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卿卿终於不堪风雨倒了下去，冰才走到了卿卿的身旁，抱起卿卿，走回春雨楼。
「卿卿，你好傻......」
为这样的我，值得吗？
＊ ＊ ＊ ＊ ＊
从日本回来了，全身的骨头像要散掉一样，哈。
今天稍晚会贴出《千年》的三章及四章，请享用。
伪红颜【捌】
第八章、一江春水向东流
云翔自卿卿房内走出，对著在房外徘徊不去的雨慕说道：「雨慕，卿卿让你进去。」这个雨慕，可真是个傻人儿，卿卿因淋雨发烧了多少日子，这个傻姑娘就在外头守了多少日子，寸步不离。
「卿哥哥找我？」雨慕的小脸也因多日担忧和辛劳略显苍白，这几日都是云翔大哥在房内照料卿哥哥，而她则在外头张罗著。可是，说实话，她觉得她没有脸可以去见卿哥哥......
云翔见雨慕的小脸由原先听到时的惊喜转为黯淡，不禁失笑，他揉了揉雨慕的头，拍了拍雨慕的肩，「没事的，快去吧，我也该歇息一阵了。」
雨慕应了个声，给云翔一个微笑，便进门找她的卿哥哥去了。
云翔走出春雨楼，今天卿卿的心情很好，端看春雨楼外百花盛开的荣景，便可探得一二了。其实，从认识卿卿开始，卿卿的心情，似乎总是很平静，没有太大的波动，除了偶尔春雨楼会下起连日细雨。春雨楼的天气，又是随著卿卿的心情而改变的，虽然，卿卿的面上永远是浅笑的。
－－至少看来是如此。
行为举止，应对进退总是恰到好处的卿卿，永远不疾不徐，从容自若，总是那样恬静的笑著，却那麽令人心疼。
开心的时候笑，悲伤的时候笑，难过的时候笑，望月的时候笑，就连喝酒、舞剑、对招的时候也是笑，似乎除了笑，卿卿没有第二种表情。
能让卿卿出现一些负面情绪的人，大慨也只有卿卿的娘亲，及冰了吧？
没有我。
最近自己的心情，也慢慢的从原先的心疼转为纯粹的关心了，这是好的开始。
会有那麽一天的，当卿卿一辈子的朋友，陪著他哭、他笑。
回到夏云阁，云翔抚著卿卿亲手系在他剑鞘上的同心结，猛然敲了自己一下，「我真傻，我跟卿卿，早就是朋友了，不是吗？」
「卿哥哥......」雨慕望著仍兀自看著窗外出神的卿卿，声音如蚊蚋般细小的叫唤著，卿哥哥的脸还是那麽苍白。
卿卿闻声将思绪由万里外拉回，他转过头，给雨慕一个微笑。卿卿走到榻上坐下，朝雨慕招了招手，又拍了拍身侧，示意雨募到身旁坐下。
雨慕有些许慌乱的到卿卿身前坐下，看著卿卿仍挂著浅笑的脸，不禁感到疑惑，六日前卿卿那近乎疯狂的样子，是自己的错觉吗？
卿卿疑惑的看著雨慕，忍不住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我脸上有什麽吗？」莫非沾到什麽东西不成？
「没有、没什麽的。」雨慕脸上一阵飞红，头摇的如波浪鼓一般，半晌才闷闷的说道：「我很抱歉，那天把卿哥哥的伞给......」雨慕咬了咬下唇，不知该如何继续。
「没事，伞没了不代表什麽的。」卿卿仍温柔的浅笑著，看不出任何情绪起伏，「那天，吓到你了吗，雨慕？」
「没有......」看著卿卿平静的脸，听著卿卿温柔的语气，不知为何，她突然感到一阵心痛。她知道，卿哥哥不是没有情绪，只是卿哥哥表露在外的情绪永远只有平静，只有温柔......但是，如果什麽情绪都要隐藏起来，会快乐吗？
卿哥哥这种平静无波的温柔，似乎也不是一天两天影响出来的，究竟是什麽原因使卿哥哥变得如此呢？如此刻意压抑自己的情绪。
卿哥哥的温柔不像翔哥哥那样，翔哥哥的温柔是云淡风轻的。卿哥哥的温柔，是一种令人心碎的温柔，带点刻意的，哀伤的，好像不温柔就会失去一切的温柔。
总是笑的令人心碎，温柔的令人心痛。怎麽会有这样的一个人呢？
柔和的性子，配上卿哥哥那张柔媚的脸蛋，也算是相得益彰了，也许就是脸影响了卿哥哥的一生呢？毕竟那任谁见了都要倒抽一口气的脸，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拥有的。
总是一身白衣的卿哥哥，像一株白兰般高雅，白衣穿在卿哥哥的身上，分外适合，雨慕想不出来有谁比卿哥哥更适合穿著白衣。白色，好像就是为他而生的，而白衣似乎掩不住卿哥哥天生的好身段，虽没什麽肉，身材却十分匀称、修长。
