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玄拿着青铜镜照了照,转头对子桑说:“话是这么说,但田正岳已经死了,我们不知道他从那里弄到笔洗的,早知道那天看到他的魂魄时应该问问。”
听月玄这么一说,子桑微微皱眉,“我忽然想起来,我们没拍笔洗,如果拿着碎片去问不是很方便。”
“袁家那里应该有照片吧?”
“也对,我问问。”
子桑说着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给袁立群打电话。袁立群接通电话,子桑向他说明情况,他却说电脑里有图片,但他不会弄电脑,这一直是田胜在弄,于是他们决定去袁家取图片。两人换好外出服从家里出来,驱车前往袁家。来到袁家后,保姆给他们开门,袁立群带他们去田胜的卧室。
“我年纪大了,记性又不好,学不来这个。”袁立群带他们进去时说,“我也不怕你们笑话,我除了会开关机,什么都不会。”
“不介意我们看一下您的电脑吧?”子桑礼貌询问。
袁立群冲他们笑笑,“没关系,你们用,只要能除掉女鬼。”
三人进卧室来到电脑前,子桑开了电脑。电脑起机后,子桑开始翻文件夹,月玄坐在床上等,袁立群则有一句没一句的和他们聊天。子桑翻着文件愁了,因为电脑里的文件太多,除去田胜学习用的资料论文等文件,还有很多游戏、影片、歌曲,而且这些东西放的杂乱,找起来很费劲。
“还没找到吗?”月玄差点坐着在床上就睡着了,子桑忙活一小时居然还没找到。
“快了,我找到一个图片文件夹。”子桑说着手指滑动鼠标轮。
又过了一会儿,子桑招呼他们,说是找到了。月玄凑到电脑前看,一共三张图片,正反面和一张侧面图。子桑把图复制到带来的U盘里,完成任务就和袁立群告别,然后到附近的打印里打印。
“不过即使有图了,我们找谁打听?”月玄坐在车上,拿着打印好的图看。
子桑系上安全带,“我听说古玩市场偶尔会有陶艺家去,而且那里的瓷器大多是仿品,他们可能会知道这些仿品从哪里来。”
“那就去看看。”
于是两人去附近的古玩市场。T市有三处古玩市场,最大的位于市中心,即使下雨下雪,也有不少人前去掏宝。所以月玄和子桑赶到时,这里依然有不少人,但摆摊的商家不多。
“我还以为这里会有很多人。”
月玄进到古玩市场的大院时,看到地上三三两两摆摊的小贩有些失望。古玩市场的大院很大,那些无照经营的小商贩,排成几排在这里贩卖东西。大门两边有平房,有花店、宠物店,以及木家具店。再往里走是一栋三层楼,正门挂着“古玩大厅”的招牌,偶尔会有人进出。
“这里过了中午人就少了,上午基本上爆满。”
子桑领着月玄来到古玩市场的大厅,大厅里是一间间隔间,古玩、花草应有尽有,但古玩居多。因为现在是下午,有一大半的古玩店关着,整个大厅也静悄悄的。两人随意在大厅里走,经过一家瓷器店停下了。
店老板正在擦店内的瓷器,看进来两名顾客笑脸相迎,“下午好,两位随便看。”
这家店里的东西不少种类也多,大到花瓶,小到筷子座。
月玄看到这里问店老板,“老板,你这里的东西不少啊,但有一样你这里没有。”
“什么东西?”店老板好奇了。
“笔洗啊。”
“兄弟你在跟我开玩笑吗?”店老板马上拿过一个高仿笔洗,“我这里可有笔洗,还是正宗清代官窑笔洗,世面上很少见到了。我看两位是行家,我给你们这个价。”
店老板说着伸出手掌给他们看,不知道是说五块还是五十。
月玄拿过所谓的清代官窑笔洗看,装成行家咂咂嘴,“啧啧,你这才是跟我们开玩笑,十块钱都不值,还不如我们手里的这个。”
子桑眼尖的把图那出来,店老板看到这图大惊失色,“宋代汝窑啊,你们这是真货?”
听到这话的月玄和子桑感叹,制作这笔洗的人还真高明,连卖古玩的老板都无法一眼看出真假。
“怎么样,我们这个厉害吧?”
“厉害厉害。哪搞到的,祖传的?”
“这是我们捡的漏。”
“那你们打算卖多少?”
“五十万要不要?”
“买不起。”
店老板对这价钱却步了,月玄和子桑也没和他啰嗦,随口聊了几句从店里出来,到下一家打听。和刚才一样,他们先和老板套近乎,然后拿出图给老板看,只要老板第一眼没看出这是赝品,他们借故离开。
“这么下去不行啊,找不到合适的人问。”从第六家店里出来时,月玄忍不住抱怨。
“还剩下几家,再不行的话,我去打听下附近的陶艺家。”
子桑说着来到下一家,这家老板是个头发花白的六七十岁的老人。老人看他们进来先打量他们,随后说了随便看的话。
“您这店里还有不少好东西啊。”月玄在店里随便看看,发现一把乳黄色的折扇,扇骨似乎是象牙的。
“小兄弟,你眼力不错。”老人自然听出月玄在夸那把扇子,那可是他店里的镇店之宝,但很少有人看出那是象牙品。因为不少人知道象牙是白色,却很少有人知道象牙时间久了会变成乳黄色。
两人在店里随便看了看,和老人聊了几句说起笔洗来,老人自然对他们口中的笔洗感兴趣,于是让他们拿出来看,月玄把图给老人,老人看完笑了。
“哈哈,这个也只能骗骗入行不深的人了。”老人摸摸胡子说。
月玄和子桑互看一眼,总算找到一个有眼力的。
老人又说:“我看你们在这附近转了很久,你们不会一直在打听这件笔洗吧?”
