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途(修改版)----卡门青德[下]

作者:  录入:12-13

"晚上不要吃太多,明早想吃什麽?"
"泡面。"不用怀疑了,他应以暄就是故意的。
"那种东西吃多了对身体不好。"心平气和心平气和心平气和──应以暄冷哼:"我不会做饭。"
"我会就够了,总之你不要吃这种东西了!堆在厨房的那些泡面都处理掉。"
"不要,你一不爽跑掉我就又没得吃了。"再说,那是我花银子买的,凭什麽你说处理就处理。
"不会再走了......保证。"颜芮有些惭愧地道。
"那也不关我的事。"压根打从心底不相信的应以暄非常顽固地拒绝,末了想起什麽又抬头盯著向自己保证的男人,恶狠狠地道:"你要是再敢偷偷丢掉我的泡面我就每天晚上跑到你床上去袭击你而且扒光你的衣服拍照然後卖给班上的女生!还有你洗澡的时候、你换衣服的时候!"
............头痛。
面对这种威胁......他居然连反击的办法都没有......而且不知道为什麽,他就是知道,这个恶魔一定会说到做到。光是看那种充满怨念的眼神就知道这次偷偷丢掉是绝对行不通的......没关系,由於斗争经验已经渐渐丰富起来的关系,他还有别的办法。
"好吧,我不会动那些泡面......前几天是我不对,明天做蛋羹给你算道歉怎麽样?还有小笼包。"
"......海棠苑的小笼包?"
"当然。"
"唔......" 用力点一下头,又忙著吃去了。
颜芮心情复杂地站起来走向门敞开著的阳台。
居然成功了。
果然,只要用食物设下陷井,这小子就会睁著眼睛义无反顾往里面跳──也就是说,从某种方面说:这个家夥难不成其实是相当好拐的?
为什麽会突然开始觉得更加苦恼了?
按按两边的太阳穴,颜芮抬起头准备吹吹阳台上清凉的夜风以驱散连日来堆积的疲劳感,但是!那些在晾衣架上晃来晃去的的东西却突然吸引住他的注意力,咦!上次没来得及洗的衣服,居然被洗了?!虽然晾得乱七八糟的,不过......忍不住露出笑容,伸手摸摸柔软的衣料,已经干了可以收了。但是,他的笑容也只是维持了那麽几秒种,因为取下面前衣服的下一刻,角落里那个晾贴身衣物的小架子就那麽一下子跳进他的眼帘,把他感动的笑容一下子僵在脸上────内、内裤──他连内......裤都帮他洗了?!
刷刷~~~脸一下子从头皮红到脖子根!三步并两步跑过去,准备偷偷取下来然後当作什麽都没发生,但是......
"哇啊啊啊~~~~~~~~应以暄!你给我过来!!"取下自己的贴身衣物以後,又看见那个衣架後面貌似躲躲藏藏晾著的东西,他终於忍不住失控地叫出声。
"干嘛!"应以暄踩著有些过大的拖鞋踢踢踏踏走上阳台,就看见满脸通红的盐肉指著阳台最里角的结结巴巴地嚷嚷:"这里怎麽会有女、女生的......底、底裤?!"
怎麽可能啊!应以暄慢悠悠走过去:"不会是楼上吹下......"
但是猛然看清自己的室友兼房东究竟指著什麽的时候,他马上闭嘴吞下没说完的话一个箭步冲过去拿下那个被指摘的东西,顺道愤怒地踢了被他凶猛的动作搞得一头雾水的高个子一脚──混蛋!
"痛~~"颜芮报住被踢得生痛的小腿,不明就里地望著突然又生气起来的恶魔。
只见不明何故面红耳赤的恶魔显得愤怒异常地把手里捏著的小东西举起来,伸到他眼皮底下抖抖,怒吼:"这哪里是女式的啊!智障啊你!"语毕,再踢两脚,悲愤地转头跑开。
啊......原来?
脑子终於转过弯来的颜芮再次愣住,继而忍不住牵动嘴角:是他看错了是他看错了......但是──噗......不行!要内伤~~~~~~~~笑出声来一定会被杀死,但是......真的忍得好难过......
