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这是待客之道吗?"清流叹口气,居然真的蹲下身子就着那水桶喝了几口,然后又叹了声,"这里的水味道与京城的也差不了多少,枉费我还一直猜这里必定什么都是甜甜蜜蜜,否则如何就能令你一住数年?"
"喝完你就走吧。"他的声音更冷。
"你不想知道我的来意了?"清流站起身来。
"不想了。"
他担起水桶就要离开,清流却自怀中取出个狭长而精致的盒子,唏嘘着:"可惜呀可惜,他的一片心意你却不想知道,既如此,那这件物事便只有抛却了。"说罢,他手一扬,作势要将盒子抛入池塘。
他转过身,抽出扁担迅速一挡,阻住了清流的手:"这东西难道是他给我的?"
清流收回手,露出个狐狸般的微笑:"是。"
他看了清流一眼,接过盒子:"谢了。"
"唉,你就不能表现得再激动些?"清流摇摇头,坐到大石上。
盒子里装着一把扇子,上面密密地写了几行字,他展开来一看脸色就变了。"他究竟怎么了?"他急急地一把抓住清流的肩膀,指骨紧张得发白,"为何这扇上说的句句都有诀别之意?"
清流肩膀巧妙地一滑,便脱出他的禁制,转身折下一片荷叶悠悠地扇着风。
"现在知道担心了?既然今日会如此担心,又何必当初远走他乡,弃他于不顾?他病了,死了。"清流淡淡道。
他闻言如遭雷击,面目霎时青白如死,身躯摇摇欲坠。无法再感知到炎热,浑身只是一阵阵地涌出寒意。
"这扇上的话便是他临终的遗言。"清流道,"你在这山中隐居,可知他便一直住在后山?他的墓就在后山。"
他闻言发足向后山狂奔,一路顾不得树枝挂坏衣服,刮伤皮肉。最后衣衫褴褛,浑身渗着鲜血跪倒在一座新坟前。无语,良久才爆出一声惊天动地的哭声。
男儿有泪不轻弹,此际他却泪流满面,无语哽咽。悔、恨轮番撕扯着他的心。当年那个相约同行同止同宿的伴侣就此长眠在这黄土铸就的陵寝中,天人永隔,再不得见面。
他将手揪着自己的心口,剧烈颤抖了一会儿,吐出一口血,便晕倒在墓前。
身后绿草轻摇,清流长叹着走出来:"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有一双手伸过去托起他的身子。
"清流,这样会不会太狠了些?"
"不如此骗他,又如何能让他察觉到自己当年错得有多厉害?"
花光如颊,温风如酒。
又两声轻叹传来:"若他醒来能觉悟,也不枉了我在后山默默伴他这许多年......"
平淡生活版:
"阿水,怎么还不睡?"(水)
"扇子(扇),我饿了去找东西吃(食)。"阿水拍拍床上睡眼惺忪的人,"你先睡吧(寝)。"
BE版:
但是那晚阿水说出去找吃的却没有回来,他突然从这个世界消失得无影无踪,扇子醒来后到处都找不到他,向谁打听都说没再见到过他......
惊悚版:
十天后。扇子夜里回到家,推开门,看到黑暗中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坐在床前。
竟然是十天前一去不回的阿水,扇子惊讶地后退了几步。
扇子抬起头来,月光下他的半边脸被头发遮住了,满身的鲜血。他朝扇子举起手里的碗,狰狞地笑:"咯咯咯......扇子,这面条可真好吃......"
夜,刚开始......
HE版:
屋子里传出一声尖叫:"哎哟!你打我干什么?"是阿水的声音。
扇子挥舞着手里头的板凳:"我让你装神弄鬼!"
"冤枉啊......"阿水在屋子里左躲右闪,"我哪有装神弄鬼。"
"那你这一走十天,回来披头散发,弄一身的血不是故意吓人是什么!"
