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你在说什麽话呢。河贝壳是很常见啦,但海贝壳在这远离海洋的京城却是很罕见的。还有海贝壳的颜色缤纷、款式多样、形状变化大,单调的河贝壳怎麽比得上海贝壳呢?”
“这位客人说得没错,真有眼光。”掌柜马上恭维道。
“那要多少钱?”逸清问了一下手上这个风铃的价钱。0
“七两金。”
“金?”彦枫惊讶地望著掌柜。我没听错吧,他说的是金?
“是的,光是运费也要这个价钱的。这个本来是要卖一两银的,但本店刚刚在京城开业,在这里的名气还不是很大,所以才忍痛降价的,只求卖得出去。”
咦?我刚才没听错吧,怎麽可能银比金贵啊?该不是讲错了吧。
彦枫茫然地问:“怎麽银还比金要贵重?”
“当然啦,小少爷还真是不识世事啊。”
“那,没人告诉过你吗?银是最贵重最稀有的金属,其次是金,再来是铂金。一两银兑十两金。”
“……”也对,全部是男人的国度,连金属也是不能用常理来判断的。彦枫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了。
浅想了一下说:“不过,小时候听故事,说远古的时候的确是金多过银的。”
“呃,听你这麽说,我想起来了。在很久很久以前,远在大洪水之前,据说是这样的。那时候因为要用银来对付一种怪物。”
银?……吸血鬼吗?
掌柜继续说:“哦,那是一种专门吸食灵魂的怪物,法力强大,最喜吸食仙人的灵魂,其次是人的灵魂。後来,仙帝率领众仙人去打那只怪兽。可惜,那只怪兽皮粗肉厚,连先人的法力、什麽武器都伤不了它。後来,龙王发现那只怪兽怕银。於是仙人们便找尽成铸成武器来对付它。但,即使是这样,仙人们也只能把那只怪兽打成重伤,还是杀不死它。後来,仙人们用了许许多多的银造成一个牢笼来困住它,不让它出来作恶。”
“耶,原来还有这麽一个版本的。”浅听完後,小小的惊讶一下,说:“其实,我听的那个不是这样的。而是,远古的时候,有一种全身混黑的食银兽。那种小兽并不是只吃银,还吃树枝和铂金,只是它最喜欢吃银。後来,在大洪水中,他们和远古人类一起灭绝了。”
哎?
和远古人类一起灭绝了?
“远古人类灭绝了,那我们是什麽啊?”彦枫被他讲得糊涂了。
“我们当然不是什麽远古人类啦,我们是人和龙的後代啊。”讲到这里,掌柜的神情也变得很自豪。
“啊?”
“对啊,糟糕,难道你连这个也不知道吗?”
“啊,好象没有人告诉过你这些传说吧。很对不起,我应该要告诉你的。”逸清很自责地说。
“不关你的事啦。算了,那些传说听不听也没什麽所谓啦。我对这些也没有什麽兴趣。”原来,这里也有龙。不过,什麽“人和龙的後代”也够诡异的。可能是对龙的崇拜吧。
“不说这个了好,我买下它。”
这时,几个小混混进到铺子里。其中,一个开口道:“生意还不错嘛。”
“托福,还可以。”掌柜在心里暗叹:怎麽这些人刚好在这时候来。
“那给些钱让我们喝喝茶应该没什麽问题吧。”
“我们不是在十几天前才交过月金的吗?怎麽又……”
“让你给钱还这麽罗罗唆唆。”
“少费话,你给还是不给?”混混们嚣张地叫道。
“哎,你们这些人怎麽能这样子?”彦枫最看不过眼的就是这些小混混,“不正正经经地攒钱,竟然做勒索敲诈的勾当,真是人渣。”
“这位小弟弟长得错嘛。”
听到这句话,彦枫眼冒火。
“好辣啊。”
“辣才够味道嘛。”
“要是你肯陪陪咱们,这点钱就算了。”说著,把爪子伸了过去。
彦枫快准狠地抓住对方的手腕,用力卡住并向外扭,然後一甩,把对方整个人都摔在地上。
“我的手,一定是扭断了。”
怎麽可能,这麽小的个子竟把这麽大的大人摔在地上。
另一个扶起他,後退。
“我们不会放过你的,等著瞧。”留下这句话,然後那些小混混一溜烟地逃走了。
“真没用。”b
“很对不起,给各位客人添麻烦了。”掌柜道歉道。
“不,是我们给你添麻烦了。”浅回道,“相当烦恼呢,都是拜某个做事不经大脑的笨蛋,那些混混们一定会在来这里找麻烦的。”
“啊,我没想到这点。”只是听到他们那肮脏的嘴吐出那些恼人的话,就忍不住发火。
“那,为什麽不报官呢?”
