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夏----尤尔

作者:  录入:11-23

他的回答印证我之前的判断,是何居心就不得而知了:“我是打了,你没接。”
“……”我不语,这也太假了吧,电话响的时候我跟陈宏溢正在床上,紧接著Arlene就来,说谎居然可以到这种程度,我替叶岩在心里叫屈。
“好吧,我承认我是故意那麽晚打的,听你这口气,你们……应该坦白了。”
手肘撑著栏杆仰头望著昏暗的天空,蓦地觉得不可思议,竟然有一天作为第三者被人逮个现行,对方还是个男人,我闷头苦笑:“现在不坦白也不行了。”
就这样,我们保持各自的姿势很久,默默无语。
Arlene走的时候陈宏溢没去送,也坚持没让我去,我有些气急冲他吼起来:“现在几点,陈宏溢你没事吧!锺远的人还再到处跟你找茬,她现在一个人,你放心的下,我还觉得惭愧!”
“锺远动谁都不会动Arlene,”他的口气也不太好,今天晚上我们都有点烦躁,沈浸在各自情绪中,偏执的不给对方机会,过了很久,陈宏溢才再次把目光投向我,“锺远喜欢她,从刚进社团的时候就是了。”
“他说过?”我回头,惊讶道。
“信不过我?Arlene身上成熟的韵味对锺远这种刚入社会的小弟弟有著致命的吸引力,金钱、权利、女人,那个孩子是一点都不想输给我。”陈宏溢走到我跟前,递给我支烟。
我摇摇头,没什麽心情,道:“玩毒品玩得就是金钱,洪门就是权利,女人──是Arlene。”
“对,可我是不会把Arlene给他的。”陈宏溢说这话时,眼睛里竟然闪著凶光。
我缓下来,平静的道:“如果是我,我也不会,可是现在,宏溢……我们要怎麽跟Arlene说清楚,虽说我们不在意别人怎麽看,可她不同,要她理解,这是个完全不可能想法,但无论怎麽做,都找不到最满意的方式。”从来不觉得我需要向其他人交待我自己的事情,可这次我认为有这个必要,从失去记忆到陈宏溢,我欠Arlene的太多,我不想去否认这一点。
暗叹一口气,我真的希望自己可以足够潇洒,从而可以不顾及任何人的心情,包括刚刚被我伤害的女人。
“她需要时间,我们也需要,而且现在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按陈宏溢所说,洪门势力在香港主要分布在新界、九龙、香港岛,按区在上水、元朗、屯门、沙田、西贡、旺角、观塘、中环设八个分堂由八大堂主掌管,细分到各街各巷,又有大大小小二十多个管事,是经由各堂主提拔,锺远就是被元朗区堂主提拔的二十多人其中之一。因此陈宏溢要我放弃元朗,直接从其他各堂下手,看看除了元朗区到底还有哪些堂主被锺远等人收买。另外锺远能如此明目张胆毫不避嫌,操控香港黑帮的四长老也必定脱不了干系,这一方面则由陈宏溢亲自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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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於我不归洪门所管,在行动上比起其他人手相对来说方便一些,所以陈宏溢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就分派给我相当量的任务,其中最主要是去搞清楚洪门旗下有多少违规操作的场子,由此分析有可能成为敌手的人数,轻微的点头答应,心底犹然升起一种前所未有的责任感。
不是开始,也不会就此画上句号,这个过程在我们疯狂拥抱做爱後似乎不那麽明显,但我偏执的认为这算是彼此关系的一大突破,信任──在此刻完完全全的体现。另一方面,这对我来说,比整日里胡思乱想或是担心Arlene来得有用,多多少少可以分散些注意力,而且这关系到陈宏溢的生死存亡,我也就必须费尽一百二十个心思,把眼睛和思维集中於此,马虎不得。
