阎罗殿下的男仆(下)----狮骑

作者:  录入:03-04

「是喔……你逃不出我的掌心……」娇笑著,她慢慢地爬上床,躺了下来,迳自说著梦话。
「是吗……」逃不出她的掌心吗……?那还得好好斗一下,看看到底是谁逃不出来了吧。一丝无温度的笑意慢慢掀起,幽本睿走出了新房,往隔壁的书房去。
昨天起,锦梅跟瑾若出了宫,在别府里住了下来。幽本睿也无意见的让她们离开,反正对他来说她们不在让事情更加的好办。
坐在书房看著那张已经被人用画框表起来的人像画,幽本睿低呼一声:「展冀。」然後一道人影无声地从窗外出现在屋内,跪了下来,「属下在。」
「去查她肚子里的孩子。」低声地吩咐。要是他猜对了的话,宋孝瑜根本早就跟别人珠胎暗结,肚里的孩子根本不是他的,她只是利用他来掩饰真相。
「属下领命。」忠心地回了声,那道人影又跳出窗外,整个书房又回复了宁静。
就像暴风雨的前夕一样……那麽宁静。
──
平安无事地过了一夜,大清早幽本睿就正经地坐在书房里办公,然後,突然有位他想也想不到他会来的人来了,幽本权,他的五弟。
「三哥您真好福气,妃子真的像仙女下凡……跟三哥您十分相配吧。」也不知如何开口,幽本权挂上了哈巴狗的笑容,只差在没有摇摇尾巴。
「有话直说。」头也没有抬一下,继续漠视眼前的人。
他那凛然的气势让幽本权不由得吞吞了口水,缩了一下,想也没想的就照他的话有话直说,「是这样的……既然三哥您都成亲了,那不如把清儿送给小弟我吧……我发誓我会对清儿很好的!一定不会再像第一次的时候强暴他……!」
毅然抬起头,危险地眯起眼,「强暴?」这到底是什麽一回事?从什麽时候开始清儿跟这个好色之徒又有一腿了?!
该死!原来三哥原本是不知道的……但都说了出来,现在只得在言语上补救,「呃、其实也不算是强暴啦……毕竟大家你情我愿……」
「给我好好解释清楚,这是什麽的一回事。」又是强暴又是你情我愿的……这两个字相差很远他到底知不知道?!不给他好好解释清楚,这天幽本权休想出得了这宫殿!
手心不断流出冷汗,幽本权根本不敢直视幽本睿,「就是那时候三哥您利用清儿拿信……清儿为了拿信就用身体交换……这算是一举两得……」咳、为保住小命,他得修改一下事实的真相。
「所以你就知道他是男儿身的事,然後告诉了月妃?」把事情之後的发展慢慢推断出来,与之前所发生的事连接在一起。这样一来,对於月妃为什麽会知道清儿真正身份的事,也就言之成理了。
「是啊……那到底,三哥您要不要把清儿送给我?」点点头,确定幽本睿脸上没有戾气他才慢慢地继续问。他真想念清儿的身体啊……
不含任何情绪的眸子一瞪,「你确定那时候清儿是你情我愿的?」他得问清楚,不能再因为一时的不冷静而又错怪了清儿。他认识的清儿是不会随便交出自己的身体,他应该要相信他,即使也许以後没机会见他,他得让清儿在心中维持著完美。
三哥似乎在起疑了……被那对该死鹰眼的一瞪,幽本权立即软下来,「不是……呃、他是自愿的……」唉,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什麽了,希望三哥要发现他其实是强暴他的事实吧……
听著幽本权不肯定的回答,幽本睿大概知道幽本权的话不可信。没表情地挥挥手,「我把他丢到黑豹山。」然後又专注回文件上,殊不知,思绪已经飞到很远了。
惊讶的幽本权当场呆住了,不敢相信从前被幽本睿百般宠爱的清儿竟然被他毫不留恋的一手丢掉,而且还要被丢在满是野豹的黑豹山……果然是冷血残忍的三哥……
慢慢地一步一步退後,生怕惊动到幽本睿的杀机,幽本权退出了房间後就立即逃走,直到逃出了和天宫才敢大口大口地深呼吸。
独自留在房间里的幽本睿刚刚才思索著「被强暴」和「你情我愿」的可能性,但复又立刻专注回文件上。现在清儿已经跟他划清界线了,他不能再因为清儿的事的影响自己,不是麽?
