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之白一把抄起我,向卧室走去。
他强壮的手臂,接受着他沉重的身体和挺拔性器的沉厚脚掌,我像妓女一样的被他抱着,这一切都让我兴奋的想立即射精。我吮着眼前的乳首,手胡乱摸着眼前精壮的胸膛。
是我被我的洞吞没了。
我深深的被这个年轻男人的味道吸引着。
我含着薛之白,下体也被他轻吻着。
我想我们头一次采用这样的姿势做这样我曾经不齿的事。这种羞愧和刺激让我更多更多的沉入自己的混乱和兴奋中抬不起头来。
我这样感受着他。我这样感受着我的生活么?
忽然他放下了我的右腿掉转身体爬了过来,还是原来那个姿势......
我脑子里有什么一闪而过......
这是什么......
......
让我看看......
别管那个了,你快进来吧......
......
很混乱,很混乱。躺在薛之白的身体下面,我被他的动作冲刮成各种碎片,四处漂浮。
我感到十月,他的脸从冰冷的水下迎向我,我并不能握到他。
我只感到十月。他的脸是惨白的。
他没有笑。
我自己并不存在。我被洞中涌出的黑色的水所吞没,久久的我看不到边。
终于,他停下来了。我狼狈不堪的爬上了岸。
浓厚的喘息声。
这个到底是怎么回事......
......
三月......
我也想抱你......
......
......
你来吧......
在趴下去之前,他还是不放心的回头又瞅了我一眼,像是在确认我似的。我吻了吻他,右手轻轻扶着他的后背直到他再次转过头去如一只雌鹿温顺的伏在我身下......
这真是美妙的一顿盛宴。
他的皮肤,呻吟时的表情,精壮的身躯,我被紧紧的包裹着,温暖而幽深的地方,像我未曾记忆过的母亲子宫......一切都深深的逗引着我的魂魄,我被吸了进去,不知道流向哪里。
几秒钟强烈的快感,我看到前面闪烁巨大的白光,再看不见十月,看不见他,只被那白光环绕着,进入了另一个无法言语的世界。
就这样,让我在此刻死去吧。
也许这才是我收到的一封来自薛之白的情书。
我在沉甸甸的满足中睡去。再次醒来的时候,薛之白已经走了。
他没有留下来。
我很难过。难道除了这个词,我还能再说些别的什么么?
我的愿望很简单,就是每天早上醒来时看到你在我旁边睡。
就是这样。
就这样。
当时的我,依然还觉得自己是爱的这样执着么?
还希望脱出这种样的痛苦么?
直到八月渐渐长大了以后,我还是不能忘记那天早上我醒来之后的感觉。也许并不是真的一种难过。我只是摊在床上,爬不起来。
我的洞越来越深,我不再指望什么人来填满它。
"你一直没有明白我。"
"谁又能真的明白谁呢?"
"可你那时都不曾去试图明白我。"
......
真的么?
After the storm。
现在回过头来看这些往事,记忆重叠着现实重叠着十月的脸一片晦暗着交错着在我面前跳跃。而我并不再拥有那张年轻的脸并不再拥有小白并不再拥有十月。
也许痛苦是这样的。你突然发现了那时的心情却发现自己早已远远的离开了那里离开了那时的人们离开了那时的自己。而更糟的的是,你再也不可能有机会回的去。
也许只好轻轻吹一声口哨,假装自己并没有真的意识到这件事。
事情的结果是最终我并没有真的被那张女人的脸所吞没,我并没有因此再遭受更多的折磨了,我终于向别人一样被时间吞没了。我有了八月。我不知道她是谁的小孩,只是看到那个女人的脸转到了她身上。
我被八月折磨着。这就是那个女人给我的罪了。
从那时开始我一直被薛之白上着。当他最后终于离开了他的家搬来和我住到这个房子里,我发现自己并没有特别的欣喜。我甚至没有感觉。我拥有过小白。但薛之白会和我在一起。
不管怎么样,至少有人和我在一起。我不用单独的面对着长着那个女人脸的八月和拥有一张十月脸的冬月。
我漠然的看着这一切。周而复始的重复、死亡,那各种各样的脸的显现重叠,相似。十月并没有死去。我接替死掉的奶奶的位置,而冬月接替着我。我们的爷爷长什么样子,我已经懒得去想了。
我想起奶奶第一次告诉我这个家族的命运时自己心中充满的巨大的恐惧......