“您说对了。”子桑看出老人是个明白人,也就不隐瞒什么了,“我们想知道这件赝品的出处。”
“你们不会是被骗钱了吧?”老人再次打量他们,但凡来打听赝品的,多半是买了赝品被骗钱了,然后想出制作者,把制作者暴扁一顿,打残打死的事不是没发生过。
“不算是,不过这对我们来讲很重要。”子桑诚恳说。
老人看看他们,然后摇头,“我也只能看出这是赝品,出自谁之手就不知道了。”
月玄想到带字的足,把笔洗残片拿了出来,“那您见过这个字母吗?”
老人接过残片,从抽屉里拿出放大镜照,看了半天还给他们,“这不清楚,很少有访者在瓷器上留字,因为这等于告诉买家,这是赝品是假货不要买。”
“您见没见过和这个类似的,刻有字母的东西?”子桑又问。
“没,这种带字的一旦被看到等于砸自己招牌。”老人悠闲地坐到椅子上品茶,“我看你们不像我们这行的人,我不妨坦白告诉你们,这里的东西九成是假货,还有半成是真品,剩下的半成是漏,但很少有人有这福气捡大漏。至于你们拿的这东西,我真的不知道。”
“哦,谢谢。”
虽然找到能识破真假的人,但没有线索也是意料中的事。他们道了谢从店里出来,正要进下一家,那老人追出来了。
“你们两个等会。”老人跑了过来,气喘吁吁的叫住他们。
“您想到什么了?”子桑以为老人想起关于笔洗的事了。
老人笑着否认,“不是,我只是觉得这东西和你们有缘。”他说着把象牙扇子交给他们。
月玄握着温凉的扇子有些糊涂,“您给我们这个做什么?”
“别提了,这东西在我店里摆了三年,但没人说是真货。”老人想到这里不太舒心,“你们来了就说这东西不错,说明你们和它有缘,我就把它送给你们了。”
“啊?这怎么好意思?”月玄把扇子还给老人,他们向老人打听事,如果还拿人家东西这怎么说的过去。
老人又把扇子塞给月玄,“没什么,你们拿着玩吧。”
月玄和子桑本想拒绝,老人已经回去了。两人看看手里的扇子,没办法只好收下。
与此同时,子承睡醒起床,出了卧室就看青巫正拿着青铜镜看,小白坐在他腿上也盯着青铜镜,这两只狐狸很显然也对这青铜镜有兴趣。
“你们两个也在研究这青铜镜吗?”子承问完才想起来,小白不会说人话,青巫说不出人话。
青巫拿过茶几上的纸笔写字,这是子桑给他想的办法,虽然他用法力写字也不慢,不过对青巫来讲那是浪费法力的事,于是就有了这个省力的方法。
〖貌似很有趣。〗
子承看到青巫这样说,然后接过青铜镜。不过貌似有个叫凌斐的家伙和他打过赌,如果他找出笔洗的奥秘,就让他揍一拳。想到这里,他回房换衣服,然后拿上青铜镜从家里出来,进电梯时正巧与月玄和子桑碰面。
“你做什么去?”子桑问。
“找凌斐,我和他打过赌。”想到很快就能揍凌斐,子承心里就觉得痛快。
月玄和子桑互看一眼,“我们也去。”
子承本想拒绝,不过让他见证这历史系的一刻也不错,于是和他们进电梯。
第22章
叮咚!
门铃声响起,祁铮起身开门,见到门外的三人把他们让进来。
“你似乎不惊讶我们会来。”月玄进门时说。
祁铮看看他们,“猜到你们会来。”
“你还真能未卜先知。”月玄话里自然有讽刺的味道,但祁铮并没介意。
凌斐像大爷一样坐在沙发上,听到谈话声只是转头看,“稀客,来吃晚饭吗?”
月玄把青铜镜拿了出来,“这东西你见过吗?”
凌斐定睛看了看青铜镜,然后摇头。一旁的祁铮则伸手去抢,却被月玄及时躲开,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样。
“你这么猴急?”月玄打量祁铮,在他的印象里,祁铮不像这种会突然沉不住气的人,怎么今天会这么急躁。
祁铮似乎发现自己的失态退开两步,装作不怎么上心的样子,可视线经常停在青铜镜上。
“这东西哪来的?”凌斐岔开话题,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子承笑着说:“你猜。”
凌斐看向子承,这家伙还真幼稚,“笔洗。”
听到答案的子承啧了声,很讨厌凌斐这聪明劲,装个傻会死啊?