风姿似雪、如梅。
卿哥哥拥有一双深如渊的绝色眸子，那双眸子有著倾国之姿、倾城之色，有著傲视苍生的绝代风华，瞳眸流转间，辗转透露出这双眸子的主人亦拥有绝对坚强的意志，单单只是这流光溢彩的样子，也堪称人间绝色了。
一笑万古春，一愁万古愁。
好像是集天地所有灵气的精灵，美极天下，却美的不嚣张、不张扬，没有牡丹的艳，却有如出水芙蓉的秀，令人屏息。
雨慕竟看得痴了，忍不住喃喃道：「卿哥哥，你好美。」
「是吗？」卿卿闻言，竟从心里感到有一股悲哀，他长得极像娘亲，可是，娘亲的脸如今......卿卿摇了摇头，道：「雨慕，你有没有听说过『蝶夫人』柳莲儿？」
「有，听说她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卿哥哥，问雨慕这个做什麽？」
难得一见的美人儿啊？当年娘亲被称做是天下第一美人，也是江南第一才女，实际上倒也不负盛名。如今看来，娘亲依然是江湖上的传奇，「蝶夫人，是我的娘亲......」
雨慕闻言，十分惊愕，她虽惊艳於卿哥哥的容颜，却万万联想不到卿哥哥竟是蝶夫人的儿子，卿哥哥身为男子，尚且有如此容姿了，何况是蝶夫人呢？又该是怎样的人间绝色？
「我与娘亲十分相像，只是，娘亲的脸上，有一道十分长的疤痕。」卿卿黯然的说道，他的娘亲啊，不知何时已从翩翩飞舞的蝶儿，落进蜘蛛的网里，不得翻身。
「怎麽会这样呢，是谁那麽忍心？那麽卿哥哥是要雨慕......」雨慕还是十分疑惑为何卿哥哥要对她说这些。
「雨慕，你是柳族的人，没错吧？」卿卿突然认真的看著雨慕的眼，眸里有著坚定，与一丝期望。
「咦？」怎麽会？卿哥哥是怎麽知道我是柳族的人，自己的身分是极秘密的，除了族人，以及少数的有心人士，应该是没人能看出才是。
「我与师父曾救过柳族的族长，施易。」卿卿对雨慕的疑问丝毫不觉得奇怪，柳族是十分隐密的族群，除了师父和自己，认得出来的，只怕天下不超过十人。
御狂与云翔他们之所以能辨认，也是因为自己告诉他们辨认的方法。
雨慕闻言，从榻上站起，对著卿卿盈盈拜倒，叩了三个响头，「雨慕代柳族谢过卿哥哥的大恩大德。」
卿卿连忙扶起雨慕，「别这样，没什麽的。」
「不！施易大哥对我们柳族来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存在......真是谢谢卿哥哥了。」雨慕说著说著眼框竟有些红了，卿哥哥人真的很好，听施易大哥说，那次他几乎是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多亏了那对师徒。
不久前，卿哥哥也把自己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只怕，自己无以为报。
「雨慕，卿哥哥需要你帮一个忙。」卿卿深吸了一口气後如是说道，成不成，但看雨慕一个点头。
「卿哥哥，雨慕本来便是出来寻你和你师父的啊。」雨慕笑了笑，接著有些黯然的说道：「雨慕的爹亲几年前便生了一种怪病，身体在高烧时会出现一种红色的斑纹，可是族里的人都看过了，就是找不出问题来。」
高烧时会出现一种红色的斑纹？那不是娘亲的蝶舞吗？怎麽会在雨慕她爹身上出现？柳族的人极少涉世，况且娘亲远离江湖也有一段很长的时日了。
一连串的问题叫卿卿一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雨慕，我师父出去云游了，他不出现，是没人找的到他的。」
「啊......怎麽会这样呢？」雨慕失望的表情显而易见，但随即又拉住卿卿兴奋的说道∶「没关系，卿哥哥，雨慕能找到你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所以？」卿卿有些好气又好笑得看著雨慕说道，真是个可爱的孩子。
「所以，雨慕会带卿哥哥去我们柳族的山谷，啊！」雨慕像是突然想到什麽似的大叫一声，接著带著些许抱歉的看著卿卿道：「施易大哥说，那个徒弟是个绝色的......女子......所以，雨慕一开始才没把卿哥哥跟那对师徒联想在一起。」
