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因为那个人。
他终于如愿和他走近,只是伤心的时候貌似更多,却依然坚持的对那个人好,为那个人受伤,为那个人放弃大好机会,为那个人忙前碌后。
为什么呢。
我不死心地问,就因为他在你失魂落魄时救你一命?你要为他做到如此?
他轻轻应着,是啊,就是这个原因吧。
什么啊。你骗谁啊。
你不过是想对他好,然后随手找个理由。
13.病
最近的天气变化得快,说风就是雨的,毛没长齐小屁孩的脸。
程赞今天整天都懒洋洋的,晨起时赖床了很久,最后磨磨磨到早饭也没吃,戴着耳机听着英语原文就直接去上课了。
笔记做起来特别没劲,他还是没松笔。他觉得学习新东西自己很容易上手,于是也没有松懈自己的能力。
他想起林如安那天晚上的话,觉得有些意思。
今天的瞿子轩特别吵,一直在纠结他昨天称体重时多出的两斤肉,嚷嚷要去健身。
程赞始终面无表情,摊开的一本原文书,上面的字在跳舞。
“程赞,外找!”
程赞懒得起身,那人已经走至身旁,听到一个温柔熟悉的声音:“我找来了一些上次我说的书,也不知道有没有什么帮助。有兴趣跟我谈谈吗?”
程赞抬头面向林如安的脸,既没说不,也没点头。
前面的瞿子轩坐不住了,站起身一手推开林如安,语气不善:“什么乱七八糟的,你脑子少根筋也别跑这儿来发疯!”
林如安并不理会他,拿开他手回到程赞面前,看了几秒,渐渐皱起眉:“你不舒服?”
瞿子轩盯得林如安眼睛都要冒火,敢这么无视他!学生会长了不起吗!他抓住这人手臂往后拽,结果对方轻轻巧巧翻了翻手腕就卸了他力道。林如安终于回头看了瞿子轩一眼,那一眼令人后颈发凉。
林如安用没有受伤的一只手触碰程赞的额头,脸色变得阴郁,说,“烫。”
瞿子轩听见这声终于不再纠结存在感问题,过来问怎么回事。程赞始终没有动作,呆呆的像根木头。
林如安撤下手,转身走向已经进入教室的老师。
瞿子轩看他去跟老师交谈什么,回头也试了试程赞的体温,“哇,你头没烧晕啊?你发烧了怎么不跟我说呢?喂,阿赞。”
“行了,你别吵他。”转眼林如安已经走了回来。他低下身子轻声对程赞说:“帮你请了假,我带你回去休息,好不好?”
程赞眨了眨眼,过了几秒,撑着椅子站了起来,跟着林如安一起出了教室。
瞿子轩回想一整个上午,程赞的确比平时更加的沉默,教室里这么多人,碰见了都会打招呼,自己都没看出来,凭什么偏偏林如安才来几分钟就瞧出端倪了??
瞿子轩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拔腿就想追,哪知身后一声怒喝:“瞿子轩!给我回来!你上次考试又交白卷是怎么回事!”
