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离烙
来邀请郝贤并为他带路的是一个看起来相当古怪的老者。 这个人郝贤并不感到陌生,因为他正是一直陪伴在离烙身边为他做事的仆人。也正是因为这样,郝贤才立刻就肯定了邀请他的人正是离烙那家伙没错。 和谢子晓所挑选的旅店不一样,郝贤被带到的这家店可谓是即富丽堂皇,又恶俗没有品味,即使是像他这样对这种细节毫不在乎的人,也不得不对店里的装潢感到一阵阵刺眼。 不管是挂在头顶上十分夸张的吊灯,还是那些明显只是仿制的金制品,都足以让一个正常品味的人望而却步。可正是这样恶俗的地方,才吸引来了离烙这样极端没有品味的人。 郝贤敢保证,那家伙住在这店子里一定感觉十分良好甚至沾沾自喜。 而事实也证明,郝贤想的完全没错,当他终于见到离烙的时候,可以看得出来对方的神情非常愉快。 离烙的身材和长相绝对算得上俊美非凡,只是这家伙确实没品位的一塌糊涂,那打扮已经糟糕得完全能够“弥补”他的俊美了。 可即使如此,也没有任何一个人胆敢嘲笑离烙的打扮,因为折磨和虐待正是他的兴趣爱好之一。 不过郝贤可对他的兴趣爱好没有任何关系,说起来他们根本就没有什么交集。 带郝贤走入了房间,那位忠心的老仆便退了出去,顺便还为他们关上了房门。 对此,郝贤皱了皱眉,因为和这种令人不舒服的怪胎同处一室可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情。 而且看离烙的样子似乎还没注意到房间里多了一个人,因为他此刻正专心地欣赏着床上那个含着泪水双眸紧闭的男孩的睡姿。 郝贤立刻就认出来了那个可怜的男孩正是在鉴定大会上见到的,新上任玄武城城主曲巧。对于离烙竟然将对方给掠过来的壮举,郝贤实在是不敢恭维。 不管怎么说,曲巧也算是位城主,作为一城之主竟然沦落到这个地步,他觉得已经不能算是倒霉就能解释得清楚的了。 应该说这个叫做曲巧的男孩上辈子一定屠过不止一座城池,犯下了无数的罪孽,所以这辈子才会用这种令人心寒的方式来赎清自己的罪行。 可即使如此,郝贤还是觉得这个男孩实在令人同情。 似乎是察觉到了郝贤异样的神情,离烙扬起了一个十分无辜的微笑道,“请不要误会,我可没对他做什么,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他一看到是我,就会哭晕过去。” 虽然离烙完全是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神情,但是郝贤似乎觉得他作为一个局外人倒是完全能明白曲巧哭晕过去的原因——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落到这么可怕的人手上,只是哭晕过去,没有寻短见就已经是十分勇敢了。 当然,也有可能是无法接受这个可怕的现实,连寻短见的勇气也没有了。 “虽然他是这么可爱,但是做老是哭晕过去这种失礼的事情我也会很烦恼。”离烙继续自说自话道,“好在他的爷爷已经将他十分优惠地卖给了我,这样一来我就会有很多的时间和精力亲自教导他礼仪了。” “可是他爷爷还说这孩子太胆小,成年之前都没有踏出过家门一步。如果是对于这么内向的孩子,我想在那之前我还得花点时间制作出一个非常适合他的教导方案才行。”离烙边说着,边站了起来,一副烦恼地样子来回踱步,忽而,又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回过头对郝贤笑道,“对了,我有告诉你那孩子今年才刚刚成年吗?” 听着离烙的话,郝贤突然有种不忍心再听下去的感觉——这实在是他这辈子听过最不幸的惨事了。因为他刚才明明看到躺在床上的曲巧缓缓睁开了眼睛,可是在听到离烙说出“教导”那两个字的时候又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你特意找我来,就是为了讨论这种事情吗?如果是这样,那就恕我无法奉陪了。”虽然感到有些同情,但是他可没有想要将曲巧解救这种麻烦的意愿。 和离烙这种阴险残酷的人为敌,即使是他也不愿意这么做。 “这个啊,我只是不小心看到你和你的那个药师了,所以在想,如果你看到自己的通缉令会是怎样的心情呢?”离烙无害地笑道,又坐回原来的位置,用手托起下巴,“我不得不承认你的品位倒是不错,那个药师不管怎么看都是上等的货色。” “我可没兴趣让你这种人来评价我的品位。”看着这个人称帝国最没有品位的人,郝贤嫌恶地说到,“你是说那个通缉令吗?我还以为那是你恶作剧的产物呢。” 当初他的确有做过这个假设,毕竟离烙可以说是对他威胁最大,又最不按理出牌的人。 “我?我可没功夫做那种没品的事情。”离烙无辜地摇摇头,又露出了一抹神秘的笑脸,“不过呢,这件事的发展倒是相当有趣,你一定猜不出来,究竟是谁在你背后暗算。” “你的意思是说你知道?究竟是谁?”想到刚才锦云特地地岔开话题,郝贤突然对这个人非常感兴趣起来。 他倒是想知道,能让锦云袒护的,究竟会是什么样的人! 可离烙似乎将郝贤叫来只打算吊足他的胃口,没有回答,还反问道,“怎么,你那位可爱的药师并没有告诉你吗?” “你为他惹了这些麻烦事,还为他保驾护航这么多天,他却连这点事情都要瞒着你吗?” “还是说,你真的把自己当成了护卫,事到如今还玩什么不敢越距的游戏吧?虽然你这个人是鲁莽了些,可我不记得你的手脚会慢到如此程度。” “不过我也不像某些人一样,有让心上人一看到自己就哭晕过去的恶趣味。”郝贤不悦地打断了离烙的絮絮叨叨,倒也没有反驳,“不要用你的标准来衡量我的做法……哼,罢了,跟你说这些也没用。” 看着那边晕倒了还在忍不住瑟瑟发抖的曲巧,郝贤无奈地摇了摇头。 这种心灵扭曲的家伙,根本就不懂得怎么正确地对待让自己动心的人,遇上什么情况都喜欢按照自己的想法任性行事。这种事情,即使不去想也清楚得很。 所以同样的,郝贤也不指望能从这个扭曲到家的人嘴里听到什么想要的答案了。只要能保证,离烙没有和那些人一起趟这趟浑水就可以了。 反正他们原本就井水不犯河水,这样就足够了。而且,他也在离烙这里确认了,确实是有个人想要在他背后暗算。 现在对于他来说眼下的事情是保护锦云在路途中不被玄天宫的人伤害,在那之后再来处理自己的事情也不迟。 打定了主意,郝贤也不打算再做停留。再继续和这个扭曲的人共处一室,也只会让他感到头痛而已。 看到郝贤向门口走去,离烙也没有多加阻拦,只是他想看看郝贤着急疑惑样子的主意又白打了。 “明明目的地都是青龙城,竟然客气地邀请一下我们共同上路都不会,实在太没礼貌了。”离烙无奈地说着,坐到床边上,伸手轻轻地抚弄起了曲巧短翘的发丝,“不过,我也不会答应就是了,对吧,巧?话说,你要是再装晕倒,我可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啊。” 听到离烙的话,曲巧猛得一震。他忍住想哭的冲动,把身子蜷得更紧了些。 “我……我什么都没听到。” 而这时,锦云还在街上闲逛着,反正也有不少时间,他决定先买入一些需要的药材和日常用品,然后把最重要的东西留在最后再买。 原本做这样事情的时候对他来说是难得能放松身心的时间,可是看着他身边一左一右,范雅和谢连芸两个丫头那买每一件东西,都要全身心投入地比来比去的样子,锦云实在觉得有点头痛。 所以说女人就这方面就是麻烦,明明已经决定好一样东西了,可是就是觉得不再多挑选一下就会吃大亏的样子。 而且更让人受不了的是她们那不敢恭维的眼光。比如说买头饰和衣裙的时候,明明别人已经帮她们选了一些非常雅致的款式了。可是她们总能因为装饰太奇怪了,或是裙摆的长短不合心意而干脆地推拒掉,然后再犹豫不决地选出更多比那差得多的款式。 他从来没有认真追求过女性,也没有什么良家妇女敢靠近他,所以对于女人内心微妙的想法,锦云实在知之甚少,也没有兴趣知道。 反正除了范杰,是没有人敢把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可即使如此,锦云也完全没有想要娶范雅。 所以想来这辈子他或许就只能孤家寡人了,知不知道女人的想法对他来说也根本不重要。 看看已经花费了不少时间,锦云也没有心情再陪着两个丫头继续胡闹下去。 他让人将自己挑选好的东西先送回旅店,然后就打算去专门买卖牲口的市场上看看。 “我还有些事情,暂且先告辞,你们就慢慢选吧。”锦云微笑道,转身就准备自行离去。 范雅倒是觉得无所谓,虽然穿着女人的衣服,可是再怎么说锦云也是男人。买一些女人用的东西时,却有个男人,而且还是个很可怕的男人在一边,实在是让范雅购物的心情降低许多。 她以为谢连芸跟自己也会有一样的想法,可是就在她准备跟谢连芸商量待会还要去哪些店的时候,却发现谢连芸已经跟在锦云身后追了出去。 范雅挠了挠头,也懒得再看他们,耸耸肩继续将手边的一顶帽子戴在头上比来比去起来。 第五十七章: 笑话 察觉到谢连芸跟了上来,锦云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 他原本就感到莫名地讨厌这个女孩,可真要说出个好的理由来,又不知道如何说起。 “请,请等一下。”最终,谢连芸还是开口请求起来。 她可以感觉得出来,范晴小姐并不喜欢自己,因为只要她一靠近那位小姐,对方的表情就明显变得僵硬起来。 谢连芸从来不觉得自己是个不容易相处的人,从她很快就能和范雅混熟这一点就可以看得出来。 可是只要一面对范雅的表姐,她那点沾沾自喜的特质就会全然失效了。至于原因,她不得不想到那位令她感到怦然心动的护卫大人。 “我接下来要买的东西你不会用到,与其跟着我,还不如和范雅一起选帽子。”锦云忍着最后的耐心解释道,“我记得那家店铺好像款式不少,只要你有耐心,一定能找到你心仪的。” 这么说着,其实锦云简直不知道她们究竟为什么想要选那种轻飘飘的帽子。 即不能起到任何实际作用,还有可能随时被风吹走。说是会起到装饰作用吧,但锦云可不认为以她们的眼光挑选出来的帽子真能起到那个神奇的作用。 “不,范晴小姐,我只是觉得,这么多天来,我都还没有好好地跟你说说话。难得你们伸出援手救了我和珍珍,我还没有向你表达我的谢意。”谢连芸顾左右而言他道,有些不好意思地将头发挽到耳边。 其实谢连芸想问范晴的是她和那位护卫大人的关系,但是生性温婉的她又没办法直接地说出口。 “谢?”锦云听了有些好笑,没想到谢子晓编得谎言就这样被那个小丫头给听信进去,“不管是露营的时候,还是安排住宿的时候,你的哥哥几乎都没有让我们商队的人动一根手指头。他一路上对我们的照顾就已经足够表达谢意了。” “的确如此,哥哥他长期在外,做什么事情都十分周全,非常地让人放心。”谢连芸立刻接过话来,心里顿时有了主意,“不知道范晴小姐觉得我哥哥怎么样呢?” 怎么样?一个男人能觉得一个男人怎么样? 锦云虽然暗自好笑,但还是敷衍道,“他的确是位非常出色的人。即温柔体贴,又有责任感,听说还是谢家的继承人……哦,抱歉,我并不是有意打听你们的私事,只是无意间听到有人谈论。” “所以,作为古拉镇的女主人,你们的母亲想必早就为你们安排好合适的亲事了吧?我相信那一定会是足以配得上你们的,同样十分优秀的年轻人。” “如果是这样那你就误会了,对于谢家教养小孩的方法,可是跟一般贵族人家不一样的。”谢连芸听后立刻解释道,“不论男女,只要满了十五岁就得立刻离开古拉镇,然后自寻他路,然后靠自己的力量事业有成之后,才能够被家族承认。所以谢家的后人,历来都是自己寻找心仪的人,即使是我们的母亲,也无法对我们自己的想法多加干涉。” “虽然哥哥对女性都非常的尊重,可是我能看得出来,哥哥他对范晴小姐你是特别的。”这她倒是没有胡说,作为谢子晓的妹妹,哥哥那隐晦的改变是逃不出她的眼睛的。 她的哥哥一直都非常内敛,而且自从离开谢家后,就忙于组建佣兵团,从来都没功夫关心自己的感情问题。所以一旦遇上让自己心仪的对象,也没有办法好好表达。 这当然只是一方面,对于谢连芸来说,如果哥哥和范晴小姐能够凑成一对的话,那么她的恋情也将有机会了。 虽然不知道范晴小姐究竟是怎么想的,但是谢连芸可不认为以这么美丽优雅的女性为对手还有赢的可能。 “特别?很抱歉我没有办法理解这种比较抽象的词语,如果可以,或许你能说得更加具体一些。”锦云明知道谢连芸会感到羞涩说不出口,故意为难她道。 果然,听到锦云这么说,那个有些腼腆的女孩马上就吱吱呜呜没了声音。见状,锦云只是暗暗冷笑了一声,就不再理会。 看看这个女孩,秀丽又温柔,单纯也善良,如果被这种女孩喜欢上,恐怕不是一件坏事。 而锦云又怎么会听不出来谢连芸一直想要撮合他和谢子晓的真正意图。虽然不想承认,但是这恐怕就是他讨厌谢连芸的原因吧…… 他不喜欢这个女孩缠着郝贤,虽然锦云自己也没办法解释,但是这无疑已经变成了他不得不接受的事实。 眼看就要到目的地了,可这个让他感到烦乱的女孩却还在身边。 想想此行是为了郝贤挑选马匹,可是谢连芸也在场,锦云就觉得想要干脆用药毒倒她算了。 反正要怎样才能让对方精神恍惚又毫不察觉对他来说根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应该说,如果不是为了顾全大局,他真想将这女孩毒死了事。 一下定决心,锦云立刻就面不改色地将手探向怀里,而与此同时,却又遇上了让他意想不到的人。 远远的,谢子晓一行人也正在挑选着马匹。叶随立刻就看到了锦云和谢连芸,隔着路人向他们挥起手来。 见状,锦云探进怀里的手又不动声色地放回了身体的两侧。 “这可真是巧遇啊,范晴小姐,没想到在这里遇上你们……咦?范晴小姐,你的表妹呢,她没有和你们在一起吗?”叶随立刻堆着笑脸凑了上前,看到锦云的那精致的脸就忍不住有些飘飘然。 他偷偷在自己的衣服上擦了擦自己因为挑选马匹而弄脏的手,从怀里拿出一个装饰得非常别致的小盒子。 盒子一打开,里面躺着一对同样别致的耳坠。叶随是趁着谢子晓没注意的空档买下来的,因为实在是没有时间挑选,所以他只好买了一个被推荐的款式。 如果范晴小姐不喜欢,他就回去把那个店给拆了! 这么想着,叶随正殷勤地想要将耳坠交到锦云手上,可走近了才发现锦云的耳垂根本就没有像别的女孩那样穿过耳洞。 这实在一个让人相当尴尬的场景。叶随的笑容凝结在脸上,伸出的手也僵硬在半空中,递过去也不是,收回来也不是。 “非常感谢你的好意,我正好有收集耳坠的习惯。”锦云巧妙地让叶随回避了这个尴尬,主动伸手将那对耳坠接了过来。 对此,叶随感到一阵感激,他傻笑着挠着头,突然觉得站在范晴小姐的面前自己都不知道要把手脚往哪里摆了。 “不知道两位小姐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这里是牲畜的交易市场,又脏又乱的,如果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就好了。”叶随满脸堆笑道,摆出一副十分可靠的样子。 这都是他跟他们的团长学来的——想想看,有多少女人都沦陷在谢子晓那有意无意的温柔体贴之下,想必这一招一定有它的特别之处。 “不必麻烦,我只是因为自己的私事才想要挑选一匹马……”说着,锦云突然微笑着凑近叶随小声道,“不过不论如何我都想独自挑选,可以请你将你们家小姐支走吗?” 被如此迷人的范晴小姐拜托,叶随可没有任何不答应的理由。他立刻不由分说地将谢连芸给缠住,找借口让她也加入了他们挑选马匹的行列。 终于得以脱身的锦云暗笑了声,看来“美女”这个噱头真不是一般的好用啊。只是稍微温柔一些,就能操纵他人于鼓掌,这根本就已经能算作一个技能了! 不打算再和这些人凑在一起,锦云刚想离开,却发现谢子晓不知何时也走到了他身边。 “如果要挑选马匹,除了这里还可以去左走的那条街街尾。那位老板的货源比较好,而且和我有些交情。反正我们过一会也会再去那边一次,所以你挑选好了之后可以直接记在我的名下。” 锦云抬头看了看谢子晓,看他那不动声色,却又非常体贴的举动心里只觉得无比麻烦。 不过同时锦云也对他感到十分同情,因为他再怎么体贴也没有用。 他,锦云,并不真的是什么范晴小姐,而只是一个男人。就算对方再怎么发情,实际上也只是个笑话而已。 想到这里,锦云忍不住笑了起来,虽然这个笑话并不是那么好笑。 “那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锦云笑道,悠然自得地转过身去,将谢子晓远远地留在了身后。 不管再怎么同情,该占的便宜他可不会手软,更何况那还是别人白白送上门的便宜? 不管是谢子晓还是他的笨蛋部下都是些很容易掏钱的主,这点才是锦云想要关心的。 看了看还躺在他手中的那对耳坠,锦云耸耸肩,随手放进了怀里。却不知道,这对小小的耳坠竟然会成为让他和郝贤之间第一次产生间隙的东西。 第五十八章: 黑煞 对于哪家的货比较好这件事,锦云并不需要花太多时间就能知道谢子晓所言非虚。 即使不走的太近,他也能看得出这边的马栏里的马匹不管是毛色还是体格都要好得多——但与此同时的是价格也会高上许多。 站在此处对那些马匹评头论足的大多数都是些衣着比较奢华,或者是带着家仆,又或者两者皆备的人。 锦云倒看不出他们能对马匹有什么研究,他们或许更应该去城中心那个专为贵族准备的小花园里坐下喝杯茶什么的。 话虽如此,锦云自己倒也对这些不太擅长。他很少接触马匹,也不太会骑马,因为那会让他的大腿内侧痛得受不了。 外出的时候,他一般只会坐马车,实在没有办法,他宁愿步行——如果锦云愿意他完全可以跑地比马还快,只是他的体力没办法坚持太长时间。 而现在,锦云真的希望自己的眼光变准一些。他竟然觉得自己有些紧张不已,就好像一个等待称赞的孩子。 他暂时不想再去思考其他东西,暂时不想去算计别人,也不想去计较利益。锦云将这当做自己给自己的一个小小的放假。 “这位美丽的小姐,您是想挑选一匹适合自己的马吗?”一位伙计立刻就看到了站在马栏前仔细端详着的锦云,连忙殷勤地凑了上去。 虽然最近是有些想要显示自己特立独行的小姐会专程前来挑选马匹,而且有本钱在他们这里购买马匹的也都是些拥有良好家世的人,但是他还真的是第一见到有人气质这么优雅的。而且这座城里的有钱人他几乎都见过,想来这位美丽小姐一定不会是本地人了。 不愧是从主城来的贵族,就是和这些乡下的土财主不一样啊。 这么叹息着,那位伙计也察觉到了周围的人有意无意投来的目光。想也不用想,这些目光必定是追随着这位小姐来的。 突然,那位伙计好像也沾了身边这位小姐的光,脚步变得轻飘飘起来。 由于也接待过几位贵族女性,他自认为心中有数。总而言之,就是要那种越温驯,越可爱的品种越好。 他正打算将锦云带过去,可是锦云却看也不看那些可爱的小马驹一眼——锦云都不知道那种生物究竟有什么存在的价值,它们根本就跑不了多远,比女人还娇生惯养。 “我想要一匹异荒马。”不打算废话什么,锦云立刻就表明了自己来意。 那生硬的态度和他优雅美丽的外表举止形成了强烈的对比,使得已经被迷得七晕八素的伙计吓了一跳。 刚才这位小姐说话的口气怎么这么像个男人?他好奇地暗想着,不过锦云的要求才是真正让他吃惊的。 这样的小姐想买异荒马?这可真是令人意想不到! 作为老字号的马匹商,他们当然有异荒马供客人们挑选。只是一直到今天,他都还没有见过有人能将那种马驯服的。 尽管有些驯马的老手,又或者是十分身强体壮的异乡客,但是全都无一例外的会被摔下马背。 传说只有土生土长的异荒人才拥有驯服它们的能力,但是即使已经停战,那些可怕的异荒人也不可能如此深入到帝国内部的此处。 要看到那些人的身影,最起码也得是在与异荒接壤的朱雀城,可是在这比较靠近青龙城的地方,顶多也就只会看到那些为了钱每天跟妖兽搏命的佣兵而已。 他们只会猎捕妖兽,对于驯服马匹可不那么在行。 应该说把马带进无管辖区简直就是愚蠢的行为,没有任何一个佣兵会那样做,即使只是一只初来咋到的菜鸟。 “怎么样,难道有钱还买不到东西?”锦云挑眉问道,四处张望起来。 他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局限的位置聚集了如此多马匹的景象,锦云不得不承认这对他来说的确是有那么点新鲜感。 事实上锦云现在很想把套在身上的那身裙子给脱下来扔到一边——反正在裙子下面他还穿着一条非常合身的棉质长裤。 如果能这么做,他一定会真正地感到轻松起来,但是这种行为无疑不适合在如此场合进行。 “当然能,当然能!”感觉到锦云有些不高兴,那位伙计立刻点头哈腰地赔笑起来。 他暗暗地责怪自己,只要对方出得起钱,要买什么样的马又关他什么事? 这么想着,他立刻将锦云带到了里面的一个马房——那里的马匹都是比较难得的品种,价格当然也更贵一些。 和外面露天的马栏不一样,这里不管是一般的布置还是装饰都更加别致一些。如果不是马身上那“独特”的味道在不停地提醒,锦云甚至以为这里卖的一定是别的什么东西。 “请到这边来。”那位伙计最后将锦云引到了一个有些像拍卖会的地方。每一匹马都专门配有一名负责照看的人,那些人像是游行一样轮番牵着手里的缰绳在评头论足的客人们面前走来走去,然后等待着他们出价。 很快,锦云就找到了他的目标,说真的,他没想到买匹马也会这么麻烦,不免有些烦躁起来。 虽然之前也没特别注意过,可现在看来才发现异荒马和帝国的马匹相比起来真的相去甚远。 虽然在锦云看来都是马的模样,但是实际上那就像是郝贤和郝慈的区别——长得有那么几分神似,可是那绝对是两个种类的人。 这么说虽然有些失礼,但那别说是血缘关系了,锦云甚至怀疑他们两是不是一个种族的。 由于不是很懂得这里的规矩,锦云完全没想到要用出价牌就直接走上前去。 本来有人想要阻拦,可是他们一看走过来的是一位如此美丽高雅的女性又忍不住对她(他)的行为而感到默许。 美女的本身就相当于是一张通行证,而且这张通行证反而比一些实质的通行证更加有效。 原本就习惯了他人的瞩目的锦云当然并没有把这些当一回事,他现在的眼中就只有马的存在罢了。 似乎感到有人在刻意地接近,那几匹健壮得惊人的异荒马立刻就嘶鸣起来。原本就难以牵制的它们,此刻更是完全地显露出了攻击性。如果不是有两三个人拉住,恐怕现在锦云就已经被冲倒在地了。 原本在那附近的客人见状全都退了几步,即使是看起来有些强健的人,也不仅心生惧意。 虽然这些异荒马看上去真的很不错,但是他们可没办法将其制服,也就更别提掏钱买了。会买这种马的人,都是些家世十分惊人的贵族,他们有一大片院子,还能请一些十分专业的人来看着那些马。 不过除了这些条件,最关键的还是买马的人有足够的无聊——不然又怎么可能买这种根本使用不了的道具? 这种有钱又有闲的他们并不是没见到过,只是没想到这样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也想凑这个热闹。她(他)的话,别说架驽了,连接近一些都成问题吧? 而他们所担忧的也正是锦云的现状,不过幸好的是锦云对于架驽它可没有任何兴趣——实在要算,他也该是虐待狂,不是被虐狂。 锦云原本以为自己会挑选很长时间,可没想到的是他只是花了一眼,就立刻看上了其中一匹。 那匹马相对于它身边的“同伴”显得格外安静一些,当其它的异荒马都对着锦云嘶鸣扬蹄的时候,只有它还在气定神闲地踱着步。 它全身的毛皮都黝黑得发亮,那双像宝石一样的眼睛也格外炯炯有神。 虽然对马匹没有任何研究,但是锦云还是觉得一眼望上去就再也移不开目光了。 难道这就是一见钟情吗?锦云禁不住这么想着,几乎是立刻就决定要买下它。 由于锦云那着迷而坚定的表情实在太明显,负责照看那匹马的人也在同一时候就获悉了他的决定,但是也在锦云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就否决了这个决定。 “这位小姐,我劝你还是放弃自己的念头比较好,这匹异荒马和其他的不一样,即使只是用来赏玩,我也不建议您挑选它。” “它对于您这样高贵的小姐来说太危险,我们老爷将它弄来之后,这家伙已经伤了我们不少伙计了。如果您将它放在自己的院子里,那么您那些忠实的奴仆可就得遭殃了。相信我,即使是弄出人命来也完全可以想象。” 听到对方这么说,锦云忍不住皱了皱眉。说实话,他很少遇上能让自己真心喜欢的东西,如果是在天上城,又没有弄出那些事来的话,锦云必定要将它买下来才行。 可是现在他正在旅途中,这么凶狠的马郝贤究竟有没有办法还不得而知。如果因为自己的一时任性,而给队伍添了麻烦,那可就不是锦云所喜闻乐见的事情了。 十分难得的,锦云也陷入了犹豫之中。他用手撑着下巴,咬着唇沉思起来。 可就在这时候,他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一阵剧烈的骚动!马的嘶鸣,还有人的呼喊!待锦云反应过来的时候,他所中意的那匹黑色巨马已经挣脱了束缚,对他高高地扬起了前蹄! 锦云倒抽了口气,但是立刻就稳住心神,准备往旁边闪去。 锦云不愧是锦云,他俯身的动作几乎可以说是无懈可击!但是就当他准备翻身的时候,却发现由于自己穿着的是裙子,而给绊了个结实! 第五十九章: 驯服 这实在是件十分意外的事情,几乎没有人能反应过来。 他们只看到那位原本应该是娇弱小姐的女性动作突然变得无比敏捷起来,可在下一瞬间她(他)竟然绊住了自己的裙子! 对此,锦云也感到非常的抑郁。虽然他常常地诅咒这条该死的长裙,但是他依然认为这并不代表它必须得置他于死地。 看着那比他脑袋还大上许多的马蹄,锦云即使不去想象也能明白。一旦让它们踩到身上,那么等待自己的只有两个结果——不是脑浆迸裂,就是肠穿肚烂。 锦云当然不认为祸害人间的自己会随随便便地死在这个莫名其妙的地方,因为他看到流月闪电般地冲了过来。 在天上城的时候就是这样了,锦云负责为祸世人,捞钱敛财,而流月则只需要负责锦云的安全就可以了。 很难想象像流月那样的沉默寡言的家伙如果只有独自一人要怎么和别人打交道,但幸好的是既然有锦云在那么他就完全不必担心这个问题了。 即使是流月,这种速度对他来说也已经是极限了。原本他离得锦云会更近一些,可是很快他就被那些可爱的马所迷惑,转移了注意力。 他原本以为如果是锦云的话根本就不会在这种小地方出问题,可事实证明锦云这家伙总能想出办法让他不能消停。 大臂一挥,流月手中的剑就在空中划出了一道猛烈的银光。他并不想为了锦云这样的人伤害那些可爱的生灵,于是只用刀背撞上了那匹黑马的马蹄。 清脆的碰撞声将众人的意识给拉了回来,他们这才注意到有个看起来十分清瘦的男人闪电般地出现在了那位绊倒的小姐面前! 他们几乎都没注意到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还有很多人以为自己是眼花了。但是那个男人确确实实的在他们眼前,而且身手简直敏捷得可怕! 那无疑是剑技师,利用灵力强化了自己的肉体。不然的话,看他那单薄的身躯根本就没办法和那匹黑色的异荒马相抗衡。但是此刻他却像是一个力大无穷的力士,每次当那匹马撞过来的时候他都能用灵巧的挥舞阻止它的前进。 这样的技艺简直另人叹为观止,甚至有人想为这位神秘的男子鼓掌一番。他们都认为这位男子已经成功地制服了那匹马,但是流月却知道事实上并不是这么回事。 这匹马似乎有些怪,它仿佛能够看穿自己的攻击套路而采取适当的反击!但是这怎么可能,那只是一匹马而已啊! 这时锦云终于退到了安全的位置,他的头发已经散开了一半,衣裙也因为刚才的摔倒而沾上了泥土。尽管锦云的神情还是很镇定,但是他的样子却很是狼狈。 如果这时候能抽出空的话,流月一定会毫不客气地对锦云嘲笑一番! “闪开!”锦云对流月喝了一声,毫不犹豫地将药匣子给取了出来。 可是流月却不买锦云的帐。锦云的药术的确高超,但是再怎么说他也不是兽医,要是让锦云粗暴地对待这可爱的生灵,还不知道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情。 可说来也巧,就在锦云将药匣子取出来的时候,那匹黑色的马立刻就转移了目标,顶开流月,向锦云冲过来! 锦云这次可不会再失手,虽然他也很喜欢这黑漆漆的生物,但是那也不能让他用自己的命来开玩笑。 锦云正取出了一种能立刻使人昏死过去的毒药,可就在毒药刚刚被他拿到手里时那匹马就猛地用头将锦云给撞倒在地! 它的举动,就好像知道锦云要怎么攻击自己一样! 可是这怎么可能?别说它只是一匹马了,就算是一个人类,也不可能这么快识破自己使毒啊。 “锦云,快把药匣子给扔掉!药的味道会刺激它们!”熟悉的声音在锦云的耳边响起,就在锦云倒地的那一瞬间,一只有力的大手就将他猛地捞了起来! 这才是真正让他感到反应不过来的,简直比被马踩上一脚还让他感到头脑一片空白。 不用问,能让锦云头脑一片空白的人除了郝贤别无他人。见锦云半天都没有反应,郝贤只好抢过他手中的药匣子给扔到一边,而在同一时候,那匹黑色的马也转移了方向,冲到那药匣子的地方,扬起前蹄就将它踏了个粉碎,让那些原本可怕的药物和泥土混做一团! 就在药匣子被毁坏殆尽之后,其他原本也在嘶鸣着的异荒马也渐渐安静下来。 这时锦云才明白,为什么自己一靠近它们,那些马就立刻变得暴躁起来。 终于找回了冷静,锦云这才猛得一惊!他的药匣子,每次都能在关键时刻救自己命的药匣子,竟然就这样变成了一堆垃圾! 要重新配置这么多的药物究竟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多少药材啊! 锦云疼惜地向那堆“垃圾”伸出不住颤抖着的手,可是郝贤却紧紧地禁锢住了锦云,不让他在靠近那惹来危险的源头。 “不要再靠近那个药匣子了,你还想被攻击吗?”郝贤严厉地说到,吊得高高的心终于因为怀中的不断挣扎的身躯而放了下来。 “可是……我的药匣子……”锦云欲哭无泪道,虽然更加重要那个药匣子他并没有带在身上,但是这个被毁掉的却装了他几乎最为常用的毒药。 “别管它了,你到这种地方来干什么!”郝贤的情绪有点激动,他硬掰过锦云的下颚,让他不能再看那堆垃圾一眼。 “我……”锦云突然愣住,张开了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原本是准备买下了马匹之后让范杰交给郝贤的,可没想到在那之前却遇到了郝贤本人。 “我只是想要见识一下来自异荒的马,听说难以驯服,所以有些好奇。”锦云面不改色地说谎到,表现出一副不耐烦的样子将脸侧向一边。 见状郝贤只好叹了口气,这才注意到自己刚才的口气好像太强硬了,只好转移话题解释道,“那不是一般的异荒马,它叫做杰偌达亚,在异荒的古语中就是黑色煞神的意思。” 说着,郝贤缓缓起身,看着那匹黑色的异荒马,将锦云推到了自己的背后,“这种黑煞一生下来就是全身漆黑,虽然比一般的异荒马更加强悍勇猛,但是却被当做不祥的象征。” “在异荒,黑煞被当做死神,往往刚刚出生就会被杀死。恐怕也只有在帝国里,才有人敢将这种马拿出来贩卖吧?” 听到郝贤的解释,其他人包括那些贩卖马匹的伙计才恍然大悟。想到这样的生物竟然代表着死神,原本聚集起来想要再次将它制服的一些人竟变得有些不敢再靠近了。 不过他们这些天天和马打交道的马贩子都从来没听说过的事情,为什么这个男人会知道? 凑过来的人越来越多,可是却不是想来买马的,他们全是想要看热闹的人。 听到郝贤说这种马一生下来就会被杀掉,流月不仅感到不悦。在他看来,这个世上原本就不该能对如此可爱的生灵下手的人。与其这样做,他更愿意去多杀些让人受不了的人类。 不管是马,还是别的小动物,它们和人类不一样,都是无辜而又惹人怜爱的。 终于将地上的药匣子折腾的不成形状,那匹不再受到束缚的黑煞缓缓抬起头开始寻找下一个目标。 因为突发的变故,贩马的买卖早就停止了。其他的马已经被牵了下去,这片区域已然成了一片被围起来的空地。它所能找的目标也就只有锦云,郝贤和流月三个人而已。 这个时候,负责这里的老板也挤了过来。他没想到在自己的场子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可怕的意外,也更没有想到还会有人敢站在那匹马的面前与之对峙。 这匹马是他的以为朋友临终时托付给自己的,它甚至能和数个妖兽对抗!而且这匹马似乎有自己的智慧,从来都不在混乱之下作战,每一次想要制服它,都会花上不少的功夫,这实在是让他苦恼不已。 和刚才流月的对战不一样,郝贤与那匹黑煞只是安静地对视着。原本刚才横冲直撞的黑煞,此刻只是小心翼翼地围着郝贤和锦云踱步。 而这时候,郝贤反而迈出了脚步,在他人惊讶不已的目光中直直地走向黑煞! 感到自己所忌惮的对象在靠近,那匹黑煞也开始按耐不住起来。感受到郝贤的危险,它不敢轻举妄动,反而开始往后退了几步,想要等待绝佳的进攻机会。 所有的人,包括流月和锦云,全都以为郝贤想要杀死那匹马,但是郝贤却完全没有那样做的意思。他用右手将锦云护在身后,然后将左手捏成拳举了起来。 谁都不知道他究竟做了什么,那捏成拳的手指间竟缓缓渗出鲜血来。郝贤好像并没有看到自己的手血流不止一样,继续向前走着,一直到站在了黑煞的面前。 而原本想要发起攻击的黑煞在闻到郝贤的血的味道时,竟然安静了下来。它看了看表情丝毫未变过的郝贤,又低头看了看他血流不止的手,突然垂下头去舔舐起那鲜红的血液起来。 所有的人都对这个景象吃惊不已,他们原本以为会迎来一场恶战,可是这象征着死神的黑煞竟然在舔食血液的时候渐渐平静了下来。 第六十章: 麻烦 从来都没有人想过要拿自己的血液来喂食马匹,所有看见这一幕的人都忍不住为了这奇特的景象而着迷。 但他们不知道的是,实时上并不是所有人这么做都有效。虽然郝贤从来没提到过,但是他其实有着一部分异荒人的血统——他的爷爷是地地道道的异荒人,当初为了和奶奶在一起,可是历经了不少磨难。 每次奶奶跟他讲那时候的故事时,郝贤都很难想象冷漠又暴戾的爷爷当初还有那样一段年少轻狂的经历。 再其次的是,郝贤的实力也非常高强。对于动物,可是比人类更能够区分谁是强者。如果这个时候这么做的人是锦云,或是其他的谁,那么即使那个人完全是个异荒人,等待他的也只有死于马蹄之下的命运。 和其他人一样,锦云和流月也为这景象而感到折服。看到那匹十分巨大的黑色的马在一个同样高大的男子面前低下头,他们甚至以为这就是传说中的神话里出现的画面了。 锦云缓缓地从郝贤背后走了出来,下意识地将手伸向了他原本就很中意的这匹黑色的马,可他的手还在半空中,就被郝贤给牢牢捉住。 “它不适合你,如果你实在想要一匹异荒马,可以等这件事结束后,我陪你亲自去一趟异荒。”如果锦云也想驯服一匹异荒马,怕是只有去找一匹刚刚出生的小马,然后再一次次地喂血才能毫无悬念地成功吧。 这样虽然有些麻烦,但是为了安全考虑也只能这么做了。 锦云当然也知道黑煞并不适合自己,但是他原本就不是为了自己才跑到这个地方来。 “我想我们可以买下它。”实时上锦云自己也非常喜欢这个纯黑的家伙,虽然它刚刚将自己珍贵的药匣子给踏进了烂泥里。 而流月听到锦云这么说,冷漠的脸上不由温和了许多。他不得不承认,这是锦云非常难得的做出的一个让他也感到满意的决定。 “不,我们不能。”郝贤几乎是在立刻就拒绝了锦云的提议,因为这实在太危险了。 想想看,黑煞原本就可以算是戾气极重的一种猛兽,再加上锦云几乎不肯离身的药匣子。郝贤不难想象出来,这家伙很有可能会在自己不在时候偷偷将锦云给踩死。 那无疑是一个巨大的麻烦。虽然难得能在这里遇上黑煞,郝贤也觉得放弃掉有些可惜,但是他还是不想拿锦云的安危开玩笑——要知道,锦云本身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随时都有可能做出什么让人无法预测的举动。 他只能将这匹黑煞给留下来,这才是最好的选择。 郝贤原本想这么选择,但是当他看到锦云那黑得发亮的双眼时心中就浮现出一种不祥的预感。 “我想我们可以买下它。”锦云再次将话重复了一遍,似乎在脑海中自动将郝贤拒绝的部分给自动倒带了。 郝贤抚住眉心叹了口气,虽然他知道这不是一个可行的方案,但是看着锦云那隐隐期待的眼神他又怎么可能说得出半个不字? 郝贤一时间无法决定,抱住双臂看了看他面前的这个麻烦。而那匹黑煞则好像一副麻烦已经暂时惹够了,想要休息一会的样子。 它似乎觉得事不关己,悠闲地从鼻息间喷出热气,原本凶煞的目光也看起来有些兴灾惹祸。 渐渐的原本远远观望的人还是围了上来,但是他们仍然不敢靠近那匹黑煞,全都挤在了流月的那一边。 就在这时候,谢子晓一行人也到了这里。他们虽然在别的地方已经挑了很长时间,但是对于购买这些旅途中必备的东西,所有人都认为应该更多地比较一下。 如果在离开了城镇之后才发现选的马匹耐力不足,那绝对是一件让人伤透脑筋的事情——那样会影响他们整个行程的时间,还会惹不少麻烦事。 他们原本是不准备深入到这里来,因为会到里面挑选的人往往都是想花大价钱买上一匹非常适合自己的马。但是谢子晓他们只是想买一些能够帮他伏行李的劳动力,只要足够健壮,耐力足够强就行了。 但是这骚动实在是不惹人注目也不行,不仅仅是谢子晓他们,就连其他店铺的客人也都好奇地涌了进来。 虽然说本来就听说范晴小姐想要挑选一匹马,但是他们可没想到这位小姐挑选了这样一匹与其说是马,还不如说是猛兽的生物。 而且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那位原本美丽高雅的小姐现在可谓是狼狈至极。她(他)挽起的长发已经散开了大半,被干脆全都披在了身后,裙子也是被泥污染得白一块,黑一块。 这也就算了,可没想到的是这位大胆的小姐竟然将那已经变得糟糕之极的裙子给卷了起来,这样一来,她(他)穿在里面的黑色长裤也就暴露无遗了。 还没有人见过有哪个贵族家的小姐会在裙子下面偷偷穿长裤的,可原本这样没规矩而又失礼的行为由范晴小姐来做的话,却又别有一番风味。 原本高贵优雅的小姐突然展现出那自然而然的洒脱,这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想要重新地审视感叹一番。 见到谢子晓他们,郝贤可高兴不起来。他转身捉住锦云的手,就想要离开——反正这些人也都觉得他只是个护卫。既然如此,那么作为一个护卫他即使做出不打招呼就离开的失礼举动也不会有任何人感到不快吧? 而且让他高兴的是,这样一来也可以回避关于黑煞的问题了,他可不想真的将那危险的动物给弄回去,至少现在不行。 事实上郝贤对那些异荒马还是有些研究的,因为自从上了战场,他几乎有一半的时间在异荒,因此那些异荒人对于马的理解也多多少少地传染给了他。 黑煞非常地罕见而勇猛,或许他应该事后再独自回来——不过绝对不能带上锦云。 相对于郝贤,锦云倒显得十分镇定,他的厚脸皮已经快到刀枪不入的地步,以至于不管自己究竟是在怎样的状况下遇上怎样的人都能够面不改色。 而就在郝贤几乎要将锦云拉走的时候,谢子晓上前了一步。他面带笑容道,“把这匹马给牵走吧,按照约定的,既然你选出了它,那么它就是你的了。”虽然对于这种生物用马来形容有些牵强,但是在场的任何人都看得出,锦云有些不舍的眼神。 对于美丽小姐的期望,没有人想要拒绝。 听见谢子晓这么说,郝贤停下了脚步,原本一直故意不和这些人接触的他这才回过头,皱眉问道,“约定?你和他之间约定了什么?” 他不可能看不出来,不管是谢子晓还是流月又或者是其他的什么人对锦云外表的那些念头,可是如果把每一个心怀不轨的人都教训一顿绝对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郝贤只想严密地把好摆在自己面前的这一关,而谢子晓的现在的行为对他来说无疑是想要做好做好“闯关”的准备。 对于郝贤那明显不悦的口气,谢子晓并不是察觉不出来。对此他感到有些局促而尴尬,于是进一步地礼貌解释道,“请不要误会,其实并不是什么称得上约定的事情。只是我很欣赏小姐对马匹的喜爱,所以想要在这个方面表达一下我的尊重而已。”说到这里,谢子晓顿了顿。 “如果小姐挑选出了自己心爱的马匹,那么她(他)便可以立刻将其牵走。而接下来的事情,则可以交给我来完成。” 对于谢子晓那婉转得不像话的语言,郝贤没什么心情研究。那些稍稍觉得自己受到良好教育的人全都喜欢这样,明明一句非常简单的话可以从各种角度来叙述,而且还能够有条有理,完全不会觉得有什么会打成结的地方。最后,他们说这就是礼仪的一部分。 去他的礼仪吧!郝贤从来没见到过比那个更加麻烦的东西。 他不想拐弯抹角,也不想跟这些人纠缠不休。但是更不想让这该死的年轻男人去履行他所谓的“约定”!于是郝贤什么也没说,因为他决定自己买下那匹该死的马。 这样的行为可和他的初衷并不相符合,但是是唯一不会立刻起冲突的方法,而又最简洁快速的办法。 但是这样一来锦云却有些不明所以了,他不明白郝贤为什么突然生气,也不明白他为什么会做出和刚才决定不符的举动。 留下谢子晓一行人,他们很快回到了之前的旅店。由于牵着那匹黑煞,还有锦云那“不凡”的扮相,一路上可谓是引起了无数的瞩目。 但是他们不敢多加过问,因为看到怒气全开的郝贤,没有人还能够有勇气去找那个麻烦。 而郝贤则尽量地想要冷静下来,想想看,锦云之前的那些经历,的确是相当“不凡”。他擅长谋取那些原本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而且让受害人心甘情愿。 但是,在郝贤看来最好就到这里止步了,他今天必须,一定,绝对得好好地为锦云上一课。让他能够明白,用美色去诱惑别人事实上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第六十一章: 一时冲动 锦云并不知道郝贤究竟把那匹黑煞给安置在了哪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着自己冲冲回来。 他甚至都没有砍价,而且还放着白白的便宜不占自掏腰包——这对锦云来说实在是一件无法理解的行为,因为在他的心目中有便宜不占是非常愚蠢的行为。 如果换了流月这样做,锦云一定要好好地对他冷嘲热讽一番,然后想办法让他记住这行为的错误。但是如果对象是郝贤,锦云总觉得不管什么样的话都显得有些不太适合说出口。 锦云感到有些别别扭扭的,于是趁着郝贤为了安置黑煞而还没回来的空当,回到房间里把自己刚才选的那几件衣裙给翻找了出来。 锦云对自己的眼光感到很有自信,他确信这些衣裳的剪裁绝对是最能衬托出他的外表和气质的。可是他拿着准备要换的服装却显得兴趣缺缺。 他在镜子里比了比自己那平坦的胸,突然觉得拿着女装的自己看起来有点滑稽。 想想自己扮演成一个大小姐之后的所作所为和得到的利益,锦云突然觉得或许他的话更适合做一个女人。 虽然在他看来女人实在是一种就算用一生也无法理解透彻的神奇生物。但是如果他是一个女孩子的话,他的父亲就没有必要因为没有练武的天赋而厌烦他了——他会叫自己的女儿去学学怎么当一个大家闺秀。 当然也不会有人因为他挡在了自己的前程上而处心积虑地想要除掉他,因为将他娶回家才是真正能够得到地位的方法。 或许那样的婚姻没有爱情,但是不会有人想要将他无情地扔到大街上。如果他能够好好地相夫教子,那么对方指不定也能够好好对待他。 而且如果自己是女人的话,当他看着谢连芸在郝贤面前摆姿弄骚之后,或许他就能…… “好了,或许我们应该好好谈谈心。”就在锦云拿着衣裳在镜子面前胡思乱想的时候,郝贤已经推开门走了进来。 异荒马实在太高大,他简直没有办法在这小小的旅店附近找到可以安置那家伙的地方。最后他只有让这旅店老板把他堆放在后院里的东西全都扔了出去,而这个过程倒是花费了他不少时间。 那位店老板在看到黑煞之后反应非常地滑稽,张着嘴半天说不出话来。郝贤几乎不用推敲就能想到,在明天离开这里之前或许在这旅店住宿的客人都会前来参观一番——如果运气好的话,为此受伤的人应该不会太多吧? 郝贤没想到锦云竟然正在换衣服——其实他应该能想到才对,毕竟因为黑煞的那几个冲撞,锦云已经在地上把自己滚得狼狈不堪了。 虽然锦云并没有因为换衣服而大面积地裸露自己的肌肤,但是光是看他的脱掉衣服的这一举动就已经让郝贤感到头脑发热。 “抱歉,我不知道你正在……”郝贤下意识地说到,强迫自己把头转向一边。可是没想到锦云却满不在乎地走了过来,绕到郝贤背后,将房间的门给紧紧地关上了。 “只要没别人看见就行了。”锦云随意地说到,“不过就算有人看见,他或许也只会认为我发育不良而已。”他向来对自己的演技感到很满意。如果他要扮演成女人,那么除非有人有幸看见他的裸体,不然锦云并不会觉得自己有可能会被别人揭穿。 天知道他并不是这个意思!郝贤有些无力地想,却又不知道怎么跟锦云将自己邪恶的念头给解释清楚,最后只好选择放弃解释。 “你要跟我谈什么?”关上门后,锦云一边继续想将那缠在身上的那该死的衣服给脱下来一边问道。他刚刚将那件衣裳扔到一边,就在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被郝贤一股脑地套上了另一件。 锦云不得不说郝贤并没有帮别人穿衣服的天赋,那力道又大又粗鲁,将他原本就乱糟糟的头发给彻底地弄成了一团乱麻。 虽然对方不是故意的,但是遭到这样的对待,换了别人锦云一定要他好看。但是想到这么做的人是郝贤,锦云就变得像被抓住尾巴的猫,低垂着脑袋任由别人搓圆捏扁。 总算是勉强给锦云穿上了衣裳,郝贤才尴尬地搬来一个椅子放在锦云的床边,对着他坐了下来。 他知道自己的脾气其实并不怎么样,于是想要尽量将语气放柔和一些道,“我只是在想,你或许并太了解,一个男人如果平白无故地送贵重物品给别人,那么一定是因为他将理由给隐瞒了。”郝贤学着那些贵族拐弯抹角地说道,希望在锦云面前尽可能地显得符合礼仪一些。 “然后呢?”锦云挑眉问道,不明白郝贤这个时候说这些干嘛。 这种事情他当然知道,而他自己正是利用了这一点钻别人空子,并且乐此不疲。 听到锦云问得这么理所当然,郝贤突然觉得有些头疼,“所以说,我想你也完全明白,那些人是不怀好意,另有所图的。”说完,他顿了顿,又道,“如果你真的能明白,就应该更加谨慎一些。虽然我知道你有足够的自信,但是……” “但是,有可能,只是有可能,有些人会让你防不胜防。他会装出一副友善的嘴脸,等你放松警惕,落入了他的圈套之后……咳咳,再后悔就发现晚了。”说到这里,郝贤显得越发地尴尬了,因为他突然觉得这好像是在说自己。 稳定了一下情绪,他更加俯低身子,完全面对面地望着锦云继续道,“当然,现在我在你身边,可以保护你。但是如果你能够多保持些警惕的话,那么一定会更加安全。” 听郝贤一副时而认真时而烦恼的样子把话说完,锦云这才明白他究竟想表达的是什么。 对此,锦云感到有些生气,因为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有失手的时候。他当然明白那些人都抱着怎样肮脏的心态,可是正是因为如此他才能一次又一次的得手。 那些人贪念美色,而他自己则爱慕钱财。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赌博,每次输的都是别人。 锦云可不会觉得有什么良心不安之类的。这个世界就是这样需要不断的欺骗和抢夺,你不对付别人,别人就会对付你。 “我完全明白你的意思,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一直都这么做,从来都没有失败过。” “那是因为你还没遇上自己对付不了的人。相信我,有一天你会遇上那样的人……”郝贤耐心地劝说着,想要对锦云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可就在他想着适合的修饰话语的方法时,却眼尖地看到锦云换衣服时放在床边的一对精致的耳坠。 他一愣,又抬头望了望锦云那线条优美的耳垂。 郝贤立刻弯身将那对耳坠拿到手里,表情有些怪异地问,“这个,也是那个姓谢的送给你的吗?” “不,是叶随送给我的。”锦云撇了撇嘴道,并不以为然。 那并不是多么贵重的东西,或许就只有镶嵌在上面的那颗宝石比较值钱。那颗宝石如果交给一个既有资历又具备天赋的首饰工匠手里,那么它现在一定更能体现自己的价值。 锦云并不打算将这个耳坠留下来,他准备把上面的宝石给单独卸下来,然后卖给一家较为识货的饰品店。 “都一样。”郝贤立刻就下了结论,和之前相比态度变得相当糟糕。 这样的态度当然不是针对锦云,但是想到自己的心上人接受别的男人的礼物,按照郝贤的脾气,这实在是让他感到忍无可忍。 郝贤猛地站了起来,那高大的体型让正在他面前的锦云产生了一股异样的压力。 他底下身子用手钳制住锦云的手臂,不由分说道,“把解药给那个姓谢的吧,我们并不需要和这个佣兵团一起行动。” “为什么?我并不觉得这是一个好主意。”锦云不解地问,将自己的想法给说了出来,“这个佣兵团已经是我计划的一部分。想想看,接下来的路途中,抢劫了那些盗贼之后,别人会怎么想?” “他们当然不会认为这是一个小小的商队的主意,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集中到哪个佣兵团上。这样能够掩人耳目。” “而且谢子晓的母亲在古拉镇拥有极高的声望,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更快地收集所需要的信息。” “最后,我所要寻找的东西要深入无管辖区,那件东西玄天宫的宫主也在寻找。我需要一个佣兵团为我开路以及掩护,而且东西得手后还能用他们转移玄天宫的注意力。” 锦云有条有理地说道,已经在计划中将佣兵团所能利用的一切都压榨了个干净。 “这样的话,那么我现在就去杀了那对兄妹。”郝贤已经听不进去锦云的计划,他从来都知道自己其实是个脾气坏又小心眼的人。 区别只在于有没有事物刺激到他。 “你不能这么做。”锦云完全能感觉得出来郝贤的认真,于是立刻上前拦住了他,“你今天怎么了?我不明白你到底在意什么,你觉得谢子晓或是叶随能成功地算计我?那不可能。” “再说你别忘了,我根本就是男人,大不了把事实告诉他们就好了,难道他们知道我是个男人还会对我怎样吗?”锦云自嘲般地说着,觉得这已经是最没有悬念的结局。 听到这里,郝贤的意识进一步地脱离了理智的掌控。 看来,锦云还是不明白他刚才说的话。 “那些男人,也有一部分在暗中豢养着年轻貌美的男侍。”说着,郝贤突然转身将锦云压回床上,让他变得动弹不得,“虽然灵巧,但是你并没有什么力量。如果别人也像这样制服住了你,然后拿走你的药匣子,你还敢说不可能吗?” 郝贤一边说,一边腾出一只手来将锦云藏在枕边的另一只药匣子给扔到了他伸手拿不到的地方。 锦云有些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不明白究竟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形势的。 “放开我。”锦云不悦地说到,可是郝贤还没有冷静下来。他捏住锦云的下颚,逼他张开嘴,然后将手指伸了进去,“还有你藏在嘴里的迷药,如果这些全都没有了,你还能说不可能吗?” 郝贤很快在锦云的臼齿间发现了异物,而锦云则几乎疼得要掉出眼泪来。 他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于是狠下心来猛得一咬,硬生生地将迷药和郝贤那粗糙的手指给一齐咬破在嘴里! 药物直接渗透进血液里可比口服下去来的更为有效,但是这对锦云来说也很冒险。虽然他会刻意地不让迷药在嘴里扩散开来,但是这迷药十分强效,并不是随随便便靠肉体能抗衡的。 又一次中了招的郝贤立刻就倒在一边,然后锦云接着就以他所能展现的最快速度冲到药匣子旁,在意识消失之前服下了解药。 第六十二章: 趣事 锦云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呼吸着,他刚刚的换的衣裳就这样又弄得脏兮兮了。 稍作了调整,锦云立刻就翻身起来来到郝贤身边。那种迷药他所掌控的剂量只限于口服,即使是锦云本人也不清楚如果通过血液直接作用会有怎样的后果。 大部分药物如果摄取过量都会对人体产生威胁,有的人甚至因此留下了抱憾终身的隐疾。 他可不能让郝贤也这样,如果真的摄取过量,那么他必须在第一时间对其救治。 现在锦云自己也不明白为什么刚才会那么冲动。虽然有些粗鲁,但是锦云明白郝贤绝对不会真的伤害自己。 只是刚才的时候他好像被别的什么东西吓到了,那是一种感觉,一种并不太良好的感觉。他感到一切都变回了原样,他所渐渐熟悉的温暖突然消失不见,一切都变回了他第一次见到郝贤时的样子。 那时郝贤粗鲁又冲动,喜欢对他大呼小叫,指着他的鼻子说他是“恶心的断袖”。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光好像离自己还不算太远,当时他倒觉得很有趣,可现在锦云却已经不这么觉得。 因为那时他们关系简直比陌生人还要糟糕,锦云现在可不认为那是件值得回忆的事情。 仔仔细细地为郝贤检查了一番,锦云不得不再一次佩服郝贤的身体素质——他几乎是除了暂时失去意识之外没有任何大碍。 锦云这才松了口气,他靠在床边,将郝贤翻过身来,这样能够避免昏迷的人不小心窒息。 锦云低下头,捧起郝贤的脸来。其实他之前就很想这样仔细地观察一下郝贤的脸了,因为他一直都搞不明白这张和俊美根本就没关系的脸为什么会越来越耐看。 锦云翻来覆去地看了半天,一时间竟然有了种想要恶作剧的念头。他伸手捏住郝贤的双颊,帮他做了个鬼脸,然后又顶起他的鼻子,乐此不疲地玩起来。 其实他还想在郝贤的脸上涂鸦试试,但是又怕留下“证据”会被郝贤责怪。 能这样肆无忌惮的机会可不多,他可不能每次都想办法把郝贤给弄晕过去。 锦云突然觉得这样的感觉很好,他喜欢郝贤的温柔纵容,不喜欢他像刚才那样,突然间就变得令人恐慌。 这么想着,锦云捧着郝贤的头,像欣赏一只做工精细的陶瓷罐子,眯起眼睛细细端详起来。 可就在这个时候,就在两人的脸凑得足够近的时候,郝贤竟然突然睁开了眼睛! 这可着实把锦云吓了一大跳,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拿起手边的药匣子给猛地砸了上去,然后上演了他人生中第一次的落荒而逃! 锦云就这样冲出门去,这时他看到不远处有几个范杰商队的伙计正用奇怪的目光盯着自己,就突然像想到了什么一样,转过身子伸长了手把房门给关上了——回想刚才,他可不敢把整个身子都凑过去。 “看来你们挺闲的啊。”锦云微笑着问道,使得那几个盯着他的伙计立刻尴尬而恐慌地从大堂正门处跑了出去——他们原本是打算回自己房间的,可是在这个过程中他们不得不经过锦云所在的地方。 望着他们夺门而出,锦云挑了挑眉便若无其事地走开了。 看看天色,不知不觉中已经到了傍晚,难得能够放松下来的一天,已经悄然过去了一大半。 虽然应该说随时都会有可能会遇上危险,但锦云可不担那个心。因为流月绝对是一个侦察和反侦察的高手如果有什么会威胁到他们的人接近,流月绝对会在第一时间做出警告。 锦云在二楼找了个靠近窗子的座位,一边品着茶,一边依着窗看着终于回来的谢子晓一行人。 其实这种时候他应该躲在房间配药或是专研药术的,可是现在他却没办法回房间…… 此时他已经梳妆打扮好了,虽然锦云挑选的是非常素雅的装扮,但是依旧让人无法移开目光。以至于叶随只是远远地在街上通过窗口看锦云,就已经觉得心旷神怡。 他忍不住向锦云挥了挥手,想要引起其注意,而的的确确地看到他挥手的锦云也抿唇一笑,伸出白皙的小臂轻轻挥动,以作回应。 得到了回应的叶随别提有多高兴了,他得意洋洋,意气风发,向身后的谢子晓他们使了个眼色,“都说了,这位小姐如此美丽优雅,怎么可能会像那个通缉犯呢?” “虽然说那张通缉令上的男子看上去画的也挺俊秀,但是不管怎么说也不可能和范晴小姐相提并论啊。”再说一个是男,一个是女,难道说他们连男女都分不清了? 虽然不以为意,但是从刚才谢珍看到那位小姐将头发披散下来的样子就执意说她(他)是通缉犯假冒的。这实在是让叶随感到对这个谢家表妹更为厌恶。 他完全可以理解谢珍嫉妒范晴小姐的美丽优雅,和夺走了谢子晓的注意,但是不论是那个女孩,为了嫉妒而恶意中伤别人的样子都是不堪入目的。 “你们怎么不相信我?那个女人和她(他)的护卫就是通缉令上的人,表哥,我……”听到叶随这么说,谢珍不悦地转身扯住谢子晓的袖子。她的举动略带撒娇,想要用次来挽回一些之前的任性。 她以为自己遭到了那么可怕的事情能够得到一些同情,但是事实上并不是这么回事。 “这不可能,珍珍,你现在的样子很难看。”谢连芸责怪道,有些不高兴。 谢珍竟然说她喜欢的人其实是个通缉犯,虽然她还不知道那位护卫的名字——她可不会真的以为他会有个大力这样古怪的名字,因为这个名字跟他并不相配。 看到一向待人和善的谢连芸都如此责难,谢珍立刻更加用力地扯住了谢子晓的衣裳。 请原谅她此刻不太好的心情,那力道几乎将谢子晓的衣服给拉扯变形。 但谢子晓不愧是出了名的绅士风度,虽然他对此有些无奈,但是却丝毫没有露出什么不满之色。 他不着痕迹地将谢珍的手给弄开,然后笑道,“不用再在这个问题上多说什么了,就算他们真的是通缉犯,那也还是我们的贵客。我可不记得我们什么时候变成了为国家服务的忠实团体,还有义务缉拿要犯。” “范晴小姐说过一句话,那是句非常好的话。她(他)说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现在我也想将这句话分享给你们。” 对此叶随第一个表示了支持,他实在是越来越欣赏那位美丽的小姐了,“哦,天哪,这句话真是太对了!”说完,又转过身故意对谢珍道,“你认为呢,我尊贵的小姐。” 知道叶随这完全是在讽刺自己,谢珍不悦地冷哼了一声便不再说下去。在这个队伍里,如果谢子晓说不再提这件事,那么就不会有人再提这件事,如果违反这个规则,那么那个人就只会得到其他人的冷遇。 那实在是件不知趣的行为,即使是谢珍也不想那么做。 她恨恨地看了锦云一眼,而感受到她恶意目光的锦云却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样子扬起了一抹十分迷人优雅的微笑就从窗边离开了。 锦云并不把谢珍这样的无知丫头放在心上,可谢珍却认为这是锦云对自己的挑衅。这个女孩认为她(他)一定在嘲弄自己,并不以为意。 谢珍无疑是气坏了,就在他们已经快到旅店门口的时候,她愤恨地掉头而去! “不用管她,她肚子饿了就会自己回来。”谢子晓说道,惹来其他的人一阵暗笑。 不过没有人会怀疑他们的团长说的不是事实,因为这位小丫头的脾气他们也同样受够了。如果这位女孩有一天能成长成为像范晴小姐那样完美的女性——即使只有十分之一,那对于她来说也无疑是一种脱胎换骨。 不过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所有人都这么想,没注意到谢珍在他们身后气氛地边走边回望着。她没想到真的没有一个人挽留自己,她现在又急又气。 她被强盗掠走,遭到了侮辱,还被同伴厌恶嘲弄,连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也能逼得她走投无路。不过她总有办法让谢子晓为这一切负责,她已经想好了办法在谢家主母面前施展,她要逼迫谢子晓不得不娶自己! 就在谢珍这么愤恨地想着的时候,她一个不注意竟然和迎面走来的一个人撞到了一起! 那个人披着一身黑衣,巧妙地将面貌给遮掩了起来。谢珍只能从对方的身材和穿着辨认出来那是个年轻男子,除此之外一无所获。 这的的确确是个神秘人。因为这份神秘感,谢珍几乎忘记了自己刚才遭到的冷遇。她愣愣地望着对方,一时间也忘记了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神秘的黑衣人轻而缓地伸出手来,举止优雅地把谢珍扶稳,并拍了拍她的肩。 谢珍几乎可以感受得到,这一定是一位不逊于自己表哥的优雅男子,可就在她想要有进一步举动的时候却发现,一回过神来那个男子已经走远了。 第六十三章: 郝慈的请求 虽然每到一个地方离烙都感到新鲜而有趣,但是这种新鲜感往往不会超过半天。而现在,他已经对这个小城感到厌烦了。 不过幸好的是,现在也到了要离开这个小城的时候。他的时间非常宝贵,如果不赶快回到青龙城去,那么他的那些皮痒的下属就没办法得到他亲自的“照料”了。 那绝对是一件不太妙的事情,要知道那些人总是这样,一旦没有人关心他们,他们就很容易感到寂寞,从而情绪低落,然后做出些怠工的事情来。 那些官员维护着青龙城的秩序,保护着人民的安全。作为一个像他这么好,品性这么优良的城主,离烙绝对不能让这种可怕的事情发生。于是才刚刚傍晚,离烙就吩咐他的仆人开始清理行装,准备明天一早就起程。 考虑着各种各样的事情,离烙不小心看见坐在他对面正在吃着饭的曲巧因为心不在焉而把饭粒洒在了桌子上。 请原谅这个孩子,只怕是任何一个人在看到离烙那无意识下露出的阴险笑意之后都会变得没有办法镇定下来。 “我早就建议过你让我来喂你吃饭就好了,你这孩子偏偏不听。”离烙皱着眉责备道,随即又露出笑容。 离烙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曲巧揽到怀里来,因为他知道这孩子一定会因此而吓得牙齿打颤。 不过他当然不是想要因此而满足自己的变态心理,他只是想,呃,帮助这孩子做牙齿的保健。要知道,有许多人都会在年纪还不那么大的时候开始牙齿松脱,但是如果常常叩齿则能使得情况大有好转。 “我尊贵的大人,不必,真的不必了……你知道,我不能让如果高贵优雅的您来做这种底下的事情,那样无疑会让卑微我因此折寿……”曲巧,这个乖巧可爱的孩子边往一边挪动边讨好地说到。如果不得不在离烙身边待下去,那么这种毫无意义的谄媚就变成了人生中最有必要的技能。 这么做之后,离烙可能会心情变得好一些,但是能够阻止他停止恶行的几率却少得可怜。 而事情的发展也正是如此,对于曲巧的恭维,离烙显然相当受用。