阿水委屈道:"那天晚上我出去刚巧碰见有人打晕了个美女打算绑架,我一时路见不平拔刀相助同那伙人火拼,结果受了重伤在医院里躺了几天。怕你担心就没敢通知你,这不一痊愈就回来了。"
"你身上的血呢?"扇子将信将疑。
"这可得怪你了,你是不是忘记交水电费了?刚才我回来的时候觉得肚子饿,就想做点吃的(食),结果黑灯瞎火地一不小心把番茄酱打翻,又不小心滑倒,就沾了这一身。本来想一吃完就去洗干净,你却刚好回来。"阿水挠着脑袋,"哎,你干吗突然抱住我?我身上很脏......"
"阿水你这个混球!"扇子将怀中人抱得紧紧的。
"扇子,你怎么哭了?"
"谁说我哭了?"扇子撇过脸去,"不早了,洗洗睡吧(寝)。"
嵩云秦树久离居,双鲤迢迢一纸书。
休问梁园旧宾客,茂陵秋雨病相如。
--李商隐《寄令狐郎中》
"若此次又落榜的话,我便只在夜间偷偷回来,免得连累你羞于见人。"
檐间雨声滴答,他在屋内边打点行装边道。
身后的叶世明躺在床上支颐笑道:"哪来的这些傻话,不论能否考中,切记平安归来才是。"
他回头笑了下,背上包袱打起油纸伞便出门去了。
雨后便是晴天,明媚春日之后便跟着是炎夏,暑气过后秋叶随着落了,转眼第二年的春天再度来临。
"公子,你这般日日等着,可岳少爷怎地一去数月还未回来?"僮儿在旁问道。
"许是夜路难行,一时迷了路。"叶世明拥炉静坐,睡意昏昏地随口答道。
炉间忽地传来松风般的响声,茶水已煮开。
僮儿提壶替他沏茶,却撅起了嘴小声道:"迷路能迷上这么久?怕只怕那岳少爷是在京城的花花世界里头玩得高兴,早忘记回家了。依我看,公子你就不该不听老爷的话,坚持要去资助他进京赶考。"
"阿宝,你的话太多了。"叶世明将手中扇子轻拍僮儿的脑袋,"是不是我平日太惯着你了?给我出去看看园子里的芍药可开了没。"
阿宝吐了吐舌,低头走出门去,不到片刻忽又猛地推门进来。叶世明不由皱了下眉头,抬眼却见阿宝手里高举着一封信,喊着:"岳少爷来信了。"
他不由手一颤,杯中茶水洒了出来。
待接过信打开一看,里面却只有白纸一张,他默然半晌。阿宝已是面带怒色:"这姓岳的果真好良心!走了将近一年没有个只字片语,现在居然寄了这么一张白纸过来,什么意思!可对得起我家公子当初的一番心意?"
他却笑了。
"公子你还笑得出来?"阿宝不可思议地看向他。
"岳檀快回来了。"他笑如春风,"不出一月,他就会回到这里来,并且多半还考取了功名。"
"公子是怎么知道的?"阿宝有些惊奇。
他摩挲着手中白纸,但笑不语,眼带温柔。
一张白纸便足以知晓他的心意了--相思尽在不言中,不是吗?
明月夜,小屋中有两人正绕桌游斗,视一桌好菜如无物。
"你这妖孽!"其中一个挥舞一把桃木剑大声喝道,"我茅山慕容大仙座下第十三弟子方木,今日一定要替月行道,消灭了你!"说罢口念心诀,禹步向前。
那另一方却淡定一笑,迈着狐步凌空一闪,便躲过了桃木剑的攻势,顺势手中亮晃晃锦叉疾指,那方木手中的桃木剑已被打得脱手飞出窗去。
"茅山弟子还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那妖孽摇头,貌似鄙夷又似惋惜,"21世纪的这一代居然连我一招都挡不了,还妄想消灭我?"
"你这妖孽莫得意,我不过是一时失手罢了!"方木不服气地吼道。
"妖孽妖孽的忒难听了,人有人名字,妖也有妖名字。"他皱眉,"我叫貔佳!"
