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玉----叶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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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开!"用尽最后的力气用完好的手掀翻身上的人,慕容清骂了生平第一次粗口后昏了过去。
"啧啧......真是过河拆桥,好歹本宫也是出了力的,怎好就你自己舒坦呢,真是自私的人啊"
抽回手摩挲了几下尖尖的下巴,洛珏啧啧有声不满的说道。抬起染血的手垂眸看了看,鲜血顺着指尖滴落,摔到地上后开出艳丽的花。轻哼一声便褪下自己的外袍。
急促的呼吸鼓动得耳膜嗡嗡作响,翻腾的血气上涌让脸上的热度一高再高,眼前那副迤逦画面让四千寻傻在当场。
看着那唇轻吻细琢,看着那发如水般刷过赤裸的胸膛,看着细长的眼睛半眯半阖泻一汪春色,怎么男子也可以有这种妩媚至极妖艳吗?他竟然也想让那红唇轻吻上脸颊!疯了不成!
直到慕容清浅浅的呻吟声半是欢愉半是痛苦的冲口而出,直到恨意满满一声滚开,四千寻脑中断掉的弦才又接上,圆圆的眼睛睁得更大。看着师傅慢慢褪下外衫锦袍不禁吸了口冷气,死了吗?师傅该不会变态到要奸尸吧!
"小四,罚你在这里默诵金刚经三个时辰"华美的长衫裹住地上残破的身躯轻柔的托起。并非如四千寻所想,洛珏抱着慕容清由窗口飘了出去。
借助每一层的木栏,几百仗高的资圣阁不到片刻便下到了最底层。风由窗外飘过,把洛珏淡淡的话语吹进四千寻的耳朵。
汴京城西有座园子唤金池又做金明池,五殿相连的宝津楼位于水中央,重殿玉宇,雄楼杰阁,船坞码头、战船龙舟,样样齐全。
前朝时每年三月在金明池春意盎然,桃红似锦,柳绿如烟时,京城居民倾城而出,到金明池郊游。如今景致更胜当年却再也无人能踏入半步,因为园子有了主人。
六月天孩子脸,朗朗的日头被浓密的乌云遮蔽,绵绵细雨洒落,敲打着一池荷叶,飞溅的水滴让四周围蒙上一层雾气。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相去万余里,各在天一涯。如今你我再相见,你却称我为[这位公子]你说我该不该罚你呢"
窗口伫立的人伸出手接住檐边滴落的雨水,四散的雨水溅湿了衣袖。柔和清晰的话语穿过雨雾散于池面。看着水面上一道青色人影掠过,洛珏微挑嘴角关上了窗。
他身后大床上一直沉睡的慕容清慢慢睁开眼睛,还有些模糊的视线映进一道淡雅的身影。这声音还是他记恨的声音,可这道身影却稳如山,挺若松,一看便知此人孤傲孑然,怎么也无法和那个妖冶的人混为一体。
"怎么,舍得醒过来了?"像是有所感知,洛珏转回头浅浅一笑,迈步走到床边,伸出食指戳了戳缠着绷带的那条手臂,看到慕容清眉头嗖的拧到一起后笑容加深。
慕容清眼里渐渐凝聚起怒气,没吭声,把脸转向床里。所有的疑虑在这人转身后全部烟消云散,这个笑容他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邪佞的让人心惊的笑容。
"怎么?莫非本宫满足不了公子,以至公子如此不念旧情"侧坐于床榻之上,洛珏将滑下肩头的发丝别于耳后。
潮湿的手冰凉,抚上侧过去的脸颊,由眉梢到唇角。这声音是世上最温柔的声音,这手是世上最冷的手。丝丝凉气刺透肌肤直达骨髓。慕容清禁不住瑟缩了一下。
"还是公子想再来一次?呵呵,本宫就喜欢你这么直爽"没有得到回应便自做决定,洛珏的手循着线条漂亮的颈项慢慢向下滑去,刮过锁骨没入领口。轻浅的低笑声酥人筋骨。
