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哧——啊”
在很短的时间内发出两个响亮声音。而本以为要壮烈牺牲的我很确定这两声音都不是出自我之口。
我本能的寻找声音来源。来源一,楚彦左边的某敌对分子正捂着胸口在地上打滚,嗯,看来那声单音惨叫就来自他之口了;来源二,在我的右边,也躺着一个呻吟的家伙,汗,左右一个,真配对。但似乎之前还有一声奇怪的声音是……我的目光落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挡在我身前的楚彦的——右臂上。
他的手臂上被划了一道深深的伤痕,深可见骨,现在正‘汩汩’地往外冒血呢。原来刚才那声‘哧’的声音原来是他衣料被割开的声音,这家伙竟然帮我挡了一刀!
忽的就感觉眼睛有点湿润,好像从来没有人会为自己这么不计生死,刚才那一刀如果偏一点的话,刺中的可就不是手臂那么简单了。
从小含着金钥匙,身边有不少朋友,可是更多的都只是因为看上我有钱,跟着我可以混吃混喝,真要有点事,他们消失的比谁都快。
就比如这次我被老爷子赶出来,以前那些所谓称兄道弟的朋友,要么就哭穷,要么就直接躲着,到最后竟没有真正可以信任的人,做人做到这份上,也够悲哀的。
倘若今日之事是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不把我拿来挡挡箭牌就不错了,如果还能指望他们为我挡刀,除非地球跳出银河系!
感动归感动,现实的问题还需要解决。眼前还有几个王八蛋正虎视眈眈,不除不行。
以前我就一直纳闷什么是小宇宙呢,然后在今天,我就亲自感受到了。
在我再次看到楚彦那很快就被血然后的右臂,还有些顺着手就一直流下来,滴到了地上,溅起多边形的血花,于是我的小宇宙就终于爆发。
随手举起旁边的垃圾桶,狂叫着劈头盖脸地就朝他们几个砸过去,当时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砸死这些基因突变的社会败类!本人当时如何表现,请参照大街上的狂乱咬人的疯狗。
看着敌对分子落荒而逃,我满意地点点头:小宇宙,果然是好东西啊!
因为楚彦伤了右手做事很不方便,于是干脆就向公司休了半个月的假,连带的我也被通知休假半个月。
原因当然很简单了,他现在是伤患,需要人照顾,而他又是为我才受的伤,于是照顾伤患的责任自然就落到了我的身上,至于总经理和助总同时休假是否会很令人遐想,咱就不考虑了,无视之。
为了方便照顾他,我极其自觉地搬到了他的房子,过起了诡异的同居生活,——本正直青年睡书房,某人睡卧室。
当然,某人每天夜里都会梦游到书房,把当代柳下惠当成新型抱枕的这事可以忽略。
一开始我还反抗,在屡次艰苦抗战中扯到某人的伤口,某人疼地哇哇大叫后,我放弃反抗举动,死心塌地的在夜晚做起抱枕一职。
舍身为人挡一刀得到的好处就是——
小远,我渴了……
小远,我饿了……
小远,我累了……
小远,我困了……
某大爷坐在沙发上打着哈欠,极其慵懒却又异常频繁地要这要那。
而化身为宇宙超级无敌保姆的我鞍前马后,屁颠屁颠地倒水煮饭捶背铺床,累地跟哈巴似的,却乐此不疲,我强烈怀疑自己体内的贝戈戈因子活跃度异常。否则这么被他奴役着,怎么就毫无怨言呢?我想一般人都受不了这样吧。
半个月后,某人的伤算是好的七七八八了,回公司正常上班,而我的奴役生活也就此结束,自然就准备回自己的大本营。
某人伤一好,爪子就开始不老实,拦着我上下其手,一边还暧昧淫笑:“这么些日子来,你不也住的很习惯嘛,不如就别回去了,一起住吧?晚上还可以暖暖被窝,多好是不是?”
我呸!暖被窝,现在是夏天好不?也不怕热死你!如果是伤患情况下我还能考虑再住几天,现在这样还同居,岂不羊入虎口了?——不对,为什么是羊入虎口?其实我也应该是虎不是么?