"叫什么都改变不了你妖孽的本质!" 方木怒视道,"你这个妖孽!"
貔佳闻言邪魅一笑,将手在桌上轻轻一按,桌上砂锅中的大肠便浮上空中,有生命般向方木滚滚而来。
方木惊道:"妖孽你要做什么!"
貔佳笑道:"你应该知道大肠可以用来做九转大肠、脆皮大肠等名菜,其实它还有个用处,就是还能用来当绳子捆住你。"
方木退后两步,也阴阴地笑着掏出一只大瓶:"那倒是巧了,我这里有样东西也是既能做菜又能灭了你。"他将大瓶迅速向貔佳丢去,喝道,"就是黑狗血!"
瓶中鲜红的液体洒了貔佳一身,但那妖孽没有像方木意想中的那样嗷嗷叫着翻滚着现出原形,反而那黑狗血洒在他身上好像进入大海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怎么回事......"方木又退后了几步,大肠已飞来像绳索般将他捆了个结实,"六师兄明明教过我,大凡妖怪都会怕黑狗血......"他跌坐在地喃喃着,百思不得其解,浑然忘却此刻自身处境。
貔佳闻言喷笑:"难道你师兄没有告诉你,犬妖例外吗?"
"犬妖又怎么了?"方木疑惑地望着他。
他点点头仰天大笑:"犬妖身体里流的不就是狗血?所以往犬妖身上洒狗血,那简直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你......你这妖孽胡说!"方木目眦欲裂。
"说了我有名字,叫貔佳。"犬妖看来十分有耐性地继续纠正,他伸手又取出一段大肠,优雅地道,"说来大肠还有一个功用......NO,NO,NO,不是做香肠......"他啧啧地摇头,"是可以当鞭子来抽打你。"他侧头笑得别有深意,"今夜会过得十分漫长......"
方木还是不可置信:"不可能,师父的秘笈中的的确确提到犬妖用狗血也是可以的......"
"你师父?"貔佳向方木缓缓走来,中途忽地想起什么,一击掌:"是了,我想起慕容大仙为何如此耳熟了。此人当年也曾因为这个栽过我手里,听说后来还痛定思痛写了本降妖避忌须知之类的书,难道他没有传给弟子?"他摸了摸下巴,嘴角邪恶地弯着,"如今倒是便宜了本妖。"
方木漠然地望着他手里的大肠,心思却瞬间游离到了很多年以前。
那年师父刚过世,六师兄一手挽着他,一手拿着几张纸,温厚地对他笑道:"十三师弟,这些手札是师父留给你的。我问过师父这些是否降妖的秘笈,师父回答了我一句:‘诺!'便咽了气。如今我交给你,你可要好好保管啊。"
当年的方木伸出胖胖的小手接过,无比天真烂漫地回答:"谢谢你,六师兄!"
夜已深。
他收回飘摇的心绪,费力地取出怀中那几张已泛黄的纸张审视,见上面写着:
犬妖--狗血
猫妖--梅菜干
猪妖--红烧肉
......
......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语调阴沉,双手颤抖着:"什么降妖秘笈......我终于明白了......"
"你说什么?"貔佳愣了下。
寂静的夜里蓦地一声暴喝将树梢上的乌鸦惊起。
"这明明就是那本降妖避忌须知,哪是什么降妖秘笈!师父当年的回答根本什么‘诺!',分明是:‘NO!',六师兄你这个文盲!!!"
执迷不悟
夜空中飘着袅袅炉烟,他对着那天上明月深深拜倒,心中默默祷告:"我一介小书生孤苦伶仃独居在这山脚下,寒窗苦读没个伴,饮食起居也没有个知疼知热之人相伴。到如今已二十多载,心中孤凄之情谁人能知?小生如今诚心叩拜,愿天上仙人能见怜小生,赐下一桩好姻缘......"