"本宫也不过与公子开个玩笑,何须你咬舌自尽来配合"看透那双满是怒气的眼睛里面有怎样的决绝,飞快的出手捏住对方下颌骨。作怪的那只手还不肯轻易抽离。
"当真是宁折不弯的汉子"感觉到对方竟然不呼吸,洛珏有些诧异。
收回双手站起身俯视着依旧洁如白莲的人。眼里早就没有轻佻愚弄取而代之的是赞赏。有的人武功很高强可依然是懦夫一个,有的人脆如青竹却顶天立地,男人好做,但做条汉子很难。
"再不喘息本宫真的要吻你了"许是洛珏退开的太快太轻易,慕容清一时难以相信,憋着一口气戒备的瞪着轻倚在床柱上的人,总觉得他下一刻便会重又扑上来。洛珏看到脸色已经有些发青的人不禁失笑出声。
"你究竟想怎么样?"见洛珏真的又要俯身下来,慕容清马上狠命的吸了几口气后抬起没受伤的那只手盖住了嘴吧。原本气愤的质问因为声音闷闷的而失去该有的威力。
"本宫只是想以身相许,以报当日慕容公子的救命之恩"慕容清孩子气的举动让洛珏的玩心又起,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左腿微斜把右腿搭上去,脚丫子晃啊晃,歪头想了一下后说道。
"不需要,再说在下何时救过宫......是你?!"他早该想到的,那声慕容家的公子说出来时他就该想到。
眼前的人就是那个总是本宫本宫端着架子却孩子气毕露的小娃娃。不过也不能怪他想不起,谁会料到当年的小娃娃如今却是满身芳华倾国倾城。
"哼哼,终于记起来了?慕容公子真是好记性"细长的眼睛半阖着,让人看不出他是喜是怒。轻哼一声,洛珏淡淡的说道。
此刻的他全无稚气,怕是成名十几年的江湖高手都没有他身上这股君临天下般的压迫感。
"既然我当日救你,为何你今日还恩将仇报"想起资圣阁一事,慕容清眼里的怒气更胜。
对于慕容清来说,洛珏就算真的当是朝天子他也是不会畏惧半点,众生皆平等,只要俯仰不愧天地,那么在任何人面前都不需要低头。
"因为本宫要惩罚你,如若有天分开后再聚便叫你再忘记不得" 仿似忘记了他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坐回床边,洛珏又戳了戳慕容清的断臂轻笑着说道.丝毫没把那想撕了他的眼神看在眼中。笑虽轻手却没留情,一根钢针钉入慕容清手臂里的经脉,整根没入想拔都拔不出来。
"在下自问无才无德,洛宫主何须如此费心,你我皆为男儿,宫主不觉得太过荒唐"眼前的人是他救过的人,也是凌辱他的人,如今又用这种卑鄙手段逼他就范的人,慕容清怒到极点反而笑了。
虽然不会武功,但是他对玄黄数术,毒药蛊虫十分精通,针一入脉他便知道是中了情蛊。看似像钢针实则不过是如同针般粗细的灰白色蛊虫。
入体不痛不痒与平常无异,但若中蛊之人钟情的不是下蛊的人,那么蛊虫便会在主人内力催逼下啃噬心脉,让人生不如死。
不过慕容清本也打算与青灯古佛长伴,所以不觉害怕反觉好笑。身为男儿居然被男子下了情蛊。
"本宫不觉得"捞起慕容清散落肩头的发置于鼻端轻轻嗅了一下,洛珏将尖尖的下巴抵在了慕容清的肩头,双手圈住他的腰,笑眯眯的回道。他的身上有种味道,连发丝也有。说不出是什么,却让自己很留恋。
"你!洛宫主,所谓君子一诺千金。当日你说许我个心愿,你若守信就该做个顶天立地的汉子"
慕容清是个倔强正直的人,却也是个心软善良的人。本想送他一个滚字,本想甩掉肩头的重量,却在转眼之际看到他眼角有泪珠滴落。所有怒气一下子耿在心口。
紧闭的眼,轻蹙的眉,贪恋的轻柔呼吸,怕失去而圈紧自己的双臂。他身上有种说不出的哀伤流露。慕容清在心底叹了口气,终是硬不下心肠推开身上的人,只好搬出当日洛珏的话来说服他。
"呵呵,俯仰不愧天地吗?慕容公子,情爱人之所欲,天地亦认同,何愧之有?"那双细长的眼睛慢慢睁开流泻一室温柔,勾起的嘴角挂着愉悦。洛珏笑着摇了摇头说道。黑亮的发随着他摇头的动作散落在慕容清的身上。
