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出于本能，即使父亲说了那种话，看着程铭浩红着双眼往外飞奔的样子，他还是担心得无法顾及后果了！仅仅是停滞了一两秒，拔腿便要追出去。
不料唐爸从后面携住他的肩膀，硬是使尽全力把他拖回了房间。唐爸大力摔上门，朝他吼，"你有没有听到我刚才的话？！你给我老老实实呆着！哪也不许去！"
他被关在屋里大概一个多星期了，不吃不喝，什么都不做。刚开始的时候，他拿出手机拨号，殊不知唐爸突然出现将其一把抽掉，砸到地上。注视着破碎的铁壳，唐奕飞哑然，现在，他没办法联系到程铭浩，不知道那边情况怎么样，他惶惶不安，极其担心。
如今，终于解脱，但他却拿不定主意了。他感到一股浓烈的苦涩在心中蔓延开。
思前想后，他拉过母亲的手，深深吸了一口气，说，"爸，妈，今天，我出了这个家门，就算你们不认我这个儿子，你们也依然是我的亲人，我的父母。儿子在外面，会给你们争气，我不是没有能力养活自己！要是哪一天你们想通了，能够接受了，当然再好不过。爸，妈，对不起，儿子不孝！"
讲完这番话，唐奕飞下床，慢慢的跪下。
唐妈捂着嘴巴哭，唐爸也不去拦他，屋子里一片死寂。
简单的收拾了一些东西，唐奕飞到管家那里拿到程嫂的资料，看看上面的住址，提着行李离开了家，这块养育他二十多年的土地。
程铭浩的对面，坐着弟弟的班主任，一位年轻的女教师。
在了解情况后，女教师的表情严肃起来，说，"学校正好要联系你们，既然你来了，那我不防直说了。他可能会被记过或退学。"
"老师，你说什么？退学？"
"恩，他旷课比较严重，连这次的期中考都没有参加。"
走出校门，程铭浩有些恍惚，刚才老师的一席话始终在他的脑子里徘徊。弟弟今天照常没来上课，宿舍好几天没回，他没有办手机，也联系不上。程铭浩又急又慌，毫无头绪的在街上乱找。一整天下来，联系了各方亲戚，熟人，都没有程铭齐的消息。
程铭浩坐在广场的长凳上，烦躁的抓扯头发。暂时不敢告诉母亲，必须先找到人再说。却，无处去寻。他觉得自己真是一个不称职的哥哥。
夜深，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路过一条小巷，里面有斗殴的声音，程铭浩看到几个高大的男人在围着什么拳打脚踢，口里骂骂咧咧。依稀看清了中央那个卷缩的抱着头部的身影，即使是在微弱的路灯下，程铭浩仍然能够辨认出。短暂的呆滞后，他急步冲上前去。
"住手！！"程铭浩脱口喊到。一拳打向其中一个站着的人的脸上。
"靠，你他妈的谁啊！"
突如其来的阻拦，让另外的几人也停手纷纷看向他。
"你谁啊？？活的不耐烦啦！走开，没你的事！"
程铭浩不理，直接蹲下去抱住地上微微抽搐的人，"铭齐，铭齐，你怎么样？！"
身后一个人使使眼色，另一个接话说，"嘿~哥们，这人你认识？替他把钱给还了吧，他欠我们不少。我们追债也追的辛苦，妈的！"
"他欠你们钱？难道是高利贷？"程铭浩疑惑的回过头问。
"废话他妈那么多干嘛，五十万，怎么招吧？"
"五十万？！"
"你拿不拿的出来啊？要是跟他不熟，就快让开，别挡事！"
程铭浩回头看看弟弟，把他往怀里紧了紧，说，"现在不行，有期限吗？"
"期限？好吧，给你五天。五天之后还筹不到钱，人就交给我们处置，当然，数目还会继续增加。老实点别耍花招啊！"
终于只剩下兄弟二人。程铭浩把人扶了起来，"能走吗？"