中途林如安带着程赞去医务处开了药,但是程赞的情绪好像有点失控,他踹翻了医生坐的椅子,更甚还要砸东西,把周围医护人员吓得不轻。自己却也站不稳,摇摇晃晃要倒,被林如安抱住。知道他开始不耐烦,也不再理医生难看的脸色,拿了药直接带人走了。
生病中的程赞有着难以想象的另一面。似乎是在忍耐,他皱着眉,一句话不说;但脾气又是比平时更上了一层,像个撒泼的猴子(?),毫无自制力可言。
某种意义上,平日里些些神秘而且性格还不讨喜的程赞,一下子变得坦率了很多。
程赞意识不大清,头很沉,身边好像有人走走回回,这种经验少之又少,他的记忆里好像没人这个时候会留在身旁。懂事后到现在,好像没什么人会管他死活,他也避免让别人注意到自己的死活。
高温的身体像跌入了一个怀抱,他觉得舒适,耳边又回响起淡淡的温柔的声音。他具体听不清那人在说什么,也无力琢磨什么深意,最后沉入一片黑暗。
到了程赞的宿舍,好不容易哄了他喝药脱衣,又把他塞进被子里让其闷头睡上一觉。林如安来到厨房,想着程赞醒来后也许会饿,准备煲一碗粥给他喝。
但是翻遍了橱柜,他发现这儿实在太干净了。别说米,连油盐酱醋都没有……好吧,他也的确想象不出程赞系着围裙炒菜洗碗的样子。
他终于好好打量了一下程赞的屋子,还算整洁,虽然看见些外卖的餐盒,但总体来说不是凌乱,书柜和自己一样满满的书,没有电脑。阳台还挂着一个沙袋,他想象程赞穿着贴身背心在这里健身出汗的样子,禁不住又是一番脸红心跳。
林如安拿了钥匙出门去买做粥用的材料。回来时发现瞿子轩立在门口。
他低头看表,的确是午休的时间了。抬头道:“程赞睡了,要看他晚点再来。”
瞿子轩没动,他沉声:“我是来找你的。”
林如安没管他,径直拿着钥匙开了门,将购物袋放在桌上。
瞿子轩此刻无比的觉得林如安的存在是如此碍眼。为什么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程赞和他已经关系这么亲近?阿赞不是讨厌他了吗?为什么现在还能让这个家伙进他房间拿他家门钥匙在他厨房开伙?!
他上前一把抓过林如安衣领:“你这家伙,也该知足了!”
“什么。”
“你离程赞已经够近了,不要太贪心!”
林如安掐住他手腕某一处,瞿子轩不由自主松了劲,对面的人整了整衣领,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瞿子轩简直要发疯,他指着林如安鼻子:“之前我已经警告过你了!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给我离阿赞远点,别得寸进尺了你!”
那人似无奈般叹一口气,然后唇角略扬,一字一字:
“程赞他不是你的。”
瞿子轩怔住。
“曾经不是,现在不是,更不用提将来。他一刻都不是你的。而且,”林如安一脸从容,“我的确贪婪,也从未觉得有什么不好。”
“你……!”
林如安低头整理买回来的东西:“我想煮点粥给程赞,材料不多,就小米绿豆粥好了。”转身对着还站在客厅的人,“你要来帮忙吗?”
今天绝对是瞿子轩最糟糕的一天。
他发誓他绝对是被林如安气昏了头才做出了那么失去理智的行为,大概因为以前没有被人这么气过,一瞬间只想鱼死网破。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我一定要让林如安好看!
他在客厅呆立了两秒,突然直接冲进卧室。等林如安莫名其妙追来,出现的就是瞿子轩趴在高烧昏迷中的程赞身上狠摇他身体一幕,一边怒嚎:“你给我起来!快说!让姓林的滚出去!快说!”
林如安一时雷得反应不过来,想起要阻拦他。下一秒,瞿子轩竟抓起刚刚迷蒙睁开眼的程赞来了个大大的狼吻!——
14.渴望
世界似乎安静几秒。
程赞根本就没有睡深,被瞿子轩一猛摇头就更晕了。他刚想爆粗,正这时嘴又被什么东西给堵上了,暴怒、烦燥、窒息、晕沉感一齐涌上,程赞难受得简直要杀人。
嘭一声,瞿子轩被一拳甩下了床。程赞的拳头是怎样?那是能生生见血的力道,瞿子轩半天找不回重心。若不是这人生病了力气不够,他怕是得在床上躺上一夜才能醒。
他捂着脸踉踉跄跄冲出门时想,今天脑子少根筋的,大概是自己。
程赞在那边撑着半边身子喘息咳嗽,林如安在一旁为他拍背顺气。刚刚那一幕他姑且先放一边,眼下他更为紧张程赞的病。
这一咳好像就停不下来,程赞头晕难受得厉害,他上身俯在床边干呕,但是腹中空空他什么也倒不出来。
呕了一会儿虽然难过不减,但是神志清明些许。程赞睁开沉重的眼皮,进入眼帘的是林如安担忧的面容,一双夹杂心疼气恼和不明情愫的眼。程赞也忘记问这人为什么会在这儿,放心地任由林如安将他身子揽在怀里,用微凉的拇指轻揉他的太阳穴。
他咪上眼睛享受了会儿,心好像也平静下来。程赞拿下林如安的双手,身子靠回床头。但是林如安体温比他低,皮肤凉凉的也很光滑,他拿在手里觉得舒服便没有松开。
“刚才是怎么回事?”他的声音有些低哑。
林如安坐在床边,回握他的手,感受他的体温,“是瞿子轩,已经走了。”
程赞摸了摸嘴唇,“他亲了我?”