我只想到,那是多么久以前的一天啊。
这个屋子受着诅咒么?还是只是因为上帝不再在了,所以我们失去了控制我们不再拥有了本身的存在感?还是上帝并没有不在他其实终其一生只造了两个人的命运,亚当和夏娃的命运,但他们属于同样的身体所以在拼命纠缠却怎么也不能融合在一起?而我们只是重复着他们的命运将他们的脸拼拼和和罢了。
可以是疯狂的腐败。
可以是疯狂的压抑。
可以是疯狂的淫乱。
可以是疯狂的重复。
可以是疯狂的追逐。
可以是疯狂的勤劳。
可以是疯狂的晴朗。
可以是疯狂的健忘。
......
无所谓。怎么着都是这个样子。
所以在我看到八月爬上冬月的床的时候,我轻轻地关上了门。
我55岁了。
回头看见身后46岁的薛之白,看向我的目光中充满不可抑制的情欲。
情欲。
纵情于犬马声色的一生又一生......
八月独白
我第一本读的真正的书是《百年孤独》。读完那本书之后,我再也没读什么书。
我一直在等着有个像雷奥良诺上校那样的人出现。但是,他一直没来,我知道,即使是他真的出现了,他要的那个女人也不是我这样的。
我是八月。21岁了。身高超过181cm,体重不到130斤。我不记得自己最后一次穿上女鞋是什么时候了,偶尔会有路人想看个怪胎似的看我。我从恐惧,到厌烦,到现在,再无所谓。
从来没有哪个男生喜欢过我。我被个怪胎生下来,像个怪胎一样的长大。
我想象过爱情,想象过未来,但我想不清楚,我长得这样平凡,我的身体这样怪,这样的蠢,会有个未来给我么?会有个人在前面等我么?
那个总是自称是我妈的男人说,不必在意,没有人真的有什么未来。
他的话不能信,他自己本来就是这整个家变成这样的主要肇事人,怪胎的低压中心。呵。
还是他男人薛叔叔说的话比较好听,你看他那样的都能找到我,你有什么担心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半眯着眼睛有些痞样,我知道他心里面是得意得有些孩子气的。真的是比我周围的男生帅了不止一个级别。家里面幸亏有他总是和我贫嘴,不然我真是要被那两个人的沉默折磨死了。
这个世界上总是有很多事情,比如为什么这两个人会在一起,为什么那个已经可以当我爷爷的老头明明是男的还总说是我妈?如果他真是我妈为什么他从来不能像个妈妈那样爱我?那个漂亮的男孩是我的堂哥?他爸爸是谁?他天天关在屋里一个人做着什么?他怎么看到我的?为什么一个看起来那么优秀的男人会和那个老头在一起?还好像是他紧扒着三月?
这么无聊的问题,我想它干什么?
我总觉得这是一个无比变态的世界。也许因为我的眼睛出了问题?我们的家无比的变态。
十几年前我还小的时候三月倾尽几乎全部家产把我那个不吭声的堂哥弄了回来。但最后那个姓白的人又把钱还回来了,没几年他得了胰腺癌死去了,临死的时候立了个遗嘱把自己的遗产都留给了冬月。那个常年叨扰我们的薛叔叔终于有一天一声不吭的把自己所有的东西都搬了来。他的脸,如果我能再大一点,我会说他成熟,性感,但我并没有真的那么大,我只能说他是很漂亮的。这个很漂亮的人,为什么那样爱着他呢?我常常看到他对三月搂搂抱抱,我看不见的时候,他们做什么呢?