他相当喜欢这个看起来像只小兔子的孩子,喜欢看着他受惊时,眼睛睁得大大的无辜模样,这对于离烙来说是唯一百看不厌的东西。他很懊恼为什么没有在刚刚遇见这孩子的时候发现,这让他少了好几个月的乐子。 就在曲巧忍不住想要再装一次晕倒的时候,那位老仆人却适时地推开了门打破了这个局面。 这让正在兴头上的离烙感到十分不满,他刚想将这个破坏气氛的人给一脚踹出去,就看到一个裹着黑衣的男子从老仆的身后现出了身形。 “老爷,这位客人不论如何都想要见您。”那位佝偻的老仆人这么说着,眼睛不小心瞟到了曲巧正趁着离烙转身的空档,像一只脱兔一样冲到了隔壁的一个房间避难。 他不打算现在拆穿那位可怜的小少爷,因为等会老爷亲自去把他捉出来之后,一定会发生更加精彩而又值得期待的事情——如果跟着那位老爷久了,多多少少也会染上一些不好的习性不是吗? 这位老仆坏心眼地想着,为了掩饰情绪捂着嘴咳嗽了一声便恭敬地退了下去。 离烙回头望了一眼已经跑得没了影的曲巧,他认为现在就要开始想惩罚的方法了。不过在那之前他恐怕还得先应付这个远道而来的客人。 “既然来了,那么就坐下吧,郝家的二少爷,对于你的拜访,我真的感到非常意外。”离烙马上就猜穿了对方的身份,他不喜欢别人在自己面前神神秘秘的,因为这样做实在是没有新意。 不过如果对方如果能扮演成小丑之类的角色,那么他或许会稍微感兴趣些,并因此假装什么都没发现,推迟揭穿对方身份的时间。 “我只是在想,如果是在这里的话,或许能见到大人也不一定。”这个路线有些偏,的确是这位青龙城主大人会走的路线。 他每年都会拒绝走官道,并乐此不疲地换不同的路线回到青龙城,而且还会特意挑选一些品味奇差的旅店留宿。 “我可不记得我们之间有什么交情,能让你做出打扰我用餐这样失礼的举动。”离烙这么说着,亲自动手将曲巧洒出来的饭粒给一一清理干净,“我以为你会有更加急着做的事情,比如说……”说道这里,离烙顿了顿,他将收拾好的饭粒放进了一个空碗里,然后把手擦了擦干净。 “好好对付一下你的哥哥,又或者是把你喜欢的那个药师给抓回来之类的?”离烙笑眯眯地举例道,又奇怪地问,“不过你真的没必要对付你亲爱的哥哥,因为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是把你当成继承人在培养,而且对你疼爱有加。我想过不了太长时间,最多也就几年的功夫,他就会把城主的位置让给你了。” “可是如果你想要加害他的事情被朱雀城的那些拥护你哥哥的人知道了,那么你这辈子都别想再染指朱雀城的政事。这是一场完全没有意义的冒险,还是说,你真的这么厌恶自己的兄弟吗?” 听到离烙这么问,郝慈摇了摇头,“这怎么可能,我对哥哥他,可是从小就非常尊敬的。” “我小时候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观察哥哥做任何事情……要知道,可不是谁都能有这么优秀的兄长,我对他引以为豪。” “是吗,不过我可看不出来。”感觉到郝慈说完了,神游的离烙才回过神来。他一向对别人的过去啊,复杂而纠结的感情啊不太感兴趣。他比较想听的故事是有谁的全家突然离奇地一夜死光之类的趣事——不过那样的事情追究下去的话,就会发现所谓的离奇其实也只是一些人无聊的仇杀而已。 虽然没有仔细听,但是郝慈大致上说了什么离烙还是有些印象的,“那么说来,你要对付他完全是出于对他的尊敬吗?这算什么,由爱生恨?” “或许是这样也不一定。”郝慈笑道,既不肯定也不否定。他大大方方地坐下,拿起放在桌上的酒给自己也斟了一杯,“事实上我并不是想为了兄长的事情来耽误您宝贵的休息时间,我只是想问问您,如果有机会将玄天宫从高座上拉下台的话,您会不会对此而感兴趣呢?” 离烙听后挑起了眉来,倒是没有想到郝慈是想要跟自己说这些。如果是这个话题,那么他倒是有几分兴趣,看在这家伙能够提起自己兴致的份上,离烙决定原谅他的擅自拜访。 “不过我也不打算太过劳烦大人您,只是希望如果在青龙城引起了什么骚动的话,还请您能袖手旁观,然后在必要的时候能稍加相助便感激不尽。”郝慈含糊地说,好像将请求说了出来,其实几乎可以说什么都没表达清楚。 离烙瞟了郝慈一眼,笑道,“你的是意思是,想要把我宝贵的青龙城当做战场吗?真是失礼的人啊。” “不过这样也不失为一个好方法。想必你已经通过严古了解到他们最有可能会到达的地方了吧?” “如果你的哥哥和那个药师到达了青龙城,那么他们势必会有所放松。可没想到的是,你已经布置好了陷阱在等待了。这样一来,不必追逐,也能够完美地达到目的,而且还有事半功倍的效果。” 说着,离烙站了身,走到郝慈的身边继续道,“所以呢,为了同样的目的,你准备和严古联手是吗?” “为了除掉你哥哥,和严古联手,然后为了除掉严古,又找上我吗?这确实是一个绝佳的主意。很难想象你和那只熊会是兄弟两,你实在应该那个狡猾的药师是兄弟才对啊。” “什么也瞒不过大人的眼睛。”对于离烙的解说,郝慈大大方方地承认了下来,“事实上参与这件事的还有星陨阁,看来不管是严古还是我的兄长,都不是擅长处理和他人间关系的人。树敌太多实在不是什么好事,不过这样一来也可以让作为他弟弟的我引以为戒,不必重蹈覆辙。” “唔,这句话说得有理。”离烙对此表示了认同,不过同时他也有些吃惊,因为他没想到星陨阁那些喜欢故作神秘的老头也会跟着年轻人吓搀和。 星陨阁最擅长的暗杀,侦察和反侦察,可以说每一个星陨阁的人都是神出鬼没的。虽然从来没有什么高调的举动,但是谁也不会认为能够撼动他仅次于玄天宫的地位。因为星陨阁和两位陛下的关系非常密切,几乎每一场战役上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 如果是他们也要对付郝贤和严古的话,那倒是件毫无悬念的事情了。 “不过我是答应才好还是不答应呢……”离烙故意为难道,可还是没办法在郝慈脸上看到任何不安的神情。 对此,他感到有些沮丧,“看来不管怎么说,你们也还是兄弟啊,对于反应十分无趣这一点上,真是惊人地相似。” “是吗?”郝慈笑了起来,然后突然问道,“冒昧地问您,难道您在旅途中见过我的哥哥吗?” 听到他这么问,离烙遗憾地摇了摇头,“哦,不,真是非常可惜,我没有见过他,不然我一定要邀请他来小聚片刻。” “至于你说到的那个请求,请容许我再多考虑几天。不然等到了青龙城之后,我再答复吧。这是件非常难得的趣事,我想我也该好好研究一下要怎样才能让原本就有趣的事情变得更加有趣。”离烙非常有技巧地回绝道,不等郝慈进一步的说服,走到门边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这个时候如果客人还要硬留下来,那就显得太失礼了,因此郝慈只好微笑着起身离开。 既然已经达到目的,那么他现在必须要赶到下一个地方了。他还要想办法将墨染稳住,如果在这个关键时候朱雀城那边出了什么问题可就得不偿失了。 就在郝慈准备离开的时候,那位帮他接见离烙的老仆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他礼貌地道别后,笑问道,“这位尊贵的少爷,看来您的心情不错。难道说只是用了那么短暂的时间您就说服了我家那顽固的老爷?” 这几乎是不可能的,而且他也只是知道离烙不会点头答应什么而对郝慈兴灾惹祸。 “多谢关心,但是我相信他会答应的。”郝贤十分肯定地说,同样礼貌地道别之后便在夜色中消失了身影。 第六十四章: 心生动摇 或许是因为明天即将启程,今天不管是佣兵团的人还是商队的人都早早地用过餐之后回房了。 不过他们都不认为这是想要更早地休息的原因,因为这天晚上聚集在这间旅馆的人可谓是络绎不绝。 他们大部分是贩马的商人,想要好好地请教一下和异荒马友好相处的秘诀,然后还有一些因此慕名而来的马匹爱好者。 他们全都表示绝对要见上郝贤一面,并声称如果能够与之探讨一下关于马匹的事情的话,一定会把这个晚上的回忆永久地保存。 只是不管再多人来请求,那个人也不曾出现过一次。如果不是因为向与之同行的美丽小姐确认过,他们甚至都要以为他已经离开此处了。 那些人虽然感到十分十分地遗憾,但是也只有退而求其次地只是到旅店的后院看一看那匹传闻中的黑煞了。 对于这一点锦云倒没有任何阻拦——因为如果有人想要受伤,他从来都不会多加阻拦。而且让那匹黑色的大家伙闹腾这么一下,这些人也就不会吵着要见郝贤了。 锦云小心翼翼确认了好几次,不知道是因为药效未过,还是最后一下砸得太狠,事实上郝贤并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于是他便干脆将门给锁上,直到现在也没有踏近一步。 而对于谢连芸或是其他人的询问与关心,锦云一律找借口说道,“难得遇上个像样的地方,那家伙已经决定今天晚上住在能够找到妓女的花街了。要知道这个年纪的男人在外出远门总会觉得有这样那样的不方便。” 对于锦云的这番说辞,倒是没人能找到反驳的理由。不过也完全没人想要反驳,比如说是谢连芸,听到一半就满脸通红恍恍惚惚地先找借口回房了。 而谢子晓和叶随等人则胡乱咳嗽一通,立刻就转移了话题。虽然这对他们来说并不是什么禁忌,但是如果对着一位美丽优雅的小姐继续讨论这个问题就不太好了——即使先说起这个话题的人正是那位小姐。 只有范杰商队的人知道,郝贤估计是遭到了锦云的暗算没办法露面,可是他们真没想到锦云对郝贤也下得去手。 然后锦云又做出了一个决定,更是肯定了他们的想法。他表示今天晚上不想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到范雅的房间打地铺。 被锦云暗算的郝贤一定让他关在锦云自己的房间了。虽然不知道锦云究竟做了怎样可怕的事情,但是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不过对于锦云要到范雅这个未出阁的姑娘房间过一晚这种事情他们倒不觉得有什么好担心的。 如果锦云对范雅有什么不轨的念头,那他实在是没必要现在才行动。任何人都看得出来,他们两个对对方没有丝毫兴趣——应该说要是有兴趣的话就好了,这样一来范杰就不担心范家后继无人了。 如果有锦云来当范家的女婿,那么范家想要不红火恐怕都很难。 而且说起锦云有什么歪脑筋,他们更相信锦云是为了空下自己的房间放八成已经晕过去的郝贤。 至于谢子晓他们,并没有认为两位小姐同居一室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或许那对表姐妹需要一点时间和空间来谈谈心,很多小姐们都愿意这么做来加深姐妹的情谊。 这件事请,倒是没有人想知道范雅自己的想法,她对锦云也兴不起任何反抗的念头。她刻意地晚了些才回房,一推开门就看见锦云和流月都在她的房间里。 这对范雅来说可不是什么有趣的事情,她气鼓鼓地看着这两个大大方方地占着别人地方的讨厌鬼,想要故意把他们当空气来表达一下自己的不满。可没过一会儿她就发现自己一开始就被他们当成了空气。 这未免也太失礼了! 她刚想上去抗议一番,可还没靠近就被锦云给不耐烦地推到一边。 锦云此刻看也懒得看范雅一眼,专心地听着流月说发现的情况。 其实傍晚的时候他就说似乎看到郝慈也进了城,可是他并不是冲着他们而来,并没有停留在太长时间,就匆匆离开了。 “他好像在这里是为了见一个人,虽然我没有靠的太近,但是我可以确定那个人是……” “青龙城城主,离烙?”锦云接着说道,似乎早就心中有数了。其实早在郝贤说遇到熟人的时候他就有些猜到了,能请得动郝贤,又放着官道不走跑到这种偏僻的小地方来的大人怕是只有他了。 而且青龙城是他们的必经之地,郝慈在这种时候拜访青龙城城主究竟是为什么可想而知。 看来在他们前方等待着的,只有战场了。 就在锦云这么想着的时候,流月突然神色一变,问道,“他此行只有一个人,为什么不找机会杀了他?” “就算你怕郝贤对他下不了手,我们两个联手他可没有反抗的余地不是吗?” “现在还不能杀了他。”锦云皱眉道,他不想让郝贤知道自己疼爱的弟弟在这种地方被随随便便杀死了,“你不用问原因,因为我不会告诉你。” 对于锦云这种任性的说法,流月也不想再追究下去,他此刻只想知道放走郝慈之后,他们接下来的路途该怎么办。 “哼,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如果不进青龙城而是选择绕行的话,时机怕是早就过去了。” 他是来保护锦云,而不是来陪他送死。要是郝慈和玄天宫还有青龙城主联手,那么即使是他们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这个你不用担心,即使是到了青龙城,我们也不一定会输。你以为这些人能真的简简单单就联手对付我们吗?他们之间至少会出现一两场内斗。” “首先,郝慈和玄天宫之间就没办法好好相处,其次,我也没听说玄天宫和青龙城主之间有什么值得称道的交情。” “你分析得不错,但是。”流月冷漠地说道,“我认为你对于郝慈所做的决定已经不再准确无误了。我不知道你在其中掺杂了什么个人感情,不过我想告诉你的是,你的计划之所以每次都能成功全都是因为你的理智,不为任何感情所困。” “但是如果你掺杂了个人感情,那么你就普通的路人没什么区别,顶多就是个漂亮的药师,仅此而已。” “在这种情况下,你所做的决定很有可能让我们伤亡惨重,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面对流月那依旧毫不留情的毒舌,锦云再一次地没办法找出反驳的话来。 他深吸了一口气,抚着额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明白,你说的我都明白这样可以了吧?放心吧,如果我的决定让你们送死了,那么你不用有任何怀疑我也会在通往死后世界的路上陪伴你们。” “但是,现在,我很累了,你回你那该死的屋顶上去吧!” “如果在屋顶上不用对着你这张不男不女的脸的话。”流月冷哼了一声,瞬间就消失了身影,让锦云想回敬一句的机会也没有。 他也不想这样被认为状态不佳,但是对于摆在眼前的事实也容不得锦云找借口。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打起了地铺。对此范雅倒有些意外,她以为如果是锦云的话,更有可能叫她打地铺,而自己大大方方地躺在床上。 看来她对锦云多多少少有些误解。 对于锦云和流月的谈话,范雅倒没什么兴趣,反正她也听不懂。不过她倒是也有自己所关心的事情。 “锦云,你和郝贤究竟怎么了?”她探头探脑地问道,事实上这完全是因为他们私底下下了赌注。有人赌郝贤一定是晕过去了,也有人赌郝贤受不了锦云的任性逃走了,甚至还有少数的人赌郝贤事实上已经被锦云不小心毒死了,所以锦云今天晚上一定会找机会弃尸。 可是以锦云的力气和郝贤体格来说这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于是有的人还偷偷警告过让范雅做好当弃尸帮凶的准备。 听到范雅问到郝贤的事情,锦云明显地动作一僵,他认为这没什么可隐瞒的,于是实话实说道,“没什么,今天下午我们之间有些意见不合,他突然把我压倒在床上,有些吓到我,所以我就把他给毒晕过去了。” “放心吧,我明天一早就会去弄醒那家伙,不会耽误行程。现在就让他好好睡上一觉吧。”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范雅可没注意到其他的细节,她听进去的只有“压倒在床上”那一句。 “天哪!哦,天哪!”他们早就在猜测锦云和郝贤是不是那种关系,只是一直碍于锦云的恐怖不敢说出来罢了。 他们完全能看出来郝贤对锦云的悉心照料和包容,范雅也越来越觉得锦云是不是对郝贤的态度太特别了。 “他究竟是怎么把你压倒在床上的?压倒你之后又做了什么?”范雅非常兴奋地问道,这可是个大新闻! 立刻就听出了话里不对劲的地方,锦云又兴起了想要敲破这丫头脑袋的冲动,“不是你想象的那样,你是不是又皮痒了?” “我错了!”范雅下意识地抱住了脑袋退到角落去,但是她的好奇心却又驱使着她继续问下去,“我只是觉得,如果有别的什么男人把你压倒在床上的话,你的反应可不会这么平淡。我记得曾经有个男人以为你是断袖,轻薄地摸了你的手,结果就被你弄了个半死。照这样来推论,郝贤做的事情至少也要死上三次才能消除你的心头之恨吧?” 可是他竟然只是轻描淡写地叙述了一遍,而且听着话里的意思似乎已经原谅了郝贤的所作所为,甚至可以说就没有要怪罪的打算。 这么说的话,锦云也不禁一愣,他之前都没有想过那个问题。可是这么说起来,他的确没有感到任何厌恶。明明连手也不想被任何男人碰到,但是被那样压倒在床上,他却没有感到有任何厌恶。 他当时只是感到有些惊慌,那样的惊慌与其说是不高兴,倒更像是有些反应不过来而感到不知所措。 “那不一样,他可没有那个意思。他当时只是想在为人处世之道上警告我应该更谨慎一些,除此之外没有任何其他的意思。” “我们是朋友,所以我理解他,仅此而已。”锦云解释道,不知道是在解释给范雅听还是解释给自己听,“再说了他也不可能对我有那种意思,你忘了他当初误以为我是断袖的时候,态度有多么厌恶了?” “可是你不会对此感到不高兴是事实嘛,就算郝贤对你没有那个意思,也不代表你不能对他没那个意思啊。”见锦云的态度有些动摇,范雅得寸进尺地继续道,“我母亲也说过,当初之所以明白自己认定的那个人是父亲,就是因为被他抱在怀里的时候丝毫没有抗拒感,反而内心充满了幸福。” “我的母亲说,没有人想让不喜欢的人随随便便碰自己……” “那么你的意思就是,别人对我充满了纯洁的友谊,但是我却对他心怀不轨的念头咯?”锦云望着滔滔不绝,自我感觉良好的范雅,一脸阴沉的样子问道。 “我……我没那个意思……”感觉到气温骤变,范雅立刻识时务地把自己蒙在了被子里结束了这个在她看来十分有趣的话题。 第六十五章: 出发之前 其实郝贤早就醒了过来,很早就醒了过来。可是他能感觉得出来,锦云似乎并不希望他醒过来,于是他只好装作还没醒过来的样子。 说实话,他现在的确需要这样好好冷静一下,他之前究竟为什么会对锦云用那样的态度,说出那样的话,做出那样的事情这实在是没办法搞明白! 他就像一个容易冲动的年轻人,稍稍受到刺激就会做出一些难以弥补的事情。郝贤现在已经感觉到了,锦云非常地厌恶他的举动,锦云砸他的那一下完全是用了的全力,而且正中脑门,如果换了普通人,或许就能被锦云给活活砸死。 郝贤认为,这饱含了锦云的怒意,而他完全对此感到理解,并懊悔不已。 他此刻真的觉得如果能晕过去就好了,可是这种小小的愿望却难以实现。 郝贤不知道要怎么跟锦云道歉才好,因为他过去几乎从来没有道歉的经验。所以每次锦云悄悄走进房间的时候,他都十分犹豫,可最后却只看着锦云又悄悄走掉。 锦云就像一只蹑手蹑脚的猫,连打开门的动作也轻得出奇。然后每次进来,都探头探脑的,而且走上两三步就要回过头来望他一眼,确认他是否会突然醒来。 前几次似乎只是在确认他有没有醒过来,而后来一次应该是为了拿换的衣服。 看着锦云那无比小心谨慎的样子,郝贤实在是没办法不应景地睁开眼睛。 郝贤一次比一次地确认,锦云并不希望他醒过来。锦云当然不希望他醒过来,因为他是个撕破了伪善面具的恶徒。 郝贤甚至在想,是不是自己对他那暗藏的私心已经被锦云发现了。如果是这样,锦云会不会已经准备就让他躺在这里,然后跟着队伍先离开? 而他究竟又什么时候“醒来”才好?郝贤简直懊恼到无以复加的程度。他必须想办法向锦云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不然这好不容易才刚刚稳定下来的“友情”可能也会付之流水。 那之后该怎么办,郝贤简直没办法想象。 虽然不想再惹锦云不高兴,但是郝贤也不希望就等察觉到的时候已经被锦云给留下了。为了既能够适时地“醒过来”,又能够不锦云太过反感,郝贤只好在第二天早上锦云又蹑手蹑脚地准备走进房间来的时候制造一些动静来。 果然,原本已经将门打开了一条缝的锦云一听到房间里的郝贤动了,就立刻甩门而去! 坐在床边,郝贤狠狠地叹了口气,好不容易才好好地“醒了过来”,他现在恐怕又要为怎样自然而然地走出房间面对锦云而烦恼了。 可锦云现在真的愿意好好面对他吗? 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原本锦云好不容易鼓起了勇气要去将郝贤弄醒,但是当他一听到房间里有动静,那瞬间心就好像要跳出胸口一样。 锦云感到浑身发热,又有些不知所措,他觉得自己暂时不能够去见郝贤。万一郝贤责问他为什么昨天因为一些小小的误会就对他下药,还一直将他放着不管的话,他该怎么回答? 而且昨天因为实在太吃惊了,锦云不得不说自己下手是重了那么一点。而且因为放在里面的药物都是他的特制品,所以药匣子也是特制的,可谓是非常坚硬。锦云现在很是怀疑,郝贤现在的脑袋是否完好无损。 以后再想办法道歉吧,但是现在不行,他感到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郝贤他怎么了?”看到锦云神色怪异在走道上踱来踱去,刚用完早餐的范雅连忙凑上去问道,“刚才他们都问你怎么不去吃早饭呢,难道……出了什么问题?”本来范雅想问的是,难道你下手重了,郝贤他醒不过来了?但是想了想,她又改了口。 “他?他没事,已经醒过来了。我是现在没胃口,吃不下。”锦云扯了扯领口道,他总觉得这衣领是不是勒得太紧了,害他呼吸一直都不通畅。 锦云会没胃口?范雅可不相信这一点。她认为就算所有的人都吃不下睡不好,唯独锦云就还能够好好的,应该说,范雅这辈子就没见过比锦云还要神经坚硬的。他只要自己过得好,就从来不会顾及别人——可关键是锦云从来都不会让自己过得不好。 但是这种话可不是应该说出口的,就算不谙世事,这么一点点小小的常识范雅还是具备的。 她咳嗽了一声,又问道,“那他人呢?不是已经醒了吗,怎么还是没看到他人?” “他还需要休息!”锦云不悦而决断地说道,立刻把视线给移开了,“流月呢,还在他的房顶上马?” 锦云会在没事的时候问起流月,这可真是新鲜的事情! “他很早就从屋顶下来了,现在估计还在后院。他说想要给那匹黑色的马起个名字,可是想了很长时间也没取到合适的。”虽然觉得惊讶,但是范雅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他们今天吃过午饭才会上路,所以大多数都还悠闲得紧。不过悠闲到花那么长时间给马起名字的,还真是让人不敢恭维啊。 这真的是在逃难中吗?可他们究竟要多散漫啊。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也去给它起个名字吧,那家伙可取不出什么好名字。”锦云立刻提议道,话音未落就开始往后院走去。 有了前车之鉴,这次他们都知道即使再怎么想要靠近也得和黑煞保持一定的距离。虽然那时他们已经回房了,但是还是听到别人议论说昨天晚上有不少所谓的“马匹爱好者”在去了后院之后都是被担架给抬回去的,所以这次锦云也是特地没有带上药匣子,可谓“有备而来”。 他们到后院时流月正一脸认真地站在那里考虑着,那样子简直就座雕像没什么两样。而且一向毒舌的流月站在那里摆出一副烦恼的嘴脸,这在锦云看来实在是非常滑稽的画面。 而且正如锦云所说的,流月并没有什么起名字的天分,所想到的名字不是“黑炎”就是“黎明前夜”之类的。听得锦云连连摇头。 这实在太俗气了,俗气得惊人! 然后范雅表示这匹马已经足够有气势了,应该配上个随和普通的名字来平衡一下,于是希望能够叫它“小黑”。 范雅和流月为此相持不下,可是最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就在他们争得你死我活,精疲力竭的时候,锦云立刻强硬地宣布从此以后它就叫做“黑点”了。 事情就这样定了下来,可整个过程中黑点自己则是完全懒得理会他们。等他们将名字给敲定的时候,才发现“可爱”的黑点或许是嫌他们太烦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是是拿后面对着他们了。 可即使是这样,他们仍然感到心满意足,看来黑点已经让他们心中爱好动物的部分觉醒了。 既然已经决定了如此重大的事情,心情整理得差不多的锦云认为也该把一些小事处理处理了。 虽然之前就跟范杰他们商定好了路线,但是锦云还需要跟谢子晓再确认一下。而且由于佣兵团的加入,锦云认为还能够将路线再变化一下。 他们可以更早地到达青龙城以东的古拉镇。因为既然有了佣兵团做保障,比起盗贼,还是成群的妖兽更赚得多。 时间有限,而锦云始终认为要在有限的时间里赚更多的钱。 对于锦云的提议,原本只是抱着听一听的态度的谢子晓也感到有些吃惊。虽然只准备再多留一个上午,但是谢子晓也是还许多事情要处理的。 但是在锦云将他怀里的地图给拿出来的时候,他突然觉得那些事情先交给叶随去办也没关系。 看着对方手上地图之前被划出来的路线,谢子晓立刻就明白了她(他)原本就将主意打到了盗贼身上。也就是说就算没有遇上他们的佣兵团,这位小姐也已经有不得了的打算了。 她(他)准备怎么做?除了那个同样神秘的护卫谢子晓再找不出来这商队里还有什么有实力的人。 看来这商队并不简单,必定隐藏了不少实力。 而更不简单的还数这位迷人的小姐,她(他)实在是让自己大开眼界。这让他不禁想到自己的母亲,年轻时也是为不俗的女子。那时她的追求者简直数也数不清,没有人能够不爱慕那位即拥有美丽外表,又比任何男人都聪慧干练的女子。可没想到的是,她最后却只青睐自己那沉默寡言的父亲。 在他们成亲的那一天,无数优秀的男子借酒消愁。也不知道他的母亲是不是正想利用这一点,竟然早就囤积了一大批的美酒,并因此赚了不少的钱。 每次回想起那件事,不论是谢子晓,还是他的父亲都感到深深地无奈。他甚至怀疑母亲是不是正因为想要赚那笔钱财才会跟父亲在一起。 而现在,这位范晴小姐实在是没办法不让谢子晓想起自己那位惊世骇俗的母亲。 或许他应该向父亲讨教一下,当年究竟是用了怎样令人难以想象的方法才将母亲给娶到手的。 只是……谢子晓突然想到昨天郝贤那丝毫友善也谈不上的态度,不由挑起了眉。 第六十六章: 可能 锦云把路线给精简了许多,并只是在地形就提出许多的可能性。他并不只是把想要抢劫盗贼这样的话挂在嘴边说说,而是已经从诱敌,交锋,深入和如何最有效地找到他们藏匿财宝地点的各个方面都列举了至少几套的可行的方案。 锦云所想干的事向来都不缺乏效率,他的计划完美无缺,考虑周全的令人赞叹。 经过一番讨论,谢子晓突然觉得能够跟这样一个人合作实在是他们的荣幸,现在即使谢连芸的生命没有受到威胁,他也认为这样的合作是求之不得的。 不过与此同时,谢子晓也越来越觉得这位小姐所蒙上的神秘面纱是那样的不可逾越。在他看来,如此杰出的人竟然只是位应该深居简出的大家闺秀,这绝对是世上最不符合常理的事情。 他只能想象或许是因为世人对于力量的推崇高于智慧,又或者是杰出的女性生存空间远比男性狭隘,再不然是这位小姐并不在乎那些虚幻的名头而过于低调……因为这样那样的种种原因,才她(他)没能放出应有的光彩来。 而只有靠近这位小姐的身边才能明白,她(他)内心的魅力其实已经远远地超越了那迷人的外表。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这位“小姐”何止不太低调,简直就已经是臭名远扬了。 谢子晓暗暗地在心中叹服,却不知道锦云正在边说边盘算要怎么把教会他一些战术的好处给一点不剩地捞回来。锦云已经从谢子晓眼中看到了许些推崇的意味,他认为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以后把最辛苦最危险的事情交给他们去干他们也不会有任何怨言。 若只是拿谢连芸的生命来要挟,时间长了无疑会造成某些反效果,他可不想晚上连觉都睡不好还得算计旁边的人。而更好的方法无疑就是对鞭子和糖的灵活运用。用这个方法拿来笼络人心,叫他们心甘情愿地去干苦差事什么的非常有效。 算好了时间,就在谈话才刚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锦云就借要准备出发为由将其戛然而止。他给的只可能是糖这种没什么价值的东西,而通常情况下他往往只会给片糖纸什么的。 已经让谢子晓知道的那些东西在锦云看来已经非常足够了,他可不打算真的将什么更深一步的计划透露出来给一个中途巧遇的合作伙伴知道。 而且由于早上没有好好吃东西,他现在也感到有些浑身无力,实在是没有办法再继续说些什么了。 而谢子晓当然非常清楚这位小姐想要结束谈话的原因,并且打算心照不宣。他深深地相信如果这位小姐不想告诉他的事情那么他就算绞尽脑汁也不能窥其一二。 事实上从第一次瞻仰其容颜的时候他就明白,这样优秀又迷人的小姐是绝不会轻易让他人真正意义上接近的。她(他)或许会与你亲切地交谈,又或者是展现迷人的笑容,但是这都不是她(他)愿意交心的前兆。相反,如果常常受到这样的对待,那么只能表明你对她(他)来说永远都是个外人。 比如叶随就是个典型的列子,那家伙总在如梦似幻地叙述着范晴小姐的温柔体贴,仿佛自己是这个世上最幸福的人。可是只有被当成听众的谢子晓却知道,这家伙应该已经被列在范晴小姐“绝对不可能成为恋人”的黑名单上了。而且谢子晓相信,那份令人绝望的黑名单上一定已经被列了无数个名字,因为他迄今为止还是第一次遇见这么外表温柔内心冷酷的小姐。 可正是这样一位小姐,才能让他发自内心的深深折服,同时却又感到无力和沮丧。他不禁想到也许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有资格被她(他)青睐的幸运儿,也没有人能有幸知道她(他)放下防备,真正充满魅力的一面。 这时候锦云忍不住打了个喷嚏,他想一定又有人在诅咒自己了。不过他可不在意,如果要在意每一个诅咒他的人,那么锦云可不会怀疑自己下半辈子就没办法做其他任何事情了。 他认为现在的当务之急应该是在真正出发之前美美地吃上一顿,但是由于还没有到时间,锦云只好比其他人先一步找到厨房去。 锦云正准备绕过去,却发现那个唯一让自己惊慌不已的人竟然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锦云认为郝贤是刻意向他走过来的,他的样子看起来有话要说,但问题是锦云暂时还不想听。 锦云忘记了想要找点什么填肚子的优先选项,立刻掉头就走。他想让自己的动作看起来尽可能地自然一些,但是由于转身太急反而不小心撞到身边的椅子上。 “锦云,你等等,你知道,我昨天真的非常……”郝贤试图追上锦云并且把事情解释一番,其实这对于他来说并不是很难的事情。但是他明显感觉到锦云在听到自己说起昨天事情的时候身子一僵,郝贤敢打包票锦云原本打算回过头来,可最后他没这么做。 然后,然后他就这么走了,什么也没说。 现在郝贤可以肯定了,锦云一定非常非常地生气,生气到连看他一眼的打算也没有。 他此刻也动作僵硬了起来,原本伸出想要拦住锦云的手此刻也只好悻悻地收回,改为将锦云绊倒的椅子给扶起来。 而这时原本站在旅店门边和别人聊天的范雅看到锦云走过来不由好奇地问道,“我以为你现在去找东西吃了……奇怪,锦云,你的脸看起来有点红,是不是觉得不舒服?” “我的确感觉有点不舒服。”锦云神色僵硬地说,然后靠近范雅偷偷地小声道,“他有跟上来吗?” “谁?”范雅感到有些疑惑,因为她并不认为在这种地方会有能够让锦云感到恐惧的人。看看锦云现在的样子,他怕得连回头看一眼都不敢。 “我是说郝贤,你有看到他吗?”锦云继续说道,让范雅总算有了点头绪。 虽然她还是不明所以。 “郝贤?”范雅一愣,然后仔细望去,果然看到郝贤的身影,“不,他并没有跟上来,不过他一直看着这边……我想他有话要跟你说,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奇怪……”范雅婉转地说到,事实上她认为那实在不应该用奇怪来形容,她觉得郝贤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简直站都站不稳。 “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范雅好奇地问道,她实在搞不明白为什么有趣的事情总是在她不在的时候发生。 “我想我们可以在出发之前再检查一下马车,如果等出了城才发现有什么遗漏的话就不太好了。”锦云并没有回答范雅的问题,扯着她一起去了马棚。 那些伙计已经将休息了一晚的马再次栓到了车上,它们此刻看起来精神不错,似乎比自己的主人更早地坐好了准备。 “他究竟什么了?难道他准备伤害你吗?”范雅追问道,始终感到不解。因为再怎么看她都觉得决定是锦云伤害郝贤的几率比较大,而且锦云也正这么做了——把人家迷晕过去然后一整晚晾在那里,如果是普通人被这样对待一定得发个高烧什么的。 “不,没这回事。”锦云像是突然安静了下来一样,也不去检查什么马车了,靠在一边什么也没干,“他什么都没做错,什么都没有。” “那你这是……”就在范雅已经疑惑到一定程度的时候,突然就恍然大悟了,“你果然喜欢上他了,是这样吗?” 锦云咬牙切齿地看着范雅,觉得简直窝囊得让他想要撞墙。他真的没想到,实在是没想到,人称无良的他,竟然要找这种怎么看都靠不住的小丫头当感情顾问! 可是,这种事情他除了范雅还能更谁说?人际关系完全不在他的擅长项目里。 “我不确定,我只是觉得紧张,非常紧张,快没办法呼吸了!”锦云无奈地说到,随便挑选了两个他所能想象得出来的词语。 锦云真的不想承认这一点,但是昨天晚上听到范雅这么一说,他就没办法觉得不是这么回事。 感情是他最没办法应付的事情,他简直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可是如果再这样憋在心里不说出来,他一定会抑郁而亡。 “我认为现在应该把郝贤给赶走。没错,我现在就拟定一份计划,让他独自离开。”锦云头脑混乱地说到,不过这的确是他所能想到最可行的方案了。 这份计划一定得是他所拟定的所有计划中最详尽的,因为赶走郝贤的同时,还要想办法顾忌他的心情和安全等等等等。 必须这样才行。 “不不不,冷静下来!”范雅立刻张开双臂要拦下已经六神无主的锦云。她此刻感到很自豪,因为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她有机会对锦云说这句话。 “既然你喜欢他……” “可能,我只是可能喜欢他。”锦云不悦地让范雅加上这两个最为关键的字,然后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好吧,可能,如果你可能已经喜欢喜欢上了他的话……” “不,不,这不正常。”锦云再一次地打断了范雅,然后开始自言自语,“如果我喜欢他,那么不就真的成了他所说的断袖了?” “我以为我们现在讨论的是你是不是喜欢他,而不是他的想法。”范雅试图帮锦云整理好思绪,她很明显地感觉到锦云的头脑有些混乱。 “但是这很重要。”锦云坚持道,继续说,“那样的话他就会厌恶我,就跟一开始他见到我一样。而且,而且他的父母不会希望自己的宝贝儿子被一个同性缠上……而且,还是一位名声不太好的同性。” 范雅听着听着就已经开始头痛了,她没想到锦云已经想到了那么远,竟然连对方的父母怎么想都考虑到了。 “可是既然你喜欢他的话……” “可能,只是可能。”正在烦恼的锦云听到范雅这么说,立刻反应过来补充道。 “好吧,可能。”范雅翻了翻白眼,不知道为什么话题又绕了最开始,“既然你可能喜欢他,那么你至少的至少也要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意吧?” “怎么表达?”锦云突然感到呼吸又困难了一些,“我昨天才刚刚把他用药迷晕过去,然后还狠狠地砸了他的脑袋。” 锦云思考了片刻,然后一抬头又道,“或许我应该暂时把他赶走。”至少要先保证自己的正常呼吸和心跳。 范雅已经无言以对了,这跟他一开始说的根本就没什么不同。不过至少这次他说的是暂时。 “或许我们应该先想点或是做点别的事情冷静下来。”范雅这么劝慰道,但是还没有放弃。她这还是第一次给别人当感情顾问,而且还是锦云的感情顾问! 她认为自己能把事情做好,必须做好,而且还要做到底! 第六十七章: 和解 结果锦云不仅仅早餐,就连午餐也没有吃。他尽可能地躲开别人,连自己都觉得此时这么做实在是滑稽。 最后锦云给自己找到借口,他应该回房整理自己的行李了。没错,如果再不整理好那么待会就会非常麻烦。 锦云的要用到的东西即细碎,又非常重要。不管是各种药物,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它们使用起来都很方便,但是收拾起来却令人头痛。 锦云几乎快忘记,这头痛的感觉了,他此时突然发现自从踏上了这段旅途,为他整理这些麻烦东西的似乎都是郝贤。 想到这里,锦云动作一滞,然后又咬起下唇,更加麻利地整理起来——当然,锦云所谓的麻利只是他的个人想象,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并没有整理东西的天赋。 手忙脚乱之下,锦云竟然一不小心把撞上了身后的桌子,桌上的茶杯顺理成章:地倒到他身上,将锦云的裙子上染上一大片地茶渍。 “这可真是太令人愉快了!”锦云摇摇头自嘲了一声,他今天的情绪实在不算稳定的。 这可真可笑不是吗?他又不是多么确定自己的想法,说起来他为什么非要喜欢一个男人不可,而且还是一个如此坏脾气,又容易冲动行事的人。 这真是太可笑了,他可能只是太累了,没有休息好。 这么想着,锦云将染上茶渍的裙子给脱下来随手扔到一边,然后将刚才摆在床边的另一件裙子给拿起来。可就在这时候,门边竟被突然打开了。 进来的人是郝贤,他之所以没有打招呼直接闯进来,是因为他明白如果打了招呼锦云一定不会愿意见他。所以他在确认了锦云回房之后,就决定了要这么做。 总而言之,他需要先道歉,郑重地道歉,包含诚意地道歉,所以…… “听我说,对于昨天的事情……” “我在换衣服!”锦云猛然叫道,一瞬间闪到门前将才刚刚打开的门又给关了起来。 郝贤一愣,有些疑惑。如果他没记错的话,昨天锦云也在换衣服,但是他根本就毫不在意。而现在,他只是在换裙子而已,他裙子下面还穿着一条黑色长裤。 但是现在并不是疑惑的时候,他必须请求锦云的原谅。 就在郝贤这么想着的时候,已经换好了裙子的锦云又把门打开了一条缝。 锦云没想到郝贤会这么在意昨天的事情,并认为再逃避下去也不是办法,“我昨天只是一时……” “对不起!”不等锦云把话说完,郝贤便上前抢着说道,“昨天全都是我的错,虽然我知道这有些难,但是还是希望你能够原谅我的所作所为。” 说着,郝贤努力地想将那条稍稍打开的门缝再扩大一些,结果就出现了两人隔着一扇门推推攘攘的滑稽情况。 听到郝贤的话,锦云突然放松了力道,结果还没想到门的那一边会松懈下来的郝贤竟然顺着力道闯进了锦云的房里。 他立刻就看到了锦云那不知道用什么方法被弄得一片狼藉的房间。虽然他的房间本来也就乱七八糟,但是郝贤敢肯定昨天他在这房间的时候还不至于是这个样子。 东西全都被找出来一股脑地摆在床上,不再需要的其他物品则被扔得到处都是。桌子移了位置,桌上的茶杯也连同里面的茶水滚到一边。而最让人头痛的是,被分类为有用的那堆东西上面还被扔了一条被脏兮兮的裙子。 郝贤可以推测出来锦云似乎是想整理行李,但是脑中的构想和现实却差距甚远。 锦云原本立刻就慌乱了起来,但是他看了看郝贤突然呆滞的目光,以及顺着他的目光所能触及到的一片狼藉,锦云瞪大了眼睛,立刻就憋红了脸。 “你原本可以将这件事交给我来做”郝贤立刻殷勤地说道,“因为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我相信我们之间的情谊不可能因为一两场小小的争执就产生裂痕,不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最好的朋友不是吗!” 听到郝贤如此真诚地道歉,锦云有些不自在地咽了咽口水,“那么……我昨天砸了你的事情……” “有这么一回事吗?我完全没印象。其实我的头正好之前有些不舒服,难怪醒过来之后清爽多了。”郝贤没有节操地胡扯道,趁着锦云还没反应过来就开始自动帮他整理行李。 他感到事情好像没有想象中的那么严重,或许这完全可以挽回。想想看,如果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信赖关系就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而恶化,那么他可真的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但是锦云的样子看起来有些奇怪,他似乎很是坐立不安,一副在考虑要不要破门而出的样子。 郝贤很想问问他到底怎么了,但是又不敢轻举妄动。总而言之,现在还是先把锦云的行李给整理好。 他像往常一样先收拾起锦云的衣物,可是这才刚刚开始,锦云就冲了上来把自己的包袱给夺了过来! “我的贴身衣物我自己整理就可以了!”锦云皱眉道,把郝贤给拦到了一边。 “可是,这么多天来,每次都是我帮你整理,任何东西都是。”郝贤马上这么解释起来,表情也变得有些凝重。 为什么锦云会突然不让自己碰他的贴身衣物?难道他发现了什么自己不可告人的想法? 难道说锦云发现昨天他所表现出来的怒意完全是出于嫉妒?难道说锦云之所以怪怪的是因为出于对自己的防备之心? 为了道歉成功,郝贤练习了好一会的友善微笑,但是现在他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我绝对会放在你能够找得到的位置,所以说……”郝贤越想越觉得冷汗流了下来,他此刻还想挣扎一下,尽量把关键点给扯到别的地方。 “但是我已经从今天开始决定自己整理了。”锦云低着头坚定不移地宣布道,拿着衣物背在身后的手开始隐隐颤抖起来。 他果然还是冷静不下来,就算知道只是“可能”但是还是很难冷静下来。 “我接受你的道歉了,所以请你暂时离开我的房间,我很快就会下楼来。”锦云马上下了逐客令,他总觉得有郝贤再这里自己就没办法整理任何东西。 虽然非常地不情愿,但是好不容易得到原谅的郝贤只好退了出去。 然后看到门被关上的一瞬间,锦云才无力地坐倒在地。 除了药匣子这些十分重要的物品,锦云为了表现出自己对整理其实并没有那么不在行而将别的东西都一股脑地塞到一起包好。 这样一来倒也是十分迅速了。 其他的大部分人都已经准备妥当了,而锦云专用的马车也已经停在了旅店门口。 原本总是踏着优雅脚步的锦云今天却看起来有些慌张,他看起来实在令人有些担心。 锦云当然看出来了其他人的疑惑,但是他只是侧抬起头来用威胁的目光一扫,便没有人再敢多想了。 虽然锦云感到郝贤似乎也在看自己,但是他却不敢回望过去,反而加快速度钻进了马车里。 等到关上了马车的门,他才稍稍掀起车窗帘偷偷地望向郝贤。 此刻他正牵着黑点,在这队伍里显得鹤立鸡群。不过由于锦云只敢掀起窗帘的一角,所以他并不能很清晰看见郝贤的表情。 这么远远望去,锦云倒是觉得心情平复了许多,他渐渐地感到不那么紧张了,反而还有些温情。就好像这对他来说是一种安全的距离,一种恰到好处的距离。 他现在终于能明白为什么有的人会成为笔友了,因为那个“距离”无疑更加安全。 锦云突然觉得他似乎喜欢这样,只要远远看着郝贤,就感到原本因为他紧张的心情反而平复下来。 不到一会儿,所有的人都准备好了。马车渐渐地跟着队伍前行起来,可锦云却一直到后来才发现原来已经动身,甚至快要离开这座城了。 和路边小镇一样,他们这次离开的时候依旧有许多人观望。他们想要看看黑点,想要看黑点的主人,想要看谢家的兄妹两,还想要看传言中的绝世美女。 可这次锦云却失去了看这些愚蠢嘴脸的兴趣。 而这个时候,锦云却发现队伍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停了下来,不仅如此,反而还往后退了一小段距离。 他皱着眉望了望车窗外,却发现范杰已经主动策马过来了,“前面似乎有另一只队伍经过,谢子晓说我们得为他们让路。” “我们为他们让路?”锦云挑眉问道,倒是觉得挺有趣。 虽然他不能完整地看到前方,但是至少也能看出来绝对是他们的队伍比对方更先走上那条路的,而谢子晓却决定往后退让。他可不记得佣兵什么时候变成了这么“等级森严”的团体。 “把谢子晓的宝贝妹妹给请过来,我倒是想听听这演得是哪一出。” 第六十八章: 初遇浅风 流月感到非常沮丧,他敢肯定,自己绝对比任何一个人都宠爱黑点。他从来没见过毛色那么光滑亮丽,眼睛那么炯炯有神的黑色大家伙——虽然那大家伙只会用那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对他表示鄙夷之情,然后一如既往地转过身去拿尾巴对着他。可现在,黑点正非常亲昵地凑到郝贤面前,就差没有摇尾巴了。 可郝贤却一直臭着脸,你要知道那张脸真的臭得可以,跟茅坑里的石头剪子差不多。 郝贤一直就阴沉地瞪着走在队伍前面的谢子晓和叶随两人,流月认为他或许不小心把那两个人当成了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流月本以为动物是一种能够敏感地察觉到人类情绪变化的生灵,但是他很难想象黑点能在郝贤心情如此不好的时候还表现出亲昵的姿态。 虽然流月不明白,但是郝贤却明白得很。它还想再尝尝自己血的味道,它把他当成了一盘巨型红烧肉,而红烧肉的心情究竟怎样可不在它的考虑范围之内。 而要怎么对黑点喂食,郝贤敢说在这里没有人比他更加专业,但此时他实在没这个心情。如果不是因为谢子晓和叶随两个人,他和锦云的关系根本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而现在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可恶的混蛋谈笑风生,却什么都做不了——他不能再做什么,做什么让锦云感到恼怒的事情了。 他现在需要学会忍耐,然后虔诚地祈祷最好遇上什么十分可怕的灾难之类的,然后让他们死于合情合理的意外事故。 就在这时候,郝贤突然发现谢子晓在下令让整个队伍后退。 郝贤可不知道他到底在搞什么鬼,抬头望去,他只看见有另一队人马正在他们刚才退让的路上大摇大摆地走着。 那看起来也像是一支佣兵团,但是就气势上却和谢子晓他们完全不一样。他们看起来更加趾高气扬,就好像打了胜仗凯旋而归的军团。 事实上郝贤可不认为在这种鬼地方他们能打出怎样的胜仗。不过这可不关他的事,在他看来这里所有的佣兵都长了一副倒霉的嘴脸。 郝贤还记得他小时候的梦想就是当一个佣兵,他那时候认为这听起来很有趣,但是不管是父亲还是母亲都因此狠狠地训斥了他一顿——他们认为那些为了钱什么都愿意做的人非常野蛮。 虽然郝贤认为他们也没有传言中的那么野蛮,但是却比那更加地不讨人喜欢。 这时候郝贤看见范杰正领着一个小姑娘往锦云的马车那边过去了,他原本以为这个眼生的小姑娘是什么可疑分子,但是仔细一看才发现这好像是那个佣兵团长的妹妹,之前还老是鬼鬼祟祟地跟在自己身后。 郝贤不明白这个小姑娘为什么老是偷偷瞟自己,还等两人目光相接的时候惊慌脸红地把脸撇开(他当然不知道锦云在他“昏迷”的时候为了方便撒了个怎样的。),他只希望这个小姑娘不要因为自己脑海里无聊的妄想而对锦云说些多余的事情。 他见过那种女人,她们认为搬弄是非就是自己人生的全部。而那些人的特征正是会莫名其妙地看着别人表现出一些异样的恐慌感,这是她们开始胡思乱想的前戏。 而谢连芸当然不会说什么“多余”的事情,她只顾着捂住嘴脸红,甚至都不知道郝贤其实只能勉强记起她的大概长相。 谢连芸很快就见到了锦云,其实在路上她和范杰就已经说到了关于让路的事情,并也对此感到有些不高兴。 “事实上他们也只是佣兵团。”在乘上马车的同时谢连芸这么向对面的锦云说道,“不过我们不得不这么做,和我们不一样,他们是顶尖的。只有最顶级的佣兵团才有资格进入无管辖区的深处寻找最好的猎物,如果不够资格的佣兵团在那里遇上他们,很有可能会被全部杀死。” “我听说你们似乎来自天上城,我知道那里并不时兴佣兵这个行当,所以你们也并不清楚。可是如果是在青龙城,你就会知道,其实佣兵之间的等级也很森严,顶级的佣兵甚至能得到原本只会交给军队的任务。” 对于谢连芸所说的,锦云并不是感到非常意外,事实上听到这里他反而感到轻松了许多。他以为会是更加复杂的事情,并已经为此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事实证明他想得太多了。 既然只是一个佣兵团,那么稍等片刻也无妨,反正他们现在也不是非要赶上这一时半会。比起这个,锦云反而对所谓的佣兵团等级产生了兴趣。 在一切法律都失效的无管辖区,把比自己弱小却又威胁到自己利益的团队给消灭掉什么的,这听起来是个不错的主意。 “那这么说起来你们的佣兵团还不是顶级咯?”锦云问道。 “不,不是。我们只是二级的佣兵团,但是也有着相当的规模了。你知道,我的哥哥他做的很好,他一向都做的很好,但是也太年轻,能够投入的时间也太少。如果再过上几年,他一定能做得更好。”不过再过上几年,母亲一定会命令他回到谢家,毕竟建立佣兵团对他来说只是试炼,并不是人生的全部。等到了时候他可以把佣兵团让叶随接手,因为叶随正目前正是他最信任的人。 “原来如此,可是我不知道你们究竟是依靠什么来判断这一切的。”锦云继续问道,“恕我直言,在我来看,你们并没有什么区别。又或者我应该换一种问法,你们究竟认为到达了一个怎样的程度才会被认可为顶级的佣兵团?” “我一开始也是这样,不过,其实并没有什么能够特别能让人们辨认的特征,事实上只有在佣兵的公会才有关于佣兵团等级的记录。可是干这一行时间长了,即使不去特地这么做你也能辨认出来,因为实力超群的佣兵团并不多。”谢连芸耐心地解释道,用手指了指车窗外,“比如说他们,据我说知道的,他们是浅风佣兵团的人。虽然距离有点远,但是你可以看到他们的旗帜,上面的图腾代表着自由的风。” “那可真是特别的标志。”锦云眯起眼睛想要一看究竟,但事实上在这个距离下他根本就只能看到一块随风飘动的白布。至于那白布上的黑点到底代表了什么,谁又去管他呢! “总而言之,实力代表了一切,你可以把它当成某种佣兵间的共识。事实上一开始等级的制度只是为了让那些能付出佣金来的人知道究竟哪一个佣兵团才更适合自己。”谢连芸看了看锦云还在眯着眼睛往外张望的样子,有种不知道到底把眼睛往哪放才好的感觉。 她认为一位如此有气质的小姐可能不会希望自己下意识做出的破坏自身形象的举动被人注意到。 谢连芸以为她(他)会马上端坐回来,但事实上即使过了那么一段时间那位小姐也依旧保持那个姿势。 谢连芸感到有些尴尬,她刚想咳嗽几声来提醒对方,就发现锦云已经回过头来并诡异地笑道,“他们好像发生了一些争执,看来我们会多耽搁一下了。” 谢连芸听到后立刻也探过头望去,果然发现自己的哥哥和叶随正合对方进行着一些看起来不太友善的交谈。而且很显然,找麻烦的人是对方。 就在浅风佣兵团的队伍还在继续前行的时候,谢连芸看到其中有两个人正趾高气扬地走到谢子晓和叶随面前在说着什么。 “别担心,姑娘,你的哥哥能处理好,这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锦云立刻就看出她的不安,并悠闲地说道。这不是安慰,锦云知道自己看人一向都很准。 而事实也是如此,面对对方故意的挑衅,会对此感到有些激动的就只有叶随而已。 叶随完全能看出来这两个人只是浅风佣兵团里的小角色,但是他们日现在认为自己有强硬的后台,于是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我还以为你们至少算是个二级的佣兵团,可是据我所知保护普通小商队这种任务只有三级以下的佣兵团才会接受。”其中一个人嘲笑道,并看了看范杰的商队。而站在他们面前的谢子晓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微笑以对。 “的确,不过有时候我们也会接受这样的任务,只要对方愿意付出让我们满意的佣金的话。”谢子晓笑道,似乎一点也不为之所动。他时不时地用眼神警告着叶随,希望这样能让叶随保持冷静。 和别人做出口角之争是最愚蠢的行为,这只能证明自己的无知。如果感到不甘心,最好的方法不是谩骂,而是积攒实力,用拳头让对方闭嘴。 看到对方丝毫不受到自己的挑拨,那个人也感到有些无趣起来。他抬眼继续扫视着范杰的商队,立刻就看到身材比其他人明显高大许多的郝贤。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在同一时间回过头去对自己的同伴说,“你看看那个人,他是不是就是严古大人提到过的那个通缉犯?” 玄天宫的宫主,竟然成了他们的雇主,这听起来不算是件坏事。要知道,玄天宫在天上城可谓赫赫有名,虽然不明白拥有一个这样强大势力的人为什么还要和佣兵为伍,但是这样一来只会更加提高浅风佣兵团的名声。虽然一直到现在那位高贵的雇主也还没说明具体要让他们这些人做什么,只是提到要注意两个男子。 一个有着黑色长发的俊美男子,还有一个体型比一般人高大许多的男子。 只要遇上这样两个人就一定要盘查,而且不论用什么样的手法也要将那个长发男子给活捉。 而且那位大人还特别提到,这两个人非常危险,不是他们能对付的,所以不用特意寻找。但是一旦捉住了那个长发男子,他将会付给他们一笔想也想象不出来的佣金。 他们可不认为有什么人会是他们老大对付不了的,他们还没有见过他们的团长输过任何一场比试。 “别傻了,你看看他身边的那匹马。”那人的同伴指了指黑点,“看看,那是匹异荒马,而且看起来对主人非常忠诚。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他耐心地对自己显然想钱想疯了的伙伴说到,“这说明那是个异荒人,只有异荒人才能让那些不听话的畜生变得温驯下来,而且那些异荒人生活在恶劣的环境中,体型本来也就不是帝国人所能比的。” 就在两人嘀嘀咕咕的时候,他们所推崇的团长大人霍白已经策马走了过来。他的脸看起来非常坚毅,而且表情严肃,一头自然卷曲的栗色短发使得他看起来无比干练。 他的背后有一把造型独特的银色巨大弓箭,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在这里干什么,回去。”霍白冷冷地说到,立刻让那两个人宛如雷击般立刻回到了他们原来的位置。 最后他才把目光落到谢子晓身上,而后者依旧回以友善的微笑。但是他们始终都没有说一句话,直到浅风佣兵团的人已经远离,霍白才头也不回地离开,就好像这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第六十九章: 糟糕至极 巧遇浅风佣兵团的事情很快就成了过去的事情,不过这给锦云带来了启发。 他认为自己应该做一件有计划而且能够十分长远的事情,而这件事他已经慢慢有了眉目。锦云想要让这个佣兵团强大起来,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强大。他们需要更优良的武器和作战方式,而幸好的是这两者都能在他们接下来的目标身上找到。 不过锦云还得做好充足的准备,他少了一个装满毒药的药匣子,在那之前,他需要让这些人想办法自己去应付。 而且距离青龙城的路程已经不会太远了,到时候等待他们的或许不仅仅是一场恶战。可他对药技的掌握还远远不够——这路上总是发生太多事情分散他的注意力。 比如说郝贤的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这这真是个灾难。它非常棘手,侵城掠地,可锦云觉得自己只能在这场危机面前丢盔弃甲。 这是一场瘟疫,却又比瘟疫更可怕。你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染上了它,也找不到任何可以应对的解药。他暂时不知道该拿郝贤怎么办才好,只好先用配药分散注意力,配许多药。 锦云干脆把药炉什么的给全弄到那小小的马车上,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范杰是个药材商,而且他现在正有一大批的货物,所以锦云完全不需要去担心药材不足的事情。 他吩咐在此期间任何人都不准接近自己的马车,并且也知道绝对不会有人违背自己的意思——当然,只除了范雅。 商队的人以为锦云会把这小丫头给赶出去,但结果却令他们惊讶。锦云竟然让范雅留在了马车里,并且相处得好像很融洽。 “在出发之前我看到他去你房间找过你。”一进去之后范雅就开门见山道,“我想你们已经谈过话了,但是他看起来脸色不太好,我以为你的本意是想要先道歉。” 感到有人闯进来,锦云立刻就冷下脸来,但是看清了来人是范雅,锦云便立刻将手边的药炉给放到一旁。 “是的,道歉了,不过不是我,是他。”锦云挺直了身子往后靠去,并深吸了口气。 “为什么是他道歉?”范雅惊讶地问道,好像是意识到自己反应太大了,又捂着嘴巴坐了下来。 她原本针对这件事想好了许多她认为会发生的对话,但是没想到这才第一句就打破了她所想像的全部。 “关于这点我当时也是大吃一惊。”锦云突然又俯下身拱起手撑起自己的下颚。,“他很温柔,是个好人,是我见过最好的人,他跟我完全不一样。”说着,他又补充道“你知道,我的名字就是令人讨厌的代名词。” “你来得正好,我正想找你所说这件事。你看,我就只会干些讨人厌的事情,只擅长令人不高兴……我知道想要长久地留下他就得对他友善,可是唯独这件事会被我干砸……我的意思是,如果让我去破坏,或是不择手段地做些什么我会得心应手,可与之相反的话我就什么都做不好。”锦云不知不觉就絮絮叨叨起来。这是他原本就一直盘旋在脑海中的话,而现在他非常庆幸范雅能够听自己将这段内心独白复述出来。 “难道说因为这些你就要放弃吗?这可不像是你的作风,我以为你看上什么都是会不择手段地去抢过来的。”听着锦云说的话,范雅可没办法反驳,因为那些都是事实。但是在她看来,又不是恶人就没资格去喜欢别人了。而且现在看看锦云的样子,又有谁会认为他是那个让人不敢恭维的无良药师? 他现在一只手托着下巴,微皱着眉看向旁边,单薄的双唇紧紧地抿着,眼睛即迷茫又倔犟。 他现在完全忘记了要装扮成一个女性,张开双腿,坐姿不雅,左脚还在不停地用鞋底拍击地面,发出令人不安的响声。 这幅认真而又烦恼的样子让范雅不禁觉得那些不让自己的女儿接近锦云的人全都是错误的,她认为或许正好相反,锦云其实会成为这个世上最专情的丈夫。 可是如果妻子是郝贤的话……范雅忍不住想象了一下一只熊穿着围裙洗衣服带孩子的情景,结果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当场笑喷出来。 总而言之,只要锦云自己觉得好就行了,范雅可不觉得有人敢对锦云的所作所为议论纷纷。 “这不一样。我刚才说过了,郝贤是个好人,非常好的人,你不能把他和别的任何事物相提并论。”锦云不悦地挑眉道,然后像决定了什么一样郑重地说,“不过,现在不是考虑这些事情的时候,我应该把精力集中在应对与玄天宫一战之上。再说了,考虑了也没有任何用处。” “被男人,被一个不讨人喜欢的男人喜欢上并不是什么值得欣喜的事情。如果我使出一些手段来造成他的困扰,那么只会让他再也抬不起头来。” “难得你有为别人着想的心,可是那样一来你怎么办?放心吧,我会帮你的啦,你就放心大胆地顺应自己的心意行事吧!”范雅可想象不出来锦云默默为爱奉献的高洁样子……那根本就不像他,“第一次产生爱慕之心会不知所措很正常,等你把他压到之后就会感觉不出来了。” “不过郝贤根本就是一只熊,这对你来说可能有点困难,但是我想你既然能迷晕他第一次,一定也能迷晕他第二次。总而言之,只要生米煮成熟饭……” “你给我闭嘴……”听到这里,锦云再也没办法放任下去,他已经满脸通红,想把这丫头的嘴给缝起来!然后不等她再发表什么更加惊人的言论就将其赶下了车。 等到马车里终于安静了下来,锦云的耳边又变得只剩下马蹄声和车轮声了。他仰着头呻吟了一声,便揉了揉太阳穴,继续拿起被放在一边的药炉配起药来。 “那种事情,其实早就已经煮过一次了……”锦云小声地自言自语,下唇忍不住隐隐颤抖起来。 由于早有预谋,接下来的第一场狩猎可谓是非常地顺利。 商队的人和佣兵团的人分开来行动,前者诱敌,后者埋伏。而且为了谨慎起见,商队的人被替换了几个佣兵团的人。 而首当其冲正是谢家兄妹两。他们两好像在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使人亲近的气息。哥哥充满了绅士风度,妹妹则温柔可亲,他们看起来实在不像是佣兵。特别是一直微笑着的谢子晓,简直比范杰还要像个老练的商人。 不过这样的想法对谢子晓倒是有些失礼了,因为他还从来都没有过当商人的经验。 整个过程都毫无悬念,当商队受到袭击的时候,按照锦云的吩咐他们还得继续“顽抗”一会儿,等到引来了敌人的主力,才将他们制服。 这样一来就能够避免由于他们捉到的盗贼被抛弃而无法找到真正的大本营。而这次的猎物相对之前的那个狡猾的盗贼团要弱小许多,得手起来几乎不费吹灰之力,而得到的财宝也少了不止一点。 但是即使如此也让他们感到欣喜了,看着那些金币和宝物,他们这才发现其实赚钱很“容易”——而这正符合锦云的想法,正正当当赚钱即辛苦又麻烦,不如去抢来得快。