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鬼腹部被甩了张道符,捂着腹部,瞪着月玄和子桑。她视线下移思考要不要据实回答,就看月玄脚边有一块镶玉的金子,拇指那么大,一边有锯齿,像是从什么东西上掰下来的。月玄和子桑也注意到女鬼的视线,子桑警惕女鬼弯腰捡起这东西。
子桑正要问这是什么东西,那女鬼激动地喊:“那发簪,你们哪来的,哪来的?!”
月玄拿过子桑手里的东西晃给女鬼看,“你还认识这东西?看来你来头不小。”
“那是……那是……卞、卞城王大人的……”女鬼脸上的表情很怪,有崇拜、有担心、也有憎恨,接着满眼杀气问,“你们偷来的?”
“这个啊,从卞城王头上打下来的。”月玄对这女鬼有了些改观,还以为是谁控制的厉鬼,没想到她来自地府,不是越狱的,就是卞城王的属下。
女鬼僵住了,不敢置信地盯着月玄,“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卞城王大人很厉害,绝对是你偷的,你偷的!”
“早知道你不信,我就把被我打掉的卞城王的鞋拿给你看了,”月玄抬起左脚摇了摇,“他当时只穿了一只鞋,然后哭着跑去找宋帝王了。”
女鬼彻底傻了,眼中居然流出血泪,擦着眼泪说:“我不信,卞城王大人才不会被人打败。”
“喂喂,你不用哭吧?”月玄只想气气这女鬼,没想到害她哭了,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一旁的子桑。
子桑也有些迷惑,这么厉害的厉鬼怎么说哭就哭了,难不成卞城王认识的人全是爱哭鬼?
在两人不知道怎么劝的时候,女鬼突然冲向他们,子桑第一反应是去拉月玄。女鬼的爪子抓了过来,划破子桑的外套,见没抓到人又补上一爪。月玄手上还拿着缚魂索,扬起铁链顺手一绕,将女鬼伸过来的爪子缠住。两只爪子全被缠住,女鬼无力挣脱专门锁鬼的缚魂索。
“你们……”女鬼可能太气愤,话到嘴边说不出。
月玄扯了把缚魂索,“我们什么?还好对你有所提防,不然死的比你还冤。”
女鬼气得直咬牙,“你们欺负卞城王,还抓了胖子,一定会遭报应的!”
月玄的眉毛皱了下,看起来相当不悦,“在那之前,你会先倒霉。五条人命,加绑架未成年。马磊被你带去哪儿了,快说。”
女鬼咬着嘴唇没开口,怨恨的眼眸越来越红。
“你要是不说,我就叫黑白无常来,我想他们很乐意带你去十八层地狱转几圈。”月玄开始用威胁的话逼迫女鬼。
女鬼听到黑白无常,有种自己撞枪口上的感觉,这两人同地府的关系似乎不错。她终于扛不住了,不卑不亢道:“我是奉命行事。”
“卞城王的命令?”子桑问,女鬼微微点头算是回答。
“为什么?”
地府要勾谁的魂魄无人能管,就算是天上那些得道的神仙也管不得。可卞城王为什么偏偏勾那些未成年人的魂魄,还要将他们的尸体送回去,应该不是他们外表看起来同年的原因吧?
女鬼犹豫了,她是看出这两人与地府有关系,但不代表什么问题都要回答。地府有地府的做法,随便说出就是泄露天机,那是要遭天谴的。
月玄等不急了,再次威胁女鬼,“你要是不说,我现在就去把卞城王另一只鞋也给打下来。”
女鬼的脸色变得很尴尬,哆哆嗦嗦说:“事情很复杂,我解释不清,只按照他们给的名单勾人魂魄。”
“谁能说清?”月玄追问。
“胖子。”女鬼以为他们听到刚才的话会揍自己,见自己没被打才安心。
月玄头疼了,“什么胖子,我们这里没胖子。”
女鬼回答说:“他又叫骷髅鬼。”
“你说爱掉脑袋那个。”
他们这才听明白女鬼说的是谁,不过装着骷髅的手机被子桑扔在家里了,他们并没带着。
女鬼很高兴他们终于明白了,“对,他小时候很胖,后来长大了才渐渐瘦下来,所以我们叫他胖子。”
“你和那骷髅的关系是不是很好,所以刚才才会那么拼命要救他?”子桑问。
“不是,因为……”女鬼看了他们几眼,不太情愿地说,“他是卞城王的侄子,因为他失踪了,卞城王派了十多个鬼差出来找。”
月玄听到这消息乐了,正愁抓不到卞城王把柄,没想到把柄已经送上门了。
子桑看月玄那贼笑一阵发寒,指着远处的公交车,“你今天还要勾人?”
