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唇之眼儿媚----苏幕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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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梦醒那边浑身乱痛,哪里顾得上回他的话,本来到此就非他本意,无论是那东西还是修罗鬼,皆不是什么好物,况且眼前之人精通邪术,如今被他摄了来,真是糟糕透顶。那曼荼罗中的呻吟声越大,身上便越疼,苏梦醒一路上与摄魂术对抗,已是筋疲力尽,加之身上仍很虚弱,到了此时有些扛将不住。
玄辰见苏梦醒面色如鬼,便知此时不是玩笑时机,他广袖一翻,点了软麻穴,将割破的手指塞进苏梦醒口中。"上次吃我的血是什么时候了?若非有我在此,大抵已被那东西破体了罢。"他瞧苏梦醒闭着眼,便自顾自道:"不过你也不在乎罢?苏公子。"
且说那血溶入苏梦醒口中,又顺着肠胃进了血管,如同甘露般润了肺腑四肢,不消半刻就有了用。身上仍是疲虚,但体内之物与上次一样,渐渐缓将下来,痛是不痛。他耳边听得玄辰的话,和一年前在仁义庄海船上一模一样,只是这次更狼狈些,还有些个修罗鬼来作祟,想想居然有趣得很。"玄辰公子,"他横在织毯上,轻轻喘着气,能省力便要省力些:"你这宝血比那鸡血可有用多了,不说谢可是不行。"话音普落,苏梦醒就意识到自己竟是嘴硬若此,连个真谢都懒得说。
"花了这些血救你,只得来一个谢字。是我玄辰的血太便宜,还是你苏公子的谢当真贵重?"玄辰笑容未变,脸色却似忽然白了些。"生意人最注重的可是利益二字。
"苏某不记得自己是生意人,徒然被公子拉了谈生意,只怕应对不好罢。"一入江湖深似海,能从毗卢岛出来活到如今,最不相信有哪些无价的好事。他听玄辰说了些青出于蓝的话,本当是该信的,可惜太好听的话,常是最不善的。想到这里,兀自浮出另一张脸来,苏梦醒心中一紧,强扯了慵懒调调:"若是论酒,那便不同,即便醉死也是欢喜。"
玄辰大笑:"吾倒是听说中原有句诗,叫作酒入愁肠,化作......十九,是相思泪还是伤心泪?"
御十九恭恭敬敬答了,却听见苏梦醒笑得有气无力:"玄辰公子掉书袋,有趣得紧啊。"玄辰见他脸色稍好,便让御十九击掌三声,唤了歌儿美女,酒菜点心上来,呼啦啦铺了一片。玄辰携御十九同苏梦醒饮了几轮,换了江南丝竹,唱了半夜的后庭花,竟忘了那曼荼罗被扔在一边,绝了声响。
到了天明时分,玄辰从御十九身上起来,见矮几上放了几锭金子,留了手书,落款是天山漠晟,不禁笑道:"漠总管把人接去倒也罢了,还留了金子寒碜人,真是可笑。"
御十九闷应了声,心想玄辰只是要个可说话的人罢了。昨夜那酒饮得伤怀,他眼见公子和苏梦醒相对大笑,一杯一杯倒入肚里,喝水一般。后来公子伸手抱了自己,滚在一处,旁边苏梦醒已是睡死过去。一夜醒来却见漠晟的书信放在一边,若是那人有敌意,岂不是自己疏忽之罪,想到此处,御十九不自觉颤抖起来。玄辰见他如此,深知原由,便拉了肩膀过来,低声道:"十九莫要如此,有苏梦醒在,漠总管不会对我如何。"见御十九面有异色,他又道:"若你听说天山漠家和毗卢岛的金玉之盟,便可知道,苏梦醒不动我,漠晟便不会杀我。"
御十九道:"金玉之盟是漠家山少主和毗卢岛岛主苏臻儿的盟誓,与苏梦醒有何相干。"
"你难道没有听说过,苏臻儿是龙凤胎中的女胎么?"
"莫非漠家山的少主便是漠晟?"
玄辰把漠晟的手书又看了一遍,顺手揉成了灰,方道:"漠家山的少主混在济雨堂做总管,毗卢岛的苏大公子逃来依附济雨堂,大舅子和准妹夫,这世上有趣事还真是多。"
"公子......"