......肚子好痛......他捧著肚子痛苦地蹲在阳台角落,一只手撑著墙壁免得自己没憋住一不小心滚到地上去......等好不容易平静下来,才尽量调整表情站起来,若无其事地走进去。
一进去立刻接受到杀人的冰冷视线。
当下又想起那个可爱的小东西,脸上的肌肉又不听使唤地进行快乐的运动。应以暄的脸更黑了,可颜芮怎麽瞧那都是黑里透著红。
摸摸脸,让脸上的表情不要太夸张,他迈开步子打算过去先认个错求个平安,谁知道刚走近翻开书本正准备做习题的家夥,那本又厚又硬的英语字典就忽地飞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砸上他的脑袋。
急忙下意识一缩脖子,虽没被砸个正著但也额角也是突突直痛──"你──哎哟!"
飞出去的字典还没落地,那跟字典差不多厚的习题集就跟著飞了过来,颜芮忙狼狈躲闪。一边招架应以暄小孩儿撒气一样的追打。
"你、你还气啊!"
"我不小心看错了,不要气......"
"去死!"
"痛!"
一路追逃到阳台,颜芮瞧著杀气腾腾扑过来的猛虎傻了眼:无路可逃,难不成要跳下去?
呼呼风声夹著拳头,他忙回身架住,堆出满脸笑好声好气道:"乖,别闹了......啊!"肚子被踹了,他一伸手,没捉住踹他的脚,倒是抓著了脚上那只过大的拖鞋。一愣神,就被一个扫堂腿撂倒在地。应以暄欺身上来按住他掐住脖子,没好气地:"肉脚!"这麽大个子几下就被放到了,那身架是用来摆设的麽?
瞧瞧少年的脸,已经没有先前那麽黑了,单是咬牙切齿地没多大劲地掐著他。知道应以暄大半消气了,他放松地嘿嘿一笑:"对不起嘛。"
就算还有那麽一点余气,也很快被男人憨厚温和的笑容给奇迹般击退了,懒得去想怎麽回事,本来生气就挺耗精神的,於是他撒开手,翻坐到一边的地板,背靠阳台的护栏仰头歇气,一面踹踹身边的大个子:
"明天路过下面洗衣店後面那个小棚,记得给里面的大妈付钱。"
"什麽?"也同他一般仰头瞧著黑漆漆的天空喘气的颜芮一头雾水地道。
"不,是洗这个的钱。"说完,指指颜芮头上的东西。
颜芮抬头,黑脸了:他的......内裤。
深呼吸......再吐气......平静,要忍耐。
"洗衣店会收这个?"
"不收,所以只有後面那个老太太肯洗,不过价钱很贵,不好意思......这个你就自己付了吧。五十。"
继续深呼吸......继续缓缓吐气......他继续忍耐。
"我要不付呢?我可没叫你拿去叫别人帮我洗!"
"不洗会臭。"
"洗一条内裤五十,新的都可以买一打了,你这次到大方啊!"他怪不是滋味地道。
"因为只有人家肯洗麽。再说人家老奶奶是单独纯手洗,安全卫生,保证你不会得奇怪的病啦。"似乎一点也没听出他话里的怪味道,这边舒展四肢若无其事地道。
颜芮觉得自己的血又全往脑袋上涌了,一口气终於是没忍下来,心灵的伤痛就那麽一下子爆发了,手痒地揉上他的脑袋:"你不会帮我一起洗了?"
"我为什麽要帮男人洗内裤啊!"没好气地一脚踹回来,那种东西他可是碰都不想碰,好心帮忙送去洗又拿回来晾都算仁至义尽了,毕竟是之前承诺过的嘛。
"你......"也不是说得没道理,可不知道为什麽,就是有点受打击,於是有点不甘心地念:"你自己也是男人吧......既然讨厌,干脆就不要管......又是整人新花样是吧!"