"可是你我皆是男子,有违常理"对于洛珏有些赖皮的笑容慕容清益发的无奈。洛珏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一个不讲理又霸道的小孩子,对于他强词夺理的行为你打不得,骂不得,只能慢慢开导劝诱。
"常理为何?男女欢爱的极乐吗?如此,本宫也可让公子无限销魂,公子若不信,试试便知"长身而起嚯的朝慕容清扑过去,盯着他嘴唇的那双细长眼睛里春色流转。嘴角却挂着嘲讽的笑。
被洛珏一扑,后脑结实的撞到床栏上,慕容清觉得脑浆都要迸出来一样头痛欲裂。好容易缓过一口气,再睁开眼时,那张妖媚的脸已经近在咫尺,衣襟半敞,腰带散落,一只漂亮的手已经栖上他的胸口。
"洛宫......唔唔......嗯......"慕容清慌忙用手推拒,叱喝声刚出口,红唇已然覆上他的,所有的声音全部落入对方口中。
还在惊愕中齿列已经被顶开,洛珏的舌长驱直入勾住了他的舌。刺探,挑逗,纠缠,辗转吮吸。脑中忽然轰鸣,那灵巧的舌扫过他口中每一处,馥郁清芬的香气溢满他的喉间,让他脑中混沌一片。
自己怎么了!为何不觉得恶心反觉得舒畅?!浑身仿佛被炙热的唇舌点燃一样燥热难耐,在他的舌抽离之际,自己的舌竟然不受控制的勾住了它!刚触及他的舌尖耳边的轰鸣声更大,扑嗵扑嗵竟然是自己的心跳声,带着期待与悸动。
"呵呵,慕容公子,不过是一个吻而已,你已这般销魂,若是这样,你又当如何?"
一直游移在慕容清胸口上的那只手穿过他的腋下转到了后面,沿着背脊一路下滑直达股间。托起他的臀,食指在紧闭的穴口处轻轻的戳了一下。感受到穴口痉挛了一下,洛珏唇畔溢出一丝冷笑。
唇舌的猛然抽离让慕容清失望至极,双眼中雾气弥漫,清亮不在欲望无边。直到洛珏笑声响起,慕容清心神霎那清明。
"不要再靠近我!"推开身上的人,慕容清缩进床脚,拽紧被子把狼狈的自己裹得严实。话虽冷冷的,眼睛却再也无法直视那个含笑而立的人。
他刚才做了什么!这么羞耻的事他居然会回应的如此热烈并且沉迷其中。不管那吻如何温柔至极,如何酥软了他的全身,可对方终究是个男子!
"放心,倘若本宫想用强,你又岂会[坐]在这里跟本宫说话。"站起身整整了衣衫,洛珏边说边朝门口走过去。
推开门时顿了一顿又说道"慕容公子,情爱本是一种情感,发自内心,流于血脉。岂是男女能改变的。只要你真心所爱,相契的是心魂非是那个皮囊"
心与魂的相契吗?是啊,真正纯真的爱不就是这样,爱对方所有。看窗外一道身影掠过池面,黑发飞舞,衣带飘飘,细雨薄雾中依旧艳丽得夺人心魂。优雅的划下一个弧线直拔云霄,立于高阁玉顶之上,世间万物皆不在他眼中。


9
呜--真冷!夹着雨丝的凉风吹进窗口,直直站了三个时辰的人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脚,抱着肩打了个哆嗦。
如若燥热之时登此高阁,凉爽清风会使人头脑清明浑身舒爽,但是细雨纷飞的此刻,这风对于内力不畅的他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啊啊啊啊啊,该死的师傅!"准备冲回去找师傅的四千寻提气纵向窗口,却发现体内还有一处穴道没有解开。而且居然是天枢穴!天啊,那他还不是要走回去!
看看窗外的绵绵细雨,四千寻愤怒的吼声响彻云霄,惊得正在吃斋的和尚迅速放下碗筷一心只念阿弥陀佛。
垂头丧气的转回身,倚着窗吐出口闷气。真是的,为什么就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师傅?师傅和那个男子现在在做什么?如果他现在不回去的话,师傅会不会一失足成千古恨?一定会!想起那双妩媚至极的眼睛,四千寻又开始磨牙。不行!一定要马上回去,也许还能拉得回师傅!