既然是自己先放弃清儿,就不要再乱想,清儿从前发生过什麽事,都与他无关了。叶日丞应该会把清儿照顾得很好才是……医仙,大概能医百病吧。
一切已成定局,谁也没法改变已发生的事,他要做的就是按著自己已计划的开始行事。


第44章
殿下一次又一次的向他出掌,即使见他早已口吐血丝,亦不肯收手,只是用眸子冷冷地瞪著他,不再是从前的温柔,而是令他心疼和害怕的冷酷。
看到的东西变得模糊,模糊得很,像有什麽溢出了眼眶。任嘴角涎著血丝,他躺在地上,不能相信地望著已漆黑的天空,点点零落的星星挂在天上,既优雅又简单。
原来,这就是他的幸福,这就是他的结局。
向对自己狠出毒手的人伸出手,还奢望他会轻柔地握住他的手然後抱起他。可是,他没有。他甚至不屑再看他一眼,收回掌就快步地离开,把他一个人留在漆黑而寒冷的地方里。
这就是殿下对他宠爱、喜欢他的极限了,他想。
殿下对他失去新鲜感了。他在殿下心目中不再拥有任何地位,然後──
胸口一阵强烈的痛楚逼他不得不睁开眼,整个人从梦中回到现实来。
他连想喊痛的气力都没有。胸口痛,头痛,浑身都疼死了。
「都昏迷过去了还能哭……?」一道轻柔而虚无缥缈的声线响起,清儿反射性地看过去声音的来源,湿湿的眼睛只能模糊地看到一个白色身影……湿?他真的哭了?
一眨眼,泪水又像泛滥的流落,顺著脸颊滴落,要不是因为他浑身无力,他一定会大声地哭出来。他需要藉著哭泣去宣泄情绪,宣泄他的伤心,在这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尽情地哭个够,哭到直到没有泪水为止,即使他知道为了殿下这麽哭是不值得的。
叶日丞见清儿不断滴落的泪水,无奈地摇头。真是个用水造的小宝贝……又柔弱又爱哭……看样子他得对小宝贝温柔一点才行,不然都要把小宝贝吓跑了。心里暗自笑了笑,走上前,温柔地伸出手在那张芙蓉脸上抹了抹。
「哭什麽哭……休息够了等有气力再好好哭。」冰凉的触感落在脸上,那个白衣人为他抹去了眼泪。冰凉的手指不再是从前搂住他的温暖大手,只一只滑嫩而纤长的手,跟殿下粗糙温厚的手掌,截然不同。
发现自己又没用地想起那个狠心的男人,正想狠狠地搥自己一下──呃、不用了,他的心倏地一阵抽痛,顿时让他身冒冷汗,苍白了脸。
「心脏的位置还是胸口的位置会痛?」白衣的男人欺近他,清儿才发现原来眼前的男人长得很漂亮,一头长发未束,发丝油亮而光滑,细长的眼睛隐隐地透出一丝邪气,脸庞白皙,有著仙子一般的优雅和简洁。
「我想是心。」即使他不明白胸口跟心脏有什麽分别,但他还是觉得那种痛不单是因为殿下的两掌造成的……不对,他难道还未死?!他真的不太相信自己能捱得过殿下的两掌……
男人听到他的回覆,沈思著。
心脏痛而不是胸口痛,代表著毒液已经侵蚀他身体的机能了,可是为什麽他还能生存呢?按照正常人来说,任何毒液只要流通到心脏,中毒的人就会立即死亡。但为什麽这人心脏会痛可是却还尚在人间?
难道在他身上发生了一个奇迹?
难道毒液只酿成心疾而不至於死亡?
行医这麽多年,见过不少奇难杂症,但他还真是第一次遇到这麽奇怪的病例、第一次遇到他解不开的毒……呃,这对於他来说是种奇耻大辱。
「小宝贝,你要不要喝水?」慢慢地等心脏的痛楚散去,清儿才敢轻轻闭上眼。刚才痛得他根本没气力说任何话,即使一个不认识的人唤他作小宝贝,他也再没力反对什麽。
「我想你大概需要。」自问自答的男人感觉有点神经质,听到脚步声远离後又返回,突然就被捏住脸颊,唇上印上了另一个人的唇,水由他的嘴渡去他的嘴里。冰凉的水缓和了喉中的灼热,让他感到一刻的舒服。
罢了罢了,他喜欢吻就吻个够,反正他也不再在乎。
他还能在乎什麽?对他在乎、对他著紧的人已经不在他身边,那个人已经离弃他了,他还需要为了那个人而保护自已吗?