小姑娘,我认识他一辈子了。
我并不真的那么小。我看的出他在害怕。
三月是很假的一个人。并不是他有些娘娘腔的性格和他明明是个男人却偏说自己是我妈,是他这个人,很假。他说的那些话,即使是我,我也听得出他在装腔作势,看他对薛叔叔的亲密行为总是推三阻四,心里头不知道怎么高兴呢。他总是说要好好待我好好待我,结果他能待的最好的人只有冬月。冬月到底是谁啊?是不是我才不是属于这里的?我是属于哪里的?我和三月的关系,我觉得很怪,即使他是这样一个人,我觉得有一些不能用语言表述的东西将我们深深的盘在一起,我们的亲密更甚于他和薛叔叔,更甚于我和冬月。
冬月不爱说话,他知道我所有的秘密。包括我一直没能理解的,我对三月的爱。
有个人,还有个人,我看不见他,我知道他在这个家里。
这个变态的家,这个变态的世界。我愿意做那股旋风,把这一切都卷走。
但那股旋风不是我,我只是片儿炮灰而已。
措手不及的,家里冲进来的那个漂亮的男孩,拿起兜里切瓜的倒扎死了沙发上的三月之后跑了。我冲到他的房间时看到他没能呻吟一生就死去了,眼大张着,本就平凡的脸因为疼痛扭曲成极度丑陋的摸样,很多血流下来,几近黑色,他的老态在死亡中不可遏制的显现出来,脸上细密繁多的皱纹,黑发中掺杂的白发多到不能忽略,嘴巴皱且干瘪,但这一切,竟能混着脖子一个明显的吻痕而让死变得古怪起来。地上摊着他看的那本书,毕西纳的,丹东之死。
我突然觉得特别可笑,就真的扑哧笑了一下,然后不能抑制的跑到厕所吐了出来。
冬月回来了。他愣住了。如死了一样。警察来了。一切很混乱。薛叔叔回来之后看到这情况像疯了一样就要拿起那把刀自杀。最后被警察用绳子绑起来扎了一针镇静剂关进卧室让我们日夜看护着。
但我们谁也没能真的看护住他。我们谁也没能被真的看护住谁。包括三月。一直也没能给我,许诺过的爱。
我作为唯一凶手的目击人被录口供一遍又一遍。冬月冷着张脸收拾着剩下的一切。
那个混乱的晚上,夜四处睡着,让世界更加变态到让人不能忍受。
没有声音的夜。
早上才想起来去看他。他跪在床上头摁在枕头上把自己憋死了。
旁边似乎是用嘴叼着笔写了句话,请把我的骨灰与他的混在一起。谢谢。
真是个不错的男人,我希望我爸是他。
冬月说,八月,我会和你在一起。
他们生活过的记忆,并没有传下来,过去发生了什么,有什么人,我再不能知道。
除了这个房子和他们留下来的多到可怕的遗产。我们什么也没有。
我们再没有根了。
我记得,去买墓地的时候,有律师说我们有祖先留下的一块地,所有人都会埋到那里去。
一大片的墓碑。同姓的名字却少得不断被重复。最新的一个写到:
李十月
他存在过,
他不曾真的死去。
我愿用我的生命赋予他永生。
这个墓碑,不知道被谁,扫得那么的干净。
下葬的那天真的只有我和冬月。那天正好是十月,叶子还是很绿。天蓝到透明。好像天堂真的存在。有人曾看不到这样的蓝色么?阳光穿过树叶的缝隙照的人睁不开眼睛。
这里这么静。我感到灵魂躺在地的底下。
我记得薛叔叔。
哥哥,你今年有三十岁么?
小东西,又找我弹你呢是不?!
这个唯一会叫我‘小'东西的漂亮男人,今年已经快五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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