(好孩子不可以学哟~) 佣兵团的人全都感到欢欣鼓舞,他们突然觉得未来一片光明。就连只是当当诱饵的商队的人看到这个场景也忍不住感到一阵愉快。 原本一直在当猎物,可是一下子竟然成了狩猎者,这感觉还真不是一般的好。 可是愉快的气氛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他们很快就看到一脸轻蔑之色的“范晴小姐”打开马车的门走了下来。 “这样就让你们高兴了?”他笑道,声音并没有扬得很高,但是却恰好能被在场的人听见,“这可不是什么漂亮的仗,简直难看至极。所有的人都松懈过了头,完全没有任何战术和实力可言。” “如果遇上的是像浅风佣兵团那样的敌人,你们现在就已经全都是死人了。” 所有的人在听到后都诧异地看着这位范晴小姐,他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锦云摇了摇头,又打开马车的门回到了原来的位置。 “尊敬的谢子晓先生,我有几句话想要对你说。”突然,锦云又探出了头这么说道,才真正将马车门给关上。 这就是他第一次看到玄之炎佣兵团的独立作战,要锦云来说,这简直就是糟糕至极。不过换言之,他们有那个空间,提升自己的空间。 他们会一次做得比一次好,只要自己足够严厉的话。但是锦云可没兴趣对这里每一个人都教训一番,而且他现在作为一个“女性”,还是接触时间并不长的“女性”,也没有让人信服的资格。 所以这件事他必须交给谢子晓来做,锦云认为这个时候,自己作为“幕后总指挥”,只用提拔“工头”即可。 第七十章: 长远之计 对于那位小姐的呼唤,谢子晓可没有任何拒绝或者是怠慢的可能,他立刻就放下手中的事情来到马车前。 他可以感觉到那位小姐对这样的战果并不满意,他能够猜出她(他)已经想到了更为长远的事情。 就在谢子晓刚刚在马车前停下脚步的时候,车帘也在同一时间被掀开了。 “首先,尊敬的团长大人,希望您不会介意我刚才那直率而失礼的发言。”锦云微笑道,样子又恢复了原本的和善。不过真正理解锦云的人才会明白,这个时候的他往往才是最危险,鬼点子最多的时候。 “哪里的话,您已经是我们的胜利的女神了,我相信这仅仅是个开始。”谢子晓立刻恭维道,“如果能得到进一步指点的话,我相信还远远没有到结束的那一天。” “非常感谢您的信任,听了您的话,我也信心十足了起来。”对于那些客套话,锦云早就应付得游刃有余了,但是一番客气之后,锦云可就会认为已经做好了前戏,能够开始按照自己的想法而任意妄为了,“这次的行程,如果我没有弄错,你似乎带上了有三十人的样子啊。” “如小姐所言,的确如此。由于我们双方的最终目的地都是古拉镇,所以我擅作主张决定也在这趟行程中运送那批妖核了。” “正因为如此,我带上的这三十人都是团里的精英。但是还有其他人,他们需要执行别的任务。”谢子晓如实答道,不明白这位小姐到底有什么打算。 “不,三十个人就足够了,从今往后,这三十个人就会成为团队里的主要力量,就请这样进行接下来的训练吧。” “训练?可是现在我们已经没有时间再……” “不,其实我们的训练已经开始了不是吗?”锦云笑着打断了谢子晓的疑惑道,“可是从第一场训练看来,我不得不认为需要加强今后的训练力度。” “训练已经开始了?”谢子晓一挑眉,这才有点明白,不过这个想法会不会太大胆了? 但是锦云可完全不认为这个想法大胆,他认为理应该如此,“实战训练,这听起来不错不是吗?” “而且我们原本就打算袭击那些盗贼,而现在只是想要进一步地利用这点而已。” “然后,我们最终的目标是无管辖区,等待我们的,是最好的猎物。”锦云这么说着,抬眼望了望若有所思的谢子晓,“你们佣兵之间的事情我已经多少了解了一些,难道说受到奚落之后就这么算了?” “等再遇上他们的时候,就干掉那些人吧。”锦云突然扬起了一抹迷人的微笑,“这个主意很不错不是吗,那么就以此为目标好好努力吧。” “真是狂妄的发言。”谢子晓低头笑道,“不过正合我意,那么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做?” “积累财富,等到了青龙城,立刻换上玄铁剑和质地优良的玄石。但是在那之前,他们必须拥有配得上这一切的优良素质。”锦云平静地说道,又指了指谢子晓,“而你,必须随时都能够让他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作为一个优秀的领导,可不能只是让自己的部下横冲直撞。” “当然我明白作为一些佣兵可能长久以来都缺乏纪律性,但是从此以后,希望在每一场战斗之前,你都能自行准备战术。然后一直到越过天河之后,就进行下一个阶段。到那时候,我希望你的队伍的成员能够变得和正规军队比拟,然后你也可以能随机应变,立刻根据当前的局势来变化战术。” “不过不用担心,如果战况不利,使得敌人威胁到商队的话,我会想办法解决。可是话要说在前头,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情况,或许你们会认为与其面对我的惩罚还不如被敌人干掉来得好,所以请务必慎重行事。”锦云流畅地笑道,“所以说我的意思是,如你所见,我是个药师,需要配很多的药以备接下来使用。而且我也有我自己需要提升的技巧,所以在到达天河之前,请务必不要因为失误而打扰我。” “等过了这个初步的阶段,我的事情应该也完成了。到时候,我会亲自提升训练的难度。”说着,锦云将一个药瓶交到谢子晓手里,友善道,“这个解药可以彻底解除谢连芸所中的毒,请拿去吧。” 看了看谢子晓有些疑惑的表情,锦云进一步解释道,“从今往后,我们就是真正的盟友了,毒药什么的,根本就不需要是吗?” 谢子晓听后一愣,欣然地接受了。事已至此,这的确是变成没有必要的存在。 “既然如此,那么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吧。路线还是不变,但是我要求你所带领的那三十个人潜入旁边的森林里,主动去寻找猎物。” “可是这么多人长时间在森林里活动,又要作战的话,那么补给……” “不需要带任何补给,当你们狩猎到猎物的时候,将敌人的补给据为己有就好了。而且狩猎到猎物之后,你们才能和商队汇合,将身上带不了的财物卸下,然后获得商队提供的补给。所以说如果你们没办法找到猎物的话,那么情况就会越来越糟糕。没有任何补给,或许就只能狩猎那些可怜的小动物了吧?不过如果到了那个程度的话,我想你们是没办法承受我下一阶段训练的。” “实不相瞒,我此次出行是为了一味非常珍贵的药材,为了那味药材,我必须深入无管辖区。如果到时候你们没办法达到预期的程度,我也不能故意用虚假的谎话和利益的驱使让你们的人送死。到了古拉镇,我们就分道扬镳吧。对于之前拿你的妹妹威胁贵团的事情,我感到很抱歉。” “不,我明白,那个时候如果你不这么做我们一定是会开战的,你给了我一个台阶下,我深表感谢。”谢子晓立刻这么说道,“不管怎么说,如果能够进入无管辖区深处的话,对我们来说也都是有数不清的好处的,请相信我一定能达到你所预期的程度。” “另外,我可以问问,你到底是谁吗?” “我么,现在是你的伙伴,仅此而已。”锦云神秘地笑道,将窗帘又拉了下来。 谢子晓笑了笑。其实他早就明白,就算问了也是白问,“范晴小姐”绝对不会说真话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刚才他就是忍不住想把这分疑惑问出口。 而事实证明他的想法是正确的。摇摇头,他立刻就一边思量着那位小姐的话一边向前走去,还没有走出几步,就看到叶随迎面走来。 “那位小姐到底说了什么?”他迫不及待地问道。 谢子晓听后一愣,想想这件事跟叶随也是脱不了任何关系的,于是他认为的确应该将这个“好消息”原原本本地告诉他。 想想他们的确也太散漫了,或许来个苦修才真的是正确的选择。他已经等不及想看看叶随“惊喜”的嘴脸了。 而锦云这边也立刻就进入了状态,药炉下的火焰缓缓燃起,整个车厢都渐渐地缭绕起药香味。 药剂大致会被分为散剂,丸剂,膏剂,药油剂等几类。而能够大范围使用的,除了能通过升温散发药香的药物,也就只有作为粉末的散剂了。 如果想要使用“领域”,就必须准备大量的此类药物才行。这一切,锦云明白很快就能用到。 所谓的“领域”其实只是锦云玩得一个小把戏。锦云针对自己所配制的药物研究出来一种特殊解药,能够避免被自己的毒药侵害,并且使得增益的药物提升其效果。 这对锦云来说,可以算是最大的成就,可唯一的缺点,就是这种“领域”只能用在己方少,敌方多的不利状态下使用。因为每一种药材都弥足珍贵,锦云绝对不可能将那种要分给太多人使用。 上次在鉴定大会给了几乎没怎么帮上忙的范雅吃掉一颗就已经让锦云肉痛半天了。 而他还有最后的秘密武器就是……锦云一边将刚刚配好的药物装入瓶中,一边打开了他特制的那个药匣子,摸出那天为了引诱伏夜而使用过的,附有特殊药衣的“药丸”,然后又更加小心翼翼地放了回去。 永远不要让敌人看清自己,在亮出最后底牌的时候,就是离死不远的时候。 锦云已经记不清这句话到底是谁说的,自己又是在哪里听到的了。不过他并不认为这句话又值得质疑的地方。 如果不想亮出最后的底牌,那么就尽可能地准备更多的底牌就好了,当然,前提是他也有正面迎战的必要的话。 虽然他一般都尽量避免正面战,但是过去和流月的配合作战也还是数不胜数。好歹自己是个作为辅助的药师,关于这点锦云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对于那些想要表现自己,横冲直撞,最后导致无法挽回后果的药师,锦云可不准备因为一时的自满而做出无法挽回的傻事。 所以,越过天河之后,那不仅仅是对佣兵团的训练,也是对自己的训练。 第七十一章: 各自的难题 据说在没有灵力存在年代的过去,药师曾是备受推行的职业。人们都认为他们能轻易地操纵人的生死,将充满生命力的人瞬间毙命,让奄奄一息的病患挽回生命,宛若神明,是最为神秘莫测的人群。 那时候异荒人主宰着这片大陆,他们有明文规定,只有被选上的神的代言人才有机会研习高深莫测的药术。也只有非常高贵的人,才有资格接受药师的治疗。 药师能自由出入宫廷,轻易地成为重要的官员,受到统治者的倚重。所以药术的发展在那个时代得到了空前超越,并且延伸出了令人难以想象的药技。 和普通的药术不一样,药技之所以被称为药技正是因为这代表的不是一种学术,而完全可以称之为技巧,一种可以灵活运用在战斗中的技巧。 当药技出现在这个世上的时候,药师的地位被推到了顶峰,他们被投入战场,杀人于无形。专攻毒药的毒师几乎成了人人惧怕的存在,同等级的武者在毒师面前几乎没有任何反抗的余地。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在药师时代的后期,掌握着药技的药师因为世人对其的恐惧被赶尽杀绝,也是在这个时候,药师的低位渐渐走向了末路,而药技也在短暂的辉煌之后销声匿迹,渐渐被世人所遗忘。 虽然被传得神乎其技,但是其实只是一种操纵气流的技巧而已,相当于为散发出来的药香修建了一条无形的道路,让它能够顺着药师所指引的方向流动,仅此而已。 当然,说起来非常的简单,可是要在混乱地战斗中准确无误地操纵气流又谈何容易?而且没有灵力,要操纵气流也只有靠药师自己的本领了。 为了控制药炉的火候,药师并不缺乏控制气流的方法,但是那对于锦云来说还完全没有办法运用到战斗中。 虽然锦云也有尝试过想要使用,但是却始终没有办法远距离地操纵得当。 想着,锦云再次燃起了药炉下的冉冉火焰,他的脸被火焰映照地泛起红色光芒。突然,那火焰好像是有了生命一般,开始不断地挣扎扭曲起来,最后映在锦云脸上的光芒也瞬间变成了青蓝色! 就在这个时候,锦云缓缓地放下了双手,而奇异的是,他面前的药炉却依旧停留在空中。那个药炉缓缓地往前推动,仿佛乘着那青色的火焰,可离得锦云越远,就越加地开始抖动。 烟从药炉中缓缓地溢出,瞬间就弥漫了马车这个小小的空间。此刻如果有人能看见这个景象,或许就要以为看到了梦中的仙境了。 奇异的火焰,在半空中动荡着的精致药炉,缭绕的青烟,还有美丽的药师。 而在马车外面所能看到的,只有在车窗帘下隐隐泛起的火焰光芒。 已经是夜,这诡异的光芒使得马车像是一个巨大的灯笼,照得商队的人心慌意乱。 夜晚的光亮很容易引来野兽,这让他们都很担心会不会被不小心被突然窜出来的野兽给袭击。但是其实他们根本就不用担心这个,因为他们并不知道,有黑点的气息在这里,根本就不会有其他野兽敢过来偷袭。 而且它的主人郝贤也几乎完全没有合眼地守护着他们的安全。他看着锦云一直待在马车里,不分昼夜地燃起火焰发出忽明忽暗的光,认为这是自己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事情。 其实他对药师并不是很了解,对郝贤来说,他们只是能够让受伤的人得到治疗的人。朱雀城也有军队直属的药师,他们也能算十分优秀的药师,而且大多数都资历很深。所以郝贤从来都没想过,作为药师竟然需要掌握那么多的繁杂的技艺。 而且锦云还这么年轻,这实在是一件不可意思的事情。一开始锦云脸上总是挂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虚伪笑容,郝贤明白他早就习惯了那样。 郝贤还从来没有看到过有除了锦云以外的药师能做到这种程度。虽然他知道锦云在锦家过得不愉快,最后被逐出家门才会走上药师这一途,但是当时具体发生了什么却无从得知。郝贤明白,这种事情即使去问锦云,好强的他也不可能会说。 想要了解锦云,实在是一件非常难的事情,但是漫长的时间却能弥补这个遗憾。而且不管锦云做出怎样的决定,他都会无条件地帮助吧。 而且从锦云的决定,郝贤也能暗暗地察觉出来。虽然不知道锦云得到了怎样的消息,但是他似乎已经在做迎战的准备了。 抬头望了望那些佣兵离开的方向,郝贤耸了耸肩。过去他也喜欢逼迫那些新兵勉强自己在实战中提高自己身为战士的素质,但是那种方法只有在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才有用。 郝贤完全能明白锦云想要让那些人在艰难地环境下快速成长的想法,可是用这种半吊子的方法会得到怎样的成果呢? 这个问题,恐怕只有谢子晓他们自己才能回答了,虽然他们已经屡遭挫折。 最初的顺利令他们信心百倍,他们听了谢子晓所传达的话全都被调动起了积极性。 能够媲美浅风佣兵团,这简直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如果能够与之对抗,那只会是无上的荣誉。 而且他们之前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用这种主动袭击盗贼的方法来获取钱财,这个想法无疑是十分大胆的。这让他们觉得自己已经不是佣兵了,而是盗贼猎人。 这种赚钱的方法比起那受到限制,又无比危险的佣兵生涯好上太多了,他们之前为什么就没想到要这么做? 可这种想法很快就被他们彻底否定了,事实上和商队分开的这几天,他们几乎完全没办法找到猎物的踪迹。 在地图上不管是锦云还是谢子晓都对盗贼出没的地方做了详细的标示,可是由于没有了诱饵,他们连找到对方的办法都没有。 很快,当第一天过去的时候,他们已经感到精疲力竭,可是即使是这样,第二天,第三天也在漫无目的地寻找中过去了。 在这样下去,或许他们真的要靠猎捕动物来支持体力了。 “喂,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团长大人,范晴小姐究竟是怎么吩咐你的?难道她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吗?”叶随顶着一副苦瓜脸问道。虽然是范晴小姐的吩咐的事情他绝对不会用任何怨言地去做,但是在他看来,那位小姐非比常人,绝对不会让人做些没道理或是没办法完成的事情才对。 这样的问话,并没有换来回答,他抬头望去,只看到谢子晓正低头认真地思考着。 “怎么,想到了什么吗?”叶随忍不住追问道,再这样下去,等到他们体力不支,被干掉也只是迟早的事情。 这一次,谢子晓才抬起头来微笑道,“我只是在想,范晴小姐一定也预料到这样的事情了,可如果是她(他)的话,究竟会怎么做呢?” “事实上那位小姐的确说过,她(他)要求我在每一场战斗开始之前都制定好战术。现在回想起来,如果随时都有可能迎战的话,根本就没办法做到这一点,或许,她(他)真正希望我做的,是想到能够将猎物找出来的方法。” 谢子晓这么说着,更加地陷入了沉思。如果是那位小姐遇到这种情况,她(他)究竟会怎么做? 随着朝阳升起,已经休息妥当的范杰一行人又继续起旅程来。 这时,有一个人望着远处挠了挠头道,“都已经过去三天了,可他们谁都没有回来,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了?” “如果他们都会发生意外,那我们可怎么办?”另一个人笑道,不以为意。 说起来他们并不太明白谢子晓和锦云到底达成了怎样的共识,可是不管他们要怎么闹腾,只要不影响到自己运动货物就行。 按照最开始的委托内容,他们只有陪同锦云到达古拉镇就行,然后把带来的药材卖一笔钱,另外再采购一些在当地特别便宜的其他药材运送回去。 那个时候他们可不会走这条路线,他们会走原来的老路线回天上城。既能大大地缩短时间,也可以避免许多危险。最重要的是,不必再活在锦云的淫威之下! 一想到这里,他们就发自内心地露出了笑脸。 光是看表情,范杰就能明白这些人心里在想什么了,作为人,只顾虑自己的事情却对别人毫不关心这并不是什么错事。不过…… 范杰看了看一脸担忧的谢连芸和谢珍,摇了摇头。他们并没有要让女性也遇上危险的打算,于是将谢连芸和谢珍都留了下来,但是他可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们才好。能够说出的温柔话语早在前一天就已经说完了,今天范杰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不过范杰也不认为自己是个心肠很硬的人,他看到这两位小姐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只好硬着头皮走到锦云的马车前。他认为现在如果有人能够知道他们到底怎么样了的话,那么那个人恐怕就只有锦云了。 其实锦云也已经足够让人担心了,因为这三天锦云几乎都没有从马车里出来过,而且还不断地发出火光和奇怪的响声。只是在一开始的时候,不管是那些光还是响声都是非常不稳定的,可是渐渐的,范杰已经很少听到马车里传来剧烈的碰撞声了。 范杰走到马车前,礼貌地扣了扣马车的门,然后问道,“锦云,那些佣兵真的就这样放着不管没事吗?” 说实话,范杰深知锦云的任性,他原本已经做好了锦云会当做没听见的准备,可没想到锦云却突然掀开窗帘,露出了那盯着两个深深黑眼圈得到脸道,“不用管他们,如果这点事情都做不到,那么接下来的训练也就不用进行下去了。” 第七十二章: 好人 对于锦云的话,范杰并不是很理解,也不想理解。他曾以为锦云跟自己一样是个出色的商人,擅长如何和各种各样的人打交道,并借此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可现在看来,他发现锦云考虑的远不止如此。 可是仅仅是这么一句话,他可完全不明白到底会发生什么,范杰更加疑惑地看向锦云,却发现自己被一片黑影所笼罩。 范杰立刻抬头望去,发现郝贤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了他身边。 郝贤怜惜地看了锦云憔悴的脸一眼,代替他回答道,“那些佣兵们,实力虽然一般,但是对付一般的小型盗贼团应该还不会有太大的问题,就算赢不了,至少也能全身而退。既然现在都还没回来,或许只是因为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机会与敌人正面交锋吧。” “大部分佣兵没有经过正规的训练,个人作战能力或许很强,但是团队意识却不太理想。这样一来他们的作战方式会具有很强的多变性,令敌人无法预测。可是无规矩不成方圆,这样一来,他们遇上同样灵活多变的敌人时也会没有办法应对。”郝贤简单地分析道,“可是毕竟己方的实力高于对方,只要能小心谨慎,根本就不会有太大的难题。可前提是领头人需要有冷静沉稳的头脑和优秀的分析能力,其他人也要绝对服从命令,互相配合。” 说到这里,郝贤停了下来,他抬头望了一眼远方,才道,“如果到了天河他们还不见人影,我会负责将他们带回来。”可是带回来是活人还是尸体他可就不敢保证了。 虽然他并不认为自己分析的有错,但是有时候也避免不了一些天灾人祸。 听到郝贤这么一说,范杰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没看出来大人已经看得如此透彻了。” “只是我年少无知的时候,也遇到过相似的难题而已。”郝贤不以为然道,不小心回想到过去自己初上战场的时候。 大多数武将通常都将想要培养的接班人带在身边,这样一来即可以保护他们的安全,也能更为细致地解说。可是他的父亲却不这样,特意地让他单独面对一些比起正面对战的实力,更擅长狡猾把戏的对手,使得他整整两年都在焦头烂额中度过。 那种被人戏耍,挥出的拳头全都击在棉花上的感觉,即使是现在,也让郝贤头痛欲裂。 不过,现在可不是回忆痛苦过去的时候。一等范杰走开,虽然不太愿意,但是郝贤还是打开马车的门硬是挤了进去。 明明让锦云折腾来折腾去也完全不觉得有什么不方便的空间,在郝贤一挤进来的瞬间就变得令人动弹不得了。可是比起这个,锦云更在意的是他到底在干什么! 没想到郝贤会这么做,锦云吓了一跳,手中的药炉就这样“嘭”得一声摔到地上,滚到了角落。 “你在干嘛!”锦云突然慌了手脚,他不知道现在是该先生气还是先害羞。 不过这个时候,要是表现出害羞就太让人怀疑了。想到这里,锦云立刻就强忍住慌乱,勉强摆出一副强硬的样子斥责道,“你觉得自己现在在干什么!” 说完,又突然觉得似乎表现得太强硬,显得不太自然,尴尬地咳嗽了两声,“我的意思是,我现在还有许多事情要做,所以……”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锦云突然发现郝贤竟然按住他的双肩迫使他平躺了下来! “你,你你你在干什么!”锦云下意识地慌乱道,话说出口才发现竟然打了结。 锦云突然想到范雅说的那些关于“压倒”的言论,脸莫名其妙地发热起来。 不过,郝贤这到底是准备…… 就在药技什么的全都在锦云的脑海中变成一团浆糊的时候,却发现郝贤只是将粗糙的大掌温柔地覆在了他额上…… “睡吧。”郝贤有点僵硬地说,事实上也有点紧张,“你太累了,需要休息。” 他从来没有这样照顾人的经验,虽然很久以前,还是孩子的他任性不愿意睡下时都会有下人专门来哄他安睡。但是那些记忆都太遥远,遥远得模糊不清了。 听到郝贤这么说,锦云突然有点哑口无言。他仰躺在原来的位置上,简直不知道要把手摆在哪里才好。 “这种事情根本没关系,我过去常常都是这样……”锦云说着,立刻就想坐起来。 “过去是过去。”郝贤不悦地打断了锦云的解释,按住了锦云,并没有让他起身的打算,“睡吧,就睡一会儿。” “我保证,会适时地叫醒你。”郝贤叹了口气,温柔地哄道。干脆将锦云一直都安分不下来的脑袋给按进了怀里。 “所以说,睡一会吧,就一会儿。” 锦云皱着眉深深地吸了口气,手指下意识地将郝贤的衣角给拽紧。 温暖,果然很温暖,实在太温暖了。温暖地想要就这样抓住,永远也不放开了。 “……你真的,是个好人”锦云紧紧地闭起眼睛,有些突然地说道。 郝贤一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虽然这样说应该是被称赞了,但是郝贤从来没想过不把人放在眼里的锦云会这么坦率地道谢。 “真的是个好人,非常好的人。”好像并没有感觉到郝贤的尴尬,锦云突然继续这么说道,“你真的是个好人,是个好人。” 马车随着前行轻轻摇晃着,锦云渐渐地睡去,双手却始终抓紧了郝贤的衣服。只有他自己才知道,每一句“你是好人”,其实都是“我喜欢你”。 而这时,远在林中深处,一群盗贼正在他们的藏身地笑闹着。 他们三五成群,有的正在清点自己的财宝,有的在身边放了酒,一边粗野地大笑着,一边用抢来的钱财和同伴们赌博。 他们的营地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补给品,已经分不出究竟哪些是抢来的,哪些又是为了需要用钱换来的。总而言之,这些补给品已经足够他们生活上很长一段时间。 事实上他们只是一个不太起眼的盗贼团,成员也并不是太多。 “那些人还没离开吗?”作为这些人首领的男人问道,显得有些不耐烦,“照我看,还是去把他们干掉好了,反正我看他们也已经精疲力竭了。” “既然他们已经精疲力竭了,那么就放着他们不管好了。即使袭击了这些人,也得不到任何财物,只是徒增伤亡。”另一个人说到,将地图给摆在了地上,“而且请您看看吧,他们之前出现并拿下了一个盗贼团的地方。” 说着,他在地图上指了指,“这里即没有妖兽,除了以东的青龙城之外也没有任何繁华的城市。会到这里来的人,必定是为了前往青龙城。” “可是如果他们要前往青龙城的话,在刚才的那个地点顺势而上才是正确的选择。但他们却又出现在这里。” 对于得到的消息,他也感到有些怀疑,但是事实就是事实。 “这两个地点,唯一的共同点就是都常有盗贼出没。所以他们或许是盯上咱们了。”说着,那个人露出了一抹轻蔑的冷笑,“而且我们的人还传来消息,那时候他们营救的商队似乎也在这附近出现了踪迹。” 那个盗贼头领同样不以为然地耸耸肩。这年头,就是有的人自命不凡,想做些别人不敢想的事情。 “可是既然你知道的话,为什么不带人袭击那个商队?如果他们之间真的有联系的话,或许之前得到的财宝就在那商队的手上!” 那个拿出地图的人听后,收起了轻视的神色,反而有些凝重地说到,“我劝首领您不要打那个商队的主意比较好。” “事实上我派去侦察的人都只回来了一两个,其余的人全都失去了踪迹。” “我只听回来的人说对方是一个十分高明的剑技师,除此之外一无所获。而且更可怕的是,那个商队的附近,竟然都没有任何猛兽敢靠近……” “按我来说,还是不要招惹这帮人比较好。反正时间一长,那些人终究会离开,我们没必要冒这个险。” “嗯……说得对,那么就按你说得办吧。”盗贼头领沉吟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不过还是派人随时盯紧他们,一有动静,就立刻通报上来。” 第七十三章: 摸索 苍炎帝国的地图并不是什么很稀少的东西,只要你有五个银币,就可以任何有人烟的地方买到一份。 作为最热销的地图,它几乎记录了一张地图所能记录的全部东西。不管是最常见的地形和城镇的标示,还是什么地方有什么土特产,又或者是什么地方会会常常发生天灾,什么地方非常适宜人居住,那上面几乎都有记载。 所以正是因为这样,一张纸能卖到五个银币。其实在最开始地图还不算完善的时候,这玩意绝对连一个银币也不值。虽然五个银币对于一张纸来说绝对不是个小数目,但是帝国地图几乎已经成了大部分人必备的东西,他们都认为如果没有这张地图出门在外的自己简直和一个瞎子没有区别。 正静静地摆在盗贼团营地里的地图,谢子晓面前也摆了同一份,而且和那两个自鸣得意的盗贼一样,他的表情也没有了迷惑。 为了避免在恶劣的环境下思考,他们找到了一片有树荫而且较为平整的土地。此刻,谢子晓正耐心地盘坐在树边,并将双手的袖子都卷了起来,露出匀称有力的小臂。 过去从来都没有机会像这样做,因为每一次进行的任务都非常明确。他们不需要思考太多,只用知道自己该不该做这件事,能不能做这件事,或是做不做得到。 每一个传奇故事里的英雄都是勇敢地手持刀刃,或是浴血奋战,或是孤身前往敌阵。他们谁也没听说过有哪一个英雄人士会抓耳挠腮地坐在地上对着一张地图拼命思考的。 可是谢子晓不得不说,这的确是非常有用的方法,只是在这个世界几乎没有太多人愿意去掌握。比起思考,他们更愿意直接去拼斗,那样简单有效率的多。 正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一开始他或许还有些不习惯,但是渐渐冷静下来后,谢子晓却觉得豁然开朗。 想要作为大本营,必须易守难攻,随时能找到充足的水源,还有留有退路,这些恰好也是范晴小姐跟他分析过的。而在这一带能够满足这几点的地方并不多。 虽然谢子晓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思考方式还是很生疏,但是当思路渐渐明了之后却让他难免地产生了一种非常异样的感觉。 所谓的运筹帷幄或许就是指的这种感觉吧,仔细想想或许也不坏。 譬如假使他们的猎物真的在一个留有退路的地方,那么直接仰仗着高于对方的实力冲过去的话最后也会得到让他们逃逸的结局。 或许除了要怎么打败对方,他们真的应该好好地想想要怎么截断对方退路,要怎么在战斗中确保能够夺取对方财物,又或者是要怎么用最简洁保险的方法攻入对方的老巢。 这可以说是他们离开商队之后的第一个猎物,谢子晓希望能尽可能谨慎一些,开一个好头。 谢子晓时而沉吟,时而皱眉,他在豁然开朗之时还需要一段少少的时间来适应这种之前并没有怎么使用过的方法。可由于太专心,完全没注意到灰头土脸的叶随已经回来了。 “我以为这张地图从你离家开始就已经看了好几年了。”他摇摇头讽刺道,因为谢子晓已经花了至少一早晨在研究这张地图了,至少在自己离开的时候他的眼睛就一直粘在上面。 “可神奇的是,每一次摊开它我都像是第一次看到一样。”谢子晓适时地展现了自己的幽默感,让这份紧张的气氛微妙地变得轻松不少,“既然你回来了,那么相比是已经有所收获吧?” 听到谢子晓这么说,站在一边观望的其他人也忍不住稍微围了过来。 他们的团长大人从昨天就开始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东西,然后做出了吩咐。其中一个吩咐就是让叶随副团长带领几个人去密切关注商队的周围。 叶随也找了个平整的地方坐了下来,点点头道,“的确如你预料的那样,他们派遣了探子接近范晴小姐他们的商队。”他当初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原本是非常担忧的,因为如果商队一旦在他们不在的时候被袭击,那么后果不堪设想。 虽然他们都知道那位小姐不是平凡的人,她(他)的护卫也相当具有实力。可是不管怎么说他们也只有两个人,还要保护那么大的商队,这实在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可没想到的是,那两位大人完全都没有出手,那些探子就被一个剑技师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了一大半,只有一两个实在离得太远的人才有幸溜回去。 那些人甚至还没有靠商队太近,只是刚刚偷偷摸摸地潜到周围而已。那个剑技师究竟是怎么发现这些人的?为什么他从来都没有露出任何气息让人发现他的实力?这个商队里到底还有几个这样懂得隐藏的高手? 说起来,他们只知道那位小姐的护卫很强,可是他到底强到什么地步,到了哪一个阶级?这些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谜团,而唯一明了的是商队完全不需要他们担心,要担心的话还是先担心自己的现状比较好。 “那么说起来,你已经确认了他们的大致方位了?”谢子晓看了看叶随不太自然的嘴脸笑道。 “其实和你估计得已经差不多了,我不知道你浪费一个早上究竟是为什么,看地图真的这么有趣吗?”再也忍受不了的叶随真想一把将谢子晓面前的地图给抢过来撕成碎片。 不过听到叶随肯定的答案后,谢子晓立刻就起身将那张地图给收了起来。 “我们弄出了这么大动静,虽然不知道究竟是哪个方位,但是他们一定也派了人在随时观察我们的动向。这样一来,如果我们轻举妄动他们岂不是会立刻警惕起来吗?” “而且这是在对方的地盘上,如果不想办法切断他们的退路就会后患无穷。”谢子晓分析道,把叶随听得眉头皱得像一座小山。 “我可不记得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婆婆妈妈的,只要足够迅速,我们完全可以在他们撤退之前就将其一举消灭。我们并不是没有过这种经历,不是吗?” “可是那位小姐所希望的是,我们能改掉过去的习惯。”谢子晓耸了耸肩,面向其他人说到,“好吧,拿好自己的武器,现在出发了。” 听到是“那位小姐所希望的”,叶随终于也没有了声音。他不耐烦地摆摆手,将原本挂在腰间的玄杖给反握在手里。 剑技师和玄术师被严格地分成了两队,谢子晓只带了身手更为敏捷的剑技师悄悄顺着山路潜了下去,而让叶随带着另一队玄术师分散在两边埋伏起来。 叶随与谢子晓远远地相隔着比了几个手势,让他知道就是这个方向没错。 越靠近目的地,地势就越加复杂,可是这种糟糕的野外环境对于常年在外的佣兵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更何况他们还是佣兵中的佼佼者。 他们很快就发现谢子晓猜测的并没有错,因为尽管他们已经非常小心行事,但对方还是早就做好了准备。 对方设置了陷阱,待谢子晓他们一靠近便滚下了落石! 远处的弓箭手也早就守在了射台上,瞄准巨石滚落的间隙狩猎猎物。一时间,还没有看到任何敌人的通道上,却已经成了战场。 “叶随!”谢子晓像是早就预见了这种情况,立刻谨慎有序地往后退。这时,没有受到正面攻击的土系玄术师立刻发挥了作用,为谢子晓的剑技师队伍筑起了一道坚实的保护壁。 眼见这种情况,有的玄术师也跟着发动起攻击来,大范围的水与火立即将敌方的射台给淹没殆尽! “给我住手,我可不记得自己有发这样的命令!”谢子晓不悦地冲着自己的身后叶随的小队叫到。还来不及阻止,就发现从原本滚落岩石的两处陡峭山坡上同样有玄术师将火焰释放向叶随他们! 这小小的举动立刻就打破了谢子晓原本谨慎的进攻,他完全没有办法再顾及别的,为了避免更严重的伤亡,立刻就趁着对方还在攻击叶随的小队时带领着其他人冲上了山坡! 可就在他们到达山坡上时,敌方却已经立刻退了下去,并迅速地切断了追击的道路。这一系列的举动犹如行云流水般,没有丝毫的停顿,由此可见这对于他们来说早就无比熟练了。 这实在是十分狡猾的对手。 谢子晓暗暗地咬了咬唇,回头望了也跟上来的叶随等人,叹起气来。 “他们已经全都退回营地里了,这样一来,我们的进攻只会变得更加困难。”谢子晓抚着额道,他现在终于明白部下听从指挥究竟有多重要了。 叶随和那些玄术师面面相觑,都有些尴尬地耸了耸肩。 看他们这样子,谢子晓也没办法真的对自己的队友说太多责备的话。 “接下来,绝对不能轻举妄动,一切都要按照我的命令行事。”谢子晓再一次地警告道,只好顺着路继续前行。 前行的道路上被设置好了许多路障,虽然他们的实力的确强于对方,可是到目前为止他们都还没有真正取得什么成果,反而将他们放走,让他们能够回去准备转移阵地。 不过还好他是经过深思熟虑才决定的进攻,不然或许真的会拿对方没辙吧? 看来,对于需要这种深思熟虑的战斗方式,他们的确还得在实战中摸索。 第七十四章: 换位思考 谢子晓没有想到他们遇到的第一个敌人就已经这么狡猾。等到他们终于将路障清理妥当,就发现在最后的关头还有一道悬崖峭壁。 这道悬崖之间原本有一座相当牢固的吊桥,但是此刻已经被切断了。不过还好的是悬崖间的间距并不是很大,一个合格的剑技师在风系玄术师的帮助下完全可以跃过,只是他们中只有三名风系玄术师,可是却有十七名剑技师,他们只能一个一个来。 “除了风系玄术师和剑技师,其他的玄术师绕到后方包抄。土系玄术师注意防守,水系玄术师掩护,火系玄术师攻击!快,这只是敌人的拖延战术,我们的速度要快!”谢子晓当机立断地高声喝道,立刻就开始组织留下来的人飞渡悬崖。 他们的猎物其实用的是一个很简单的战术:首先由一部分人阻拦敌人的进攻,然后利用之前布置好的陷阱设下重重障碍妨碍敌人前进,然后再由判断的结果来决定究竟是战是走。 也正是因为考虑到这个可能,谢子晓才阻止了那些玄术师的进攻。 没有哪个普普通通容易对付的队伍会全部由玄术师和剑技师组成,那些盗贼们现在一定已经知道他们来者不善。 他们尽量地少花了些时间,一着陆就立刻顺着往下前进。为了不让猎物有机会溜走,他们原本只有三十人的队伍现在已经减少了三分之一,而且大部分都是更擅长一对一近战的剑技师。 谢子晓只好让自己的人分散前进,这样一来就能够避免由于一点小小的意外而被一网打尽。 “剑技师继续前进,三名风系玄术师将附近能作为退路的通道全部阻断!”谢子晓再次命令道的同时也果断地拔出佩剑,最先冲了上去! 他的举动似乎也提醒了其他剑技师,他们纷纷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开始将灵力运行到全身。 这时,弓箭又毫无预警地朝他们盖过来,不过到这个时候谢子晓才终于看到了对方的大部队! “不要乱!保持队形!防御前进!”谢子晓像是立刻就准备好了,高声喊着。而这一阵阵的喊声也在同一时间将其他人的注意力给猛地拉了回来! 其实刚才突然受到袭击时他们就又乱了阵脚,但是却又突然就明白自己该做什么! 这并不是一场硬碰硬的混乱作战,他们是一个团队,一个整体。即使是在受到突击的时候,也能保证头脑的清晰。 而另一边,那些盗贼明显并不想进行这场毫无意义的战斗。他们很容易就能看出,这些佣兵没有带任何财物,他们想要空手套白狼。 就算把这些佣兵给全部杀死他们也捞不到一毛钱的好处,更何况要杀死这些人并不容易,甚至被他们杀死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不过作为一个相对弱小的盗贼团,他们能在这弱肉强食的世界上生存也并不只是运气好。他们狡猾,懂得什么时候该战斗,什么时候该退避,而且也为此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他们已经将值钱的东西全部都带上,并且把不能带走的补给品给毁掉——他们不会给敌人留下任何东西。 正是为了这种情况,他们还在别的,虽然不太方便行动却更加隐蔽的几个地方囤积了应急用的补给品。他们甚至还会经常更换那些地点,在这个世上生存小心谨慎一些总不会有错。 还好的是那些佣兵似乎没有带任何坐骑——当然这也是理所当然的,没有哪个笨蛋会在这种复杂的地形上骑马或别的什么。但是他们也正是想到这一点而特意地在营地里准备了马匹,只要在短暂的路途中把这些佣兵甩掉,到了不适合骑马的地方再把马匹丢弃在路上就可以了。 一切都算计之中。 “弓箭手继续阻碍那些佣兵前进,其他的人带着财宝从小路撤离!” 所有的人都没有消停,原本之前还在悠闲玩乐的盗贼们现在全有条不紊地行动起来。 他们的人数本来就不多,等到把物资全部都装在马上之后他们还得再回来一部分掩护弓箭手撤离。 而还在箭雨下难以前行的谢子晓等人当然也能看出来敌人已经在撤离,可是他看起来倒还是一派清闲。 “大人,我看我们还是直接冲上去吧!想要等到副团长带着那些玄术师来支援恐怕是来不及的。” “没有那个必要,我们吸引他们的注意即可。如果只是弓箭手的话,让那些风系玄术师来解决就可以了,他们已经逃不了了。”谢子晓胸有成竹地说道,招了招手,继续前进道,“现在自身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先接近他们的营地,将射台毁掉。” “……是,明白了!”既然他们的团长大人摆出如此自信的神情,那么他们还是听从的好。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总觉得这位大人现在好像沉迷进了这个游戏当中。 是的,这对谢子晓来说好像不是一场战斗,而是一场游戏。 他们也不知道究竟花了多长时间才来到射台下,这时候被吩咐斩断退路的风系玄术师也已经赶过来支援。 可一直到现在,他们也还没见到叶随等人的影子,可想而知要这条道究竟绕了有多么远的路程。 谢子晓似乎觉得已经达到了目的,他竟然就这样将剑又挂回了腰间。倒是其他人,终于没有了弓箭的威胁,便立刻将那些射台给彻底摧毁! 他们并没有打算使用什么降者免死这种方法,还没有等对方求饶就立刻将那些弓箭手给杀死。 他们立刻跟折回来的人正面交锋起来,虽然谢子晓所带领的小队人只有二十人,但是全都是实力不俗的灵力者,即使和多余己方数倍的人数,也丝毫不逊色。 可是他们的目标是对方的财物,可不是为了歼灭对方的一部分人马。 就在他们想要顶着攻击去追上那条他们可能撤离的小路时,却发现那些载满了宝物的马匹此时竟然无人看管自己折回来了一匹! 不仅如此,正在和他们战斗着的盗贼也似乎全都没了力气,手脚发软地倒在了一边。 “这就是我为什么要等到现在才进攻的最重要的理由了。”谢子晓笑道,“由于不小心回想起范晴小姐是位毒师,于是也忍不住想要使用一下那位小姐可能会用的方法。可是为了保证他们大部分人都会饮用附近水源里的水,所以要等上这么一段时间是非常有必要的。”可是由于没有确定到底是不是这个位置,他派遣了水系玄术师在多处水源都做了手脚。 “果然用慢性迷药的效果比较好,这样一来,都不用我们自己动手,财宝就已经被整理妥当了。”谢子晓看着已经装载在马匹商的财宝和补给品,露出了一抹异样的微笑。 这抹微笑使得其他看到的人全都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们的团长大人似乎已经开始往某个十分可怕的方面在发展了…… “我只是想到,如果是范晴小姐的话,或许会这么认为而已。”看着他们有些难看地嘴脸,谢子晓又笑着解释道。没办法,谁叫他一开始就是在想着如果是范晴小姐遇到这种问题会怎么做呢。 而此时的“范晴小姐”还紧闭双眼,他的确好几天没合眼了,此刻已经熟睡。 和安稳舒适地睡着的锦云恰好相反,郝贤感觉自己已经被这狭小的空间给折磨得痛苦不堪了。 其实就在他踏进这马车的瞬间他就已经这么觉得,他原本打算劝说锦云睡下之后再悄悄地退出去。可是锦云拽住他衣裳的手实在太紧了,这让他动弹不得。 要是他企图将锦云的手给拿开,那么势必会将好不容才休息下来的锦云给吵醒。 郝贤完全能看出锦云已经睡得很沉了,因为他那糟糕的睡姿就能准确无误地说明这一点。即使不特意地去回想,郝贤也能明白他的腹部至少被锦云踢了五脚以上。 可是即使是这样,锦云的手也没有松开。看着锦云白皙的十指,郝贤忍不住想到这算不算锦云对他的一种依恋呢? 想想前一刻锦云明明还和他冷战着不愿意看他一眼(其实不是冷战,只是他自己这么误会而已——),郝贤突然感到有些不真实。 他光顾着贪恋地看着锦云依靠着自己的样子,却完全没发现范雅正在马车外偷偷摸摸地想要窥视。 就在远远地看到郝贤钻进锦云的马车时,范雅就已经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这辆马车上。 可是除了最开始之外,后面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这实在是让范雅心急如焚! 他们到底在干什么,发展到什么地步了?这样的问题困扰得范雅简直没办法再顾及任何其他事情! 这时候流月也忍不住靠了过来,他没看到郝贤钻进锦云的马车,却看到这个丫头在锦云的马车旁鬼鬼祟祟,一副焦急的样子。 “锦云那家伙发生什么事情了吗?”他皱着眉问,心想道锦云这家伙真是一刻也不能让他清闲下来。 他本以为锦云在配药的时候或许出了什么问题,可谁想到范雅却小心地回过头来,放轻了声音对他说,“呃……他正在跟郝贤再一起。” “郝贤?”流月怪问道,立刻就失去了兴趣,“啊,那他们还真有闲情逸致啊,这种时候还不忘卿卿我我。” 见到流月的反应那么平淡,范雅突然也觉得没趣起来,他的样子,就好像早就预料到了这种情况一样。 第七十五章: 风 “难道你也知道了锦云对郝贤有好感吗?”范雅好奇地问道,她原本以为发现这点的只有自己,“这真是件令人匪夷所思的结果。” 因为锦云实在是个不可貌相的害羞家伙,她过去可从来不知道那个混世魔头的血液里还流有宝贵的羞愧因子。 而且仔细想想,锦云会喜欢上郝贤实在是件不可思议的事情。想当初,她不管怎么看都觉得这两个家伙水火不容。 一个脾气不好,一个人品不好,一个有权有势,一个无法无天。在这之前,范雅从来都没有怀疑过他们俩能闹出一场战争来。可怎么感觉才一眨眼的功夫,就突然变成这样了,范雅突然开始怀疑这个世界起来。 “除了他们自己,恐怕在这里的人就没有不知道的吧”流月皱眉道,样子看起来有些嫌恶,“锦云可从来没对谁这么客气过,他简直不知道客气两个字怎么写。” “就当这是现世报吧,让他也尝尝不得不看人脸色的滋味。要是再不给他找个克星,只怕他就真的要天不怕地不怕了。” 听着流月虽然有些恶毒,但是却又完全没有说错的话,范雅只有苦笑的份。她抬头望了望天空被云半遮着的太阳,感到似乎并不那么刺眼了。 的确,锦云的人品值得怀疑,可是,她完全能看出来,这次,第一次,也许也是唯一的一次,锦云是非常认真的,认真而又笨拙。 “可是不知道郝贤究竟对锦云有什么看法,如果他对锦云的友好并不代表喜欢的话,那锦云该怎么办?”范雅担忧地说道,事实上这个担忧一直都在她心中隐隐徘徊着,“不管锦云再怎么无法无天,他也没有办法强迫一个城主非要喜欢上自己吧?” 如果是那样的话,锦云岂不是第一次对他人产生爱慕之意,就要惨遭失恋了? 想到这里,范雅忍不住情绪低落起来。虽然锦云完全不懂得为身边的人留情面,即恶劣,又贪心,可是她却从来都没有真正意义上地讨厌过锦云。 她认为锦云只是有些偏执而已,不然以他的爱财程度,早就去当强盗了,怎么可能还老老实实地开药坊? 流月听到范雅这么说,无奈地翻了个白眼道,“你以为一个养尊处优的城主大人为什么会跑到这种地方给一个人渣败类当保姆,他又不是吃饱了撑的。”不过流月自己也是这几天里想通的这一点,当时也感到世事无常,难以理解就是了。 “这么说起来,郝贤也喜欢锦云咯?”范雅吃惊道,脚步突然乱了起来。 既然如此,那他们两个岂不是已经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两厢情悦了?那他们到底在烦恼些什么? “太好了,锦云还在为此而困扰不已呢,得赶快把这个消息告诉他才行!”范雅忘记了郝贤现在正在和锦云在一起,立刻就准备赶到马车前把车门给拽开。 可是流月适时地阻止这个头脑发的丫头,扯住了她的后衣领,让她没办法顺利前进。 “没那个必要,感情这种事情,还是靠自己去慢慢感受才会体会到其中的珍贵,你现在冒冒失失地告诉他这种事情,也只会徒增他的烦恼而已。” 范雅瘪了瘪嘴,回过头审视了流月一会儿,怪异道,“没想到,你对锦云还挺了解的嘛。” 她还一直以为这个男人非常冷漠,对锦云也没什么好感呢。 流月挑了挑眉,他没想到对方会得出这样的结论,而这个结论另他感到很不舒服,于是冷哼道,“我只是认为那家伙过去活得太嚣张了,不让他好好地烦心一下可不行而已。” 说完,他又瞥了锦云的马车一眼,自顾自地走到了一边。 范雅定定地望着流月那独行侠一般的背影,忍不住叹了口气,“所谓的刀子嘴豆腐心,大概就是指得这种人吧。” 不过撇开流月的别扭不说,范雅一想到锦云的担心其实根本就不存在就感到由衷地放心起来。 不仅如此,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原因,她突然觉得前方再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事情了。 范雅感到心情格外舒畅,边继续跟着队伍前进边哼起曲子来——只是范雅实在是个五音不全的人,哼出来的曲子简直令人不敢恭维。 而几乎也是在同一时候,范雅听到郝贤的声音从锦云的马车里传了出来。 “这种事情,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商量?”郝贤不敢相信地瞪着锦云,一时间竟然忘了马车空间十分狭小,猛地抬起头来,却只是狠狠地撞上马车的顶部。 这一下撞得实在是让锦云光看就感到很痛,可是郝贤却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继续用痛惜不已的眼神望着他。 虽然想要质问郝贤,但是由于距离太近,使得只要一看到他的脸就感到手足无措,锦云只好皱着眉望向一边。 “虽然被你说这种事情,可是这对我来说却还是很重要。只要能熟练地操纵气流的话,我甚至能够单独和玄术师剑技师较量,在团队战中也能取得相当的优势。” 听到锦云这么说,郝贤再一次地揉了揉额头道,“气流,对,气流,你知道气流是什么吗,相当于就是风。风就是气流,气流就是风。”说到这里,他顿了顿,又继续道,“而我是风系玄术师,而且还是顶尖的风系玄术师,没有人比我还要了解气流。” 说到这里,郝贤只要一想到锦云竟然为了这个问题把自己苦熬得憔悴不已,就焦躁得想要把这个喜欢令人担心的家伙给抓起来打一顿屁股。 当然,这个想法也只能在脑海中想想,郝贤此刻看着锦云虽然恍然大悟却还是倔犟不已的表情也只能叹气再叹气而已。 锦云的确没想到还有这样一着,而且这种事情对他来说完全只能用失常来形容。 可是这还不是全都因为那只可恶的熊分散了自己太多的注意力,但是这种理由他怎么能当着郝贤的面说出口? “玄术是玄术,我没办法掌握玄术,玄术具有攻击性,和我想要的又不一样。”锦云牵强地反驳道,把头扭向一边。 听到锦云这么说,郝贤二话不说地从马车上挤了下来。他先是舒畅地活动了一下胫骨,然后强行地将马车的门给敞开。 郝贤知道比起口才,只要锦云想,绝对能编出一套又一套说辞来。所以他决定直接用行动来证明给锦云看。 他对正望着这边的锦云招了招手,然后就翻转大掌,开始灵活地操控起了风。 在郝贤的刻意为之之下,明明没有形体的风竟然在短短的瞬间里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圆圈! 而且不仅如此,郝贤稍稍地开始变换手势,与此同时,那个由风形成的圈也开始变换起形状,在空中组成各种各样的图腾。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锦云唰得睁大了眼睛,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速度!因为那一股风运转地实在太快,快得竟然能让肉眼看出其轨迹来! 这究竟是怎样的技艺,锦云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一个风系玄术师能将风操纵到如此灵活的程度。 不仅是锦云,其他的人注意到郝贤的“表演”也都忍不住纷纷回头驻足观望起来。 赞叹声立刻此起彼伏,他们全都目瞪口呆起来。他们谁都没有想到过,玄术还可以用这样的形式来表现。 与其说是玄术,这简直就像是一场充满艺术感的表演。应该说,这种特殊的玄术演艺,比他们所看过的最精彩的表演都要更加令人叹为观止。 说实话,重视实战成果的郝贤本身是非常厌恶将玄术使用在这种华而不实的方面上的。他并不是对这样使用玄术非常娴熟,而是本身就已经对任何关于风玄术的运用都了如指掌。 每一个在他示范玄术时候只是带着纯粹欣赏目光的人都会被郝贤狠狠地教训一顿。可是当他看到锦云那惊讶佩服的目光时却又忍不住将表演“升级”。 他让那些由风组成的图腾来回地在空中舞动,然后时而交杂在一起,时而又分开变幻成其他的样子。 这技艺实在太令人感到目不暇接,而且灵活的操纵和那跟灵活完全扯不上边的体格也实在相差太多了。他们全都认为这个大个子实在应该去巡回演出一番。 郝贤并没有将手上的精彩表演给停下来,并且接着对锦云说,“不管说是风还是气流,这其实全都是来自于自然的力量。懂得借助存在于自然世界中的风,才能真正灵活地将其掌控。” “其实不仅仅是风,其他的玄术也都应该如此。玄术师使用玄术,其实也是一种用灵力凝聚自然之力转为己用的过程。” “同样具有灵力,但是却分为玄术师和剑技师,其原因也正是因为玄术师的灵力适合用来聚集外力,而剑技师的灵力适合聚集自身之力。” 听到郝贤这么解释着,许多人都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说到玄术和剑技,大多数人想要了解的只是它们究竟会造成多大的伤害而已,倒是从来没想过为什么同样具有灵力,剑技师会是剑技师,玄术师会是玄术师。 除了范杰和范雅,商队的人全都真的把郝贤当成了锦云的护卫,可是现在看来他们全都觉得这个人肯定是个什么大人物才对。 或许是个表演的专家,只是他们全都不太在意那些文绉绉的艺术家所以忽略了他。当然还有可能是某个伟大的学者,在专业的学术中取得过成就。 实在是人不可貌相,他们一看到那样像熊一样的人可完全没办法联想到艺术或是学术上面去。 当然,对此还有持不同看法的人,而那个人正是对郝贤有着爱慕之意的谢连芸。 比起那令人赞叹的表演,她看到的是郝贤使用玄术时所露出的玄石。 第七十六章: 构想 虽然还有一定的距离,实在是没办法看清楚玄石的质地究竟如何,但是谢连芸还是能看出郝贤手上的玄石分明被镶嵌在了一个银灰色的护腕上。 由于谢家的生意主要在靠近无管辖区的古拉镇,所以妖核的交易无疑是谢家做的最大,也是最多的生意。 也正是因为如此,对于完全由妖核制成的玄石她也并不陌生。 玄石一般情况下基本上是不可能实现镶嵌的,除了其材质不适合镶嵌工艺以外,玄石和任何东西紧密结合在一起都会变得效力大打折扣——当然,只除了某些经过特别加工的木材,所以才会有玄杖产生。 在最开始的时候,玄术师所能使用的其实只有玄石,而且对于玄杖,玄石所能达到的效果也会更为理想。但是即使如此,使用玄杖的玄术师也绝对大于使用玄石的,而最主要的原因,其实仅仅只是玄杖更加地方便。 说起来也许会令人有些不敢相信,最初之所以会制造出第一把玄杖,完全是因为一位在当时已经登峰造极的玄术师为了将不规则的玄石拿在手里更加方便!而后来才有了用利用木材原料或是工艺来增加威力的方法。 但事实上,那位拥有着奇思妙想的大人最初的想法是把玄石镶嵌在金属饰品上,做成十分方便携带的首饰或是别的什么,可是最后却以失败告终。 事实上一直到现在,玄石的镶嵌工艺都足够被称为困扰着整个时代的难题,并令所有出色的工匠垂下自己骄傲的头颅。 可是这一枚玄石却安然地镶嵌在一个金属制成的护腕上!谢连芸完全不会认为这枚玄石的威力会因为错误的镶嵌而大打折扣,因为她也从来没有见过有哪个玄术师能将玄术操纵得如此灵活的。 可在整个帝国里,能掌握这种技艺的家族屈指可数,而且全都是常人不敢企及的名门望族。 谢连芸突然陷入了自己的思绪中不可自拔。她身后的谢珍看到谢连芸这幅略带惆怅模样,不由把目光从郝贤精彩的表演中移了过来。 “怎么了,没想到那个大个子还真有一手,你也吃了一惊吧?”谢珍这么问到,对玄术和玄石镶嵌都不怎么了解的她除此之外就再也没办法看出别的什么来了。 谢连芸看了看谢珍,只是笑着点了点头,便不再说些什么了。 而其他的人当然也并不理解关于玄石镶嵌或是玄石之类的问题,因为那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另一个世界的东西。 虽然常常听到说哪个玄术师多么多么强悍,能够打败多少多少敌人,又或者是历史上哪个英雄人物使出了什么令人闻风丧胆的招式之类的。但是他们也就只是听听而已,对于他们来说,真正看得见摸的着的还是身边的柴米油盐,和每天每天倒腾着的药材。 而郝贤的玄术,对于他们这些完全只能用不识货来形容的人,也仅仅只一场精彩的表演了。 不过其他人究竟是怎么在想,郝贤也完全不关心就是了。 他的目光一直停驻在锦云身上,并且完全能够从锦云的表情上看出来他已经有所领悟。这当然是郝贤非常欣赏锦云的一点,即使不谈对他的爱慕之心,郝贤也认为锦云是一个完全合格的好学生。 因为锦云的领悟能力本来就比一般人要强上许多,这可以算是他唯一不会让人担心的地方了。但是锦云却好像所理解到的并不止这些,他突然又摆出了一副思考什么的表情,提着裙子从马车上走了下来。 其实就在锦云有所动作的那一瞬间,所有人都露出了一副心惊胆战的表情。因为他们看到锦云的表情十分认真专注,大庭广众之下,连要装女人的事情都忘了,一只脚踏在地面,另一脚却十分不雅地还踩在马车上,将双手交叠地抱在胸前,完全就没有任何淑女的样子。 因为锦云经常和范杰打交道,所以对于锦云他们也可以算是相当了解了。每当锦云一认真起来,他们就可以十层十的肯定,他一定在想什么能让生灵涂炭的事情。 而锦云现在的头脑也的确也在飞速运转着,不仅仅是对药技上的突破,因为他现在除了单纯的药技还想出来了别的更好的点子! 这个想法已经完全地占据了他的脑海,让锦云暂时忘了思考除此之外的。 锦云似乎是觉得这个姿势摆得累了,于是又伸出手来拖住下巴下意识地朝郝贤缓缓走过去。 由于被锦云看得太专注,郝贤突然有些呼吸急促起来。虽然刚才在马车里他们也靠的很近,但是那完全是自己在单方面地接近锦云。可是现在锦云却把全部的注意力都在了他身上,专注地好像眼里只有他的存在。 郝贤突然感到有些不知道要怎么正面面对此时的锦云,他害怕如果回应了锦云专注的目光就会一不小心做出一些不太适合的,比较失控的举动。 想想看,之前锦云还反应非常强烈地避开和自己的交谈,故意把他当成空气,扭头就走,所以也根本不可能会突然变成对他产生了无比的好感才对! 所以锦云这样专注地看着他绝对不可能是因为对他产生了好感,如果一旦自己做出什么违反常理的事情那么一切就真的完了。 没错,锦云肯定还是对自己心存疑虑,所以故意用这种方法来试探他。想想锦云本来就习惯用故意美色惑人什么的,肯定是想等自己露出马脚来就一脚把他踢开,然后生气地把他归为意图不轨之徒。 没错,没错,就是这样,他不会上当的。 郝贤这么想着,不自在地咳嗽了两声,然后把头僵硬地扭开了一些,企图回避锦云太过“热烈”的目光。可是锦云却好像完全没注意到这声过于刻意的咳嗽,仍旧托着下巴,仔细地望着他不知道究竟是在思索些什么。 此刻锦云已经靠得离他很近了,郝贤一低头几乎连锦云的头发丝都能看清楚。 他不知道药师究竟是在怎样保养自己的,竟然能然发丝如此乌黑柔亮。黑发在帝国里并不算多件的发色,可是郝贤从来没有见过任何一个人的黑发能比得上锦云。 不仅如此,锦云的皮肤也比一般人来的好得多,他绝对有办法让所有爱好美丽的女孩都羞愧地低下头来。 “锦云你……”郝贤不知道是该将主动贴过来的锦云给抱在怀里还是假装出强硬的态度推开他,正想要说点什么来缓解那尴尬的气氛却发现他们的目光就这么不小心对上了! 锦云的双眼好像在闪闪发光,原本憔悴的脸现在显得精神奕奕。 这种由内心所散发出来的美丽为原本就外表出色的锦云更加添上了一份迷人的色彩。 这么逼视着心上人那动人的样子,郝贤突然感到呼吸一窒。他突然觉得自己或许不该那么胡思乱想,或许锦云就是不明原因地对自己产生了好感,不然他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这种发自内心的神采不可能是装出来的,即使是这个世上最好的演员也没办法诠释出它的万分之一。 或许他是时候要对自己美丽的心上人采取一些行动了。 就在郝贤这么想的时候,锦云突然抬起头来问道,“你有想过吗?也许我们可以把毒术和玄术结合在一起使用!” “什么……”郝贤原本就不太自然的笑容不由僵硬在了脸上,他原本已经做好准备想要放在锦云肩上的手也悻悻然地缩了回来。 好吧,或许还有第三种可能,锦云即不是在试探他,也不是突然对他产生了好感。正确答案比那些都要糟糕得多,因为锦云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 “想想看,如果你想要用一场飓风杀死敌人,为了确保其杀伤力,必须将伤害范围缩小许多。” “可是如果不用风的力量来作为攻击手段,而是将风作为一个载体,那么它的波及范围则将广得多!” “而且风的传播本身也就是可以远距离操纵,也就是说,如果可以,我们甚至可以不用身陷敌阵,也能让一座城沦陷——当然,前提是那座城里大多数是普通人。要知道,灵力本身就有一定的抵御外界毒性的能力,如果想要大范围传播毒药,我没办法使用太过猛烈难解的毒。那样即会花费难以想象的成本,也会有波及到己方的危险。”锦云滔滔不绝地说道,已经沉浸在了自己的设想里面。 所有离锦云近得可以听到他说话的人都露出了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来这位坏事做尽的大人今天终于把脑筋动到“屠城”这一壮举上了,这真是可喜可贺。 “可以波及那么广的范围吗?可以吗?”锦云迫切地想要在郝贤那里得到答案,因为如果郝贤也无法做到的话那么锦云相信这世上就没有任何一个风系玄术师能帮上忙了。 郝贤第一次感到即使看到锦云神采奕奕的脸也会头痛无比。他也沉溺于对玄术登峰造极的追求,也感到锦云所提出的绝对是一个意想不到的,颠覆传统的绝佳构想。 如果这个构想是其他人提出来的那么郝贤一定会大肆赞扬一番,并且立即决定采用。可是,要知道,当自己的心上人用专注的眼神紧盯着你,可是却口口声声都在说什么玄术之类的,那么这绝对不算一件值得人高兴的事情。 第七十七章: 当局者迷 郝贤揉了揉额头,其实他现在并不想讨论这个话题,“当然可以,不,甚至可以更广……”如果是他的话,在忽略掉攻击力的情况下能够让自己控制的风笼罩至少三座城池。 “我就知道。”