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覆雨翻云韩X风]游离----易小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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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行烈微微挑起嘴角,道了谢,便也离去了。
  小伽见两个分别离去,心想:原来那姓韩的小子已经丢了兵权,这下可好。他放轻了脚步,人如脱兔般瞬间就离开了将军府。
  暗地里目送小伽离去,风行烈转身往厨房走去。还未看见厨房,便就看见范良极已在那儿等着了。
  “风兄弟好耳力。”
  “哪及得上盗霸神偷的眼观八面。”
  两人对笑一阵,往湖心亭那边去了。
  “小伽你可有听清楚了?”
  颜子曦听了小伽的话,没有做声。倒是一旁的李颐先发话了。
  小伽从将军府离去,立马赶到颜子曦藏身的客店,把在将军府里听到的全与颜子曦说了。小伽入世未深,便想这韩柏在此时丢了兵权,真是老天帮忙。他本说与颜子曦说些恭贺的说话,颜子曦却未等他便已开口道:“不好!”
  “公子,这韩小子的兵权丢了,少主就不能阻碍你了。”
  “可是接管韩柏兵权的人,是当今皇上朱棣。”
  “李颐说得不错。现在连韩柏的兵权也被朱棣收了,也就是说,他已经把京畿的全部兵力都聚集在手中。之前靖难一役,单是威远军就已经能够破京城的守军直捣京城核心,如今威远军与原来京畿的兵马汇集在一起,要起事就更难了。”
  “小伽,少主有发现你没有?”
  “回公子,大概是没有发现吧。要是发现了,他还会把这么重要的消息说出来让我知道吗?”
  “不,我想,要是风行烈知道你在偷听,他告诉你的意思,其实就是想我们知难而退。这样,他就可以集中精力去解决澜真郡主的事情。要是我没有猜错,除了要摆平这次起事,他最想要做的,是保住亲生妹妹的性命!”
  “那你有什么打算?”李颐示意小伽坐下,继续道:“现在覆雨剑在郡主手里,少主也不会站在我们这边。就号召力我们已经输给他们了。”
  “李颐,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么糟糕。”颜子曦看着李颐,似笑非笑。
  风行烈与范良极明明知道小伽就藏在屋顶上,却还是把韩柏交出兵权的事情说出来让他知道。风行烈没有说理由,范良极也推算他是想让对方知道朱棣的实力。
  可虽然说对方肯定已经知道了朱棣实力强横,要与之硬碰定是以卵击石。可他也知道,要对方知难而退,也绝对不是正路。
  “风兄弟,你猜刚才那时谁的人?”
  “听那脚步声应该是澜真身边的小厮——小伽,不过,他应该是颜子曦的人。”
  “你的意思是他们内讧?”
  “不是内讧,他们打从一开始就是各怀鬼胎。澜真的意图很明白,就是要复辟大元。可是颜子曦天才横溢、心高气傲,他怎么能忍受自己一辈子就做个大臣。”
  “可现在大事未成,他们怎又散了?”
  “这个中原因我也不清楚,究竟是什么事情让他们的意见出现分歧,我想了许久还是没有相通。”
  “既然他们已经分了,什么原因就不重要了,倒是有件事,风兄弟你知道了可以冷静。”
  “范大哥请说。”
  “你们忽必烈汗的苏鲁锭不见了。”
  “什么?!”
  “梦瑶拖我去大漠留意八大部的动作,可是我刚到大漠,便听说忽必烈的陵墓被雷打到损坏,苏鲁锭下落不明。我去看过,那缺口,不像是雷打的。”
  “苏鲁锭……颜子曦,看来我低估了他。”
  “你肯定是颜子曦所为?”范良极把烟嘴放到口边,又是收了回去。
  “澜真手上有覆雨剑,何需盗掘祖先陵寝。”风行烈转过去,向西远望过去,“这事情,恐怕不是简单就可以平息了。”
  “如今你有和打算?小徒弟的兵权已经丢了,真要打起上来,他已经帮不上多少忙了。”翻云刀再强也抵不住千军万马。
  “打仗是敌不过,但如果我们的敌人只有颜子曦和澜真,一切就好办得多。”
  “哦?风兄弟有好法子不成?”范良极吞云吐雾,惊喜道。
  “也不是什么好法子,就是又得麻烦一下老朋友了。只要……”
  风行烈跟还想说什么,忽然后头传来一声高呼。爽朗的声音带了点孩子气,还有点气呼呼的。看来那人是一路赶回来的。
  “风大哥,小师傅!”
