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直接归为“手无缚鸡之力”之流。
连若衡那小屁孩儿都比我强上数倍。
他还仅仅是个半吊子。
.....超级不爽。
我气闷,推他向外走。
可一推推不动,再推还是不动。
纳闷地抬头,馨竟然一脸赌气样儿:“幽儿不信哥哥?”
啊?
信什么?
本能讨好:“信。”
他说:“幽儿以后只能看哥哥。”
我看看天色,得赶紧,自然百依百顺地答应:“当然。”
他说:“幽儿只能崇拜哥哥。”
我说:“自然。”
他说:“幽儿只能喜欢哥哥。”
我狂点头:“好好好好好。”
你放我去,我什么都说好。
馨登时笑逐颜开:“幽儿,幽儿,幽儿....我的幽儿...”轻轻地抱着我亲,就像我是块蜜糖似的,怎么也舔不够。
我被他亲得发懵。
这是个什么情况?
他这傻子不会当真了吧?!
几天之后我才明白,不是他傻是我傻。
那是签了怎样的一个丧权辱国的不平等条约!
咬牙切齿。
可恨又狡猾的馨...
抑或是,可怜又愚蠢的我.....
第十六章 英雄大会
阳春四月,风光大好。
融融的太阳光从南照西,斜洒落下来,明媚且柔和。
满院的琉璃瓦,佩剑、铜鼎,金锣,齐明闪亮,晃得刺眼。
树抽新穗,春风拂荡着花香,时浓时淡地飘逸进来,令人心扉畅明。
时局动荡,英雄大会由奉天城迁到这耀晖山庄,自然一切从简。
擂台布置在庄内的广场之上,
一眼望去,茫茫人海,摩肩接踵,人声鼎沸。
我眼拙,愣是没看出一星半点儿的低调。
广场内竖起了八座大台,以巨木搭建,彼此间隔,成八卦方位——
乾、兑、离、震、巽、坎、艮、坤排列。
英雄大会业已进行二日,八座擂台空了七座,仅余中间最大的“乾”位主台。
此刻,台下前后已是人山人海。
台上也见不到某些搂剑像搂孩子似的,藏着掖着,缩手缩脚的新手。
如此看来,比试已经渐入白热化,上场的自然都是过五关斩六将的高手——
刀光剑影气势如虹,神兵利器碰撞的声音巨响。
我兴奋得拉着馨往人堆里挤,他颇为无奈的把月白色坎肩给我穿上,又紧紧地把我揽在怀里,才甘心情愿的随我。
唉,个子矮我无奈啊。
“美人在怀”是艳福,那“被美人拥在怀”算什么?
狂黑线。
“乾”位主台对面的阁楼上坐着主宾——少林方丈,武当道长,峨嵋师太,五岳剑派等等,都是德高望重的武林泰斗级人物。两侧陪坐着的不乏青年俊杰,不出意料的看到了楚觐风、上官月、上官颦黛,楚熙若... ...
寻了个视角极佳的位置,朝楚觐风招手。
不得不佩服练武之人的耳聪目明,这么远他都看得到,立即微笑的还礼。
看他的口型似乎还在说着什么,可我没有内力,怎么努力也听不到。
想招手示意他下来,手刚刚抬起,就被馨用力地握住。
“怎么这么凉,昨天伤风,今天就不该由着你性子胡闹。再病了可如何是好?”边说边收到自己怀里捂着:“这么冰,还瞎晃。幽儿若是再拿出来晃,我们就回去。”
我一愣,有些发窘。
这家伙疯起来一点儿也不知道避嫌。
别说这四月末并不冷,
就是再冷,大庭广众之下两个男人又搂又抱的....
我缩手回抽:“喂!你...你不要唠唠叨叨得像我妈似的行不行?”
我妈....
汗,我奶奶都没有他这么护雏.....
一拉两拉,他不放。
我直接抬起胳膊肘拐他,却始终不敢抬眼看其脸上的表情,莫名的心虚——
总觉得馨就像只蜂鸟,一整个春季都辛勤地编织精巧的巢,然后小心翼翼的置于我的掌心。无论我是动,抑或是不动,都似在无情的蹂躏着他的心意... ...
而他只是远远的,默默的看着——
无限悲悯。
我们如此这般的僵持,一来二去反而把楚觐风那茬给忘了。
突然,阁楼斜侧的老者袖袍一拂,金锣响起,“当当当当”四声响彻云霄:
“凌潜—胜——!”