掌柜看了一眼逸清,摇头:“如果,报官就能解决就不用那麽烦恼了。而且,报官的话会花更多的钱。”
“为什麽这样说啊?”
“这些小混混是城内那些黑道的爪牙,而这些组织又和官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通常我们交一些钱就能息事宁人,更何况是刚开业的我们,交的钱就更多了。而报官的话,官府不理,经常会再让我们交更多的钱但又并不是真的保护我们不受骚扰,更有可能激怒那些人,遭到更激烈的报复。”
“怎麽可以这样?太过分了。”逸清和彦枫同时感叹道。
“这就是现实,谁叫我们这些从商的人地位低,平民中的农工商,商人是三者中的末尾,光是有钱但无权无势,连子孙也要从事这个职业,没有参加科举的资格。”
这世界还实行“重农抑商”的政策,而“抑商”还是严格地执行著:商人地位低下,要交重税,还要被黑道勒索。一人经商,他的儿孙两代都要从商并不能参科举,但农民和手工业者却无此限制。
“那,为什麽你们却还要从商。受尽勒索,你们还要在京城开店?”
“小少爷说,这是祖宗的基业,一定要继续做下去。他还说,做生意不能只局限与一个地方,还要把店子开到京城来。啊,不知不觉就说了那麽多诉苦的话,给你们添麻烦了。”
“那里那里。对了,我们再挑两样东西,刚好每人一样。”
彦枫也附和著逸清的话:“好啊,先说明,我可不要风铃和风车”这些小孩子的东西。
於是,他们再挑了两样东西後就离开了店子。
6
风神祭 中
“那间是什麽啊?”彦枫指著矗立在祁河岸上的一栋三层高的木结构建筑物道。
“那是鹏展楼,是西市最大的酒楼。”
“那我们过去那里吃饭吧。”一听“酒楼”两个字,饥饿的彦枫迫不及待地说。
“好,我第一个赞成。”因逛了一个下午而感到饥肠咕咕叫的浅第一个赞成。
“但是,现在过去那里不知还有没有位置。”那里很旺啊。
“不去看怎麽知道有没有位置啊。走吧。”两只饿狼拖著逸清奔向酒楼。
虽然是意见酒楼,但装饰得很富丽堂皇。它采用了回字形的结构,一楼是普通的茶楼,二楼虽然还是经营饭市,但是分成了一间间的房子,三楼用作客栈,中间的空庭栽上了色彩斑斓的花草,显得大气而优雅。
三人环视了四周,只见汹涌的人头。但,空位那东西,真的存在吗?
一位小二看到他们在找位置,马上跑过来,道歉道:“客人,很对不起,已经没有位置了。”小二非常诚恳地道歉,“不介意的话,客人们可以等一下。”
“啊?不会吧?没位?”
“还要等?我饿死啦。”
逸清尽力无视他们两只的哀号,说:“我都说过了。还有,不要再哀号了。”很丢人啊。
另一个稍为年长的小二看到哀号的二人,马上跑过来:“发生什麽事了?”
“没位置了,要让这三位客人等一下。”
逸清努力制止两人,道:“看吧,给别人添麻烦了。你们就不能安静一些吗?”
两只停下来,看看左右,果然周围的人都对他们两个行“注目礼”,马上羞愧地低下头。
稍年长的小二好象认出了彦枫,惊讶道:“诶?是你啊。”
彦枫看到这个小二好象认识自己,问:“怎麽了?我们认识吗?”
