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浪说不出一句话来。
王怜花挺胸很自豪的炫耀起来:“要说到这□之技,本公子若说第二,天下没人敢认第一。不管是那大家闺秀还是倾城名伶,哪个不是使尽浑身解数来索要爱怜。”
沈浪哭笑不得,方才那一腔柔情也被他搅得不见踪影,虽说是此人从不按常理出牌,自己被戏弄也不是一回二回了,但若是真能到习惯的时候,估计还得有十万八千里,只得看着他苦笑,说道:“原来在王公子心里,我与那些女子是一样的。”
王怜花被他说得愣了一愣:“当然不……”只一半就噤了声,瞪着沈浪道,“你想套我话?!”
沈浪哈哈一笑:“是王公子你作弄我在先。”
王怜花却是看着他,轻声嘀咕了一句:“我没有作弄你。”
沈浪没听清楚,疑惑道:“你说什么?”
王怜花摇摇头,拈了衣袖去擦他嘴角的血迹,下一秒却忽然拿舌尖裹住那小小的伤口。
突如其如的动作让沈浪惊愕不已,下意识地推开他,正欲说话时却对他上复杂哀凄的眼神,心头猛的一震,就那么一刹那的恍惚,二片嘴唇再次紧贴上来。
这次,没有再拒绝。
绵长细腻的一吻,化作一汪春水在全身渗漫开来。
沈浪是个极有自制力的男人,当年面对“天下第一美人”王云梦的百般诱惑,他亦可坐怀不乱稳如泰山。而现在,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吻,只是微微急促的呼吸声,已经让他心猿意马。
身体最本能的反应,他无力阻止。
王怜花似乎注意到了,贼兮兮地笑,然后问道:“沈浪,你怎么了,心跳得这么快。”
这个问题实在很欠揍,所以沈浪只有苦笑的份。
躲开王怜花又伸来的手,道:“王公子,不要闹了。”
他不是圣人,他同样有忍耐的极限。
天已经黑了,星辰亮,明月透。
王怜花的眼睛比星辰更亮,比明月更透。
“沈浪,如果是你,我是愿意的。”
36.
风轻,月迷,沉醉。
铺满月光的面容,隐隐含笑的眉角,飞在风中的发丝散着夺人心魂的妖异。
他的确是恶魔,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能与他相媲美的恶魔。
沈浪抬起他的脸,将嘴唇印上去。
先是秀逸的眉梢,接着是盈满凄楚的双眸,然后是挺直的鼻梁,最后流连在柔软的唇上。
他吻的很细致,生怕一用力就会揉碎怀里的人。
这种像瓷器般被珍视的感觉,王怜花从未有过。
他不缺床伴,从来不缺
他是惊才绝艳的洛阳王公子,就像他自己说的,不管是温柔婉约的大家闺秀,还是妩媚入骨的艺□名伶,甚至是那些自认武林正派、不屑与邪魔为伍的名门千金,只要他愿意,只需懒散的笑,只需轻薄却不失风度的侬语调戏,最终都会成为他身下娇喘求欢之人。
可每次早上醒来,望着床畔那个美丽的人儿,只会觉得空洞。
这是谁?她怎么在这里?
哦,她是一个女人,一个昨晚与我缠绵放纵过的女人。
不期然的低头,就看到自己半解的衣衫下那裸在空气中的皮肤布着几点腥艳的红痕。
他自然非常熟悉这种印记。
那是昨夜翻云覆雨后留下的证据。
但他只感觉到恶心,所以他连鞋子都来不及穿,冲到门外着着实实呕吐起来。
他厌恶!
——所以,夜深周公时,他再也不曾解过衣衫。
——所以,不管身下女子如此婉转哀求,他再也不曾让她们碰触过他的一寸皮肤。
可是他没有拒绝沈浪。
他拒绝不了他。
人丁醯月光凄迷,哪及得上王公子神情迷乱?
沈浪撩开他额前的发,望进他眼底深处,痴然说道:“怜花,你的眼睛是如此美丽……”
这个称呼让王怜花怔住。
他总是叫他“王公子”,略略礼貌的语调虽不至于生疏,但依旧像隔了一层纱般,让猜不透那语气里的似真还假的情感。此刻意乱情迷时脱口而出的二个字,却是如此怜惜、如此心痛。
什么也不愿再思考!
