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承被拉进花丛,双手扣住马路牙子才停住。月玄和子桑急忙去拉他,凌斐和祁铮则去踩那些枝叶。枝叶拉了几下没拉动,旁边又飞出几条去抓凌斐和祁铮,月玄见状掏出道符打向飞出枝叶的植物。被打中的植物冒烟了,没出三秒缩回去恢复原状。
子承终于解脱,心惊胆战爬了起来,“看在你们救我的份上,我暂时不恨你们了,但下不为例。”
月玄几人差点笑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女鬼似乎又沉寂下来,月玄弯腰捡地上的道符,手才碰到道符,离他最近的花草缠住他的手,他下意识收回手。子桑看到异状去拉月玄,抓到月玄的同时,手摸进口袋掏出流星丢向枝叶。流星眨眼间割断枝叶,枝叶落到地上快速枯萎。
几人怕女鬼偷袭,急忙从花丛里出来。子承正要问接下来怎么办,月玄从口袋里翻出四张道符,一甩手抛向花丛,他紧接着掐诀念咒,但语速太快叫人听不清。四张道符飞到花丛上方一米高的位置,随着月玄念咒立起悬浮。当月玄念完咒语时,道符里似乎有一丝丝的金色东西飘出,金线突然快速飞入土中,女鬼的惨叫声紧接着传出,像声波一样穿透他们的耳膜心脏,他们本能捂上耳朵退了几步。大概过了一分钟,金线有抽离土壤的意思,被捆成粽子的女鬼慢慢从土里出来,因为四肢被金线控制,气愤地大声叫嚷。
“你们这群混蛋,我不会放过你们的,不会放过你们的!”女鬼怨恨地瞪着他们,因为憎恨满眼通红,五官狰狞与图像中那清纯的少女截然不同,“我要诅咒你们,诅咒你们!”
金线似乎在缩短,四张道符慢慢靠近女鬼,贴到女鬼身上时,女鬼仰头惨叫,痛快的脸也极度扭曲,身上的怨气一下子喷涌而出。他们不想被怨气碰到,又退开几步。女鬼惨叫后没力气了,倒在地上低低抽泣。
“哭了?”月玄走近几步想看清楚。
“呜呜呜呜……”女鬼的哭声渐大,听上去呜呜咽咽也更凄惨。
当月玄又走近几步时,女鬼从地上跳了起来,张开血盆大口去咬月玄,却被月玄一脚踹在肚子上。女鬼顿时不动了,脸色更加苍白,慢慢倒在地上。
“还真不会怜香惜玉啊。”凌斐可惜地说,挺好看一美女,被这神棍无情的一脚给踹到没声了。
月玄转头看凌斐,“哈?难不成小爷要乖乖被她咬不成,子桑都没咬过我几口。”
“咳!”子桑忍不住出声制止口无遮拦的夙大师,夙大师不满意地瞪了子桑一眼。
月玄蹲下来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女鬼,“你叫什么,为什么要在袁家杀人,制作出这青铜镜的人是谁,把青铜镜放入笔洗中研制的又是谁?”
女鬼抬头看月玄,视线有一瞬间瞄到凌斐,“不知道。”
“有骨气,知道也不说是吧?”如果不是看在这曾经是个女人,他一定好好踹她两脚。
女鬼半眯起眼睛,眼中的怨恨越来越浓,“不知道。”
“你很快就知道了。”
再次得到同样的答复,月玄冷笑起来。
第23章
月玄掐诀念咒,被金线捆上的女鬼渐渐变小,四张道符一点点聚到一起,将女鬼严严实实包裹其中,变成一颗拳头大小的道符球。
“这家伙等回去了再处置。”月玄捡起地上的球,转头对凌斐和祁铮说,“青铜镜还在你们那,我们跟你们去拿。”
“行。”
凌斐答应的很痛快,可当他们回去看到翻倒的水盆,而没看到青铜镜时,月玄三人的视线齐刷刷转向凌斐和祁铮。
“能解释下怎么回事吗?”月玄指指水盆。
“你指什么,这不是女鬼刚才打翻的吗?”不知道祁铮是在装糊涂,还是真糊涂,在月玄他们看来就是装傻。
月玄踢了脚水盆,“镜子呢?”
