妄语 下——唐人小

作者:唐人小  录入:05-23

 下部

 第一章(1) 有一段时间,我收到一些奇怪的信。 信纸是浅蓝色。 我收到同一个人的信,一封又一封。 听她陈述她的故事,一个又一个。 越到最后,越觉得惊人的相似。 后来,她告诉我,她是你的妈妈。 那一刻,我激动的全身都在颤抖。 我想把这件事告诉你,但她拒绝了。 她说,算了,就这样吧! 淡淡的六个字。 我却沮丧的想要大哭一场。 池野是哼着小曲回家的,因为他今天心情很不错。五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觉得心情无比舒畅呢!那感觉就像回到了五年前,寻回了丢失的纯真,他很开心。虽然他最后还是被岑珂浅给赶回来了,但毕竟这是先前答应好的,所以他也就大人有大量不计较这些了。 高高兴兴回到家,走进别墅。经过洗手间时,却听见里面传来人巨裂呕吐的声音,池野有些奇怪,伸手敲门“里面有人吗?” 里面顿时没了动静,接着又听到水哗啦哗啦的声音。 池野顿时更奇怪了,难道是池绍凌来了?但那有些太不可能,因为池绍凌很少来他这里的,除了有什么大事。在这里可以看出池野和他爸爸的关系有多不好。 难道是齐士轩?想到这,池野耳朵贴近洗手间门,试探性的问“是齐士轩吗?” 里面又没动静了,良久,才传来齐士轩虚弱无力的声音“少爷,是我。” 真的是他,池野松了一口气,原本他还以为遭小偷了呢! “你怎么了?”池野关心的问“听你吐得挺厉害的。” “哦,没什么,吃坏东西了。” “这样啊。”池野听了,迟疑了一下,还是不放心,又说“要不要待会去趟医院?”想了想,又添了一句“我送你去。” 里面的人没有说话,像在极力隐忍着什么巨大的痛苦。就在池野正准备推门进去时,才发现门被反锁的死死的。他更奇怪了,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啊!用力抽动着门锁,说“齐士轩,你在里面干什么?快开门。” “不用了,只是喝多了,吐的到处都是,不方便你进来,等我清理好就出去。”里面的人像是怕他闯进去似的,慌忙的说。 “哦。”池野听齐士轩这么说,哦了一声,有些气恼。看来是自己想多了,听他吐得那么厉害,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了呢!没想到对方只是喝多了。不再管他,气呼呼的说“那我回房了。”说完直径走进卧室,关门。 洗手间再次恢复平静,齐士轩重重松了一口气,手吃力的撑住池沿,以至于不让自己虚弱的瘫倒在地上。 拧开水源,清洗脸部,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抬头,看见镜中狼狈的自己,面色苍白,双眼无神。他惨淡一笑。 池野刚进卧室,当他看着初雪的照片傻呼呼的笑时,齐士轩没敲门就从外面闯了进来。 这让还没反应过来的池野有些措手不及,忙把照片翻倒在桌上,看着齐士轩,说“齐管家,跟你说了多少遍,进门前请先敲门。” 齐士轩或许知道自己这样真的不礼貌,低声说“下次我会注意的,少爷。” “好了好了。”池野摆了摆手,不想听他多说。 “说再多遍你还是照犯,我懒的说。”因为这五年来齐士轩都是这样不敲门就直接进他卧室的,他为此说了很多遍,虽然他口头上每次都说下次注意,但到了下次,他还是照犯。所以,次数多了,池野也引以为常了,也不再跟他计较。 齐士轩沉默,意外的没有反驳。 见他没反驳,池野显得有些不自然,尴尬的咳了一声,说“你找我有事吗?” “哦,是这样。”齐士轩递出自己早已写好的辞职信,说“我今天是来辞职的,这是我的辞职信。” “辞职信?”看到那洁白的一张纸,池野脑子有一刹那的空白,随后,又恢复淡然“为什么辞职?池绍凌给你的工资你不满意吗?不满意的话我可以给你加薪。”池野语气冷淡,心却没来由的一阵慌乱,齐士轩要辞职,他不愿意当他的管家了,是不是受不了他这个大少爷的脾气,所以决定放弃了?想到这,他嘴角浮起一丝冷笑。 齐士轩,你从来都是以一个弱者的姿态活在我的世界里,动不动就放弃,你的懦弱,让我觉得可怜。 