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长成大姑娘了。”
“人都是会长大的嘛。”她害羞一笑,脸上红成一片。
到这时才出现的项龙在另一边猛冲我招手,被三四个女人围在中间,看来一时半刻脱不了身的样子。
我看看眼前的一对情侣,裴晴然了解的以眼神示意我可以离开。
果然是长大了,我走向一脸不耐的项龙,欣慰自己没有毁掉一个好女孩。那个时絮看来很珍惜她。
“你好像很在意他。”男人在简捷走後吃味的说道。
“你不要这麽小心眼好不好,都已经快成你的人了,还不知足!”裴晴然口上虽说著训斥的话,声音里却有著浓浓地满足。
适时地解救了项龙,我打趣他,“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受欢迎啊!”
“怎麽,嫉妒啊,那就暴光自己的身份啊,包你比我红。”项龙一脸受不了。
“还是算了,这种好事我不跟你抢。”就这样还有不少人围上来问三问四的,要真暴光身份的话,肯定会被口水给淹死。
“你没事办什麽宴会,可别说是为我。”如果不喜欢那就不要办啊。
“还不是因为那个家夥!”提起这个就来气。
“哪个家夥?”
“舒掣那家夥,不就是出了个差嘛,非要回来时让我给他办欢迎会!事多的要命!”项龙火大地狠狠喝掉手中的酒。
舒掣?那个小鬼吗?听沁悠说他去舒含阳那里学习去了。
正要开口问个明白,就听门口处传来一阵欢呼声。
下流小孩40
进门的男人一头半长发,挑染著几缕茶色,满脸不耐地逡巡全场,找到目标後直冲而来,完全当其他人不存在。
项龙赶紧将吃了一半的点心扔下,一把拉过我挡在身前。
“小瘟神来了!”
舒掣已经走过来,看到项龙的举动更是火冒三丈。
“谁让人叫这些人来的?”瞪著缩在别人身後的项龙,舒掣恨不得将他抓过来掐死,“还有,为什麽不去接我机?知不知道我等了很久?”
“不是你说要办欢迎会的吗?”我只不过按你说的去做,还要怎样,“不接机,你又不是自己回不来。”这麽大了还要人接送啊。
被莫名其妙拿来做挡箭牌的我被彻底无视,只能轻轻咳两下引起注意。
舒掣转头,显然很不愉快被人打断说话。
从国外出差回来,飞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累得要死,连爸爸那边都没去,先过来项龙这里,没想到他到跟人舒舒服服享受宴会,也不去接他,心情差到极点。
“你是谁?”眼熟,脑中忽然闪现不好的记忆。
“怎麽,才不过四年而已,小鬼连师傅都不认得了?”我笑得恶劣。
小鬼还是跟以前一样难搞又臭屁,除了长高长壮,性格一点没变。
“你是简捷!”这世上只有一个混蛋男人敢叫他“小鬼”。
还想再嘲笑他两句,舒掣已经飞扑上来,一拳打向我的脸。
“你这个混蛋,还有脸回来!”一边骂一边继续挥拳,像要吃人一样。
“舒掣,你快住手!”项龙在最初愣了下後,立刻上前阻止他。
险险闪过接踵而来的拳头,我揶揄仍然疯子一样向这边冲过来的舒掣:“即使没有谢师宴,也不用这样吧?”
“你放手,我要把这个人渣打回德国去!”舒掣扳著项龙禁固著自己的手,眼睛都红了。
“你先冷静,有话好好说!”气喘吁吁的项龙死命抱著他不放。
“没什麽好说的,禽兽不会听得懂人话!”
我挑眉,“哦,禽兽说的话我当然听不懂。”
小鬼还是经不起激,马上又开始张牙舞爪起来。
“你无耻,骗完我爸爸,又来骗虫子!”
我脸部肌肉抽搐了两下。我什麽时候骗你爸爸了,那是两情相悦好不好,不懂就不要乱说,臭小鬼!还有,我没事骗“虫子”干什麽?一只虫子还需要骗吗!直接捏死!
“果然是牲口,不懂你在说什麽!”
“你还装傻!”他刚才亲眼看见,项龙躲在简捷背後,一副天塌下来有他顶著的依赖样,可恶!
一旁嘴角要掀不掀,哭笑不得的项龙显然是舒掣口中所说的“虫子”。
被他这麽叫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虽然为这件事还闹过不少事端来,但最终还是无果。只是简捷并不知道其中原由,总不能现在承认自己就是那只“虫子”吧?