“这我们就不清楚了,我们一直跟着你们的,你们应该看到的吧?”凌斐摆明了想撇清关系。
月玄三人说不出话了,从女鬼出来时起,凌斐和祁铮两人还真的一直跟着他们,虽然是在袖手旁观,但没有什么异常举动。
凌斐见他们思考,出主意似的说:“或许是女鬼被封住了,青铜镜也跟着一同被封印消失了。”
这解释让月玄三人汗颜,不等凌斐这个主人说什么,三人在客厅找了起来。沙发、电视柜、茶几,凡是青铜镜可能掉落的地方,他们全都找了一遍,但依然没有发现。
“不介意我们找找卧室吧?”月玄问道。
“可以,请便。”凌斐非常大方做了个请的姿势。
月玄见状倒没真的去搜,如果真的是凌斐拿走青铜镜的,就算他们真的搜了卧室,恐怕也找不到,不然他不可能这么胸有成竹。而且那青铜镜可能只是关押女鬼的容器,也许并没有什么大用处,丢了也就丢了。
“天太晚了,”月玄突然说,“如果找到青铜镜记得跟我们说一声。”
站在门口的凌斐开了门,“慢走,欢迎下次再来。”
月玄三人有些无语,怎么凌斐这口气和餐馆的服务生一样。祁铮见这三人离开,马上喊小旺,小旺叼着青铜镜从卧室里跑了出来,邀功似的不停晃尾巴。
“乖。”祁铮夸奖小旺,并迫不及待拿过青铜镜,看着这面镜子,他激动地手有些抖,“终于、终于拿到了……”
凌斐拍拍祁铮的肩膀,“别太激动,咱们还不知道这东西怎么用。”
“也、也是。”听到这话,祁铮顿时冷静下来。只是拿到还不行,一定要会用。
凌斐接过这巴掌大的青铜镜看,只凭外表没有任何异常,“使用它是不是要用咒语,你知道吗?”
被问的祁铮摇头,“我只知道这东西能看过去未来,其它的不清楚。”
“这可难办了。”凌斐盯着青铜镜思索起来,“没有别的办法吗?”
见祁铮再次摇头,凌斐叹气,“只能慢慢研究了,反正已经拿到手了,你也别急。”
祁铮点头,“我明白。”
既然已经拿到青铜镜,知道使用方法也只是时间问题,他们有的是时间等。
与此同时,月玄三人回到家就放出女鬼,不过女鬼依然保持被金线捆住的样子。
“说吧,你叫什么,为什么寄生在青铜镜里,又是谁把青铜镜做成笔洗的,你又为什么杀害陈娟等人。”月玄一屁股坐到沙发上,开始审问女鬼。
女鬼怔怔看着屋内这群人,人也就算了,怎么还有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在?
见女鬼不说话,月玄催促起来,“说啊。”
“你让我说我就说?”女鬼龇牙咧嘴摆出恐怖表情。
月玄敲着沙发扶手,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不说也行,我听说地狱有很多折磨鬼的方法,一直没试过,今天或许有这个机会了。”
女鬼脸部绷紧了,月玄继续说:“抽筋扒皮剁脑袋什么的没新意,我听说有一招是砍下鬼的四肢,然后放到锅里煮,再让你吃下去。听说还有掏肠子,捣鬼……啊,这个捣鬼可不是调皮捣蛋的那个意思,而是把鬼放在臼,然后用舂碾成肉酱,这个有意思吧?”
再也听不下去的女鬼脸更白了,月玄的表情突然冷了下来,“说。”
“我说。”女鬼停顿一下,接着又问,“从哪里说起好?”