"若不是看见那个离魂的姿态,"玄辰垂下眼帘,嘴角扯出个微笑,"原来以为毗卢岛主真的是苏臻儿呢。海外仙山之毗卢岛,怎么能让济雨堂得便宜呢?十九你说是也不是?"御十九只好默默听着,此时玄辰正沉在自我思绪中,贸然去问只会打断他罢。"去年仁义庄的海船上,发生的事,已是浮云,十九不必介意。"玄辰以手支颐,抚摸着御十九的长发,"他和十九不同,床第之事算是随便的。"是以无情无义也不为怪。
眼见日上三竿,到了用午饭的时候,有童子端了新做的羊肉烩面进来,异香扑鼻,惹人食欲。御十九用小碗捡了些,递给玄辰,玄辰不接,只出了神往账外望。待到御十九小声提醒,玄辰方道:"帝君支派的人也该动手了罢,十九你看,是否派个人去观望观望呢?"
御十九一怔,玄辰态度如此莫测,竟对拂云台支派的事如此漠然。玄辰见他不答,竟轻笑出声:"十九放心吧,即便苏梦醒醉得未醒,还有天山漠成。"他端起小碗,用筷子撩了撩面条,又放了下来,"即便是毗卢岛当今最好的杀手,也远在他俩之下。只是不知苏梦醒会不会对族人动手,这点也是帝君想知道的罢。"
早上醒来便一直是关乎苏梦醒的事,漠晟也罢,不知在何处的毗卢岛杀手也罢,被公子娓娓道来,居然让御十九略有不快,往事即如浮云,人世莫测,难保飘将回来。他见那烩面冷了,透出些羊肉的臊腥气,竟令人有了讨厌的感觉,他伸手去拿那小碗,却见玄辰又端起来,三口两口吃个干净,然后舒了口气,仿佛对冷了的面非常满意似的。
正在此时,有人在外面低声说话,玄辰笑看了眼御十九,唤那人进来。来人递上件靛蓝外袍,御十九见上面一片黑色,又有血腥的气味,心中便知少许,又听玄辰笑得欢愉,就都清楚了。"十九你看,"玄辰遣了来人,把外袍铺在地上,"当胸一剑致命,又用短剑割了咽喉,如此手段,便是断刀流。看来,苏梦醒倒是清醒得很,连漠晟的手都没有弄脏。身为真正的毗卢岛主,处置违令的下属真是干净利索,慈悲全无啊。苏梦醒啊苏梦醒,你用那疲懒形骸骗得了天下人,终究也是骗不了自己。"
御十九看玄辰面露微笑,美得惊世骇俗,心中竟有了些许无力。他心知这无力从何而来,毕竟醇厚中正如他,公子和苏梦醒,都算不得好人,更无论是完人。然而天地恢恢,把自己和公子放在一处,也不会是无缘无故罢,同样,公子和苏梦醒之缘,也不是无缘无故的罢。
他这边自思自想,而远在几里之外,眼见一场屠戮的漠晟也正被思绪万千所扰。
漠晟亲眼看着苏梦醒轻飘飘就把几十个人杀了,他斩断那些离魂是如此轻描淡写,即便最后那人跪下求饶也不得幸免。漠晟并未出手相阻,毕竟这些来人是毗卢岛众,是苏梦醒自家的事情,但是他从心中不想见苏梦醒惹太多杀孽,即便对方打着拂云台的旗号也不行。
归途之中,两人同乘一马,苏梦醒侧身坐在漠晟身前,光着一双脚,一会儿就睡着了。漠晟一手拽着缰绳,另一手揽着苏梦醒的腰,慢慢骑行,夜深人静才回到荷华楼。白随之和卿明在暖房里等着,一品白荷养在砂琉璃缸里,有种冬夏错乱之美。
白随之见漠晟抱了苏梦醒进来,把个预先准备好的躺椅放在火盆边,让苏梦醒睡在上面。又招呼小厮打了热水进来,把沾满泥土血迹的脚洗干净,方才把锦被盖上。刚停下来,漠晟就瞧见苏梦醒睁了眼看他,神色之间慵懒尽现,与方才路上杀人之时大不相同。
白随之瞧见苏梦醒醒了,忍不住要说些便宜话。"我原说苏公子不会有事,漠总管你就是不信,非要去接。你看,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么?"