还是别白费气力的好,即使他如何努力保护自己,不让别的男人碰自己他也不会再在乎、甚至该说不屑在乎,对吗?
对他来说自己就只是个玩腻了的玩具,不喜欢就把他丢掉。
什麽承诺……那都是骗人的,骗人的。他现在孤身一人在这个不认识的地方对著不认识的人,甚至被不认识的人乱吻一番,那他到底在那里?他不是说不许别人碰他吗……
恨死他了,只会骗他的坏心殿下。
「小宝贝,你叫什麽名字?」叶日丞离开他的唇,面带了些许微笑,把他拉回现实去。他对他的小宝贝没有反抗而感到惊奇。
摇摇头。清儿这个名字对他来说太多回忆了。这个名字是幽本睿给他的,这个名字纪录著他和殿下所经历的一切,对现在的他来说,太沈重了。
「不说正好……那我就唤你作小宝贝。」这个藉口让他光明正大的唤他小宝贝,真好。
怎麽这个人样子这麽温柔正经,感觉内里却这样奸诈啊……算了算了,他都没气力管什麽想什麽了,好好的再睡一觉对他来说比较重要,表面胸口受了两掌的痛楚一直挥之不去,虽然那比起心脏的痛要轻很多。
「我的小宝贝要休息了麽?」那好听的声音又传来,清儿乖乖地点点头,正准备窝进被单里睡大觉的时候冷不防身子被人抱起,又跌回在床上,身後多了个人,不用说,在那身後自然是那个白衣男人。
那个男人圈住他,又为他盖上被单,在他耳朵边轻轻说道:「那正好,在我怀里休息。」他仍是冰凉的手覆上他的双眼,「睡吧,宝贝。」
他不断重覆著这句话,听著这把如天籁的嗓音,他还是抵受不住身心的痛楚和疲惫,再一次的在男人的怀中沈睡过去。
「宝贝你真可爱……」轻轻地笑了,不再掩饰眼底里的邪劣,眼里对怀中人儿的浓厚兴趣明显得很,同时,亦是对他所中的毒感兴趣。
现在他的小宝贝集他两种兴趣於一身,他就更不能放手让他逃走了。


第45章
正当他发现自己身心都冷到不断颤抖,那种空洞和无助让他害怕的时候,一个温暖的身体覆上他的身体上,没有多想的立即抱紧那个像是小暖炉的身体,像他是救生浮木一样,能把他救离黑暗、救离空虚、救离害怕。
「小黑,不是跟你说过不准乱跑进屋子里的吗?」轻柔的声音响起,叶日丞在木桌子那边努力地看著收藏的医书,一只眼眸不甚满意地看著床那边的一只庞大黑豹。
那只黑豹头一次没有理会主人的话,只是继续爬上那个颤抖著的瘦小身体,甚至伸出舌头舐著那张小小的脸。
「小黑,你再不离开小宝贝我真要给点颜色你看……」放下手中的医书,叶日丞走到床边,却意外地发现原来睡梦中的小宝贝也伸出手紧紧地抱住了小黑庞大的身体……
轻皱眉头,那是不是代表要是他刚才没有离开小宝贝就会主动抱住他?
该死的,早知道就不离开……那麽现在他回来应该还来得及吧?