通过几天的调查,发现实际情况比我预期的要很好很多,除了元朗区的外,只有上水、屯门地区的堂主有被收买的嫌疑,而洪门的几个主要势力范围旺角、观塘和中环则都不再此列,另外,沙田和西贡的两位堂主碍於洪门的禁令也还没有被其攻陷,我们还有得争取。这不仅仅是智慧的较量,还要比的是速度,虽说陈宏溢现在是洪门老大,可这个位置并不如想象的那麽好做,起码到现在为止,还没在头把椅子上坐个稳当。所以,人脉不可丢,我们要表现出足够的霸气和决心,让他们打消有可能叛乱的念头,也要有足够被信任的能力才能使得他们甘心跟随。
於此同时,当陈宏溢接手锺远的货品时,罗烈就通过人脉在香港、台北等地放出风声,说是有大量四号海洛因流入黑市,当然,这还不够,我要在英伦的老爸放出长线,这对只占有亚洲市场的锺远来说是极大的诱惑。海洛因这玩意从金三角到香港,在贩卖到欧洲,经过太多的手所以价钱方面也会翻好几翻,香港人喜欢把生意做到欧洲,因为利润够多,可欧洲那帮家夥也不傻,他们有自己的供源地,只可惜毒品这个市场并不是固定的,金三角也并不光光是针对亚洲人,所以……货跟人一样也是会跑的。
如果说这世界上除了金钱还有什麽能让人疯狂的,那……就非毒品莫属了。
玩毒品的人无非就是两类──买和卖。卖者玩著被追猎的游戏在其中寻求快感,买者也是同样,唯一区别就在於一个追求是实物上的享受,另一则是追求的是感官上的刺激。
我和陈宏溢不属於任何一种,我们的个性决定我们不会满足安於的现状,所以寻求另类的激情在日常生活中实属平常,但同时,我们都清楚有些主流的毒品不是我们这种极度自我的人能碰的东西,因为人性中某些极其隐蔽的东西,我们还是无法抛弃的。
所以Arlene打来电话的时候,我想都没想就一口答应跟她见面。
地点约在“诱惑”里,这是我再次来港後首次踏进那个地方,有种异样的陌生感,自嘲的一笑,从来就没熟悉过这里,何来陌生?只不过跟某个人在此,因为一些可笑的事情有了交集罢了,可万万没想到的就是,到现在我和陈某人还是纠缠不清。这绝对是我二十六年人生中头一次失误,因为没有了确定的方向,所以只寻著直觉往下进行著。
我走过去,像曾经很多次一样坐在角落的沙发里,眯起眼睛打量台上那个极具存在感的美丽女子,还是以前那首英文歌,她微闭著眼睛,低沈的音调有著略微的伤感却并不显得张扬,可就是这样的她,却让人无法不把目光滞留在她身上。
一曲毕,她睁眼扫视全场,视线在触及我的时候停顿,然後很洒脱的朝台上喊叫“安可”的观众致意,转身下场,简洁完美的风格,像她的人一样,从不愿拖泥带水。所以在接到她电话的时候,我已经知道她有了决定。
她走过来,向我伸出手:“许珈琳。”
我稍稍一愣,抬眼注视著这一身白衣的俊俏女子,沈默三秒,伸手笑道:“叶允。”
感觉到她掌心的温度,不似冰冷,带著略低於常人的温度,我挑起眉毛,在自己意识到的时候,很快便自觉地松开手,这是一件无法用正常思维判断的事情,模糊的察觉到Arlene潜意识里的抗拒。
她抛给我一个温和笑容:“有没有兴趣陪我打拳?”
“打拳?”
“或者飙车也可以!”
完全出了我的预料,勉强的扯动了下嘴角:“还是打拳吧。”至少我可以拿捏好自己的力道,飙车的话,Arlene的行动就不在我可以控制的范围内了。
显然我的想法在Arlene计算中,她的敏锐我是知道的,忽然觉得可能我和陈宏溢的事情,她一早就察觉了吧,只是……没说,纵然都是真心对待过的男子,所以她选择沈默。
Arlene轻笑,眉眼间有著女孩子特有的调皮:“不许放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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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微微一笑,站起身:“你会打拳?我不记得。”
“你记得什麽!”她挑著眉反驳,说得还蛮轻松,我哑口无言。
“唔……去哪里?”