不明白这个平日里总是表现得稳重成熟的男人究竟在怨念什麽,单听得那小孩子要不到糖吃一般的充满不服气的不满咕哝,应以暄捂著肚子噗嗤笑出声:
"拜托,你个大男人不要这麽......嗯......"努力想了半天的形容词,应以暄最後还是无奈地用了那个......"可爱......好不好!让人想不整你都难的说。"
颜芮一听,果然是整他,不知道为什麽反而没这麽难受了,於是偏头和正瞧著自己使劲笑的家夥对视,对著对著就也跟著笑起来,凑过去仔细瞧瞧,那双瞪大的黑眼睛里映出自己小小的影子,只有自己的影子,一时间又恍惚了,轻声道:
"是你比较可爱吧?"
说话间,那双眼睛已经离他越来越近,长长睫毛下的眼瞳里面映出自己的脸也越来越大。
应以暄瞪著眼睛愣了,凉凉的夜风从头上拂过,外面是虫鸣的大合唱,嘴唇上贴上来的东西温热柔软,眼睛里面看到的是男人额前有些凌乱的留海,鼻间也尽是别人的气息。
心脏猛地收缩,霎时醒过神来,连绵不绝的鸡皮疙瘩接著迅速爬满全身,他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
这个哆嗦颜芮也感觉到了,好似离窍的魂魄又回到了身体,他睁开眼睛,很快看清了自己在干什麽,顿时慌张地跌坐一边,满脸通红地看向被他唐突的家夥,可巧那家夥也正瞪著眼,安静地瞧著他。
他现在是清醒的!是清醒的!可他是怎麽了?
一片空白的脑子迅速涌进的信息都是要逃,要马上逃!
於是应以暄就睁著眼看著男人脸色大变地从地上爬起来,再次以惊人的速度冲出阳台、冲出客厅。
玄关传来门"碰"地合上的声音,原先还有点僵硬的应以暄这才慢慢放松了身体,继续坐在原地,仰头望望依旧黑得看不见一颗星星的天,半天,木木地伸手,摸摸刚才被亲过的地方,冰凉的手指在唇上停了不过几秒,随即握成拳狠狠砸上自己的脑门。
就在这个时候,玄关的门再次发出声响,他坐在原地没动,颜芮很快又穿过客厅出现在他面前。
颜芮动动嘴唇,正想说什麽,谁知道应以暄却先开了口,仰头漫不经心地瞧著他,懒懒地,话音似乎带著笑:
"我真的这麽像女的?"
"我没有把你当女的。"颜芮说道,却自己也觉得迷惑。不管是声音、动作、还是神态、语气、性格,应以暄没有什麽地方能让他联想到女性,比之他之前小心呵护的陈兰,更是没有共同点,就算是他觉得女孩子的这些很可爱、应以暄也很可爱,但似乎那种可爱的感受也有点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出来。
也许仔细想想就会有答案,他却不敢。
他现在也仅仅是能让自己不要再次难看地拔脚逃掉而已。
应以暄却不再言语,他明明连自尊也暂时放下,给了这猪一个台阶下,天知道猪脑袋就是猪脑袋,根本不懂顺水推舟的道理。越想越有气,当下擦擦嘴爬起来就走了出去。
颜芮傻傻地,看著应以暄简单收拾了下东西,接著关门走人。
随著门碰地关上的声音,他的心底也空了。
他知道自己也许做了无法挽回的事,摸摸自己的嘴唇,却意犹未尽。
目前在第63篇

迷途30、MEMORY
建档时间: 11/24 2008更新时间: 11/24 200830、MEMORY
"你......不是打算以後跟我过吧......"
睡意未消的男人故作惊讶地看著今天一大早天还没亮就把自己从被窝里面拽出来的少年,慢悠悠地一边挤牙膏一边道。
"啊,你看著办吧。"少年的语气让人分不清真假。
"什麽叫我看著办......"睡眠不足的男人继续往刷牙杯里灌水,苦笑著抱怨:"不要跟我说你没注意到,你闯进来的时候我的床伴跑得有多快......如果大家知道那个‘灭GAY灵'又回到我身边......啊,该死!我又要过禁欲生活了吗?"