“嗯。”
“为什么?”
“可能……喜欢你吧。”
程赞一愣,“同性恋?”
林如安只温温淡淡的笑,不说话。
程赞了解了这个认知后很快就接受,他只想喝点水,但是林如安又绕回了这话题。
“被一个男人亲了,感觉很不舒服吗?”林如安下意识替他拿水,忘记手是被程赞握着,后者随即松开,林如安才后觉有些惋惜。他递过水杯,又轻轻拨弄程赞因为刚才一系列变故而凌乱的发。程赞没介意,任他动作。
听了他的问题,程赞这才回想一下心境,发现跟平常也没什么两样,老实回答:“他刚刚那下猛了点,没来得及感觉。”又喝了口水,“感觉头昏脑涨。”
生病中的程赞真的是很可爱。林如安没忍住笑出了声,伸手擦他的嘴唇,说:“再睡会,我煮点粥,你醒来再喝。”
程赞挥开了他手,觉得嘴巴被他擦得有点疼,好像在抹掉什么东西,皱眉,“肚子饿,睡不着。”
“你想吃点什么?我下楼的时候顺便买了点面包,要吗?”
“嗯。”
“我拿过来,你等一下。”
等程赞稍稍填充了胃腹,两眼一闭沉入梦乡,林如安终于可以平平静静开始熬粥。
瞿子轩跑到医务处索要冰袋敷脸,医生先给他擦药。瞿子轩越想越委屈,拿出手机拨出个国际长途就开始可怜兮兮诉苦:“大哥!~~呜呜~~我被阿赞揍了一拳~~可狠了!!~~”
那边传出个神秘成熟的声音:“揍哪儿了?这么伤心?脸?”
“这这才不是重点!他竟然打我!我明明那么喜欢他,他不领情就算了,竟然还因为外人打我!~~哎哟医生,你轻点……”
“外人?”那边顿了顿,又笑:“呐,你这情扔都没扔出去过,让他怎么领?”
“……总之这一拳我先记着。”瞿子轩依然带着哭腔,委屈稍微减退了些,不多一会儿,眉毛又纠在一起:“还有啊,我我我现在怎么办啊,以后我都不知道要怎么面对阿赞了,啊啊后悔死了——我我我亲了他!!”
“什么??”这一声低呼过后沉寂很久,瞿子轩都怀疑是否断线,那个声音才又响起:“阿赞他,他应该不会在意的。你刚刚说因为外人,是怎么回事?”
这话题跳跃得略快,瞿子轩反应了一下才惊呼起:“啊那个姓林的!每次碰见他都没好事,就是这家伙在挑拨!对!他肯定想害程赞!他绝对是心怀鬼胎!”