“你们把笔洗打破了?”凌斐看到子承那厌烦的表情,脸上有淡淡的笑容。
“算是吧。”月玄看凌斐笑了警惕起来,不明白他这笑容里藏了什么。
子承抢过青铜镜插嘴说:“凌斐,上次咱们的打赌还算数吧?”
“当然。”凌斐回答的同时又问,“你不会拿个青铜镜就说解开笔洗的奥秘了吧?”
“当然。”子承回了同样的话,得意的神色浮在脸上,“你只说让我弄明白笔洗,没说弄明白笔洗里的青铜镜,所以我赢了。”
凌斐微微叹气,这傻子有时候还是挺聪明的,“那行,你来打吧。”
月玄和子桑则在一旁看围观,很期待凌斐被打时是个什么表情。子承走到凌斐面前,抬起右拳哈了几口气,好像在给拳头加力气。
“快点,不然我改变主意了。”凌斐催促起来。
“站好了别动。”
子承提醒,并晃了晃拳头。凌斐耸耸肩,打个人还这么多废话。子承挥出拳头,快要打到凌斐时,突然变成手掌摸了凌斐一下。屋内几人全愣了,不明白子承在闹什么乌龙。
子承得意地说:“前两天我才把一小子的腿打断,所以你感谢我的好心吧,不然你现在已经死了。”
“噗哈哈哈哈哈!”凌斐突然爆笑起来,“喜欢我就直说,别用这种方式调戏我。”
“谁、谁调戏你了!”子承被凌斐这么一说,才发觉自己刚才的行为不太对,但现在发觉显然已经太晚了。
凌斐笑到岔气,忍住笑说:“好吧,你们拿青铜镜来是想让这小子打、噗哈哈……打我吗?”他说到后面依然没忍住。
“笑屁啊,很好笑吗?”被笑的子承不自在了,脸也开始发烫。
一旁围观的月玄也笑了,要不是子桑扶着他就倒在地上了,听到凌斐的问话才不在笑,“是这样的,之前的笔洗之所以会出图像,是因为这青铜镜里有只女鬼,而这只女鬼先后要了三个人的命,还使多人受伤。现在女鬼不见了,我们一来是问问你们听没听说这东西,二来问问你们有什么意见。”
“能让我看看吗?”
凌斐伸手要青铜镜,月玄示意子承把青铜镜给他。子承不大情愿地递过去,凌斐却在接的时候有意摸到子承的手。子承下意识收回手,见凌斐眼底的笑意渐浓,他有种被调戏的错觉。
祁铮凑到凌斐身边看,两人先看了正面,接着翻过青铜镜看反面。祁铮才张口,凌斐看他一眼,拦下他的话。
“我们也看不明白。”凌斐把青铜镜还回去,祁铮一副舍不得的样子。
凌斐接着又问:“现在还出图像吗?”
子桑摇头,“女鬼失踪后这青铜镜就和普通的镜子一样了。”
“试试吧。”凌斐说着让祁铮去取水。
祁铮去厨房接了盆水,把水盆放到茶几上,月玄将青铜镜放入水中,几人围在茶几旁看。水波渐渐平静,图像依然没出现。月玄正要说话,却见水瞬间变成黑色,接着有黑色的人影从水里窜了出来,他们本能后退。窜出来的东西踢翻水盆,像黑雾般迅速扩散,他们反应也快,看到黑雾急忙躲到远处。
月玄看着还在扩大的黑雾,掏出道符打向黑雾,黑雾里传出女鬼的惨叫声。黑雾一下子缩了回去,女鬼站在客厅怨恨地盯着他们。不等月玄等人有什么举动,女鬼朝离他最近的子承扑了过去,子承躲开,不远处的子桑想去救。女鬼看到子桑过来,又冲子桑挥爪,子桑转身一腿踹中女鬼,女鬼被踹飞出去撞向墙壁,接着没入墙中消失。
“追!”
月玄喊了句,第一个跑出去追,子桑和子承随后跟上,凌斐和祁铮紧跟着他们出去。他们才出去,小旺从卧室里跑了出来,叼起落到地上的青铜镜返回卧室。
追出去的月玄等人很快跑到楼下,只见女鬼跑进道旁的花丛中。他们跑到花丛旁,却已经不见了女鬼的踪影。
“又让她跑了。”子承踢了脚花丛。
月玄做出噤声的手势,“别出声,她还在。”
子承听到这话不出声了,于是几人安静在花丛旁等。偶尔从附近走过的人看到这几人很好奇,有的差点报警,以为小区里来了什么可疑人物。
大概几分钟后,花丛里的花草无风自动,月玄等人也警觉起来。没多久,花草的枝叶就像吃了生长素突然变长,并去拉月玄等人四肢。子承转身要躲,月玄却告诉他别动。
“这只是幻觉,女鬼没有让植物生长的能力。”月玄才解释完,子承惨叫一声。
“见鬼的别动啊,你故意的吧!”
子承照月玄说的停住了,结果那些变长的枝叶抓住他的四肢,将他拽倒在地,而月玄等人已经逃开。
“我恨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