"呃!等等。嘿嘿,师傅,你困不住我的"又一阵风打透衣衫,四千寻抖了一下后毅然迈步朝楼梯走过去,却在门口处停下了。
盘膝坐地,闭目调息,却不是聚气冲穴,而是散气归元。不到片刻一道身影由窗口直冲而下,如一叶柳絮,借着风势飘落高阁之下。脚未沾地,一个拧身又冲上屋顶,青灰的身影转瞬便消失雨雾中。风吹进无人的资圣阁,卷起手抄的经文一角。
"小四,宫主吩咐,让你把这碗姜汤喝了"敲门声响起,不待四千寻作答便已经推门而入。把冒着热气的姜汤放到桌上,走到床边推了推面冲着墙没吭气的人。
"玉格姐姐,告诉师傅,小四不想喝"闷闷的声音好像还有点咬牙切齿的意思,四千寻被子一拽,脑袋一蒙大声回道。
"臭小子,有本事你自己同宫主说去。还有,再叫我姐姐,我撕烂你的嘴,没大没小的小鬼头"唤作玉格的美艳女子柳眉倒竖杏眼圆睁,一把掀起被子揪住四千寻的耳朵把他给扯起来。
"哎呦,姑奶奶,掉了掉了"他这只耳朵怎么这么倒霉!被师傅拧完还要再遭蹂躏。被拎着耳朵给扯到桌前,四千寻龇牙咧嘴的嚎叫道。
"活该,哼,明知道我若按你的话去回,宫主肯定会赏我两个耳刮子,还敢如此陷害我"手上的劲力又加了几分,玉格冷眼瞥着四千寻端起桌上的姜汤一饮而尽后说道。
"是,是,现在我都喝了,姑奶奶你也该放过我的耳朵了吧"可怜兮兮的拽着玉格的衣角,顺便擦了擦嘴巴,四千寻嬉皮笑脸的回道。
看着下手挺重,其实玉格根本就没使多大力气。谁不知道洛鎏宫里除了师傅就是玉格最宠他了。
"小四,同宫主闹别扭了?"怎么往常一听宫主俩字就跑的不见人影的人今天竟然这么稳得住?
从他被宫主捡到的那天起,就没看到过哪次不是见到宫主就扑上去抱住的小四,今天竟然拒绝宫主的关心。
"哈?闹别扭?跟他?谁敢?!"玉格的话让四千寻的大眼睛瞪得溜圆,满眼的不可思议。
玉格怎么会这么想?练功走火入魔烧坏了脑袋吗?别看这个人平时总是很温柔的对你笑,其实狠着呢。
上次他不过是掌法错了一式,这人就把他倒吊在树上一天一夜,这到没什么,狠的是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一条狼,还是那种饿得眼睛都绿了的狼放到树下。
于是饿着肚子的他和饿着肚子的狼整整练了一晚上功,狼在底下跳,他在上面躲。
"没有就好"张口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只剩叹息。玉格沉默了一下就只说了这四个字。
也不知道是这孩子太迟钝,还是当局者迷,那么明显的事都看不出来。宫主对他的放纵简直到了人神共愤的地步。别说闹别扭,就是想把洛鎏宫拆了,宫主也只会轻柔的笑笑,随他去闹。
"小四,其实宫主是世上最温柔的人,只要是那人是宫主喜欢的,不管他做了什么,宫主都不会同他计较" 玉格收了碗朝外走,转身带门时看了看望着窗外发呆的四千寻后忍不住出声点道。
小主人的性子跟他的爹爹极像,差别只在于小主人对待外人连场面话都懒得说。可能是因为幼时的那场变故吧。小四若听得懂自己的话应该很快就会发现,之于宫主来讲,他是非常特别的一个人。
"那师傅一定是不喜欢我"关门声响起,四千寻才喃喃自语的回道。看着对面高阁上迎着雨逆着风站得笔直的那道身影,觉得心头有些酸涩。
照玉格的说法,师傅喜欢的应该是宝津楼里的那个男子。虽然只偷看了一眼,但是却刚好看见师傅给那人下了情蛊。是不是从今往后,师傅温柔的微笑只会给一个人了呢。
与此同时,高阁对面的回廊上有几个人焦躁的来回踱步,时不时看看四千寻的房门再看看楼顶上的人。该死的小四,宫主都等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不上去把他拉下来!
就算宫主武功冠世,但是老这么淋着雨也还是会生病的。要不是怕宫主一掌把他们给拍飞,他们早冲上去了。
不行!师傅怎么能喜欢男子!看着洛珏浅紫色衣衫渐渐变成深紫色,水滴顺着黑亮的发丝汇聚成流滑下来,却还是没有下来的意思。
四千寻抓起门边的油纸伞冲了出去。坚持认为自己的这种做法是因为不想看到师傅堕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而不是心疼他。

推书 20234-12-07 :断情诀----andyki》: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