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不负他望,瀚海回了神。
"呜--冰镰欺负我!"一见他回了魂,火链便开始诉苦。
这句话可惹怒了冰镰。自己什么时候欺负他了!?"火链你过来!"
"不要!"向冰镰做了个鬼脸后,火链转向瀚海,"海少爷!他凶我!"他原本就是一个孩子,而且还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此时火链水汪汪的大眼睛里布满了水雾,更加令人怜爱。
"好了!好了!"见怪不怪的瀚海无力地摆了摆手,道,"你们什么时候才能不吵架?"这两小家伙还真的是水火不容啊!
火链又对冰镰做了个鬼脸,此时他面带笑容,根本就看不出刚才他一副快哭了的样子。
看见他的模样,冰镰的气是不打一处来啊!可又能如何?
"海少爷,探子来报,安王爷在杭州。"
"嗯?他来杭州干嘛?"想起安王爷,瀚海不免有些怒气。若不是他啊,梨花怎么会--
"具体情况我们还不清楚,但我们的人已经在跟踪了。"
"有什么异样就马上告诉我。"头疼!自从遇见蓝望炎后,他的头就经常这样......又想起他了--唉!
"是。"说完,冰镰瞪了火链一眼。
火链做了个鬼脸回敬他后,便缠着瀚海,要他带他出去玩。
拗不过火链的瀚海只有答应。没办法,谁让火链是个孩子呢!
一出门,火链便拉着瀚海直奔断桥。冰镰则阴着脸跟在后面。
"海少爷,我有个问题。"火链站在断桥上,一脸问号地看着他。
"哦?什么问题?"这个孩子,非得这么好学吗?
"这桥不是没断吗?干嘛叫它断桥啊?"
"这--"这叫他如何回答?瀚海有些苦笑不得。他这一生,能让他如此无言以对、苦笑不得的人,也就梨花和火链了吧......
"白痴!"冰镰冷冷地嘀咕了一声。
"臭冰镰你说什么!?火链生气地问。
"没有。"
"你--臭冰镰!我讨厌你!"说完,他便包上了断桥。
"我也--"讨厌你......冰镰垂目,不再说话。
唉......这两个小孩非得这样吗?头疼。瀚海无力地迈开步伐,也上了断桥。
"梨花!快一点!"忽听另一头有人这么道。
梨、花?瀚海怔住。他的目光随声音循去,见到了那个令他日思夜想的人儿。
"海少爷?"
"梨花......"轻轻唤出此名,瀚海的语气中充满了震惊。不可能的!梨花明明已经--但--但那笑容,那一举手,那一投足......
"海少爷!"火链仿佛看到了什么珍奇异宝般叫了起来,"那位姑娘身上带的玉和您那块一模一样!!"
什么!?
十三
漫不经心地和叶子来到断桥,却发觉自己一点游玩的心情都没有。望炎看着叶子欢快的笑脸,不由得也露出了笑颜。
"海少爷!那位姑娘身上带的玉和您那块一模一样!!"
听到这话,望炎不禁抬头,对上了瀚海那深邃的眼睛。"萧瀚--海......"有些不敢相信,他不顾此时的装扮,冲了过去。"萧瀚海!你--"
"蓝望炎!?你怎么--"穿成这样?......是了,是了,也只有他,才能与梨花如此相像......也只有他,自己才会认错......
"终于......我终于找到你了!"一下子扑进瀚海怀里,望炎止不住泪水,无声地哭泣。
他的举动令瀚海措手不及。他不会安慰人啊!!可是--可是他又不忍推开他。
叶子惊讶地看着相拥的两人,说不出话来。这,原来,原来梨花到断桥是为了来见情人的啊!了解地笑了笑,叶子上前轻轻拍了拍望炎的肩,道:"梨花,我先回去了。"说罢,便转身欲离开。
望炎却一把拉住叶子,眼眶里的泪还在那儿打转。叶子被他拉住,看到他这副模样,心不禁少跳了一拍。呜!为什么同样是女人,梨花就可以这么--这么令人疼惜?
"叶子,别丢下我一个人。"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看瀚海,叶子笑了。
"我--我怕......我怕又把他跟丢了!叶子......"望炎拉住叶子不肯放手。是的,万一,万一他又把瀚海跟丢了,那怎么办?
叶子愣了愣,然后她将望炎拉到身后,护在他前面,双手叉腰,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对瀚海说:"我警告你!如果梨花出了什么事儿,我可不会放过你!"
火链失笑,冰镰则瞪了他一眼。
"姑娘是--"瀚海不明所以。他明明是男儿身,却做女儿打扮;他明明叫蓝望炎,这姑娘却换他作梨花;他明明应该跟着自己,此时却--等等,他好像在为很无聊的事情烦恼,为什么呢?