“你们看看场合好不好,就算有仇,也找个没人的地方私下解决行不行?”
宴会上的其他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三个大男人争吵撕打在一起,都忘了应该要劝阻。
谁能想像得到舒氏企业的未来少东家,儒雅礼貌的项大少爷跟一个身份背景都如迷一样的俊美男人大打出手?太令人跌破眼镜了,这要是蹬上明天的头条新闻肯定会轰动一时的。
“哼!”舒掣被一提醒,慢慢冷静下来。
“去我书房谈吧。”项龙率先走开,示意二人跟上。
“爸,你在听吗?”舒掣皱眉问著一直心不在焉的舒沁悠。
他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哎。
“哦,在听。”舒沁悠连忙应道,更显得心事重重。
唉口气,舒掣无奈。最近都在帮爷爷打理舒氏,不是很有时间跟爸爸在一起,但关心还是不少的。虽然这四年中他总是精神恍恍惚惚的,经常会出些小差错,著实让人捏一把冷汗,但从未像今天这样,这次出差回来後,关切的话语少了,做出来的菜也难以下咽,还神经质地常常自言自语,问他也总回答没什麽。
“啊,今天我买了些新鲜水果,小掣尝尝看。”说著就拿起水果刀削起苹果来。
苍白的双手却一直抖啊抖,好几次将苹果掉在地上,尴尬地捡起来後又继续认真地削,仔细地像是在雕刻什麽。看著被削得惨不忍睹的苹果,舒掣试图阻止他,他却像是没听到一样,直到刀刃划破手指,鲜红的血液流了一地。
“爸爸,你这是干什麽!”舒掣焦急地抓过舒沁悠的手,止住流血。
“爸爸老了,连这麽点小事都做不好。”舒沁悠怔怔看著滚在一边的苹果出神,完全感觉不到疼痛。
舒掣心疼了,话哽在喉咙,上不去,下不来。
“爸,你别这麽说,你才四十岁,还很年轻。”不知道舒沁悠听没听到,舒掣安慰著。
怎麽就没发现爸爸已经瘦成这个样子,风一吹都可能将他吹倒,鬓间也生出不少白发来,原来白皙的皮肤也干巴巴的没有一点光泽。
“四十了……已经四十了啊……”喃喃自语著,恍如叹息般。
那个人今年多大了?也才不过二十五,而自己竟已经这麽老了。
“爸,其实……”舒掣欲言又止,他害怕说出实情後会再次伤害到爸爸。
“小掣,爸爸没事。”舒沁悠微笑著抚抚舒掣的头。眼中是满满的疲惫。
舒掣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却不知道哪里不对,见爸爸不再恍惚,也就松了口气,到嘴边的话也没说出来。
舒沁悠的精神果然好了很多,跟舒掣说话也像以前一样,专心又温柔,听到他的窘处,偶尔还会嘲笑几句。
舒掣终於彻底放下心来,安心回到舒氏继续帮爷爷打理公司。
舒沁悠对著空荡荡的房间,脸上一直挂著的笑容隐去。
像是做了一场梦一样,醒来後竟有些不知所措,连双手都觉得多余,摆在哪里都别扭。
也许该让自己忙起来,可是又不知忙些什麽,一切都井然有顺,不需要他再锦上添花。
外面临近傍晚,夕阳渐渐隐去,连慢慢多起来的万家灯火也拽不回一丝一毫,只能将它推向更黑暗处,直到再也看不到。
什麽东西“咕噜、咕噜”响著,茫然四顾,发现煮的茶水已经开了,跑过去将水倒出,不小心被炙热的温度烫得脱手,却并未洒出多少,看来是熬得太久,都干掉了。
昨天采买的东西都全了吗?今天小掣会过来,要准备好。
刚穿上鞋要去超市,又突然想起什麽。小掣不是才走的吗?他已经走了,自己真是记性差,他已经走了。
失魂落魄地滑坐在玄关处,断了电般,再无动作。
黑暗已经彻底降临,将他层层包裹住,挣不脱,也无力挣。
下流小孩41
今晚和缪一约好出去,截丽尔很是生气我没有按照约定陪她,所以说什麽也要跟我一起来。
缪一看到美女就兴奋,但是那种有贼心没贼胆,只神秘兮兮地冲我直眨眼,满脸暧昧。
我无奈,又懒得解释。
“怎麽没见项龙?”那小子不会错过跟我的聚会,今天到是少见。
“我也不清楚,本来说好要来的,可是中途接到一通电话就匆匆走了,叫我跟你说一声。”缪一挠挠精神的短发。
在缪一的热情劝说下,一行三人来到一间很是热闹的地下酒吧。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自从捷哥走後,都快忘记自己还活著了!”缪一兴奋地嚷嚷著,招来侍应生点了两杯酒,一杯冷饮。
“你工作不至於忙得没空出来喝一杯吧?”我拿起酒轻啜一口,好笑於他的夸张表情。
“那怎麽能一样,只有跟捷哥才算是真正的夜生活呢!”