「怎麽会？」卿卿感到一阵晕眩，他可是从头到尾都穿著男装啊！好吧，那个施易那时是重毒缠身不管，可自己好歹也照料了他好些时日，怎还是把他当女子？
「啊啊，这可怎麽是好呢？」雨慕烦恼著，族人肯定认为卿哥哥是个女子，毕竟卿哥哥绝色的脸实在不像男子一般有阳刚味。可是，这样又怎麽说服得了族人，卿哥哥便是那位高人的徒弟呢？施易大哥目前也在闭关中，也没办法证明。
雨慕脑海里突然飘过一个计策......或许，可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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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不确定是否更新，还在考虑究竟是开新坑？
还是继续修改红颜？或是旧文新写？（时间是个很大的问题。）
可能会贴出胭脂泪，是一篇出国前夕写完的怨念文。
因为某些原故还在挣扎中就是了。
总之，很烦恼啊。
伪红颜【玖】
第九章、何处合成愁
「什麽？又要卿卿扮女装？」御狂夸张的大吼著，这是什麽奇怪道理？某个不长眼的把卿卿当成女人认错也就算了，现在竟然还要卿卿扮女人去救那个人的族人，这是搞什麽嘛！
「狂，麻烦你小声点。」云翔无奈的压了压耳根子......这个御狂每次都那麽激动，也不想想自己的嗓门有多大。
「可是......没别的办法了嘛......」雨慕扁了扁嘴，这也不能怪施易大哥！毕竟，卿哥哥真的很漂亮嘛。
连身为女子的自己都这麽神迷了，何况是男人呢？
「狂，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可以轻易辨别的。」云翔无奈的笑著。御狂根本就认为女人跟男人没什麽差别，恐怕他还将天底下所有的人都当作男人也说不定。
御狂撇嘴，不屑的说道：「我就不觉得卿卿有哪里像女人......女人不都该浓妆豔抹才叫女人吗？」本来就是嘛！卿卿一不抹粉，二不点胭脂的，不穿金戴银，连个珠花都不插，哪里像大街上那些扭扭捏捏的女人？
感受到一股冰冷的视线，御狂顺著来源看去。怪了，冰是哪根筋不对了？居然瞪我？
「又不是青楼女子，哪有人会成天浓妆豔抹？御狂，女人不是这样分辨的。」云翔突然觉得自己十分头痛，怎麽会有这麽麻烦的朋友？
「我说这个女人嘛，就是......」御狂不知是被刺激到还是怎样，突然兴致勃勃的坐直身子，准备高谈阔论。
「御狂，好歹先把雨慕的话给听完吧？」云翔揉了揉太阳穴，早说这种场合不该找御狂来的，简直是自找麻烦。
「总之，卿哥哥得扮成女装，但有个小问题......」雨慕欲言又止的挑战著御狂的耐性，一边还偷偷用眼角馀光看了一下安静的冰。
「只是，卿卿太美了，是吧？」云翔很体贴的替雨慕接完了话。卿卿的美，的确是事实。
「这是什麽奇怪的问题？卿卿就算很美好了，可又不会碍到谁，一不伤天，二不害理的，有什麽问题？」御狂为两人的一唱一和奇怪著，这人还真奇怪，人美也有错？那岂不是全天下的美人都得拿刀毁容了？那皇帝老儿是找谁来当正宫娘娘？
雨慕嘟嘴道：「哎呀，就说你不懂了，美人走到大街上，女人看了会嫉妒，男人看了会想拐回家藏起来，当宝贝！」更何况还是像卿哥哥这种百年难得一见的美人胚子，御狂八成是与世隔绝太久了，连怎麽当男人都不知道了。
卿哥哥那种绝尘的美，不仅令人心折，更让人有种恨不得除之而後快的想法。空谷幽兰虽绝世，却更让人想折枝纳於袖中。
不让他人得见。
「那还是一样没问题啊，卿卿又不是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御狂继续分辨道。
云翔苦笑，「御狂，卿卿扮成女人就不能太招摇了。」
「所以我才跟你们商量嘛......」雨慕呼了口气出来，终於快讲到正题了，一柱香都不知道烧完多久了？
「商量什麽？」雨慕看到御狂把脚翘到了桌上，椅脚只剩一半还贴在地上，真是个重心不稳的姿势......