锦云立刻认真地点点头,然后继续构想道,“其实除此之外,还应该能够和土系玄技与水系玄技结合在一起。可是火就不行了,因为火焰的烧灼本来就有一定驱赶毒药的效果。”所以他一直都不太喜欢和火系玄术师正面交手,当然,除非万不得已。 还有剑技师对于锦云来说也绝对不是一个容易对付的对手,因为他们擅长一对一作战,而且行动远比玄术师迅猛得多——当然,这并不包括像范雅那样很容易呆住的菜鸟。 看着锦云完全沉溺在自己绝佳构想中,甚至还想将这个构想再更加改良的样子,郝贤突然感觉自己在他眼中已经变成了一个使用起来十分方便的工具,一把巨型的扇风扇子。郝贤甚至认为锦云看自己的目光就跟黑点看自己的目光一样了——区别只在于前者把他当成巨型扇子,后者把他当成巨型红烧肉。 而郝贤关心的是自己在锦云心目中的地位什么时候才能至少还原成之前的保姆。 他有点不明白自己到底在做什么,竟然落魄到要因为虚无缥缈的玄术而吃醋的地步,这实在是可笑到让他有点笑不出来。 而这时锦云也突然发现自己好像不知不觉中离得郝贤太近了,来回踱步的脚就这么突然换了个方向就转身又往马车的方向走去。 “正是因为这样,我必须再更多地思考一下这件事。除了谢子晓他们回来以外,暂时谁也别来打扰我。”锦云这么吩咐着,短短的路程走才到一半就一不小心踩到裙角往前微微一绊。 锦云这被自己绊倒的滑稽样子实在是和刚才理性的形象不符,但是周围的人可没那个胆子笑出声来。他们都假装若无其事的样子看向一边,然后偷偷按住肚子捂住嘴笑起来。 虽然他们自己认为没有人会注意,但是那不断颤抖的背影无疑已经完全地出卖了他们。 锦云恨恨地望了那些大胆的伙计一眼,决定一旦要做玄术和药术组合技艺测试的话就立刻将这帮人拿来当试验品。 范雅这次倒是没有不知趣地自己凑上去胡说八道什么,因为她已经完全因为观察对这两个人神情而入迷了。 她感到自己突然变成了一个智者,拥有了足够的本钱对锦云和郝贤这样惹不得的人物评头论足。 她突然间发现不管是锦云还是郝贤,那时而窘迫时而烦恼的样子其实看起来都十分明显。在范雅眼中,此刻他们两个都变成了表演着某种滑稽默剧的小丑,只是一个劲地把全部的情绪都表达在脸上,然后自顾自地心慌意乱。 范雅现在突然想要感叹旁观者清,当局者迷,却忘了自己其实也是在流月的点拨下才明白两人间的暧昧。 总而言之,范雅倒是觉得流月说的很对,光看着两人笨拙的样子,她就觉得还是让他们自己慢慢折腾得好。 她有预感,这个世上能够集危险可怕与笨拙纯情为一身的奇特情侣即将诞生……不,或许早就已经诞生了。 微风吹到她的脸上,混乱中带着节奏感,让范雅感到有些暖洋洋的。比起那对特别能折腾的笨蛋情侣,她还是多考虑一下接下来的路途吧。 一回到马车上,锦云就立刻翘着腿,一脸懊恼地仰着头靠坐在位置上。 他时而把头低下去,又时而偷偷掀起车窗帘的一角往外偷偷窥视,仿佛一刻也静不下来。 他刚刚的样子是不是看起来很怪?突然神情那么认真地说一大堆他自认为很高明的言论,是不是其实在郝贤眼中简直就是自以为是的表现? 他刚才回过神来的时候好像不小心看到郝贤的神色并不是太好,这是不是因为他的言行实在是令人受不了而导致的结果? 虽然这主意在锦云看来的确是非常好,非常非常地具有可实行性,但是天知道郝贤又是怎么想的。或许他认为会有这个想法的自己根本就是个怪人。 锦云想到这里忍不住呻吟了一声,决定暂时先不想这个明明就应该是非常好的主意。 不过在那之前,他必须先将令人厌恶的偷窥者给赶走! 锦云不悦地皱起眉,抬起头来冷漠道,“流月,没有人告诉你马车的正确乘坐方法并不是站在车顶上马?” “我只是认为在这里能够更方便地欣赏风景,譬如说某个人可笑的嘴脸之类的。”流月的声音毫无预警地在锦云的头顶上响起,惹得锦云更加咬牙切此起来。 不管怎么说,被人看笑话总不是件值得人高兴的事情。 “如果说你认为自己的眼睛太闲了或许我可以帮你让它失明,事实上我正好有一种能够让人失明的药物。我保证整个过程都不会让你产生任何痛苦,仿佛只是做了个梦。” “哦,倒没有那个必要,因为看多了你那令人恶心的脸的话,那或许迟早会成为我失明的理由。”流月恶毒地反驳道,将自己毒舌的本领发挥地淋漓尽致。 锦云真希望这家伙的舌头有一天被自己说话时不小心咬断!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还真是抱歉了!不过我想冒着失明的危险来特意对着我这张恶心的脸应该不会就是为了说这几句废话吧?”锦云咬牙道,狠狠地用药匣子将马车顶给从下往上砸了一下。 流月这个人除了喜欢偷偷摸摸行事和毒舌之外,行动力和本身的实力倒是完全没话说。可现在,锦云好像又发现了他其实很不会看别人的心情和脸色。 难道这家伙没发现他此刻的心情很不佳吗?还是说他现在迫切地想要吃一副毒药,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于是才故意来借惹怒一个药师达到目的? “哼,我只是想确认一下,那些佣兵到底回不回得来而已。谁知道你是不是想故意整死那帮家伙才随口胡说八道让他们去送死!”流月冷漠道,“如果是那样,我希望你能早一点告诉我,不要每次都让我猜你那扭曲的想法,我可不想变得跟你一样扭曲。” “我可没有那么无聊,要是我想整死他们,这荒山野岭的,我当然还有更为有效快捷的方法。比如说用毒药让他们失去神智,然后贱价卖给人口贩子什么的。”至少这样一来多少都能赚点钱。特别是那对兄妹,有一副挺不错的皮相,应该会有很多心理变态者不会在乎他们到底是不是能正常思考而花大价钱买下吧? “可是在我心目中,他们还有更大的价值。”锦云深吸了口气自认为很耐心地解释道,“我可不会跟一个白痴做交易,既然我给了他们机会,那么他们就绝对有能力达到我的要求。” “知道吗,流月,培养一个非常有用的苦力时,你绝对不能有任何心急的想法。操纵人心和捉弄人心一样,都是一门非常深奥,值得人去琢磨的艺术。不,应该说比起短暂地捉弄,能够操纵并有效地利用人才是一门更加深奥的学问。” “不过跟你说这个你也不懂,只明白打打杀杀的人也不过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之辈。”锦云不耐烦地得出了结论,并不以为然地摇摇头。 “哦?你的意思是就跟郝贤一样吗?”流月挑衅道,立刻就激怒了锦云。 他猛地一脚踢开车门,可等到探出头去的时候流月早就溜之大吉了。 狠狠地问候了一下流月和他的母亲大人,锦云只好气急败坏地又把车门给关上。 在这种情况下和一个身手不凡的剑技师玩你追我赶的幼稚游戏可不是一个明智之举。 锦云敢保证,流月一定也发现了他对郝贤的感情并肆无忌惮地嘲笑着他。 这感觉简直糟糕透了,锦云就没有过比这更糟的感觉! 他烦躁地用手弄乱了自己的头发,还是第一次发现什么都在自己手中失去了控制。 总而言之,要冷静,冷静下来,不管是关于对战,还是感情上的追求。 不不不,应该说感情上的追求远远比战斗更为复杂,更令人伤透脑筋,更让他无从下手。 锦云认为他应该在路途中好好地思考正确追求心上人的最佳方法,然后等到了城镇里,并且比较安全的时候再想办法一一实施。 不过在那之前,他必须要想好一段打动人心的求爱之辞。那必须是由最动人的语句所组成的最真挚的篇章:——那么他现在恐怕得开始准备纸笔了,然后还要等到不至于像马车上这么颠簸的环境下。 算算看,像这样能够安逸赶路的时间也不算多了,距离天河已经剩不了太多的路程。而一旦跨过天河,就即将进入青龙城的版图之内。 而在青龙城等着他们的,或许是前所未有的危机吧?首先是郝慈所代表的朱雀城的势力,然后是严古和玄天宫,更坏的可能是青龙城主离烙也站在他们那一边。 可即使是这样糟糕的情况那也还只是所能预料到的情况中比较好的了,天知道还会不会有别的势力插手进来。而且万一搀和进来的是某些比较棘手的势力,那么命运的轮盘究竟会如何转动恐怕就不得而知了吧。 第七十八章: 回归 对于范杰他们来说,这实在是难得的几天平静的生活。他们好像都回归了往常,而此刻也只是在往常的道路上运着货物。 如果不是一回头就能看到锦云的马车和高大得不容忽视的郝贤,他们真的全都会这么认为并且感到心中一片平静。但是与此同时,他们也明白,平静只是暂时的,因为只要有锦云这样的嚣张家伙在,那么平静就仅仅只是他们幻觉。 再次将地图掏出来端详了半晌,范杰已经非常确定他们最多只要再过半天就能看到天河了。可是一直到现在,都还没见到谢子晓他们回来哪怕一次。 这种事情范杰早就一遍又一遍地确认过了,锦云和谢子晓所约定的期限正是到达天河之前。可如果没弄错的话,他们之间约定的应该是在到达天河之前谢子晓会不定期地带着战利品回来才对。 难道他们出了什么意外?可是这种事情也不是自己一介商人说干涉就干涉得了的。那些玄术师和剑技师全都是些仿佛活在另一个世界的主,像他这样纯粹的商人可没办法了解。 不过他也不想了解,力量什么的对于自己来说完全抵不上一个个泛着美妙光泽的金币,这也是他不太支持女儿去学习剑技的原因。 那些野蛮的行径不能给一个商人的女儿带来任何好处,如果可以,他甚至更希望范雅能跟锦云学学怎么优雅地展现自己的魅力。 可很显然,这种奢望只能等到下辈子了。这辈子他只能黯然地接受自己唯一的心爱女儿是个大大咧咧的男人婆。 虽然他多多少少有些担心那些年轻人,可是作为始作俑者的锦云倒是完全没放在心上。眼看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他们还没回来,可锦云却始终沉溺于把自己关在马车里研究自己感兴趣的东西,简直到了不亦乐乎的程度。 不过好在郝贤在一边提点了他几句,问他“是不是发现到后来都完全没有盗贼的骚扰了”范杰这才发现自己的担心有多么多余。 不过范杰现在真是越来越觉得传言中不近人情的朱雀城主大人其实是一位非常低调而优秀的人。 不仅给人安全感,而且时常会展现出和形象不符的睿智并且丝毫没有傲慢之色。范杰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位大人会那么受到他民众的爱戴了,或许他也应该把生意更多地做到朱雀城去——有这样一位贤良的大人领到,他可以想象得出来朱雀城无疑是一座开明之城。 范杰这么在心中对郝贤大加赞扬着,却不知道郝贤本人其实对朱雀城这个重得不得了的负担早就想要举双手投降了。 他真的感觉自己不适合当城主,也不适合混迹于达官显贵之间。或许没几个人知道,事实上郝贤根本就没有洁癖,他只是比较喜欢整洁,这让他感到心情舒畅。而真正让他窒息的则是那些贵族身上涂抹的香水,郝贤只要一闻到那个味道就觉得头晕脑胀,想把他们一个个都丢出去。可最后却不知道怎么搞得,竟然变成了他有洁癖,这实在是让郝贤莫名其妙。 不过他愿意将错就错,因为在那之后他靠这个借口推拒了数量难以想象的宴会。 平静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以范杰为首的众人很快就看到了谢子晓他们。 这么多天不见,这些令人感到神清气爽的年轻人全都变成了可以媲美流浪汉的邋遢鬼。他们在山林里,和那些盗贼抢夺财宝,可没有余地顾及自己的形象。 可事实上他们并不感到尴尬,因为大多数人的目光甚至都没有集中到他们身上。谢子晓和叶随敢赌上自己全部的财产,比起他们这些邋遢汉,那些人更愿意多花点功夫去欣赏他们身后的财宝。 他们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装在从第一个猎物那里得来的马匹上,他们把所需要的补给品卸下来,然后腾出更多的地方来装新得到的财物。 那几匹可怜的马已经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了,它们的腿一停下来就不住地想要发抖。 好吧,范杰不得不承认,如果是以一堆财宝当做背景,那么不论谁当主角都不会显得太唐突,即使他们已经灰头土脸加破衣烂衫。 所有的人都在看到他们的一刹那都对天发誓自己绝对是早就预料到他们会满载而归。 那些商队伙计全都殷勤地想要帮他们将那些财宝给卸下来一部分转到他们还有所空闲的马车上,他们认为如果出了一份力的话,这些财宝中的一部分或许会因此变成自己的。 唯一没有注意力放在财宝上的人恐怕就只有谢连芸和谢珍了,她们是真心地因为谢子晓回来而感到喜悦,她们几乎喜极而泣。 她们全都想要扑进谢子晓怀里,可是谢子晓却只拦住了自己可爱的的亲妹妹,并且不着痕迹地将谢珍给撇到一边去。 “你们为什么一直都不回来!”谢连芸含着眼泪埋怨道,但事实上她心中所有的埋怨早就在看到哥哥容颜的一瞬间就全都蒸发不见了。 谢子晓看着妹妹脸,很想为她将头发给拨弄得整齐些,可是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手实在是脏得不适合做这些。 “我们只是想要乘胜追击,因为在一开始浪费了太多的时间。”谢子晓柔声解释道,“如果在商队间来回往返的话,那至少还会浪费一整天的时间。” 谢连芸没有再埋怨什么,因为她已经不忍心再这么做。她看了看一向整洁的哥哥现在那邋遢的样子,又看了看他身后如出一辙的其他人,最终笑道,“我想你们应该先换衣服。” “不,我想我们应该先见一见范晴小姐。”谢子晓这么说道,轻柔地将谢连芸抓在他身上的手给放下来。 可是他才刚这么说,在一旁被完全冷落掉的谢珍就皱眉道,“你说那位小姐?你们没有看见,那位小姐在你们全都不在的时候有多么粗鲁。” “虽然有些远,不过我全都看见了,那位小姐喜欢把裙子提到膝盖以上,还一脚把马车门踢开……我想有这个可能,或许这位小姐在欺骗你们。” 听到谢珍这么说,原本在一旁和一个伙计夸夸其谈的叶随立刻转过身来不高兴地说道,“可你也知道虽然有些远,我不敢相信你到现在还执着于这个话题。” “可我敢发誓我说的都是真的,又或者说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位简直和男人没两样的优雅小姐!”谢珍争辩道,立刻转而问谢连芸,“连芸,我想你也看到那位小姐真正的言行了,你应该能够证明我说的话都是真的。” 一下子三人的目光就都集中到了谢连芸身上,可谢连芸却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她不自觉地把目光移开,然后定到郝贤身上,最终又把目光收了回来,有些勉强地笑道,“抱歉,珍珍,我想我不能。我实在太担心他们的安全,所以没有精力去注意太多。” 听到谢连芸这么说,叶随立刻露出了不以为意的表情。在他心目中,范晴小姐和谢珍简直就是一个天一个地的区别,他绝对不会相信谢珍对那位小姐所说的任何坏话。 范晴小姐即有美丽的外表,又有高明的头脑,而且还无比优雅,他简直找不出来还有哪位小姐能比得上她(他)。 就在叶随这么想着的时候,就看在“范晴小姐”已经含着优雅迷人的微笑走进了过来,她(他)的身后还跟着那个隐藏了实力的剑技师。 “或许这位小姐太累了,要知道,这些天来阳光确实太猛烈,我想她需要休息。”锦云不以为意地笑道,他还不把这两个小丫头放在眼里。 如果为了这么两个丫头他就要畏首畏尾的,那么他也就不叫锦云了。 “没错没错,还是范晴小姐说得对,这不能怪她,要怪只能怪天气不好。”叶随立刻讨好地说道。 短短的时间没见,这位小姐又让他惊艳了几分。这么美丽优雅的小姐竟然会被冠上粗鲁之名,这简直就是他听说过最可笑的事情。 “范晴小姐,正好我们也打算去叨唠你,请看看,我们已经完美地完成了你交托给我们的任务,希望这样的结果没有让你感到失望。”说着,叶随立刻侧过身让她(他)能够仔细看看那些正在被搬运着的财宝。 那些财宝简直能够堆积如山,这是他们接连抢了三伙盗贼才得到的成果。 他原本以为这样的成果已经足够能让这位小姐满意了,可是锦云的样子却还不是那么提起劲来。 锦云看起来并没有把注意力放到那些钱财上,他似乎觉得这完全在自己的预料之中。 相对于常常把情绪表现在脸上的叶随,谢子晓显得越加沉稳。他看着这位高深莫测的小姐,好像在等待对方先说些什么。 “我真为你们感到骄傲。”锦云客套地说道,然后立刻就进入了正题,“不过我还不确定你们到底有没有有所收获。我是指的是除了财宝以外的,关于你们自身的东西。” “不过我相信这一点很快就会明了,因为我已经安排好下一个节目,或许我们待会就可以开始了。” 第七十九章: 箱子 锦云微笑着招了招手,对流月吩咐道,“是时候了,把东西抬上来吧。” 这次流月也没有像往常那样翻白眼,或是表现得不耐烦,一反常态地立刻就照办。 很快,一只中号的箱子给放到他们面前,显得无比神秘。 在谢子晓和叶随的号召下,佣兵团里其他的成员也围了过来,把装载那些财宝的工作全都交给了范杰的人。 他们原本以为这样的成绩已经能够得到那位美丽小姐的赞扬了,可没想到等待他们的竟然只是一只箱子。 他们早就疲惫不堪的心别提有多沮丧了,难道这位小姐不知道适时的夸奖能够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吗?更何况他们确实做的不错,他们带回来的那些财宝的数量已经非常惊人了。 原本他们满腹抱怨,可是那就只止于在箱子打开之前。因为在箱子被流月一脚踢开之后,在场的所有人都下巴掉到了地上。 那里面竟然装了一个人,而且看他的打扮这估计是流月抓获的某一个盗贼! 他被绑住了手脚,塞住了嘴巴,样子无比地憔悴,已经不知道究竟遭这个罪多少天了。 可更关键的是,商队的人竟然完全没注意到货物中什么时候多了一口这样可怕的箱子!锦云和流月究竟是什么时候做下这等事的? 他们全都目瞪口呆,就连搬着财宝的伙计也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在场还能笑得出来的恐怕就只有锦云一个人了。他不仅笑得出来,还笑得相当迷人。 他随手将塞在那个可怜盗贼嘴里的布团给抽了出来,可后者却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 好几天没有好好地吃东西,伸展腿脚,他已经相当虚弱了。他不知道这些人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也不知道现在为什么又要这样把他给团团围住。 他现在突然很羡慕那些被杀死的同伴,至少他们不用受这些罪。 他虚弱地抬起头,锦云的笑脸立刻就映入他眼中。他立刻眼前一亮,因为作为成天只能活动在山林里的盗贼他从来没见过这么美丽的小姐。 可现在这样一位美丽的小姐在他眼中却跟恶魔差不多。他完全能分辨出来这位小姐是以为不折不扣的主导者,不管从她(他)那自信从容的神情,还是从其他人对这位小姐恭敬的态度,这点都是毋庸置疑的。 而且这位小姐的笑容细细看来,竟然有一种令人不寒而栗的奇妙感觉。 “真是可怜啊,不过,和你的同伴比起来,你简直就是一个幸运儿,因为你活了下来。”锦云微笑道,继续为他把被捆绑起来的手脚解开,“我是说,你所有的同伴,包括那些还在营地的……啊,抱歉,现在或许已经在天国了,不过请放心,月神会包容他们污秽的灵魂。” 他听后一怔,不过很快就释然,他现在自己的情况就已经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至于其他人究竟怎样,他也是爱莫能助。更何况他们也只是一些乌合之众,将他们连在一起的只是利益,大难临头当然是各自飞了。 “你们准备怎么处置我?”他虚弱地问道,也不打算求饶了。他现在只希望他们不要再继续折磨自己就好了。 这个问题也是其他人想问的,包括谢子晓,他们都不知道为什么要把一个盗贼给关在箱子里运了这么些天。 对此,锦云倒是没有再调别人胃口,相当爽快地给出了答案。 “怎么处置你?抱歉,这之中或许有什么误会,我并不打算怎么处置你,因为我一开始就打算放了你。”锦云亲切道,待终于完全让那个盗贼获得了自由之后,才又优雅地直起身来。 这个所谓的答案简直让他们更加迷惑起来,他们已经搞不懂这个小姐到底在想什么了。 对于这位小姐的想法,他们认为简直就比世上最玄妙的剑技玄术还要让人琢磨不同。他们甚至认为这位小姐大脑的构造肯定和一般人完全不一样,或者干脆就不能算是人类。 “放了我?”对于这点,那个几乎奄奄一息的盗贼也惊讶地合不拢嘴。就这样放了他?这么简简单单地放了他?怎么可能! “没错,你不只会被释放,而且还会遇到好事。”锦云点点头道,“原本你会和你的那些同伴一样,被残忍地,不人道地杀死,因为你们只是一些残忍的盗贼,这样的下场原本就是应得的。” “可是呢,你真的非常幸运,现在不仅能够全身而退,而且我还特别给你一个能得到大量财富的机会。”说着,锦云让他看了看那些成堆的财宝,继续道,“看到那些了吗?当然,还不止是这些,事实上我们的队伍里还有一批价值连城的妖核,每一枚都是上等货。” 锦云大大方方地介绍着,还非常好心地将装了妖核的箱子给打开,让他一饱眼福。 对于锦云的“大方”,谢子晓他们可不敢恭维,他们刚想说些什么,又被锦云接下来的话给打断了。 “不过这世上也没有可以不劳而获的好事,我给你的,仅仅只是一个机会而已,而能不能抓住这个机会,就要靠你自己的努力了。” “如你所见,我们这支队伍可不是一般的肥羊,我相信当盗贼这么多年,比我们还有抢夺价值的队伍你一定没见过几个。可是呢,你的同伴已经全都不在了,凭你一个人可没办法吃下这么大一块肉。” “现在,我就会放了你,然后你要做的,就是通知这附近所有其他的盗贼团……我的意思是人多力量大,这点你应该能明白。” “我们的目的地是青龙城,会经过的路线我待会会给你一张地图以做标示,随便你们什么时候,从哪里攻过来,只要能把我们打到,那些财富就全都是你们的。” “不用担心钱财不够分的问题,所以请尽量集结更多的人来吧。你也看到了,我们的人虽然不多,但是每一个都是高手,不可小觑。” “所以我再好心地提醒你一句,最好多集结些人再来,如果觉得这些钱不够分的话,我还可以去钱庄提钱。”锦云笑眯眯地说着这些简直令人匪夷所思的话,在此之间没有任何人发出疑问。 这位小姐好像的确有这种令人信服的气质,她(他)看起来随时都自信心十足,以至于不论这位小姐说出怎样可怕的话都不会令人感到唐突。 而且听到这里,谢子晓和叶随也完全知道这位小姐的用意了。看来,她(他)这次准备玩一会大的。 这位小姐的胆量实在是他们闻所未闻的,竟然想以三十余人的力量来对抗接下来可能会遇到的所有盗贼团,如果换了别人,一定会被当成疯子! 可是没有人敢把这位小姐当成疯子,越和她(他)相处下来,他们就越觉得这位小姐或许已经超越了疯子的范畴! 她(他)实在不该生在如此和平的年代,若是在乱世,这位小姐一定会取得令人难以想象的成就吧! 而且最令人感到不可思议的是,明明是这么乱来的决定,可是他们竟然没有一个人想去质疑。这或许是因为范晴小姐就是所谓的天生的领导者吧。 对此,谢子晓原本有些担忧的脸上又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 因为这样一来的确就如范晴小姐所说的,可以立刻明白他们第一阶段的训练究竟有何成果了。可是真难想象,竟然还有这么乱来的人。 想到这里,一向冷静的谢子晓却也感到有些兴奋起来了。 终于为那个“幸运儿”解说完毕,锦云笑着吩咐别人给他一些食物之后就让他随意离去。 “好了,亲爱的团长大人,你们也累了,趁着这个空档去好好休息休息,换身衣裳,吃些东西吧。”总算是把要紧的事情给解决了,锦云这才想起来谢子晓他们的问题。其实在锦云看来他们根本就没有换衣服的必要,因为他可以想象接下来他们一定会比现在更加狼狈不堪。 “如我刚才对那个盗贼所说的,接下来才是最精彩的部分,请做好准备吧。”锦云继续轻描淡写道,“接下来我们还能获得更多的财宝,或许运送起来会有些困难。不过这个问题我当然也已经考虑到了,所以才特别提出是在接近青龙城的时候进行这场攻防战。” “这样一来,如果没办法运送的话,即使是派人去青龙城买些马车回来也花费不了太长时间。” 怎么说呢,其实他们考虑的并不是这么简单的问题…… “可是我们真的能够取胜吗?我们只有三十余人,而且据我所知,稍大一些的盗贼团甚至可以达到上千人的规模。”叶随小心翼翼地提醒道,其实他还想说的是他们还有商队作为拖油瓶。 商队里有太多普通人,战斗时如果人数太多波及到他们的话,就算想要救援也很困难吧! “能否取胜,这可就要看你们了。”锦云微笑道,“不过呢,这次我也会加入战局,我最近研究了一些非常有趣的东西,刚好需要一些活靶子。” “而且你们也不用太过担心,那些规模很大的盗贼团只会出现在草原上。我们现在处在山林的环境中,所遇到的盗贼大多会是些善于利用地形作战的灵活团队。” “如果你们真的有进步的话,就能够拿下这场攻防战,并且抢来更多的财宝。若是做不到,那么也就只能说你们毫无长进。”锦云耸了耸肩,又继续道,“不过我相信那是不可能的,所以做好数钱的准备吧。” 说完,他又把脸转向商队的方向,看了看站在一旁的流月说道,“听着,你不准出手,保护好商队的人不受到波及就行。” 说着,又把目光移向站在离他不远处的郝贤,并且立刻移开不自然道,“……还有你也是一样。” 如果郝贤出手的话,那么他的对手一定是玄天宫宫主严古,可不会是这些小毛贼。而且郝贤和流月一旦也出手,那么这场攻防战对他们的训练来说也就不存在任何意义了,那估计就会变成一面倒的屠杀。 对于锦云的要求,流月当然感到这样正好,他才懒得去理会这些无聊的事情。 而郝贤也只是模糊不清地哼了一声表示回应,其实他才不管呢,要是到时候锦云遇到危险的话,他说什么也会出手。而且他就算答应不出手了,也还有别的办法插上手。 第八十章: 浅显之见 就在锦云终于决定将这些天来的研究投入实战之时,位于青龙城一个角落的某个会客室里的桌子上却已经堆放了不少关于他们的报告。 上面记录的全是锦云他们在靠近了青龙城之后的行迹,事实上严古早就在青龙城附近放出了非常多的眼线。 不只是锦云和范杰的商队,甚至连记录着谢子晓他们事情的文书也有。只是他们不知道锦云究竟是怎样骗取了这只佣兵团的信任,让他们对自己的话言听计从。 根据调查,锦云和这些佣兵从来都没有见过面,这支佣兵团甚至从来没有进入过天上城的版图,而且也没人听说锦云跟哪支佣兵团保持过密切的联系。 严古正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他面前争论不休的玄天六阁阁主们。 除了脸色不太好的药阁阁主觉浅之外,其他的阁主倒是很冷静地在分析。按照他们看来,狡猾的锦云之所以在到达青龙城之前指使那些佣兵袭击并进而挑衅盗贼一定是因为有其特殊的用意。 而坐在较远处的浅风佣兵团的人则明显并不想加入他们那激烈的讨论。 “我认为我们现在就可以袭击他们。既然已经得到了那个药师想要挑衅盗贼的事情,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趁机和那些盗贼一起夹击他们呢?”玄阁阁主吴泉这么提议道,但是却马上引来了剑阁阁主凉晚的反驳,“你的意思是,要我们堂堂玄天宫跟这些盗贼合作吗?” “并不是合作,只是暂时地利用而已。不管怎么说,要是传出去说我们袭击了朱雀城主,那么朱雀城的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但是如果能够让别人以为这都是盗贼做的,那么我们就能借此撇清关系了。”吴泉振振有词地说道,虽然他对这位同仁那迂腐的想法颇有微词,但是当着严古大人的面表现出来这种想法可不是一件明智之举。 “我明白的你的意思,只是,即使这样做也是徒劳无功的,你认为一群盗贼能对风系玄冥能造成多大的威胁?我们应该按照原本的计划行事。” “不,你不明白我的意思,我这是想要用盗贼作为掩饰,我们不能因为这件事和整个朱雀城反目成仇,我们得避免毫无意义的争斗。”吴泉继续慢条斯理地说道,“我们可以把战场搬到青龙城以外,然后想办法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只是不知道其他阁主怎么看,我倒是认为不必要听信那个郝家二公子的话,如我刚才所说的,我们可以在他们到达青龙城时就拦截住他们。” 听着和泉的话,其他的阁主只是含糊不清地应和了一下——作为在玄天六阁中最得到大人重视的玄阁阁主和剑阁阁主,他们并不打算轻易地偏向任何一边。这种模糊不清的态度才是真正地处世之道,他们只需要听从严古大人的命令行事保住自己的地位和小命就好了。 他们有的说“的确该如此考虑一下,不过具体怎么做还得从长计议”,有的则说“还是按原来的计划来行动比较保险一些,可是偶尔也该多准备几条可行的对策”。只有一直拧着眉的觉浅表示只要能杀死他们,不管用什么方法都无所谓。 战斗中如果能得到药阁无条件的全力支持,那么他们的行动也会方便很多。只是他们没想到,一向低着头不发表任何意见的觉浅竟然会如此激动,看来觉浅遇害的那两个弟子另他始终无法释怀。 不过这也不关他们的事就是了。如果觉浅会因此而特别的卖力的话,他们倒觉得这不是一件坏事。由于出风头的往往都是玄阁和剑阁的人,以至于其他作为辅助的阁主会变得比起竭力完成吩咐的任务,反倒更加在意自己的私利。 不过在这世界上究竟有什么东西能比自己的利益更重要呢?如果有的话,他们倒是想知道知道。 “总而言之,依我看来那位郝家二公子的安排并不可尽信。”最终吴泉得出了结论,与此同时又保持着一副愿意听一听其他意见的样子。 他不知道郝慈是怎么和宫主大人达成共识的,也不知道那家伙究竟又用了什么办法说服了星陨阁也加入其中。但是他既然能对付自己的哥哥,那么会突然转而对付他们也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了。 事实上如果郝慈不打算对付他们玄天宫才是一件怪事,这种事情想必大人心里也清楚。 如果说正直,对权力没有欲望的郝贤是一颗不定时炸药,那么心狠手辣的郝慈绝对就是能够令人一沾即亡的剧毒。 炸弹和剧毒,那么他们更愿意选择前者。如果在这里扳倒郝贤而让郝慈顺利成为新的朱雀城主的话,那么接下来可不知道格局究竟会变成怎样。他们甚至不明白大人为什么会答应和郝慈联手击杀郝贤,在他们看来这简直就是在惹麻烦。 可是宫主大人那高深的想法又怎么会是他们能王家判断的,或许他是想趁这对兄弟反目成仇的时候将他们一网打尽。 如果这对兄弟同时死掉,那么朱雀城无疑短时间里就不会有任何能够威胁到玄天宫的人当上城主了。他们甚至可以趁机将势力发展到朱雀城中,成为朱雀城暗地里的新主人。 凭玄天宫的力量,只要有机会就绝对能做到那样的事情,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一直看着手中文书的严古并没有对他们的激烈争论做任何评价,在他看来,他亲手栽培的阁主们全都没说到点子上。 他们目光短浅,又愚蠢,说来说去只提到最浅显的问题。这些人虽然自己十分忠心,但是却习惯了听从安排,以至于已经变得并不是很擅长思考。 又或者说他们已经放弃了思考,在他们心目中,自己这个宫主大人怎么决定,怎么去做才是最重要的。 他们顶多就只能明白郝慈应该另有阴谋,又或者是那个药师不能小看,再就是郝贤应该挺难对付之类的。却谁也没有估算到更加长远深沉的东西。 郝贤搀和这种事情的原因,他和那个药师的关系,又或者要怎样利用那个药师来牵制郝贤。 现在就去拦截锦云和郝贤?他们难道没有想过锦云为什么敢在接近青龙城的时候还如此大张旗鼓地做这些事情,而且那个药师又为什么敢对那些盗贼团诸多挑衅? 在青龙城外只有荒野,如果他们贸然进攻的话无疑就变成了活靶子。风系玄术是攻击范围最广的,如果到时候受到郝贤的攻击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再加上郝贤的背后还有一个捉摸不定的顶级药师,拥有药师辅助的风系玄冥绝对是拥有大范围杀伤力的强力杀人兵器。 那个药师,根本就是有恃无恐,甚至还有可能是在故意引诱他们提前发起攻击,好占据有利的形势。 对此,郝慈倒是说得完全没错,最好的方法,就是让他们两个分开,这样让他们因为对方而互相牵制,然后在逐一击破。 而且在青龙城内的巷战也更适合剑技师较多的他们这一方。 为什么他的手下里没有至少一两个像郝慈或是那个药师的人?这实在是令严古感到最头痛的事情,这些人简直就是在合起伙来用明摆了的废话来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既然意见始终统一不下来,那么暂时就到这里吧。继续派人密切监视他们的举动,尽量把他们与盗贼对战的情报完整无缺地送上来。”严古不耐烦地吩咐道,起身就准备离开。 见到严古起身,那六位阁主立刻也站了起来恭送他的离开,这时一直默不作声的浅风佣兵团团长霍白也站了起来,只是严肃的表情却不曾变过。 “我们的协议只是在无管辖区为你寻找你所需要的东西。”就在严古路过面前时,霍白开口道,“我决定现在带着我的人先行一步,前往古拉镇。” 严古听后挑眉看了霍白一眼,冷笑了一声道,“是么,随你的便吧,我只要东西能到手就行了。” 事实上在严古看来,霍白想要先离开的决定是非常明智的,应该说此人的头脑比起他的那些部下们无疑冷静的多。 懂得什么时候该明哲保身的人,往往会活得比较久。 不过也是因为如此,他才能放心将寻找九天玄灵羽的事情交给霍白。或者说寻找九天玄灵羽对他来说才是更重要的事情。 要对付郝贤或是郝慈,其实什么时候都可以,但是锦云所掌握的古药术却是他此刻不可或缺的。 “那么,我就在古拉镇静候大人的佳音了。”霍白这么说着,背起身后那巨大的弓箭就准备离去。 刚才严古他们所提到的佣兵团其实霍白完全有印象,他记得在发现这些人踪迹之前他就见过这对人马。 他很难想象,在当时的那群人里面竟然有两个能让玄天宫都如此忌惮的存在。 那个他们口口声声提到的朱雀城主倒不论,因为在整个帝国能够到达玄冥境界的人都寥寥无几,那个人确实有资格被人恐惧。只是他实在搞不明白,一个药师究竟有什么可怕的。 就算是顶级药师好了,可是对于一个顶多只能使用毒药没什么攻击力的药师,就算在药术这方面取得再高的成就也仅仅只是一个辅助者。优秀的辅助者他的佣兵团里也有,他还没见过几个能够比他团的那几个战斗药师做的更好的。 他只认为,这些从天上城来的贵人们或许是紧张过度了。 第八十一章: 天河 可能在谢子晓他们来看将要面对的敌人数量会太多,但是在锦云看来敌人的数量越多越好。 只有成规模的敌人数量,才能真正测验出玄术和药术的混合到底会造成多么大范围的攻击,这对他来说必须得到较为准确的数据。 他并不喜欢做太冒险的事情,事实上在别人看来再怎么乱来的决定对于锦云来说都是经过了反复思考而得出的。 也许并没有人感觉到,但是锦云倒是认为自己是一个相当小心谨慎的人。所有的嚣张和无所畏惧对他来说都是混淆敌人视听的一种手段,锦云认为越是让对方摸不清头脑形势就会对他越有利。 正是因为如此,往往当锦云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他的脸上可就不会再出现笑容什么的,不耐烦和死鱼眼才是那张俊秀脸上的常客。 比如他在配药中,为了集中注意力,那正是脸上的表情倒是和内心的想法最为贴合的时候。 若是往常,锦云倒也不是特别在意,他并不认为自己配药时认真的神情能说明什么,但是一想到郝贤很有可能像上次一样破门而入他就没办法好好冷静下来。 为此,他甚至每天都会提早结束研究,以确保休息,但是即使如此,锦云也会忍不住把马车门栓得再紧一些——虽然他并不认为小小的门闩能经得起郝贤的蛮力。 他可不想自己那不耐烦的死人脸被郝贤给不小心看见,虽然那是自己无意识下摆出的表情,但是一想到那么难看的表情会被郝贤看到锦云就很想抱头呻吟。 尽管锦云也不知道郝贤究竟是怎么想的,不过看他那温柔的态度至少锦云能判断出郝贤事实上并不讨厌自己。 以此为基础,锦云已经在百忙中抽出空来列出了一份在他看来十分完美的表白方案。为了确保能进可攻退可守,他几乎连夜里做梦都在进行颅内演练,不管郝贤做出怎样的回答,锦云都有足够的信心能应对自如,最差的情况也应该至少能保持现在的关系。 当然,前提是到时候的一切都能按照他的计划来进行的话。可锦云却一直到现在都没办法抑制住自己紧张的情绪,他很怀疑到时候自己究竟能不能至少摆出正常的表情。 不过这个方案至少也得等他们有了落脚地之后才能进行,锦云可想不出来即使是在这么恶劣没有气氛的环境下还能得当地进行表白的好方法。所以在那之前,他还是认真考虑一下如何培养佣兵团这支非常值得利用的力量才好。 把被自己揉乱了无数次的头发给理好,锦云终于能渐渐地把思绪又拉回到眼下。 谢子晓他们认为主动的挑衅是在乱来也并不是没有理由的,毕竟和让他们潜伏在山林中逐一击破比起来,现在的状况可谓是无比险峻——他们并不知道对方会什么时候在什么地点,或是用什么方法进攻,也不知道对方的人数,可以说完全是出于被动挨打状态。 不过锦云要的就是这样的结果,一支真正能够拿来使用的队伍需要能够随时提高警觉,能够随机应变,不论在如何恶劣或是出其不意的环境下都能迅速地做出反应和判断。 不过锦云倒也不是那么担心,既然谢子晓他们能够渡过第一个难关,那么对此这个阶段的训练也就不会那么手足无措才对。如果锦云没有猜错,谢子晓现在应该已经做好准备了。 事实上他也已经做好准备了,锦云甚至单独用了一个药匣子来装各种各样的毒粉。有可以让人晕迷的,有可以让人人短时间里出现幻觉的,甚至还有能让人瞬间毙命的——不过会让人瞬间毙命的他准备的并不是很多,作为一个专业的药师他的职业习惯就是在走每一步之前都想好退路。 其实任何一个合格的药师都不愿意去使用那些很容易让人快速毙命的毒药,因为一旦在使用的过程中发生了什么意外,那么后果将不堪设想。会喜欢用那些毒药的药师往往都是一些刚刚入门没有经验的菜鸟,他们还想象不出来常年和这些危险的毒药待在一起时的恐惧。 除了锦云,郝贤和流月,其他人都感到无比紧张。特别是商队的那些人,他们每一个都在内心深处无数次地问候锦云那素未蒙面的无辜母亲。 可就在这么战战兢兢的状态下,他们还是安然地渡过了天河——这条连接着海洋并贯穿了整个苍炎帝国的重要交通枢纽。 其实如果不必担心追捕的话,最快到达青龙城的方法应该是通过天河顺流而下,然后在在他们现在所到达的地点改行陆路。这样一来,如果不遇上的什么意外的话,从天上城到达青龙城只需要短短地十多天。如果幸运地得到了风系玄术师和水系玄术师的帮助的话,那么这个时间还可以无限地缩短。 这听起来很可怕,不过也没有人会因为这种事情就去花大价钱雇佣那些玄术师。任何一个人都敢保证,为了缩短那么几天的行程所需要的代价绝对是一个商队一整年的收入。 虽然所有的人都认为,如果有人会攻过来,那肯定会等到晚上。但是世事无绝对,谢子晓依旧随时都派人轮流地在周围巡视戒备。 作为斥候,没有人能比得上风系玄术师,他们能够使自己的身体漂浮和利用风来混淆气息,天生是侦查的好手。 但可惜的是佣兵团里却只有两名风系玄术师,以至于他们每次只能派出一名,然后让他们轮流值班。 其实在这里还有一名非常高明的风系玄术师,没错,那就是郝贤。事实上只要锦云有这个念头,他绝对会毫无怨言地担任这个和他身份完全不匹配的差事,可是在场的所有人都发誓他们完全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 郝贤存在的本身就已经足够惹人注目了。作为一只熊,就算你再怎么想要漂浮起来躲避,或是隐藏气息都是徒劳无功的。 不过郝贤本身倒不这么认为,他觉得只要自己愿意,一样能做好一个斥候的工作。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这个想法从来都没有人认同,不论是谁,他们都约好了来婉拒自己,即使他自动请缨。 而相对的,作为一个剑技师,流月则是一个天生的斥候,他能担任所有侦查工作。不过既然锦云本人都已经说不要他插手了,那么他也懒得管这些麻烦事。比起侦查周围的情况,他现在则是把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商队上,为了确保即使发生意外,也能保全这些无辜人士的安全。 流月认为被交代做的每一件事自己都能够完美地达成,即使是让他当可笑的商队保镖。而那些真正的商队保镖现在反倒成了一种摆设,他们现在很怀疑自己为什么要来这一趟,他们应该回去磨炼自己的技艺——不过他们同样也认为即使再怎么磨炼自己的技艺也不可能让锦云正眼看他们,因为他们感觉像是自己和锦云他们简直就是生活在两个世界的存在。 有人怀疑那些盗贼究竟会不会真的来袭击他们,可锦云认为没有担心这个的必要。要是一直到了青龙城还什么都没发生的话,那么他不介意花一点时间来主动出击。可锦云倒是觉得没这个可能,放着白花花的钱财不抢的盗贼不是一个好盗贼。至少如果他自己是一个盗贼的话,是绝对不会放过这个大好机会的,即使它看起来比较具有挑战力。要知道,会当上盗贼,那么就已经说明这些人都是亡命之徒了,一个亡命之徒不会因为一点“小小”的险阻就放弃大好的猎物。相反,他们会跃跃欲试,会策划好一个相当周全的进攻计划来实行。 而事实上,他们第一次遇袭正是在晚上,可由于他们的警惕渐渐地放松下来,最先察觉到的却是郝贤。 由于是在野外,有大部分人迅速靠近的晚上反应最强烈的无疑是风,而对风的敏感让郝贤不得不注意到这件事。 敌人显然非常擅长这种夜间偷袭,他们将悄无声息发挥到了极致,并且没有企图进行任何形势的照明。 在这种野外的夜晚不进行任何照明实在是一件非常大胆的事情,四周全是黑压压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如果是一般人在这种眼睛完全不管用的情况下,或许根本就不会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但是他们的敌人却早就习惯了这种状况行动异常迅速。 锦云并不急着在这种时候出手,他必须看看谢子晓他们面对这样的情况究竟会有怎样的反应,一个战士究竟有没有长进必须要在实战中才能看出来。 这么想着,锦云十分悠闲地掀开了车窗帘观战。由于谢子晓他们已经发现了受到敌袭,所以范杰立刻让人准备好火把——或许敌人很擅长在黑夜中活动,可这不代表他们也一样。 第八十二章: 称赞 对于这次的偷袭,谢子晓和叶随两人的反应可谓是非常迅速,当火把一点起来,所有人都可以看到他们已经厮杀在了一起。 由于土系玄术师早就明白了自己究竟该做什么,他们几乎没有任何迟疑就筑起了土壁干扰了敌人的来袭。然后趁着这个空档,谢子晓和其他剑技师便立刻迎了上去! 这样的表现,即使是在锦云看来也足以感到满意。虽然发现敌袭的人是郝贤,但是在这短短的时间里,锦云很清晰地看到和之前相比他们已经完全不一样了。 之前他们简直毫无章:法,几乎可以说是没什么成规矩的配合。即使是有配合,也只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习惯。 可是现在,他们立刻就能摆好阵型找到自己的位置,完全就是一个配合默契团体。 谢子晓的判断冷静又迅速,不管是防御的时机还是反攻的时机都拿捏得很得当。再加上敌人只是试探性地攻击,并没有调遣太多人,他们很快就把场面给控制了下来。 整个过程不超过几十分钟,谢子晓就带领着其他人反守为攻!虽然有了火光,但是视线范围还是非常有限,对方的尸体一具具地躺下,竟然因此影响了双方的行动。 对方开始往后撤离,见状他们立刻就想要趁胜追击,可是这个时候谢子晓却出手阻止了他们,“不准追上去,在原地守好!” “可是好不容易敌人才露出尾巴,不趁着这个时候追击上去,那我们还得战战兢兢地处于被动状态!”叶随着急道,恨不得不顾谢子晓的反对,单独冲上去。 他们已经因为警戒而疲惫不堪了,如果敌人再次趁他们虚弱之时而来偷袭的话,到时候还能不能这么幸运快速地察觉到那可就不好说了。 “不,谢子晓说的没错,你们的确不该轻易追上去。”锦云那略带笑意的声音传来,这时他们才发现她(他)已经从马车上走了下来,抱住双臂望着地上的尸体。 看着如此美丽动人的小姐却和这个场景毫无违和感,这实在是很诡异的一幕。就好像传说中堕落的女神,混淆了天堂与地狱的界限。 “或许我不该这么明确地提示你们,但是你们的表现无疑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那么我就稍稍地给你们一些优待吧。”锦云微笑道,自信而优雅地在尸体间漫步,“在这里是他们的地盘,而且他们在自己的地盘上最擅长的是利用地形作战。” “也就是说,在这里,越是复杂的地形对他们也就越有利。” “他们为什么只派了为数不多的人来进行偷袭?又为什么在短短的时间里迅速撤离?答案很容易就能想出来不是吗?要是盲目地追上去,或许等待你们的就是致命的陷阱。” “如果是我,或许还会安排一些人埋伏在周围伺机而动。一等到你们被引开,就立刻快速地袭击商队……”锦云说着,这才把目光从尸体上移开,转向周遭的黑暗中。 听到锦云这么说,所有的人都打了个寒战,他们仿佛能够感觉到,黑暗中有无数的危险正在等着自己,而他们犯下任何一丁点错误都可能是致命的。 叶随二话不说,立刻挥舞起玄杖用大火将四周都照得亮堂堂的。他被这话吓得心里发毛,不立刻确认一下绝对会没办法放下心来。 可不这么做还好,那一瞬间的灯火通明差点让他们惊讶地说不出话来!对面的林间果然埋伏有人,而且数量超乎他们想象。 安静只是短短地瞬间,他们所在的地方立刻又陷入了冲杀中。由于已经被发现埋伏,敌人没完没了地冲了过来。 “带着你的人集中在货物周围。”锦云这么对正拽着自己宝贝女儿的范杰说到,而后者立刻就选择照办。 只是范雅还在不住地扭动着,想要在完全不伤害父亲的情况下挣脱,她认为自己也应该出一份力,不管怎么说她也是个剑技师。 可是范杰却将他拽得很紧,场面一片混乱,而他不能让自己唯一的女儿在这种时候去冒险。 不过还好的是对方没有多少剑技师和玄术师,他们的进攻虽然有计划但是却没什么章:法,甚至有人想要为了财宝把攻击目标改为商队。 可是如果有人这么做那么他将面对的则是更可怕的敌人,锦云会拿这些人当成试验品,而在别人眼中,他们只看到锦云像一个死神一样,没当他看向一个人,那么那个人就会立即倒下。 范杰和范雅简直目瞪口呆,他们不知道锦云究竟怎么做到的。可郝贤却感到自己已经见怪不怪了,事实上从鉴定大会开始,他就十分沮丧地感觉到锦云是个非常强悍的存在。 他自信,心思缜密,行动力强,并且能迅速地做出正确判断。即使只是个药师,郝贤也不认为这个世上有锦云不敢想不敢做的事情。 说实话,虽然他对这样的锦云深深着迷,不管是他的无所畏惧,还是潜藏在无所畏惧下的敏感。但是对于这样的一个心上人真的让郝贤感到无比的挫败,如果可以,他真希望有一天能感到锦云多少有些依靠自己,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看着锦云在黑夜的杀戮中依旧面带微笑,从容不迫,郝贤觉得自己的心陷入了无比的矛盾中。这画面太美,比他所见过的任何画面都美,可是他却隐约地感觉到这么完美的画面根本就没有自己插手的余地。 这一瞬间,郝贤好像觉得在自己面前的是一位不属于这个繁杂世界的神使,而自己只是一个普通人。 郝贤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在这个想法中竟然感到有些无法自拔。可就在这个时候,他感到锦云好像一不小心就注意到自己正在专注地看着他,然后魔法似乎在这一瞬间解除了。 一向冷静的锦云此刻竟然表现得像是吓了一大跳,立刻就露出了窘迫的神情。他的表情看起来不太好,右手又不自然地开始拨弄起发丝。 锦云开始懊恼了起来,因为他发现郝贤正直勾勾地望着自己——这肯定是因为他刚才的样子有点奇怪,头发没有整理好,或是表情看起来不太正常,又有可能是脸上沾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锦云不再慢慢地用活靶子练习自己的药技,迅速地将几个靠近商队的漏网之鱼给解决掉后一边悄悄地用手擦拭了一下侧脸一边不太高兴得向郝贤问道,“我的脸上难道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吗?” 郝贤没想到锦云会这样问自己,显然神情一愣,然后摇头道,“嗯?不,并没有……”说着,才发现锦云之所以这么问,恐怕完全是因为锦云刚才发现自己正望着他。 这确实是自己的疏忽,在夜色与火光中,忘了掩饰自己的眼神。 郝贤想到这里,立刻就扬起了一个在他自己认为看起来很友善的微笑,“我只是觉得……你的技艺很神奇。” 锦云没想到郝贤竟然会夸奖自己,嘴角不自觉地就弯了起来。他立刻就察觉到了这一点,不着痕迹地用手将嘴角给掩住。 “我知道,不过这没什么大不了的。”锦云故意做出无所谓的样子耸了耸肩,但事实上他现在的心情非常愉快。 他没想到一个玄冥会夸奖自己的技艺很神奇,这让他觉得自己在郝贤眼中形象或许并不坏。 锦云忍不住悄悄地用余光瞥向郝贤,那个像熊一样粗犷的人竟然会如此让自己怦然心动。他能在郝贤身上感到一种非常温暖的东西,那似乎正是自己一直渴望,却又从来没有得到的。 这种感觉和性别无关。 或许是得到了夸奖的关系,原本抱着初步实验心态的锦云突然变得卖力了起来。 锦云认为自己还能感受到郝贤的视线,他想向这个人证明什么,比如说自己比他想象的还要能干之类的。 并不止是耍耍小聪明,偶尔能够派上更实际的用场,即使他并不是一个玄术师。 突然,锦云想要得到九天玄灵羽的愿望在这一刻加强了,甚至感到有些热切。锦云现在迫切地希望自己能够在实力上更接近郝贤一点,他感到这样可以多少可以消除一些自己的……自卑。 没错,就是自卑,他到现在也忘不了,自己过去在锦家受到的奚落和误解。他最尊敬的父亲甚至不愿意在别人面前提到自己,仿佛自己是他人生中的污点。 可是如果,如果自己并不是这样,那么就没有人会想到要奚落他。他会是锦家的继承人,没有什么悲惨的过去,也没有什么阴暗的内心。 可是,这样一来他也不会遇上郝贤,不会感受到那个人发自内心的温柔。 锦云突然不知道自己一直追求的究竟是什么,他过去一心一意地只想着要让父亲明白当初这么对待他是非常错误的一个决定,可现在,他却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的过去变成了心中的一个疙瘩,让他感到自我厌恶。 如果可以,锦云希望郝贤一辈子都不要了解自己过去的那些事情。他就是现在的他,优雅又无所畏惧。 第八十三章: 追逐 事实上锦云并不急着做些什么,他认为需要自己真正做些什么的时间还远远没到,他相信这个情况谢子晓他们自己也应付的过来,而且这个情况也必须让他们自己应付。 之前让他们独自去追寻盗贼团的踪迹是为了让他们冷静地思考和做出完美的配合。而现在,锦云希望他们能做到随时保持警惕和随机应变。 混战的过程中情况随时都会发生改变,事实上任何时候都会这样。能够立刻发现危险并且做出相应的措施,这才是一个合格的团队。 正是因为如此,锦云会先让他们饱含战战兢兢的感觉,然后再让他们不断地和敌人缠斗。 事实上如果可以,锦云应该有更好的方法,来解决昨天的事情。他不必说那些话来刺激叶随,相反,如果他趁那些家伙还没有发动攻击时就用大范围的火焰或是别的什么将周围的林子全都毁掉,那么主动权一定会牢牢地掌握在他们手上。 可现在,他们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凌晨。敌人数量众多,又非常狡猾,谢子晓他们只好以商队为中心形成一个阵型被动地应对敌人的袭击。 他们都已经精疲力竭了,但是锦云却始终没有采取什么进一步的行动或是提示。 天渐渐地开始泛白起来,他们的视野也渐渐有些清晰。他们终于看清楚了地上的尸体和敌人的样子,可战斗也无疑陷入了胶着状态。 “日出的时候准备进行反攻。”谢子晓这么说道,其实心里也没底。他不知道这是不是敌人的车轮战术,因为他可以感觉得出来那些盗贼只是在利用夜晚的有利形势在消耗他们的体力,或许等到他们真正已经疲惫不堪的时候还会有更多的敌人突然冲出来。 这实在是一个非常好的计划和安排,突袭,陷阱,埋伏,和佯攻。虽然地上已经堆积了不少尸体,但是谢子晓他们知道,对方根本就没有发动总攻击,主要是在消耗他们体力,所以行动起来十分节制,也没有因此损失太多的战斗力。 而对方这一晚上到底死掉多少人,恐怕只能等到他们在战后清理战场才能知道,不过他们都能明白,这个数字恐怕只能让自己失望。 如果想要突破这个僵局,那么在天亮的那一刻无疑是个绝佳的时间。事实上谢子晓也能看穿对方的想法,所以才故意让自己的人摆出防御的阵型来节省体力。 他不知道范晴小姐究竟有什么打算,但是他自己倒是在昨天晚上就已经自行这么判断过了。 如果他没有猜错,他们的敌人也会在差不多的时候发动总攻击,不过对方所决定的时间或许会比他所决定的时间要提早一些,他们必须在那时候开始做好准备。 谢子晓胸有成竹的眼神锦云看在眼里,对此,他感到很赞许,或许这个男人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有这方面的潜力。 他的判断和推测都十分正确,足够的冷静能让他随时都能站在对方的立场上去思考。 “你的决定没错。”锦云微笑地在旁边对谢子晓说道,“现在开始把队伍往前推进吧。” “推进?可是我记得再往前地形会变得比较开阔,那样一来会对人数太少的我们不利。” 对于谢子晓的反驳,锦云依然感到很赞赏,因为一般情况下没有人会对自己提出质疑。只要自己说了什么,那些人通常都会选择一味地听从,从而放弃思考。锦云还是第一次看到即使对他已经十分信服,但是还会坚持自己想法的人。 “不,我正需要敌人大范围的围攻。我有一个新的研究,但是却缺少试验品。”锦云微笑着解释道,“而且仅仅是这样对你们来说也还不足够,我想看看你们的极限。又或者是,你们能在我之前把我的试验品们全都解决掉?” “不过要提醒你的是,我们的目的不是在他们的追杀下逃出重围,又或者是杀死他们,我们和他们的目的都是对方的财宝。试着想想看,虽然这些盗贼的战斗方法并不高明,他们甚至会忘记自己的任务想要趁机哄抢财宝。但是他们的行动显然是一个高明的指挥者所策划的,他掌控着他们的行动……当然也能掌控财宝的位置不是吗?” “这里并不是我们的终点,在无管辖区的深处,那里才是我们获得大量财富的地方。阻挡在我们面前的人也不是这些小小的盗贼,我们要面对的是更强大的敌人。在这里,只是我们行程中的一个阶段。”锦云扬了扬眉,露出了一抹迷人的笑容后便不再说些什么了。 谢子晓扬起手,在空中挥动让他们知道该往前推进。 虽然其他的人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在他们看到锦云点了点头之后只好照办了。 叶随在前方为运送货物的马匹掩护,谢子晓则带着人为他们断后。他们的行动干脆利落,整个队伍立刻就快速推进起来。 阵地战变成了追逐战,但是这样的转变却反而对人数较少的他们更有利。 迫不得已,他们只好一直加快速度,而并没有准备坐骑的盗贼们却在他们身后聚集地越来越多。 很快天就完全亮了起来,而正如谢子晓所料的是这个时候敌人真正的主力已经从两边的林间涌了出来。 他们高举着刀剑,喊叫着冲过来试图在半路上把商队给劫下,可是光靠这样的攻击显然效果并不如那些盗贼所想象的那样。 可是在这条小路上的大多都是那些盗贼的人,他们没办法在这种情况下进行大范围的攻击,这或许对谢子晓他们来说是一个好消息。因为虽然他自认为自己的三十名部下都是个中好手,但是如果被大范围的火焰玄技包围的话谁也不能避免有所伤亡。 锦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上了马车,不过他并没有像之前那样悠闲地坐在上面,而是打开了一扇门,将半边身子都抬了出去以便随时查看外面的情况。 锦云的长发在空中被风扫得不断地在身后飞扬,他一只手扶在车门上保持平衡,另一只手则按住发丝不让它们阻碍自己的视线。 锦云倒不觉得情况有多么不乐观,至少他们的敌人中没几个所谓的高手。他们只是利用人数来作战,或许用了一些手段,但是这也无法弥补他们没有受过任何正式训练所造成的盲目。 而且他们兵种单一,横冲直撞,只是被财富冲昏了头脑。 眼看这条小路就要到头了,再继续往下走前面的路就会渐渐开阔起来。到时候他们将如谢子晓所担忧的那样,处于十分不利的情况。 他们在开阔的地方会很容易就陷入包围,到时候情况或许会变得一发而不可收拾。 “听着,我待会要潜入敌阵,我们不能这样下去,我必须把发号施令的人给找出来。”一直在思考着那番话的谢子晓这么对叶随说道,“这就暂时交给你了,拖住他们就行。” “你?就你一个人?”叶随不敢相信地看着谢子晓,他没想到一向谨慎好好先生竟然会有这么疯狂大胆的时候。 叶随敢保证,一直保持着白马王子形象的谢子晓突然增添了这么一丝狂放,一定会引得更多想要当谢家少夫人的女人疯狂。 “他们的目标是商队的财宝,不会有太多人把注意力放到我的身上。敌人的人数少掉一个,他们反而会为了财宝而趁机加紧攻击你们。”谢子晓耸耸肩笑道,好像觉得自己一个人深入敌阵反而会比较轻松。 “你越来越像那位小姐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越来越像一个女人吗?”谢子晓故意假装听不懂叶随话里的意思,这么问道。 叶随不仅有些失笑,他没想到这家伙在这种情况下还能开玩笑。不过这样一来,他倒是觉得心中轻松了不少。 “你知道,我之前都没发现你这么有女人味的一面,反正我也不受到女人欢迎,或许我以后可以将就一下追求你得了。”叶随这么笑道,转身又用一道不怎么绚丽的火焰将想要追上来的一个敌人给放倒了。 他不敢用什么会消耗灵力太大的玄技,因为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最佳时机。如果当敌人的主力把他们包围而自己又灵力耗尽的话那么无疑就说明这场游戏里他们输了。 原本他以为那位小姐就已经够疯狂了,可是叶随现在却不得不接受他们的团长大人也开始渐渐地被那位小姐同化了。 叶随认为自己的前途堪忧,他不知道到时候真的到了无管辖区这两个疯子究竟会琢磨出怎样折腾人的点子。他现在真的相信能够撂倒浅风佣兵团了,他甚至怀疑这位外表美丽迷人,气质也无比高雅的疯狂小姐就没有不敢想,不敢干的事情。 自己为什么之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她(他),叶随感到十分疑惑。他认为这种大胆而疯狂的小姐一定早就成为所有人议论纷纷的焦点了,而且她(他)甚至只是个药师。 路已经变得开阔,前面阻拦他们的敌人也越来越多,事不宜迟,谢子晓再和叶随交换了一个眼神后,立刻就飞身钻入一边的林中。 第八十四章: 窥视 青龙城边沿处的一个独立小镇里,有几个人正满脸焦急地商量着什么。 其中有一个矮矮胖胖的中年男人,他的衣着相对其他人无疑华丽许多,而且其他人也都恭顺地坐在他下手的位置愁眉不展。 他们可不是属于这种小地方的人,他们在青龙城也是赫赫有名的商人。这个小镇只是他们的一个中转站,通常情况下都他们都不会亲自到这里来,而是让一两个得力部下代为清点那些被运送来的货物。可是这段时间却没那么顺利,因为他们的货频繁地被盗贼光顾,最后血本无归。 他们相信这一切全都是因为他们那可怕的城主大人到现在都还没有回来的缘故,所以这些家伙趁着这个机会想要在他们身上大捞一把。 这可不是什么好主意,至少他们不这么认为。 就在这几个商人一筹莫展的时候,外面进来了一个侍从,并且在那个侍从身后还跟了至少三队人马。 那是这几个商人股来的佣兵,一支二级佣兵团和两支三级佣兵团,这花了他们不少钱——当然,这样的花费还远远比不上他们被抢走的,如果能把那些货物给找回来,他们愿意付出更多。 “夏老爷……”前来的侍从正准备通报一声,可那个衣着华丽的中年男人却已经听不进去了。 他立刻就从自己的位置上站了起来,作为青龙城最为富有,也最为尖酸刻薄的商人,夏弥海。他被抢走了难以计数地武器,防具,又或者是别的他自己也记不清了的什么。 而他现在,必须维护自己的利益,立刻,马上。 他甚至都懒得看那些佣兵的长相,反正他既然已经付定金,那么这些佣兵们就该好好地履行自己的职责。要是他们中看不中用,那么就别想要另外一部分的钱了。 “别磨磨蹭蹭的,委托的内容付定金的时候就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吧!现在立刻出发,你们以为我到底损失了多少钱啊?”夏弥海不耐烦地用手边的拐杖敲击起地面,发出令人不愉快的“咚,咚”声,可是没人敢对这位大老板提出质疑。 虽然那些佣兵们也感到非常不愉快,但是谁又会跟前过不去,在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的夏弥海富有和刻薄,要是为了这个较真那么吃亏的无疑只是自己。 其他和夏弥海合作的几个商人倒是温和亲切许多,立刻就迎上去安慰般地冲那些佣兵笑了笑。 事不宜迟,他们立刻就做好了出发的准备。虽然知道前途多难,但是夏弥海坚持也要随行。 他怎么能让那些佣兵独自去追回自己的货物,那些为了钱什么都肯做的家伙一定会趁没人察觉的时候把所有值钱的东西都据为己有。 没有办法,他们只好带着这个尊贵的老爷一起上了路,为了配合这位老爷的步调,明明都些佣兵的队伍却要在后面加上一辆马车和数名护卫和侍者。 这无疑是在延缓他们的前行速度,而且在场的佣兵们没有一个人认为这位老爷能够把马车和侍者也带到山林中去。 这家伙简直就是在胡闹,不过他们也相信这位老爷在受不了的时候自然就会知难而退了。 这个独立的小镇离郊外倒不是有多么远,他们很快就不再看见人烟,可没有人会想到这只是暂时的。 他们原本会以为要找到那些盗贼的巢穴都要花上不少时间,因为能在离烙城主的淫威下存活下来的盗贼都不是一般的狡猾谨慎。