齐士轩没有回答,他是执意要走的,昨天去医院检查,医生告诉他,他的病不能再耽搁了,必须尽住院接受治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所以,他必须得走,他必须是健康的。他还要继续当池家的管家,继续爱着那个心早已装下了另一个人的少爷。 咬了咬牙,没说什么,递辞职信的手却没有收回。 看齐士轩一脸坚决,执意要走的样子,池野只觉得胸腔里有股无名之火在乱窜,努力压住要爆发的冲动,压低嗓子说“你执意要走?” “恩。”齐士轩低声说,既然他已经决定的事就不会后悔。 池野忽然接过齐士轩手中的辞职信,扔在桌上,冷笑一声“如果,我不答应呢!” 对于他的举动,齐士轩稍微一愣,眼中却没有关太多的情绪,坚定的说“辞职信我早就递给你爸爸了,他也答应了,我这次来就是想跟你说一声。” 董事长知道他的情况,所以在他提出辞职时,他爽快的答应了。这样也好,他也少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然后面对池野,他什么都不敢说,他不敢说出他的病情,他不想要他的可怜。或许,连可怜他,他都不屑于吧!想到这,心猛得一阵抽痛,手紧紧握在一起,手指因太过用力而变得泛白。 池野没有注意到这些,此时他忽然有种想笑的冲动,他真的不知该说什么。转过身,留给齐士轩一个侧影,为的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脸上的表情。 他侧对着他,说“既然你已经跟池绍凌提出辞职而他也答应了,干嘛还要来跟我说?难道,你以为我会挽留?” 他冰冷的话语让齐士轩打了一个寒颤,暮了,低声说“我只是个管家而以。”语气悲哀又无奈。 管家?这个管家当得可真称职。 握紧拳头,重重的压在桌上。 第一章(2) “那没事,我就出去了。”说着,齐士轩转身欲走。 “等等,你就那么急着走?”转过脸,池野嘴角勾起一丝冷笑,但更多的是嘲讽。 “该说的我都说了。” “你忘了一样东西。”池野打开抽屉拿出一张支票,递给齐士轩。 齐士轩表情奇怪的看了池野一眼,没有接。 他的表情让池野有些好笑“怎么?”池野挑了挑眉“你以为我这是在施舍你?” 齐士轩没有说话,说真的,在池野把支票递给他的一刹那,他脑海里的确闪过这么一个想法。 “放心。”池野从转椅上站起身,手习惯性的擦进裤袋里。低下头,又抬起头,琥珀色的双眸缓缓看了齐士轩一眼,说“我不是在施舍你,这些钱是你应该得的。这五年来,你辛苦了。可是,你的努力白废。”说完仰头大笑起来,不顾形象的。 齐士轩心口一阵痉挛,那种血的感觉又充斥着口腔,他努力压下那股血气,语气冰冷“不需要。” “唉。”池野没应他的话,自顾自的说“这栋别墅又恢复平静了呢,不过,我乐的清静。” 他坐回转椅上,双腿交错的搭在桌子上,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闭上眼睛,像是跟自己说话“不知道新管家会是一个怎么样的人呢?你辞职了池绍凌一定会重新给我安一个管家吧!他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呢?是不是跟我一样喜欢男人,呵呵。” 他闭着眼睛忽然轻笑起来,双手交叉放在脑后,一脸舒适样“还真是期待呢!” 听了池野的话,心有不甘,却一副管家姿态,恭恭敬敬的说“会让少爷满意的,董事长为少爷挑选管家都是经过严格考验的。” 闭着眼的某人眼睛缓缓睁开。 “是吗?但为什么我不满意你?难道你不是池绍凌经过严考验才选定的人吗?” “让少爷不满意是我的错……” “当然是你的错。”池野站起身,没来由的一阵大吼,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激动。但看到齐士轩站在他面前像个没事人一样镇定自若的跟他递辞职信,他就愤怒。他感觉自己就像个猴子似的被他耍,他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甚至不给他任何理由。 “五年前,你就一直在错。