"我叫叶子!反正现在我把梨花交到你手上,可如果她出了什么事,我就一定拿你是问!"说着便将望炎推到他怀里,然后挥手说了声"我先走了",人就不见。
"叶子!"望炎正想追上去,却被瀚海抓住手腕。他不解地看向他。
"你好像欠我一个解释。"瀚海半眯着眼睛,全身散发着一种名为"危险"的气息。
呃?望炎不明白他在说什么,只能睁着那双还有泪光的眼睛看他。
瀚海无力地叹了口气。他终于知道自己为什么总拿梨花和火链没有办法了!就是这双眼睛!这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透着无知和纯真,令他不忍去破坏......"走吧。"轻轻牵起望炎的手,往回走。
"不玩了?"火链小声地问冰镰。
"还玩?"冰镰白了他一眼,"走了。"少爷都已经要回家了,他还想着玩?!真不明白当年他是怎么当上杀手的!
十四
傻傻地站在大宅外,望炎眼睛都直了。
"怎么了?"瀚海牵着他的手却拉不动他,不解回首只见望炎傻站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是,你家?"
"算是。"
"什么叫算--啊!你轻点儿!"手腕传来的痛楚令望炎吃痛叫出来。"萧瀚海!"
"闭嘴!"瀚海冷冷地瞪了他一眼。
望炎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生气,只能任由他将自己带进大厅。
"海少爷好像很生气耶!"跟在后面的火链低语。
冰镰没有回话,但他也看得出来,海少爷的确很生气。
"萧瀚海!萧瀚海你放手--痛!你干嘛!?"被摔在地上的望炎气愤地看着罪魁祸首,岂料那家伙却恶狠狠地瞪着他,好似他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一样。望炎心虚地低下头,但转念一想,自己又没得罪他,干嘛心虚?"萧......"
"谁准你用那个名字的?"
啊?望炎一下愣了。他说什么?
"谁准你用那个名字的!?"瀚海抓住他的衣领将他提起来,双眼好像快冒火似的。
"你--你放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家伙到底什么意思啊!
"梨花的名字也是你这种人可以用的吗!?"将望炎甩到一边,他冷冷地说。
什么?"喂!你要搞清楚!是她们把我误认成梨花的!你以为我愿意叫这个名字啊!"不知为何,看到瀚海为那个自己从没见过的"梨花"而对自己发脾气,望炎竟有些不甘。
"你可以解释!"
"我解释了!但,但她们还是认为我是她!"
"你解释了?你如果真的解释了你会穿女装?!梨花是个女儿身,这天下的人都知道!你一个大男人,别人会认错!?"
"童大妈她们那儿全是女人,让我穿女装不过是因为没有男子的衣物,这有什么大不了的!"望炎气愤地喊道。
瀚海冷笑:"全是女人?那又如何?她们可以为你买几套男装啊,为什么一定要你穿女装!?"
"这--因为,因为,因为她们全是女人,突然出现一个男人在她们里面,会影响......"
"够了!如果真是那样,她们可以把你给些银子,让你自生自灭!就因为你没有解释,她们自然而然将你当成梨花,拿女装给你!"
"才不是!萧瀚海!你太过分了!我--我不过是希望你听到这个名字后可以来找我,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呢......望炎咬着下唇,逼自己不要哭出来。含恨地看了瀚海一眼后,他夺门而出。
"喂......"被他撞到的火链试图将他拦住,却没来得及。"海少爷,怎么回事?"
瀚海摆了摆手,道:"我累了。安王爷那儿如果有什么事就等明早再说。"说罢,便拖着沉重的步伐向寝室而去。
一踏出大门,泪就夺眶而出。可恶!可恶的家伙!为什么,为什么那么说我!?你是我来到这个时代遇到的第一个人啊!我只能信你一个人啊!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梨花!"
泪眼朦胧中,只见织钰满脸担忧地向他跑来。"织钰......"
"你怎么哭了?是谁欺负你的!那个男人呢?是不是他--"
一听织钰提起瀚海,原先快止住的泪又开始泛滥。"织钰!"靠在织钰肩上,他无声地哭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爱哭,但他知道如果现在不哭的话他将来一定会恨死萧瀚海!
"别哭了......"织钰心疼地轻拍他的背,抬头看向大门时眼中却满是杀意。
十五
回到客栈后,望炎立刻向童大妈要一套男装。大伙都蒙了。
"梨花你说什么呢?一个大姑娘怎么能穿那么粗俗的衣裳?"童大妈皱眉,口语中豪不掩饰她对男人的厌恶。
"怎么是粗俗呢?我--"刚刚她说什么?一个大姑娘?"你们把我当成了姑娘!?"望炎失声叫了起来。
叶子上前拉住他的手:"梨花......"
"我不是女人!"望炎一把甩开她,道,"我不是梨花!"