"不要把人说得跟杀虫剂一样,我可没有阻止过你寻欢作乐。"少年抱著手臂冷冷地回应。
"但是你讨厌GAY的事情大家都知道。"虽然奇怪的和他很亲近,不过因为对靠过来的多余家夥就冷淡到一个眼神就能把对方杀死,所以基本也就还是等於把不能没有人陪的他也一块儿给灭了。
"扯淡。"
"知道知道,不是讨厌只是波长不合,换谁老被误会纠缠也会烦。不过拜托你多少给我看上的人一点好脸色吧,不然我以为你暗恋我所以吃醋。" 每次人吓跑了,他又不能指望这个死硬派小鬼帮自己解决问题。
"哎呀,被发现了麽,我不是掩饰得很好的麽?"
"......等会儿雪平要过来。不要吓到他。"
陆认命地放弃这种无意义的对话。他现在没精力跟这混世魔王纠缠。
"好,不过关於你的那个善待你情人的建议,我希望你能列个情人名单给我,不然太多我怕记不住。"这麽说著,应以暄露出和恶毒的话语内容一点也不搭调的小甜甜式笑容。
"OK,空了我会统计一下,不过我觉得那些昨日黄花亲爱的你就不必理会了。"陆仗著万年不穿的厚脸皮挤出难看的笑容回应。
"好的,那就只要进行时的吧。"
陆点点头,接著又疑惑地笑开:
"你在那个有钱公子哥儿那里住得好好儿的怎麽就想起金窝不要非要挤我这草窝来?睡在男同性恋刚亲热过的床上是不会舒服的哦~说不定我还会半夜偷袭你哦,小美人!"
"上铺清理出来,我睡那里,房租也会按时给你。"甩开年长的好友搭上来的爪子,应以暄丝毫没有把对方多年也没个新意的玩笑放在心上。11岁就开始跟这些没好样的家夥混在一起耳濡目染,如果对於这些家夥惯常开的黄色玩笑都不能左耳进右耳出,早该崩溃了。重点是,不要被那些黄色废料污染就好。
陆住的是一个单位旧家属区类似单身宿舍的老房子,只有一个十多平米的房间,一个小饭厅,一个卫生间一个小阳台和在走道上搭建起来的厨房。房间有一些简单的家具,原来屋子因为是租给学生的,所以为了方便就安置了一个老式的学生用木制双层床。当初接手的时候因为嫌换起来麻烦,所以陆将就保留了下来,上面一层空间还能顺道放点东西。
"不是吧,兄弟!你真的要住我这!"
"不欢迎我走就是。"应以暄冷下脸,他不习惯求人。对於陆他基本有求必应,自己倒是没有怎麽找过陆的麻烦,就像小的时候,也是陆主动来接近他。如果非要说有什麽可以信任的朋友,他也只勉强想得到陆而已。
"谁说不欢迎了!"观察著对方的脸色,陆急忙伸手把板著脸拔腿要走的人拉回来,满脸堆笑,安慰似的搂住抱抱,"实在太期待我们两个的同居生活了,呵呵~~~那,小美人儿今晚就陪哥哥睡如何?"
"你想我怎麽陪你?"怀里传来闷闷的声音,语气相当危险,让陆直接想到被惹毛了吐著信子的毒蛇,於是马上讪笑著放开,摆摆手:"开玩笑啦~"他还不想被咬死,他还有他的快乐人生要过滴。这次把一向拿来对付他这种人的笑脸面具都取下来了,想必是真生气了。
"走了,我请客吃早饭,完了回来再收拾上铺。"赶紧哈哈一笑,摆出吊儿郎当的样子把话题岔开。
"不用,"从对方的神色也发现到自己居然莫名其妙产生情绪动摇的少年,立刻调整好自己的,站在原地看著迈出步子的青年,用跟平常一样的声调不紧不慢地叫住对方:"逗你乐呢,我只是过来拿东西。以前丢在你这里的那个铁皮盒子还在麽?"
"在啊,你要那玩意儿做什麽。"陆回过头,奇怪地看著眼前的少年。
"不关你的事吧。"微笑,口气却很冰冷。
"好的好的,不关我的事。盒子在阳台上那个杂物箱里。"陆漫不经心地回答,反正这家夥人格分裂还没有自觉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如果跟他认真而搞到自己也精神分裂,那才叫愚蠢。
"对了你的工钱老板给我了,改天有钱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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