“啊,可能你不记得小人了。可是我认得你啊。这位公子每次逢年过节都和哥哥来这里吃饭。你们两个感情很好,每次见你们来都是粘在一起,好像糖粘豆一样。所以我就奇怪嘛,这次我只见到你哥哥来,怎麽这次你没有跟哥哥一起来呢。”
“啊?哥哥?”我什麽时候多出个哥哥来的?
彦枫用求助的眼神望向逸清。
但逸清很显然看不见彦枫的求助,反而陷入沈思:哥哥?难道是……
“啊,我领你去你哥哥那里吧。”
“可是……”去不去好呢?
“去!”饿鬼投胎的浅马上说道。
“去吧,应该没问题的。”
彦枫跟著小二走著,一边想著“哥哥”的事。
到底“哥哥”是谁呢?
该不是父王的样子太年轻了,以至於被当成哥哥了吧。
想到这里,彦枫满头都是黑线。
小二领著他们来到一间房外,说:“就是这里了。”然後他就敲了门,里面的人听到敲门声,也打开门。
房子里的有几个感觉是作为保镖的侍从,酒楼里的小二却是一个也没有。房子正中是一张大圆桌,只有一个人坐在桌子的旁边。
那是一个相貌俊美的少年,大概和逸清差不多年龄,黑白分明的眼睛,乌黑的头发整齐地扎起,细看的话,相貌倒和王爷有几分相似。
现在他正呆呆地看著饭菜,却完全没有动筷的意思。
彦枫可以从他身上感到一种熟悉的感觉。
或许,他们真的是兄弟,彦枫呆呆地想到。
不一会儿,那少年终於从饭菜移开目光,好象注意到有人进来,皱眉,问:“什麽事?菜不是已经上完了吗?为什麽还进来。”说著,用不满的目光扫视来人。
当见到彦枫时,目光突然变了,神情也变得错愕,还夹杂著欣喜,惊讶道:“枫枫?”
“枫枫?”是叫我吗?
枫枫?好蠢的叫法。
“我没眼花吧?真的是枫枫吗?”那少年死命摇著旁边的一个侍从。
“主子,你冷静点,你没眼花啊。”虽然被摇得很晕,但是这位可怜的侍从不敢反抗。
那少年终於放过侍从,扑向彦枫,紧紧搂住,高兴道:“不过,你怎麽会在这里的?难道你恢复记忆了吗,还是你根本在装失忆的。不过,没关系,你还记得我就好。”
“咳,你放开我好吗?”被他抱得太紧而感到不适的彦枫说。
不,其实那中感觉也说不上是不适,而是比个刚才强烈很多的、无以名状的感觉。
“好的。”闻言,少年立即乖乖地放开手。
“第一,你是谁啊,我不认识你。”
少年石化了。
“第二,我是真的失忆了,也没有恢复,就算我们以前认识,我现在也不记得你了。”
少年风化了。
小二见形势不对,悄悄地退了出去,以免阻碍他们“兄弟”情深的相逢。
逸清走过去,向少年行了个礼,道:“大殿下。大殿下还好吗?”
少年还是没有恢复。
彦枫便问:“他是谁啊?”
“大殿下,名字是彦云。”
“哦,”原来他就是大皇子,不过和父王所说的稳重不同,他实际上好呆哦。其实彦枫在“溺水”後就没有见过其他皇族了,他们的资料都是王爷告诉彦枫的。“彦云啊。”
听到彦枫呼唤自己的名字,彦云立即复活过来,问:“怎麽了?你想起了吗?对了,你怎麽找到这里的?” @
“其实是一个小二认得我,就带我来这里的。”
“哦,原来是这样的。”彦云冷静下来,收拾起呆样,拉起彦枫来到桌子旁,又对浅和逸清道:“你们也坐下吧,既然来了就一齐吃吧。”
“好啊。”
“谢殿下。”
於是四人便围著桌子坐下。
好精美的饭菜。
彦枫看著这些精美的饭菜,却不知从何下箸。
见状,彦云马上体贴地介绍菜色,先指著其中一碟道:“这碟是翡翠蹄筋,是这间酒楼的招牌菜之一,特点是丝瓜碧嫩,蹄筋白糯,绿白相映,清香味美。这间酒楼的另外一个招排菜就是百花仔鸡,用的是嫩鸡,味美爽口。还有这个,水煮牛肉,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吃的,还有……”
彦枫随著他的介绍,也逐一夹菜来吃。
一旁的浅敏感地注意到,彦枫到现在还没有吃过辣味的菜,便口快快地说:“喂,彦枫,你怎麽总是不夹辣的菜来吃啊。”
被人揭穿的彦枫还在死撑:“哪有,只是菜色太丰富,我还来不及吃而已。哈哈。”勉强自己露出类似於嘴角肌肉抽搐的干笑,心底在抱怨:死鬼,什麽不好说,偏说这个啊,我想抽死你啊!