"哥，我没事。今天这样的情况不是一两次了。"
"你到底干了些什么？居然放高利贷！！"程铭浩捏着他的肩膀吼。
"哥，我~"正说着，程铭齐突然紧抱双臂，哆嗦着好像很冷的样子，随即手伸向裤兜，摸索半天，拿出一张银色的纸片和打火机。退了两步，卷缩在墙角，颤抖着双臂欲点火。
程铭浩只觉得晴天霹雳，像是有人重重的给了他一记耳光，懵在原地。
当他回神，冲上去猛的抢过程铭齐手里的东西，还被火苗烫到。
他愤怒的一脚揣过去，"你个兔崽子！！你在吸毒吗？！！"
"哥。你给我！给我！"程铭齐扑了上来。
程铭浩一把推开他，当下，迅速把手中的毒品毁掉。
"啊！！不行！！"
为时已晚，程铭齐傻愣愣的眼看飘洒而落的粉末，绝望的跌坐到地上。毒瘾仍在继续，他的牙齿开始瑟瑟打颤，发出清脆的声响。
程铭浩双眼燃烧怒火，欠身下去把人拽起来就走。过于急促的步伐让程铭齐几乎脱离地面。
回到家，程铭齐被摔到地板上，接着又是一脚踢了过来。
"你简直无法无天了！混帐！！"
"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程妈听见动静，立刻跑出来。被眼前的情景吓了大跳。
"铭浩，你在干什么？！"
说着慌忙上去拦住程铭浩。
"妈，妈！！你问问他，他都干了些什么！！妈！他吸毒，吸毒！！"
"什，什么？"程妈后退两步，从喉咙里挤出一点含糊的声音。她难以置信的看着程铭浩，再看看地上的人。
身上像是有千万条小虫在爬，程铭齐难耐的缩成一团，痛苦不堪。
唐奕飞回到公寓，放下行李，根本顾不及收拾，吃东西，洗澡。便打算直接去程铭浩家找他，这么多天，也不知道情况如何，程嫂那天昏倒的场景还历历在目。
转身把门关好，准备下楼，眼前顿时一阵晕眩，腿发软，险些从楼梯上摔下去。好在很快又恢复意识。的确是太久没吃东西，即便是注射了些许的营养素，也抵不了实质性作用。可他哪里顾虑得了，他只想快快见到他。
根据住址找了好半天，终于对上号，唐奕飞松口气。这是一栋很简陋的楼房，外墙灰暗陈旧。
"奕飞？"
正拖着无力的步子返回家的程铭浩，见到自家楼下那再熟悉不过的，期盼已久的背影，感到心里某种东西瞬时被触动，猛的一震。原本浑身乏力，感觉生活中一切激情都被燃烧殆尽了似的心情，又顷刻被重新唤应，先前所有的消沉一扫而空。
"奕飞~。"
程铭浩沙哑着嗓音轻唤。内心热流涌动，连眼眶都发烫起来。他是如此的思念他。这个男人，几乎每一次，在他最无助彷徨的时候，都会像救世主一般出现在他面前。
"铭浩~~"
四目相视，短暂的停滞，两人紧紧的相拥在一起，唇舌触碰，疯狂热烈，不顾一切！
不必多说什么，把所有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抛在脑后，也不管两个男人在光天化日下接吻有多么不合时宜。他们只想要宣泄，把压抑的满腔情谊通通释放出来。
他的唇，依旧是那么软，吻像是永不停息般进行着。意识一片混沌，唐奕飞觉得脑袋越来越沉，虚弱的身体在这一刻终究支撑不住。
"奕飞！！奕飞！！"
怎么回事？！怀抱里的人忽然失去力量往一旁倒。程铭浩赶忙扶住，惊慌失措的叫唤他。
唐奕飞迷迷糊糊被摇醒，对上程铭浩担心惶恐的眼，轻浅一笑，费力的慢慢说，"我，没事，只是，太久，没吃东西。铭浩，我，好想你。"
"没吃东西？多久了？奕飞，你还好吧？！"
"没关系的。"