我懒的跟他说,拿起自己的换洗衣物就回自己的小屋。半个月没人住的屋子多多少少积了些许灰尘,我也懒的收拾,换了一下床单就直接扑到床上。床还是一样的柔软,还是一样留着自己的气味,不过,貌似冷清了一点呢,我想。
回到自己的屋子已经快一个礼拜了,我却发现自己的适应能力似乎没有以前强了。去楚彦那里的时候,当天晚上我就睡的跟猪似的,一点也没有认生的感觉,可如今回到自己家里,过了一个礼拜,却仍然觉得不习惯,每夜失眠。
我分析原因。是因为他的书房充满书卷香味而我卧室没有的缘故?于是我往床头上放了一大叠书,这下有书香味了,结果还是失眠,不是这个原因,继续找。
是因为他的床朝北而我的床朝南的缘故?于是我换了方向,失眠继续……
是因为被子不够软?枕头不够高?壁灯不够亮?……一一排除,失眠仍然存在,终于不得不承认自己是有点怀念做抱枕的日子……被人当抱枕还当出瘾来了,唉。
直觉不能让自己沉迷于这个瘾了,总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堕落行为,于是这个周末我决定盛装出行——爬山。适当的运动可以缓解压力,所以我想了想,应该对于我的失眠来说,也管用。
事实证明,一个人在野外游荡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特别是游荡到人迹罕见树木繁密的森山老林里,更是不明智到极点。
本来极其惬意地在茂密的丛林中穿行的我,在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继而又见到前方五米处一抬着三角形的头吐着信子的棕褐色某条状物后,彻底发狂。
“啊——”
这一声可是荡气回肠到了极点,方圆一公里以内的全部生物瞬间撤退,虫鸣鸟叫不一会儿全部消失,周围静悄悄地一片。
不是说周围的生物全部都撤退了吗,可是蛇兄——你怎么不走?
敢情那蛇兄看上我了,经过那超声波摧残后,还能屹立不倒,抬头吐信……我知道你强行不,我认输。
可是,那个蛇兄……你不要过来啊,不然我要叫了……等等——靠!不要过来……
“啊——”
第二声魔音再次响彻云霄,蛇兄目的已达到,无视我的极度惊恐,扭着蛇步慢悠悠的消失在灌木丛里。
而可怜的我摔倒在地上,脑袋处于死机状态,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我是不是被咬了?
机械地撩起裤腿,两排整齐的齿印赫然入目!靠我真的被蛇咬了!不是说蛇不会主动攻击人类的吗?为什么它还咬我?你你你不守蛇道!
刚才那是有毒的还是无毒的?我突然想到这个严峻的问题。
我使劲搜刮着脑袋中仅有的资料——据说颜色越漂亮的越是毒蛇,貌似蛇兄是棕褐色,呃……不算漂亮范围之内吧,嗯,无毒。得到这个答案心下稍稍放宽了些。
不对!毒蛇的头部都是三角形的!它它它……我记得它的头是三角形!晴天霹雳,劈的我周身发寒,连上次被围攻都没这么冷过。
我,我被毒蛇咬了,我要死了,怎么办,怎么办!似乎连身体也配合着我的心情一般,慢慢地发麻,撑着地地左手和屁股好像没直觉了,完了,一定是毒发了!
我悲哀地想着,我才一个大好青年,生活这么精彩,我都还没过够,我还没找到真正的爱人甜甜蜜蜜地过过生活呢,还有,还有买的股票还没上涨,上次在楼下小店买东西还差人家几块钱没给……怎么能够就这么死了——不行,我一定要活下来!
强烈地求生欲望让我顿时振作起来,我拿出口袋里的手机一看,幸好还有信号,我一定要求救!可向谁求救呢?脑中一闪而过楚彦的面容,对,就找他。
我激动地拨通他的电话:“楚彦快来救我……我被毒蛇咬了,我快死了,唔唔唔唔”
“什么?!!你在哪?”