漠晟只是一笑,反正和白随之斗嘴也没什么意思,还是姑息了好。白随之也没有再问,只是说起龙型离魂的事情,还说是总堂主特别交待的,如果苏梦醒能说点东西出来,也好回去复命。漠晟早就知道总堂主会派人亲自来问,所幸来人是白随之,世故又会说话,不会引来多余的麻烦,想是极合适的人选。
白随之果然不辱使命,言辞用得极其合适,苏梦醒静静听他问完,便大致说了下龙魂的事。话说毗卢岛本应属于海外仙山,历代岛主总以拂云台号令为准,但另一面,为了免于被龙魂吞噬,苏家和天山术法名门漠家有和亲互利的约定,所谓以法定魂,便是此理。
毗卢岛主年幼时便与漠家八字合宜的子弟定下金玉盟约,成亲后住在毗卢岛孕育下代岛主,相应的,毗卢岛每年送术法圣品海明月珠给漠家,以作术法操纵而用。当代毗卢岛也和漠家子弟中的翘楚有婚姻之盟,只是因故没有成行,所以龙魂方有破体而出的危险。
"那龙魂本是上女人身的,不巧世上没有合适的女人,所以就上了我的身,"苏梦醒口气淡然,仿佛被异物附身的不是他一般,"想是这十几年来,也委屈了它,竟和个男人共用个肉身,连男精都获取不着,没破体而出到底也真是不易。"白随之拉着卿明手,听得甚为认真,旁边漠晟皱着眉头,倒比所有人更显得心事满腹。苏梦醒把残茶饮了,清清喉咙,接着道:"我虽不知道那玄辰的血有什么古怪,但是可以压抑龙魂倒是真的,还有就是漠先生在棺材里做的事情,也安抚了龙魂,"说到这里,他露出个疲懒笑容:"兴许是男精对胃罢,苏某也说不清楚。"
卿明脸一红,想到他和苏梦醒在床上种种,居然害臊起来。白随之拍拍他的手,笑道:"风月之事,害臊什么?又不是让你去插他,不会被龙魂吃个干净,所以莫要害怕。"转头又对漠晟道:"今日我才明白总堂主为何派总管去姑苏接应,白某倒没有想到总堂主竟英明神武如此。"
漠晟知道白随之是打趣,就算敷衍,也该笑笑,但他此刻心中乱作一团,只能僵着脸听着。苏梦醒说着说着就讲到双修,江湖传言天资极高的两人若成双修之术,便能互享天份,成人所不能之事。苏梦醒打趣道:"我家自有双修妙诀,祖先也曾有人习得无上之法,可遨游天地间,据说龙神也是那时开始与我家有缘的。"
白随之道:"双修本是修炼者法门,取得是二者调和,达到无上境界,可转生死,定乾坤。只是在白某看来,不过是变着花样玩亲亲,卿明你说对么?"
"客卿说的不错,对寻常人自然是交媾之术,但达到无上境界的人也并非没有。"漠晟听白随之胡说一气,便纠正道:"烂陀国和海外仙山皆有此法记录,是以双修与神鬼相接并非空穴来风。况且,"他看了看苏梦醒:"天山也有记录,只是双修违反天山清静修炼的法门,所以只是记录罢了。"
白随之大笑:"这双修有趣的很,不知道苏公子是否知道如何行此双修之法。"
"这在我毗卢岛不是秘密。"苏梦醒道:"双修之法不难,但天份不可妄求,所以就算天下人都懂得双修法门,也会如客卿所说,只是多些欢爱法门罢了。"
白随之道:"若是选个人还和苏公子共习此法,玄辰的怪法便没有用了。不知何等样人可以有此天份,又能让苏公子开股相纳的,不花些功夫可不行。"
"选人不如撞人,既然今日你我四人在此,漠某与苏公子最是有缘,自然当仁不让。"
苏梦醒看了漠晟半天,冷然道:"漠先生莫要开这种玩笑,你可知道若是真的上了双修,你的性命便与我连于一处,再也分不开么?如果双修未成,我便丢了性命,漠先生也会死的。"
漠晟道:"那又如何?苏公子的功力如何,漠某心中清楚。何况人总有一死,死得其所,有何不可?"
"说什么死得其所的话,真是混帐!"苏梦醒挥开漠晟伸过来的手,"你可知道我随时都可能倒毙在地,你我并在一处,便如半脚踏入幽冥,与自尽有何不同?"他冷着脸,目光如冰,"苏某人最厌烦厌世之人,既然厌烦,双修则不能和谐,漠先生还是打消这个念头吧。"
"苏公子是厌烦漠晟,还是不希望漠晟被连累呢?"