周围的人有不少将目光看向他们这桌,昏暗闪烁的灯光下,欲望蠢蠢欲动,即使震耳欲聋的音乐也无法遮掩,浓浓的甜香味缓缓汇集,迎面扑人,那是发现猎物时的独特气息。
我看向皱眉不满於只被允许喝饮料的截丽尔,忽明忽灭的光线将她的脸映得更显娇俏可人,不同於东方人的异国风情,更是牵引不可告人的欲望。而本人却并没有发现其他人的暗中觊觎,仍自顾将慎怨的目光投向身旁坐著的俊美男人。
但是也不有少人锁定的不是截丽尔,成熟男人的魅力在这里同样受到诱惑,尤其是身材样貌都属上剩的气质男人。
我轻笑出声,看来这里并不简单,男人女人同样受欢迎。
截丽尔不解我为何笑得这麽奇怪,缪一则只顾满场搜寻合适的豔遇人选,酒也一杯杯不停地送上来,渐渐地有了些醉意。
突然场地一角传来混乱吵杂声,好像是客人之间发生摩擦。
我并不在意,这种场合难免会出现这种情况,酒足饭饱,脑子发热,就会禁不住惹事生非。
相较於简捷的满不在乎,截丽尔则很是好奇,担心地看著一个瘦弱的男人被好几个男人围在中间。
懒得去管其他人的闲事,我一一将欲靠过来,目标直指截丽尔的男人以眼神杀回去,而她大小姐还不知所以然的关心别人的生死。
“啊!”截丽尔忍不住叫了一声。几个不怀好意的男人动手掴了瘦弱男人好几巴掌,直打得他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截丽尔的惊呼声稍稍唤来我一些注意,那边已经狼藉一片,几个男人架著一个人走出酒吧,其它客人只管喝彩起哄,没有一个人上前,就连负责人也没见一个,估计是早就习惯了,只要不惹出人命来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然生意怎麽做得起来。
“不会发生什麽意外吧?”截丽尔有些为那个瘦弱的男人担忧。那几个男人好像不好惹的样子。
场面很会恢复平静,周围的人又开始买醉,完全不将刚才的闹剧放在心上。
“截丽尔不用担心,这种事常有,顶多打一架,死不了人的!”缪一好心的劝慰她。
看见截丽尔不赞同的眼光,我正要说些什麽,有电话打进来。
“是项龙,我出去接一下。”
挤出吵闹的酒吧,我来到後门一个安静处,电话已经停响。
心想可能等一下会再打过来,便拿出一颗烟来边抽边等。
“妈的,老子看上你是你运气!”一声怒吼从後门小巷深处传来。
“还敢反抗,不识抬举!”拳打脚踢声後是痛苦的闷哼声。
舒沁悠面朝下趴在地上,脑中昏昏沈沈,全身疼痛难忍,任那些男人在自己身上肆虐。
他不清楚怎麽会变成现在这种情况。只知道不要一个人呆在家里,那会让他深陷记忆中不可自拔。不知不觉走到这里,看见这间酒吧,竟鬼使神差走了进去,似是想从中找寻一些痕迹,印象中小捷身上有过相同的味道,当时只觉得不喜欢,现在才知道那是习惯夜生活的人身上都有的欲望味道,顿时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想著这里应该是小捷以前常来的地方,一股无法遏止的妒火将他烧得难过欲死。
那深埋在心底的丑陋欲望竟是如此鲜明,甚至无法想像那个男人身上有自己以外的味道。
有人不停灌他酒,他知道他们不怀好意,但却无法拒绝,撕心裂肺的想念只能靠炙热的酒精来稍微缓解一些。
谁的手在抚摸他的身体,不似那个男人宽大有力,想要挥开,有更多的手伸过来,他害怕的想唤男人来救他,却张不开嘴,只能用力挣扎。
脸上一阵阵火辣辣的疼铺天盖地而来,眼泪不争气地掉下来。
好後悔当初就那样放手,如今再也见不到那个人,他有了自己的事业,也有了漂亮可爱的恋人,像他这样的老头子还有什麽脸去要求他回心转意?