程铭浩抬眼望望自家的窗户，目前的状况，显然不能带唐奕飞上去。关在房间里的弟弟昨晚闹了一整宿，程铭浩刚才去买了结实的绳索，他必须强制性的逼迫弟弟戒毒。
"奕飞，就在这等我，我马上下来。"
程铭浩把他扶到社区安置的长凳上坐好，快步跑进楼梯。
进门看到母亲正站在窗前。她听到门响，转身打量程铭浩，说，"少爷来了啊。"
"恩。"
见母亲没再说话，程铭浩拿出钥匙把里屋的门打开，弟弟正侧躺在床沿上，折腾了一个晚上，现在已经累的睡着。程铭浩抓着手里的绳索，上前敏捷的快速把他绑起来。
程铭齐被弄醒，发现自己被绑住，吃了一惊，急忙起身，开始死命的挣扎。
"哥！！你放开我！！"
"哥！！"
"妈！！快来！哥他绑我，妈！！"
程妈站在外面没动，双目涣散的盯着两个儿子。
"给我老实呆着！这也是为你好！"
程铭浩对弟弟又气又心疼，他只能这么做！
重新锁好房门，看着眼前呆楞的站着的母亲，程铭浩说，"妈，我有事出去下。妈，千万，别把铭齐放了。无论他说什么都不要心软。"
半晌，程妈面无表情的点点头。
第十七章
公寓，将唐奕飞扶到床上，倒了一杯水被给他喝，再让他躺下为他掖好被子。
"先休息会儿，我去给你弄点吃的。"
唐奕飞虚弱的点点头。
"来，奕飞，喝点粥吧，马上就吃固体食物可能不太合适。"
程铭浩把他扶起来，拿过一个靠枕垫在他的后背。
"自己能吃吗？"
"恩~"唐奕飞接过碗，一口口扒拉着。
眼前的唐奕飞，脸色惨白，眼睛迷蒙的半睁着，嘴唇也毫无血色。样子柔弱得另人看了心疼。程铭浩凝视这张清秀的脸庞，忍不住伸出手去触摸。
"奕飞~~"
放下空碗，终于有了一点力气，唐奕飞用自己的手覆盖住脸上的那只。
"铭浩，我现在，只有你了。"
程铭浩愣愣，坐过去把他搂进怀里。
"如今的我，一无所有了。你还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傻瓜，怎么会这样问。"程铭浩抚摸着他的脊背，即使不知道他究竟遭遇了什么，但也能体会到他内心的惶惑。
"铭浩，我想要给你很多很多的东西，尽我所能的让你开心，幸福。可是，现在我恐怕什么都给不了你了。"
"有你在，就足够了！"
"是吗？"
"恩。"
"铭浩，这几天，我想你，都快发疯了。"
"奕飞，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恩。"
程铭浩放开他，注视着他的眼睛，说，"奕飞，我想，我是爱你的。"
听到这话，唐奕飞一时没反映过来，后知后觉，精神一振，"恩？你，你刚说，你爱我吗？"
程铭浩点头，揉揉他的头发，继续说，"我太迟钝，一直都没明白过来。"
经过这段时日对他的思念，牵挂，想起他对自己的种种温柔，程铭浩不得不承认，他爱上他了，也许，在很早的时候，就已爱上。
唐奕飞觉得眼眶湿润，有暖暖的液体流淌下来，他太激动了，终于，听到他想要的，等待了好久的答案。
吻，自然而然的进行，舌头绞在一块让口腔温度急窜而上。
快呼吸不了了，两人不舍的松开。
"想睡吗？要不要先洗洗？"
"恩。"
程铭浩把他抱起来，走向浴室。
"你也进来吧，衣服都被浸湿了。"唐奕飞指着他说。
程铭浩蹲在浴缸前，低头看到自己胸前透明的一片，只好站起身脱下，坐进去。
很久都没有赤裸相触的两个人，不免有些紧张。水汽蔓延的空间里，唐奕飞感到自己心跳加速，脸也跟着发烫，蒙胧中，面前那结实的胸膛晃来晃去。虽然身体还很虚弱，但下腹已经明显肿胀起来。