关于这一点,他们也是早有耳闻,并且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可没想到的是事态早就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那些原本极其隐蔽的盗贼团竟然蜂拥而出,将本来就不太宽敞的道路给埋没殆尽。他们只是远远地窥视,就感到无比地压迫! “压低身子,后退!”为首的一个佣兵立刻这么判断到,跟其他人一起小心地隐藏起了身形。虽然他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个时候冲出去肯定不是一个好主意。 下面的敌人数量实在太多,如果贸贸然地暴露自己的身形他们也没有完全的把握全身而退。虽然他们三队人马加起来也有将近两百来人,可是这两百来人却远远不能跟敌人的数量相提并论。 而且他们这里有两个佣兵团只是三等的,三等佣兵团里一般很难找到什么比较像样的货色,因为比较出色的人才早就给更强力的佣兵团给挖走了。 本来在人员的配置上他们也就是决定让二等佣兵团作为主力,然后另外两支三等佣兵团的人作为辅助的。 “前面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停下来?”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的夏弥海不满地在侍从的搀扶下下了马车,不过也立刻就被眼前的景象给吓得说不出话来! “这些人……这些人在干什么?”他还从来没见过有哪里的盗贼会猖獗到倾巢而出的,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而且,他仔细一看,更加惊讶地合不拢嘴吧。因为他很快发现这些盗贼究竟在做什么了,那些盗贼花费如此大的功夫竟然只是为了围攻一个小岛几乎被他们埋没的商队,而且还久攻不下! “这位老爷,快趴下,要是被他们发现后果不堪设想!”离夏弥海最近的一个佣兵紧张地立刻把他的头给强按了下去,他原本以为这位脾气不好的老爷会立刻叫嚣一番,可没想到夏弥海竟然乖乖地让他按着脑袋,一声不吭。 半晌,缓过劲来的夏弥海才颤颤巍巍地指着下面被围攻的商队问道,“他们这是在围攻那个商队吗?他们为什么要花这么大力气做这种事情?” 面对夏弥海的提问,没有人能给出答案,他们全都屏声凝气,仔细地观察着下面的战况。 像这种战力悬殊的情况,他们不这个商队和护送他们的佣兵们有任何胜算。因为这个商队所运送的货物看起来并不是特别值钱,他们最多也只会雇佣三等佣兵团而已。 这些价钱在佣兵之间早就心里有底了,一般情况下都不会相差太多。可是怎么说呢,这个情况看起来似乎并不能用一般情况来衡量才对吧! “现在该怎么办?” “不知道,先看看情况。要是那个商队的人撑不下去被攻破了,那些盗贼们肯定会带着战利品回到自己的巢穴。到那个时候,我们刚好可以暗中尾随,这样一来倒是省下了查探敌人巢穴的功夫。”听到这番分析,所有人都认为是个好主意。 没有一个人想到要上去营救那个犹如风雨中小舟般的商队,反正这就是个弱肉强食的世界,被抢又或者是被杀死之类的戏码每天都会上演。比起别人的安危,当然还是自己的利益比较重要。 他们原本以为不会等待太长时间,因为这之中的差距实在悬殊得可怕,可是结果却完全超乎他们的想象。 他们可以远远地看见,那个商队的人面对如此场面还在进行着有条不紊的反攻,可以说是没有出现任何慌乱的迹象。 看到这个场景,即使是乱发脾气惯了的夏弥海也忍不住睁大了眼睛,冒起冷汗来。 这个不起眼的商队究竟是什么来头,既然能雇佣这么强大的佣兵团来运送那些看起来有些简陋的货箱,这些人到底在想什么? 不,应该说那些盗贼究竟在想什么,竟然花那么大的功夫去抢这个不管怎么看都很普通的商队,难道说那些看起来很简陋的货箱里装了什么令人难以想象的财宝?而他们只是为了掩饰才会故意用简陋的箱子来装这些非一般的贵重物品? 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他们才故意精简人员,来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力?因为在他看来,那些个佣兵的素质绝对都是精英中精英,当了这么多年的商人,他还是第一次看到做得如此出色的佣兵团! 可就算是这样,形势对这个商队也还是相当不利,因为就算再厉害,人数的差别也还在那里。即使是单纯地消耗战,他们迟早也得倒下。 现在他们竟然有些开始犹豫了起来,究竟要不要这个时候冲出去? 守护这个商队的佣兵们确实很出色,如果这个时候他们能出去救援的话或许事情不会变的太糟。要是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还能将这些盗贼给一网打尽。 就在犹豫不决的时候,他们突然发现夏弥海的身子颤抖了一下,这时,所有人才发现就在短短的时间里,下面的战场发现了变化。 他们看到商队的中间,其中一辆马车里走出来了一个人。由于距离太远,他们只能看到那个人穿着长裙,应该是一个小姐。 为什么这样一位穿着裙子的娇弱小姐会跟在这么危险的商队中?而且在这种情况下她(他)为什么还要走出来?在马车里抱住自己发抖就好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突然为这位乱来的小姐感到担心起来了。他们面面相觑,都为这个素未谋面的小姐捏了把冷汗。 可就是在这个时候,他们却发现那位小姐有了奇怪的举动,她(他)打开了一个箱子,并且取出了里面的什么东西。然后还唤来了一个高大的男人来到身边,似乎在说着什么。 难道这位小姐有什么致胜的法门吗? “那个箱子究竟是什么?”有个人忍不住问道。 “那个是药匣子,那位小姐恐怕是个毒师。”他身边的一个和药师打交道比较多的一个人答道,“不过她这样做究竟是想干什么?毒药散播不了那么大的范围,而且随便使用毒药的话会波及到自己人吧?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虽然疑惑,可是他们也只好这么看下去。 第八十五章: 神迹 远远的,他们看见那个被召唤到毒师身边的高大男人很快就有了动作。虽然太远他们看不清他到底做了什么,但是还能依稀看到有一股气流正在悄然在空中成形。 “那是个风系的玄术师。”有人立刻这么小声说道,他们都小心翼翼。不仅仅是因为不希望被那些盗贼团发现,也是怕会因此不小心错过了什么。 因为他们不知道为什么那个风系玄术师在这种险峻的情况下不参与战斗,而是在这慢条斯理地刮风。虽然正统的攻击型玄术师还得是火系玄术师,但是他们也见过非常猛烈致命的风系玄术。 而这个高大男人正在使用的绝对不是任何一种有高伤害的风系玄术,他们敢肯定他只是单纯而熟练地操纵气流。 作为旁观者,他们屏声凝气地注视着那股气流,可是正在混战中的人却没有任何一个注意到这小小的变化。 一开始,那股气流只是流动在施术者和那个毒师的上空,但是渐渐地,它就像一个漩涡开始把周围的空气全部卷入其中。 那绝对是个相当诡异的场面,因为那股气流越来越广阔,可是被笼罩其中的人却丝毫没有察觉。 他们觉得那只是一股风,或许是一股与平时有些不同的风。但是谁管那些呢,天天都在刮风,不痛又不痒。 谁也没察觉到危险的来临,察觉到这一点的只是一群旁观者。他们远远地观望,能把一切尽收眼底,他们现在只看到那股诡异的漩涡在短短地时间里已经笼罩了全场,在那风场的周围的碎石和草叶不是被卷入其中,就是胡乱地飞舞着。 那确实是超乎想象范围的风系玄术,可是这样又有什么用呢?虽然风系玄术的杀伤范围在四系玄术中无疑是最广的,可是他们还没听说过在这么广阔地范围下还能保证杀伤力的。 事实上对于郝贤来说即使是这么广的范围的确是能保证杀伤力的,只是这样做之后他的身体会有一段时间吃不消罢了。 而且这样的做法只有在突袭的时候使用才有效,如果对方有所防备而采取什么措施的话那么对他来说就有些得不偿失了。 虽然郝贤完全能感觉的出来他们此刻的敌人没有一个注意到自己对风的凝聚,但是现在可不是他出风头的时候。 已经完全做好准备的郝贤看向锦云,而后者也已经箭在弦上。他用双手捧住早就已经打开的药匣子,静静地等待自己为了这次死心眼特制而成的强力迷药融入郝贤的风阵中。 锦云屏气仰起头来,看着头顶上已经被不断翻滚的风给笼罩的天空。他相信,这呼啸的风为他所带来的,是一种难以想象的有趣作战方式。 即使他只是一个药师,也能够和那些玄术师剑技师平起平坐,甚至能起到更大的作用。 风渐渐地浑浊了起来,好像凝住了一样,失去了惯有的灵动。而这时候才有部分人注意到上空所发生的变化。 他们抬起头甚至忘记了手中的事情,开始不安地扭起头来。 明明已经完全亮起来的天空此刻已经被淡淡的阴霾笼罩,挥之不去。那景象,简直就像诗歌中末日的前兆。 天空失去了原本的颜色,罪恶之人的孽障现出原形,吞噬天地。 察觉到不对劲的人已经顾不上原本的目标了,开始大喊大叫地仓皇逃串。感到压力骤轻的叶随等人这时才注意到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这是怎么搞得?”叶随身边的一个玄术师也有些惊慌地问道,他已经准备好了,只要叶随一点头,就立刻和那些盗贼一起逃命去! 他没见过有这么大阵仗的玄术,也没听说过有哪种玄术能遮天蔽日。当然,剑技就更不可能了。 “不,不要轻举妄动,你看看那边。”叶随这么说道,用手指引他人看向锦云和郝贤的方向。 这时他们才发现,那阴霾的源头竟然来自于他们身后的商队,确切地说,是来自于那个一直没有好脸色又无比沉默的侍卫! 他究竟是什么来头?所有的人心中都冒出了这么一个疑问,因为在之前他们虽然知道此人实力不凡,但是却还没见过他真正出手。 不过想想那位小姐的可怕,叶随他们突然感到有些释然了。而且冷静一些之后,他们甚至还抱起了看好戏的心情,想知道这两个人究竟能用什么方法把那些可怜的家伙们料理掉。 而他们的这个期望很快就达成了。虽然锦云还想再观察一下,但是当他看到那些试验品竟然擅自逃走之后只好决定立刻动手。 原本笼罩在天空上方的阴霾悄无声息地混杂进人群中,虽然注意到了这一点,但是对于没有形体的威胁那些盗贼可谓是毫无办法。 他们立刻想要捂住口鼻,但这根本就是徒劳无功的,因为不管再怎么样,也没有人可以做到完全不呼吸任何空气。 这些盗贼都认为这古怪的雾气是致命的,当他们感到意识渐渐被剥离的时候全都慌了手脚。有的直接倒了下去,有的开始虔诚地祈祷,而更多的则是拼了命地想要逃走,导致整个场面一片混乱! 虽然叶随他们一刻也没有放松警惕,但渐渐的,几乎没有太多人再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了。 不管是叶随身边的佣兵,还是和范杰在一起的商队伙计,他们看着这混乱的场景不知道是该惊还是该笑。完全忘记了,就在前一刻自己也准备和这些盗贼一起落荒而逃。 “看来没有一个人发现这只不过是迷药而已啊。”锦云有些汗颜地说到,即使是他也没想到能起到这种效果。 他害怕会发生意外,只是用迷药而已,所以那些盗贼充其量也只会晕过去,理应不会因此有所伤亡。可是照这样下去,光是倒在地上被自己人踩死的盗贼都会数不胜数! 这样看来,此处倒还真有了几分人间炼狱的末日景象。不过这一回锦云敢举双手保证,会变成这样绝对不是单纯是因为自己在使坏,要怪只能怪那些试验品太经不起惊吓了。 不过这样也好,或许应该说那些盗贼多死掉一点才称了自己心意。 包括锦云在内,谁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更别提是在一旁窥视着的夏弥海等人了。 他们每个人都目瞪口呆,看着这仿佛末日审判般的场景。虽然他们能够看得出来,目前杀死那些盗贼的大部分是出自于自身内心的恐惧感,但是能制造出这笼罩了全场的雾霾,那个药师和风系玄术师绝对不是一般人。 应该说,那究竟是怎样的法术!他们可没听说过有什么风系的玄术能够造成这个效果的,这简直犹如神迹。 他们甚至开始猜测,那个商队的本身就是一个障眼法,实际上是什么非同一般的达官显贵。那些佣兵也不是什么普通的佣兵,而是化装成佣兵的高手团队。 而施展出这个技艺的两人,一定他们严密保护着的重要人物,是他们想也想象不出来的大人物! 那些还在窥视着的人们突然感到自己非常地荣幸,竟然能观赏到如此神圣的一幕!这实在是足够他们向其他人吹嘘的了。 就连一向趾高气扬的夏弥海此刻也焉了一般,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虽然他也见过不少大场面,但是这样的战斗在他看来就好像是另一个世界里发生的,一个凡人所无法企及的世界。 最后谁也不知道过去了多长时间,雾霾渐渐退去,显现在众人眼前的景象简直无比惨烈! 那些原本气势汹汹的盗贼全都倒在了地上,血流成河。有的被踩踏致死,有的则是在慌乱中被身边的同伴所持的刀剑刺死,这样的结果,实在是不仅仅用讽刺就能形容。 而最可怕的是那只神奇的商队,他们正立在这尸堆的中心,别说有所影响了,根本就是毫发无伤! 见到危险已经过去,夏弥海立刻就带着头往锦云那边跑去,他甚至都不想上马车了,在没有人搀扶地情况下就这样跑了起来。 而远远地,锦云他们当然也发现又有可疑的人在靠近,叶随立刻就警觉起来,可是仔细一看却发现这些人似乎没有任何敌意。而且为首的人还是一个胖乎乎的中年男人,一看就知道只是个普通人。 “怎么办?”叶随立刻回头问道,“这些人或许是想要到我们这边来。” 锦云听了,当然也发现了这一点。他凝神望去,顿时皱起了眉头。 “不要等他们过来,现在立刻出发,与谢子晓会合。”锦云不悦地吩咐着,立刻责令其他人起程。 看着其他人不解的眼神,锦云才生气地解释道,“离得到那些盗贼的财宝就只差最后一步了,难道还要等这些人来分一杯羹吗?” “立刻出发,甩掉他们!” 第八十六章: 直觉 听到锦云这么说,郝贤实在是又好气又好笑。站在他自己的角度,实在是想象不出来发明了一个如此可怕的玩意的人竟然还会这么在乎世俗的钱财。 虽然郝贤并不想批判自己的心上人,但是他不得不说锦云有时候会给人一种一毛不拔的感觉。不过他就能理解为什么锦云能在短短的几年之内积累如此多的钱财了,应该说如果他没有积累如此数量的钱财那才是一件怪异之极的事情! 不过撇开爱财不谈,郝贤也没办法不承认锦云的才能。他现在甚至为锦云没办法学习玄术而感到无比惋惜,因为在他看来如果锦云能作为一个玄术师而不是药师的话那么无疑会取得更可怕的成就。 单单就看他琢磨出来的那个玄术和毒术的结合使用,如果把它运用到战争上绝对会取得想也想不到的成果!不仅仅是异荒,或许帝国以后可以借此征服海洋另一头的其他国家。 因为这样的杀敌方法不但有效,而且也不用特地地深入敌阵,那样一来,无疑就能避免众多战士的无谓牺牲! 挑选和训练一批合格的战士实在是要花费太多的时间和精力,可是失去他们却仅仅只需要一瞬间。任何的一个失误都可能是致命的,所以如果能够在不必要的地方避免正面迎战那么绝对是一件相当有利的事情。 锦云或许就会因此而载入史册,可他心中惦记的却还是那些财宝! 会这么想的当然不止郝贤一个人,虽然其他人想得没那么深远,但是至少也能明白刚才片阴霾所意味的绝对不仅仅只是抢一些财宝的程度。 这个时候,明明在他们眼中高深莫测的范晴小姐,现在却突然让自己有种想要晕倒的冲动!不过她(他)什么就是什么吧,不然万一惹了这位外表美丽,其实却可怕得不得了的小姐,还不知道她(他)究竟会折腾出怎样的方法来对付他们呢! 叶随他们现在一点也不敢看轻这位小姐,在他们眼中这位小姐的可怕程度已经能和那个同样高深的谢家主母相提并论了。 所有人都不敢有任何怠慢,锦云话音刚落他们就立刻准备甩掉那些企图跟上来的队伍。他们全都诚惶诚恐,唯有早已经见怪不怪的商队的那些人还能保持一些镇定——应该说他们一直都为这个无良药师而惶恐着,他们现在所表现出来的相较之前已经算是非常镇定了。 带着货物的马匹没有办法进到山林里,于是范杰只好和商队留在了这里,并且接到了一定要拖延稳住那帮人的重要使命。为了保险起见,流月也留了下来,万一那些人想要图谋不轨,也不至于毫无防备。 唯一能够进到林中的马匹就只有早就躁动不安的黑点。虽然刚才郝贤一直特别用一股气流把它与那些迷药隔离开来,但是它实在是不喜欢那些难闻的药粉,讨厌到光是看见就想发脾气的地步。 其实它一直认为自己是一匹脾气非常温和的好马,只要这个世界上的药师全都被踩破肚子的话。 虽然逃窜掉的盗贼还有不少,但是他们现在无疑已经溃不成军,没有任何威胁力了。 一直紧绷着神经,现在突然放下来却觉得比之前更累。好在的是,几乎没什么人想要继续攻击他们了,这样一来他们就只需要前行即可。 而此时的谢子晓反而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要赶到轻松。他当然没有真的陷入敌阵去硬碰硬,反而是找了个机会躲起来伺机而动。 他感到自从和范晴小姐深入些了打交道,就变得越来越会避免一些正面交战了。而事实证明,这样一来他反而能节省更多的精力,事半功倍。 为什么他之前就没有想这么多呢? 这么想着,谢子晓望着远处天空中还未完全散去的阴霾,突然觉得自己暂时单独脱离队伍的决定是不是错的。 他完全能明白,自己刚刚错过了一场绝佳的好戏。 低下头,那些落荒而逃的盗贼们显然已经不再有什么战意了,他们现在只是想逃到安全的地方去。 看到这种情景,谢子晓完全能明白此刻恐怕已经没有自己出场的机会了。 顺着那些盗贼逃跑的方向,锦云和谢子晓很快就会合了。他们谁也没想到,场面会这么快就变成了一面倒的局势。 场面一片混乱,他们在这种情况下完全没办法分辨究竟谁是才是主导者。 不过既然已经没有了阻碍,找到那些盗贼的巢穴也只是迟早的事情。事实上只要在后面不紧不慢地追着那些逃窜的残余,这根本就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他们要面对的问题很快就来了,那就是他们根本没办法搬运那些多装了财宝的箱子。 他们唯一的马匹就只有黑点,可是黑点的脾气是众所周知地臭得不得了!要是他们把所有的东西全压到它身上,那么还不知道黑点究竟会怎么施展报复。 最后没有办法,他们只好在疲惫不堪的情况下进行财物的装箱,甚至还要靠人力来将这些箱子给运出去。 这简直就是最折磨人的事情,但是没人敢抱怨。事实上叶随他们终于明白之前那些商队的伙计为什么对这位美丽的小姐那么战战兢兢了,因为事实证明她(他)的确不是什么好惹的人。 虽然还没有仔细清点,但是在场没有一个人会认为没有满载而归。虽然吃了不少苦头,但是这一路上来他们积累了以往想都不敢想的财富。 这些东西究竟能值多少钱还没人来得及计算,他们甚至有些害怕会算不过来。他们敢保证,这些财富比玄之炎佣兵团成立的几年来所赚取的佣金总和还要多! 而那位小姐却说真正的财富还不在这里,想到这里,所有的人都吞了吞口水,原本已经疲惫不堪的身躯突然也重新有了干劲。 等他们将所有琐事都处理完毕的时候,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叶随他们理所当然地担忧起了住宿的问题,因为已经离得青龙城如此之紧了,他们真的不想还要继续在外面露宿这么凄惨。 他们已经好长时间都没有洗澡,没有睡过温暖的床铺,没有好好地吃上一顿好饭了。可要是一直拖到晚上,那么想要找个旅店入宿也是非常困难的。 他们队伍的人数实在是太多,想要找个能空下这么多房间的旅店本身就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可就在有人提出这个疑问的时候,锦云却理所当然道,“根本不必担心这个问题,刚才想要靠过来的那支队伍应该还在,让他们负责就可以了。” 财宝是绝对不能分给那些人的,可是一些麻烦事推给他们倒是正合适。 看到她(他)这么理所当然,这么理直气壮地说出此番话来,所有人都忍不住在心中打了个寒战。 以后绝对绝对不能招惹这位小姐!他们的脑海中无不浮现出这句至理名言来。 范杰等人还等在那条小路上,他们此时已经烦不胜烦了!他们只有十来个人,却被夏弥海和他找来的佣兵团们给团团围住。 夏弥海已经在心中认定了范杰这支队伍是为了给某个大人物做掩护,他一知道对方不想让自己进入林中便立刻表示合作,甚至还摆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态度。 不管是夏弥海还是同行的佣兵们,他们心中都充满了各种各样的疑问。为了不去惹恼“大人物”的使者们,他们只好十分婉转得将疑问表达出来。 可正是这些没完没了地婉转提问,让范杰等人几乎是想直接晕厥过去。 因为他们实在是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些问题才好,总不能对别人说锦云和郝贤其实是两个通缉犯吧! 虽然范杰也委婉地说谎道那其实只是自己的一个远方侄女和与她(他)随行的侍卫,但是却没有一个人相信。 他们全都挤眉弄眼地表示,“哦,我明白,我明白你们的意思,透漏身份总不是件好事,我完全明白。” 可事实上他们并不明白,因为说完这句话之后他们又立刻旁敲侧击地想要打听那两位大人的“真正身份”起来。 不过还好的是就在范杰想要举手投降的时候,锦云和郝贤本人总算登场了。范杰和那些伙计们会这么希望见到锦云,这还是他们有生以来的头一次! 原本夏弥海远远看到来人的时候是把注意力全都集中在那些被搬运着的箱子上的,但是待锦云走近后他的目光就再也没办法移开了。 虽然他仗着自己十分富有而拥有了很多的情妇,那些女人全部都是自己精心挑选出来的美丽女人。但是那些女人却全都没有办法跟眼前的这位小姐相提并论! 尽管如此,夏弥海却没办法对这位高贵神秘的小姐产生任何邪念。因为他的直觉告诉自己,这位小姐正散发着一股极其危险的气息。 一味相信直觉,这的确不像是个头脑清醒的人会做出的事情,但是夏弥海却靠着这股直觉战胜了无数的对手却是个事实。 第八十七章: 身份特殊 夏弥海所找来的佣兵们显然也没想到制造了刚才混乱的人竟然会是一位如此迷人优雅的“小姐”,可他们更没想到的是接近了去看才发现他们所以为的伪装成佣兵的高手团队竟然会是玄之炎佣兵团的人。 他们并没有看到对方队伍的旗帜,可是作为后起之秀,可没人会不知道谢子晓是谁。玄之炎佣兵团的团长,谢家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可是据他们所知,玄之炎佣兵团也只不过是一个二等的佣兵团,他们不可能能够面对那么庞大的盗贼大军还能镇定自若才对。 “天哪,是你们。”同样也是二等佣兵团的团长,他有些讶异地说道,话一说出口,才又将注意力集中到锦云和郝贤身上。 按照这种情况,唯一能解释的只有谢子晓在遇到了这两个神秘莫测的大人物之后得到了某些非常珍贵的指点——虽然他们一直到现在也猜不出来这位小姐和她(他)身边的风系玄术师究竟是什么来头。 这两位大人的随从口风实在太紧了,简直就是保全秘密的专家。可是反过来想,能让他们这样保密,只能说明这两位大人的身份的确非同凡响。 看到有人认出了谢子晓等人,夏弥海立刻殷勤地问道,“这难道是你们的朋友吗?多么的巧合啊。” “算得上是熟人吧,我们在佣兵团的公会常常能够遇见,因为我们是同行。”他立刻回答道,又将话题转移到锦云和郝贤的身上,“你们是什么时候和这两位大人在一起的?说起来非常巧合,我们恰好在路过的时候观赏到了这两位大人所施展的技艺,我们从来没见过这么神奇的景象,并为此深深着迷。” 听到对方这么说,不管是锦云还是郝贤都感到有些好笑。因为他们实在是想象不出来有什么人会在这种地方带着百来人“路过”。 不过听见这些人的问话,锦云和郝贤倒是立刻就明白了他们究竟误会了什么,可在此情况下这误会对他们百利而无一害。 已经非常习惯跟人打交道的锦云立刻就摆出一副友善的笑脸迎了上去道,“承蒙您的夸奖,这确实是一种缘分,我相信这一定是月神的安排,冥冥中让我们相见。” “只是,这件事还请不要告诉任何人好吗?这对我和我的同伴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锦云说着,故作神秘地将目光移到郝贤身上。 而一向习惯了直来直往的郝贤此刻也是表现出了难得的配合,什么也没说,也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点了点头。 对于郝贤配合的演技,锦云都没想到。看着这只脾气不太好的熊一本正经地认同谎言,锦云差点忍不住笑出来! 可是锦云还是立刻就把那笑意忍了下来,头低下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就又把目光转回了夏弥海身上。 看着这个又矮又胖,还一脸精明的中年男人,锦云马上就能猜出这是个商人。再看此人一身的锦衣华服,想必有不少油水可捞吧? 简单地扫视了对方两眼,锦云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起来。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不过不知道鄙人是否有幸知道两位大人究竟为何而来……”说到这里,夏弥海又立刻讨好地摇了摇头道,“不不不,我当然不是想特意打探两位的事情,只是觉得,相逢即是有缘,如果有什么我能帮得上的地方,鄙人一定不会推迟。” “这个嘛……”锦云皱起眉,完美的演技立刻呈现了出来,“请恕我无法坦诚相告。我们的身份很特殊,我就只能说这么多而已。” 锦云此刻的表情绝对把想说又不敢说的尴尬表现到了极致,甚至连范杰他们这些已经十分熟悉锦云的人都忍不住想要相信这话是真的。 不过这锦云倒是认为自己根本就没说谎就是了,通缉犯的身份难道还不够特殊吗?而且有哪个通缉犯愿意明白告诉别人自己的身份的? 虽然锦云完全不觉得自己在说谎,但是别人要误会可就不关他的事情了。 夏弥海本身就误以为锦云和郝贤是什么大人物,再听到锦云这么一说便更是肯定了心中的猜测。 “说的是,说的是,是我唐突了!”夏弥海恭敬地说道,目光不小心瞟到了堆放在锦云身边的那些装满了财宝的箱子。 他们追击盗贼进了山林中这么长时间才出来,还带出来了这么多财宝,这任谁也想得出来这些财宝究竟是怎么来的。夏弥海立刻想到自己原本带人到这里的目的,不正是要向那些盗贼抢回属于自己的货物吗? 这些财宝中很有可能也装了他丢失的货物,这点是毋庸置疑的。 就在夏弥海苦于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时候,锦云立刻“善解人意”道,“这些是我们从那些袭击我们的盗贼那得来的,多亏如此,我们才算没有白费功夫。” “对了,我们现在正准备去往青龙城。您应该是本地人吧,不知道可否为我们引荐一两个可以落脚的地方?有这些财物,我想费用的问题就不用担心了。” 听到锦云这么说,夏弥海只好不谈自己丢失货物的问题,肉痛道,“现在这么晚了,想要找落脚处可不容易。还好鄙人的住处还算得上宽敞,要是不嫌弃各位可以到那里留宿,不管待多长时间都悉听尊便。” 在这个世界,力量就是权势,权势又会带来源源不断金钱。拥有强有力的人站在自己这一边,金钱随时都能够再赚回来。 “真是不好意思,那么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锦云立刻笑道,可是在他身上完全看不出来任何不好意思的地方。 要怎么跟人打交道才能完美地达到自己的目的,这对于锦云来说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可是刚认识锦云不久的谢子晓和叶随却吃惊不已,他们完全没想到只是短短几句话这位“小姐”就让对方自动把要让他们留宿的话给说出口了! 这简直就像是一门独特的技艺,如艺术一般被完美地发挥了出来。 这位“小姐”实在是一个奇迹,每当你认为自己已经认识到她(他)的厉害之处时,她(他)就能又让你目瞪口呆。 客套完之后,锦云立刻舒舒服服地坐到了马车上。对于他来说,用谎言迷惑别人,利用别人根本就没什么大不了的。反而是其他人心里竟然有些内疚起来,在夏弥海的殷勤下表现得束手束脚的。 看着他们尴尬的嘴脸,锦云冷哼着摇了摇头便不再理会了。 虽然主要在拼命的是佣兵团的那些人,但是他此刻也觉得非常疲惫了。 可还没有到真正能休息的时候,应该说离那个时候还远得很呢。 锦云静静地挑起车窗帘,向往常一样静静地观察着郝贤那宽阔的背影,这样,他的心中才稍稍放松了一些。 可是这放松的心情并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因为高大的青龙城门已然映入锦云的眼中。 他望着那冰冷而肃静的城门,手不自觉地捏成了拳。 范雅从车窗外瞥到锦云那认真的样子,这才想起来那天晚上听到的锦云和流月的谈话。与此同时,她也想到了这件事锦云除了流月之外,没有对任何一个人说。 所有的人都没感觉到危险,松下一口气来,互相谈笑着。只有锦云一个人,面无表情地斜靠在马车门上,不知道究竟在想些什么。 由于夏弥海的关系,他们进入青龙城几乎是没有受到任何阻碍。由于夜已经深了,他们几乎没有看见任何人。 可是好久都没有见过这么大的城市了,他们管是观赏那些久违的建筑物就已经足够目不暇接。 五大主城果然不是一般的小城镇能比拟的,每一条街道都是那么宽阔整洁,就连一些不起眼的建筑物也修建的无比精美。 可是即使这些加起来,也比不上夏弥海的住处让人感到赞叹!他们全都认为夏弥海刚才说得实在太谦虚了,这实在是不能用“宽敞”这个词来形容,这根本就是一座城堡! 高高的城墙简直就是一望无际,越过这外围之后那些精美无双的园林也连绵不断。在那一处处美丽的花圃中还能见到各种各种的雕塑作品,那每一个都是精品中的精品,凝聚了艺术的灵魂。 通往住宅的道路非常宽敞,即使是两辆马车并排行驶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原本被找来帮助夏弥海夺回货物的佣兵已经被遣散,可即使如此他们的队伍看起来也还是浩浩荡荡。 由于在进入大门的时候就已经有侍从通报,所以当他们到达大厅的时候就已经有许多女仆准备好接待了。 到了这里,他们才有了种活过来的感觉。想想前一个晚上他们还在浴血奋战,现在竟然能够有这种享受,这简直就是一个地狱,一个天堂的区别。 夏弥海当然能知道长途跋涉之后最需要的是什么,于是立刻让下人准备了一大桌的美味菜肴。 这下子,就连范杰和谢子晓也忍不住发出了满足的叹息,他们一想到等会或许还能好好地洗个澡换身衣服,就觉得所谓的幸福也不过如此了。 唯一还能保持冷静的只有锦云和郝贤两个人。 特别是锦云,自从进城之后就一直表现出和刚才完全不一样的严肃。而现在,他也是几乎没有吃任何东西,什么也没说,就提前离席去休息了。 第八十八章: 风雨前的宁静 虽然他们才刚刚进入青龙城,可是第二天天还没亮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那些被夏弥海遣散的佣兵谁也没闲着,他们全都把昨天看到的事情给大肆地宣扬了一番。 他们声称那是自己这辈子所见过最奇特的场景,那些残暴的,藐视商旅安全和利益的盗贼受到了应有的惩罚,简直就是大快人心。 不仅如此,就连玄之炎佣兵团也被大大地夸耀了一番,说他们接受了某种神秘而高贵的洗礼,已经脱胎换骨了。甚至有人说虽然他们现在还只是个二等的佣兵团,但事实上跟随了那两位传奇的人物之后就已经具有顶级佣兵团的实力了。 至于那两位“传奇的人物”具体是有多么传奇倒是没人能知道,不过各种各样的猜测已经比事实更像是事实了。 对于那两位一举消灭了危害青龙城周边安全的盗贼的大人,最受到追捧的猜测有两个。其一,是他们是帝国两位至高无上陛下所派遣的钦差,两人之下万人之上,专门为两位陛下排忧解难,除此之外不必听从任何人的命令。 不过还有人更愿意相信他们来自某个强大而神秘的部族,他们掌握着令人难以想象的秘术,视权利如粪土。而那用来消灭了盗贼神奇法术对于他们来说只是雕虫小技,事实上在那个连名字也没办法叫上来的部族里会使用它只是最基本的事情,那两位神秘的大人物甚至能够令人凭空消失,或是与神明交谈。 不过让他们谈论的最为热切的还是拿两人之中的那位小姐,因为那些散播消息的佣兵们全都标示那绝对是自己这辈子见过最为迷人高雅的小姐。 即使是和那些十分粗鲁的佣兵一起在荒郊野外,也完全没办法掩盖她(他)由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贵。 正因为这样,甚至有一群人一大早上地就埋伏在了夏弥海府邸的门口,为的只是能亲眼目睹一下那位传言中的小姐的美丽迷人之处。 可是他们的期望恐怕只能落空了,关于这一点郝贤能用自己的人格担保。因为今天天才刚刚亮,锦云就站在了他房间的门口。 锦云换回了原本男性的装扮,将长长的黑发编成了一条鞭子垂在身后。白皙的脸上由于没有了淡淡的红妆,显得英气勃发,也更加显现出精致的轮廓。现在的锦云,给人一种无比干练而俊美的感觉。 锦云的每一面都让郝贤感到眼前一亮,而今天郝贤更是感到他有一种与平常更加不同的气息。 见到郝贤打开房门,锦云立刻优雅地邀请道,“请问我有这个荣幸能邀请你共进早餐吗?” 听到锦云这么说,郝贤笑着抱起双臂耸了耸肩。看到一个比自己瘦小许多的俊美男子表现出十足地绅士风度,用邀请一位女士的方式来邀请自己,他实在是不知道要做出什么反应来才好。 “我感到非常地荣幸。”郝贤在哭笑不得下只好点了点头,便关上房门走到了锦云面前,“你不用扮演成一位小姐了吗?要是那些佣兵看到了或许会大吃一惊。” 当然不仅仅只是大吃一惊,他们会觉得上当受骗,并且不会再听从锦云所说的话。锦云之前对这些人的栽培会付诸流水,这肯定不会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们昨天夜里耽搁了太长的时间,全都睡得像死猪一样,估计不到中午不会醒过来。”锦云解释道,不以为然。 不过他说的的确是事实,事实上这个时间里他们两个人在宅邸中穿梭基本上都没有见到什么人,全都些帮佣的下人。 夏弥海昨天刚刚回来就对他们吩咐过,不要对他带回来的贵客多加阻拦,于是他们两个可谓是一路上畅通无阻。 可是那些仆人们还是感到郝贤身边的锦云看起来有些陌生,这么出色的俊美男子他们不可能看漏。可是想想看昨天这些人到达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夜色中总不可能把什么都观察的清清楚楚。 而锦云更是大方自得的很,完全不担心被人看出破绽,甚至还微笑着对投来目光的人打招呼。 面对这样的情况,就连郝贤都有些难以相信,可是锦云却就这样大大方方地一路走出了大门。 “就这样到处晃恐怕还是不太妥当,毕竟我们还是通缉犯。”郝贤咳嗽了两声提醒道。虽然锦云的邀约让他感到非常欣喜,但是他可不希望一场难得的约会最后变成被满城追捕的糟糕情况。 不过想想,能被锦云邀请实在太难得了,万一就此取消的话就太得不偿失了! 想到这里,郝贤又一本正经地改口道,“不过我想我们可以去人烟稀少一些的地方,我曾经在青龙城住过一段时间,或许我可以做你的向导。” “没那个必要,这里是青龙城,离天上城还远得很,即使是两位陛下的命令,传达到这里也已经没什么人执行了。而且比起特意地躲藏,安然自若地该如何就如何反而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锦云简短地解释道,嘴角上扬的有些尴尬。 他早就习惯被人敌视了,也完全明白该如何应对。可是这种会令人产生不好印象的经验,锦云可不想告诉郝贤知道。 “不知道玄天宫的人什么时候会攻击我们,所以我想在那之前散散步,放松一下心情。”锦云这么说道,一味地走在郝贤前面,不让他看到自己的表情。 听到锦云这么说,郝贤只是点了点头。在青龙城外那样大闹了一场,他可不认为严古那只老狐狸会没有注意到。可是既然锦云已经这么说了,那么他也没有理由去说破。 别的不起眼的小城镇倒没什么,可是青龙城是五大主城之一,严古没有理由不把手伸到这里来。 虽然他承认自己有些冷淡寡言,但却绝对不是个傻瓜。锦云此行的目标也是严古的目标,而且他之所以千里迢迢赶到这里来也完全是因为在玄天宫的人手里得到的消息。 那么既然锦云会到这里来,严古可没有理由不来,就算他们现在立刻遭到袭击郝贤也完全不会觉得有什么不可思议的地方。 不过这也正是自己说什么也要跟着锦云前来的原因之一。只是没想到的是,锦云竟然一直到现在也不愿意让自己参与他的计划。就算是危险已经就在身边,也不把担忧说出来。 不过郝贤并不想因此而勉强锦云,他只是希望锦云能知道,如果肩上的负担太重,那么自己还会再他身后。 锦云和郝贤两个人,一前一后地走在街道上,各怀心思。锦云尴尬地低着头,而郝贤则是温柔地观察着他的背影。 最后,打破了这个局面却是锦云,他有些不自在地挠着后脑勺,稍稍侧过脸来道,“抱歉,其实我想问你一个很唐突的问题,你觉得你有可能会喜欢上男人吗?” 听到锦云这么问,郝贤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他猛地停下了脚步,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敏感的问题。 “……如果这个问题会让你感到反感……” “并不是这样。”郝贤有些严肃地说,心想到或许这正是个澄清自己一开始恶形恶状的机会,“比起性别,当然是喜欢的心情比较重要。” “如果仅仅是因为对方是男人还是女人就产生随随便便的爱慕之情,那才是令人感到反感的事情。”他有条有理地说到,完全将自己一开始的言辞全数推翻了个干净,“不过你怎么会突然想到问这个问题,难道说你对谁……” 说到锦云可能是因为喜欢上了某个男人,郝贤的脸瞬间就冷了下来。不过也不是没这个可能,这一路上随行的人那么多,即使锦云对其中某个人产生了爱慕之情也完全合情合理! 只是,到底是谁?! “不过感情的事情还是慎重一点比较好。我的意思是说,如果你有什么感情的烦恼,或许可以跟我商量一下。”首先要知道对方究竟是哪个该死的,他今天晚上就要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将那个人毁尸灭迹。 听到郝贤的建议,锦云的脸唰得就红了起来。这种事情他怎么能够找当事人商量? 他只是想事先问一问郝贤的想法而已,然后一步一步地来。 “我们先去找个地方吃点东西吧。”锦云立刻转移了话题,又把头给扭开。 看锦云的样子,郝贤立刻明白自己猜中了什么!可是锦云明摆就一副不愿意再谈下去的样子,使得他只能焦躁不已地胡思乱想。 有时候他真的很难控制好自己的脾气,可是只要一想到上次冲动的结果是锦云生气了好长时间他又只好尽力地去克制自己。 他们尽量避开了人群,最后走进了一间开设在小巷子中的酒馆里。 现在街头巷尾到处都能听得到有人在谈论他们昨天在青龙城外的事迹,这使得即使是锦云也不得不想找个清静的地方。 看到郝贤终于在自己的对面稳稳地坐了下来,不安地撑着下巴的锦云这才深吸了一口气。 第八十九章: 不速之客 锦云很难得的没有显得趾高气扬,不仅如此,他甚至看起来非常地正派,非常的有绅士风度。 他现在看起来风度翩翩,成熟而礼让。如果假扮成一位女性的他会让人认为是一个举止优雅的大家闺秀,那么现在他无疑看起来像一位从小就受到良好教育的绅士。 如果在锦云面前的是一位小姐,那么她此刻一定会被锦云的优雅风度所折服。可是对于郝贤来说,他此刻的感觉真是怪极了。 郝贤完全能感觉的出来锦云的刻意,因为这根本就不是平常的他。可关键是他为什么要刻意表现出一副很有绅士风度的样子,甚至还为此换回男装。 郝贤猜不出锦云的用意,因为他此刻的样子实在不仅仅用诡异就能说清楚的。要知道,任何一个像郝贤这么粗犷的男子被当做女士一样,得到非常绅士地对待那绝对不会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如果对方不是锦云,那么郝贤早就翻脸了,可是另一方面,锦云却对这个新的“整人游戏”乐此不疲。他非常有风度地坚持让郝贤先用餐,并且还要了一支花束放在了郝贤左手边。 而郝贤则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了毛骨悚然的真谛,他很想鼓起勇气问问锦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只要一抬起头,就能看到锦云十分认真专注地看着自己,甚至为此连放在面前的食物都完全没动过。 面对这个情况,郝贤实在是没办法把心中的问题问出口。他总不能在锦云一脸认真的情况下问他,“你是不是哪里有点不舒服。” 而此刻的锦云却感到状态挺不错,他没觉得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反而为自己那有风度地表现而感到信心十足。 锦云觉得已经想办法表现出了自己最具有理性和魅力的一面,现在不管是谁看到他也绝对不会想到任何关于不良的事迹。 现在的他是和以前不一样的他,锦云敢相信自己绝对不会搞砸。 “我想你肯定有什么话要对我说。”郝贤还是忍不住开了口,顺便悄悄地将锦云放到他手边的那束花给推到一边去——花束实在不是一件适合他的装饰物。 “没有关系,如果有什么想说的你完全可以说出口……我的意思是说,事到如今,我们根本就不用分什么彼此了。”郝贤循循善诱道,故意用了些比较暧昧的说法,“或许你是想跟我谈论一下刚才的提到的事情,也许你难以想象,但事实上即使是感情方面的事情我也是能够给你一些宝贵的建议的。” 郝贤此刻只想知道那个即将要被他毁尸灭迹的人到底是谁而已。他突然想到锦云从刚才就一直在用对待女性的方法在对待他,这很有可能是锦云在做事先的练习。难道说他喜欢上的果然还是女性?可在现在的队伍里,唯一和锦云关系比较密切的就只有范雅了。 这么想起来,他的确是一路上三番两次地看到范雅钻进锦云的马车里,还总是对锦云投去非常关怀的目光。不仅如此,他好像还听到有人说,那天他在锦云房间“昏睡”的时候,锦云正是和范雅两个人在一起挤了一晚上。 郝贤越想脸色就越差,虽然他并不是很讨厌那个总是看起来很活泼的女孩子,但是对敌人的同情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想到这里,郝贤立刻就问了出来,“难道那个人是范雅?” 听到郝贤这么问,锦云只是双手交叉地用肘部撑在桌面上。他几乎都不知道郝贤究竟为什么会想到那种绝对不可能的地方。 “不是。”锦云摇了摇头,开始用左脚在地面上有节奏地小声敲击。 “那到底是谁?”郝贤立刻不悦地问道,一时之间又忘了要控制情绪,显得有些凶恶,“总不可能是……那个佣兵团团长的两个妹妹吧?”郝贤突然发现自己根本就不知道那剩下的两个女人的名字,于是中途改了口道。 “当然不是。”锦云又摇了摇头,左脚的敲击开始越来越快。 “难道说……你所爱慕的,果然还是一个男人?”郝贤难以置信地说,样子看起来有些恍恍惚惚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他一直克制自己掩藏心意究竟是为了什么? 难道说,他的做法的确是错的,离烙才是正确的那个人? 郝贤突然想要好好地反省一下,他不知道现在开始补救还来不来得及。 “锦云,你听我说……” “不,你先听我说。”锦云阻止了郝贤说下去。因为他一定要先说出来,不然他好不容易保持的冷静一定会荡然无存。 看到锦云认真的样子,郝贤心中再次一动。他什么时候才能改过来,这无法拒绝锦云请求的习惯? 他准备再听锦云说一句,就一句,然后他说什么也不能再放任锦云在他面前表现出一些或许爱慕上了其他男人的样子来。 “我说如果,假如那个人就是你,如果有一个男人说喜欢你的话,你会接受吗?”锦云刚才还在不断敲击地面的左脚已经停了下来,指尖开始隐隐地颤抖,“当然,我是说如果,只是一个假设,如果这个假设让你感到不愉快的话……” “我当然会接受,因为我早就爱上你了。”没有等锦云把话说完,郝贤就立刻理所当然地说道。 郝贤的表情看起来非常镇定,那句话,一字一句地说得十分清晰。因为这句话,他早就想说出口了。 锦云完全没想到郝贤会这么回答,一直保持着的冷静形象立刻荡然无存。 他猛地抬起头,瞪大了双眼看向郝贤,几乎忘了要呼吸和思考。可这个时候,他才想起来,自己刚才说的是假如,如果。 可是,事已至此。 “是吗?可是我的意思其实是……”锦云刚想进一步地说清楚,一个令他和郝贤都意想不到的人却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那是一个不速之客。 “哥哥,锦云导师,我总算找到你们了。墨染他们非常担心你,都期盼着你能够早点回到朱雀城去。”郝慈不知道什么时候如同鬼魅一样站在了他们身边,微笑着一如以往。 他的出现完全打断了郝贤和锦云的谈话,而郝慈本人却十分自然而然地坐了下来。 没想到郝慈会出现在这里,郝贤立刻就回过头去。 而锦云的表情则突然就凝结在了脸上,低着头定定地保持着上一刻的坐姿,仿佛一瞬间就成了一座雕像。 “你怎么会在这里?我不是交代墨染,让他把朱雀城的事务全都交给你吗?”虽然对方是他一直都疼爱有加的弟弟,但是郝贤还是皱起了眉。 郝贤当初之所以这样做,其实也有将自己的位置传授给郝慈的意思,他认为聪慧如郝慈,不可能不懂得自己的意思。 可是这种情况下,郝慈却放下朱雀城千里迢迢地跑到这里来找他,郝贤简直不知道要怎么说才好。 “放心吧,朱雀城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我最敬爱的大哥和导师全都行踪不明,我又怎么能安得下心来处理别的事情呢?”郝慈微笑道,“我听说严古好像也到了青龙城,所以猜想你们可能也在这里就找了过来。” “那只老狐狸好像已经有所安排的样子,我真的非常担心你们。” 郝慈向郝贤解释分析道,立刻就吸引了郝贤全部的注意力。 郝贤没想到郝慈会知道这么多事情,于是立刻就挑起眉来想要听听郝慈对这件事情的看法。 而这时,在一旁的锦云却一直都没有再变换动作,他紧紧地注视着郝慈,面无表情。 郝贤很快就发现了锦云的反常,于是立刻问道,“怎么了,是不是累了?” “我还是先送你回去吧。”郝贤说着,便站了身起来。如果严古已经来到青龙城的话,那么放任锦云在外面闲晃绝对是非常不安全的。 不过既然郝慈和墨染也来到了青龙城的话,那么刚好也可以主动与严古做个了断。可是在那之前,他必须先确保锦云的安全。 “我也陪你们一起去吧,好久不见,我对锦云导师也是非常挂念。自从锦云导师你失去行踪,学院的药剂课几乎都无人问津了,我们都非常盼望锦云导师的回归。”郝慈见状也站了起来,望着锦云,笑得无比温和。 而锦云这时才有了动作,他仰起头,也露出了亲切的笑容,“真没想到我会如此受到学生的爱戴,看来我倒是很有当导师的天赋。” 说完,锦云往后一仰,悠然自得地靠在身后的椅子上笑道,“我不累,只是见到自己的学生感到有些意外而已。” “郝慈,好久不见,不知道你的药术有没有长进呢?” “我现在还不想回去,难得能够不用玩扮装游戏,我还想多在外面呆一会。”锦云回绝了郝贤的好意,完全没有要起身的意思。 他可不会傻得把自己的家底全都给郝慈这个讨人厌的小狐狸看到。 “再说了,我还有很多关于学院的事情想要问郝慈呢。好久没有回去,果然还是有些担心。”锦云继续微笑道,理直气壮地撒起这种绝对不可能发生的谎言。 第九十章: 识破 在这个角落的位置,谁也没想到要特意去注意锦云他们三个人。猛地一眼瞥去,他们只是安静地在那里小声说着什么,这一点就和任何一些不喜欢闹事的普通人一样。 在这个时候,谁也没有想到这究竟是些怎样的危险人物。 “我们不知道严古究竟什么时候会发动攻击,我想我们应该先将力量集合在一起。”郝慈这么建议道,那样子看起来非常真诚。 “没有那个必要,这样做只会暴露我们。”锦云立刻抢在郝贤做出回应之前说,“比起这个,我想我们应该先找上青龙城主。如果能说服他,那么一切的问题都不再困难。” 锦云这么建议当然是故意的,他知道如果郝慈不想在郝贤面前撕破自己虚伪面具的话,肯定不会希望见到离烙。因为在之前这家伙就和离烙回过面,要是再见到,离烙想必一定会把他们之间的谈话给暴露出来。 果然,郝慈立刻转移了话题,但是转来转去却始终离不开希望能与他们的队伍进行一次回合上面。 对此,锦云端起酒杯不悦地眯起眼,因为这个小子实在是有那么一些难缠。 他为什么就不能像他哥哥那样老实本分一点,这样也就不至于让人那么伤脑筋了。 不过郝贤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听着他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始终没有发表任何言论。 不过此刻锦云已经不想再这么耗下去了,有郝贤再这里他就始终没办法不分心。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郝贤,你可以帮我把流月找来吗?”锦云做了一番考虑后这么对郝贤微笑着说。 “我不可能放你一个人在这里。”这时郝贤才终于开了口,就好像刚才他一直都没有在听两人说话一样。 “可是这样下去我们或许会陷入危险。在这里只有你的实力最强,就算所有动作也不会轻易遭到袭击,我们只会拖累你。”锦云认真望着郝贤地解释道,“我们待在这里按兵不动或许一时间会是安全的,而且流月是重要的助力,我的计划里一定要有他。” “拜托你了。”如果郝贤一直在这里,他实在没办法完全冷静下来。 锦云本来以为要说服郝贤会是件麻烦的事情,因为在他看来这只熊所特有的本质之一正是固执。可没想到的是郝贤最终仔细地打量了锦云和郝慈一眼,沉默地点了点头便起身离开了。 锦云的目光追随着郝贤的背影,最后停留在门外的天空中。天早已经大亮,恐怕范杰他们此刻都已经醒过来了吧。 “你刚才一直在我面前跟郝贤说那些话,就是想迫使我把他支开吧?”锦云微笑道,无所谓地耸了耸肩,“那么现在已经如你所愿了,到底想要怎么样,现在可以说清楚了吧?” 郝慈轻笑了一声,并没有回答锦云的问题,反问道,“如果我刚才没有出面打断你们的谈话那你准备对我的大哥说什么?爱的表白吗?” “我不认为这是我们应该讨论的话题,虽然你那时候的确像是泼了我一盆冷水。”锦云不以为然道,“现在可以不要谈论你的哥哥吗,这一路上我已经对他感到厌烦了。” “是吗,那么你最好是真的这么想的。如果你爱上他,那么注定只能够不醒,因为他和我们不一样,完全不一样,只有你和我,才是同类。”郝慈自顾自地解释着,“我们之间才能够理解对方的想法,可是哥哥他不一样。他是个天生的幸运儿,一出生就能够得到他想要的全部东西,他的人生一帆风顺。父母的关爱,他人的艳羡,数也数不清的仰慕和敬畏。他身边的人都以他为中心转动,只要是他所希望的事情就没有办不到的。” “而与之相对的,他的内心没有任何黑暗,他没有必要掩饰自己的任何东西,他就是这样,一直活在光明之中,所有的事情都会朝他所希望的方向发展。”说着,郝慈顿了顿,他原本温和的笑脸因为刚才那番话而显得有些激动。 郝慈深吸了口气,直到自己又恢复了平静才重新露出笑脸,“看看,事情不正是如我所说的,就算是你,也已经忍不住想要围着他转了,他就是有那样的魔力不是吗?” “我可以理解你的心情,像我们这种期盼得到关爱却无法如愿的可怜虫的确很容易被我哥哥那样的人吸引。可是最终你会发现他无法理解你,没有办法给你你所需要的那种深沉的感情,你这是在飞蛾扑火。” 锦云一直噙着笑欣赏着郝慈这番演说,冷静地有些超乎郝慈的预料。 “请冷静一点好吗,我不得不提醒你偏题偏得太远了。你哥跟这件事没有任何直接关系,我不想在这里用如此宝贵的时间来谈论一个无关人士。”锦云优雅地提醒道,完全对郝慈的那番演说无动于衷。 “撇开你那些乱七八糟的妄想吧,话说回来,你似乎跟严古还有离烙都谈过些什么。怎么,你已经下定决心要弄死我们了?”锦云轻松地问道,好像再看一个滑稽的东西,忍了半天才没有笑出来,“好吧,在我们之间的战斗没有正式展开之前,我想我们得好好地谈一谈。” “我们的利益事实上并不冲突,我只是想找一件我需要的东西而已。而你想要什么?我?还是别的什么?你不觉得我们之间的争执毫无意义吗?” “很显然,你的目的并不是杀死我。那么你的目的是什么,对付你的哥哥?还是对付严古?说出来吧,或许你没必要那么劳师动众地和那些人搅在一起,既然你认为我们是同类,那么你就没想过我们之间也能合作吗?” “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让我们化干戈为玉帛如何?” 锦云微笑着,向郝慈伸出“友善”的手,看起来好像希望能够握手言和。 郝慈盯着锦云那美丽的笑颜,阴沉地舔了舔干涉的上唇。 “锦云,你说的没错,我不得不说,你的口才很好,我刚才几乎就想要接受你的提议,因为它真的很诱人。” “可是,我们是同类,你骗不了我。你知道我的目标其实是我的哥哥,所以从刚才开始,你就故意在避开关于我哥哥的话题。不用否认,你在保护他,不管是你故意不告诉哥哥我背叛的事情,还是你现在对我的说服。” “可是我要谢谢你对他的袒护,这样一来便更加坚定了我的决意。让我明白,只要我的哥哥还在这个世界上,我想要的东西就一件也不可能能得到。我想要的只有我哥哥的死,即使是这样你也愿意帮我的话,那么合作也无妨。” 郝慈这么说着,把决定权推回给了锦云。 锦云一愣,侧过身子换了个坐姿低头笑了起来。所以他才一直没办法喜欢郝慈这个孩子,虽然锦云不知道郝慈究竟为什么会莫名其妙地喜欢上他,但是他倒觉得越是能够互相理解的同类反而越讨厌。 “这么说起来,我们的谈判决裂了?”锦云耸肩问道,“这样好吗?据我所知,严古也想要活捉我,失去了共同的敌人,你们之间一定也会有不少麻烦事。我们明明可以不用把事情弄得这么复杂,我的意思是,我们或许可以成为同一阵线的盟友。” “我认为对于我来说还有个更好的办法。”郝慈回答说,站起身来走到锦云身边低声道,“比如说我在严古知道之前把你给捉住,然后等到我和他消灭了共同的敌人之后,他才会发现事实上我早就先他一步达成了目的。” “这主意听起来不错。”锦云笑着摇了摇头,往后仰去靠在了椅子上,这样他才能抬起头让目光与郝慈对上。 “可是这么说起来的话,你现在也没有同伴在身边咯?” 然后他的手也顺势从桌上垂了下来,按到腰间的药匣子上。 锦云和郝慈的确可以算是同类,关于这一点此刻他们两个人都感到了无比的认同。 不管是他们脸上同样故作轻松的笑脸,还是隐晦的出招前奏都能说明这一点。 这让甚至让锦云产生了过去未曾有过的紧张感。 锦云的嘴角稍稍上扬,也就在这一瞬间,原本平静的酒馆里突然刮起无数道细密的风刃! 虽然让锦云受伤并不是郝慈的本意,可是如果不这么做他根本就没办法在短时间里让锦云屈服。 而且郝慈深深地明白锦云并不像他看上去那么柔弱,对待他如果不一开始就动真格的那么就会完全没办法奏效。 虽然郝慈在那一瞬间就动用了大范围的攻击,但是他仍然发现像猫一样灵巧锦云已经不在原本的位置上,而是一个翻身躲进了酒馆的柜台里。 郝慈立刻感到周围的空气中有异样香味,对于深知锦云底细的郝慈来说他完全知道在发生什么。 不过郝慈不得不说这招对他来说效果会大打折扣,因为他是风系玄术师,他能够立刻隔离药物在空气中的扩散。 可是郝慈一旦这么做,他就没办法再维持风刃的灵活。锦云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他穿过逃窜的人群跳到了最近的窗边。 硬碰硬他的确没办法和一个高明的玄术师相提并论,但是如果只论身体的灵敏锦云倒不觉得自己处在劣势。 原本偏僻的小酒馆很快就在风的肆虐下成了废墟,而这时,锦云却才刚刚跳出窗外。 锦云有些惊讶地回头望了一眼,因为在他看来郝慈此刻应该追上来,而不是把自己给活埋。 可就在建筑物倒塌所产生的粉尘消散的时候,锦云才发现,使得那个酒馆倒塌的力量其实并不不是来自于郝慈,而是来自于他的哥哥,郝贤。 第九十一章: 随机应变 他们简直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只是像往常一样,来到这个令人熟悉的酒馆里或是喝上一杯,或是吃点什么。 这个位置有些偏僻的小酒馆平时没什么客人,不过如果有那也都是些熟客。他们喜欢这里,安静又舒适。 特别是在外面有一堆人都争相谈论着昨天在城外发生的一件奇闻异事的时候,这里就显得更加安静了。 那些人总喜欢谣言,传闻。他们厌烦了日常生活,成天都吵着想要遇到一些奇闻异事。 可是人生往往就是这么普通,每天吃饭,睡觉,还有工作,这没什么不好的。如果有哪一天当你真的发现失去了这些才会明白自己之前的想法又多么愚蠢,而这只有真正了解生活含义的人才能够明白。 现在在这里的人都认为自己就是真正了解生活含义的人,他们讨厌那些流言蜚语。可是为什么那些喜欢刺激的人还在好好地热烈讨论着,可自己这些人却被压在了瓦砾下面? 这未免也太不公平了! 就在他们一边挣扎着想要爬起来一边抱怨的同时,很多人都发现了这件事的罪魁祸首。 他们看到一个十分高大的男人正扼住一个年轻男子的脖子。可是那个年轻男子看上去一点也不惊慌,他面带笑容,让人看不出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而除了他们之外唯一一个还能能够从容地站在这里的,只有一个非常俊美的药师。他们现在甚至很怀疑,自己刚才究竟有多么不留心才会导致没有发现这个美丽药师的存在。 他看起来并不是很强大,甚至显得有点瘦弱,但是从他的脸上你绝对不会发现任何破绽。他的自信和优雅完全是发自内心和灵魂。 锦云咬着下唇,他不得不说自己现在的心情有些糟糕。他凝神想仔细地看清楚郝贤的表情,可是在那个距离下锦云根本就没办法看清。 “哥,你是怎么看出来的?我还一直以为你不是个擅长拆穿阴谋的人。” 郝贤面无表情地望了锦云一眼回答道,“就你突然出现的时候。你出现的时候,锦云的反应很不对劲。” “他正在思考或是感到局促的时候会伸手理自己的发丝,紧张不安的时候会敲击地面或是桌面来分散注意力,而只有十分警觉的时候才会对别人露出那么的笑脸。”可是当锦云真的感到高兴时反而会别过脸去。郝贤在心中这么补充道。 很显然,锦云在长年累月下已经习惯了隐藏自己的真实情绪,于是下意识地做出和真实情绪相反的举动几乎成了他的条件反射。 不过也正是因为这样,只要用心且仔细地观察,就很容易发现破绽。 郝慈听了之后有些惊讶,因为在他心目中锦云一直都毫无破绽。不管遇上任何事情,他都立刻做出正确的判断。 郝贤二话不说,便将自己一直疼爱的弟弟给按倒在地上,并且十分熟练地将他的双手给绑了起来。 “哥,你不会伤害我,你一直都是扮演着正直的角色,又怎么可能做出让母亲伤心的事情来?”郝慈微笑道,没有做出任何反抗。 “对,你说的没错。”郝贤毫不在意地回答道,将被绑好的郝慈推到锦云身边去,“带着他躲到我身后去,严古的人已经过来了。” 锦云听到郝贤这么说不由地有些瞪大了眼睛。躲到他身后去?还是第一次有人对自己说这种话。 所有人都当他是混世魔头,觉得他没有什么是应付不了的。对于他这样的家伙,还有人会想到要保护,那么这个人恐怕就只有郝贤了。 可是郝贤的弱点也正是这个,他对待自己的亲近的人实在太宽容,太温柔。这样温柔的情感很容易害了他,如流月所言,感情很容易误导一个人的正确判断,令坚强的人变得脆弱。 也正是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锦云才极力想要避免让他知道郝慈背叛的事情。 锦云看着被推到自己面前来的郝慈,脸色无比阴沉。他完全可以看得出来,郝慈有恃无恐。 郝慈的表情让锦云知道,一切都还在他的掌控之中。 而现在,锦云看着郝慈还被束缚住的双手,不由地想到,或许自己可以现在杀死这个人。 没错,郝慈现在离得自己很近,在出其不意之下他完全可以得手。而且他以往的经验也告诉自己,这才是最正确的判断。 就在郝慈被推到自己面前来的短短一瞬间,锦云的大脑也在飞速地运转着。他的手几乎都已经放在了随身携带的一把小刀上。 这就是最好的主意,他不能像流月所预言的那样,由于在对于郝慈判断上的失控,而导致不可挽回的后果。 可是,锦云的余光不小心越过郝慈落到郝贤的坚实的背影上,手上的动作也不由地僵硬住了。 郝贤并不知道两人内心的想法,他认为比起追究郝慈的背叛还是别的什么,现在最该做的是保护他们的安全。 郝贤不得不说这次前来伏击的人都是些非常高明的家伙。如果他没有假意走出酒馆或许也不会这么快发现他们的存在。 他可不记得严古手底下有这么一批隐藏行迹的高手,他的那些手下尽是一些或许有些高明,但却相当不懂得低调的人。 严古可以让他们去打劫或是干些别的什么,但是唯独跟踪和暗杀对那些人来说是一件高难度的任务。 而在埋伏上能够取得不俗成就的势力他倒是知道一个,那就是星陨阁。可是郝贤倒从来都没听过说一向隐秘行事的星陨阁会来趟这趟浑水。 总而言之,他现在必须把这些人都揪出来,不能让他们再继续再暗中形成威胁。 风暴立刻以郝贤为中心成形,像是孕育出了生命一般不断扭动着。站在锦云的角度很快就能清晰地看到在风暴中又形成了数条风龙,它们灵活地在空中窜动,像一头头矫捷的猛兽。 见到这样的景象,任何一个人都忍不住啧啧称奇,即使是见多识广的锦云也完全不知道一个玄术师能够做到这么神奇的事情。 锦云仿佛能够听见那些风龙的嘶吼,它们灵活地钻进周围建筑物间的缝隙中,撕咬一切能够撕咬的东西。 