这话听在耳朵里颇有点热血沸腾的感觉。
我偷眼向身边的馨看去,他不再理我,清雅淡薄的神情,仿佛周围的喧嚣都是我的幻觉。
难道是我少见多怪吗?
台上的人又换了两拨,粗略总结,高手通常有两种:
一种人面无表情,谁也不看,严肃认真。
一种人面带微笑,甚至还拿这把纸扇,潇洒飘逸。
这两类高人,谁会成竹在胸,谁会一败涂地,
我不知道。
但我知道会叽里呱啦瞎嚷嚷的人,一定不是什么武林高手。
比如,徵羽。
这小子绝对是属狗的,我和馨窝成这样,他都能立马揪出来。
而他从哪儿钻出来的,我却压根儿没看见。
只知道这家伙莫名其妙的出现,瞧见这暧昧的姿态后一阵发愣。
汗。
... ...我“高大伟岸”的光辉形象啊!
脸微红,有些不好意思,想放开却被馨牢牢地抓住。
徵羽轻咳两声:“楚木头喊你上去,你不听,我只好勉为其难的下来陪你。”
边说边瞅了馨一眼,又审视了我两眼。
最终选择无视馨,兀自和我念叨,
整个儿一实况转播员。
他无视馨,馨也无视他。
两个人就和约好似的。
一个对着我的耳朵狂虐,另一个像没听见一样风轻云淡——
呃,如果忽视那双越搂越紧,几乎要把我骨头锢断的手的话。
... ...
泪阿!
此时,台上倒是出现一常胜将军。
兵器的声音渐弱,似乎每次都是“锵锵锵锵”几声,
金锣就响了。
只见那人大概二十来岁,
疙瘩眉毛黑豆眼,硕大的鹰钩鼻子几乎占满了脸盘。
酱色湖绸夹袍,袍子撩起一角儿扎进腰带里,玄色湖绸灯笼裤套进马靴,
拱手道:“各位英雄承让了。”
——
活脱脱武侠剧里的大反派,大恶人!
可如今这“恶人”竟然快要当上武林盟主了。
我惊得赶忙问徵羽:“这人是谁?长得这么有创意,武功那么高深。”
徵羽撇撇嘴,不屑的说:“姚文逊的儿子,隐泉山庄庄主姚仝。说他长得丑是真,武功却是一样不济。”
我看看徵羽那写意山水一般有淡淡韵味的脸,再看看姚仝的“贼眉鼠眼大鼻子”,
不得不说:“邪教皆英豪”,这句话还是有一定的合理之处滴。
可是姚仝,
这名字十分熟悉,是谁来着?
我一拍脑袋,想起姚仝是谁,笑嘻嘻地向馨显摆:“馨~馨你知道吗?这个姚仝曾经和暗宫云宫主,为了上官颦黛在藏剑门门外打了整整七七四十九天。”
话音刚落,馨的眉头就已经皱成一团,似乎有些不太高兴。
我正奇怪,那厢徵羽已经笑趴下了:“哈哈哈~~~~我还猜有哪个傻子会相信,没想到你小子真真个活宝!...这种胡说八道的流言也信?!我说太阳是方的,你信不信?我说母猪会爬树,你信不信? .....哈哈哈...哈哈....笑...笑死我了~~....”
边说边抹眼角。
我发窘,打肿脸充胖子,这小子摆明在馨面前不给我面子:“有这么不可信?云变..呃,云宫主就那么厉害?”
徵羽笑得更欢了:“哈哈哈~~根本和武功无关。主上是断袖,你竟然不知道?!他怎么可能为个娘们儿和别人动手?”接着凑到我耳边,欠揍的加了一句:“要说为了你,我还觉得可信一点儿。哈哈哈... ...”
开怀大笑,还不怕死地冲我挤挤眼。
大窘。
这小子竟然也调戏老子?!
我下狠劲的要把手抽出来,今天不扁他,我不姓苏!!
馨忽然转过头来,瞅了徵羽一眼,不着痕迹的把我由左边移到右边。
我气愤地挣扎个不停。
徵羽那小子不再暴笑,背过身子狂抖,压抑的笑意顺着风飘过来,夹杂着低语:“...七...七四十九天...还不把天...拆了 .....”