“去我那里吧。”
“你那里?”
“宏溢以前常去,为他改了一间拳室出来。”
我没吭声,事实上在现在的情况下,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劝慰是不需要的,尤其是面对Arlene的时候。倘若那种激烈的场面未被Arlene撞见,而由我或是陈宏溢其中任何一方来坦白,我们之间也不至於尴尬到如此地步,甚至不得不说,Arlene的存在让我自怜,但并非指与陈宏溢那种不为人知的关系,至少在经历很多事情之後,我是确定这份心意的,在乎他,而且,可以说我是爱著他的。
Arlene现在的房子连同“诱惑”酒吧一起,都是陈宏溢买给她的,而且是作为交往的礼物由Arlene向陈宏溢提出的,但却不能说明她是个贪小便宜的女人,更何况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现今社会,本能驱使,任谁不会有物质上欲念,最好的例子就是当下洪门的风云人物陈宏溢和锺远。Arlene也只是多长了几分心眼,为自己提早做好打算罢了,现在看起来一切似乎都没能逃脱这个女人的防备范围,心里暗自叹息,不能说好与坏,一切非我们所能控制!
站在拳台上, Arlene 垂著眼睑笑著说了一句话:“虽然早有察觉,可让自己的眼睛来证明,还是……呵,阿允,你和宏溢两个人给我的礼物还是大了点,差点都要承受不起了。”
“我找不到借口,只能说抱歉,Arlene。”我向前走了两步,在她面前站定。
“你不需要说,阿允,这不是你一个人的决定,宏溢的态度是我从未见过的坚定,他甚至一句也没有向我解释,那个时侯,我就知道这……代表什麽了。”这话她说得洒脱,也不包含一丝抱怨,“你……是认真的?对陈宏溢。”她紧盯著我,像是急切的要看穿我的内心。
这一次我没有犹豫,回视她的眼睛,认真的点头:“是,我爱他。”
执手、出拳,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利落,这个女人的拳路和她的为人一样干脆。
“什麽时候?”
我退後,闪躲:“他去美国那阵子……不,也许比我想象的要早,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已经无法放弃了。”
第一次和女人打拳,至於原因还真有点可笑,心里思量著怎麽拿捏好回击的力道,尽量避免伤到Arlene,还不让她看出放水成分过大。
“你可以认真点吗?亲爱的。” Arlene 的眼神和语气都昭示著她的极度不满。
我退一步:“我以为我控制的还不错。”
“你可以尝试和宏溢较量,他曾经是香港黑市拳场的地狱魔王。”
“地狱魔王?这个称呼蛮适合他。”我调笑,呵,居然是专业,徒弟也不错,不过陈宏溢竟会教一个女人打拳,倒是出乎我意料,要说防身,我还真不相信。
“宏溢曾经告诉我拳击不止是一种空手格斗技能,重要的是可以锻炼拳手的心里素质和应急能力,以前我不太明白,以为他碍於不能整天陪在我身边,想让我学点防身术,现在想起来,真有那麽点感觉了。”这时,Arlene重心移至左脚,拳由左侧向前成弧形线击出,很标准的左摆拳,可惜摆拳的动作不如直拳、勾拳和刺拳的速度快,通常我只用摆拳分散对手注意力,但Arlene却懂得用腰部和肩部的配合她的出拳,增加了打击的力量,本来我用右直拳抢先迎击她的下颚即可,可出手前稍稍犹豫,这一拳是硬生生的击中了我的腹部。
“唔……你真下的去手?”我哭笑不得的捂著被击中的部位,还真有点痛,这感觉从腹部渗透直向上绵延至胸口,腾出一手握住Arlene停在半空的拳头,不大,正好被我包在掌中,撇出一个惨痛的笑容,“Arlene,对不起。”
我发誓连陈宏溢也不曾见过Arlene露出这种可以称得上委屈的表情,她一头扑进我怀里,牙齿狠狠咬在我未著装的肩膀上,无声的抽泣,我揽著她的肩膀:“对不起,又伤害到你。”
她不吭声,喉头里发出细微的哽咽,突然就抬头贴上我的嘴唇,我多少有点吃惊,对这突如其来的吻,下意识的迎合,这并非代表我心里愧疚才如此坦然的接受,现在,我只是想这麽做。
直到血腥气味在唇间蔓延,我才惊觉被面前的女人耍了,蹙著眉头放开她:“你还真过分。”
“还你的。”她偏开头,真不愧是陈宏溢的女人,品行没两样。
“你指的是什麽?我抢走你的男人?还是我忘记你?”