「商量，你们其中一个人跟卿哥哥扮成夫妻！」唔，御狂跌倒了......就觉得他重心不稳嘛，活该。
众人呆滞在原地，御狂呆滞在地上，大约呆了一柱香有馀，才慢慢回神。
「雨慕，我没办法，我跟司徒有约了。」云翔笑著摇了摇头，他跟司徒每年一约是不能迟到的，毕竟他们是多年的好友......想到司徒，云翔温柔的笑了。
「那，不会是我吧？」御狂挣扎的从地上爬起。喔，摔到地上真不是开玩笑的，真痛。
「没人指望你。」雨慕用眼角馀光瞥了瞥御狂，用鄙夷的语气说道，「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指望你，云翔大哥，你真的没办法吗？」
「没办法，这个约对我跟司徒来说都是不能不遵守的。」云翔解释道，不过他怎麽觉得雨慕的眼里有种得逞的光芒呢？是错觉吗？希望是他想太多了才好。
「我护送他吧。」一直在一旁不语的冰说话了，脸上还是一百零一号表情，面无表情。
云翔惊讶中带著一丝惊喜，雨慕则是高兴中带著一分快慰......而御狂呢......
「我去跟冰去是差不多的吧？」御狂心语。
「不，差很多。」雨慕及云翔心语。
春雨楼，卿卿房内。有一个人儿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拿起梳子梳著头发，背影看来，煞是寂寞。
他轻轻的梳著发，遇到纠结的发也不急，他只是缓缓的将纠结拆开，正如他的人一样，总是轻轻的，柔柔的，看似船过水无痕，却早已烙在心头。
他将发挽起，梳了一个简单的髻。打开梳妆台的抽屉，看到娘亲第一次帮他挽发时插到他头上的金步摇。呵，娘亲为他挽发呢，而且，居然是挽发插簪，而不是戴冠......他可真是受宠若惊了。
自己是被当成女孩养大的，从小开始，他就对所谓的女儿姿态再熟悉不过，胭脂水粉、簪发梳妆，种种是他打小就学习的功课。
卿卿苦笑著，一边看著镜里的自己。手，不自觉的抚上脸孔。自己，就这麽像女人吗？那麽，为何自己偏偏是个男人呢？
卿卿看著镜中的自己，不禁叹息......这个穿著女装、挽著髻的女儿模样，竟分外的适合自己。
这张脸，竟生在自己身上。
卿卿挑了点胭脂，唇一抿，染上了嫣红。往脸上扑著粉，薄薄一层，却使得整张小脸又多了几分风采，再上一点腮红......这张脸，看在眼里真的很讽刺啊。
拿起眉笔，沿著眉线细细描著，出现了所谓的蛾眉，如远山一般清远，又如雪中残梅，不是很浓重，却有著淡然的美，朦胧中有著细致。
水是眼波横，山是眉峰聚。
起身，转了个圈子，看了看镜中的自己......娘年轻的时候，便是如我一般吗？
卿卿笑了，笑的很深，瞬间竟有点恍惚。
女为悦己者容，自己呢？
知为谁？
「哇，卿哥哥，你好漂亮喔。」雨慕看著走进不染凡尘的卿卿，不由得赞叹道。好美的一个人，好像仙子。
卿卿无奈的笑笑，优雅的走到了桌旁坐下，自顾自的喝著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