见女鬼点头,子桑转头看月玄,似乎在问要不要放。女鬼说的似乎不是假话,那就是说他们这几天白忙活了,人家正常办公,他们在屁股后面捣乱。
月玄一收手缚魂索飞了回来,并瞬间消失,“行了,你走吧。如果你说的是假话,你的胖子会死的很惨。”
女鬼被释放却没动,很怕她一走,胖子就被人熬骨头汤。
“回去告诉卞城王他们,胖子在我这,想换回胖子就派个像样的人来。”
女鬼在原地消失,接着不远处的公交车重新启动,并从他们身边经过。前方不远处出现大雾,公交车驶进白雾消失。
公交车走后,月玄和子桑回家。子承正在客厅转圈,见他们回来才放心。
“你们怎么这么慢,打电话也不接。”子承担心地问。
月玄正在门口换鞋,看子承过来问,上下打量他,“你身上的死气和尸气没了。”现在的子承除了脸色苍白,和正常人一样,完全看不出是个僵尸。
子承一愣,赶紧看自己有什么变化,看半天没看出什么,“我看不出,不过我手腕上的符变了。”他说着露出右腕的咒文。
月玄认真看子承手腕上的咒文,虽然看不太懂,但明白这有封印作用,所以子承现在看起来才像个人。
“这咒文对你有好处。”月玄只简单评价一句,脱下外套仍在沙发回房睡觉。
“月玄。”子承突然叫住月玄,“你能教我法术吗?”
上楼的月玄和随行的子桑停住了,同时转头看子承。
第26章
“你学法术做什么,自保?”月玄转头问。
子承愣愣点头,自保也好,报复也好,他就是想给凌斐一点厉害。
月玄在子承眼中看到了怒火,瞅了眼子桑,然后回答,“我只收一个徒弟。”
“啊?不用吧?”子承一看自己没戏,立马送上好话,“哥,你是我亲哥了,咱们关系这么铁,你不用一口否定吧?虽然你们总叫我傻瓜笨蛋的,可我一点也不笨的,以前上学从来都是年级前十,真的。”
“我可以证明。”子桑开口了,其实他也怕子承僵尸的身份暴露,然后毫无还手之力被哪个和尚道士给收拾了。
“你看看,我没骗你。”子承在心里给子桑竖起大拇指,果然是自己兄弟,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月玄似乎在他们说话时思考了这个问题,“我没开玩笑,我只收一个徒弟。”
子承脸上那点期待全没了,顿时垮下脸可怜地望着月玄。
“不过,”月玄很乐意看到子承现在这副模样,“如果你有什么不懂的地方,我倒是可以指教你。”
“你说真的?”子承又乐了,“那你现在教我吧,我想知……喂,别走啊!”
月玄懒得听子承问什么转身回房,他现在是僵尸晚上不用睡觉,可自己晚上要休息,没空跟他扯闲篇。子桑示意子承先去睡觉,他同月玄回去休息。被丢下的子承差点跳脚,这两个人要不要这么目中无人啊。
月玄和子桑回到房间并没急着审问骷髅,而是睡觉。他们跑了一天,又折腾一晚上,实在没那个精神去问个长相难看的骷髅。
第二天下午,月玄饿醒了,随便吃了几口东西继续睡,到傍晚时被下班的子桑叫醒。
“醒醒,一会儿要吃饭了。”子桑叫醒月玄,到衣柜前取出便装换下正装。
月玄一睁眼就看子桑背对自己脱衣服,下床抱住子桑,“早上就让我看到这种画面,小爷要流鼻血了。”
子桑转身轻拍了月玄的头,“你没睡醒吗?”
“翅膀硬了你,”月玄仍抱着子桑,双手在他身前乱摸,“不听小爷的话,小爷现在把你办了。”
子桑伸进袖子的手停住了,转身把衣服套在月玄头上,“行,正好吃饭前点心。”
月玄顺手把子桑的衣服穿在自己身上,觉得这玩笑再开下去要出事,于是找话题岔开子桑的注意力,“你的手机放哪了?”
“二层抽屉。”
“哦,吃完饭再处理这骷髅吧。”
两人穿好衣服下楼吃饭,下了楼才发现子承还在睡觉,于是把这个黑白颠倒的新僵尸叫醒。吃饭时,子承问了不少关于法术的问题,例如他能学什么样的,僵尸有什么能力,怎么发挥等等。月玄被问的头大,匆匆吃完饭回楼上审问骷髅鬼,子桑见状也着急吃完去旁听,让子承他们留下刷碗。
回到房间,月玄把手机里的骷髅放了出来,骷髅来到新环境很新鲜,脑袋三百六十度旋转观察。
“别看了,你以为你是手摇鼓啊。”月玄出言阻止,骷髅鬼这才把头转回来,“我发现你说的话和你这人一样。”
“什么意思?”骷髅鬼眼眶中的红光闪了闪,不知道是不是心虚。
“全是空的。”月玄鄙视地看着骷髅,“什么不知道主人的名字,什么回去会被打死,什么死后附在车上,没一句实话。”
骷髅没吱声,眼眶的红光黯淡下来,似乎在认真想事情。
“我真的不知道,我也确实是死后附在车上的。”骷髅想了一会儿硬着头皮回答。
“是吗?你是不是不知道我们和这里的警察关系很好?”月玄话里有逼迫的味道,“如果你是死于公交车,会一直附在那辆公交车上无法离开,那么我烧毁的就是被警察带走的那辆。”
骷髅急着辩解,“你不是说我有了形体,所以离开那辆车也不会有事,这可是你自己说的。”
“我是怕你跑掉才拦着你说的,”月玄指指骷髅的脑袋,“看来你不太聪明,没听出我这话的重点。”
子桑忍不住插言,“如果你从一开始说的就是真话,现在已经灰飞烟灭,警察也会告诉我们,那晚拉走的车已经丢失不知去向。”
骷髅这次没话说了,原来他们从一开始就不相信他,完全就是在陪他玩,圆他自己的慌。
“说实话吧,卞城王的侄子。”
骷髅被吓的一跳,“你你你你怎么知道的?”