只想真实的感受到你,只想与你相互偎依!
抬眼看他,让笑容在嘴角逐渐绽开,轻轻道:“沈浪,从相遇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追逐你。我拼了命的想赢过你,甚至是苦苦追求朱七七,都只是希望你能将我记在心里……”
沈浪一呆。
王怜花还在笑,那笑容愈发凄楚起来:“我想要的,从来都只有你。”
在心中呐喊千万遍的话,说出口时却平静得一如无波的湖。
他的眼神如此轻渺,他的神情如此痴迷,沈浪整棵心都跟着抽痛了。
怜花,你可知我为何愿意与你同走大漠?
怜花,你可知我为何次次都要拼了命护着你?
怜花,你可知为了隐藏对你的心意,我宁愿退出江湖。
兜兜转转这么长时间,为什么偏偏到了无法挽回的时候,才能真真实实的明白对方、明白自己?
因为我一直以为你是讨厌我的啊。
上天给我们开了一次多么无奈的玩笑,沾染了半生的伤痛,却连一丝余地都没有留给我们!
怜花,为何命运要对我们如此残忍?
沈浪眼中有泪。
王怜花眼中亦有泪。
痴痴凝望着,天地万物都已消失怠尽。
只有彼此,只剩下彼此!
罢了,罢了,珍惜这一分一秒,让每一瞬间成为永恒吧。
手停在他腰间,轻轻扯开衣带。
白衣似剥落的花瓣,滑落在臂弯,露出削瘦的肩膀。
王怜花身体一僵,撇开头去。
沈浪俯□,感觉指尖对皮肤柔软的依恋,轻声道:“怜花,你害怕吗?”
明明是绷直了身体,王怜花仍是不服输的叫道:“谁说我怕?想当年我……”
沈浪却把手掌突袭般覆在他胸前敏感处轻揉,问道:“想当年什么?”
“唔……”莫明的□迅速蔓开,一声惊喘就要冲口而去,王怜花却又咬牙将它吞了回去。脑中一片空白,哪里还有思考的余地,对沈浪明显就是挑衅的话虽然有意反驳,怎奈思想早已不受控制,只能睁大眼睛瞪着他。
沈浪轻轻一笑,舌尖裹上一处红点,含允,轻吸。
“啊……!”
王怜花惊叫一声,继而倔强地咬紧下唇,只发出细碎模糊的呻吟声。
沈浪探身俯在他耳边,呢喃着道:“怜花,这里只有你,不要压抑自己……”
就是因为你才……!
看着眼前这张似笑非笑的脸庞、明亮温柔的眼睛,又想想自己现在即尴尬又无能无力的处境,心里不禁堵得慌,索性将嘴巴闭的更牢,不让自己再发出一点声音。
沈浪自然看出他的意图,手抚过他的肩膀,不停的滑落、滑落,经过起伏的胸膛,经过平坦的小腹,滑进腿间,最终将那欲望的顶点握入掌中。
如哭似泣的呻吟从王怜花紧咬的牙关间流出,异样的□似飞散的烟花般,在那一刹那被点然到极致。
沈浪,放手,放手……!
不要……我……就要……
呜咽般的低吟愈来愈急促,整个人仿佛都已经随着沈浪手掌的律动飞向另一个世界。
感觉到怀中人的身体突然轻颤起来,沈浪刻意加快了动作,直到一股湿热的液体喷在掌心。
王怜花喘息未停,细密的汗珠布满面颊,朦胧如雾的眼神恍然涣散。
□还未在身体里褪去,瘫软的身体依旧停留迷离之中,异物却突然刺入身体。
“啊……!”
滑湿的体液未能阻止手指进入时带来的痛觉,王怜花整张脸因这个突出其来的动作而变得煞白。
沈浪小心且缓慢的将手指一点一点推进,低哑着声音道:“痛吗?”
王怜花汗如雨水,一只手缓缓抬手。
是拒绝他?还是要杀了他?沈浪无法思考,涨痛的身体已经让他的意志徘徊在失控的边缘。
他不想伤害到他,所以,他宁愿选择忍受。
如果这只手是要推开他,那么,他亦愿意就此放开……
这双手落在了他的肩上。
然后收拢,紧紧拥住,然后整个身体都跟着贴上去。
这个动作焚尽沈浪最后的理智,再也不能忍耐,再也无法忍耐!