这样的破坏显然非常有成效,郝贤立刻就通过气流异样的流动锁定了敌人的确切位置。 其他的风龙意识到了主人的感应,立刻集中在了一起。它们显现出了最凶暴的一面,几乎将所到之处粉碎无疑! 如果那几个角落还有人,那么不论对方是谁都会死无全尸。那些暗中埋伏的敌人无可奈何地显现了身形,可是正面的对战郝贤有自信让他们在自己手上走不过一个回合。 郝贤几乎立刻就下了杀手,可与此同时一个异常敏捷的身影却挡到了他面前阻止了郝贤进一步的行动。 剑光冷冽地劈了过来,将挡在自己面前的风龙给尽数摧毁!可是正是由于有那些风龙,当那把剑到达郝贤的面前时,它已经失去了原有的速度和威力。 郝贤并没有带武器的习惯,因为空中的风就是他最好的武器。他立刻凝结起周围的气流,一矮身将已经接近眉心的剑给猛地弹开! 在这里能攻郝贤个措手不及的人就只有严古而已,所以当严古现出身形来的时候没有一个人感到惊讶。 不过也是因为这样,严古才不得不千里迢迢地亲自来到这里,他可不能让自己亲爱的部下送死。 这时,锦云看到郝慈对自己露出了一个笑容,“不准备杀我了吗?现在就是最好的时机,哥哥他完全没办法注意这边,场面一片混乱,就算我死了你也完全可以推卸责任。还是说你也跟我哥哥一样,变得心软了?” 锦云一笑,顺势将手边的小刀给抽了出来比向郝慈。 “你说的没错。”锦云扬了扬眉,一抬手将束缚住郝慈双手的东西给一刀切断,“我的意思是你之前所的,再怎么样,我也不能惹未来的丈母娘伤心。” 锦云阴沉地看着重获自由的郝慈,但是在不杀死郝慈的情况下他只能这么做,别无选择。 他不能让郝慈有机会待在郝贤身边,因为这家伙随时都有可能在郝贤背后捅一刀。相反,把他放在敌对的立场上反而是对郝贤安全的一种保证。 “不过我的意思可不是你现在就能安然离开了,事实上正好相反。”锦云接着说道,转过身去,竟然将手上的小刀给比到自己的脖子上! “现在,可以听我说一句吗?”锦云扬声道,立刻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对于锦云又一次出其不意的举动,不仅仅是正在对峙着的严古和郝贤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就连一直温和微笑的郝慈也没办法再笑出来了。 “为什么要这么大动干戈呢,宫主大人,这个世上并不是只能用武力来解决问题。”锦云友善地笑着,大大方方地走到他们中间来,“你想要的,无非是我所掌握的古药术。你知道,就算把古药术传授给药阁的人对我来说也也无伤大雅啊。” “事实上,我刚才正是在和你的合伙人谈一笔交易,但可惜的是他似乎并不想和我达成共识。” “那么,宫主大人,如果同样的交易我也可以跟你做的话,你会接受吗?” 第九十二章: 扭转的开始 虽然对于硬碰硬的实战锦云没办法通过这样的条件来计算输或赢,但是他还是知道再继续和严古耗下去下去,只会使得情况越来越糟糕。 锦云不知道敌人会不会越来越多,因为他完全能够想象得出来严古和郝慈还有其他的合作伙伴。不过至少他能知道的是,自己和郝贤暂时是没办法再找到帮手了。 他最多只能期盼流月会突然出现,至于谢子晓他们锦云可不指望那些佣兵能够在严古这样的高手手下走过几个回合。 而且锦云暂时也不想让谢子晓他们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因为这样一来会让他没办法好好利用这个已经渐渐变得称手的工具。 或许郝贤可以对付他们,但是锦云不想冒这个险,他必须掌控这个局面,即使只是暂时的。 而锦云手上唯一有用的筹码,就是自己的生命。虽然这个情况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但是事情恐怕就是这样。 在这里,所有的人都不会希望自己死去,这可以算是唯一的共识。在过去,锦云还以为所以的人都希望他能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呢,他实在是想象不到自己还有能利用生命威胁别人的一天。 他是不是该为此而庆祝一下?但可惜的是现在恐怕没有庆祝的时间,不然他一定要狠下心来点那种最贵的酒喝上一杯。 而此刻,严古也感到更加欣赏起这个药师来。因为这的确是非常正确的判断,而在这个世界上能够在任何情况下都做出正确判断的人少得可怜。 大多数人都会因为情况的突然变动而失去原有的冷静,那些人都属于普通人。 “放下你手中的刀吧,你不是个真的会想到威胁自己生命的人。”严古冷静下来说到,将手中的剑给收了回去。并且也扬了扬手,让那些前来埋伏的人都停下来。 而郝贤当然也停下了攻击,事实上当他看到锦云将刀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时候心脏差点停止跳动了。 虽然郝贤完全明白锦云并不是真的想要伤害自己,但是他只要一想到那把明晃晃的利器只差几寸就会要了锦云的命就完全没有办法保持冷静! “那些应该不是你手底下的人吧?”锦云指着严古身后那些披着黑色长袍的人问道,缓缓走到郝贤的身边。 锦云稍稍地侧着身子用背部对着郝贤,这样一来他才能保证两人的视线不会出现死角。 “哼,他们的确不是我手下的人,不过会暂时听从我的命令而已。只要他们的主人一到,这些家伙便能立刻翻脸不认人。”严古自嘲地笑道,眼睛透着阴沉而莫测的光芒,“不过比起这个,我倒是对你刚才说的交易有些感兴趣,说说看吧。” 锦云微微弯起嘴角,使得人根本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但是谁也没有觉得他的脑子此刻没有高速运转。 “非常简单,你放过我,我可以把古药术的使用方法交给你。”锦云简单明了地说到,好像完全不受到这紧张的气氛所感染,一脸大家可以有话好好说的样子。 “其实我都不知道你们究竟为什么要联合起来堵截我,难道在你们心中我是个这么不好说话的人吗?”他满脸疑惑地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可事实却是,我非常友善地想和你们妥协,也非常愿意配合你们的要求。说起来你们或许不太相信,其实我觉得我们挺投缘的,为什么不成为朋友呢?” 听到锦云这么说,可没有人笑得出来。跟“赫赫有名”的无良药师做“朋友”,这个荣幸可没人敢揽在身上,不然到时候只怕连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而且看着锦云的笑脸,也完全没有人感到友善,他们只感到一阵阵恶寒而已。 “你真的相信他吗,宫主大人?”这时候,郝慈好笑地问道,虽然他的心里并不像看起来那样轻松。 锦云这无疑是在三言两语之间就将了自己一军。 他之所以能够和严古像现在这样友好相处完全是因为他和严古都相信锦云绝对不会轻易妥协,才达成的共识。 可现在如果按照锦云的说法,他和严古则会成为敌人。因为他们都希望能将锦云生擒,但是锦云却只可能满足他们之中一个的愿望。 如果锦云愿意妥协的话,那么严古现在最应该做的事情就是和自己反目成仇。 现在郝慈终于明白锦云刚才那句话的意思了,因为锦云的确是不用杀自己,因为他可以借刀杀人。 “为什么不信?我的真心诚意天地可鉴。严宫主又不是要我的命,我可没必要将一些药术当成宝贝一样藏着掖着,应该说如果能拿这些身外之物换来和玄天宫宫主的交情,那么对于我来说绝对是再划算也不过了。”锦云狡黠地笑问,实际上也心急如焚。 锦云绝不想拖延时间,因为这对他和郝贤来说无疑是致命的。他能够相信严古或许会为此和郝慈反目成仇,但是却绝对不会相信严古会就此真的放过自己。 现在在这里,最有利的情况只针对严古,他可谓占尽了优势。严古和郝慈不同,不用隐瞒什么,他可以将自己的力量全部调动起来。如果他和郝慈起了冲突,那么倒霉的一定是郝慈。 而换个角度来说,严古与他们之间也占着绝对的优势。锦云完全能想象就在他们“闲谈”的时候,玄天宫和星陨阁的人正马不停蹄地赶过来。 应该说严古本就打着这样的主意,他一开始就没打算打败郝贤,他只是想拖延时间。 而他必须在挑拨离间的时候尽快地和郝贤一起离开这里,除此之外别无他选。 锦云没办法在这种时候跟郝贤解释什么,但是他也不用解释。因为郝贤同样也能明白再继续待下去情况只会越来越不利。 就算郝贤自己能够脱身,但是他没办法在与数个高手对战的时候还能分心保全锦云的安全。虽然郝贤并没有和星陨阁的高层交过手,但是不要和那些暗杀高手结下梁子无疑已经成了每一个帝国人的共识。 而严古则只是高深莫测地笑着,他稍稍看了郝慈一眼,才回应锦云道,“哼,答应你也无妨。你现在乖乖地跟我回去,我就立刻将我的人给撤走。” “我尊敬的严宫主,很高兴我们能够达成共识。”锦云立刻泛起微笑,但是事实上他背在身后的手已经捏成了拳。 不仅仅是锦云,郝贤也仔细地感受周围气流的变化,已经做好了随时带着锦云突围的准备。 “只是……” “只是?”严古挑眉,但并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就好像早就知道锦云会这么说。 “您也看到了,我在您面前这么弱小,如果您不遵守约定,那么我也拿您没有任何办法。要是我告诉了您古药术的内容,可是您却未被约定,最后杀死我的话该怎么办?”锦云质疑道。 “那么你认为该怎么办?”严古反问。 “我的要求非常简单,只是希望您能给我一些时间而已。我要给我的人一些交代并且遣散他们,然后我还会带上和我同行的一个手下,我认为他足够保护我的安全。” “我并不认为这个要求很过分,反正你们的人也已经将青龙城外设下了无数的埋伏,我们就如同瓮中之鳖,想逃走也没办法。”锦云分析着,即使是在这种紧张的状况下也丝毫不见慌乱,“相反,如果我的安全都得不到保证,那么我可不敢保证我所传授的古药术会不会出问题。要知道,某些极其珍贵的药材可是失败一次就报销了。” “不能放他们走。”郝慈阴沉地警告道,可是锦云的威胁对于严古来说无疑是非常有效的。 应该说,锦云提醒了严古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万一在配药的时候出了什么意外,那么千年难得一见的九天玄灵羽就会因此变成废品。 “给你半天的时间。”最后,严古点了点头,“不用想着耍花样,我想你也明白我为了这次下了多大的功夫。我知道你们的落脚地,并且密切地关注着你们的一举一动。到了傍晚,我会集结全部的力量找上你们,到那时候跟现在的情况比起来可不会好上多少。” 听到严古这么说,郝慈立刻就想阻止,可是现在这个场面却不是他说了算的。 应该说,只要锦云的事情定下来,那么严古下一个要对付的正是郝慈,他没有立刻翻脸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是自然,您说的正是我所想的。”锦云微笑着行了个礼,笑容无比迷人。 光靠三言两语,锦云就将局面给扭转了回来,这是郝慈万万没有想到的。 明明是这样的一个大好机会,可是因为严古的谨慎和自信,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锦云和哥哥离开。 郝慈阴沉地看着郝贤,而后者也正看着他。 第九十三章: 局势与关键 “我告诉你,那绝对不是一个很好的决定。”看着锦云和郝贤的离去,郝慈冷笑着对严古道,“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达成了共识,我以为你们已经采纳了我的建议。” “但是你此刻的决定却违背了我们当初共同定下来的计划,我们不该主动攻击。至于为什么,我想我之前已经说得足够明白了,而你也已经认同。” “的确如此,可是情况变了,郝家的二少爷。是你先违背的约定,隐瞒着我,只身一人和他们接触。”严古也丝毫不退让地说,“我并不觉得我刚才的决定有什么错误的地方。他们进了青龙城的时候就已经被困在了这里,我们可以调集大部分的力量,但是他们却孤立无援,就算是郝贤,也猛虎难敌群狼,单单是有我坐镇,就足够他伤脑筋了。” “而且确定了目标,我们也要有时间来集结力量。据我所知,锦云身边还有一支佣兵团,我们要把他们一网打尽才能免除后顾之忧。” 听到严古这么说,郝慈只是无奈地沉下了脸来。他能明白,严古从现在开始就已经想撇开他,也不会再听从他的任何建议了。 这个决定很聪明,也很愚蠢。不过这并不怪严古,只能说他对锦云还不够了解。 当然,郝慈也完全能明白,严古之所以需要结集力量并不是单单地想要对付锦云和郝贤。如果锦云真的能如他所愿地在傍晚被拿下那么严古十有八九会立刻就对他指剑相向,而现在,严古下的第一条命令应该就是将自己的人也全部列入不得出城的名单上。 很好,这个情况的确不错。这样一来,他也没必要再在严古面前假惺惺地表现出友善的嘴脸了。 如果严古认为单纯地用力量就能使锦云挫败,那么他恐怕就只能失望了。而接下来,郝慈决定用自己的方法去做。 “既然如此,那么我就恭候宫主大人如愿以偿了。”郝慈微笑着行了个礼,转身退了下去。而严古则眯起眼睛,望着郝慈的背影冷哼了一声。 此时,锦云和郝贤正以最快的速度赶回夏弥海的府邸。还好的是风系玄术师最为擅长的就是提升速度,这恰好成为了他们的一大助力。 锦云以前倒是没发现风系玄术竟然是一件这么好用的东西,既能够提升身体的敏捷程度,还能够波及非常广阔的范围,甚至觉得天气闷热的时候还能想办法让周围变得凉爽一点。 不过关于最后一点锦云可并不想当着郝贤的面说出口,尽管他现在非常希望气氛能缓解一些。 他以为郝贤会对郝慈的事情而感到生气和愤怒又或者是别的什么,可是郝贤实在太平静了,应该说平静得过了头,平静地令人感到窒息。在锦云看来,这比乱发脾气还要糟糕。 “我很抱歉。”锦云最后叹息了一声道。 “抱歉什么?” “我刚才不该放了那个小……我的意思是,你的宝贝弟弟。”锦云耸了耸肩,表情有些尴尬。 “什么都不用说,我知道,你这么做是为了我好。”郝贤回头看了锦云一眼,自嘲地摇了摇头,“其实你一直都知道,郝慈想要对我不利,包括我被通缉的原因,估计也是他一手造成的是吗?” “我只是不想事情变得太复杂……”锦云吸了口气,又揉了揉自己的额头,“你知道,年轻人总喜欢闹出点事情来,但是很快又风平浪静,所以说……” “不,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并不喜欢我。”郝贤打断了锦云的瞎编乱造,轻而易举地越过那些下人带着锦云神不知鬼不觉地又回到了锦云的房间,“其实我过去从来都不关心他,那时我年轻,年轻气盛,觉得自己所得到的一切都理所当然,没有我办不到的事情。所以根本就没注意到那个孩子的存在,就算他恨我,那也是理所当然的。”关于这一点,郝贤并不想多说什么。 “比起这个,我们还是先考虑好怎么度过这个难关吧,现在不是感情用事的时候。”郝贤理智地说。这次他吸取了上次被锦云赶出门外的教训,只是守候在门外,并没有跟着锦云一起进房间里去——他知道,锦云此刻一定在换衣服。 锦云一定还是决定换成女装,不然他就不会选择回到这里和那些佣兵们回合。 “如果是那件事,我已经想好了应对的方法了。”锦云这么说着,突然打开了门,现在,他显然又变成了一位美丽迷人的“淑女”。 不过也不算是个完全的淑女,因为没有其他人在看,所以锦云现在懒得装出一副女人的矜持样子。 他现在大大咧咧,一只手撑着门框另一只手则胡乱地拍着门并且不悦地叫唤道,“流月,给我滚出来,我知道你在这里。” 流月早就习惯了锦云这不太友善的“问候语”,他都懒得提出抗议或是别的什么,直接从窗外敏捷地跳了进来。 “这种时候您老人家都有空一大早出去闲晃,我是该说你勇气可嘉呢,还是置生死于度外?” “我们这是在引诱敌人现身。”锦云脸色一阵青一阵白地狡辩道,“而事实证明,我们做得很成功。” 说完,锦云和郝贤对视了一眼。不过他的确没有说错,他们的确是“成功”地引诱敌人现身了。 “现在我们的状况怎么样?” “非常糟糕,就如同你预料的,郝慈和严古带来了大量的人手。他们全都埋伏在青龙城的周围,但是好消息是他们暂时都还按兵不动。”流月将所侦查到的消息如实地告诉了锦云,可谁知道锦云却立刻就露出了嘲笑的嘴脸。 “你认为这是好消息?那可真是抱歉了,这可是我听到最坏的消息了。” “想想看吧,他们为什么按兵不动?再想想,我们现在的处境。我们唯一的优势就是作为风系玄冥的郝贤能够大范围的攻击,可是我们如果这么做了,势必会波及到青龙城。到那个时候,离烙不会坐视不管。”这个主意肯定是郝慈那个该死的臭小子想出来的,那家伙就从来都没有讨人喜欢的时候。 “如果我们主动攻击,那么势必会导致离烙加入他们的阵营,我们则会处于绝对的劣势。如果我们被动等待,也绝对出不了青龙城,他们人手太多,而且也有不少高手,想要硬碰硬地杀出重围,几率可以说是零。” “这是一个很简单的局,但是能把我们陷入进退两难的局势,这一点即使是我也不得不佩服。” 听到锦云这么说,流月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或许我们还有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直接把你打包好双手交到他们手上。” 锦云白了流月一眼,自动过滤掉这一段在他看来没有丝毫建设性的话,继续道,“虽然这个局令人头痛,可是如果我们能好好利用这一点的话,死路反而会变成光明大道。” “如果说真的要对战起来,我们的确打不过,但至少逃走是没什么太大问题的。可现在决定天秤倾斜方向的正是青龙城主离烙,也就是说,如果我们能让离烙站到我们这边来的话,那么就能彻底扭转这个局面。”锦云说出最后一句话之后,再次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衫,用非常优雅而矜持的女性步伐顺着华丽的长廊走了下去。 “而且,幸好的是严古与郝慈的关系并不是那么好,我敢打赌严古现在正因为我的离间而打算拒绝再听从郝慈的建议,他们现在貌合神离。” “现在,我们要利用一切能够利用的东西,包括我们自己。”锦云回过头来向郝贤和流月露出了一个微笑。 “不错的主意,可是事先声明,这回搅上了星陨阁的人,我可绝对不会出面的。”就在这条长廊快要到尽头的时候,流月这么说道,再次地消失了身形。 锦云耸了耸肩,他当然明白,流月这家伙有多不想遇上星陨阁的人。而这其中的原因,也是流月并不想提起的。 虽然夏弥海的府邸实在犹如迷宫一样,但是锦云和随行的郝贤依然很快就被一些几乎找了他们两一早上的女仆给簇拥住了。 事实上她们在前一天晚上就得到老爷的命令要好好侍奉这两位大人早起,可谁知道当她们却发现这两位大人的房间全是空着的,而且到处都不见人影。 对此,锦云只是解释说他很喜欢花园里的风景,于是到处闲晃了一下。 虽然那些女仆认为自己肯定把花园找了个遍,但是当锦云的笑容是如此的优雅而又友善,这令人没办法怀疑。 “真是抱歉,我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兴起竟然给你们添了那么大的麻烦。不过,我想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要麻烦你们,如果可以,请告诉你们老爷今儿昨天与我们随行的人,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要和他们详谈。” 第九十四章: 善弄玄虚 锦云自己不说,可没人知道他们两一大早地还出去闹腾了一场。在他们看来,一切还是风平浪静的样子,久违的和平正眷顾着他们,让他们得以忙里偷闲好好休息。 昨天晚上,他们大吃了一顿,又洗了个澡,还在柔软的床铺上好好睡了一觉,现在每一个人都显得容光焕发,就好像重获新生了一样。 谁也不知道实际上和平就从来都没有自己微笑过,只要有锦云这个魔头在的地方,安宁就只是一个妄想。 可现在,难得的安稳让他们放松了警惕,使得众人忘记了这一点。不论是佣兵团的人还是商队的伙计,全都没注意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们只是觉得锦云那灿烂迷人的笑容实在是令人心里发毛而已。 关于这一点,谢子晓的那些佣兵们更是深有体会。他们过去一直都为这个美丽的小姐着迷,觉得她(他)天使般的微笑简直就是上天的恩赐。可是自从真正见识到这位小姐的“本领”之后,他们可就没办法再这么想了,他们现在觉得那笑容完全就是一把沾了密的匕首,随时都有可能扎到某些人的要害,另他死也不知道怎么死的。 而唯一还为锦云的笑容所迷惑的,恐怕就只有叶随一个人了。他倒不觉得这位小姐的笑容有什么太多的含义,因为那笑容实在太美太迷人,令他完全抽不出空来思考其他的。 只是奇怪的是,为什么范晴小姐会和她(他)忠实的侍卫一起从房间消失,而现在又一起貌似亲密地出现,大多数不知情的人已经开始了纷纷的猜测,因为在他们看来这两个人无疑在哪个角落幽会去了。 大多数的猜测则是其实这两个人根本就是一对情人,而分歧主要是他们的反应。有的人觉得郝贤简直就是他们见过最不要命的人,也有人认为他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无法想象的情场高手。当然,也有极少数的人认为他有些令人羡慕嫉妒,毕竟像范晴小姐这样不论是外表,气质,还是头脑和胆识都找不出缺点的女性实在是没有几个人能高攀得上的。 而实际上完全知道锦云的男儿身的人则已经放弃了猜测锦云的想法和举动,因为太多的事实证明,他的一个小小的念头就足够自己猜上一辈子。 他们只关心在这个清闲的时候锦云和郝贤为什么还要这么郑重其事地将他们聚集在一起,他们还以为像锦云这样的利己主义者根本就不会在没事的时候还想到和他们交流彼此的友谊——如果胁迫与被胁迫的关系之间也存在所谓的友谊的话。 所有的人都面面相觑,他们不知道说什么,也觉得没什么好说的,唯一更加搞不清楚状况主动上去攀谈的人只有对锦云完全不了解的夏弥海而已。 夏弥海根本就没想到锦云究竟是危险到什么程度的人,他昨晚一直都没办法入睡,彻夜地在想要怎么利用这两个人的身份和实力。 他想到要想办法让这两个人将技艺传授一些给自己的孩子,哪怕只是皮毛也足够收益终身。也想到要利用他们消灭自己的对手,神不知鬼不觉。可是想来想去夏弥海始终觉得这还是太过浪费机会,他冥冥之中感觉到自己可以从这两人身上得到更多! 夏弥海前思后想着,而锦云则完全能明白他的心情。作为一个商人,好处,利益全都是些无法从脑海中驱逐出去的词,而正是这样,锦云也觉得和商人之间的合作是最令人愉快而不拖泥带水的。 而且大多数和锦云进行过交易的商人也会沉迷其中,因为锦云永远都知道要怎么做才能将利益最大化,他的头脑和胆识无懈可击。而还有少数的商人会因为和锦云打交道而一无所有,因为他们误以为自己的手段能瞒过锦云,想要捞一些额外的报酬。 他们非常礼貌地寒暄了几句,然后锦云抬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准备立刻将话题拉回正事上——这也是锦云喜欢和商人打交道的一点,他们永远也不会因为几句客套话而忘记正事。可如果你面对的是一个贵族,那么他可不管你的事情紧不紧急,非要把认为该说的闲话全都扯上一遍才成。 “我真的非常感谢夏先生您的慷慨,让我们糟糕的旅途中有了一场非常值得留恋的珍贵回忆。”锦云优雅地笑着,又看了身边的郝贤一眼继续道,“虽然这段美好的回忆实在太短暂了,但是我可没办法厚着脸皮继续待在这里,因为我们此行所需要完成的任务还一件也没有达到,再继续留在这里无疑会给您增添更多的麻烦。如果事情变成那样的话,那么绝对不是我们所希望的。” “为了表示感谢,我会将得到的财宝留下一些,然后我们恐怕就要告辞了。”锦云十分惋惜地说,但是包括夏弥海在内可没有人一个人认为他是真的想告辞。 这根本就是欲擒故纵的一种手段,只要稍微有头脑一些的人很快就能明白,将这位小姐的话给翻译过来其实是“我们要去办一件大事,正巧缺少一个合作伙伴,至于要不要和我们合作,那么就完全看你的意思了。” “而这件事完成后所得到的钱,根本就不是那些财宝的一部分所能比拟的,还请不要鼠目寸光才好。” 而锦云所表达的意思,也正好是夏弥海昨天晚上苦思冥想的,他没想到,这两位大人竟然会主动对他提出合作的请求,这实在是正和他心意! 夏弥海当然不会放过这个再他看来千载难逢的好机会,立刻就一脸诚恳地说到,“范晴小姐,您这说的是什么话?恕我直言,您这么说简直就是在看不起我,看不起我们之间的友谊!” “哦,抱歉,请原谅我的激动,但是您不能因此而责怪我的一片真诚。因为从您的嘴里听到如此见外的话我实在是太难过了,我简直不知道要用什么办法来向您证明我的恳切才好。” “我们之间又怎么可能用得上添麻烦这样的词语,那简直就是在折我的寿。作为青龙城数一数二的商人,如果我在有能力的情况下还对您的事情置之不理那么您大可以用最严厉的词语来谴责我的恶行。”完全不管旁人那目瞪口呆的脸色,夏弥海就在那滔滔不绝地表达起了自己的悲愤之情。 说实话,听到他如此富有感情的宣言,就连期待得到他这番回答的锦云都差点想要咳嗽几声来打断他。 如果说足够厚实的脸皮和滔滔不绝的口才是作为商人的重要标准,那么夏弥海绝对在商界中难逢敌手。 虽然锦云由于呆住了没有咳嗽出声,但是他身边的郝贤实在是没办法忍受才代为行之。这样夏弥海才发现要停下来喝口水什么的,虽然他认为自己完全没说够。 “总而言之,有什么需要我帮助我,请尽管吩咐。”最后夏弥海郑重其事地得出结论,但是谁都相信他并像自己所说的那么真诚。 可这样对于锦云来说也已经足够了。具体要怎么做,他刚才就已经跟郝贤商讨了一遍,这件事必须得到郝贤的帮助。 锦云本来以为像郝贤这么不喜欢拐弯抹角的人不会那么轻易地配合自己行骗,可没想到的是当郝贤听到自己说出全盘计划时竟然立刻就点头了。 他看起来似乎在非常认真地考虑着这一切,眉目间透漏着赞赏。 回想起郝贤认同的眼神,锦云的心跳又不小漏掉了一拍。不过现在可不是考虑这个的时候,锦云想着,尴尬地转过头对夏弥海说,“非常高兴您能这么说,但是请务必让我卖个关子。” “请放心,您这么真心诚意地想要帮助我们,我绝对不忘记您的好处。而现在,我需要您找来一些人,越多越好,而且要尽快。” 听到锦云这么说,夏弥海露这才出了疑惑的神情,“需要找来一些人?” 他可没听说什么赚钱的行当就需要找一些人来的。 “没错,放心吧,事成之后,所能得到的好处绝对不会令您感到失望。”锦云轻笑着对他眨了眨眼,“另外,我还需要一些适合我同伴们并且能让他们感到满意的武器和防具。关于这一点,我想绝对难不倒您。” 不管在哪里,武器和防具都是商人们所喜欢倒腾的。什么年代都不缺乏爱好武力的家伙,有了他们的存在,那些商品可不怕卖不掉。 而夏弥海当然也不会放弃这么好的买卖,事实上他主要做的就是武器和防具的生意。 这的确难不倒他,他可以立刻就弄来一大批顶好的武器和防具供谢子晓的佣兵们挑选。可是这必须是在他弄清楚这位小姐的主意到底赚不赚钱之后。 这不能怪他故意怠慢,可是再怎么说他也只是个商人,情谊对他只是嘴上说说的东西,什么都比不上自己利益。 而这一点锦云不会不清楚,好在的是现在他也并不急。 “放心吧,只是这点小事的话,就包在我身上吧。”夏弥海满面笑容地说,毕竟只是找些人来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应该说现在怕是多的是人希望有荣幸能够见到这两位大人,他们昨天晚上就已经名声大噪了。 第九十五章: 成为信徒吧 锦云敢说,如果这场骗局成功的话,必定会是自己这辈子最为伟大的骗局。所以他可不希望在这个过程中发生有什么人拆他的台之类的事情发生。 锦云一遍又一遍地警告着商队和佣兵团的每个人,叫他们不管发生什么也不能吱声,只管坐在一边看,装装严肃的样子就行。 本来他还想跟他们解释一下,可是时间有限,锦云已经来不及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让这么多天资愚钝的人理解如此复杂的计划了,所以他对他们的要求只有一点,那就是闭嘴。 本来锦云心里还没什么底。因为现在时间紧迫,他们实在是没有办法再有二手的准备。万一出了什么问题,那么锦云唯一的办法只好暂时离开自己的队伍,和郝贤两个人想办法强行突破——毕竟风对于系玄术师来说,逃走本来就比对战更有利。那么如果对战实力都已经十分强悍的郝贤都没办法带着他成功逃脱的话,本身也就只能说明这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是夏弥海的办事效率无疑已经打破了锦云的忧心,因为他带来的人实在是比锦云想象中的还多。 而且这些人看起来都是来自于上流社会,应该大多都是夏弥海的合作伙伴或是在上流的社交圈所熟识的同伴。 事实上对于这一点夏弥海都感到很意外,他原本只是邀请一些自己生意上的伙伴。但是对方一听到这是被传得沸沸扬扬那两个人所安排的临时会面,就立刻要求还希望再另外带些人去。 应该说他们只要一听到范晴小姐的名字就,就立即表示即使耽误了再重要的事情也一定要一睹芳容! 好在夏弥海的府邸的优点就在于广阔,没有人会怀疑就算再来些人也不会显得拥挤。只是这突如其来的聚会实在是苦了夏府的那些仆人,因为他们在没有任何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承担下高强度的待客工作。 虽然夏弥海不知道这位神神秘秘的小姐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他还是让自己的几个孩子也一起参加了这次准备的临时宴会。 如果是平时,在有这么多人的场合他一定会想要让自己三位美丽的夫人也出席,并且好好地向其他人炫耀一番。但是今天夏弥海绝对不想要这么做,他甚至连较年长一些的女儿也没让她们出席。因为不管是怎样的女性在那位小姐的魅力下都会彻底的失去颜色,变成她(他)身边的一个小小配角。他可不想让自己的女儿以后因为今天别人的比较而遗憾地嫁不出去。 而事实也如同他们想象的那样,他临时请来的那些亲朋好友们几乎是立刻就迷上了这位“范晴小姐”。他们之中本来有些人是带着责难的目光前来——这不能怪他们,只是谣言中的美丽总是喜欢夸大其词。 可是当他们真正看到这位高雅的小姐时一切疑虑都烟消云散,他们认为范晴小姐的美丽远远不止传言中所说的那样,即使是没有那神奇的技艺,她(他)存在的本身就已经算得上是一个神迹了。 如果不是因为这位小姐身边那个高大的同伴给人的威慑力实在是太强烈,他们一定全都会围到这位小姐身边去。 所有的来宾都感到不虚此行,他们很庆幸自己改变了原本的行程安排而来到这里。 而夏弥海现在则觉得自己应该请一些护卫来维护秩序,又或者是因此而收取一点相应的费用。 被请来的人还没有入座,就立刻询问起前一天他们在青龙城外制造的奇迹。就算没有亲眼见过,但是几乎每一个人都能完整地叙述出来当时发生的全部过程。 他们的热情程度即使是锦云也没有预料到的,不过这显然能让他接下来的举动取得更加理想的功效。 这次锦云并没有准备再寒暄些什么,因为现在对于他来说无意义的问候只会为他接下来所要做的事情造成反效果。 他只是保持着如梦似幻的微笑,然后看着这些人为自己着迷就行了。 见时机成熟,锦云才从优雅地走到他们中间。见状,所有人都不由地安静了一些,并且自动为他们让开了路来。 就在他们期待着这位小姐进一步的举动时,锦云才悠扬地说道,“非常高兴各位能够前来,在不久的将来你们一定会庆幸自己这个无比正确的决定,因为你们每一个人都是青龙城中最早倾听神之旨意的人。” 锦云的话确实是出乎了在场来宾们的意外,原本有些闹腾的场面立刻就变得肃静了起来。 这个世上最伟大的神无疑是象征着和平与永恒的月神,虽然在帝国人人都崇敬着月神,但是却没有任何人敢随随便便说出什么神的旨意来。 但是那些佣兵用来形容那个场景的词语里用得最多词语的不正是神迹吗? 这些人把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夏弥海,可夏弥海却比他们更加疑惑。毕竟他昨天和这些人相处了那么长时间,可没听说过他们和教派能扯上什么关系。 “其实这正是我们来到青龙城的原因,我们的身上背负着传扬审判之神教义的职责,向世人展示神迹。”锦云微笑道,为一直猜疑着他们身份的众人揭晓了答案, “审判之神?神迹?”这个答案显然有些超乎他们的预料。 但是锦云也绝对没有信口胡说,传说中的确是有着这么一位神祗,只是和月神比起来根本就名不经传而已。 可正是如此,锦云才能随便借来用用。反正不管是什么神都好,一般人只要听到神这个字就会不知不觉地肃然起敬来。 其实神究竟存不存在根本就没人知道,因为不管是月神还是别的什么神都完全没有向他们忠实的子民展示过任何神迹。而按照锦云的想法来看,如果这个世上真的有什么神的话,那么那位神祗一定是成天什么都不干,只知道看别人笑话的糟糕存在。 所以这样糟糕的存在拿来利用一下应该也没什么不可以,因为要是真的有神的话,以他给世人添的麻烦早就该被雷给劈死了。 虽然这么想,但是锦云眉目间的肃穆与虔诚却丝毫不减,“没错,有罪的人会受到惩罚,无罪的人才能逃过一劫。那些盗贼因为妄图袭击神的使者,他们犯下了可怕的罪行,所以无法逃过审判之神的惩罚。”锦云神秘地说道,显得高深莫测,“月神为我们带来和平,而审判之神为月神守护和平。为世界肃清罪行,给需要得到惩罚的人惩罚,和平才能够永世留存。” “事实上夏老爷昨天就已经亲眼目睹了神迹,可那只是个开始。我想向各位传达,只有摒弃恶行,才能得到救赎,这是审判之神对世人最后的仁慈。” “不能够心存虔诚的人,最后只会迎来毁灭的结局。” 听到锦云说到这里,范杰和谢子晓他们才明白过来锦云究竟想干什么。 可是这未免也太大胆了,应该说这简直就已经超越了大胆的范围! 他们当然不会真的认为锦云是什么宣扬神明教义的神使,可是竟然连神明都拿来行骗,这究竟让他们说些什么才好! 可是同样也明白过来的夏弥海却完全不这么觉得,他两眼放光,激动不已。因为范晴小姐说的的确没错,这的确是大大的赚钱机会! 这个世界上没什么比一个信仰还要有价值了,因为它的存在超越了包括身份和地位的任何东西,成了超越一切的存在。 不管是有钱人还是穷人,又或者是贵族和平民,任何人都能够拥有信仰。而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比信仰还要让人盲目的东西了,越多的人愿意为此盲目,那么就代表可以从中捞的好处越多! 这是一个契机,一个伟大的契机。 这些想法几乎是在一瞬间就闪现在了夏弥海的脑海里,而他也不愧是青龙城的第一商人,立刻就反应了过来道,“没错,事实上我已经成为审判之神最忠实的信徒了!” “恶行需要制裁,就像那些盗取我们劳动成果的盗贼一样。制裁,必须制裁!” 虽然这么说,但是大多数人都将信将疑。事实上有些人在按耐不住好奇心的情况下已经去城外看过那些盗贼的尸体,而情况也的确如他们所听说的那样神奇。 那里尸横遍野,宛如人间炼狱!而且倒下的尸体只有盗贼的,根本就找不出可能和那些盗贼对抗的人的尸体。 这也就是说当时的局面无疑是一面倒的,这些盗贼甚至都来不及逃窜,就纷纷毙命。 如果说就是对盗贼恶行所降下的神迹也不为过。可是要他们就这样相信这个世界得到神明的如此不加掩饰的眷顾也未免太儿戏了。 锦云看了一眼众人的反应,并没有感到任何意外,应该说,现在正是好戏要上演的时候了。 锦云和郝贤对视了一眼,知道双方都已经准备妥当之后,锦云才肃穆地环视了周围一圈道,“虽然我们看不见神明,但是神明与我们同在,我们的罪行在审判之神的眼中无所遁形。有罪的人请颤抖吧,因为厄运即将来临,无罪的人请祈祷吧,因为神的祝福与你同在。” “我现在暂且代表审判之神宣读它的审判,如果你们的心灵虔诚,那么暂且就会逃过一劫。可是如果你们不知悔改,为不为自己的罪行而感到忏悔,那么神罚将会再次降临。” 说着,锦云轻轻地闭上了双眼,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了起来。 因为刚才那一番关于神明的话,锦云此刻的样子简直神圣不可亵渎。可是只有他自己和郝贤才知道,这样的举动只是为了更加方便做些“小动作”罢了。 当然,这些人并不知道锦云和郝贤的小动作,他们面面相觑,半信半疑。 可就在这个时候,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他们突然每一个人都觉得眼前一片恍惚,心中仿佛沉下了一块巨石! 这是怎么回事?他们可什么也没做啊。 那感觉突然越来越强烈,这时他们才发觉眼前这位正在祈祷着的神使正念念有词地说些一些他们完全听不懂的语言。 可没人知道锦云自己也完全听不懂,不过他也不需要听懂,因为他只是随便在嘴里叨唠些什么。 待世界成熟,锦云才又铿锵有力地说道,“有罪的人,请为自己的罪行忏悔。放心吧,既然我们来到了青龙城,那么所有的人都会得到他的审判。而只有为自己的罪行虔诚忏悔的人,审判之神才会网开一面。” “不要妄图用虚假的虔诚来蒙骗神明,因为那样只会加重你的罪行。” 听到这里,已经有人开始坚持不住了。有的人甚至忍耐不了所承受的幻象,一个个地跪倒在地。 而其中最虔诚的人那个人竟然是夏弥海!他现在的确很虔诚,就差痛哭流涕了。 他现在这幅样子绝对不是装模作样,因为强烈的压力使得他已经精神恍惚。他这辈子做过太过伤天害理的事情,以至于他简直想要跪在地上向子乌须有的审判之神磕头谢罪。 看到他们这幅样子,锦云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有笑出来。因为他没想到自己特制的迷幻药配合郝贤精湛的风系玄技竟然能这么有效。 看了看天色,才刚刚过中午而已,这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早。看来,他很快就能得到和离烙商谈的筹码了。 就这样,因为某个世俗的理由,一位名不经传的神明莫名其妙地得到了它第一批信徒。 第九十六章: 必须做的事情 其实这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骗术,任何江湖骗子都能想到这一点,但是没有什么像郝贤和锦云这样的高手会到处行骗罢了。 他们用上的技巧就和在城外对付那些盗贼时用得差不多,都是利用对气流的控制一次性对多个对象进行施毒罢了。只是现在他们所需要控制的范围比起之前来可以说是小的可怜,但是要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至于怎么样才能做到这一点可就不在锦云的考虑范围之内了,这一点恐怕只有问郝贤才能明白。 锦云现在越来越觉得郝贤“使用”起来其实比他想象中的还要方便的多,他过去可从来没发觉这一点。他过去只觉得郝贤简直就是一只不知道要怎么说得通才好的熊类,可现在锦云觉得即使郝贤是只熊那也一定是只天赋异禀的熊。 不过他认为这样的想法还是不要随便说出来让本人知道比较好,毕竟就算是称赞应该也没有任何一个人希望被当成熊的,即使那就是对郝贤说最贴切的形容。 他们的行骗进行的可谓是非常顺利,并没有进过太长时间那些人就几乎全都在忏悔自己的罪行起来。而这当然也是在锦云的意料之中,因为这个世界上是不可能有人会完全没有犯下任何罪行的。 或是行骗,或是伤害他人,又或是欺瞒和对急需得到帮助的人视而不见。这些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恶行即使是孩子也没办法避免,更何况聚集在这里的大多数还是些商人。 见利忘义这个词语简直就是专门为商人量身定做的。要是哪个商人身上没有背负罪行,那么这个商人一定在刚刚出道时就已经因为自己的善良而被其他人生吞活剥,死无葬身之地了。 另外再加上锦云在施药之前就做足了准备工作——不断神秘兮兮地向那些人灌输关于审判之神的思想,让他们暂时只能思考关于审判之神的事情。 不管他们信还是不信,锦云所需要的正是他们脑海中要不断考虑审判之神的教义,因为这样一来,当他们吸进体内的迷幻药开始产生作用时,所产生的幻觉一定会围绕着他们所想象的事情。 这可以算是一种心理上的暗示。 得到了初次的成功,锦云当即决定趁热打铁。虽然锦云本身不大想将如此要紧的大事给进行得这么急,但是现在他真的是没办法心平气和的。 因为一到傍晚,严古一定会迫不及待地准备带上人马来将他给收拾掉,或者又根本不会等那么长时间。 锦云当然不会相信严古会真的按照约定行事,而他同时也相信严古一样地没有相信他所说的话。 这个世界总是这样,充满谎言。然后为了这个谎言,你就必须要说更多的谎言。 时间紧迫,锦云很快就以传授教义为借口要求前往青龙城人最密集的地方——神耀广场。 而这时,包括锦云在内的所有人都还不知道。在若干年后,审判之神以青龙城为据点,其信徒之多竟然能媲美月神。 而这个锦云最初以神使的身份所传授教义的广场,也会在之后被改名为审判广场,受到世人的敬仰。 至于锦云本人,他可完全不会想到只是自己为了方便拿来利用一下的身份竟然广受推崇,以至于他以后再也不敢办成女人的样子招摇撞骗。 所以不知情的人只知道那位传说的美丽神使在将审判之神的神迹带到人间之后,就离开这个世俗之地。毕竟作为神的使者,最重要的事情当然还是侍奉神明。 不过那就是后话了。此刻,他们已经乘上了夏弥海所准备的马车在路上了。而且锦云此刻在没有其他人能看见的情况下显得有些急躁,因为他完全能明白自己这些人的举动肯定已经落入了严古手下的眼中。 这简直就像是一场比赛,不过只要能够在严古的人到来之前到达神耀广场的话,那么锦云就能够有至少八成的把握。 可唯一另锦云感到不安的,就是郝慈,那家伙总是比他想象的还要棘手。 这次由于有夏弥海准备,竟然连郝贤也能够安稳地乘上马车。锦云实在是不知道他到底从哪里找来的这么大号的马车,而且再看这马车华丽的装饰,锦云简直没办法认同这是辆马车。 他到觉得这是一间能够移动的会客厅,这对一路上已经乘坐惯了普通马车的锦云感到十分别扭。 可更加让锦云感到别扭的,恐怕还是和郝贤乘坐在同一辆马车上。 锦云几乎是立刻就感到烦躁不安了起来,原本刚刚面前那么多人都还能装模作样地行骗,可现在却突然就忍不住暗暗地东扯扯,西捏捏起来。 虽然锦云现在非常想要再用鞋底来叩击地面,但是一想到郝贤事实上完全明白这是自己紧张的表现他就只好强迫自己不那么做。 但是锦云并不知道没有叩击地面的话,他现在的小动作只会更加透露自己的焦躁而已。 而正与锦云面对面的郝贤不知道为什么竟然觉得自己明白了锦云的想法。虽然现在正是最紧张的时刻,可是他却还是有些想要忍俊不禁。 他不知道该不该提醒锦云掩饰的结果只会越来越糟。但是想想,局促不安的锦云实在是太可爱了,这可不是随时都能看得见的情景,他还是不要去提醒得好。 突然之间发生了太多事情,多得郝贤几乎都没有时间去确认锦云的感情。 事实上就在早上的那间酒馆里,锦云最后想要对他说些什么时候,郝贤竟然觉得锦云闪烁着目光凝视自己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心存爱慕。 可是在这种时候,郝贤可没办法在敌人随时都会攻过来的时候展现自己浪漫的一面。而且,虽然他尽量在锦云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但事实上一想到郝慈,他就感到无比头痛。 郝贤第一次真真正正地感到不知道该怎么去做,最好的办法恐怕只有将郝慈给抓起来押回朱雀城去。 可那之后该怎么办,他很显然地能够感觉得到,郝慈针对自己所作出的计划绝不是一天两天的。 或许真的就如同自己对锦云所说的那样,那孩子从来都对自己心存怨恨。那样的话,恐怕也就不存在所谓的和解吧或是回到从前的关系吧? “在想郝慈的事情吗?”锦云看到郝贤一直沉默不语,于是主动问道,“你打算怎么办?也许我们可以暂时先放着他不管。” 这当然是不可能的,锦云相当明白,就算放着他不管了,他也会自己带着一堆麻烦找上门来。 听到锦云这么说,郝贤才回过神来。他完全能够感受得到锦云隐晦的关心,可正因为这样他不希望为了郝家的内斗而给锦云带来不必要的伤害。 “不,放着他不管只会令我们的处境变得危险。与此相反,对他,我必须主动出击。”郝贤突然这么说道,“郝慈的事情,全部都交给我。待目前的状况过去之后,我会想办法找到墨染,然后让他们将小慈送回朱雀城去。” “我得亲手将他擒住,这是身为兄长的我所必须做的事情。” 而就在这个时候,还并不知道锦云那疯狂骗局的郝慈突然嘴角弯起了一抹若有所思的笑。 虽然他这个可谓仅次于锦云的“魔头”随时都能笑得出来,可跟随着他前来此处的那些朱雀城的官员和贵族们却只能面如死灰。 因为现在的情况可和郝慈当初说的不一样,他当初明明说他们只需要配合伏击,不用露面。而击杀郝贤的事情交给玄天宫的人去做就好。 但是现在郝慈带回来的消息却是他们或许已经跟玄天宫的宫主决裂了! 现在他们每一个人都感到战战兢兢,因为万一被郝贤大人看到自己的话,那么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别说保住原本的地位了,就算郝贤大人本身宽宏大量不追究,他们也肯定会被朱雀城的民众给生吞活剥了! 但是比起那相对遥远一些的恐惧,现在他们也是绝对不敢对郝慈有任何违抗的。他们现在几乎不敢再这位少爷面前抬起头来,因为郝慈似乎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心狠手辣。 他们完全能想象得出来,要是现在有人表示想要退出的话一定会没办法活着离开青龙城。 看着这些脸色相当差的官员们,郝慈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们心中所想? 他暗暗地冷笑了一声,才转过身来道,“看看你们的样子,难道我有这么不让你们信任吗?” “再说了,当下的状况你们也不是不明白。自从哥哥当上城主之后,颁布了多少只对平民有利的法案?你们作为贵族的特权再用不了多久,就会被哥哥给削弱殆尽了。” “你们身为贵族的尊严将被那些平民践踏,再也没有人会以贵族为荣。” 听到郝慈这么说,他们又陷入了沉思中。而这些,不正是他们当初决定追随郝慈的原因吗? “而且,就算不再和玄天宫牵扯在一起,我也并不是就要你们亲自去杀我哥哥。你们在座的各位,有谁有那个能耐吗?”说到这里,郝慈摇了摇头,才继续道,“我们只需要给想要杀死哥哥的人制造一个机会,这样就可以了。” 说着,郝慈又露出了温和的微笑。 对于这个人选,药阁阁主觉浅不是非常胜任吗? 第九十七章: 神的存在 在神耀广场,所有人都不知道即将要发生什么事情。 这里原本是青龙城举行祭典才会使用的地方,但是即使是往日也会聚集不少人。这里有多到数不清的店铺,除此之外还有一些流动的商贩。这里从来不缺少或是闲逛,或是本身就想要买些什么的顾客,以至于没人能记得当初究竟是现有这些顾客还是先有商贩们。 广场的中心有一座青龙的雕像,它非常地雄伟壮观,无疑是这里的标志性建筑物。许多相约的朋友,恋人,或是商业伙伴都喜欢约在这座雕像前见面,所以在雕像的周围总是能看见许多站在那里翘首瞻望的人。 今天原本和往常也没什么两样,只是远远地就有人听见了骚动的声音。人们都忍不住往同一个方向望去,很快就看见了绘有夏氏标志的马车。 看到这里,所有的人都露出了释然的笑,因为夏弥海在青龙城无疑已经是个名人了。他贪财,脸皮厚,富有,又喜欢显摆。 他似乎是看中了这里的繁华,每隔上几天就要来溜达溜达。美其名曰是在来看账本,或是监督手下的人工作,但是谁都知道,其实他主要想炫耀自己的财富。 不过如果是这样那么他今天就太过大张旗鼓了,浩浩荡荡的,肯定不只是夏弥海和他家里的那些人。那仗势,简直就跟要出城打仗一样,只是将领如果是夏弥海那个矮矮胖胖的猥琐大叔的话恐怕就只能起到制造笑料的作用了。 虽然喜欢占便宜的夏弥海完全不讨人喜欢,这个明摆了的奸商就从来没有讨人喜欢过,但是他们可不想自找麻烦,看到夏弥海的队伍来了便都纷纷退开来。 如果是往常,看到这些人嫌恶又胆怯的眼神夏弥海必定会好好冷嘲热讽一番,但是今天他却显得异常沉稳。 他只是冷淡地扫视了一下四周,眯起的小眼睛里有一种看透了尘世的奇妙感觉。 没错,夏弥海现在懒得和这些人计较什么,他感到内心格外的平静。事实上拥有过那样经历的人是没办法没有这种感觉的,那简直就像是一场洗礼。 说起来真的非常神奇,他明明知道那或许只是范晴小姐演的一场戏,但是那感觉却太过真实了。他感到痛苦,只要一想到自己过去做的那些事就会更加痛苦。他好像在隐隐约约间看见了一个无比神圣的身影,在谴责着他犯下的罪行。 他感到恐惧,心慌意乱,想要立刻跪倒在地。而当他真的这么做了之后,他虔诚地祈祷,真诚地忏悔自己的罪行,那股莫名的压力就立刻消失了!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轻飘飘的,充满了力量,就好像灵魂得到了洗涤。他突然感到自己不再属于自己本身,而是属于审判之神。 夏弥海叹了口气,就在到达了目的地而停下来的时候十分恭敬地亲自去迎候锦云和郝贤下马车。在这个时候,他望向锦云的眼神再也没有了任何杂质或是邪念,夏弥海的目光很纯粹,却也带了些彷徨。 “小姐,这个世上真的有神吗?”他迷茫地问道。 锦云看了夏弥海一眼,感到有些好笑,不过还是故作神秘地回答了他,“假如真的有神,夏老爷,你会因此停止你的生意,为了神明奉献自己的一切吗?” 夏弥海没想到会被这样反问,因为在这之前他完全没有考虑这个问题。但是这句话却让带着迷茫的他感到立刻就豁然开朗了,他望着眼前的“范晴小姐”,突然感到有些想要自嘲。 夏弥海现在才打从心底里敬佩起她(他)来,他感到自己在这位小姐面前简直就是渺小和无知的代名词。 “不,谢谢您,范晴小姐,我想我已经在您那里找到了答案。”夏弥海恭敬的垂下头来,他的脸上此刻已经完全找不到任何迷茫地痕迹。 看到夏弥海的样子,锦云微微一笑,看来这个胖子也不像他想象中的那么愚钝,他完全能够看得出来,夏弥海已经找到了那个真正的答案——如果这个世上有神的话,那么恐怕指的就是自己吧。 每个人都是自己的神,只是很少有人发现罢了。 对于锦云所给出的答案,他身边的郝贤也微微一愣,但是立刻又释然地点点头。 这个世上真的有神吗?这个问题在锦云看来根本就不重要。不管什么时候,发生什么事情,他都自信从容,不知迷茫为何物,这不正是那个令他感到心动的美丽药师吗? 事实上他也想看看,锦云究竟能做到什么程度,因为郝贤很想再感受一次,那优雅的身影所给他带来的震憾。 就在锦云和郝贤从马车上走下来的时候,原本不打算再看热闹的人全都屏声凝气地把目光聚集了过来。他们或许没有见过锦云和郝贤,但是却有一部分人能把他们身后的谢子晓给认出来。 这时候,所有人都明白这阵仗究竟是为了什么,因为谢子晓所带领的佣兵团和传言中的那两位大人在一起的事情已经是总所周知了。 再说了,一位美丽绝伦的小姐,和一个高大威严的男子,这不正是在形容他们眼前的这两个人吗? 他们没想到那两个被传得沸沸扬扬的人物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眼前,全都睁大了眼睛。 而且即使不说这个,那个传言中的美丽小姐就已经足够吸引他们的目光了。她(他)简直就比传言中还要优雅迷人,让人几乎忘了自己究竟在做什么。 他们更关心的是这位小姐和她(他)的同伴们想做什么,因为他们看起来声势浩大。如果没看错的话,他们身后还跟了许多其他的人,那些似乎都是青龙城里较为有名望的商人和一小部分落魄的贵族。 这些人常常和夏弥海混在一起,他们双方都觉得有利可图。可是现在这些人全都和夏弥海一个样子,少了往常的装模作样,全都一脸沉静地跟在队伍后面。 他们全都能感觉得出来这些人在有意地不超过前方那两位大人的队伍,似乎那是一件极其失礼的事情。但是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就算那两位大人再怎么名声大噪,这些本地的老爷们也不可能对外来的人这么慎重啊。 难道这两位大人真的如传言中一样,是陛下指派到这里的钦差大人?可是如果真的是,那么他们到这种地方究竟是要准备干什么? 有的人实在是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了,于是跟上去小声地问着其中一个人道,“这位老爷,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跟着那两个人到这来是有什么事情要做么?” 被问道的人显然十分生气,但是他也不想在大庭广众之下太过失礼,于是只是不悦道,“请不要用那么不敬的称呼来唤那两位大人,他们远比你所想的还要高贵得多。” 说着,他又一脸神秘地对那个人说,“我想你们应该也听说昨天在城外发生的那件事情了,我现在得把真想告诉你们,因为那绝对不想传言中所说那样。我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才好,因为当我了解到其伟大之处时也一时难以接受,但是我不得不说……” “那的确是一场神迹,上天无法对这些盗贼的恶行坐视不管,于是降下了惩罚。不过,不仅仅是盗贼,只要罪恶深重,又不知悔改的人都会受到惩罚,而那些人,他们罪恶的灵魂都将下地狱。”说到这里,这个人特地地压低了声音,因为提到地狱,他就没办法不回想方才在夏弥海府邸时所感受到的一切。他隐隐约约地记得自己当时看到了天国般的景象,他想他也许一辈子也忘不了这神圣的经历。 虽然早在听到那些传闻的时候就听了那些佣兵说了不少关于“神迹”的字眼,也没人能想到,神的恩泽真的会降临人间。 听到这样的回答,所有人都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们面面相觑,开始为此而议论起来。 而就在这时,那些人却发现有了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们突然感到天色阴霾了许多,接着,他们有看到那些坚称着“神迹”和“上天惩罚”的家伙们都纷纷跪倒下来,嘴里念念有词。 这时其他人才感到有些不对劲,因为刚才原本晴好的天空很快就整个地暗了下来! 惊呼声开始此起彼伏,有些反应比较迅速的人立刻就开始想要离开这里,逃回家去,只是有的商贩来不及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而显得有些手忙脚乱的。 “都镇定下来,各位,相信我,这没什么好怕的。这只是伟大的神使在展现神迹,如果你的身上没有背负罪孽,那么就会得到神的祝福!”夏弥海见状大声劝告起来,他想让这些人明白根本就不需要那么惊慌。 虽然他自己也不明白,这算起来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景象。但是反正其他人也不明白,就当做是神迹好了。总之夏弥海现在只知道,让这些愚蠢的人相信世上真的有审判之神只会对自己有好处。 范晴小姐所给的答案没错,这世上有没有神根本就不重要,那样的话,他就要做这些人的神。 他们现在只要让这些人相信关于审判之神的一切,然后接下来该怎么宣传教义,吸收信徒,并从中捞取利益的等等细节已经在夏弥海脑海中盘旋了。 听到夏弥海这么说,那些人才发现阴霾的中心竟然来自于刚才的那两位大人!整个广场都被卷入了一场巨大而诡异的雾霭之中,他们感到身边的东西都开始轻微地摇摇晃晃,可那两个人却连发丝都没有扬起过。 所有的人都陷入了一种莫名地恐惧感中,只有范杰和谢子晓他们的人不断地想要祈祷能够获得神明的原谅。 而范雅更是非常虔诚地开始祈祷起来,只是她祈祷的不是别的什么,而是希望朱雀城的城民们在发现了郝贤被锦云彻底带坏之后可千万不要气得想要把他们碎尸万段什么的。 因为她知道,这一切奇特的景象主要都是郝贤的功劳。他现在甚至比主谋的锦云还要起劲,就像一个力求做到完美的艺术家一样,考虑到了所有的细节。 而范雅也不得不承认,由于有了上次的经验,郝贤这次做的相当熟练。但不同的是,这次在唬弄人的效果上明显得到了加强。要是她不知道真相,或许也真的要以为要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了,而这只能说明或许郝贤本身就很有这方面的天分。 “没错,不需要害怕。”锦云看了看这有趣的场景后适时地高声说道,利用风的传播将声音扩散地更远,“这是审判之神所降临人界的神迹,我们每一条罪行都上天都看在眼中,无罪的人会受到祝福,有罪的人则需要虔诚地忏悔自己的罪行。” “审判之神代表着公正,它审判着世间的一切罪恶……”锦云语气平缓地说着,他的声音非常悦耳,让人们渐渐平静下来去倾听他所说的每一句话。 而这时,流月不知道何时藏在人群中混到了锦云身边,他小声地在锦云身后说道,“我不得不说,你这次玩的的确够大。我也不想在这种时候打扰你,但是恐怕已经有些来者不善的人在接近这里了。” “是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早了一些。”锦云同样压低声音道,“不过既然他们能够用青龙城来牵制我们,我们为什么不能用同样的方法呢?” “越来越多的青龙城民众都会卷入这场纷争,我想或许不用特地去求见,就很快能够见到青龙城主大人了。”如果一切进行得顺利,那么今天晚上他们或许就能够离开青龙城。 锦云说着,却也没有忘记,郝贤不止一次提醒自己,想要让离烙站到他们这边或许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但是在他字典里,从来都没有不可能这三个字,而且说起来他也并不是需要离烙真正意义上地站到他们这边,他只是希望那位大人能帮他们一些小忙,比如帮助他们牵制严古和郝慈他们之类的。 锦云这么想到,突然不小心听到了什么声音,一种很想鸟类鸣叫的声音,但是仔细去听又再也听不见了。 在这种情况下,难道还有什么小鸟会在这里玩耍吗?锦云疑惑地看了看天空那可怕的景象,心想道或许这两天他的神经绷得太紧了。 第九十八章: 来了 亲眼所看到的远远比传言来的更有冲击力。虽然没有人知道究竟用什么样的方法才能让天地变色,但是他们受到了那些已经成为信徒的人的感染,也都不由自主地纷纷站在原地祈祷起来,就好像只有这么做才能够平安无事。 这次锦云倒是没有使用迷幻剂,毕竟他也不是真的想要让这些人成为信徒——他们或许今天就会离开青龙城,所以这些人究竟想要怎样跟他根本就没关系。 而相对的,锦云换上的是一种会使人快速麻痹的药,只是对象并不专门是这些莫名其妙就在祈祷的人们罢了。 虽然对于那些有备而来的敌人这些麻痹药可能没什么作用,但是如果能让他们花费一些灵力来抵御毒性的话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来了。”从刚才起就已经在戒备着的流月这么小声提醒之后,然后就这么消失不见了。 这可不能怪他薄情,正当为难时却独自躲起来。只是唯独面对星陨阁的人,是他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情。 星陨阁根本就应该无心插手这种世俗之事才对,他们之所以会到这种地方来的动机实在是让人怀疑不是吗? 而且这很有可能是那个家伙下达的命令,那个从小就告诉自己在星空下仰躺的乐趣的人。 那时他真的非常尊敬那位大人,怎么也没有想到会有一天如此想要离开他身边——那位如同他人生中导师一样的人。 虽然流月能感受到星陨阁的人已经非常接近周围,但是比起侦查和隐藏自身的气息当然还是自己更胜一筹。 流月可谓是非常轻松地就离开了这个地方——他可以说能够轻松地离开任何地方,但这只限于他一个人而已。 隐藏气息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做不到这点的人即使身体再敏捷轻盈也瞒不过敌人的眼睛。 所以锦云也完全不会担心流月的个人安全,他或许没办法打过别人,但是自己逃走的话根本就没什么人能够阻拦他。 锦云听到流月的警告后就像什么也没发生过的一样,继续带着迷人的微笑念念有词地为那些祈祷着的人们传授着自己临时想象出来的“教义”。 而当流月最后回过头的时候,他已经看到空中的气流开始迅速地狂暴收缩起来。 郝贤的反应可谓是非常的快速,最先接近这里的一些小角色被立刻就风撕成了碎片,而有些实力的人则躲过一劫。 而这时,锦云也让麻痹药开始起了作用。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尸体和无法动弹的身体使得场面一瞬间变得混乱了起来,只有锦云还像一座神圣的雕像一般微笑着向不安的人们说道,“如果罪恶诱惑你,你就要在心中默念审判之神的威名,如果软弱侵蚀你,你就要在心中默念审判之神的威名。罪恶将会受到制裁,只有虔诚的忏悔才能挽救你们的灵魂。” 说起来非常奇特,这些话语现在简直像是一贴良药,立刻就稳定了众人的心。 没错,这就是审判之神在展现的神迹啊!就和那些盗贼一样,在神的审判之下,无法保持心中虔诚的人将会受到惩罚。 这是一场审判,一场真正的审判。 除了锦云和郝贤以外的人全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完全不知道真相的人在虔诚忏悔,而直到一些真相的人也一头雾水。 那些一般的民众和商人可能完全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谢子晓和叶随他们则完全能明白自己这些人或许已经遭到了袭击。 