  韩柏的声音大得几乎整个将军府都听得见。范良极摇摇头,笑着看了看风行烈;风行烈也没搭理,就是微微笑着迎面望去。
  “你回来了。”韩柏气喘呼呼来到两人身边。风行烈见他弯着腰撑着膝盖,话也说不出来。边起身迎了上去,给韩柏拉了圆凳过来。
  “谢谢风大哥。”韩柏坐下,又道:“风大哥,你怎么比我还要快,我回来拿帅印的时候你还睡得像猪一样。”
  “我睡了?”风行烈回想刚才,他不是一直都在夜月那里么?也没见着韩柏,他怎么说他睡着了。
  “是啊,刚才我在御书房见你睡得死死的,皇上还说御医给你看过,没大碍就是累着。”
  “御书房……”皇上?朱棣!
  风行烈挑起嘴角,一下子便想通了。朱棣肯定是用他的安全来作要挟,让韩柏自动自觉交出兵权。如此,一来不怕威远军为我奔走,三来可以集中掌握京畿的全部军队,三来,韩柏掌握威远军始终是个隐患,如今是韩柏自己要交出兵权,他也没留下话柄。
  朱棣啊朱棣,你果然比你父亲聪明得多。
  风行烈边想着,脸上总是挂着笑意。
  “风大哥,你想起什么开心的事情了?”韩柏见风行烈笑意不减,不解便问。
  “没什么。你现在不用打理威远军的事情,有兴致陪我走一转大漠么?”
  “大漠?我去!我去啊!不管风大哥你去哪里,我都要跟着。”
  “你不是常说不要把你看做小孩么?你看你现在,跟个小孩有什么不同。”
  “我就是高兴罢了。我们什么时候起程?”
  “过两天,我得先等赤眉回来。”
  “哦……”韩柏撇开视线,心里道:这个可恶的红毛鬼,没事咱么老跟在风大哥,真是不害羞。“风大哥,你身上余毒未清,我看你还是多吃点好东西才行。你看你想吃点什么,我给你做去。“
  “鸡汤吧。”风行烈想:韩柏心中定是想给我炖鸡汤,他来来去去也就是这个。敢情除了鸡汤就没有其他的。
  既然他喜欢,就让他去做好了。
  “真的?我们真是心有灵犀,我刚刚就吩咐干爹去帮我挑一只老鸡和上等的人参。风大哥你等着,我这就去做!”说着就往厨房奔去。
  这头范良极一脸不忿,唠叨着:“你看你看,回来就知道你这个风大哥,怎么都跟梦瑶一样!我是他师傅啊,怎么就不问问我想吃什么?这是什么?欺师灭祖!”
  “范大哥你严重了,我看韩柏是心太急而已。等下吃饭的时候,桌面上定少不了你喜欢的几道小菜。”
  “吃到了才算。要是他敢不做我喜欢的菜,我一定打断他一双脚,看他还能整天跑来跑去。”
  大漠草原上吹着轻轻的风,带着青草的味道。夕阳西下,赶样的孩童边哼着轻快的歌儿,边摇晃着手中铜铃,半跳半跑。
  牛羊疏疏落落结成一群,走在孩童的前面,不是一两只离了群,那小猎狗边飞奔过去赶着回来。
  里赤眉在马上往马背轻轻一鞭,缰绳一紧,马儿边向着最大的那个蒙古包奔去。未等里赤眉到达,蒙古包里面便出来一人。
  那人撑着拐杖,不但没有黯然的神色,一双眼里总是闪耀着骄傲。
  “哈赤。”里赤眉在那人面前下了马,说道。
  “赤眉?”哈赤难掩惊讶,又道:“你果然来了……”
  “这边出了事?”