就算被这些人碰了也无所谓,那还挣扎什麽。
“看你还敢不老实!”耳边的叫嚣将疼痛又拉回意识。
舒沁悠虽然决定放弃挣扎,但身体却抗拒不属於记忆深处的熟悉气息。
“靠,这麽难搞!你个死老男人!”
生气於舒沁悠的不合作,有人用力扳开舒沁悠细弱无力的双腿,感觉府趴的姿势不太好进行,便将他翻过来。
“你们这些混蛋!!”
本来不打算插手管的,别人要强来,还是怎样都不关自己事,但等那些人将趴著的男人翻过来看清他的脸时,我只觉一阵晴天霹雳,怒火冲天,将理智也一并烧飞。
正围著舒沁悠要强来的男人们被这声怒吼惊得三魂掉了七魄,抬起头来,就看见一个衣著不凡,相貌俊美的高大男人如吃人魔鬼般猛然从暗处窜出,双眼通红,暴张欲裂。
未等反应过来逃跑,“吃人魔鬼”已经猛冲过来,大手一伸,如拎小鸡般将其中一个男人抓起,拳头雨点般倾灌下来,立刻将人揍得昏死了过去。
见手中的人没了动静便扔下他转身又朝另一个呆愣住的人冲去。
终於缓过神来的剩余的人慌忙奔逃,就怕打急了眼的“吃人魔鬼”追上来。跑得太急摔了一跤,从缝隙间看见“吃人魔鬼”再次将手中没了气息的人扔下朝这边冲过来,立刻吓得连滚带爬地往前逃走了。
只一味追人的“魔鬼”没注意脚下的情况,一个踉跄被手臂粗细的木棍绊倒,又猛得翻身坐起,抓起木棍回过头来又照著已经没有丝毫动静的两个男人劈头盖脸的抡下去,还没打两下,就听见一声吃痛的呻吟声传来。
像突然断电般一切动作都停下来,只听得到呼哧呼哧的喘气声。
理智回来後,我立刻扔下木棍跑过去查看舒沁悠的状况。
下流小孩42
“沁悠,沁悠,你醒醒!”我焦急地唤著昏迷不醒的舒沁悠。
“捷……捷哥,还是先送医院吧?”缪一结巴著,其实他想说的是先离开这里,毕竟那两个动也不动一下的男人不知是死是活,万一要是闹出人命来,等其他人来了,那还不抓个现形啊?
在酒吧等了半天也不见简捷回来,缪一就出来看看是不是有什麽事,没想到一出来就看到上述情景。
捷哥揍人那样真是恐怖,刚赶到时还以为见鬼了,吓得他连气都忘了喘了,直到捷哥抱著那个瘦弱的男人大喊才回过神来。
看我没有反对,缪一立刻就过来帮忙抬人,刚一碰就听到昏迷不醒的人传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谁准你碰他的!!”一声爆吼破空而来。
缪一一个冷擅,差点没哭出来,连忙将还没沾到边的手缩了回来。
我的妈呀,好恐怖啊,他可不想被捷哥揍死,还是离这个男人远点的好!
我小心翼翼将沁悠抱起,缪一胆战心惊的快速招来一辆出租,就怕晚了连命也没了。
一行人赶到医院时,缪一自动自觉打理好一切。因为捷哥从头到尾都黑著脸,好像全世界人都欠他一样。医生从急救病房出来时不停向他抱怨多麽多麽不可理喻,这样的家属太嚣张,他只能陪笑道歉。
轻手轻脚走进病房,缪一想说没什麽事他先回去了,又决定放弃,说了也是白说,那个人根本就听不到。
我仔细地看著病床上脸色苍白的沁悠,心里抽痛难忍。本来想等一切都打点好後再去接他,却让他遭受这样的竟遇。如果不是顾虑那麽多,早点将他圈在身边就不会这样了,都怪自己太优柔寡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