“我在羽翼山,我也不知知道具体方位,”我看了周围一圈,“附近有一块特巨大的石头,其他的都没什么特别……你,你快来。”
“好好,我马上来,你,小远你千万不要乱动知道,在原地等我!”
……
挂了电话,我嘘了一口气,求救电话一打,就像本来要下雨的天空突然又云开雾散阳光普照的感觉,真好。虽然左手和屁股还是麻麻的,但我相信楚彦回来救我的,嗯,这样就行。
□□□自□□由□□自□□在□□□==
半小时之后……
搜救犬地吠声,120急救中心的车的呼叫声,焦急呼喊的人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森林内的生物被迫再次撤退一公里。不一会儿,在搜救犬的带领下,楚彦领着急救中心的医务人员终于找到了我,他几乎是直直地扑了上来抱着我一阵猛瞧,眼眶红红地
“小远,你没事吧,哪里被咬了?小远?”
几分钟后……
“你不是说被毒蛇咬了吗?这是什么?”某人拦住欲上前来的医务人员,指着我的伤口咆哮着怒吼。
“蛇咬的牙印,你没看到吗?我真的被咬了!它还咬了我两口,你看……”我不知道他在看到我的伤口后为什么这么生气,难道他还以为这两排牙印还能我自己咬的不成?就算我有这个本事能在自己小腿上咬几口,可我也没有那么尖的牙齿不是,咱又不是吸血鬼。
“……齐远,你知不知道毒蛇和无毒蛇的区别?其中之一——无毒蛇咬的牙印是双排的,而不是你说的咬两口所致!”某人极度无力地说。
是这样吗?呃……我没听说过,“可是,那蛇的头是三角形的,我明明看见!三角形的蛇都是有毒的,我真的中毒了!”我几乎哭了起来,虽然说男人流泪是很没出息,可是面对死亡威胁来说,没出息算个屁啊。
“那你有没有中毒迹象?”我看到某人的咬牙切齿中。
“有!”我非常坚决地说:“我的左手和屁股已经麻掉了,毫无知觉!虽然我不知道为什么会是先扩散到这两个地方,但是麻的迹象是绝对的!”
“那是因为你一直坐着不动,手一直撑在地上血液流动不畅的缘故!”某人再次爆发,我感觉到周围某些生物再次动了动,难道刚才两次它们还没撤退干净吗?我心里想。
楚彦拉着我极度陈恳地向救援队地同志和急救中心的医务人员致以最真诚的歉意,我怎么感觉像国家领导人的专业术语,汗。以及赔付了若干相关费用后,这个闹剧终于平息了下来。
回去的路上,楚彦斜着眼问我:“你怎么这么笨?连是不是毒蛇都分不清楚?还闹了个这么大的笑话”
“我又不是野生动物学家,我怎么会知道,再说了,它的头确实是三角形的,大家都不是说三角形头部的蛇都是有毒的嘛。”我做了错事,实在不好跟他大顶嘴,只能轻轻地回几句。
“这个不是绝对的,只能说大多数是这样判断。咬你的那个叫伪蝮蛇,或者叫颈棱蛇,它虽然是三角形的头部,却是是无毒的,被蛇咬后判断是否有毒的最直观方法,就是看它的咬痕,毒蛇咬的都是单排的牙印,而无毒的就是双排的牙印,就像你腿上的,笨蛋!”
“哦,知道了。”
“还有,”他又转过来给了我一记眼刀:“遇到蛇你不会跑吗?干吗傻傻地站那里等它咬你?”
“你以为我不想吗?能跑我早跑了,”一说到这我就特委屈:“我从小就怕蛇,一见到这冰凉的家伙我脑袋就当机,导致身体部件全部瘫痪,不是我不想动,而是根本动不了。”
“不是吧?你一大老爷们,还怕这东西,丢不丢人。”
“谁规定大老爷们就不能怕蛇了?法律有明文规定了了?就算法律注明不也还很多人会犯么?”