眼见情况渐渐变得紧急,谢子晓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快步来到锦云面前质问道,“范晴小姐,请如实告诉我们,我们现在是不是受到袭击了?” “我以为这只是你新想出来谋取利益的点子。”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刻意地压低了声音,“但事实上并不是这样不是吗?” “你来得正好,我想我现在必须告诉你们一些真相了。”说着,锦云的脸变得严肃起来,“事实上……这些人是玄天宫的人,而且很不幸地告诉你,他们的宫主现在恐怕也在这里。” 然而,就在郝贤以为锦云真的要说出真相时却听见他继续认真说道,“事实上我是一个和玄天宫宫主密切相关的人,而我是逃出来的。” “如果我被抓回去,那么就得因为一些利益的原因,嫁给一个虽然位高权重,但是又老又丑的老头。” “具体的我还不能说出来,但是我想你能明白的,这是所谓的政治联姻。可是在我看来,人生还是得掌握在自己手里。” 在一边的郝贤听得动作一僵,不过仔细想想,这的确是相当说得通的解释。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锦云总能随时都想出各种各样的完美借口,他认为这简直就是一种才能。 虽然感到有些疑惑,但是谢子晓也感到没办法反驳。 “很抱歉现在才告诉你们这些,但是你知道,玄天宫不是你们能够对付得了的。但是现在已经到了这个份上,我想也没办法再隐瞒下去了。我不需要你们帮太多的忙,如果你出了意外,到古拉镇我可没办法向谢家主母解释。所以你们主要保护自己就好了。”这锦云倒不是胡说,因为在他看来佣兵团每一个人都是非常珍贵的道具,不能因为这种相差悬殊的战斗而白白送命——锦云完全相信,对象如果是些小角色倒还没什么,但是如果遇上严古或是传说中那些星陨阁的高层那么他们恐怕还不够人家砍的。 就在锦云这么想的时候,严古不知何时从动弹不得的人群中缓缓走了过来,“我想你并不打算遵守我们的交易啊,不过你们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弄出这么大的阵仗,这实在是我没想到的,虽然这一切只是徒劳无功。” 说实在的,严古确实吓了一跳,不仅仅是因为锦云所做的这些事,也是因为锦云女装的扮相。 虽然他的确有听到过关于这个的消息,但是真正见到的时候还是有些难以适从。因为他的确看起来毫无破绽,相当的迷人,如果不知道真相,又有谁能看得出来这样美丽动人的小姐会是一个男人? 不过,这对他来说并不重要就是了,他现在只关心锦云究竟怎样才能乖乖地和他合作。 “这完全是您多虑了,尊敬的宫主大人。我想我们约定的时间还没到,而在那之前我还有一些必须完成的事情,仅此而已。”锦云优雅地笑道,缓缓地退到郝贤身后,并且将麻痹药再次换成了迷幻药——锦云可不希望这些正在祈祷的民众们因为无意义的慌乱造成什么不可收拾的后果,现在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们在幻觉中失神一会,“我想您也看到了,我作为使者正在传授神的教义,这可是非常神圣的事情,能够洗涤人们那罪恶的灵魂。” “我会在那之后跟你走,就如同之前的约定。”当然这是不可能的,反正谎话说一说也不会少掉一块肉。反过来,只要能让敌人所有动摇,那么就有得赚。 这种只会占便宜的好事锦云从来很喜欢干,可往往也是因为这样他常常会一不小心连同站在自己这边的人也一道糊弄了。 “我不相信你所说的,现在我给你最后一个机会,乖乖地跟我走,我就保证你的安全。”严古笑着警告道,虽然话是说给锦云听的,但是目光却对上了郝贤。 实战的情况下锦云可以说不会对他造成任何威胁,可想要擒住锦云,那么必须要做的就是打败郝贤。 虽然以郝贤为对手他并不赞成,但是事到如今他也没有任何选择。他必要要成功地配制出涅?丹,除此之外的事情他可以暂时全都不考虑! “真的吗,那实在太巧合了,我正好也不太相信您。”锦云笑着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不过现在动手好吗?宫主大人,我是没什么关系,但是随随便便闹事我怕您会惹不必要的麻烦啊。” “毕竟这里是人家的地盘,而且又是最为繁华的地方。”关键的是,这些人目前全都为他所操控。 这样做可以将严古和离烙两方都牵制住,而且日后如果能够善加利用,说不定还能赚一大笔钱——不管计划什么都会想到赚钱几乎已经成锦云要命的习惯了,这恐怕连锦云自己都控制不了。 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玄天宫和星陨阁的人开始陆续地出现在广场周边。因为刚才已经吃过郝贤的亏,他们现在全都按兵不动,只等严古的一声令下。 但是锦云有些搞不明白的是,那些看起来像是星陨阁的人只是站在外围,十分诡异,就好像自己只是些局外人,只需要静静地观望即可。 而在他们之间,有两个明显打扮特殊一些的黑衣老者,他们给人的感觉实在是很难用舒服来形容。就好像明明看到有人站在那里,但是你却难以感到他们存在的感觉。 这是一件十分令人恐惧的事情,虽然只是看了一眼,但是即使是锦云也不希望以这些人为敌。 不过这并不是令锦云最担心的,毕竟那些怪物的目的还不明确——锦云可不记得自己惹过这帮深居简出的怪物。 只是,他担心的是,没有在这些人之间看到郝慈。 第九十九章: 牵制 锦云所发觉的事情严古不会没有注意到,事实上在这短短地对峙中严古也在四处搜寻郝慈或者与他相关之人的身影,但结果肯定是一无所获的。 而星陨阁的态度也非常令人担忧,自从那两个一句话也不说的老头来到这里后,星陨阁的人就开始完全以一种旁观者的态度跟在他们身后。 虽然严古也不指望星陨阁的人真的会出手相助,因为不管怎么说在这件事情上严古实在想不出他们能捞到什么像样的好处——事实上严古对于这些人会跟随在自己身边这件事就已经感到不可思议了。 但是,换个角度来说,这些怪物万一突然跟自己对着干的话,那也不是完全没可能的。 按照现在的状况来说,原本比锦云要强上许多的状况已经变得几乎没什么优势了,不过锦云和郝贤那边也同样不容乐观。 如锦云所说,他的确没办法在这种满是青龙城百姓的地方盲目地任由自己的人与对方进行混战,这样一来他所带来的人大部分都将失去用武之地,而只能靠个人战斗来取胜。 接下来,他们双方都有可能被退到暗处的郝慈背后捅一刀,而且比起锦云和郝贤,他的背后还有星陨阁这群不知是敌是友的存在,令他更加没办法放开手脚。 如果这场战斗有什么关键所在的话,那么一定是星陨阁和青龙城主了。可还有一点是,对于自己来说,必须要战胜对手,可对于锦云来说,只要能逃离此处就算赢了。这样算起来的话,或许他反而更加吃亏才是。 但是事到如今,也没办法再考虑那么多了。 “玄阁阁主,剑阁阁主还有药阁阁主,你们跟上来。其他人在后方戒备,万一有什么变故,就暂时交由你们对付。”严古一声令下,那些等候着的阁主们立刻就开始按照命令行事起来。可这时候,却听见有人上报道,“宫主,觉浅大人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踪影了。” 严古挑了挑眉,但是现在也没功夫管这种小事了。于是他摆了摆手,示意那人退下。 而锦云这边,也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将谢子晓和范杰召唤到了跟前,“现在这里十分危险,我们现在最好暂时分开行动。” “你们现在乘乱干劲离开,在我们拖延住他们的空当赶紧想办法出城去,我们古拉镇回合。”说着,锦云又郑重其事地加了一句,“叶随和范杰留下来,夏弥海还承诺有一批要给我们的武器的和防具没兑现,而且我们之前抢来的那些财宝也还需要处理,这是重中之重,就交给你们两个了!” 听到这里,虽然他们感到无比地想要翻白眼,但是在这紧急的情况下锦云可容不得他们多待,立刻就一脚将靠得自己最近的一个佣兵给踢得远远地! 锦云当然不是故意想要这个时候尝试一下肆意踢人的快感,因为严古的人已经近在咫尺,如果不把那靠的最近的家伙给踢开,恐怕再多一秒他就会没命了! “快走,笨蛋!”锦云再也不顾形象地恶吼了一声,就攀住郝贤随着他一起轻盈地跳到那座宏伟的青龙雕像旁。 “怎么办,就这么放着范晴小姐她(他)不管吗?”有人问谢子晓,而后者则耸耸肩做了个跟上来的手势道,“快走吧,这不是我们所能插手的。” 虽然谢子晓也不希望放下那位小姐面对危险,但是严古带给他的压力实在太大太大了,让他能感觉的出来他们的实力的差距完全就是处于两个世界。 而跟在范晴小姐身边,一直沉默不语的那个高大男人却能和严古势均力敌!要知道,这是玄术师与剑技师的对决,剑技师在一对一对战中更占优势是众所周知的,而且严古身边还有玄阁阁主和剑阁阁主。 这只能说明一点,如果单论实力,恐怕那个男人比玄天宫宫主还要稍稍升上一筹!这样的玄术师在整个帝国也找不出几个,那么他究竟是何方圣神? 带着许些挫败感,但是谢子晓也暂时管不了那么多了,还是赶紧带着商队的人离开才是上策。 战场由地面转到了半空中,这时锦云也乖乖地闭上了嘴,专心地防卫着郝贤视线的盲点。战前的分析和策略对他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但是若到了真正的对战他还是尽可能地做好自己的辅助比较好。 锦云敏感地想要感受郝贤的每一个动向,力求做到弥补完善他出招的任何细节。锦云对此可谓是非常谨慎,因为算起来正式地与郝贤配合作战还是第一次,他可不想出什么纰漏。 但是只过了短短一会儿的时间,锦云就感到了无比的沮丧,因为和流月那家伙比起来,郝贤实在太温柔了。甚至在这种时候,仍然不忘记要时刻地注意他的安全。 郝贤会故意让锦云面对没有敌人的方向,又或者根据情况将他护在怀里,这让锦云感到自己简直就是个累赘! 他对此感到十分气愤,此时锦云甚至觉得这只熊简直就是世界上最令人讨厌的人。 如果是流月,可完全不会管他,那家伙只顾着自己怎么方便怎么来,如果锦云没有配合好还会特地抽出功夫来奚落上两句。 可这对锦云来说事实上是一种信任,一种相信他的力量,并且毫无顾忌地将背后交给对方的信任。 很显然的是,他与郝贤之间还完全没培养出这种信任来。没办法,这样一来为了不反而添麻烦,锦云只好暂时离开了郝贤身边,轻盈地跃到了一边的青龙雕像上。 而他刚刚落下脚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裙子给撕了,因为这玩意现在只会碍他的事。 接下来,他连头都没有抬起,就立刻几个翻身,从龙身攀到龙头上。锦云身体的柔软程度简直令人啧啧称奇,那夸张的弯曲就像会随时折断一样,可也正是因为这样,锦云在偌大的青龙雕像上可以丝毫不做停留进行快速转移。 他当然不是没事做想要特地进行额外的运动,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知道玄阁阁主或是剑阁阁主至少其中的一人会来袭击他——既然不能配合作战,那么至少也分担一些危险也总比让郝贤束手束脚的好。 总而言之,锦云绝对不承认自己会是累赘,这关系到自己的尊严! 而郝贤发现到这一点后可并不明白锦云那作祟的自尊心,他只知道如果锦云落单的话,肯定就会受到袭击。 就算锦云再怎么狡诈,也只是个药师而已,他总不能让锦云独自面对危险。 这么想着,郝贤立刻想要甩掉严古到锦云身边去,可是锦云却像是早就知道他的思考模式了一般,立刻抬起头来对他摇了又摇。 事实上正如同锦云所预料到的,玄阁阁主和剑阁阁主立刻就转移了目标,但是这也是锦云所想要的结果——要是没人来攻击他,那锦云才要伤脑筋。 面对两位阁主的进攻,锦云丝毫没有抗衡的意思。他只是不断地移动位置,轻盈又巧妙的身法简直令人眼花缭乱。 而不管是玄阁阁主吴泉还是剑阁阁主凉晚都不敢放松警惕,因为他们都知道锦云是个非常高超的药师,只要自己稍有放松,那么令人防不胜防的毒药就绝对会趁虚而入。 可是锦云实在是太过敏捷,他根本就不打算哪怕停下来一会儿来进行反攻,像是在享受着这追逐的游戏。 在这座复杂的雕像上窜来窜去的绝对是一件非常消耗体力的事情,而这对于虽然敏捷但是没什么耐力的锦云可不太妙。 只是玩追逐游戏并不是锦云的本意,而他的目的也很快就达到了。 原本三人之间的追逐很快就加入了第四个人,而这个人可是锦云久等了的重要角色——离烙。 “如果我是你们,就不会在这么贵重的雕像上做如此危险的事情。”离烙有些不高兴地说到,长剑一挑,将吴泉和凉晚都不得不退开来。 “好了,都停下来,难道你们的礼仪全是野兽教导的吗?”离烙继续不高兴道,但事实上他真的没资格说这种话。 离烙早在接到神耀广场有变的时候就立刻带着一队卫兵赶了过来,但是因为看热闹看得入迷了,所以干脆一直在远处按兵不动。 而比起离烙,还只是个少年的曲巧反而非常关心地守护到锦云面前——如果不是惧怕离烙,他早就想冲出来了。 看着这么柔弱迷人的“小姐”受到两个恶徒的夹攻,他简直是提心吊胆。 见暂时没了危险,拥有着一头柔软短发的曲巧立刻红着脸回头看向锦云。 看看这位美丽的小姐现在被弄得多么狼狈啊,连裙子都被撕烂了! “这位小姐,你还好吗?”他有些紧张地问道——曲巧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迷人的小姐,他简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不过见到这个少年对着锦云一脸害羞得不知道把眼睛往哪放的样子,郝贤和离烙几乎是在同一时刻非常阴沉地提醒道,“他是男人!” 男人! 曲巧猛地瞪大了眼睛,然后又听到离烙继续道,“对,不仅仅是个男人,而且还是个非常可怕的男人。看看这些跪倒在广场虔诚祈祷的人们吧,这全都是他的杰作。” 听到“可怕的男人”,被离烙折磨了这么长时间的曲巧下意识地开始发抖起来了。他几乎像是触了电一样,迅速地从锦云面前退开,躲到了一边去。 “对于你所做的事情,我的确感到非常佩服。但是你觉得将我的民众当成玩物一样之后,我会感到高兴吗?”离烙落到严古和郝贤中间,面无表情地问道。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大量卫兵便将整个广场都团团围住。 情况似乎变得越来越复杂了,不过听到离烙对锦云的口气不善,严古反而有些放下心来。只要离烙不帮助锦云和郝贤的话,那么结果为何还是个未知数不是吗? 可是当严古想要看看锦云烦恼的脸时,却发现他还是保持着镇定而又优雅,然后微笑道,“首先,我真诚地感谢大人您的褒奖。可是,您是指我将您的民众当成玩物吗?那真是个天大的误会。” “这可是即将要离开青龙城的我们专门为大人您准备的玩物啊,难道您不喜欢吗?”锦云友善地笑道,并且用狼狈的样子行了个礼,“您或许是他们的城主,但是,您就不想当他们的神吗?我只是播下种子,可往后要让它怎么成长就全看大人您的意思了,这样不是很有趣吗?” 第一百章: 定局 对于没什么战斗力的锦云来说,靠战斗实力取胜什么的他根本想都没想过。就算郝贤就在他身边,但是他仍然会将此放在下下策的位置。 而事实证明,他很少有失策到需要使用下下策的程度。 就在周围都静下来的时候,锦云微笑了一下,随手扯了一块附近摊子上的一块白布围在了腰间用来代替被自己撕烂的裙子。 “这个点子的确很有趣。”离烙认真地想了想,“不过原本就是属于自己的东西被莫名其妙地成了别人的筹码,我还是高兴不起来啊。”看了看眼前的烂摊子,离烙不悦地皱了皱眉,“擅自地在我的青龙城斗殴可不是件有趣的事情,如果你们不能解释清楚的话,我就只有将这件事禀报给两位陛下,让他们来定夺了。” “不过这可真是不得了,朱雀城城主,玄天宫宫主,甚至还有星陨阁的长老。你们这些大人物不远千里地来到我小小的青龙城闹事,我是不是该感到荣幸呢?” 虽然说得轻松,但是离烙的心情可好不起来。帮了严古就得罪了郝贤,反过来帮了郝贤又会和严古对立,这实在是件麻烦得不得了的事情,如果可以,他真想旁观。 虽然他本人不太喜欢严古,但是也不准备就这样正面地和玄天宫过不去。这种光明正大的方式根本就不他所擅长的,可这个药师却一步步地逼迫自己。 可是说实在的,离烙并不讨厌锦云所制造的玩具,应该说他是真心地佩服锦云,能够把已经乏味的玩具重新变得具有新意。 这的确是使得离烙有些来了兴致,而且如果要帮哪一方的话他原本也就打算稍稍偏向郝贤这一方。但是这个药师实在太狡猾了,他有些固执地不想轻易让锦云如愿以偿。 现在突然掺入了第三方的势力,局面就变得微妙了,因为其中一方只要稍微走错一步,就会立刻陷入得面对两股强大力量的劣势。 “青龙城主大人,难道您也想淌这趟浑水吗?”严古收起佩剑,示意玄天宫的人先退下去,才上前一步道,“我对您没有任何恶意,就这样因为某些小人的挑拨而使得你我之间反目成仇难道不是一件非常可笑的事情吗?” “请不要听信那个药师的胡说,他的恶名我想您也不是不清楚。他刚才提出的对您来说根本就构不成条件,因为他过了今天绝对不会再在青龙城待下去,要怎么使用那颗种子,主导权本来就在您手中,这可由不得他。”说着,严古微眯起眼睛看向锦云,而锦云却像没听到一般,直接把他当成空气,走到郝贤面前。 锦云拿出了能够减轻迷幻药效果的解药,郝贤一看就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因为这一步也是锦云所算计好的。于是他立刻配合起锦云开始让那些跪倒的人们渐渐清醒过来。 而这时候,锦云突然发现自己的手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沁出了汗。周围的温度从什么时候开始已经悄然升高,可是这是怎么搞得? 锦云立刻警惕地看向周围,他以为周围有什么火系玄术师想要刷花招,可是在这个并没有太多遮拦物的广场,锦云实在是找不出来有哪个人的举动特别可疑的。而郝贤也有着相同的想法,但是即使是凭借着他过人的感应力,也完全找不出这附近有谁在搞鬼,于是他只好像锦云摇了摇头。 现在的情况下,锦云只能无视这一点,继续起手上的动作,他可不想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疑惑就耽误正事。 “宫主大人,您说的没错,但是比起您来,至少我还有筹码在手上。”锦云从容不迫地说到,露出了一个胸有成竹的笑。 随着解药在人群中扩散开来,那些还沉浸在幻觉中的人们渐渐清醒过来。虽然已经清醒了过来,但是他们现在的情况比没有清醒过来更加严重。 锦云他们可不知道这些人究竟产生了怎样的幻觉,但是效果显然比他想象的还要好。 他们现在几乎全都跪倒在地,嘴里念念有词起来,仔细一听,发现竟然是在断断续续地重复锦云之前胡编乱造的那些关于审判之神的台词。 锦云毫不怀疑,这些人大部分都将成为审判之神的信徒。要让一个人相信神的存在,那么展现出神迹无疑是最好的方法。 他们很快就发现了离烙和卫兵的存在,谁也没想到他们的城主大人也会来到这里,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跪拜审判之神的神使还是离烙大人。 “用不着疑惑,你们是经受得起神的审判之人,只需要保持内心的虔诚,就会受到神的祝福。”锦云向他们微笑道,“我们之所以会来此展现神迹,是因为审判之神的旨意,它传达给我们,离烙大人正是最适合的神的代言人,只有他才能将审判之神的教义发扬光大。” 锦云非常富有感染力地说着,立刻就调动起了民众们的情绪,他们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对城主大人爱戴过! 这下他们才放下了犹豫,反正离烙大人和神使小姐都代表着审判之神,那么跪拜他们之中任何一个人都不会引起冲突。 而只是这样小小的解释,就已经彻底地判定下了局面。因为现在非常多的民众都信奉起了审判之神,而锦云刚才的解释令他们都下意识地认为作为神使的锦云,和作为城主的离烙本就应该拥有同样的信仰。 如果这时候离烙对审判之神的神使见死不救,又甚至是与严古联合起来对其进行攻击的话,那么必定会引起民心的不安。 这个时候,如果还想脱身的话,唯一的办法就是想办法拆穿锦云关于审判之神的谎言。可这样一来,少不了会惹上难以想像的麻烦,因为在离烙看来,这些人已经中毒颇深了,而更关键的是锦云是他见过最不好对付的人。 对于要拆穿这个谎言,离烙倒是只是想想,因为他可不想要又惹麻烦,又少了一件难得的玩具。 虽然没有什么言语来表示,但是他们几乎是在同一时刻明白了现在的定局。 锦云无疑已经成功地让离烙妥协,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 这时最感到不可思议的还是郝贤,他做梦也没想到会有何离烙这种古怪性格的人站在同一战线。不过同时他也相信,如果作为友军,那么令人讨厌的离烙或许会变成一个可靠的同伴。 而离烙对郝贤也有相同的想法,就像直来直往的人讨厌拐弯抹角的人一样,后者对前者也不会有太多好感。 严古明白现在再继续下去也讨不到什么好,于是只好笑道,“既然如此,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们宣扬教义了。” 如果星陨阁的人肯合作,那么或许还有一些希望,但是即使如此,严古也不准备再耗下去。 万一这个时候真的和他们起了冲突,那么就代表日后他必须面对朱雀城和青龙城这两个威胁,这样一来对自己来说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可如果这个时候抽身的话,那么至少能保持和离烙之间那摇摇欲坠的关系。而且现在他已经能够掌握锦云的动向,只要派遣人在城外盯紧他们,要什么时候去找麻烦可是他说了算。 严古所考虑到的,也正是离烙所想的。听到严古立刻就决定退一步放弃,离烙反而松了口气,因为这样一来双方就还算不上决裂,多一个敌人总不是件好事。 虽然严古和离烙这么想,但是郝贤和锦云这边却相反,如果现在打起来对他来说才是最希望发生的事情。 因为如果现在让严古离开,那么日后必然还是会威胁到他们,可要是现在就交战的话,他们至少也会有一个强力的帮手。 毕竟这是青龙城,是离烙的地盘,在自己完全能调控的地方展开战斗无疑是非常有优势的。 “这是个机会。”郝贤提醒了一下锦云,可锦云却在考虑别的事情。 事实上从刚才他就没把注意力放在这件事上,因为他低下头去对那些民众说话的时候似乎不小心瞟到了他们中间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 而那个人正是最让他感到担忧的郝慈,他好像是故意想让自己一个人看到他,挑选的角度和出现的时机都非常巧妙。 而锦云也不知道郝慈究竟是什么时候混迹在这些人之间的,他似乎在利用人群来完美地隐藏了自身的存在。 如果对方是郝慈,那么严古的事情对于锦云来说反而不那么重要了。再说了锦云也可以看得出来现在要让严古和离烙真正交上手还有些困难,毕竟他们也不是傻子,不会看不出其中的利害关系。 “我们已经达到了目的,这就已经是最好的结果。”锦云摇了摇头,和郝贤交换了一下眼神,“我突然有些事情要办,暂时离开一会儿,你在这里稳住离烙,我去去就回。” 说完,他也不等郝贤回答,就立刻灵敏地窜到人群中,简直就像是凭空消失一样! 而在这种情况下,郝贤也没办法走开,只好按照锦云所说的留了下来。 郝贤倒不担心锦云这时候会受到偷袭,因为这时候如果做了那种事无疑是在宣战,而且锦云的身手之灵活,感觉之敏锐也不是能够偷袭成功的。 第一百零一章: 神兽凤凰 虽然有些不甘心,但是严古的人只好听从命令暂时撤离。他们倒是没有耍什么花样,这样对严古和离烙都可以算得上是一件好事。 不过倒在地上的尸体却没人去碰,因为那些民众认为这些人之所以会死去完全是因为违背了审判之神的教义,因为自己的恶行而丧命,是罪大恶极的人。于是处理这些事情的人自然而然地就落到了离烙带来的卫兵身上。 郝贤见局势大致上已经不会有什么变动,于是立刻就想回头去找锦云。因为他明白,能让锦云放弃者大好机会的而忧心的事情绝对不会是什么简单的事。 如果他没猜错的话,甚至可能和郝慈有关,因为严古和锦云用目光四处搜寻郝慈的样子完全落入了郝贤的目光中。 而且,他心里有一种非常焦躁的感觉,他感到或许马上就会发生一件非常可怕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郝贤的直觉告诉他现在应该立刻带上锦云离开这里。而就在他准备立刻这么做的时候,一个黑色的身影急速地闯入了他的视线。 那竟然是黑点,这时郝贤才想起来自己这些人竟然都忘记了黑点的存在临走前把它留在了夏弥海的宅子里。可现在黑点却不知道怎么的自己追了过来,而且样子看起来相当地慌乱。 郝贤当然不会认为黑点思主心切,因为作为一种凶兽,它事实上是没有什么主从观念的。如果黑点能说话的话,郝贤都不会怀疑它会表达自己想当主人的意愿。 黑点用那高大的身躯巧妙地避开了人群,然后直直地冲到郝贤面前就用头来不断的拱他,并且嘴里发出低沉而急切的嘶鸣。 郝贤能够明白这是一种向同伴传达危险的方法,可是对于黑点来说,究竟什么才会构成威胁? 就算在这个广场上他们的确是在刚才遇到了一些危险,但是远远地在夏弥海府邸的它究竟为什么要特地在这种时候,跑到这里来传达危险的信息? “这是什么,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有趣的马,难道它想要跟你说话吗?”离烙见了新奇有趣的东西就立刻凑了过来,完全不见方才冷冽的感觉。 而深知离烙讨人厌的一面的郝贤立刻就知道了他的真正意图,于是冷下脸来道,“这家伙我可不会拿来当成筹码交给你,再说了,就算你能得到它也完全无法驾驭。” “看来我们即将要遇上一场灾难了,它正在警告我们。”郝贤皱眉道,“动物的感觉往往比人类要灵敏上许多倍,可是这家伙可是凶兽,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会让它慌张成这样?” 说完,他才对离烙道,“我劝你现在最好让士兵全部警戒来,并且立刻将广场上的人都疏散开来。” “青龙城应该会准备有避难的地方吧,现在最好开始做往那里避难的准备。”郝贤善意地提醒道,跃身跨坐在了黑点身上,“我现在必须去找锦云了,或许现在才是真正最危险的时候。” 说完便立刻越过人群绝尘而去,留下离烙苦笑着摇摇头道,“究竟哪里的避难处能够容纳下整座城的人啊?” 再说了,就凭一匹马的警告,就要让所有的人都进行迁移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但是离烙深知,郝贤也不会是那种会没有确实的根据就危言耸听的人——这可是离烙最满意在他看来十分无趣的郝贤的地方。 就算不把这些人全部迁移走,只是警戒的话还是完全没问题的,可就在离烙准备下令的时候,有一个原本驻守在城门处的士兵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跪倒在他面前。 “大……大人,不好了,有人看到远处的天空上有一团巨大的火球正在往这边过来!”他说着,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没办法,他可从来没听说过天空会突然飞来巨大火球的! 这个消息立刻使整个广场都轰动了起来。如果是往常,他们可不会相信会有什么天空中的巨大火球,但是就在见过那么神奇的神迹之后,火球什么的也不是那么不可能了。 “神迹,这或许也是神迹,是神的审判,新一轮的审判!”不知道是谁这么说了一句,然后这个想法就立刻像传染病一样被周围的人们接受。 他们立刻喊着审判之神的名字,再次祈祷起来,他们认为虔诚地忏悔一定能够再一次让他们化险为夷。 可这时候离烙听到“神迹”这两个字的时候可就笑不出来了,因为经过这么一说,他的的确确地感到,周围的温度正在上升。 那个所谓的“火球”竟然能够让距离它还如此遥远的地方温度提升,那么当它正到青龙城上空的时候究竟会怎样?这简直令离烙浑身发毛。 现在看来,郝贤的警告可能还远远不够,因为如果连温度都会影响,那么仅仅是逃到避难处去也完全没办法解决,因为避难处顶多只能避免一些物理上的伤害而已,可没办法降温。 而且火球什么的肯定不可能,青龙城靠的无管辖区这么近,如果是某种火属性的妖兽离烙倒是还能想象。应该是有某种想要回到无管辖区的妖兽,在某种情况下突然降低了飞行的高度。 可能它受伤了,也有可能它没有力气了,不然善于飞行的妖兽绝对不会低飞到让人类察觉到它存在的地步。 同样想到这一点的还有严古,不过他可不急,因为他可以立刻撤离,带着自己的人到安全的地方去。反正就算留下来,他也没办法帮上忙,如果对手是人,那么他还能应对,可那是个能让周围温度迅速攀升的可怕妖兽,恐怕到时候光是站在那只妖兽面前他就已经吃不消了。 而这时候,严古和离烙倒是能想到一个能够帮上忙的人,那就是能够施展“狂神风暴”的郝贤。他可以利用风将那个或许是庞然大物的妖兽给强行拖到高空,也可以用风干扰热流让它们的威胁降低到普通人类能够承受的范围。 可现在他却该死地去找那个喜欢乱跑的药师了! 现在下令警戒恐怕是没有任何作用了,于是离烙只好立刻下令将郝贤给找到。可这个时候,离烙却发现严古的表情有些奇怪,而他很快就发现其中原因——原本站在周围待命的星陨阁的人现在竟然也不知去向了! 严古和离烙的第一个想法就是那些怪物很有可能是冲着锦云和郝贤去的! 这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真是件非常非常糟糕的事情,要是这种时候星陨阁的人缠上郝贤的话,那么无疑就会让在场的所有人都陷入被妖兽莫名其妙全灭的情况! 几乎是立刻的,离烙决定带上他最精锐的部下亲自去找人。而同一时间,严古则选择了迅速撤离,他可没必要和敌人同甘共苦,那未免也太可笑了。 现在他很庆幸没有真正交战起来,不然正当他们打得不可开交,疲惫不堪的时候,或许就会莫名其妙地被人间蒸发掉。 而现在的锦云已经开始不断地冒出汗珠了,由于长时间地需要精准控制火候,他对温度的敏感程度绝对要远胜于常人。 锦云有种不祥的预感,但是现在也没办法去证实。他知道郝慈在故意引诱自己,但是很该死的是他现在非常愿意上套,因为锦云并不想让郝慈接近郝贤身边。 或许对于郝贤来说,郝慈的这两下子并不构成威胁,但是试想一下,郝贤对郝慈完全没有想要伤害的意思,但是后者却只希望杀掉前者,就凭着这一点郝慈就能够威胁到郝贤了。 就算郝贤之前对他那么说了,但是在锦云的心目中他还是希望能够赶在郝贤之前将这只可恶的小狐狸给妥善处理掉。 他可以喂给郝慈一些能够牵制他行动的毒药,或是暗中和他达成某种自己根本就不会去实现的协议。总而言之,自己来应对郝慈绝对比让郝贤来要明智得多,因为比起狡猾程度锦云可不相信郝慈会是自己的对手。 锦云并不觉得郝慈会躲很久,因为他原本就只是想引自己出来。而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就在锦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拐到什么地方来了的时候郝慈便现出了身影。 “你竟然真的来了。”郝慈说这句话的时候有些不可思议,而这也并不是装装样子。因为他做了锦云的学生这么长时间,完全能明白锦云究竟有多么自私,他根本就不擅长考虑别人的处境,因为锦云觉得那根自己根本无关。 可是这种时候锦云竟然会追过来,那么就只说明一点,锦云实在太在乎他亲爱的哥哥了,连兄弟间的内斗他都想要去插手。 虽然郝慈原本就只是想引锦云离开郝贤身边,但是当这个事实摆在他眼前的时候郝慈竟然感到有些难以接受——他不太喜欢这个现实,他倒是希望自己算计错了。 “你不是希望我来吗?”锦云微笑道,虽然独自面对一个玄灵者,可他也有着自己的把握。 周围的温度令锦云感到不安,他必须速战速决。 郝慈笑了笑,似乎也正有这个打算,立刻就运转起了玄石的力量,开始对锦云进行疯狂的进攻。他原本以为身为药师的锦云面对这样的进攻会像往常一样做出躲闪的反应来,可是这次锦云竟然站在原地没有任何要躲开的意思! 就在郝慈几乎想要收回攻击的时候,竟然看见锦云的身边突然腾升起一个火柱,将他的攻击全部都挡在了外面! 这怎么可能,锦云只是个药师啊!郝慈在一瞬间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可他马上就想到了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赋灵盛天,这是让锦云在鉴定大会上出尽风头的药,郝慈怎么会忘记?这种药能够令没有灵力的人也暂时具备高强的灵力,可是其副作用却是个未知数。 往常的锦云根本就不会做出这么冒险的事情来,可是他现在竟然为了对付自己而吃下赋灵盛天。 “看来,我果然还是父亲的孩子,至少我现在终于知道了,自己如果是一名玄术师,那么会是个火系玄术师。”锦云自嘲的笑道,反过来主动攻向郝慈。 在玄术师中,无疑火系玄术师的攻击力是最强的,虽然锦云感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吃不消,但是只要能够让郝慈中招,那么他就能够占据主动权了——毕竟他还是一位非常出色的药师,现在对他来说玄术只是帮助自己胜利的一种手段,真正要制服郝慈的话还是只有让他身中剧毒。 如果有别的办法,锦云当然也不想吃下那种东西,但是既然他已经做了这种决定那么必定就是深思熟虑之后的结果。 可毕竟只是暂时拥有灵力,即使在锦家受到过关于玄术教育的锦云也没办法灵活地使用,每一个动作都非常生硬,甚至连手中的玄石都难以稳定地掌握。 即使是这样,郝慈也没有表现得掉以轻心。他灵巧地躲开火焰,倒并不急着进行攻击,因为他的目的原本也就不是伤害锦云。 郝慈躲,锦云追,他根本不打算让郝慈浪费时间,就在郝慈从空中一落下来就立刻展现所有的力量在四周燃起了火海,将郝慈包围在了其中。 “玄术与药术,你究竟要防备哪一种才好呢?”锦云冷笑道,让毒药也在周围蔓延开来。 现在他必须将这件事给解决掉,而且要尽快。因为锦云知道,郝慈之所以要引开自己,绝对没什么好事,拖的时间越长对他就越不利。 而且他根本就不知道赋灵胜天的副作用究竟会是怎样的,也不知道发作的时间,速战速决才是最好的选择。 小型的风暴由郝慈作为中心疯狂地旋转了起来,试图将锦云的攻击给格挡在外。见状,锦云也立刻对火海进行了加强,并且立刻吃下了一枚能够抑制灵力虚弱的药丸。 锦云现在感到自己全身上下都在抽痛,可现在一旦停手后果不堪设想。 就在两人较劲的时候,他们全都发觉了,周围的空气正在迅速地变得浑浊,明明不是夏天,热浪却一阵阵地滚了过来。 而且不仅如此,甚至连天空都变得渐渐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远处,锦云听到一阵喧嚣声,这样一来,就算锦云想要忽视这一点也是不可能的了。 渐渐升高的温度就像是给了到达临界点的锦云最后一击,现在锦云只感到眼前有些模糊了起来。 这时候,他又听见了类似于鸟的鸣叫声,可现在这个声音只让他感到难受。 现在锦云已经没办法抽出空来管郝慈的事情了,他现在能够站稳就已经超乎自己的想象了。 可是等了半天锦云也没感到郝慈的攻击,周围的温度反而还在渐渐地回复正常。 这样他才松了口气,往后倒去,而郝贤则非常适时地将他拦在臂弯中,让锦云免于和地面做了亲密接触。 郝贤操纵着气流格挡开了将锦云炙烤得几乎晕过去的热浪,而郝慈见到郝贤便立刻躲了开去。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这不像是人类能够做到的事情。”有些清醒过来的锦云皱眉问道。 “的确不是人类,这恐怕是一种火属性的妖兽在附近低空飞行。”郝贤的脸色也不太好看,而且他似乎已经猜出了这到底是什么妖兽。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或许正是让锦云和严古寻找许久的凤凰。因为这个世上,能够如此强大的火系妖兽恐怕也只有凤凰了。 渐渐升高的温度,染红的天色,还有鸟类的鸣叫。锦云也很快就知道了那究竟是怎样的妖兽,可是如果现在遇上它的话,锦云可高兴不起来,因为他需要的只是凤凰涅?重生时所掉落的羽毛。 而现在这么近地与那只庞然大物面对面只会让他们全都人间蒸发而已。 比起这个,郝慈的事情反而变成了小事,如果这一劫躲不过去的话,只会让无数的人丧命。 这个时候,离烙也带着人赶了过来,而在广场上的那些民众也都自发自愿地跟了过来。 这些人到现在都认为这可怕的高温折磨是神迹!而现在,他们终于又看到了两位神使,于是在他们看来已经没什么可怕的了。 离烙为什么会特地找过来,郝贤可不会不清楚,而事实上他也正准备那么做。 现在这个时候,想要撤离已经太迟了,如果放任不管的话他和锦云也难逃此劫。再说了,除开令人讨厌的离烙不算,他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青龙城的人民白白死在这种莫名其妙的事情上。 郝贤小心地将还有些虚弱的锦云交到曲巧身边,然后乘着风登到城墙上。 郝贤缓缓地举起双手,念念有词说着一些只有他自己听得见的某种玄咒。 而这时,任何人都能感到周围的风开始扬起,将热浪一阵阵地带走。 天气就好像突然变了一样,开始狂风大作,可这却只是个开始,因为与此同时他们还能看到那个守卫所说的“火球”正在以肉眼所看得见的速度在接近! 远远看来那的确像是一团可怕的火球,可是渐渐的,他们终于能看清那团火球两侧似乎还有一堆翅膀在有规律地扇动着。 它周围的火焰使得空气好像燃烧起来了一样,变得扭曲,这样一来,几乎没什么人能够在这样的距离看出来它的真正面目。 而风暴接下来的变化更是将众人的目光给彻底吸引了过去!因为他们目所能及的天空已经全都被风暴填满,就像是一个可怕的战场,正在他们的上空成形! 他们甚至能感到能从那依稀可见的风暴中看到根本就不可能存在的千军万马。 那一定是神的军团。人们这么想着,都纷纷跪倒在地,原本就不怎么广阔的小巷子一时间跪了一大片审判之神的信徒,他们全在祈祷着神使能用神所给予的能力将威胁到他们的邪恶给制裁。 制裁郝贤还做不到,但是将其避免他还勉强能够做到。已经形成的巨大风暴主动向那团火球迎了过去,但是大部分的风在正面碰上那高强的热量时却被直接消耗掉了! 这样的局面郝贤完全可以想象,毕竟对方是凤凰,如果这样就能避免它的接近那郝贤才要奇怪了。 但是这样一来,凤凰就减低了接近的速度倒是事实,而且所有的人都能感觉的出来,那可怕的温度已经消失了。虽然还没有完全恢复,但是至少不会令人头晕眼花。 这次郝贤直接将凤凰周围的风全部都凝聚了起来,虽然这次反而还没有刚才的风暴阵仗大,但事实上却消耗了他更多的力量——要直接在凤凰那高强的温度下凝聚风,这无疑是相当困难的。 但是这次明显地起了作用,因为他们全都看见,那原本直接飞过来的的火球现在突然被拖到了高空中,成为了一个火红色的小点。 现在郝贤只需要将凤凰安全地飞过青龙城,然后当它进入无管辖区之后可就没他们什么事了。 现在他不能分任何心。 可就在这个时候,那些信徒中突然冲出来了一个人影。他似乎早就在等待这个机会,直奔郝贤而去! 他的速度实在太快,让那些都看着天空的人没有办法反应过来。 那个人正是觉浅,他就在锦云被引开的那时候混在了信徒里面。 他操纵起火焰,准备给毫无防备的郝贤致命一击。可是这时候,另一道火焰却将他击倒在地! 而在击倒了想要趁人不备的觉浅之后,锦云才真正地沉沉地晕了过去。 第一百零二章: 捉弄 在这个非常普通的小镇子上的一个普通小旅店里,又度过着一个非常普通的早晨。和每一个早晨一样,平凡普通,似乎也没什么大事可以发生。即使是有什么大事,也只会发生在人们的嘴里。 虽然总也不缺少喜欢胡说八道的人,但是那些听众依然显得兴趣盎然。他们喜欢听故事,各种各样的故事,即使那些故事是胡编乱造的,可谁又管它呢?这是一种消遣,对他们来说非常有趣的消遣。 而今天的故事传得最为神奇,因为不知道是谁究竟在想什么,竟然把消遣的主意打到了神明的身上!这可真是个之前没有过的话题,非常有趣,非常新颖,所以其他人即使是知道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迹但还是忍不住听得津津有味。 那两个刚从青龙城回来的商贩从清晨一直说到现在,半点也没有疲惫的意思。神,神迹,神使是他们故事里出现得最多的字眼,可他们还是忍不住一遍遍地向周围的人表示自己的敬仰之情——而最关键的是这件事根本就没发生在他们身上,他们也只是远远地窥见了一些端倪然后听到那些当时在广场的人说的。 可他们发誓,那些当事人的敬仰之情绝对比自己这些半吊子要高上不止一百倍,在他们看来,即使那些人立刻放弃自己的所有身家将下半生投入对审判之神教义的推广中也丝毫不会显得意外。 这也不能怪他们盲目,要怪只能怪当时发生的一切实在太过神奇了。他们敢保证,要是这里任何一个人能够看一看当时青龙城上空那可怕而又神圣的景象都会立刻成为审判之神最为忠实的信徒。 而最让他们津津乐道的部分当然还是那位神圣高贵的女神使,他们真的非常非常后悔,没能亲眼目睹一下那位女神使的容颜。他们非常愤恨自己当初为什么不决定多待上一天,那么他们当时就一定会在广场上贩卖自己的商品了,因为前一天他们的确就在那么做。 他们那懊悔的神情实在太过富有感情,以至于令那些原本只是想要听故事的人开始相信这的确是真实发生的,于是那些人全都忍不住懊恼了起来,为什么他们没有想到去青龙城看一看。 就在所有的人都围作一团,把全身心都放在那个故事的每一个细节上时,他们谁也没注意到有两人一马也来到这个小小的旅店。 可等他们主意到时才觉得,自己刚才未免太专心了,怎么会没发觉这小小的队伍的靠近,因为这实在是太引人注目了! 看看那匹纯黑色的马,是那样的高大恐怖,他们从来没见过这么雄壮有力的马。而这匹马的主人当然也丝毫不逊色,他们觉得这一人一马简直就像是巨人国走出来的。 而另一个人则就显得不起眼多了,他看起来似乎不太舒服,被那匹马的主人用一整块白色的布给裹了起来抱在怀里。那块布可真够大的,只露出了那个人的一些长发。 好奇心旺盛的人们都非常想去看看那个男人抱在怀里的人究竟是什么样子的,甚至有人开始猜测那是个小姐还是个少爷。但是没有人会真的这么做,因为那个高大的男人看起来脾气似乎不太好,生人勿进这个词简直就是为他量身定做的。 可这样一来,他们就对那个被他小心呵护在怀里的人更加感兴趣了,于是所有的人都偷偷地在心里决定要在此处多住上一两天,这样一来说不定有机会一不小心就能一睹其容颜。 但是现在可没人打算去打扰他们,好奇心能害死一只猫未必就不能害死一个人。而且比起这突如其来的旅客,他们还觉得刚才那关于神迹,神使的故事没听够呢!他们还想知道那两位神使是怎样在展现神迹,拯救了众人之后回归到神的身边去的——当然是回归到神的身边,谁也不能对神的使者随随便便使用“消失”这种失礼的词语。不过反正也都是一回事,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了。 就这样,那些人又热火朝天地聊了起来,谁也不知道刚才的那两个旅客是什么时候把马安置好,什么时候订下房间,又什么时候回房间去的。 而那两人一马正是郝贤,锦云和黑点。 总算是到了一个能够让锦云充分休息的地方,郝贤立刻小心地将锦云平方在床上。他摸了摸锦云的额头,从他的体温上倒是完全感觉不出来有什么地方不对劲的,但是锦云那虚弱的脸色却毋庸置疑。 感到自己被郝贤放了下来,锦云立刻皱起了眉头。他现在的脑袋浑浑噩噩的,简直比浆糊好不到哪里去。 “这究竟是哪里?我怎么会在这种地方?”锦云立刻问道,使得郝贤的脸色又凝重了几分,因为这已经是锦云第四次问这个问题了。 在这短短的路途中,郝贤明显地感觉到锦云的记忆力在减退,有时候会突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有时候甚至还会问起霍老在哪里。 不过郝贤还是不动声色,他温柔地为锦云盖上被子,再一次地解释道,“这里是青龙城东郊的某一处不知名的小镇,我们昨天乘着混乱直接出了青龙城,于是来到了这里。” 郝贤当时发现锦云晕倒立刻慌了神,原本他是准备要等锦云痊愈再出发的。而这个决定说起来还是锦云自己决定的,据他所说,他现在的情况任何方法都无法治疗。 这是一种药物的副作用,过了一段时间便会自己恢复,而在那之前即使是最高明的药师也束手无策。 再说了,锦云本身就是相当高明的药师了,如果他自己都说没办法,那就是真的没办法了。 锦云晃了晃头,似乎也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向郝贤伸出手道,“把药匣子拿给我。” 听到锦云这么说,郝贤除了将药匣子拿起之外,还倒了一杯水。他并不急着将药匣子交到锦云手上,而是先将锦云给扶起来靠在自己肩上。 而就在锦云将药从取出来之后,那杯水就已经递到了他嘴边。 锦云看了看眼皮底下的水杯,那种局促感又忍不住涌上心头。他立刻别过脸去,就这样将手中的药服下,然后挣扎着躺了下去。 锦云现在觉得自己或许不该吃刚才的药,就这样让脑头混沌不清反而还是件好事也说不定。 “你没必要做到这种程度,我又不是残废了。”想起来,从青龙城离开之后,他的双脚就没有着过地。难道这只熊还真的把他当成什么大小姐了?他可是人人敬而远之的魔头啊! “再说了,我们的关系也没有好到需要一路上抱来抱去。”锦云没好气地补充道,转过身把脸对到墙的那边。 这当然并不是锦云内心真正的想法,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话一到嘴边就变了样子。 “我还以为我们的关系已经不一样了。”郝贤并不在意锦云那口不对心的话,将杯子放好后又坐到锦云的床边笑道,“你忘了?就在那个酒馆,你问如果你喜欢上我,我会不会接受。” “我回答当然会接受,因为我早就已经爱上你了。” “我问的是如果有一个男人……”锦云猛地坐了起来解释道,这种事情,他为什么不忘掉算了? 这种时候——在他虚弱不堪,即邋遢,又不优雅的时候,郝贤还记得这个干什么? 锦云觉得自己现在的脸肯定苍白得可怕,头发也乱糟糟的,神智还有一点不清。 “我以为你说的就是自己。”郝贤笑道,温柔地将坐直了身子的锦云又重新平躺在床上。 锦云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似乎一阵风就会吹跑一样,郝贤从来没想过,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锦云竟然会有这么虚弱的时候。 “那只是你的误解。”锦云这句话刚说出口,他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 他将杯子拉起来把头给盖在里面,实际上放在胸前的双手在抖个不停。 因为,因为,这样说起来的话,就好像郝贤真的喜欢上他一样不是吗? 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因为自己究竟是讨人喜欢还是惹人厌恶他本人才是最清楚的。反正他就是动不动就想些坏点子,又贪财得要命。 但是,如果是真的呢? 就在锦云强忍着心中的喜悦犹豫不决的时候,却听见郝贤非常平静地说,“原来是这样,我明白了。” 听到这句话,锦云只觉得自己被泼了一盆冷水。他整个身子一僵,突然想要保持这个姿势一辈子算了。 “那么,现在换我来说吧。”郝贤突然又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已经深深地爱上了你,希望能作为你一辈子的伴侣陪伴在你身边,你能够接受吗?” 锦云现在简直不知道作何反应才好了! 就凭一句话,让他独自雀跃犹豫,也是因为一句话,让他又如果从天堂坠落地狱,然后还是为了一句话,让他又重新回到天堂。 这究竟是什么可怕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简直就像一个傻瓜,天大的傻瓜!再也没有比自己更傻的傻瓜了!而且锦云认为郝贤是故意这么说的,他想看自己的笑话,想看自己因为他的三言两语就陷入不可自拔的混乱当中。 而郝贤也的确是故意这么说的,因为到刚才他还是有那么一些怀疑。可就在看到锦云那突然变得僵硬的背影时,他才终于能感觉到,锦云其实有多么在乎他。 郝贤并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迟钝,竟然没办法察觉,还一直自顾自地胡思乱想。但是他现在明白,他所朝思暮想的人其实已经是属于他的了。 “为什么,你难道不知道吗?我这个人,喜欢把谎言挂在嘴边,专门想些讨人厌的点子。自私不说,还非常任性!”锦云全身蜷缩在被子里问道,“而且还喜欢乱扔东西,不懂得收拾,表面上很优雅,其实私下里喜欢把什么都搞得一塌糊涂的。” 对锦云的这段读白,郝贤真是强忍着才没笑出来。因为他没想到任性的锦云竟然对自己的“种种恶行”这么清楚,他还以为锦云根本就没那个自觉呢! “的确,你说的没错。但是这些事情,我早就知道了不是吗?”郝贤叹了口气解释道,“可是,你想的那些点子说明了你比任何人都聪敏。你自私又任性,让人不自觉地想要包容你。你不懂得怎么收拾也没关系,反正这一路上也都是我在帮你收拾。” “而且,我已经做好一辈子都帮你收拾的准备了。所以如果你担心这些,那完全是没必要的。” 听到这里,锦云突然将脑袋的一部分从被子里露了出来,那双猫一样的漂亮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另人没办法看出来他究竟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那你把之前的话再说一遍。”锦云这么要求道,然后耐心地开始等待。 郝贤先是一愣,然后立刻就明白了锦云的意思,于是清了清嗓子,更加郑重其事地对锦云说,“我,郝贤,已经彻底地拜倒在了你的魅力之下。并且非常希望能够成为你的伴侣,” “你,能够接受吗?” 看到郝贤用这幅样子说着有些滑稽的求爱话语,锦云实在是感到有些难以接受,因为他完全没想到时常一脸严肃的郝贤竟然这么会说甜言蜜语。 这让锦云感到一丝不愉快的气息,因为他认为郝贤很有可能已经习惯说这一套了,不然不可能说的这么顺口! “难道你向心上人求爱就是这样两手空空的吗?”锦云问道,令郝贤有些措手不及。 说起来他还真的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小的问题,因为不管是他还是锦云都从来不会缺少钱或是什么贵重物品。 而就在郝贤有些着急地想要表示现在立刻去准备的时候却被锦云从杯子里伸出来的手给拉住了袖子。 “可是看在你之前一路上都在为我收拾行李的份上,我就勉强答应了。”锦云继续说完后半段,目光里闪现出了狡黠。 这时郝贤才明白,锦云这是在报复他刚才的刻意捉弄,所以也小小地摆了自己一道。 他究竟有多么好强啊!郝贤苦笑着想,又为锦云将杯子盖严实了一些,并且帮他把嘴巴和鼻子露了出来,这样一来才不会让锦云感到呼吸困难——会因为他害羞是件好事,可是要是害羞地让自己难受可就不成了。 就在这时候,锦云却已经轻轻地闭上了眼睛,手脚也放松了力气。 “……我现在很困,或许我会几天之后才醒来。” “我明白了,我会守护你等你醒过来。”郝贤温柔地承诺道,却不知道他很快将会发生一段毕生难忘的“奇遇”! 第一百零三章: 副作用发作 虽然只是短暂的,但是这份安宁还是显得非常难得。因为不希望被严古的人发觉,郝贤和锦云并没有在直接前往古拉镇的路途上,而是非常小心地选了一条介于或是前往古拉镇,或是直接绕行到无管辖区的路线。 不过既然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任何人来找麻烦,那么急足以说明现在还没有敌人发现他们的行踪,又或者是一时半会不想要擅自来袭。 而郝贤认为前者比较可能,因为那天人们不是在忠实地祈祷,就是在慌不择路的逃命,场面简直就不能用混乱这两个字来形容,就算是郝贤也不认为那个时候还有人会分出心思来跟踪他们。再说了,能够和他的实力相媲美的人实在是不多,除非当时严古不怕死地留下来监视他们,不然郝贤倒不认为有谁能够跟上自己。 现在,郝贤也有一些打算,他甚至觉得可以不用去什么古拉镇和那些佣兵回合,就他们两个人去无管辖区就好了,反正在郝贤看来那些人只是些活体电灯泡而已。 但是他不难想象锦云绝对不会希望那样,因为这一路上积累的财富几乎全在他们手上!如果是锦云,绝对不可能就这么算了,郝贤已经可以想象锦云抗议的样子了。 其实郝贤完全愿意把自己的财产全部交给锦云,反正他对金钱也没什么太多的概念,但是同时他也明白即使是这样锦云也绝不会放弃那些本就该“属于自己”的财富。 就这样,郝贤自己在脑海里上演了一场模拟的辩驳,然后结果以他还是愿意迁就锦云为结束。想想锦云睡着之前那羞怯又可爱的样子,他实在是非常怀疑这个世界上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可爱的生物! 当然,锦云睡着之后也是非常可爱的,没一会儿就抱着被子蜷缩成一团,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 而结果就是郝贤一整晚都没睡着,因为他一想到锦云说的那句“勉为其难地接受吧”就感到自己简直就像是在做梦。可锦云却狡猾地立刻就睡着了,害得他只能围在锦云的床边又是开心又是焦急地团团转。 虽然锦云说了自己可能好几天之后才会醒来,但是郝贤却觉得锦云好像随时都会醒来一样——反正他说的也只是“可能”。 天还没亮,他就按耐不住地借了厨房开始准备早饭,因为思来想去郝贤还是认为锦云或许并不会真的沉睡那么长时间。 他仔细地在脑海里想象成为情侣之后怎样的态度锦云最能接受,因为在酒馆的那次还是昨天锦云所表现出来的反应都显得太过于害羞了,而自己必须配合锦云的步调才行。 但是不管怎么说,他们也算是情侣,至少一开始只是个早安吻的话锦云应该不会拒绝地太强烈才对。 郝贤又在脑海里盘算了许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然后端起早餐又回到了房间里。 房间里并没有什么动静,看来锦云真的还没醒过来。 这么想着,郝贤只好先把手上的东西放到桌子上,然后走到锦云床边看他有没有把被子踢开。可当他走近了一看才发现,锦云根本就不在床上,被子里的只是一只枕头! 郝贤立刻想到的就是锦云被人劫走了,因为锦云本人可不会做这种奇怪又幼稚的事情。可是这怎么可能!他只是离开了一小会,而且如果有人接近这个偏远的小地方他也不可能会不察觉。 就在这时候,郝贤感觉到这个房间里有个人趁他惊讶不已的时候蹑手蹑脚地接近门边,于是他二话不说就回头让整个房间里的气流都向那个方向袭去! 可郝贤刚回头就后悔了,因为那个蹑手蹑脚想从房间里偷溜出去的不是别人正是锦云本人! “你差点吓死我了!”郝贤瞪着锦云,快步上去将他扶住,“别再开这种玩笑了,要是我伤到你怎么办?” 说完,他立刻低下头去看锦云究竟有没有什么地方受伤,可是锦云接下来的举动简直令他莫名其妙极了,锦云竟然一口咬住了他的手臂! 这是在干什么?郝贤有些不明所以,因为锦云无疑用了全身的力气,这绝对不是什么打情骂俏范畴,这简直就像锦云想一口把他的肉咬掉一大块下来。 但是这显然是不可能做到的,郝贤的手臂对于锦云来说还太皮糙肉厚了。 郝贤小心地用另一只手捏住锦云的脸颊巧施力道让他松了口,因为再咬下去锦云的牙肯定受不了。可被迫松口的锦云却太不打算就此放弃对郝贤的“攻击”,立刻准备用脑袋狠撞郝贤的下颚。 可郝贤并不打算让锦云这么做,那会把锦云的脑袋给撞坏的。于是他马上伸出手按住锦云不安分的头,再巧妙地将锦云翻了个身并用另一只手抓住他的两只手腕,把他扣在自己的怀里动弹不得。 “你究竟怎么了,这样会把你自己弄伤的!”郝贤严厉又温柔地劝诫道,可锦云却毫不领情地继续挣扎。 锦云给人的感觉一向都非常理智,可现在他简直就像一只小野兽。 直到确定自己完全动弹不得了,锦云才终于开了口大叫到,“快放开我,你这个人口贩子!” 人口贩子?锦云刚才真的说了人口贩子吗?而且是对着他说的? 郝贤的笑脸顿时僵硬在脸上,为什么锦云会认为他是人口贩子? “好吧,如果,如果我们有什么误解的话我一定能够解释清楚。”不过说这句话的时候郝贤自己都很怀疑,这到底还解不解释得清楚,因为锦云这次的态度非常坚决。可就在锦云说出下一句话来的时候,郝贤才明白这究竟闹得是哪一出。 “我的父亲呢,炎哥呢,他们到哪里去了?这是什么地方!”锦云歇斯里地地大叫着,让郝贤不得不暂时将他的嘴给捂起来。 “他们……”他怎么可能知道,或许那两个人现在正在锦家还没睡醒。 不过谁都知道,锦云早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就被锦家赶了出来,他现在为什么会突然提到自己的父亲? 郝贤思考着,想到锦云那毫无章:法和效率的攻击手段,和幼稚地把枕头塞在被子里的举动,他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郝贤有种不祥的预感,然后他带着那股预感小心地问道,“我可以问你今年究竟有多少岁吗?” 被问了问题,原本十分躁动的锦云突然安静了下来。他仔细的数了数,才回答道,“唔……应该是六岁。” “你把我拐来是不是要把我卖到别人家去当别人的孩子?”锦云接着问,“我告诉你,我有病的,卖不了多少钱,你还是把我放回去吧。” 虽然郝贤感到误会在进一步升级,但是他现在却没那个力气解释了。他现在头脑很混乱,混乱而又无力。 难道这也是所谓的副作用?说起来锦云他从昨天就表现出严重的记忆力衰退,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锦云以为自己会睡上几天,可事实却是他会失去大部分记忆几天?可这样一来,也就解释得通了。 “我要见父亲和炎哥,你快放开我……我回去之后就给你钱,你不要卖我。”锦云完全没有理会郝贤的混乱无力,继续游说道。可是他现在没有一开始那么激动了,因为他感觉这个看起来很凶的大叔似乎也没他想象中的那么坏。 不知道为什么,时间一长,小锦云突然觉的这个大叔其实也挺顺眼的。而且从刚才开始,这个大叔的表情就显得有点哭丧,或许他也是不得已才做坏事的吧? “首先,我不是人口贩子,所以我绝对不会卖了你。其次,你的父亲和什么炎哥的离这里非常非常远,他们根本就不担心你,所以你也不用想他们了。”说到这里,郝贤觉得非常不高兴。因为他记得,在鉴定大会上锦家的确有个叫做锦炎,并且天分不错的男子,而他看起来也的确就大锦云几岁的样子。 而最关键的是,那个叫做锦炎的人看起来非常俊朗,又有一股冷漠严谨的气质,完全就是属于很容易让女人心动的类型。 虽然锦云不是女人,但是他总会比较。想想,一只看起来粗鲁又脾气不好的熊和一个非常有气质的美男,这根本就没什么好比较的不是吗? “特别是你那个炎哥,他现在恐怕已经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郝贤继续酸酸地添油加醋道,然后连他自己都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小家子气得可笑。 现在锦云认为自己才六岁,就算跟他说这些也没有任何意义不是吗?可是他就是不喜欢看着锦云一口一个炎哥,一副非常依赖他的样子。 “所以非常遗憾,你是没办法见到也不必见到他们的。不过不用担心,我会照顾你。”郝贤尴尬咳嗽了两声,得出了结论,他觉得自己简直就是在欺骗小孩子。 不过既然锦云说这种副作用会自行恢复,那么这也就只是暂时的,或许过了几天等锦云一觉醒来还以为自己这几天真的只是睡着了而已。 可是现在该怎么办?看着锦云那将信将疑,又有些鄙夷的神情,郝贤明白自己的解释对小锦云来说根本就说不通。他或许已经在心中认定自己就是把他从父亲哥哥身边拐过来,还不肯放他回去的坏人了。 郝贤突然觉得自己正在面对有史以来最可怕的难题,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和小孩和谐相处的经验! 第一百零四章: 就叫你小贤吧 郝贤认为自己陷入了最让他伤脑筋的危机之中,这简直比敌人的来袭还要令他焦头烂额。从早上一直到现在,他都把自己和锦云关在房间里,不敢离开他半步。因为锦云很有可能在他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出去,找那离得他十万八千里的锦家。而要是带着吵吵闹闹坚决不肯配合的锦云赶路或是上街的话,那么锦云肯定会嚷嚷得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是“人口贩子”。 事实上郝贤在已经感到松了一口气了,因为不断吵闹的锦云现在终于发现了自己身体不再是孩子的样子,于是专心地到镜子前反复研究去了。 “这实在是太神奇了,你究竟是怎么把我变成这个样子的?”锦云兴奋地回头问道,似乎这以外的事情暂时都不能提起他的兴趣,于是他决定暂时和这个人口贩子大叔和解,“你改造我的身体难道是为了满足你奇怪的嗜好吗,变态大叔。” 听到变态大叔四个字,郝贤差点给一口气噎死! “我不是变态,也不要叫我大叔!”