程铭浩专心为他擦洗，那白皙的锁骨消瘦好多，有点扎眼，不禁怜惜的说到，"瘦这么多。"
膝盖不小心碰到某处坚硬，程铭浩探下头看，笑了出来。
接着，单手握住套弄起来，"我帮你吧，你这样子，应该也做不了。"
唐奕飞呼吸渐渐急促，强烈的快感使他本就不太清醒的意识更加迷乱。
释放后，唐奕飞软软的趴在程铭浩身上。洗澡完毕，程铭浩用浴巾把他裹起来，再抱回床上。
面前的人还一丝不挂，瞟到两腿间跃跃欲试的坚挺，唐奕飞说，"站着干什么，不冷吗？进来啊。"
"我，我再去洗会。"
唐奕飞拉住要转身的人，"来吧。"
身上沾有水滴，空气里寒气缓缓上升，手腕又被拉着，无奈，程铭浩咬牙横下心钻进被窝。
过了一会，唐奕飞恶意的戳了戳程铭浩的下体，"你的这里，可是很诚实的。"
程铭浩倒抽一口气，努努嘴压抑着说，"奕飞，我去洗手间解决下好了。"
唐奕飞像没听见他的话，头埋进被子里。
"奕飞~~别。"
温热的包围，让程铭浩忍不住颤抖起来。
舔弄了一会，口中的物体又涨大几分。唐奕飞探出头，手抚摸着他的胸膛，说，"铭浩，来爱我吧。"
"额？"
"你不是说，你爱我吗？来吧，今天，我是你的。"
"奕飞~~你。"
"现在这样，我什么都做不了，那么，就让你来抱我吧。"
进入的那一刻，澎湃的热血转瞬席卷了程铭浩的整个身体。他停顿下来，稍微调整姿势想让唐奕飞舒服一些。
两个人都些许僵硬，即使是做好了足够的前戏和润滑，但过于紧窒的压迫感依然让程铭浩很不适应。这是他第一次，深深的融入他的内部。紧张，又兴奋。
"可以吗？会不会很难受？"额头冒出细汗，程铭浩战战兢兢的问。
唐奕飞摇摇头，深呼吸一下，抬手勾住程铭浩的脖子，示意他继续。
尝试的动了动，逐渐的，便失去了控制，接合的部分发出湿润的音色。感觉到搭在脖子上的手慢慢用力的抠紧他，程铭浩颇有点欲罢不能了。
在一阵颤栗后倾泄而出，大口喘息撑着手臂看唐奕飞。
唐奕飞抿嘴微笑，面色潮红，迷蒙的眼睛半眯着。
慢慢从那体内抽出，倒在床上。隔了一会，问道，"弄疼你了吗？"
"不会，很好啊。"依然是软软的声音。
程铭浩伸手去搂他，盯着天花板，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醒来后，天色已暗，程铭浩忙坐起来，推推一旁的人，"奕飞。"
唐奕飞缓缓睁开眼。
"我得回去了，明天再来，好不好？厨房锅里还有粥，我再去热点给你端过来。"
"要走了吗？"
"恩。"
"铭浩，我正好要问你呢，阿姨她，怎样了？其实今天想上去看看她的。"
"她没事了，就是心情还不太好吧。"
"铭浩，她，能接受我吗？"
"她不反对。最近家里，出了些事，所以今天才没带你上去。现在我得马上回去，还是不太放心。"
"怎么了？发生什么？"
"这~~"
"跟我都不愿意说吗？"
"不是。"程铭浩顿了顿，说，"你知道的，我有个弟弟，他，他吸毒。"
唐奕飞张着嘴巴愣了一会，"铭齐？难怪呢。上次我碰到他，怀疑过，没想到真是这样。"
"他借高利贷，昨晚还被打了一顿。现在我把他绑在屋子里，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唐奕飞也坐起来，认真的说，"这可不是办法，毒瘾发作什么事都干的出来，而且突然断毒，会有猝死的可能。"
"什么？那怎么办？"
"送戒毒所吧，这是最好的方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