"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叶子被童大妈扶着,织钰问,她脸上的神情十分奇怪。
"我知道!我不是梨花更不是女人!我叫蓝望炎!我没有失忆,那是我编来骗你们的!"说完,望炎冲了出去。
留下她们,面面相觑。
萧瀚海说得对,是他心存恶念骗了她们!可是,他当时只是希望有个地方可以让他停靠一下,毕竟他才来这里不久,除了以前在书里看到的那些,他对这个朝代一无所知!只有萧瀚海,只有他--但现在连他都--望炎失神地来到瀚海住的大宅门前。"萧瀚海......"泪落下,他用手拭去。在身上摸索了好一会儿,才发觉自己身上除了那半块玉外根本没有什么东西值钱。不舍地将玉捏在手心之中,直至有些发烫他才松开。算了,把它当了吧......也许并不值钱,但至少可以买件衣服吧,他现在想立刻换掉身上的衣服!
走进当铺,他将玉递给朝奉。"请问,这玉,可以当几两银子?"
"小姑娘,不是我老人欺负你,这玉--这玉虽好,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只有半块,不值钱哪!"那位朝奉好心地道,"是不是有什么难处?"
"我,我想买件衣裳--给我哥。"
"哦,真是位好姑娘......我听说,有位好心的大爷在月老庙那儿施舍粮食衣物,要不,你去那儿瞅瞅?"
"月老庙?在哪儿?"望炎接过玉,仰起脸,问。
"出了门往左拐,第一个路口向右直走就可以看到了。"朝奉笑道。
"谢谢大叔!"望炎甜甜地笑着回了他,然后跑了出去。
按照朝奉说的路找到了月老庙的望炎一下子就被眼前看到的景象给吓到了。好、好多人!而且还全是乞丐和贫民!
正当望炎苦恼着该怎么办时,有人喊住了他。"姑娘。"
望炎转身,只见一名穿戴华贵的男子站在面前。男子看来只有二十出头,剑眉凤眼,嘴角微扬,他的笑有一种令人畏惧却又想接近的魅力。单凭他身上的穿戴,望炎便判断他是富家子弟,而从他身上散发出的那中贵族傲气更令望炎对自己的判断深信不疑。
"姑娘,来求签吗?"
"不,我,我--"眼神不时地飘到那边救济处,望炎有些心不在焉。
"原来姑娘也是有难之人,姑娘可否将芳名告知与在下?"男子看到望炎不解的眼神后便笑道,"抱歉!抱歉!在下唐突了!弊姓刘,单名洵。"
刘洵?他不记得汉朝皇室有这么一号人。看了看他,望炎笑自己。又不是所有刘姓人都和刘彻一家有关联!"我姓蓝。"
"原来是蓝姑娘!"刘洵微微欠身,道,"蓝姑娘是否有难处?"
"嗯,我想,帮兄长买件衣裳,但--"
"原来如此!蓝姑娘,可否让在下为姑娘的兄长选一件合适的衣裳?"
"公子美意心领了!但公子并不知家兄尺寸,还是我亲自为家兄挑选吧!"望炎暗叫好险。开什么玩笑!万一他选的衣服不合自己尺寸那怎么办?
"那,让在下为姑娘领路,如何?"
"多谢。"望炎回以一笑。
"蓝姑娘,请。"
十六
"少爷。"
姓蓝?那就不是她了......"跟着那位姑娘,本王要清楚地知道她到底是何人。"
"是。"
刘洵从衣袖中掏出了一只做工十分精致的耳环。耳环是流苏状的,最叫人称奇的是耳环上的那只蝴蝶,妖冶的蓝蝴蝶。"梨花,我该拿你怎么办?"
不知不觉中,望炎竟又回到了瀚海的住所。抬头看着那红漆木做成的门,望炎的心开始隐隐作痛。怎么回事?他和萧瀚海才见过几次面,为什么他的心里却总是念着他?走吧,走吧,他根本就不拿你当一回事儿!望炎不舍地看了一眼大门,转身离开。
这个时候大门开了,火链从里面跑了出来,一把拉住望炎,满脸的笑容:"哈......我赢了!我赢了!"
望炎轻轻蹙眉。这个人,不就是那天在断桥上大叫自己那玉与萧瀚海的一样的人吗?仔细打量,他也不过十三、四岁,稚嫩的小脸上满是笑容,不难看出他长大后会是什么样。记得还有一个,冷冰冰的,不过,长大后的他应该会成为人人追之不及的男人吧--
"姐姐!你--"他一开口便称望炎姐姐,这让望炎有些不高兴地皱了皱眉。
"我不是姐姐!"
听出望炎语气中的怒气,火链疑惑地用他那双可爱到不行的水汪汪大眼睛盯着他。"哥哥?"
"对啦!"奇怪,他怎么觉得这眼睛--很眼熟?在哪儿见过呢?在哪儿呢?微微偏头想了许久,仍是没有想起来。"你--呃,怎么称呼?"
"火链!我叫火链!哥哥!哥哥贵姓?"火链眨着大眼,问。
总觉得--在哪儿见过......"蓝望炎,我叫蓝望炎。"笑了笑,望炎回道。
"火链!你给我离开他!"怒气冲天的冰镰冲了过来,一把抓住火链的后衣领,试图让粘在望炎身上的火链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