他抽出手指,将肿胀到极点的前端刺入。
即使已经做好准备,这撕裂般的痛楚仍让王怜花涣散的意识刹时清晰起来。
他是可以推开他的。
他知道,只要他拒绝,沈浪绝不会勉强他。
王怜花没有这么做。
他深深地呼吸,让自己的身体放松,再放松,即使疼的宁愿就此晕过去。
这种状态,就算是圣人也无法忍耐了吧。
但沈浪却停下动作。
拭去他额上的汗珠,低头极尽疼惜的吻落在眼角、眉梢,含住那欲张还合的嘴唇。
沈浪,沈浪……
你永远都是这么温柔,宁愿自己承受这非人的折磨,也不愿意伤害我半分……
缓缓倾身,将一句话送进沈浪耳里。
他说:“继续吧……”
沈浪捉住他正欲去抓石壁的手放到到胸前,细细吻过。
“不要抓石壁,你会受伤的……”身体就在那一刻猛得用力,挺进身体最深处。
狭窄的甬道被撑至极限,痛楚却不如先前般强烈,夹杂着一股奇异的□从那端波及全身,占据所有思想、侵袭全部感官。王怜花再也经受不住,随着沈浪的抽送发出断续急促的呻吟,身体意无意识迎将上去,全部的身心都被最原始的□淹灭。
不断紧贴、□、纠缠,像飘浮在不真实的梦里,只剩下这吞沿所有的□,只得紧紧攀住沈浪的肩,感受那愈来愈激烈的律动。
如此真实的感觉到了,沈浪的存在……
不止是身体,连灵魂亦靠得这般接近。
沈浪,只有你……
体内的感觉更加剧烈,身子猛然轻颤。
意识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沈浪突然握住他挺立的欲望,跟着身体抽送的律动来回套弄。如此强烈的刺激使得王怜花再也抑止不住,倾泻而出。沈浪低头含住他的唇,感受到那□过后极致敏感的内壁收缩痉摩,滚烫的液体涌出,在他体内爆发……
王怜花细密的喘息着,疲软身体仿佛落在云端,止不住的在旋转、眩晕。
蒙了一层水雾的眼睛迷迷茫茫看去,便被一双手臂揽进怀中。
望了一眼这个拥着自己的男人,安心地埋首在他怀中,聆听胸膛之下有力的心跳声,沉沉睡去。
沈浪轻轻拨开粘在他脸上的发丝,又取了衣服为他披上。
满是爱怜的眼神,已胜轻拂而过的夜风。
沈浪闭目,将他搂得更紧。
夜已深,月更冷。
水光、月光交融相汇,将他们的身影映在石壁上。
单薄,凌乱。
37.
日出是美丽的。
相比日落的静淡,它更加壮观,也更加瑰丽。
遥远的地平线露出一小截太阳,将粉扑扑的金色从深邃的苍穹一直抹到蔚蓝的海面。
王怜花赤着脚站在沙滩上,清晨略冷的海水爬上脚背,又倏的退了下去。
沈浪走到他身后,替他将外衣穿上,说道:“早上风凉,小心着寒。”
王怜花缓缓地将目光移到他脸上。
“天亮了。”
沈浪用手指梳理着他被风吹乱的发,拿发带细细束好,低低地应道:“天总是会亮的。”
王怜花低头看着他们倒映在水面的影子,看它们随浪花荡起一波又一波的折皱。
“结束了……”
沈浪不解:“什么?”
王怜花转过身,凄然地看着他,将那三个字又重复一遍:“结束了。”
沈浪一愣,目光掠过他的肩膀,脸上露出惊愕地神情。
他看到一艘正往这边驶来的大船。
帆旗飞扬,有一个清晰的大字。
朱。
王怜花平静地走过他身侧,留下一句话。
“沈浪,我们回中原吧。”
片刻,他听到一个同样平静的声音回答:“好。”
谁也没有回头。
所以,谁也没有看到对方脸上的表情。
七七更瘦了,瘦得叫人心疼。
她从船上飞奔下来,一头冲到沈浪面前,还未等站定便是一巴掌挥过去。
清清脆脆的响声,伴着她的哭声一同响起。
那泪一棵一棵滚落,狠狠砸在沈浪心口,碾碎了他的心。
挽住她的肩,柔声说道:“七七,对不起……”
朱七七茫茫然然地看了他片刻,突然紧紧搂住他,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沈浪轻拍着她的后背,一遍又一遍安慰着。
她是如此爱他,又怎能相负?