我委屈得看着馨,他干嘛抱得这么紧,没看到我被人欺负吗?
后者毫不介意的轻笑,缓缓地拂去我额上的落蕊。
风曼云欲动。
晶莹的眼眸荡漾,似镜水平湖,如绿似茵间歌扇舞袖。
霎那间,世界俱成白色,只有他,
姹紫嫣红。
说道:“他说得对,幽儿是值得的。”
“轰——”,我的脸从里到外烧了个彻底。
汗......
这人我是真没辙了!
此时,擂台上的比武不知道何时终止,只余姚仝一人。
只见他双手抱拳,向前一步,朗声说道:“今日武林英豪齐聚,并不仅仅是为了选出新的武林盟主!更是要呼吁天下英雄豪杰,齐心协力消灭我武林大敌!天朝第一邪教————
暗宫!”
原本人声鼎沸的场地,突然格外安静,连那口金锣都没有这效果。
我看向主宾席,老大们都没有反应。
仿佛漠不关心,仿佛置身事外,仿佛默许。
这是怎么个景儿?
我突然觉得脑袋特别乱,看向馨,他依然无限宠爱的看我,时不时摸摸我的头。
滴溜着眼珠子去瞧徵羽,那小子似乎还在回味我闹出的笑话。
嘴角噙着笑,无其他反应。
仿佛姚仝说得是“中午快到了,大家别打了,一起吃饭吧。”
姚仝丝毫不介意众人的冷场,继续说:“暗宫云大魔头圈养着一百四十八个男宠,取童男精血练习邪功。 冒天下之大不韪,违背伦常... ...”
我闷着头小声嘀咕:“至少是一百五十一个,哼,老色魔!”
徵羽颇有深意地看了我一眼。
“那魔头对称霸武林颇有狼顾之意,只是罪未昭彰。最近五年,他广纳男宠,甘心居于人下,采阳补阳,已显异志。今日不除必将遗害于后,在场诸位英雄皆忠义之士,当共筹善策,翦此凶顽!”
甘心居于人下?
天!
他竟然说云变态甘心居于人下?
那我的悲惨经历算什么?
暴怒。
徵羽嗤笑,我愤然:“那变态色魔怎么可能被人上?!”
话刚落就立刻后悔,馨似乎已经开始怀疑......
惴惴不安的抬头看馨,他满目担心。
捋了捋我的长发,眨眨眼,长长的睫毛轻轻翕合,飘逸淡然。
“各位英雄请细细思量,这几年暗宫灭了多少门派,杀了多少正道英豪。单说那宫主老贼,杀家父在先,又灭了聂大侠满门。聂闻天聂大侠可是真正的忠肝义胆,匡扶正义的侠士。却被没有任何理由的灭了满门,我们中原武林的英雄豪杰岂能坐视不管?”
人群有些煽动起来,那个姓聂的倒是挺得人心。
“各位也见识到了我姚某人的本领,更不用说在我之上的各位前辈、大侠。如此一来,打败暗宫根本不在话下。”姚仝自顾自地说着:“好。现在胆小怕事,不敢趟这浑水的人,我们也不勉强,您可以先行离开了。”
底下的人开始唧唧咕咕,依旧不敢大声,竟然只有一小部分的人离开。不知道剩下的是支持的人多一些,还是像我们这样看热闹的人多一些。
又过了一会,人群只是略略移动,各成阵营,却没有人离开。
我兴致来了,挑衅对徵羽说:“毒舌羽,有人要挑你们总坛捣你们老窝,你怎么哑巴了?啊,怎么哑巴了?”
徵羽冷哼,满脸不屑。
台上姚仝本来还在忙不迭的搞宣传,造声势。
突然,其响亮亮的声音如同被掐着脖子的鸭子,戛然而止。
咦?
咦咦?
我揉揉眼睛,证明没看错。
这主擂台的四根柱子上,啥时候出现四个黑衣人?
再揉揉眼睛,天哪,这四个人我还认识——
玲珑、 峥嵘、 澜珊、 娉婷。
全场肃静。
悠然一阵嘈杂的马蹄声,院子里驶入一辆黑色的豪华马车。
三匹白马,通体莹白,似有灵性。
黑色锦缎搭成的车身,两侧车窗上飞舞着闪银流苏和丝绒窗帘。
两位相同脸孔的绝色侍女,一左一右的立于车旁。
三匹白马... ...