我瞪了他一眼:“我小时候被蛇咬过一次。那时才三岁,我正独自一人在后园玩,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蛇不知怎么的就爬到了我腿上,蛇缚你知道吧?它就这么绕着圈圈盘旋在我腿上,那时候我不懂,看着这个小动物这么绕着还蛮好玩的样子,还傻不拉唧地去碰它的头,结果被咬了一口。
然后我就胸闷的不行,无法呼吸,就像一个人捂着你的鼻子和嘴一样,那种难受无以言喻,我就在地上打滚,后来幸好保姆看见了异样把我送到医院才保住了性命。医生说我来的再晚一些就没救了,因为之前我乱动毒素扩散的极快……自那以后我就非常怕蛇,连带的所有爬行动物都害怕,甚至冷不丁的见到绳子都会吓一跳,嗯,是真正的那种‘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的人呢。”
“笨蛋!”这次他倒不再白我,只是伸过手来把我圈在怀里拍了拍,对于他现在的行为,还有想到之前他找到我时的伤心紧张心疼的表情,于是嘴角忍不住就一直往上扬,有人紧张,这种感觉还真不赖。
彼此都不再说话,车里一时有点冷场。我之前吓的不轻,此时放松下来就有些犯困,靠在车座上昏昏欲睡。
“以后爬山都我陪你吧”
“什么?”我脑袋还有点短路,迷迷糊糊地看他。
楚彦不说话,把车停在路边,转过头来,这还是我第一次见到他这么严肃认真的表情,当然,上班时他的表情除外,这厮上班时的样子就和现在一样,看的人心里毛毛的。
“你是不是很喜欢爬山?”
“呃……嗯”
“是不是很怕蛇”
“是!”坚决地回答。
“喜欢爬山,可是山上又有蛇,怎么办呢?
“啊,那以后不爬山了。”开玩笑,有了这么一次噩梦般的经历,下次要还敢一人出来我齐远两字就倒过来写——虽然说倒过来写难度也不大。
“不如我帮你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以后我陪你一起,怎样?”
“为什么?”
“因为我不怕蛇啊,笨蛋,我可以保护你,这样你既不用担心会遇到你最怕的东西又可以游玩,不是很好吗?”
“嗯,好像是这么一回事。”
不过刚一说完就感觉好像不对,他说的话里应该还有其他意思才对,我很疑惑地抬头看着他,努力做出好学宝宝的样子:“那个……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如果内心独白可以用声音来表述的话,我绝对相信此时楚彦的心一定像玻璃瓶摔在地上似的发出那种清脆的碎裂声。他右手撑着额头,一副被你打败了的表情:“我的意思是让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一起住,明白了吗?”
……
“靠!我对你动心了,白痴!你喜欢我吗?”
点头……不对,摇头。
某人很抓狂:“到底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我有点为难地看了看他:“我想一想……好吗?”
好像哪里传来格格的磨骨声音?不过我还是决定先忽视,因为现在还有更重要的问题要思考。
我到底喜不喜欢他?
他趁我喝醉上了我,我很生气——不喜欢他
某人上班时一副欠扁样,我看了会很不爽——不喜欢他
帮我挡了一刀我对敌人很生气——喜欢他
回家后会想念被当抱枕的日子——喜欢他
遇到危急时刻第一个想到的人是他——喜欢他
三比二胜出,算了半天终于得出结论:貌似我还是有点喜欢他嘛。
于是我万分灿烂地对着他傻笑:“好像我是喜欢你的诶……”
咦?咯吱咯吱直响的磨骨声音也突然消失了,某人眯着眼拍拍我的肩:“那就好,今天开始住我家。”
“啥?”
他一边发动车子一边转头说道:“我说,我们开始同居!”
于是我正式和楚彦这厮同居。
咱这同居生活虽不能用‘神仙眷侣’来形容,凭心而论彼此却也真的很和谐。俩男人一个家,过的有模有样,比之前我和任何一BF都像一回事。
一同上下班,这没有分歧,他有车如果这样我还要自己专门打车去上班,那就太矫情了是不是,有专门司机接送又可以增进感情,这么好的事情上哪找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