熊猫儿远远站着,怔怔看着他们。
“猫儿,你怎么了?”沈浪走向他,捶了一下他胸膛,笑道,“不认得我了吗?”
熊猫儿咧嘴笑了两声,说道:“可找到你们了。”
沈浪问道:“说来是你们是怎么寻到这里的?”
熊猫儿愣了下,目光投向朱七七。
“是爹的船队在明州城的港口见到几个失魂落魄的船工,听他们提起海上发生的事。”朱七七一边抹去泪一边说道,“我们便照着路线寻来了,还好这附近只有这一座小岛,要不然真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
沈浪道:“辛苦你们了。”
朱七七娇嗔道:“你也不是头一回了。”
沈浪只得内疚地笑。
熊猫儿上下打量他,问:“唐天杭那混蛋可有伤到你们?”
沈浪笑着摇头道:“我没事。”
“那……”熊猫儿把目光投向他身后,“他好吗?”
沈浪怔了下,就听到王怜花毫无异样、甚至是轻快的声音传来。
“猫儿担心我?”
熊猫儿粗着嗓子叫道:“谁……谁担心……担心你啊……”
王怜花取笑道:“你什么时候成结巴了?”
熊猫儿涨红了脸,吱唔半天,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这倒让王怜花好奇不已,依他那直性子,听了自己这般挑衅之语,还不得大吼大叫的反驳回去,便又道:“猫儿,你可不大对头啊。”
朱七七忙道:“大哥他是……他是因为坐船坐太久了,有些发晕。”
王怜花狐疑地盯着他,直看得熊猫儿满头冷汗,突然扑哧一声笑了,拽住他道:“原来猫儿是晕船了,这好办,上船让我这天下第一神医给你冶冶,保管药到病除。”熊猫儿竟也不反抗,任凭他拖着上了船。
朱七七挽住沈浪的胳膊,眼底泪迹未干,脸上却露了笑容。
“沈浪,我们也回去吧。”
酒是好东西啊。
酒比女人更□。
王怜花现在就抱着一坛酒坐在船头,喝得津津有味。他已经很久没有尝过酒的滋味了,身体似乎无法承受这突如其来的辛辣液体,灼得胃部隐隐的痛,却是另有一番痛快。所以他决定很大方的不去计较这酒的味道好坏,改去调侃熊猫儿。
“猫儿,你说酒像什么?”
熊猫儿没好气道:“还能还什么?像水!”
王怜花摇头道:“没错,但酒也像女人。”
熊猫狠狠灌下几口,嚷道:“你又胡说了。”
王怜花啧啧几声,道:“酒是像水,而女人也像水,既然它们都像水,那酒和女人当然也是一样的。”
熊猫儿听得晕乎,老半天转不回来。
“什么……什么水啊女人的,你说话就好好说话,别跟绕舌似的。”
王怜花凑近他,暧昧道:“酒和女人,你更喜欢哪个?”
熊猫儿反射性地蹦开老远:“你又想耍什么花样?”
王怜花眨眨眼,故意装出一副委屈的模样:“在猫儿心里我当真就这么不堪?”
熊猫儿一下就愣了,挠着头不知所措。
“是……不、不是,我……是……”
王怜花哈哈一笑,一掌拍在他肩膀:“猫儿,你是好人。”
熊猫儿也没注意,当下被他拍得一口酒呛在喉里,咳得一张脸涨成猪肝色。
“王怜花,你……咳咳,你你……”
见他狼狈的模样,王怜花笑得很是得意。
“我怎么样?”
熊猫儿干瞪着他:“你真是……真是……”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一个形容词,“……祸水!”
王怜花一本正经道:“祸水一词可都是拿来形容女人的,难道猫儿一直将我当做女人?”
熊猫儿气得头顶呼哧呼哧冒烟,却找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惹不起,还躲不起么!转身往仓里走去。
王怜花叫他:“喂,人家夫妻久别重逢,这会指不定在做什么呢,你不会是想进去看个究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