“你叫什么,怎么死的?”
女鬼稍微思考一下回答的话,“我忘记叫什么了,我只知道我生活的年代叫民国。”
子桑听到这里打断女鬼的话,“等等,你说你生活在民国,可你穿的衣服不是唐宋时期的吗?”
被这样问的女鬼眼神黯淡了一些,“我母亲是裁缝女,喜欢唐宋时的衣服,所以就做了一些。”
听到解释的几人示意女鬼继续说,女鬼一边回想一边叙说:“我父亲是当铺老板的儿子,见我母亲年轻貌美一见倾心,就和她成了亲。他对我母亲非常好,也很迷恋,可我母亲生我时难产,于是……”
“你母亲死于难产,你父亲开始憎恨你?”月玄咂咂嘴,“原来是家庭伦理狗血……唔!”
子桑及时捂上月玄插言的嘴,他已经猜到月玄接下来要说什么了。女鬼的话被打断,尴尬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月玄则示意她继续说。
“随着我一天天长大,我的模样与母亲越来越相似,父亲就把母亲做出的衣服找出来让我穿,算是一种怀念母亲的方式,但是……在我十五岁时,父亲给我说了门亲事。”女鬼说到这里吞下了口水,像是很紧张,瞪圆了眼睛,声调也提高了一些,“成亲前三天,父亲突然让我穿上这套衣服,并对我说‘你为什么会走’、‘你为什么和别人跑了’之类的话。然后我才知道我母亲并没死,而是和其他男人私奔了,因为什么不得而知。”
女鬼眼中突然流下泪,抽泣着说:“父亲越说越激动,并撕扯我的衣服,我拼命挣开他才逃开。那时候天黑,我在逃跑时不小心掉进井里,头磕在井壁上满脸是血,然后淹死在井中。”
月玄几人听完女鬼的叙述一时没说话,过了一会儿月玄才问:“那青铜镜呢,那是怎么回事?”
“我怨气重,小鬼们都不接我,于是我一直在人世间徘徊。”女鬼有些自卑的低下头,“后来我碰到一个人,他把我封入镜中。过了几年,那人不知道因为什么,把青铜镜放入泥中,烧制成这个笔洗。”
子桑紧接着问那人是谁,女鬼摇头,“我只知道是个三十四的中年男人,叫什么不清楚。”
月玄转头看子桑,“那人既然能把她封入镜中,肯定是个会法术的人。”
“嗯,也许是看女鬼怨气重,怕她害人才封入镜中的。”说到害人,子桑突然想起陈娟几人来,“你为什么要杀他们?”
女鬼哼了声,“没什么原因,只是被封在青铜镜中好长日子,需要补充一些精气,不然用不了几天我就会魂飞魄散。”
子承忍不住插嘴,“你想要吸精气,像我一样吸收日月精华不就好了,杀人做什么?”
月玄白了子承一眼,这还真是个外行人,“她是鬼,你让他直接暴露在太阳下,和杀她了没两样,而且吸取精气的方法很多。”
“啊?我不是也在太阳下晒过,我怎么没事?”子承又新奇地问。
月玄耐着性子回答,“你是僵尸,而且你又刚死没多久,身体上还有一些人气,阳光对你虽然有一定杀伤力,但不致死。还有你只会很讨厌阳光,不代表你见光死。当然了,如果你长期处在阳光下也会死。”
子承嘿嘿笑了,“怪不得,我说前阵子看到光我会犯困呢。”
月玄解决完子承的问题,又继续问女鬼,“你说你吸取他们的精气,可据我所知,被吸取精气的人形同干尸,那三人的外形可没有任何改变。”
女鬼笑了,眼神里有得意之色,“取活人精气,人没有当时死掉的话,会面黄肌瘦骨瘦如柴精神恍惚。如果一下子吸光活人的精气,那人自然会变成干尸。可我是直接吸他们的魂魄,他们的魂魄离体后,身上的精气会慢慢散出。”
“所以你在那时候吸取精气,你为什么做这么麻烦的事,直接吸不是更简单?”子桑问。
月玄抢在女鬼前面回答,“怕天师吧。一旦出现干尸,附近的驱鬼者就会发觉,很自然会来找。而这女鬼刚刚获得自由,可不想再次被人封印,或者干掉。”
女鬼点头,她是真怕了和尚道士这样的驱鬼者了,所以在不引起他们注意的前提下,吸取他人精气补充给自己。
“可我不明白,”月玄看着女鬼,“田胜为什么会梦到我迫害他家人的梦,是你给他的?你为什么这么做?”