  “出了大事,少主还好吗?”虽然哈赤心中明白风行烈武功高强、智勇无双,不过他也清楚风行烈的为人,以他那少主重情重义的性格,随时丢了性命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进去说话。”里赤眉看看周围,转身就进了去。
  两人各自落座,哈赤便道:“天可汗的苏鲁锭不见了。”
  “你说什么?!”苏鲁锭乃是蒙族圣物,遗失苏鲁锭是何等大事。里赤眉定下神来,继续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不到十天。前些日子,韩柏身边那个叫范良极的人来了,按日子计算,估计他已经到中原了。”
  “难怪。这样的话,少主定是已经知道苏鲁锭的事,恐怕这几天内少主定会亲自过来。”
  “赤眉,你知道另一个蒙古王裔的事吗?”
  “知道,我这次来,为的就是这件事。少主已经跟那个人见过面,他使我前来,就是想要确认八大部的想法。”
  “不管其他人怎么想,总之我哈赤永远都站在少主的一边。少主要反,我就反,少主要安,我就安。”哈赤说着就站了起来,心情有些激动。
  “哈赤你是赤胆忠肝,少主比谁都清楚。这次事关重大,少主希望有人能帮助他的行动。”
  “韩柏的军队呢?”
  “我们蒙族的事情,还是我们自己人来摆平。少主的意思是想要保住血亲,要是被朱棣找到了借口介入,恐怕连少主都会有危险。”
  “你说得对,我们自己的事情就应当我们自己来解决!”说罢,哈赤站了起来,动作利索,哪里像是废了一条腿的人。
  哈赤在外面喊了好几个名字,接着便是一串脚步声。
  几个年轻人进了蒙古包,给里赤眉打了个招呼。里赤眉看着几个身强体健的年轻人,心里暗想:少主的苦心没有白费,这靖难一役虽然输了江山,可它却赢了全部蒙古人的饱足生活。
  看这些年轻一辈个个体魄强健,说气话来声音宏亮,那坚定勇敢的眼神更是让人动容。蒙族的将来托付在这些年轻人身上,定能恢复过去天可汗的繁荣鼎盛。
  “赤眉你看,这几个人都跟我们一起经历上次皇宫的大战,都是勇猛善战的人。你看看他们可有帮的上忙的地方。”
  哈赤话毕,几个青年便上前半步,齐声道:“我们永远效忠大蒙,永远效忠少主!”
  “好!有了你们,少主何愁大事不成!”
  里赤眉满意地说着,几个青年脸上不见欢喜之色,心里却实实在在又振作不少。
  第四十回
  风行烈与韩柏说让他跟着自己到大漠去,韩柏心理乐滋滋的,整天也都忙着整理行装。上次与风行烈出行之前,他也是这般收拾了好大包的行装,自以为是准备充足,怎料风行烈一手一件把他那包袱给清了一大半。上次风行烈虽也是伤愈,可借着体内道心种魔的功力,身体早已恢复;可这次出行,风行烈体内余毒未清,加上又是去大漠——就算韩柏没有亲身去过,也是听别人说过的:大漠早晚气温变化很大,一不小心惹了病痛,可不是开玩笑的。
  这次去大漠,说什么也要多带一些御寒的衣物、还要多带点药材之类,免得需到用时方恨少。顾着风行烈的身体,韩柏没打算要骑马过去。他拜托韩总管与他备了马车,还特意吩咐要打点得舒适暖和。
  韩总管呵呵笑道,说韩柏是他一手带大的,虽不是亲生,却更胜亲子。这儿子的心意,他做父亲的怎会不晓得。
  说罢便笑着去准备马车。韩柏看着韩总管乐呵呵地离去,也不晓得他心里想的是什么。不过韩柏自是不擅思考的人,既然想不通也就不去想了,反正韩总管做什么也不会做坏事,想通想不通都一样。
  自风行烈说要韩柏与自己一同去大漠,这两天也都少见了韩柏的身影。那天午饭桌上,范良极倒是忍不住开口问了,说这几天韩柏怎都不见了人。
  韩柏笑笑挠挠脑袋,道风大哥说要去大漠,这大漠风沙厉害,他得多做几手准备。范良极没了烟枪在手,便夹了菜放紧碗里,道:“我说小徒弟,之前你也曾与我一道出门,怎就不见你如此上心。”范良极扒了一小口饭,笑得别有意味。