从怀中掏出一盒东西,在小黑面前摇了摇,只见黑豹立即放弃了继续爬上床的意思,只是不断摇著尾巴,发出低低的叫声。
「不肯离开吗……」把小盒子打开,一阵香气传来,但这种香气却让黑豹低喊一声,然後就掉头跑出屋子。这种香膏可是他的秘密武器,专用来抵制黑豹的武器。黑豹最怕这种浓烈的花香味道,於是他就用花朵弄了一盒香膏,以备不时之需。
「别走……」黑豹离开了清儿的身体,清儿立即不安地在空气中胡乱挥动著小手,口里不断虚弱地叫喊著。他不想最後的温暖也要离他而去……他受够了……再这样下去……他会崩溃……乱抓的结果是只抓到空气,这让不安感扩大,急得眼泪直流。
「怎麽又哭了……」脸罕有地垮了下来,叶日丞尝试著用力的抱紧他,捉住他的手。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自己本身略低的体温让他更加的发抖,努努了嘴,他还是第一次发现自己原来比不上一只豹……
「小黑……」唤了一声,敏锐的黑豹立即跑进来,看见叶日丞指指床上的人。聪明的黑豹立即爬了上去,然後覆上了那个身体。
感觉到刚才的温暖再次落到自己的身上,清儿没多想的更紧的反手抱住了那个温暖,身体渐渐平静下来,紧闭的眼眸不再流出眼泪。那温厚的身体让他感到像在殿下怀中一样的安全跟温暖……
「小宝贝竟然喜欢小黑……」真不可思议。小宝贝看起来是那种什麽都害怕,很胆小对什麽都怯的小东西,可是他却奇妙的跟凶恶的小黑如此亲近……这不是很奇怪吗。
看著那一人一豹抱在一起怪异而出奇地契合的画面,叶日丞笑了。
这或许是个好的开始,不是吗?
东磨磨西磨磨,东奔西走地上山采药,又唤其他豹子上山猎了些小动物烧来吃,再边翻医书边煲药。忙了整整一个下午,才勉强把药煮好,看著床上睡得香甜的人,他医仙叶日丞何时变成小奴仆了?这事他记下来了,往後得让小宝贝好好赔回来。
走近床边轻力地摇了摇小宝贝的肩膀,「宝贝,起来吃点东西然後喝药。」
无奈地被人摇醒,清儿不情愿地睁大眼睛,映入眼帘的不是白衣男人,而是一团浑身黑呼呼的东西……这东西伏在他身上都要重死他了……那东西到底是什麽啊……
「小黑,起来!」男人轻柔的声音再次出现,身上那团东西发出了古怪的叫声,然後缓缓地从他身上爬了起来,舐了一下爪子,乖乖地伏在地上,就像家养的小狗一样乖巧。
「哇……这是豹子吗?」不太能相信的看著那只大黑豹,清儿把嘴张得下巴也快要掉下来了。他这麽大个人还没真正看过豹子呢……这豹子好乖喔,都不像人家说的可怕。
哎哟,他家小宝贝的反应可爱极了。「对啊,它叫小黑。」叶日丞贪婪地盯著清儿的表情,嘴角微翘。
「它这麽大叫大黑才像样嘛……」咕噜著然後坐起身,谁知胸口发疼,整个身子软了下来。在一旁的叶日丞立即把他扶了起来,把枕头塞在腰下,又为他拉好了滑落的被单。
「知道痛就别乱动。」安顿了小宝贝又起身拿了些许烧好了的兔肉来,拿起了一块放在他的嘴边,就等小宝贝张嘴咽下去。
「不想吃欸……」小宝贝委屈地嘟起了嘴,忽然对这个白衣男人撒起娇来。他现在可是什麽胃口都没有,虽然勉强还能吃点糕点。
「你得吃。」语气温柔但坚定,带有毫不退让的意思。这身子虚弱成这样,还不想吃东西?这是不是太扯了?
他现在可是他家的小宝贝小娘子,他这相公得把他养得胖胖嫩嫩的才行。
怎麽被打飞出皇宫碰上的还是这麽坏的坏蛋啊……一肚子委屈再也忍不下去,也不管自己到底有没有气力哭,只是抱著膝盖就大哭起来,「呜呜……你跟殿下一样爱欺负人……我明明什麽都没有做……就两掌的打过来……咳咳、咳……明明想等殿下回来吃饭……都饿死了……又骂人……明明说过……明明说过……说过会保护我的……不让我死……最後却自己想打死我……咳咳……」或许是哭得太厉害,清儿激烈地咳了起来,可是胸口的痛却没有让他有意思停下去。
「殿下是坏蛋……呜呜……咳咳……我恨死他了……也恨死你了……干什麽偏要逼人家吃东西……我根本就不想吃……又叫豹子爬在我身上想要欺负我……呜呜……又乱吻我乱抱我……明明人家不想要你碰我……咳咳、咳咳……」叶日丞上前想拍拍他的背为他顺气,却被人拍开了手。
「你走开……」按住胸口,清儿喘著气,「大坏蛋……你跟殿下一样都爱欺负我……我恨死你们了……」继续大声地哭下去,无端被骂的叶日丞无奈地看著那个明明就已经痛得死去活来还要撑著一口气哭的小宝贝,举高双手作投降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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