他拜了又拜,日日对着天上明月祈求许愿,许多日子过去了,却依旧是孤身一人。
这一晚,他又照旧在月下焚上香炉,正要提起衣角拜倒,却忽见天上落下花雨,芬芳扑鼻,耳边传来天籁之声。只见一名男子广袖流云,浑身散放着光华,自天际翩然飘下。
书生不由大惊又大喜,上前跪地迎接道:"仙人大驾光临,小生......"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那神仙打断。
"兀那书生忒烦人了!"那神仙戟指道,"竟敢天天对着本仙君的仙府方向诉苦,烦得本仙君日日吃饭饮酒的胃口都没了,你可知罪?"
书生闻言赶忙拜倒:"仙君大量切莫见怪,小生只是寂寞难耐才会发心日日对月许愿,却不想烦扰了仙君......其实若小生的愿望能早日达成,也不致于天天对月诉苦了......"
书生说到这里忽然悲从中来,泪水滚滚而下,"可怜我小书生二十几载过下来,还是孤单单的一个,人生实在没什么乐趣......"
神仙凛然道:"你这书生乃是天煞孤星转世,也敢妄想有人相伴?可知你等凡人寂寞最多不过数十年,我们神仙寂寞起来却是千百年。如此区区数十年寂寞你便要向神仙诉苦,却叫我等神仙又向谁诉苦去?劝你今后还是莫再执迷不悟,做此痴心妄想!"说罢掉转云头便要离去。
"仙君!"书生嚎了一声,把手伸向那仙君方向,"你又要离开了?每年小生祷告300日你才出现一次,就不能多留上片刻?"
那仙君回头斜眼看了看书生:"多留何益?我们可是仙人殊途。"
书生小心翼翼地望着眼前的仙君:"就不能稍稍通融一下?相遇即是有缘,今夜便是能一同喝上一杯酒,也算不枉我将近一年的辛苦等待了。"
仙君看了书生片刻,按下云头叹道:"你真乃执迷不悟,我又如何不知道你的心意。奈何我若是今后慰藉了你这数十年的寂寞,将来待你阳寿尽后我那愈发寂寞的千百年,又有谁来慰藉?"
"就当我执迷不悟吧。"书生笑道,"你还记得我当年说过的吗?我虽一世只有数十年,但我死后还能转世。转一世便又有了数十年的时间,那样的话,我岂非也如同拥用有无数的寿命,可以一世世地与你相伴下去了?"
书生的笑意深深,带着一种不怕秋云锁巫峡,不畏秋水涨蓝桥的勇气望着仙君。
仙君似被触动了,在夜风中笑得万分感慨:"你果然每一世都是一样的执迷不悟啊......"
前情:两人相好时,小攻对小受说:你是我的心肝宝贝。
正文
小攻提分手版:
小攻说,我要跟你分手。
小受说,别介,先吃了晚饭再走。
小攻说,今晚的饭菜特别香啊。
小受说,嗯,特别加料的。
小攻说,加了啥?
小受说,你猜?
小攻说,猜不出。
小受说,天晚了,睡吧。
小攻早上起来一看,满房间的血,小受开膛破肚躺在地上。
手里捏着张纸,上面写着,你说我是你的心肝宝贝,所以我挖了自己的心肝给你做菜吃了,你今后就带着我的心肝走吧。
小受提分手版:
小受说,我要跟你分手。
小攻说,别介,先吃晚饭。
小受说,今晚的饭菜真香。
小攻说,加了料的。
小受说,加了什么?
小攻说,不告诉你,好吃就成。
小受说,我该走了。
小攻说,晚了,睡在这里明天走吧。
晚上小受觉得心里头挖痛挖痛,睁开眼一看,发现小攻挖出了他的心,又开膛破肚地掏出自己的心,然后朝他温柔笑笑。
小攻说,你是我的心肝宝贝,离了你,我怎么活?
小攻把两颗心脏捣碎了和血绞在一起。
小攻甜蜜地说,你瞧,现在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从此我俩的心永远在一起了。
这日皇后招娣在御花园中对着百花哭得肝肠寸断,吓得路过的宫女太监都踮着脚走路,不敢大口喘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