“我察觉到你和普通人不一样,从那天你来看笔洗时起,我就怕你再次踏进袁家。”女鬼微微眯起眼睛,“所以我干扰田胜的梦,变成你的样子,在他梦中杀人,让他恨你,阻挠你插手袁家的事。”
子桑问:“田馨予呢,你什么时候附在她身上的?”
“她来袁家那天。”女鬼简短回答,视线看向月玄,“我发现她对你有好感,利用她说不定能除掉你,但我失算了。”
月玄抬手拍拍坐在一旁的子桑,“你以为她有机会?”
听到这话的子桑心里自然高兴,这么明显的表白可是百天难遇。
女鬼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如果她早一步知道他们的关系,她会想个别的办法除掉月玄,而不是用这么笨的手段。
子承突然想到什么问:“你说你害怕天师,你又为什么出手,藏起来不是更好。”
“我也想,”女鬼挑挑眉,“但我不知道你们的水平,想着杀掉你们顺便吸取精气,有法力的人的精气可比普通人强上十倍不止。”
“所以你和我们过过招?”月玄接话说,“接下来你会怎样你知道吗?”
女鬼警惕起来,“你们想做什么?”
“我们还能做什么,你杀了三个人,不打散你怎么行。”
听到这话的女鬼傻了,她不想魂飞魄散。
第24章
“逗你的。”月玄瞅女鬼那副吓傻的样子就有趣,“我会把你交给黑白无常,他们要怎么处置你就不是我说了算了。”
“我不要,我不要去地府!”女鬼开始挣扎起来,拼命想挣脱身上的金线。她很清楚自己去了地府是什么下场,不把被杀的三人的债还清,她下辈子别想做人。
月玄看女鬼挣扎收了道符,女鬼再次被封进道符球中。接着月玄看了下时间,八点多了。
“子桑,我们去趟田胜所住的医院吧。”月玄忽然说。
“去那做什么?”子桑现在不想看到田胜,怕忍不住把这病人胖揍一顿。
月玄抛了抛手里的道符球,“女鬼收了,我看看他们的情况。”
这理由虽然牵强,不过子桑还是答应了,并开着子奇那辆车去医院。两人来到医院时,田胜的病房里正巧没人。
走到病房门口时,月玄突然站住了,并对子桑说:“子桑,你等一下,我去和田胜说几句话。”
“你想和他说什么?”子桑很好奇,还有些担心月玄会不会对田胜用私刑。
“普通的聊天,还能说什么?”月玄笑道,“放心,我不会拿他怎样的。”
月玄说完进了病房并关上门,子桑真的没跟进去,而是在门口等,顺便给月玄把风。田胜此时正在玩笔电,看进来个人,还是月玄后警惕起来。
“你怎么来了?”田胜把笔电放到旁边,总觉得脸上带着淡淡笑容的月玄有些瘆人,仿佛梦中那个杀人不眨眼的月玄。
被问的月玄耸耸肩,“来看看你的伤养的怎么样了。”
田胜听不出月玄这话里有多少关心,倒是围观看热闹的成分有不少,“我还好,你可以走了吧?”
月玄像是没听到田胜说什么,来到病床旁看着田胜受伤的腿。田胜看他盯着自己的腿,谨慎地伸手护住,以为他要做什么暴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