“我就在想嘛,你一向最喜欢吃麻婆豆腐的,怎麽今天一点也不吃呢。”说著,彦云用瓷羹勺了一羹放到彦枫的碗子里。
彦枫看了看彦云,又看看碗中的麻婆豆腐,而直觉告诉他:如果不吃完它的话会有什麽事发生……是什麽呢?大概被彦云怀疑现在的自己不是原来的彦枫吧。
彦枫努力回想死的时候的感觉。
既然连死这麽“可怕”的事也经历过了,那辣也应该不是那麽恐怖吧。
彦枫用视死如归的眼神狠狠地瞪著碗中的麻婆豆腐,终於伸出用匙子勺起豆腐,吃了。
7
风神祭 中下
如果你问彦枫,问他怕什麽。
他会支吾了好几个时辰才会答:辣。
没错,彦枫天不怕地不怕,就只怕辣。
而这麻婆豆腐也很正点,麻、辣、烫、酥、鲜、嫩。
吃了它,彦枫马上变身成一只喷火龙。
见状,逸清马上倒了杯水,递给他。
他马上接过水,一口气喝完水,很没形象地呼了一口气,肩膀也垂下来,脱力地说:“得救了。”自己真逊呢。
“对不起。”
“不关你的事情,是我自己不能吃辣而已。”
“真奇怪,怎麽你失忆後,连味觉也改变了呢?”彦云皱眉头,著看著他。
彦枫下意识地心虚一下,又不知该怎麽回应,只是扯出一个笑容。
“在世子失忆後,府中一直是煮味道比较清淡的菜,也很少煮辣。或许是因为习惯了清淡,一时间不习惯吃这麽辣吧。”逸清缓缓说道。
“是啊,是啊。”
彦枫也连忙承认,同时给逸清一个感激的眼神。
彦云凌厉地盯著他们的互动,压抑著自己的感情,道:“那,就继续吃吧。是我的错,不该让你吃辣的。”
看到逐渐变阴沈的彦云,彦枫不自觉地冲口说出:“不,没所谓啦。你不要介意啦。”又随便挑了一个菜夹了一些给彦云。
彦云马上露出一个闪亮耀眼的微笑,感觉刚才萦绕在周围的乌云刹时间都散去了,不,应该说令人感到刚才他的阴暗都是幻觉。
彦枫都看呆了。g
逸清继续吃饭,偷偷看了一下他们的互动,突然觉得这美味的菜肴变涩了。
吃了一会儿,彦云又小心奕奕地询问了:“枫枫,不如一会儿吃完饭,我们一起去看风神祭的表演,好吗?”
埋首饭菜的彦枫也没细想,随便应一声。
当然就错过了彦云笑得甜滋滋的样子。
吃完饭,歇了一下,这几个人就朝要表演风神祭表演的地方进发了。
不愧是风神祭表演啊。
早在表演之前的一个时辰,人潮便把临时搭建的表演舞台里一圈外一圈的团团围住。
彦枫抬头看著高高的人墙,叹气:哎,已经是早一个时辰来的,如果更迟一些……彦枫一个哆嗦,不敢想下去,下意识地紧紧握著逸清的手。
啊,不过还要在这里挤一个时辰。
啊,老天,你不如干脆拿我的命吧。
彦枫正想对同伴们抱怨这点,左看右看前望後望上瞧下瞧,都不见他们的影子,除了逸清。
和他们失散了!
这次糟了!
逸清也是如此想的,也望向彦枫。
“失散,这可怎麽办呢?要去找人吗?”
逸清又看看周围的人墙,想突破这些人墙,根本不可能,更不要说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