瞿子轩东一句西一句的谩骂无丝毫实际内容,前言不搭后语的,那边人听得稀里糊涂。最后长达一个多小时的越洋电话就成了瞿子轩对林如安单方面的声讨大会。
果真是病来如山倒。程赞素来体质好,大灾小病都少会找他。哪知只是一个受寒发烧,就把他折腾如此。
夜里,程赞身体忽然变得发热怕冷,甚至打起寒战。守在他旁边的林如安吓了一跳,慌忙叫来了急诊医生。
医生检查之后却说没什么事,打了一针药后嘱咐今天睡一觉差不多就好了。
送走医生林如安依旧不放心,脱下外套也钻进程赞被窝,将程赞的两手都好好地揣进怀里捂着。
程赞额头脖子很烫,手脚却是冰凉,也没有出汗。其实林如安对医学也了解一些,只是关心则乱,他无法安心。一整夜,他都不停查看程赞有没有不适。
梦境之所以让人沉迷,那是因为人们并不知自己身处梦境。那些遥远的清晰的记忆,不期然就叩开死守的心房,看啊,你真的可以漠然面对吗?那破碎的玻璃,娇艳的红唇,伤人的话语,漆黑的房间……你乞求出去,你哭喊着你什么都不知道,但是没有一个人来救你,你还小,很害怕也很委屈,你只想要出去……
当程赞睁开眼时,阳光正是和煦,温柔得像一杯刚出炉的热奶茶。
他动了动,有些困难,才发现自己被别人抱在了怀里。这很诡异,因为他多少年没有被人以保护的姿态抱过了。
他撑起身,看同床共枕的这人,白净的脸上淡淡的黑眼圈。很是不协调。
又是他?
许是病中的人心绪多少会有波动,亦或是昨晚的梦境太过令人心神恍惚,程赞坐起身,出神的静静看着。
晨起风还微凉,吹起纱帘轻舞,柔煦的阳光也跟着或霭或明,远处树枝上幼鸟细碎的叽叽喳喳,晨练的人喝口茶砸吧嘴拿过脖子上的毛巾擦了擦脸,街旁的店铺准备开张迎来新的一天。
云流动得快,衬得天是那样蓝。
程赞内心忽然间涌上一股强烈的希冀,他也可以看到外面这样的世界,有风,有暖,有平和,有颜色。他希望每个早晨都像今天如此。不止是希望,是渴望。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觉。
他每年每天醒来都不会有任何异样,空空的卧室空空的顶板空空的床。然而,这个人来临得悄无声息,安静祥和的驻留,他的身上似乎会发光,照亮的,却不仅仅是这空间。这里本就该有他。静静的安睡。
他抬手,想去摸这人的发。用一种能让自己安心、抚慰狂躁的力度……
抚慰?你还在不死心的期待些什么?越靠近你的人,只会越让你变的粗暴、残忍、变态。你有过这样经验的不是么,程赞。
程赞的手,滞在空中,良久,终没有落下。
15.泳池
雷锦大概是那次学园舞会玩HIGH了,念念不舍,才过一个星期,他五湖四海召来人又在自家开了个泳池趴。
雷锦曰:泳池,就是美好的代名词。阳光,美女,比基尼。
“你怎么不下水?”瞿子轩拿着空杯走来坐在雷锦身边。这一位正骚包无比的带副黑超大喇喇享受烈阳宠幸,泳池周围娱乐设施一应俱全,应雷大少爷之邀而来的少男少女们仿佛置身嘉年华狂欢。
“啧啧,这你就不懂,”黑色墨镜下展开个灿烂无比笑容,“下水之前要做热身运动的~”指指眼镜,“一饱眼福先!”
瞿子轩接过倒满的Applejack,咬住吸管望天。
“看那腿~~那腰~~那胸~~啊,这才是男人的夏天啊~~”雷锦猛推他胳膊,“喂喂,前方一群C罩杯迅速靠近中。”
瞿子轩抬眼,几个漂亮女生已经走至他俩面前,出水芙蓉,莺声燕语,看见他们欢乐的打招呼:“诶?这不是风流三贱客吗?”
“不过二缺一啊~”
“有我还不能满足你们么baby~?”
雷锦很快和这群C杯闹成一片,有兄弟过来搭瞿子轩肩膀诉苦:“女生都被你们霸走了~~难不成真让我们这些剩的在泳池游一天?当我们菲尔普斯啊?”
“别黑我菲神。”开玩笑,菲鱼还一度是自己SY对象来着。瞿子轩鄙视他一眼,问“其他女的呢?”
这哥们委委屈屈伸手指向泳池里人群最密集之处:“呐……”
就见泳池内以程赞为中心,半径为X米的圆内,各色美女水嫩鲜艳,欢笑声惊叹声花痴声不绝于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