苏梦醒冷笑一声,把眼一闭,不再作答,这深夜谈话眼见是要不欢而散。突然漠晟问道:"敢问苏公子,令妹还好么?"他一字一字吐出来,竟象已知道了答案,"若按血统生辰来选依附之人,若龙神喜欢女子,被附身的不该是令妹苏臻儿么?"见苏梦醒不动也不答,漠晟轻轻道:"还是说当年来天山和我订亲的,本就不是什么苏臻儿么?"

醉生梦死

白随之听漠晟问苏臻儿的事情,也不管卿明竖着耳朵要听,起身拉了便走,两人出了暖房,来到前院,见外面人来人往、灯火通明,热闹得紧。有管事的娘舅看见卿明和白随之,陪着笑脸跑出来,说今天有新小官开了拍卖的局,所以到了子时还热闹得很。卿明瞥了撇嘴,拽了白随之就走,也不与那管事的娘舅废话,只对白随之道:"你带了钱么?要不要卿明带了你去搅局,把个小哥儿赎了吧。"
白随之道:"就算是天仙,也赶你的脚底毛不来哩,何必再找个小官儿来捣乱。"
"我只让你赎他身,又不是买来玩,当年也不是客卿买了卿明的初夜么?虽然是堂里的安排,让卿明操皮肉勾当,但只要是客卿买的,卿明又何怨之有?"
白随之大笑,拉着卿明掉头就走,他不管卿明使劲挣扎,干脆把他拦腰抱起,在众目睽睽下越墙而出,转眼便不知去向。
这一夜过得甚长,天方放亮,卿明自个儿带着两个小厮端着清粥小菜到了暖房,撩了暖帘进了门,只见漠晟枯坐一边,脸色红润,苏梦醒裹着锦被还在昏睡,一时半时看来是不会醒。卿明让小厮把早点放在桌上,挥手遣了出去,自个儿扭着细腰走到绣墩边坐下,俏目打量了下漠晟,笑眯眯问:"漠总管昨个歇得可好啊,瞧您脸色,倒不象有什么累。"
漠晟淡然道了声还好,一双眼睛只瞧外面庭院空空,神色复杂,在卿明眼里看来真是内容甚多。卿明掩着口只是笑,昨夜里那欢爱一回甚是令他满意,现如今瞧漠晟这付样貌,心里早明白了八九分,所谓春宵一刻值千金,即便盖着修炼的布头子,也是畅美的事。
坐了一会儿,漠晟只顾自己发呆,倒让卿明觉得无趣起来,想想自个儿本是来瞧热闹的,呆久了岂不成了蜡烛头,空烧一通。于是他笑眯眯告辞,顺手从怀里捏了几个青花瓷的小瓶儿出来,塞在漠晟手里。漠晟一瞧,都是滑肠助兴的药水儿,最是应景,他默默收了,点点头算了感谢,心想再做那事就不用出吝多血罢。
卿明出得门来,看见白随之在门口候着,叉着手满脸笑意,活跟偷腥的猫儿似的,一付尚未尽兴的样子。卿明扭着细腰走到那边,任白随之捏了下巴捉了嘴亲,真正是蜜里调油,待到左乳被捏得硬将起来,才仍不住甜甜轻哼出声。卿明这边哼得快意,身子莫名软了下来,被白随之拉进厨柜,褪了裤子光了腚,就着先前的湿软柔滑便捅将进去,一时间唧咕唧咕热闹非常,没想到方才出暖房的时候忘了下帘,让个漠晟听得清清楚楚,倒有了偷听房事的嫌疑。
他听壁橱那边有白随之喘着气道:"大清早就跑来送什么淫药,白某还以为卿明已然尽兴,不想还湿成这样,成什么体统?"
卿明并未马上做答,只听得他娇喘声声,淫叫连连,想是又被紧抽了几十回,那菊蕾不知被撑开成什么模样,漠晟觉得脸上血脉汹涌,心口咚咚作响,竟是该死的又起了兴,居然想起那不清不楚的事情来,他刚想去用冷水洗脸,就听到卿明带着哭声辩道:"苏公子和卿明也有些恩义,总不能看他失血太多吧。"
又听白随之截口道:"你个小淫妇,哪有这许多正经,还不是要看苏梦醒被捅的娇态么?竟把我独自留在床上,你道该如何罚你才好。"话音未落,又传来卿明哀声央求饶命,紧接着又是咿咿呀呀一阵乱叫,待到一声尖叫过后,这大清早的春宫想是告一段落了罢。

推书 20234-12-30 :别叫我叔叔,我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