郝贤头痛地说到,为了让自己心情稍微平复一些而开始深呼吸。 他在考虑要怎么跟一个六岁的孩子解释“自然生长规律”这种复杂的问题,于是只好回答道,“我也绝对没有改造你的身体,你……你只是前段时间吃得比较多,所以……咳咳,你知道,孩子们都是这样,不知不觉地就长高了。” “那你果然是看上了我的身体才把我拐来的咯?”锦云想了想,得出了这个结论,“那你果然还是变态大叔嘛!炎哥说过,有一种变态就是喜欢找上可爱的男孩。” “算我求你,别再叫这个了!”郝贤欲哭无泪地请求道,“我有名有姓,你可以叫我郝贤……好吧,后面要不要加叔叔这两个字随你高兴。”这是他最底限度的妥协。 他实在怎么也想不通,明明难得的他们能够单独相处,明明难得的他们成为了恋人,明明就是这样美好的一件事,为什么他现在得听着自己心爱的人一口一句“变态大叔”地叫自己? 虽然郝贤明白锦云并不是故意要把这么伤人的称呼用在他头上的,但是他只要一想到这句话是从锦云的嘴里说出来的他就有种心碎了一地的感觉。 而且更关键的是,那个叫锦炎的过去究竟都给小锦云灌输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想到这里,郝贤更加更加地头痛了起来。他原本希望锦云醒来之后总是能够吃上自己亲手做的菜,可是现在他实在抽不出空来,只好趁锦云在镜子前研究自己身体的时候随便点了些什么吃的东西。 而就是这么一点点的空当,对什么都好奇的锦云已经把整件上衣都扒了下来甩到一边,当郝贤回头来看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开始准备把裤子也脱了! 郝贤简直倒吸了口冷气,他立刻抓起床上的被子把锦云给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你在干什么,你就不能安分哪怕一分钟吗?” 现在可不是夏天,而且万一让别的什么人看到他的身体该怎么办? “你这么慌张干什么?我只是看一看而已,难道你不想看吗?”锦云理直气壮地问道,瘪起了嘴。 “我当然想……”郝贤几乎就要把心中真实的想法脱口而出,但是他又立刻把思绪拉了回来,“总而言之,你不能随便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身体,也不能随便脱衣服。” 听到郝贤用教训的口气这么说,锦云不太高兴地嘀咕着,“哼,不过是个变态而已。”说着,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得意地宣布道,“我决定了,就叫你变态小贤吧。” 郝贤这次彻底地僵硬掉了。先撇开“变态”这两个字不谈,他实在是搞不懂,为什么锦炎就是炎哥,而他就成了小贤? “驳回。”郝贤气恼地说道,然后仔细地将衣服重新给锦云穿上。在给他穿衣服的过程中,郝贤不小心地触碰到了锦云的身体,于是就想触了电一样,立刻把锦云给推开,并且命令道,“接下来的你自己穿,穿好了就准备吃饭。” 然后不等锦云有所反应就继续道,“吃完了就准备睡觉吧……”说到这里,郝贤突然发现这个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于是立刻就又窘迫了起来。 他原本是打算趁着势头和锦云睡在一起的,就算锦云醒不过来,他也认为能够先整晚抱着锦云也令他感到无比满足。可现在这是绝对不可能的事情,他总不能对一个孩子发情——就算锦云现在只是内心是孩子。 就在郝贤决定等锦云睡着之后另外再搬一张床进来的时候,锦云却已经敏锐地发现了这一点。 “哼,你订的明明就是只有一张床的房间,这么早就想催我睡觉是准备干什么,变态?” “什么也不干,我只是一时没想到这样会不方便,我会再搬一张床进来。”郝贤有些尴尬地撒谎道,“好了,穿好了衣服就过来吃饭。” 说完,他却发现锦云只是不太高兴地盯着自己,于是只好补充道,“我发誓,我什么也不会对你做!好了,快过来吃饭吧。” 又过了半晌,锦云才心不甘情不愿地走了过去,可是他的目光一刻都没有离开郝贤身上。 看着锦云那副看着他无心吃饭的样子,郝贤只好叹了口气,现在就去另外搬了张床进来。 他不停地默默整理着床铺,一直等到锦云吃完了之后才靠了过去又耐心地帮他把洒了一桌的饭粒给收拾干净。而锦云则一直盯着他,像是在观察什么非常奇特的东西。 而就在郝贤终于空闲下来的时候,锦云却一头栽到郝贤刚刚搬进来的那张床上,并且用被子把自己裹了起来。 见状,郝贤又叹息了一声,来到床前帮锦云把鞋子给脱了下了放到一边,又帮他把被扯的乱七八糟的被子给盖好,才走开回到锦云原本的床边去。 现在并不是太晚,可是郝贤却觉得如果不赶紧睡着的话实在太尴尬了。以前他之所以能厚着脸皮待在锦云身边那么长时间是因为他至少能感觉的出来锦云并不讨厌自己,可现在他感到自己或许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能接受锦云那显而易见的厌恶鄙夷之情。 而且当时他只是一厢情愿地单恋着锦云,那时他觉得只要能在锦云身边就已经非常满足了。可现在他们是两情相悦,他实在是不能接受锦云的白眼。 可就在郝贤这么想着的时候,他却发现锦云现在还在睁大了眼睛看着自己,非常地专心。 “小贤,你真的不和我一起睡吗?其实,你之所以把我拐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吧?”锦云眨了眨眼睛说道,“其实我没关系,你可以睡过来啊。” “我有关系!”郝贤再一次被呛到,坚决地说,“我想你真的对我有误会,我绝对,绝对没有想任何奇怪的事情,你就安心睡吧!” “奇怪的事情?什么奇怪的事情?”锦云好奇地问,“炎哥说,那些喜欢男孩子的变态就是想要跟他们一起睡觉,难道还有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郝贤觉得自己被摆了一道,狠狠地被摆了一道。 “没有,没有任何事情!总而言之,你不要再提这件事了,现在,立刻躺下睡好。”由于感觉太尴尬了,郝贤把语气放的严厉了一些,然后倒头就睡。 可是接下来锦云竟然真的乖乖听话没有再发难了,这让已经被闹了一整天的郝贤反而敢当有些不太习惯,于是他悄悄地瞥眼看了看锦云,却发现他果然没好好睡,而是趴在床边瞪圆了眼睛看着这边。 发现了这一点,郝贤立刻转过身去,可是已经知道了锦云在看着自己,他就没办法再保持平静了,于是又转过头说道,“你还是快点睡觉比较好。” 可是先显然,他在锦云的眼中根本就没有任何威信,锦云根本就不打算理睬他一而再再而三的劝告。 半晌,锦云好像觉得保持这个和郝贤对峙的姿势实在太累了,才躺下问道,“你会把我转卖给别人吗?” “绝对不会!”郝贤斩钉截铁地回答道,心想锦云究竟什么时候才能不把他当人口贩子呢? “你为什么会那么想,难道我长了一副想把你卖掉的样子吗?”说到这里,郝贤真的非常无奈。他长得的确不太像好人,但是被这样坚定地当做人口贩子还是头一遭。 “因为你对我太好了。”锦云又把目光移到郝贤身上,给出了一个令他感到意外的答案,“你什么事情也没让我干,结果任由我又吵又闹,照顾了我一整天。” “你对我太好,不就是想着马上就要把我送走吗?”说到这里,锦云皱起了眉头,从床上坐了起来,用商量的口气道,“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再苦再累的活我都会干,而且保证再不吵你了,乖乖的。所以你可以别把我转手卖掉好吗?” 听到锦云这么说,郝贤突然感到一阵难受,他现在非常想把锦云抱在怀里安慰一番,但是这么做实在不合适。因为现在的锦云只会更加认为他是个变态人口贩子而已。 反正解释也是没用的,郝贤只好顺着锦云的话说了下去,“不会的,我不会再把你转卖给任何人。” “不过我也不会让你受苦受累,你就不用瞎想了。以后我只会对你越来越好,不过现在你还是安心睡吧。” “为什么你会对我这么好?”锦云好奇地问,他现在完全不记得和郝贤之间发生的事情,在他看来,这只是个陌生的大叔而已。 “我一直都在说为难你的话,其实我知道,你并没有拐我。锦家的戒备那么森严,你怎么可能拐得到我呢?肯定是我父亲不想要我了,所以把我便宜卖给你的吧?”锦云说着,一副“我又不是个傻瓜,其实我都明白”的样子。 听到锦云这么说,郝贤才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你为什么会这么想?你的父亲究竟是怎样的,作为锦家的家主,竟然会卖自己的孩子?” 可就在郝贤想要知道得清楚一些的时候,锦云却好像非常不喜欢这个话题,瘪了瘪嘴倒头就睡了下去,不再说任何话了。 第一百零五章: 能否更久一些 虽然没有得到答案,但是在接下来的夜晚郝贤突然感到深深的自责。今天锦云突然失去了六岁之后的记忆,可是他却只想到自己的感受。 其实最不安恐慌的人应该是锦云自己,他根本就没有资格去抱怨什么。回想一下,锦云是在少年的时候被锦家赶了出去,可是锦云一直都表现得那么坚强,之前郝贤倒是没有深究过这究竟是为什么。 可仔细想想的话,其实就算是小锦云也不是个不通情达理的孩子,相反的,他表现得依然很坚强。他在发现自己身处的地方不一样了之后,就立刻想到了应对的方法,而且即使被当时还不知情的自己抓住的时候也没有哭过——这不是郝贤“自夸”,要是他真的去当人口贩子,凭那副尊容和体型绝对是拐来一个孩子就吓哭一个。 而且既然锦云现在能够如此聪慧出色,那么可想而知他少年的时候也一定比同年的人都要成熟果敢一些。既然如此,究竟锦家家主是处于怎样的想法才会想要把自己的孩子赶出门去? 就算锦云犯了一些错误,可是一个还那么年轻的孩子究竟能犯什么滔天大错?作为父母,正常情况下当然还是以孩子的处境为考虑才对吧? 郝贤突然觉得,或许在这件事结束后他应该陪同锦云回一趟锦家。而现在,他也完全不觉得小锦云令人头痛了,相反,或许只有那么几天的时间,但是郝贤却希望在这段时间里或多或少地弥补一下锦云的童年——即使锦云恢复之后可能会完全不记得。 打定了主意,郝贤才真正闭上眼睛,等他醒来的时候,天也已经亮了。 郝贤下意识地就望向锦云的床铺,可谁知道一睁开眼睛就发现对面的床上竟然空无一人! 郝贤立刻就打了个冷战,从床上翻身起来。他以为到昨天晚上的时候他们的关系已经改善的差不多了,所以锦云不会还想到逃走才对。可难道他所认为的“关系改善”只是错觉,其实锦云只是为了让他放松警惕好伺机溜走? 这样的话那就太糟糕了,如果因为自己的一时疏忽而让锦云被别人抓走的话那么他恐怕永远都没办法原谅自己! 可就在郝贤准备破窗而出去找锦云的时候,锦云却偷笑着从旁边的布帘后面走了出来,“小贤,你也不用这么紧张吧。” 原来锦云醒来后想要捉弄一下郝贤,于是躲了起来,而郝贤一时间被吓到了,竟然真的没发觉。 看到锦云安然无恙的笑脸,郝贤几乎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他没办法控制自己,立刻就捉住锦云的肩膀吼道,“以后不准再开这种玩笑!” “要是我真的去找你了,留你一个人在这里遇到什么危险该怎么办!” 郝贤的吼声把锦云给彻底吓呆了,看着锦云那即可怜又无辜地样子,郝贤才注意到自己不该这么对他大吼大叫,又叹了口气,将他扣在怀里。 郝贤现在突然感到既无奈,又尴尬,明明才刚刚决定要对小锦云再好一些的,结果就对他发了脾气。其实锦云现在根本就不明白他们的处境,要怪的话,应该怪自己没有好好看住他才对。 郝贤想要给锦云准备些食物,但是又很害怕锦云会真的走失。就在他考虑着要不要带着锦云一起出门的时候,锦云却拍了拍郝贤的肩膀说,“不要生气,是我不好,我再也不开这种玩笑了。” 听到锦云竟然这么乖巧地道歉,郝贤感到十分意外,因为昨天的他简直活脱脱地就像个小煞星,一刻也安分不下来,张口闭口不是“变态”就是“人口贩子”。 突然被这么友善的对待,郝贤竟然有些不习惯了,不知怎么的,一股看着孩子长大了的荣耀感在他心中油然而生。 看着郝贤有些出神地盯住自己,锦云不由地脸一红,低下头去。不知道怎么的,虽然被大吼大叫了一番,但是锦云的心里却一点点都没有不高兴。相反,他现在还觉得心里暖暖的,因为他明白这个看起来很凶的大叔其实非常非常关心自己。 虽然锦云现在不明白为什么郝贤这么关心自己,但是他却非常迷恋这种被人关心,被人照顾的感觉。 “不,是我不好,我保证,再也不对你发脾气。”心情突然变好的郝贤这么承诺着,这时他才注意到,锦云床上的被子竟然已经叠好了。 他刚才只顾着看锦云在不在床上了,现在才留意到这一点。锦云竟然自己把被子叠得整整齐齐的,这简直就是个奇迹!想想看,已经成年的锦云都没办法自己把被子叠得这么整齐,才六岁的锦云却办到了,这不是奇迹是什么? “你竟然会自己叠被子了?”郝贤立刻就夸奖道,“真能干!” “一直关在这个房间是不是很无聊?要是你能保证不乱跑,乖乖跟在我身边的话我就带你到处逛逛好吗?” “真的吗?”锦云双眼放光地问道,立刻就开心了起来,“好,我保证不乱跑!我保证!” 看到锦云发自内心的笑脸,郝贤也不由地笑了起来。不过他不能就这样带着锦云出去,他得先为锦云准备一个带面纱的帽子——他自己倒是不怎么担心,反正看起来不太友善的大个子一般情况下只会让人想要躲开而已。可是锦云却不一样,他非常美丽出众,肯定会引来许多不必要的关注。 郝贤觉得自己刚才做的决定对极了。不过他也可以预料得到锦云的反应,因为任何一个孩子都不喜欢整天闷在屋子里。 脸上还带着笑,锦云又有点扭扭捏捏地低下头来问道“那我可不可以还提一个要求?” “要求?”郝贤想了想,神色有点不自然地说道,“只要不是要回家,或是离开我身边,其他的都可以答应你。” 他以为锦云一直到现在都只会想着这件事,可是锦云却把脸撇到一边去说道,“你能不能……以后把你的被子也给我叠?”他喜欢被夸奖能干,非常喜欢。 听到这种“请求”,郝贤彻底呆住了,因为他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可爱的“请求”——如果这也算请求的话。 郝贤现在简直不知道怎么解释自己现在的心情了,他真的觉得锦云提出的任何要求自己都会答应。就算锦云现在说想回锦家,他都恨不得立刻跑上一趟。这简直可爱过头,可爱得犯规了。 郝贤现在完全没办法搞懂究竟是怎样的人才会想要把这么可爱乖巧的锦云给赶走,如果锦云是他的孩子,那么郝贤觉得自己一定恨不得把所有能得到的好东西都捧到锦云面前。就算锦云想要天上的星星,面对那样的纯真可爱的笑脸应该也没办法拒绝吧? “好吧,好吧,以后你想干什么就干什么,等会在街上看到什么喜欢就都买给你。”郝贤强压着激动回答道,那样子看起来还真的有点像锦云所说的“变态大叔”。 不过锦云倒不讨厌这位变态大叔那有些“猥琐”的言行,相反还扬起了一个笑脸。 锦云今天倒是没再提回家的事情了,他非常雀跃地等待着,直到郝贤将一顶垂着面纱的帽子扣在自己头上。 “不要摘下来,要乖乖地跟在我身后。”郝贤再一次地提醒,等到锦云重重地点了点头之后,才摸了摸他的头并且把他的手给牵住。 锦云没想到郝贤会摸自己的头,没人这样摸他的头,于是跟在郝贤身后也伸手到头顶摸了摸,然后偷笑起来。 其实郝贤根本就不用担心,因为锦云现在几乎都没有想要着回去之类的了。他现在甚至觉得,今天是自己过得最愉快的一天。 有人对他这么好,说愿意答应他的任何请求,而且他还能到街上去玩——以前父亲根本就不会让他离开锦家半步,而且就算是锦家也有太多太多地方不让他涉足。 他就老是只能在自己房间周围,哪也不能去,只能像个傻子一样,等着炎哥什么时候有空去陪他一会儿。 可就算是炎哥,也绝对不可能像这个大个子一样整天都陪着自己,还对他这么这么好。 说实话,在这个小镇子上真的没什么可逛的。在这种小地方,什么东西看起来都是那么拙劣,这是郝贤完全没想到的。 他应该能够想到这一点才对,可是刚才他只想着要怎么让锦云感到高兴一些而忽略了这一点。 郝贤想到锦云可能会失望,突然间觉得非常想痛揍自己一顿。可是当他回过头时,却发现在锦云表现的根本就和失望这两个字不搭边。 虽然蒙着面纱的锦云让人看不出表情,但是郝贤却看到锦云好像对什么都新奇一样再不甩开他的手的情况下,伸长了脖子,从左跑到右,又从右跑到左。 这让郝贤感到有些汗颜,他小心地问道,“你觉得这个地方有趣吗?”这里简直不仅仅能用简陋两个字形容。 可是锦云却狠狠地点头道,“非常有趣,原来外面这么有趣啊!”说着,他又藏在郝贤背后,偷偷地伸出手来指了指那些地摊问道,“那都是些什么,为什么那些人什么都不做,光是守在那些东西前面?难道那是什么非常惊人的宝物吗?” 可既然是这么贵重的,需要这样紧紧地守着的宝物为什么他们会随随便便摆在地上?锦云在脑海中问着,可是他害怕自己的问题太多会惹郝贤不高兴,于是只好把后半句给吞回了肚子里。 为什么锦云会连地摊都完全不知道?郝贤非常想问,但是想到昨天晚上锦云那拒绝回答的样子又有些问不出口。 事到如今,郝贤只想让锦云感到高兴,他不希望问这些问题来锦云回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那些不愉快的事情,他觉得应该问锦云的父亲本人。 “宝物的话还谈不上,但是如果你喜欢什么,那么那些东西就会是你的,你可以随便拿走。”郝贤温柔而又模糊地解释着,可是兴奋之情只在锦云的脸上闪现了一会就消失了。 “不,我不能随便拿别人的东西,不然他们会不高兴的。” “我会付钱给他们,对他们来说,钱比那些东西更好。”郝贤弯下腰进一步对锦云解释道。 可是锦云却没有再高兴起来,反而摇了摇头,“没有我喜欢的东西。” 虽然他那么说,但是郝贤依然能看出锦云脸上那不舍的表情。 “或许你可以再看仔细一点。”其实仔细看的话,有的摊贩面前摆放的那些兽骨项链其实做工还是十分精致的。在靠近无管辖区的地方或许就只有这种东西会比其他地方要好了。 而且郝贤并不认为锦云说不想要是真心话。 但是不管郝贤怎么问,锦云都只是摇头,因为他不想再给这个小贤添麻烦了。 他现在必须表现得乖一点,这样一来小贤才会对他好得久一点。 如果他不给小贤添麻烦,小贤就会对他更好,如果他能帮上小贤的忙,那么小贤就能一直对他好。 所以虽然有些不舍,但是那些东西即使不要也没有关系。能够牵着小贤的手出来逛街他就已经感到非常幸福了。 如果有人能够知道锦云的想法,那么他一定会惊讶得下巴都掉下来。因为众所周知的,锦云是个自私自利,只会想到自己感受的人! 可现在,锦云真的只想牵着郝贤的手走在街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而已。 而这个时候,他们都没有注意到,在街上有一个人年轻女人正呆呆地望着郝贤,惊讶地喃喃自语道,“终于,找到他们了。” 第一百零六章: 谢连芸 霍白没想到事情会变得这么复杂,他原本以为自己的任务只是协助严古得到凤凰涅?时掉落的羽毛,可是现在他现在却不得不调动所有人手来找人。 可是他更没想到的是,那个药师竟然这么能够折腾,为了脱身,简直把整个青龙城都捣腾了个透。 现在要是谁在青龙城说不相信神明,那么他第二天就会被揍了个半死倒在路边上,而且他还不会知道究竟是那些人在昨天晚上揍了自己。 而且所有人都坚信不疑地认为那两位神使大人之所以会消失绝对是因为某种非常神圣的原因。所以不管他们问当时在场的任何一个人,得到的答案永远都是神使们去了下一个需要灵魂得到洗礼的地方——至于那个地方究竟是哪个地方,谁又知道呢?那么神圣的事情可不是他们这种凡人能够深究的。 可如果只是这样严古也不至于把这种活交给他们这些佣兵,这实在是因为玄天宫人手不再充足的原因——为了这次行动,严古把人手都调集了起来。可是他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因为玄天宫的根本是在天上城,就算再怎么盲目,他也不让自己本身的地盘长时间暴露在危险之中。 想想看,天上城比较强硬的势力还有莫家和星陨阁——虽然星陨阁的人也莫名其妙地到这里来掺了一脚,但是谁都明白,真正能代表星陨阁力量所在的人永远只有他们口中的摘星大人。只要他本人没有到场,那么就算星陨阁来再多人也根本不算什么。 那位摘星大人几乎什么重要的场合都不会路面,但是两位陛下却从来都不会因此而责怪他。 虽然包括严古在内都没有人见过摘星大人的真容,但是传说他和两位陛下一样,都拥有不会老去的容颜。而且他能够料事如神,往往会做出一些非常令人疑惑的决定,可结果却往往能够证明他的决定非常英明,就好像他拥有着预言的伟大一样。 可是星陨阁的举动依然时常令人费解,就像这次他们来到青龙城的举动。不过严古感觉自己好像因为星陨阁那些人的消失而猜到了什么,他认为那些怪物根本就是为了别的,和锦云他们根本就不相干的某件事来的。 不过那跟他可没关系,严古只希望那些怪物不要在背后捅自己一刀就好了。 就是这样,寻找锦云和郝贤下落的任务也压到了霍白身上。使得他不得不在安插了一些人在古拉镇之后,还要亲自带着人在青龙城东郊四处搜寻。 这必须进行得隐蔽一些,要在那位朱雀城城主没有发现他们的情况下得到准确的信息,然后立刻把这件麻烦事再交回到严古宫主手上。 不然霍白可不认为那位连凤凰都能够“吹走”的大人会轻易让他们这些佣兵得手,即使霍白认为自己的实力绝对不俗。 但是论起实力,他们和严古,郝贤比起来实在不是一个等级的,那就是两个世界。 他们先是得到消息,有人在某个比较偏僻的小镇子上好像见到过他们住进了一个旅馆里面。可是当他带人来查探的时候,却发现整个旅馆里面都没有疑似与郝贤和锦云的人影。 这是非常难得的消息,霍白不想放过,可是他实在不愿意冒着危险进到那个旅馆里面去找,于是只好暂时先让人守在这里,然后再去小镇其他的地方查看一番。 可是即使其他地方,他们也完全没见到任何一个哪怕是和那两个人有点像的身影。 在这平凡的街道上放眼望去,不论怎么看都只有一些和这街道一样平凡的镇民们在闲晃而已。 或许这个消息只是有人误传,但是谨慎的霍白还是决定暂时先留守在那家旅店的周围一段时间。 至于街道,他也没有办法派那么多人盯住这么大的地方,再说了,只要那两个人还在这个镇子上,那么也一定会回到旅店才对。 守株待兔无疑是最好的方法,因为太过张扬的搜查,即使真的让他们发现了郝贤,也只会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可霍白并不知道,就在他们离开之后,暗藏在小巷中的郝贤便现出了身形。 郝贤怕锦云会乱动或是闹出声来,一只手紧紧地将他按在怀里,另一只手则捂住了他的嘴。 可这次锦云远比之前要配合得多,他非常安静地待在郝贤的胸前,甚至还伸出双手主动抱住郝贤。 锦云觉得自己喜欢小贤身上的体温,他现在想如果能一直挂在小贤身上不下来就好了。 而且……锦云看了看跟在他们身后也走了出来的那个女子,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敌意。 那那个女子——谢连芸,看着锦云,也感到十分不敢相信。那个优雅又仿佛拥有着某种魔性的人,竟然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她看见锦云像个小孩子一样,非常地喜形于色不说,还挂在郝贤身上不肯下来。 但是郝贤竟然一点也不在意,仿佛这是再理所当然也不过的事情,把锦云抱得紧紧的——这简直就像……就像一对情侣一样? 可是,这怎么可能呢?自从她知道了郝贤的身份之后,就立刻也猜出了锦云的真实身份。 谢连芸在还没有到达青龙城时,就立刻就明白了,珍珍说的是真的,他们就是那两个通缉令上的人。 所以她自那时起就再也不为两人之间的关系介怀,因为她知道,他们都是男人。 郝贤并没有发现谢连芸的胡思乱想,他只是感到非常奇怪为什么这个女人会突然出现在这个地方,然后告诉他们会有人来搜查他们的行迹,“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你究竟是什么人?” 说实话,如果不是这个女人让他看起来眼熟的话,他也不会有那么点相信她说的话。 不过这的确非常危险,现在锦云还没有恢复,要是暴露了行踪,引来严古的话,不知险恶的锦云难免会在打斗中受到伤害。 而听到郝贤的问题,谢连芸先是面容一僵,然后又立刻扬起笑容道,“我……我是谢子晓的妹妹谢连芸啊!” “其实我之前在无意中发现了你们的身份,所以知道玄天宫的人肯定不会放过你们。” “为了追拿你们,浅风佣兵团驻扎了好多人在古拉镇,而且还派了一些人四处搜寻。所以我就想或许跟着他们,在他们到达某个小镇之前先来找你们的话,就能够抢在他们之前发现你们的行踪,提醒你们避免危险。”说到这里,谢连芸有些害羞地笑了笑,“我知道你们不想身份暴露,所以我没有跟任何人说,是自己独自来的。” 说完,她看到郝贤并没有回应,于是又继续讨好般地说道,“如果你们在这个镇子的旅馆上订了房间,那么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再回去了,而是立刻去下一个藏匿地点。因为霍白在搜查这个镇子的时候,已经在隐秘的地方留下人手继续看守着。希望如果你们真的在这个镇子上的话,就能够守株待兔了。” 听到这里,郝贤不由皱眉,因为锦云的药匣子还落在房间里,而且黑点也还在那旅店里。除开黑点不管——反正就算把它放在那里,也没有人能打它的主意,以后再来找回也没什么。但是锦云的药匣子里面貌似都是些重要的药物,要是放着不管的话,或许以后会很麻烦。 郝贤感到有些犹豫,想要回去把锦云的药匣子给取回来。但是如果带上锦云的话,想要不被人发觉就做到这件事则会变得非常困难。 看着郝贤的表情,谢连芸很快就明白了他的想法,于是提议道,“虽然我不知道锦云怎么了,但是他应该不适合再回去一趟,要不我先照看他在这里等你,好吗?” 这个建议在郝贤看来并不好,让谢子晓的妹妹来照看锦云?他怎么能把如此重要的事情交给这个女人? 而这时候,一直挂在郝贤身上的锦云不悦地开口道,“你去不就好了?” “嗯?”谢连芸吃了一惊,郝贤也挑起眉毛来。 “如果他们是为了追拿我和小贤才特地跑到这里来,那你去帮我们拿重要的东西不就好了?”锦云不悦地解释道,像看白痴一样看这谢连芸,“他们根本就不知道你的存在不是吗?所以才让你跟了那么长时间。” “那么你去拿那些东西,他们根本就不会发觉。” 在那一瞬间,郝贤几乎以为锦云已经恢复了,但是锦云那依然稚气的动作却能够使郝贤明白事实上并没有这回事。 郝贤感到惊讶,又惊喜,他没想到小锦云就已经这么头脑清晰。 谢连芸则感到脸一阵青一阵白,只好立刻按锦云所说的去做。 而锦云自己则和他们想得不一样,他只觉得非常讨厌这个老是望着小贤两眼放光的女人。 他想要让这个女人出丑,想要让她离他们远一点儿。 但是同时锦云并不想把这个奇怪的想法说出口,他怕提出无理的要求会让小贤感到不高兴。 要是惹小贤不高兴,那么他就不会再对自己这么好了。 就如同锦云所说的,谢连芸此去没有受到什么阻碍。但是她看起来并不想轻易地把药匣子交到郝贤手上,她的目的是希望能够多和郝贤相处一会儿,而且她知道自己有充分的理由让郝贤答应。 “我想你们现在需要去古拉镇。虽然浅风佣兵团的人驻守在那里,但是古拉镇毕竟是谢家的地盘,如果我们里应外合,应该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他们赶出去。”谢连芸小心翼翼地建议道,却看到郝贤和锦云的脸上都没什么兴趣的样子,于是又道,“锦云的样子看起来有点奇怪,我想他需要帮助。” “他自己会恢复的。”这句话说到了郝贤的痛处,他皱起眉头说,将无辜地看着自己的锦云又搂紧了一些。 其实郝贤也不知道锦云是不是真的能恢复过来,毕竟连锦云自己都没有预料到那副作用会是这样。 郝贤想,如果锦云知道,肯定打死也不会把那药吃下去。 “不,他的样子看起来有些神志不清。”谢连芸看了锦云一眼,表现出一副忧心的样子,“我母亲的老师是个非常高明的药师,他说过,会长时间影响人神志的药都非常危险。” 看到郝贤似乎有些行动了,谢连芸又说道,“我在这里长大,对这一带非常熟悉,比浅风佣兵团的那些人熟悉多了。” “我知道一些近路,也知道哪些镇已经被浅风佣兵团搜查过,我可以给你们带路。” “有谢家帮助你们,你们也更加轻松不是吗?” 郝贤望着锦云,其实在听到锦云处境可能有危险的时候他就已经没办法再拒绝了。 第一百零七章: 本性难移 现在的情况让谢连芸感到既尴尬,又有一丝满意。她原本以为这样能跟郝贤扯上些关系,但是刻结果郝贤就跟以前一样,完全忽略掉她的存在。 郝贤就就一直牵着锦云的手,每隔一小段时间就一定要问问他是不是累了,是不是饿了,是不是不舒服。 这令谢连芸感到有点目瞪口呆,她在想,既然他们被一同通缉,那么肯定关系匪浅。但就算是这样,他会不会对锦云关切过头了? 虽然谢连芸找不到机会问郝贤,但是她也不是笨蛋,短短时间的观察下来她不难发觉。锦云的情况,与其说是神志不清,倒不如说是失去了身为成年者的记忆。 不管是锦云说话的方式,还是走路时小心而幼稚的步伐,这一切都不难看出来。 也是因为这样,分散了谢连芸不少注意力,她没想到那个一直表现得高高在上的“范晴小姐”会变得这么纯真活泼。 看着他那可爱的眼神,略带羞涩的脸庞,谢连芸也忍不住有点看呆了。因为锦云的外表本身就非常迷人,再加上那可爱的笑容,谢连芸也有些能够理解为什么郝贤对锦云这么好了。 肯定真的把他当成了孩子,所以想照顾一下这个可爱的孩子而已。 或许她自己也可以多照顾一下锦云,这应该不是件坏事,说不定还能因此而得到郝贤的注意。 就在谢连芸在心中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的时候,她完全没注意到,原本对着郝贤洋溢着可爱笑容的锦云此刻正非常冷笑地看着她。 谢连芸不愧是在青龙城东郊土生土长的孩子,由她来带路的话,他们很快就又找到了一个新的落脚地。 “我们今天可以在这里先留宿一晚,然后明天抄近路的话,应该到傍晚就能到达古拉镇了。”谢连芸解释道,站在一旁满面笑容地观察着郝贤的反应。 其实郝贤和锦云原本就离古拉镇并不算太远,而越是接近古拉镇,就会越繁华——因为古拉镇是处理从无管辖区所产出所有东西的集散地,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甚至有可能比主城还要繁华。 但是郝贤并不是太想就这样停下来,因为他在明白了锦云的症状可能比锦云说的要严重滞后他实在是没办法这么悠哉地进行旅程。 锦云需要得到治疗。 “你累吗?”郝贤问了问锦云,还是有点担心赶路太快的话锦云会不会受不了。 “我没事。但是,我觉得姐姐说的对,反正姐姐可以带我们很快到达目的地,所以暂时留宿一晚也没关系。”锦云微笑着说,看了旁边的谢连芸一眼。 听到锦云这么说,谢连芸感到有些受宠若惊。她没想到过,锦云会这么直白地认同自己的话,就算他现在算不上正常——因为谢连芸能感觉得到,从一开始锦云就不太喜欢自己,而这究竟是为什么,她却完全不明白。 不过也许这只是个误会,毕竟孩子的态度往往才是最真实的。 原本谢连芸真的这么想。直到他们订房间的时候被告知只有一件房了,谢连芸原本想要再换一家旅店,可是带着面纱的锦云却坚持地说,“就在这里吧,现在晚了,我不想再去别的地方了。” “但是……”谢连芸有些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可是只有一个房间啊。” “就按他说的办。”郝贤立刻打断了谢连芸的疑问,反正他就算不睡觉也没关系,他可以在房门口待一晚上。而且乖巧的锦云难得表达了自己的想法,他不希望让锦云感到委屈。 但是接下来…… “房间让给姐姐睡吧,反正是我任性,不想这么晚还到外面去才硬要住下来的,我随便睡在走道上也没关系。”锦云乖巧地说,却惹来郝贤的不满,“那样不行,你会着凉的。” “没关系,我真的没关系。”锦云继续说道,然而就在这小小的争执中,一直因为这个问题而尴尬不已的谢连芸只好开口道,“不了,要不房间让给锦云吧。反正这里肯定有什么存放货物的地方,我睡在那里就可以了。” 其实谢连芸只是这么说说想要缓解一下尴尬而已,可是话才刚出口,锦云就立刻笑道,“真的吗?谢谢姐姐!” 被锦云这么一说,谢连芸再也说不出别的话来。明明在旅店里面却要睡在脏兮兮的仓库里面?她好歹也是谢家的小姐,谢子晓的宝贝妹妹。 “怎么了,姐姐?”看着谢连芸不太好的脸色,锦云关心地问道。面对锦云那天真可爱的脸,谢连芸只好强忍着苦涩说,“没什么,快回房间准备去睡吧,明天还要赶路呢。” “嗯,我知道了!”锦云微笑道,立刻就不再理会谢连芸缠着郝贤去房间了。 这时,谢连芸突然看到,黏在郝贤背后的锦云似乎回头对她冷笑了一下! 锦云真的对她冷笑了一下!谢连芸打了个冷战,想要说什么却说不出口。 谢连芸不知道这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觉得或许自己太敏感了。但是她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才好,觉得突然感到有点可怕,因为她觉得锦云可能只是想要刁难自己。 谢连芸暂时没心情去吃饭,因为她觉得这仓库有一种非常难闻的气味,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成功地在里面睡上一晚。 可就在这个时候,锦云却非常乖巧地端来了晚饭。 “姐姐,你怎么都不去吃饭,你不饿吗?”锦云天真地问道,还是令谢连芸感到有些不习惯。 想想看,锦云原本是个那么厉害的人,可是现在却一脸天真地喊自己姐姐,这实在是让她有种飘飘然的感觉。 可当谢连芸把锦云端来的饭喂进嘴里的时候,才明白锦云是真的在故意刁难自己。 锦云似乎故意把一些奇怪的菜色混杂在一起,这使谢连芸吃进嘴里都不知道那味道究竟是甜还是咸。 她有些呆滞地望向天真微笑着的锦云,而锦云也望着她。 其实连锦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他却感到自己内心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这么做就对了。 锦云觉得自己过去从来都没有想到过要干这种事情,可是这却不需要谁去教导,突然的他就明白了。 就是要这么做,这么做就对了。 而且不止是这样,这还不是他的目的,这其实是在打招呼。 “你是故意的吗?”谢连芸平复了一下心情,把碗放下推开,“我要告诉郝贤先生你无缘无故恶作剧的事情。” “是吗?去啊。”锦云神色丝毫不变地说道,“你觉得他会相信谁呢,还是说这也是你想要引起小贤注意力的方法之一?” “你一直就想引起小贤的注意力,不过这都是白费力气。其实我只是想告诉你这一点,仅此而已。”锦云继续说道,他感到有什么非常熟悉的东西在体内躁动。 虽然应该从来都没有这么想过,但是锦云觉得这才是自己正确的处理事情的方法——对于想要窥伺自己的东西的人,可以视情况善意地给予一两次警告。 可是要是不听从警告的话,那么绝对不能手下留情。如果露出软弱的一面,那么就什么也办不成。 “为什么会是白费力气?虽然我的确配不上那位大人,但是这也没办法阻止我的仰慕之情。”谢连芸以为锦云是在暗示两人的身份差距,于是愤愤不平地说,“而且,感情和身份是无关的,我相信我有着感动他的诚心诚意。” “谁跟你说这个了?”锦云突然皱眉,不耐烦地打断了谢连芸的自说自话,“他是不可能被你打动的,因为他喜欢的是我!” 说完这句话,锦云自己也愣住了。 他刚才究竟在说什么?为什么他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 而比锦云震惊数倍的却是谢连芸,“你……” 她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反应才好,因为她不知道锦云所说“喜欢”究竟是什么意思。 这或许只是小孩子出于关心自己的人可能被抢走的嫉妒,因为她认识的一些亲戚的孩子也喜欢这样。但是她总觉得锦云刚才的表情看起来好像还不止说得这些。 她觉得,刚才那一瞬间,锦云好像已经恢复了本性,但是过了那么一瞬间,他的表情又蒙上了一丝迷茫和幼稚。 就在这时候,实在是没办法不担心的郝贤推开门走了进来。他觉得现在的锦云实在是太让人担心了,就算只是离开自己的视线一会儿也令他焦躁不已。 然后推开门,郝贤就看见锦云和谢连芸正面对面地坐着,而谢连芸面前还有一些饭菜。 锦云一看到进来的是郝贤,立刻就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跑过去对他说,“姐姐说现在没有胃口,所以我就在想,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送来的饭菜。” “对不起,我不知道姐姐现在吃不下就随便送饭过来……可是姐姐都没有出来吃饭,我真的很担心。”锦云可怜兮兮地说到,又望向谢连芸道,“要是姐姐没胃口,我把这些都拿走吧。” 说完,锦云将送来的饭菜又端了起来,狡黠一笑跟在郝贤身后走了出去。 而这时,刚刚反应过来的谢连芸才发现,看来今天晚上她要饿肚子了。 第一百零八章: 不成眠 直到那间仓库已经非常远了,锦云才感到内心有一丝心虚。 他竟然当着小贤的面就说谎了,这让锦云感到不安。不过他没有感到后悔,这个明显在接近着小贤的女人令锦云感到有一种莫名的烦躁在膨胀。 “小贤,我可能不是个好孩子。”锦云小心翼翼地说到,好像又想到了什么,便立刻补充,“可能,只是可能。” 郝贤无奈地笑了笑,他不知道锦云现在才六岁的脑袋瓜子里面究竟又想到什么大人无法理解的事情了。 “不要想太多了,小傻瓜。你这样就已经足够了,我再也找不出来比你更好的孩子了。”郝贤一本正经地对锦云说,惹得锦云又忍不住发笑起来。 他知道小贤是是在故意逗笑自己,可才刚笑了一会儿又扭捏地回过头去,“我才不是傻瓜呢。” 虽然这么说,但事实上锦云非常喜欢小贤这么叫自己,他觉得……这样非常地亲昵,非常非常的。 他希望小贤能只这么亲昵地叫自己,这只限于他一个人。他希望小贤以后不会再这么叫第二个人,任何一个人。 想到这里,锦云不由停住步伐,拉住了郝贤,“小贤,你觉得刚才那个姐姐可爱吗?” 听到锦云这么问,郝贤也立刻停下步子回过头道,“为什么这么问?” 说实话,郝贤倒是没有注意过这个问题。但是他看了看锦云的样子,他有些害羞地低着头,脸颊微红,表情写满了踌躇和迷茫。 他甚至能感觉的出来那是一种情窦初开的迷茫,散发着男孩初次面对心动的感觉时,那似懂非懂的纯洁与渴望。 郝贤感到有些不妙,他的确没注意到那个女人究竟长得是圆是扁,但是这不代表锦云也没注意到。 想想看锦云现在只是个男孩,或许是在男孩和男人之间徘徊着的奇妙状态。突然看到一个年轻貌美的少女,然后成天都想着她可爱的面容,这是每个普通男孩必有的经历。 “我觉得她不怎么可爱,顶多只能算是中等偏下的程度吧。”想到这里,郝贤脸色很难看地说,“锦云,你得答应我一件事,以后不准再自己去找那个姐姐,也不要再给她送饭什么的了。” “为什么?”锦云疑惑地问。 “因为我会不高兴。”郝贤把锦云送到房门口,真正地郑重其事道,“你不是说过吗?会什么都听我的。” 锦云带着一丝迷茫,迷茫而又灼热。他不能肯定自己的这种心情究竟是什么,但是却又非常熟悉。 锦云突然想要抱住郝贤,但光是直视郝贤的双眼就感到双手不知道往哪摆。 这是一种非常矛盾的感觉,矛盾地让锦云不知道如何是好。 郝贤为锦云把房门打开,然后锦云却下意识地抓住了郝贤的手。 “你陪我一起睡好吗?”锦云满心期待地问道。 听到锦云这么说,郝贤有些尴尬地咳嗽了起来“不行,我不能和你一起睡。” “为什么?可是你看起来并不讨厌这个提议。”锦云软磨硬泡道,“求求你了,不然我晚上会踢被子,我会睡不着觉,然后我会着凉的。” 最后锦云干脆可怜兮兮地挂在郝贤身上,可他自己都不明白现在为什么这么想要靠近小贤。 他就是想要抱着小贤。现在对他来说没有比这个更加重要的事情了,而且他也明显地看小贤眼中看到了动摇。 锦云觉得小贤肯定也想抱着他,而想到这点之后他就更加抱住小贤了。 “求求你了,今天陪我一起睡吧,不然我真的会睡不着的。为了这个,我什么都答应你,我会更加听话的。” 听到锦云这么说,郝贤其实内心无比动摇。但是很显然,要是他现在真的跟锦云睡在一起,那么睡不着的肯定就要变成他自己了。 而且锦云之所以会这么说,肯定是没有其他含义的,他只是作为一个孩子,单纯地觉得寂寞,想要有个人陪在身边而已——每一个孩子想尽可能多得赖在父母身边。 “你不知道自己究竟在说什么。”郝贤蹲下身子,捧住锦云的脸,想让锦云能了解到自己的确是不希望这么做的。可他却没想到,这个动作令锦云觉得自己被碰到的脸快要融化了。 “求求你了。”锦云再次请求道,已经没办法再忍耐地环住了郝贤的腰。 那感觉太好了,即温暖又充实,好像一下子把他填满了一样。但是很快锦云就又感到不够,还远远不够,一个拥抱实在太少了。 只要能跟小贤在一起,他觉得就算永远都不回家也行。只要小贤能一直这让他抱住,而且能这么做的只有他一个人,那么他就感到满足了。 任何人都不准妄图吸引小贤的注意力,因为那是他的东西。 看到锦云已经撒娇到这个份上,郝贤怎么能够再拒绝。他不知道锦云究竟怎么了,竟然会这么粘人。 锦云实在太可爱了,如果不是怕吓到现在什么都不懂的锦云的话,正捧着他的脸的郝贤真想低头亲下去。 他只能妥协了,没办法不妥协。在郝贤的记忆中他面对锦云从来都只能妥协,一次例外都没有。 不管是以往的锦云还是现在失去记忆的锦云,他总是有办法让自己没办法拒绝。 “好吧。”郝贤无奈地捂住自己的脸说道,“如果你喜欢我比喜欢你炎哥多的话,我就答应陪你一起睡。” 锦云刚失去记忆时张嘴闭嘴都是炎哥,这是郝贤一直都感到介怀的事情。 而郝贤现在明显地感觉到锦云已经对他非常有好感了,而且锦云也几乎没有再提到锦炎了。 郝贤期待着想看到锦云立刻给出肯定答案的样子,但是锦云竟然犹豫不决。 锦云从来都没有将小贤和炎哥放在一起比较过,因为在他看来这两种喜欢是不一样的,没有办法放在一起比较。 可是当锦云看到郝贤虽然保持着严肃,却渐渐沮丧下来的脸色他就立刻说道,“喜欢你,我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没想到锦云竟然会把“最”这个字加上去,他又面无表情地心花怒放起来。 锦云迫不及待地倒到床上,然后拉住郝贤的手。虽然刚才已经答应了锦云,但是现在真正看到他躺在床上羞怯又期待地看着自己的时候郝贤才发现这真的不是一个好主意。 锦云的面庞是那么美丽可爱,简直就像一件艺术品。可同时他又是如此的纯真,对大人的世界一无所知。 郝贤此刻只能摇头叹息,他现在就想要反悔了,因为他觉得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定力。 但是锦云却不容许郝贤反悔,他一等到郝贤坐到床边就立刻环住他的脖子让他也躺倒在自己身边。 锦云并没有放手,他不顾郝贤不断想要后退的举动而主动粘了上去。可是这还不够,还远远不够。 锦云仰起头,正好和郝贤的视线撞到了一起。锦云突然感到自己的心跳要停止了,但是他能感觉到,这正是他想要的。 不顾两人显得有点急促的呼吸,锦云把目光移到郝贤的唇上。他颤抖着将双手移到郝贤的后脑,他觉得自己的身体简直已经不受到自己控制了。 锦云觉得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干什么,但同时又非常期待接下来他想做的事情。 他觉得就算自己的呼吸马上停止也没关系了。 可是就在锦云即将吻上郝贤的时候,郝贤却有些僵硬地别过了脸去。 “我还是打地铺好了。”郝贤尴尬地说到,生硬而又慌张地挤下床去,竟然差点摔倒! 看着郝贤仓皇而逃的样子,锦云即感到好笑,又觉得失落。他想再跟郝贤说话,但是郝贤却看也不再看他一眼。 郝贤有点狼狈地背对着锦云躺下,故意不去理会他。如果让小锦云发现他的身体有了反应,那么他可真的不知道怎么应付过去。 可完全不知道郝贤想法的锦云却心中的失落感却越来越大,他知道任性是不对的,但是锦云还是感到难以控制自己。 为了不再继续提出那些任性的要求,锦云只好懊恼地把脸埋到枕头里。 这晚上,他们两个人都一夜未眠。而同样没有睡好的,还有睡在仓库的谢连芸。 她不知道那些人究竟在仓库里放了什么,那味道简直熏得人受不了。再加上昨天晚上饿肚子,她觉得昨天一晚上睡得比赶路还要让他身心俱疲。 而且她也没办法再忘记锦云昨天挑衅时所的话。她感到非常担心,因为万一锦云是真的喜欢上了郝贤,那未免也太令人难以想象了。 锦云的确非常俊美,气质优雅,比起任何名门淑嫒都毫不逊色。但是不管怎么说,就这样明目张胆地喜欢一个同性应该不是一件能够令人苟同的事情吧? 于是这天起来,谢连芸就一直偷偷观察着锦云和郝贤,可她发现锦云和郝贤之间竟然真的有点暧昧。 之前她都没有发觉,不仅仅郝贤对锦云关切得过分,而且锦云看着郝贤的时候也是看起来即羞涩又迷茫。 当谢连芸往这方面想了之后,她是越看越觉得很有这个可能,而这个想法令她感到心慌意乱。 虽然她也知道,有许多有钱人都在偷偷地养一些美少年来供自己玩乐。但是这毕竟是非常隐晦的丑事,大家都心照不宣,可是鲜少有人会把这种事搬到台面上。 锦云怎样她是不知道,因为她知道锦云的名声本来就不太好,更何况,在谢连芸看来根本就是锦云去引诱郝贤才会变成这个样子。但是郝贤不一样,要是让世人知道朱雀城主和一个男人纠缠不清,那么郝贤以后还怎么面对那些自己的城民? 谢连芸想着,感到忧心忡忡起来,她多么希望能想个办法,来帮助郝贤摆脱自己的一时疑惑。 第一百零九章: 另一场对峙 结果事情并没有谢连芸想象中的那么顺利,因为她不知道的是就在昨天晚上浅风佣兵团和谢家开战了。 整个古拉镇都不得不在谢家的命令下暂时停止了货物的运输和买卖,让谢家的卫兵队和玄之炎佣兵团的人驻守在每一个可能让敌人攻进来的地方。 而浅风佣兵团也顾不得再去找人了,他们把人手纷纷调了回来,在古拉镇外围驻扎成营准备和谢家打一场消耗战。 霍白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也立刻就带人赶了回来,他想都不用想就知道,绝对是有着谢家女王之称的谢深雪做的好事。她早对高级的佣兵团在无管辖区深处的垄断表现出明显的反感,而浅风佣兵团绝对是在她反感对象之首。 而霍白也深知谢家的不好惹,一直以来都特意避开谢家。而这次,他也是极力拒绝派人到古拉镇内部,而是建议驻守在外围监视。 谨慎,小心,见好就收。这正是霍白的处世之道,他坚信这绝对比本身的实力还要来得重要。所以他真的非常不喜欢谢深雪,因为那个女人简直就是唯我独尊的代名词。而两方之所以会无法避免地开战,也绝对是因为谢深雪的刻意挑拨。 果然,当霍白问起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的时候,才知道原来是谢深雪发难,坚持认定她失去踪影的女儿谢连芸被浅风佣兵团的人拐走了——这简直就是天大的误会,他们甚至没有一个人知道她的女儿究竟长什么样子。 于是就在争执的当晚,谢家的卫兵队和玄之炎佣兵团就偷袭了浅风佣兵团的营地,不但杀了许多守夜的佣兵,还抢走了大量补给品。 而就在浅风佣兵团反应过来并且忍无可忍的时候,他们却全都退了回去,摆出防守的阵型! 为什么会突然就转攻为守?没人想管这个问题,他们现在只知道自己的兄弟莫名其妙地惨死,他们的物资也被抢了个一干二净! 这简直就是奇耻大辱!他们竟然会被一个二级佣兵团偷袭,然后惨败,这简直就是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因为根本就不可能! 但是就算他们认为不可能,事情也已经发生了,虽然完全没有人摸清头脑。而这个时候霍白才想起来,严古面前那一份份关于郝贤和锦云的报告,看来名声大噪的神使大人不仅仅只会耍阴谋诡计,还很擅长短时间里提高战士的素养。 气愤归气愤,可这样一来霍白对那个严古说不论花什么代价都要抓到的药师顿时产生了无比浓厚的兴趣。他可真想看看,那位连朱雀城主都能拐到手里任意使唤的无良药师究竟是个什么样子,难道还有三头六臂不成? 见到团长归来,即使他们再怎么气恼也得先听听霍白的意见。而霍白也正有此意,便立即召集几个重要的骨干成员决定先暂时开个快速的会议。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霍白身边的一个美丽女子皱眉问道,其他的人则立马都在她面前闭上了嘴。 这位小姐可是浅风佣兵团的镇团之花,也是佣兵团里最受到倚重的战斗药师。她即美丽,又冷傲,令那些暗恋着她的人痴心不已,又无可奈何。 可与此同时,谁都知道,这朵高岭之花其实早就倾心于他们的团长大人霍白。而唯一不知道这一点的人只有除了谨慎小心地行动,别的什么都不关心,迟钝得犹如一块顽石的霍白自己。 就比如说现在,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这位小姐其实只是在装出一副可怜无奈地样子来博取霍白注意的时候,那块木头却没有任何反应,甚至还有些不耐烦。 “古娜,你只要做好你的救护和辅助的工作就好了。”事实上他都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个看起来挺聪明的女人为什么要问这种废话。 现在要怎么办?这不正是他们正在商议的事情,还需要特地问出来耽误大家的时间吗? 不过除此之外,他对古娜的药术还是非常满意的,只是现在他不由地想要去猜想,不知道她和那位臭名昭着的无良药师比起来怎么样。 被隐晦地训斥了一句,古娜的的脸立刻就冷了下来。但是她还是不会放弃,反正她又不是第一次被霍白无视了。 “暂时先不要全面进攻,他们突然转攻为守,恐怕已经布下了陷阱。”霍白这么说,同时他也非常有根据。 因为在古拉镇,最时兴的职业正是猎人,而制作高明的陷阱则是每一个出色猎人必备的技能。而霍白本身也出生在一个猎人世家,对于陷阱的巧妙和可怕他同样非常了解。 “他们不攻过来,那么我们也没必要特意去和他们拼命。我们可以源源不断地运来补给品,可如果不攻出来他们的粮食就会吃一天少一天。”霍白冷静地分析着这显而易见的形式,并且将小心谨慎的作风发挥到完美的境地,“立刻在古拉镇外围布置陷阱,斩断他们的生路。” “同时也对我们营地的外围随时派人警戒,以防有人跟他们里应外合。”说到这里,霍白又转身对一个风系玄术师吩咐道,“你用尽全力也要在今天之内赶到严古大人那里,让他调配兵力过来。” “是。”那人点了点头,立刻凝聚起气流,并乘着它远去了身影。 “后勤小队去联系买卖粮食的商人购买补给品,其他人不懂得制作陷阱的人随时保持戒备,以防敌人再度偷袭。”霍白一条一条地吩咐好,才立刻让那些部下都散开,重新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 但是此时霍白并未对这暂时还算得上安全的局面感到宽心,因为如果没有搞错的话谢深雪所希望能里应外合的人恐怕就是锦云和郝贤。 谨慎起见,他必须得再做点准备才行。 而这边,郝贤他们也发现了谢家和浅风之间的紧张关系。这绝对是一件坏消息,因为这样一来,古拉镇就相当于被浅风佣兵团与谢家双重地封锁了。 别说想要里应外合了,郝贤认为就算是谢家的人看到他们也只会紧张戒备地把他们当成绑架谢连芸的歹徒而闹得人尽皆知。 这样时候,可行的方法有两种,偷偷潜入古拉镇,或是直接在外围对浅风佣兵团的人进行偷袭,再趁乱混进去。 而这个时候郝贤认为后者无疑更加稳妥一些,因为如果直接潜入的过程中被敌人察觉的话那么他们的身份就会被暴露无遗了。 对于后方骚扰,郝贤倒并不觉得有什么困难的,只用扔一些玄技到敌人的营地里就行了,这对他来说并不困难。 但是如果不想暴露身份,那么他就得做的更加隐晦一些。事实上如果是锦云这样高明的毒师,那么肯定能做得更好,只是锦云本人现在却什么也不明白,他甚至不知道为什么要躲着这些人。 未知的一切都让锦云感到新奇有趣,但是他忍住什么也没问出口,只是用双手捂住嘴巴。 虽然不完全清楚,但是他至少能明白小贤并不希望他这个时候不要吵闹,所以他一直都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乖乖地一声也不吭。 眼前的一切实在是太有趣了,那些人全都在忙忙碌碌地。这和锦家的一切都不一样,那些锦家人通常都看起来悠闲。 而专心看着这一切的锦云并没有发现,在另一边,离得他们并不算远的谢连芸正偷偷地看着他。 一旦制造出混乱,那么让谢连芸趁机去和警戒着的谢家取得联系无疑是最好的选择。因为郝贤可不指望那些谢家的人能够认出自己来。 但是在那之前她必须先和锦云一起躲起来,然后见机行事。 就这样,计划大致上成了型,那么接下来要做的就是将其实施了。事不宜迟,郝贤看准了他们力量最为薄弱的方向,悄无声息地将正在这里巡逻的佣兵给杀死,并且把他们的尸体给藏进了一旁的草丛中。 郝贤并不想引来太多人,而且这也是为了让谢连芸能够尽可能安全地带着锦云通过。 郝贤用风卷起附近一些搭建好的帐篷,然后用它们以及堆放在里面的器具来大肆破坏。 很快,他们眼前的阻挡物都被毁坏殆尽,可与此同时也惹来了大量的敌人。 他们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时候开始受到了袭击,每个人都格外紧张。 而这时候,郝贤已经不再担心了,因为这也正是在计划之中——他会吸引那些佣兵的注意,然后躲藏在一边的谢连芸就可以趁机带着锦云找上谢家的人了。 而要怎么在不暴露身形的情况下甩掉那些人,基本上就已经是些微不足道的事情了。他需要非常有节奏地带着那些人转圈子,以便为锦云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 “躲在这里,等我把他们引开之后就顺着这条路往前。”郝贤最后吩咐道,从脚下随意踢起一把剑抓到手中迅速地又袭向其他的帐篷。 他必须让这些人以为自己就是来偷袭的,然后他还要巧妙地装成一名剑技师。好在风对速度的增强与剑技对肉体的增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这对郝贤来说并不算是件难事。 一切原本都非常完美,可郝贤没有想到的是,在这个时候,谢连芸并没有照郝贤说的做。 第一百一十章: 回忆 这里被打开了一个突破口,而且多亏了郝贤制造混乱的功底,也没有人注意到谢连芸和锦云两个人的存在。 现在她必须趁着这个绝佳的机会从被打开的突破口冲过去,只要能遇上任何谢家的人他们就基本上安全了,而这也并不是一件难事。 但是谢连芸根本就没打算这么做,她认为现在是带走锦云的绝佳时机。锦云现在还对眼前的这些懵懵懂懂,而且已经事到关头郝贤也没有察觉到还有别的什么变故。 谢连芸并不打算伤害锦云,她会把他带到一个同样非常安全的地方,然后再为他安排治疗。她只是认为或许应该让锦云和郝贤分开一段时间,这样对他们来说都有好处。 打定了主意,谢连芸换了个方向,准备往回跑,可是锦云却突然不愿意再跟从她的步子。 “你准备把我带到哪里去?小贤说的是往前走。”锦云冷静地问道,抽开了手。 “我准备把你带到一个更安全的地方,相信我,我不会加害你。”谢连芸诚恳道,而且她真的也不打算加害锦云。 虽然锦云的名声不太好,但是她并不打算伤害郝贤的朋友。她要的,只是他们之间分开一段时间,仅此而已。再说了,锦云迟早有恢复的一天,她可不敢面对锦云可怕的报复。 “我会安排人去照顾你,直到你治好。”谢连芸再次劝诱道,“你也看到了,郝贤先生把你带在身边行动非常不便,如果你能够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那么对他来说也会是件好事。” 听到谢连芸这么说,锦云在短短的一瞬间有那么一些动摇。说实话,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能够从谢连芸的眼神里感觉到她的确是不打算伤害自己,可是要他就这么离开小贤,那不可能。 锦云咬了咬牙,他还是觉得不能相信这个女人。而最多的原因,还是他自己的私心,他不想离开小贤,说什么也不想。 “如果你不往前走,那么我就一个人去。”锦云咬着唇道,想着要在这一片狼藉中独自暴露身形又觉得非常惶恐。 他不知道要怎么独自面对这样的情况,这对他来说还太陌生太可怕。而且小贤刚才只说了一直往前,却也没说具体要往前到哪里,其实他明白,要是没有这个讨厌的女人带路那么凭他一个人是不可能到达目的地的。 而事实也正是这样,如果没有谢连芸出面,谢家的人根本就不会让可疑人物靠近半步。 现在可不是争执的时候,这一点他们都明白,但是谁都不肯退让。因为错过这个机会,谢连芸要是还想把锦云给弄走可就难了。 要是再让锦云恢复过来,那么他势必还会再引诱郝贤,到时候就真的会无法挽回了。而且锦云一旦恢复,也不可能容得其他人动歪脑筋。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的时候,锦云才威胁到,“如果你不按照小贤说的办,那么我就要告诉小贤,你想把我交给那些人。” “我根本就没那么想过!”谢连芸惊讶得说道,她没想到连失去记忆的锦云也这么难缠。但是事已至此,她现在非得把锦云弄走不可,要是等会让郝贤知道自己唆使锦云离开,那么她可没办法解释。 她原本观察着锦云,还以为锦云现在一定什么都不懂,也不会提出太多异议才对,可没想到他竟然还要威胁自己。 “是真的吗?其实你只是想偷偷解决掉我吧?因为我之前对你说的话,因为小贤根本就不看你一眼。”说道这里,锦云安静了下来。 反正这女人想要使坏,那么不如谁的心意也不要满足,就这样僵持好了。打定主意,锦云干脆在原本躲藏的地方坐了下来,他认为这就是目前最正确的选择了。 大不了就留在这里好了,总之被小贤骂也比这个女人不知道拐到哪里去的好。 就在这个时候,有几个佣兵赶来处理被破坏的场地,锦云下意识地伸出手来把谢连芸的头压低躲了起来。 看来现在他们真的哪也别想去了,只是不知道小贤有没有发现他们其实在原地争执,哪里也没去。 谢连芸当然也发现了现在的这个尴尬的状况,现在别说要带走锦云了,就算是动一动都是非常危险的。 “关于这一点,我之前就想对你说了。你所谓的喜欢,其实并不像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见失去了好不容易得到的机会,谢连芸也不由地烦躁了起来,并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难道你不觉得,这种感情是不对的吗?” 虽然她知道就算说给现在的锦云听也没有任何作用,但是这种委屈的感觉一旦爆发就无法抑制。 “为什么不对?”锦云好奇地问,其实他现在不太明白谢连芸究竟在说什么,“究竟有什么地方不对?” 说完,他才反应过来,谢连芸指得或许正是他说的喜欢小贤的事情。 “什么地方都不对,你们……你们都是男人,这本身就是不对。”谢连芸皱眉道,“而且郝贤先生他品行端正,根本就不会想要这种断袖之恋,这一切只是你一厢情愿而已。” “因为都是男人,所以本身就不对?”锦云好奇地偏着脑袋,原本清晰的脑袋渐渐混乱了起来。 他不知道为什么在听了这些花之后好像觉得自己忘记了什么,一些非常令人讨厌的事情。 而谢连芸似乎没有发现这一点,继续说道,“虽然他对你这么好,但是那只是原本的你和他是合作伙伴而已,这和你所谓的喜欢根本就不是一个意思。” “胡说八道,我知道,小贤他喜欢我!”锦云的呼吸渐渐变得急促,但是还是想要出言反驳。 他好像记忆中有一段不太愉快的回忆,有许多人围着他,议论纷纷,父亲也在这些人之中,他看着自己,一脸的失望和冷酷。 “他现在只是当你是孩子照顾,只是对朋友的喜欢。”谢连芸说着,语气渐渐坚定了起来,“那不是你所想象中的那种关系,他只是照顾你而已。如果是你所想象中的那种喜欢,他就会想要亲吻你,拥抱你,而不只是照顾你。” “你只是误会了而已。” “我才没有……”说着,锦云混乱的头脑又突然一冷。 因为他突然想到,昨天晚上,小贤他突然推开了自己,就这么走掉了。 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刚才那模糊的回忆中,那张脸的确是父亲的。他非常非常生气地望着自己,说——竟然做出这种不伦之事…… 锦云突然感到头痛欲裂,他整个人都摇晃起来。这时原本很激动的谢连芸也察觉到了锦云的不适,他看起来好像随时都会晕倒一样。 她原本想扶住锦云,但是又想到了什么。 是啊,这是难得的机会,要是错过,就再也没有下次机会了。 反正,反正锦云这种臭名昭着的人根本就没有人会同情。 谢连芸的呼吸也急促起来,她用手按住锦云的肩,吞了吞口水。然后转过头,看向那些还没离开的佣兵们。 这时锦云已经完全地意识不清了,他感到痛苦难过。锦云沉浸在了一段模糊而难以抹去的回忆之中,完全没有感觉到谢连芸摘掉了他的面纱,并且把他给推了出去! 而这个时候,郝贤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甩掉了身后的那些追兵,准备也潜入古拉镇与锦云他们会合。 为了给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他特地绕了很大的一个圈子。虽然还要特地到这个镇子上有些麻烦,但是这都是值得的。 只要能等到锦云恢复,现在的这些都不重要。狩猎无良药师 中——白某人
作者:白某人 录入:06-0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