三匹... ...
... ...
我把头埋到馨怀里狂抖,因为拼命忍着,几乎岔气。
可以想象林儒卿那包子脸的表情。
声嘶力竭,痛哭流涕,不断求饶.. ...
哈。
抱着肚子,笑到抽筋,几乎瘫倒在地。
馨及时抱住我,我趁机把眼泪一古脑的擦到他袖子上。
捂着嘴,不住地哼哼。
云变态也忒搞笑,少一匹马就再添上一匹呗。
三匹?!
.....有够诡异!
不过更诡异的当属当前的气氛。
除了我们这边还发出些许人声以外,周围的人几乎没有了呼吸。
一阵春风吹过,明明是树影摇曳,飞花缱绻的大好春光,
却感觉比深秋更为萧索。
徵羽一个暴栗敲下来,挂着“实在是受不了你”的无奈表情:“你小子真是...该笑的时候不笑,不该乐的时候倒比谁都欢。”
我脸憋得通红,冲他直摇头,半天挤出一句整话:
“...你 ....你不知 ...知道 ...”
徵羽一撇嘴道:“是是是,我不知道。我不知道你小子把主上的圣撵卖给了个胖子,百得两千两银子,还偷走了吟风。唉....我真佩服你小子,没有什么事是不敢做的!”
我愣了,傻呆呆的望着他。
徵羽又撇撇嘴,拽着一幅“没有什么事我不知道”的欠揍样儿。
我追问:“你知道?那你知道那胖子怎么样了吗?”
徵羽道:“脱光衣服,插上羽毛,挂在城楼上。”
插满羽毛挂上城楼,这招损。
林儒卿那鱼肉百姓的贪官丢脸丢到姥姥家去了。
可是他再贪,好歹也是个官儿啊。
我好奇的问:“林儒卿可是郢州府尹,朝廷命官!你们怎么敢如此明目张胆?”
“缺少三分面目,没有一点良心的朝廷命官?” 徵羽挑着眉毛,邪笑着看我道:“你这副对子在郢州可是家喻户晓,皇上那黄口小儿也不是笨蛋。”
我捂住嘴,控制了半天,缩到馨怀里继续抖。
林儒卿啊林儒卿,你可别怪我。
要怪就怪你爹问什么给你起这个名字了呢?
大不了我以后不吃包子来“祭奠”你。
馨不忍心,缓缓拍着我的背:“幽儿,别忍着,笑出来。要憋坏了。”
我瞅了馨一眼,云变态来了,我哪敢啊?
没看见旁边的人都不敢喘气了吗?
要是直接笑出来,偶一定成为第一个真正不能呼吸的人!
正当此时,台上的玲珑发话了:“姚庄主,行走江湖要讲信义,不能信口雌黄。当日令尊暴毙于英雄大会的擂台之上,这是天下英雄有目共睹的,怎可归罪于我主上。至于聂闻天,胆敢对先太子欲行不轨,论罪当诛九族。”
平地一声惊雷,驳的姚仝毫无余地。
姚仝脸不红心不跳,正义凛然:“你们夕落城玉銎园养着一百四十八个男宠可也是信口雌黄?”
峥嵘斜斜的倚靠在擂台的柱子上,吊儿郎当的道:“笑话!我们主上宠幸谁,宠幸多少与人何干?如果养男宠就是练邪功,那你姚庄主有一正妻,两平妻,三宠姬,红酥楼里包着花魁,别院里养着男宠,上个月又收了两个美婢,难不成也在研究采补之术?”
姚仝没有想到峥嵘会在着大庭广众之下,明目张胆抖他的床帏之事。
恼羞成怒:“你——!你邪道妖魔,强词夺理!”
说罢,立时抽剑相向。
我眨巴着星星眼,等待即将上演的群殴戏码。
却不想那两男一女突然后撤,分散至其他三个分擂台上,中间独留一人——
澜珊。
他广颚方面,一双不大的眼珠黑漆漆的,左边眼角至鬓角有一道伤疤。
在我眼里,所谓“四大护法”就是云变态的保镖,走哪儿跟哪儿。
娉婷是代言人,玲珑是外交发言人,峥嵘就是挑唆捣乱的混混儿,
而澜珊,却是一直被忽略的隐形人。
不言,不语,不显山,不露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