  “这怎么能比?之前我跟着小师傅的时候,我还是王爷府上的一个小厮,哪见过世面。现在还是多得了小师傅,我才知道这么多的。”韩柏顺势夹了一条鸡腿给范良极,脸上掩不住讨好的神色。
  “算你这家伙懂事,还知道孝敬师傅。”说罢大口咬上那鸡腿,味道还是一样的好。倒是这几天都吃这个,难免也有点儿腻。范良极心中暗咐:韩柏这家伙怎就这么死脑筋,普天之下补品多得去了,他怎就只知道炖鸡;这风行烈也是,韩柏做什么他就吃什么,难道他就不知道厌烦?待他们去了大漠,他得马上回去吃云清做的饭菜,免得做梦都嚐得鸡味。
  这天韩柏又不见了人影,风行烈明知他是去了准备上路的事情,也就懒得去找。在客厅见范良极在,刚好交代一些事情。
  外头的鸟儿渐渐没了歌声,连夕阳西下都没有在意,天色在什么时候已经沉了下去。风行烈别了范良极,路过韩柏的屋子,见灯火依然亮着,犹豫了一下,还是前去敲了门。
  “谁啊。”韩柏听见敲门声,便放下手头的活儿应门去了。
  “是我。”风烈性隔着一扇门,还没见着韩柏的身影,单是听了那人的声音,眼里不由自主溢出一抹笑意。
  “风大哥,这么晚了,你还没有休息?”韩柏听是风行烈的声音,赶紧开了门把人拉了进屋,唯恐风行烈吹了晚风又会着凉。
  “刚好经过,来看看你。”风行烈瞥见韩柏床上正在打包的包袱,又道:“东西都收拾好了?”
  “都收拾得七七八八了。风大哥,这趟我们去大漠,你可别像上次那样只带几件衣服就了事。我知道你是蒙古人对那儿的环境再熟识不过,可你在中原待了这么久了,又是大病初愈,总得顾顾自己的身体。要是一不小心惹上什么病,可不是开玩笑的。你要知道……”
  “好了,你说带什么就带什么,这不就行了么?”风行烈本是不想打断韩柏的话,可天都黑了,再让他说下去,也不知道他会不会说到天亮。
  “呐,这都是你说的,你可不要再出发前把我准备的东西都扔出来。”韩柏说着,得意地傻笑着收好那包袱。“风大哥,我们什么时候出发?里赤眉那家伙去了那么久,怎都不回来,也不叫人捎个信,真是没交代。”
  “我们不用等了,待你准备好我们就出发吧。”
  “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那就明天出发吧,今晚你好好休息,我们明天吃过早饭就上路。”
  “好!”
  韩总管不愧是曾经在朱棣手下做事的人,韩柏让他准备的东西,不但没有缺漏,而且比韩柏吩咐的还要周到。韩总管怕韩柏初次去大漠不适应,风行烈身上又有伤不好照料,便特意找了个过去住在边城的汉子来给两人赶车,好在有事的时候有个照应。
  韩柏一想到这本是他与风行烈二人的旅程,现在他们中间忽然夹了个陌生人,心中千百个不愿意。刚要把人遣走,风行烈却先止住了他的话。
  见风行烈示意自己莫要说话,韩柏纵有不愿,也不会逆风行烈的意,无奈之下只好让那人驾车。
  韩柏扶了风行烈上车,自己也纵声跳上去。放下车帘,车厢里只剩两人,韩柏心里虽不明白风行烈的心意,倒却是很感谢韩总管给自己安排了车夫。
  把头伸出窗外,听着车外韩总管依然喋喋不休地吩咐这要注意那要注意,韩柏也没听进去多少,就是唯唯诺诺地不住点头,口中小声道,这干爹真是唠叨,他都这么大了,怎都放不下心来……诸如此类的话。风行烈听着不禁好笑,他靠在软垫上,一阵舒适感瞬时包围着自己,丝毫没有坐马车的颠簸。
  风行烈没有兴致看外面街道的景色——看过多少次了,不都是一样。连哪个小贩摆在哪个位置,他几乎都记得清清楚楚。闭上眼睛,把整个身体沉在厚厚的软垫之中,风行烈渐渐没了意识。
推书 20234-12-28 :苍月无心----橙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