“後者。”她下拳台,把我的上衣抛过来,背对著我:“陈宏溢从来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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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Arlene那里离开的时候正好陈宏溢打来电话,不自觉的扬起嘴角:“有事?”
“还没回来?”声音里透著疲惫,想必被锺远的事情搅得很头痛吧!
“有点事,你忙完了?”
“今天算是过去了,锺远那小子特磨人了,还有的熬?”他苦笑两声。
我哼一声:“不会就此认输吧?大少爷!嗯?我认识的陈宏溢可不是这样的!”
“你认识的我是怎样的?”他也调笑起来。
“想知道?”我乐了,有时候调侃他心情会突然放松很多,“想知道……我今晚告诉你。”
说完我收线,也没等陈宏溢的回答,想象著陈宏溢在电话那头瞪著眼睛惊讶的表情,开心之极。最近发现自己的恶趣味越来越多了,不止是陈宏溢,连罗烈和曲渐都惨遭毒害,尤其上次当著那两人的面直接咬上陈宏溢的嘴唇,罗烈那老古板差点没从沙发上跳起来,曲渐则翻著眼皮直拿我没辙,临出来罗烈还神秘兮兮的拉著陈宏溢咬耳根子,我蹭过去,就听见最後一句:亏我还觉得自己了解你,一直以为你是上面那个,还真有够逊的。
我不禁笑到暗伤,没忘留意陈宏溢的脸颊,那绝对不是害羞惹来的殷红,估计快气到吐血。实际上那天我也不好受,那两人前脚跨出门,陈宏溢就拽著我的手臂硬拖我进房间,极为火大的甩我到床上,一脚跨上来,居高临下的宣布:“叶允,这个问题我们已经讨论过很多次了,我让著你,你也得给我留点面子,我们之间不需要在外人面前做出样子。”
我勾著他的脖子:“我只是想吻你而已,脾气还真大,嗯?是害羞了吧?”
“妈的,你什麽时候开始有这种乱七八糟的恶趣味。”他气的牙痒痒,压上来低头啃我的喉结。
我转头在他耳边蛊惑:“陈宏溢,你是我的。”
“别说话,让我吻你。”
“这就让你吻个够。”我贴上他的嘴。
之後的事情也不用多说,总之,那天直到彼此都发泄完毕,也没有真正分出胜负,但就现在的状况来说,我们还都算是挺满意的。无论是陈宏溢还是我,都没有人愿意在对方身下辗转承欢,可是很多时候,我们做了,并且心甘情愿,但即使如此,我们的本性仍旧不会改变,依然好强,依然想要占有和征服对方,而这,在任何一个外人面前是不需要解释说明的,对於性爱,我们有自己的方式。
穿过漆黑的小巷走去向正街走去,长久的混乱生活让我很快察觉到危险,从被盯上的那刻到现在的时间段和跟踪技巧来看,是洪门的人没错,但不像是锺远和王其那帮人的手段,他们那类人是绝对没有心情跟著你兜圈子;所以我第一反应可能是中间派的那帮家夥,前几日的跑动,使得我在洪门混了个脸熟,所以对於我这个陈宏溢现今最器重的亲信,那些个中间派还是没有胆量下手的,我推测自己至少还算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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