月玄转身去翻裤兜,把从卞城王头上打下来的发簪扔给骷髅,骷髅接住一愣,接着就听月玄说:“我把他逮住了,不想他死就老实回答我的问题。”
“我、我说。”骷髅几乎都没想就答应了,生怕答应慢了卞城王会被杀。
月玄和子桑互看一眼,子桑从月玄眼中看出得意,摆明了在炫耀自己的骗术高超。
这时,房门被人敲响,门外的子承说:“子桑哥,月玄,有人找。”
子桑开门,却看子承身后站着黑白无常,于是让他们两个进来,子承到楼下看电视去了。
“几个月没来,你家添新东西了。”白无常开玩笑似的说,月玄和子桑自然知道他所谓的东西是什么。
月玄指指骷髅,对黑白无常说:“你们两个来的正好,我正要严刑逼供这家伙呢。”
骷髅见到他们,简直就是见到救星了,逃命似的躲到他们身后。
白无常说:“我们也是为这事来的。”
“那就别废话,沈魏强他们是怎么回事,还有那女鬼和这骷髅。”月玄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就是想知道地府收这些人的魂魄做什么。
面对月玄的催促,黑白无常显得很犹豫,这种事本来就不需要和地府以外的人说,更何况还有个身为凡人的子桑。在他们思考的时候,月玄的眼神越来越不善,他们真后悔来这里,看月玄张嘴似乎要说话,他们一咬牙决定说了。
“我们说。”
月玄张大嘴打了个哈欠,“那就说。”
黑白无常有种被骗的感觉,不过既然答应了也不好意思反悔,“事情要从他们的前几世说起,就拿沈魏强来说。”
白无常继续说:“沈魏强两世之前是清末一盐商的独子,整日寻欢作乐,不孝顺父母尊敬师长,后来私自迎娶某青楼头牌,气死亲生父亲。两年后,女子为他生下一女,他嫌弃女子没有为他添个男丁,居然将没出月的母女赶出家门,又迎娶一妾过门。”
“所以他这一世在还债?”月玄听到这里算是明白了,恐怕马磊几人也是为了还债才死于非命的。
黑无常点头,“沈魏强的上一世在还他父亲的债,转世成他父亲的女儿。因为是还债,所以从小被父亲打骂,未成年被卖给县城的大老板做妾,给他父亲带来几年好光景。”
子桑听到这里不太明白了,“既然是还债,你们为什么杀掉他?”
白无常接话说:“我们这里出了一点小差错,他要还债的女子并没及时投胎,所以我们收回他的魂魄迎娶那名女子。”
“迎娶?”月玄突然想起在地府看到的迎亲队伍,“当时坐在马上的新郎不会就是沈魏强吧?”怪不得当时看那个人很眼熟,现在回想起来,越看那人越像沈魏强。
“呃……”黑白无常难以启齿了,就因为他们猜到月玄和子桑可能被牵扯进来,所以才不让他们去见沈魏强,怕节外生枝。
月玄正要开口,子桑抢在他前面说:“马磊他们也是这样?”
被迫闭嘴的月玄转头瞪子桑,他这摆明了是在袒护黑白无常,子桑装作没看到。
白无常偷偷擦汗,更加谨慎地解释,“可以这样说。马磊前一世是土匪,打家劫舍无恶不作,后来劫了一个官宦小姐,对这小姐一见钟情。因为太爱这女人,所以他听信小姐的话放了她,却没想到小姐回去报官,他死在乱军中。”
“等等。”月玄截下白无常的话,“我听着不太对,应该是那女人对不起他吧?怎么这一世让他还债?”
“他在临死前怨天尤人,咒骂上天不公。”白无常很耐心叙述事情,“死后被押入卞城王殿服刑,他对卞城王的判刑不服,还想娶那小姐,可那小姐的寿命没到,所以……”
“所以,卞城王跟他说,等小姐死了让他来娶,结果那位小姐现在才死?”月玄补充白无常的话。
白无常应了声,黑无常开口,“提前勾走他的魂魄,也算是为他赎罪,本来他这一世就不该投胎,要等到一百年后罪赎清了。”
“我了个去,跟小说似的,够写好几本言情了。”月玄小声嘀咕一句。
黑无常又说:“前面那几个孩子和他们差不多,也因为各种事情招他们回去,与那些被他们抛弃或欠情的人成亲。”
月玄翘起二郎腿,右手杵着腮帮子看黑白无常,“我就不明白了,既然要勾他们回去,为什么还把他们的尸体送回来,其中两个孩子的尸体却要破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