当年你怀着那样的目的接近我,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还是,你的心跟本就是铁做的。” “我这是为了你好。” 是的,他那样做都是为了他好,都是为了他好。他不该恨他到现在,他以前做的都是为了他好啊! “为了我好?”池野气的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伤害也算一种的话,那你对我可真好!” “如果当年我不那么做的话,你会比现在痛苦一百倍。”齐士轩一脸无奈“你为什么就不能够理解我呢?我真的都是为了你好啊!” “那你的意思就是我还得感谢你咯?”池野冷笑“齐士轩,你太自以为是了,你以为你当初选择离开我是为了我好?你以为你那样做就天真的认为你不再对我欺骗,而我就原谅你了吗?告诉你,我瞧不起的就是你的自以为是,知道为什么到现在我都无法原谅你吗?你以为是因为当初欺骗了我?实话告诉你吧,那些都不是。” 齐士轩没有说话,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他不知道池野在乎的是什么,他只知道自己那样是欺骗,他必须那样做,否则他会痛苦一辈子。 “我在乎是什么你知道吗?或许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吧!我在乎的是当我跟你提出分手时你连一个理由都不问我,我在乎的是在那之后你对我的生活不闻不问,我在乎的是我们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如同陌生人,我在乎的是如果当初你一点试图挽留我的心我就会不计较你所做的种种而继续和你在一起。而你没有,你的心离我远远的,你把我拒之门外,这就是直到现在我都无法原谅你的原因,你懂吗?” 看着池野第一次跟他说出他心里的话,纠结在他心里五年的疙瘩,理由竟然这么简单。齐士轩有些茫然,难道自己真的做错了吗?自己一直以来以为对的选择其实到头来都只是一个错误,原来都是自己自以为是。 “难道你就不能试着理解我,原谅我吗?” 池野摇了摇头,苦笑“我以为终究有一天你会明白的,然而你没有,你到现在都不能够明白自己究竟错在哪里。你只会唯唯懦懦在这做了五年的管家,你只会怀着一个卑微的愿望希望我能有一天明白你而原谅你。而现在,你又唯唯懦懦的提出要走,连一个理由都不能够给我。齐士轩,你能做的,就只有这些吗?” “或许……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好了。”池野摆了摆手,不愿听他再多讲一句“既然你已经提出要辞职,我也不想为难你,我可不想被人说成不明事理。” 很负气的语气,表面上这么说,其实心里并不是这么想。池野是希望齐士轩能够留下来的,毕竟他当自己管家也有七年,自己早已习惯了他的存在。虽然两个人这五年来就像陌生人一样活在对方的世界里,但毕竟两人曾有过一段感情,那是他无论如何都抹不掉的。 只要他肯留下,以后我对他的态度一定不会像现在一样冷冰冰的,或许……还可以原谅他。池野这样想着,但某人往往随不了他的愿。 齐士轩说“谢少爷理解。” “你……”池野气得说不出话来,他后悔他开始在心里说的那些话了,他永远无法原谅他,永远。 “那我先下去了。”没有去拿桌上那张支票。 ,齐士轩转身就走,留下了站在原地的池野,手死死的捏着那封辞职信…… 第二天,齐士轩没有来,第三天,齐士轩没有来,第四天,齐士轩没有来,一个星期过去了,齐士轩还是没有来。池野这才意识到齐士轩是真辞职了,心莫名的变得空荡荡的,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难受。 别墅又恢复到了七年前安静的样子,那时他还小,不懂寂寞为何物。爸爸经常出差,把他一个人扔在这个大的可以的别墅里,很少来看他,而他也习惯了那种独来独往的生活。现在长大了,剩一个人了,反倒不习惯了。 池野苦笑,这或许就叫越长大越孤单吧! 像是想到了什么,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给池绍凌。 “爸爸,齐士轩他……”本来池野是想向他问齐士轩的事,却被池绍凌打断。 “齐士轩?哦,对了,小野,爸爸给你请了一个新管家,待会儿就去你那报道。不说了,我在开会,挂了。”对方说完就急急挂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的盲音让池野有些茫然,挂下电话,看着窗外风景发呆。 池绍凌说得没错,果然,十分钟后,铃声响了。池野猜或许是新管家来报道了,下楼,开门。 门一打开,印入眼帘的是一张英俊的脸,他有着坚挺的鼻梁,凌厉的眼眸,得体的西装衬得他身材笔直。整个一成功男人的样。 这个成功男人样的男人在池野面前低下了头,恭恭敬敬的做起自我介绍起来“少爷好,我是新来的管家齐士凯,第一次担任管家这个职业,不当之处,还请谅解。” 很老套的一贯介绍,然后池野注意的不是这个,他注意的是他的名字。当他报出他的名字时,他愣住了。狐虑的看着眼前的男人,齐士凯?齐士轩?他跟齐士轩有什么关系?难道单单因为巧合? 男子像是看透他的疑惑,面无表情的说“少爷请放心,我跟上一任管家齐士轩没有任何关系。” 池野有些诧异他说话的态度,像是很厌恶他。可是既然他不认识齐士轩,两人这又是第一次见面,他没理由厌恶自己啊!或许是自己想多了,池野甩开心里那股压抑的想法,既然不认识那样更好,至少不会对自己产生任何困扰。 想到这,心也放开了,说“你好,我叫池野,你以后叫我池野就可以了,不用喊我少爷的。” 他本来就不喜欢少爷这个称呼,以前非要齐士轩那样叫他也是故意为了气他,况且他真心还是希望能和新管家成为朋友的,然而…… “那多不好,你毕竟是主,我是仆,不能乱了规矩。”齐士开一字一句的说,语气冰冷。 池野,池野,他当然认识,害他哥哥变成这个样子的就是这个人,齐士凯对他有说不出来的愤怒。更让他怒的是齐士轩竟还请求他来当他的管家,说什么有他,他才放心。齐士凯真不知道该拿他哥哥怎么办好,他现在不放心的是他的病啊!他希望能去照顾他,可他现在却要当这个“仇人”的管家,想想就窝火,自然语气就不善“那少爷,我去整理东西了。” 对于齐士凯对他说话的态度,池野有些发愣。他好歹也是这别墅的少爷,再怎么说最基本的礼貌也应该给他吧! 没说什么,只是僵硬的点了点头。 齐士凯提着行李箱往以前齐士轩那个房间走去。 这个人看样子对自己有很大的成见,看着齐士凯的背影,池野心想。但想想也就不觉得那么奇怪了,想他以前的那一些“光荣历史事迹”,他不出名都难。 年少轻狂啊!无奈的叹了口气,朝楼上走去。 第一章(3) 虽然说池野因为新管管家的事心情一直不怎么好,但是SOLO别墅,初雪这段日子过得也并不比池野好到哪里去,而这个不愉快的源头就来自米雅。 初雪知道米雅对他并不有善,他俩之间有个一碰就着火的导火线,初雪不想跟她吵,因此在平时很小心翼翼的跟她相处着,每次米雅来SOLO别墅找岑珂浅,他只是象征性的叫一声,然后上尽量不与她多说话。但是令初雪不解的是,自从米雅和浅从日本回来,她对自己就更加不有善了,甚至可以说是处处针对他。 但初雪都好脾气忍了,他深知在米雅的心中把他当做了什么样的人,感情的介入者,难听点就是小三。 可是初雪知道他就连当小三的资格都没有,他只是默默的喜欢着浅,仅此而已,为什么米雅还要处处针对他呢?初雪不明白,他也不想去想,他只要默默喜欢着浅就好了。初雪的想法很天真,他不知道女人是种很可怕的动物,为了爱情她什么疯狂的举动都能做得出来。 一天,初雪在家,而岑珂浅刚好也在家,初雪在客厅帮他煮咖啡,这时,门外响起蹬蹬的高跟鞋脚步声。 初雪皱了皱眉,他知道是谁来了,他本不想在客厅继续待下去的,但咖啡还没泡好,他无法离开,无奈之下,只好继续站在那,看着米雅走进客厅。 她一身清新染色长裙,与黑超朋克味十足,而温染的长裙勾勒出她高挑性感的身材,仰着脸,一如往常的高傲。 初雪并不喜欢她那一副高傲,目中无人的样子。所以他只是象征性的点了点头,端着刚泡好的咖啡准备往楼上走。 这时一道讽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最恶心的就是你这种人。” 初雪僵硬的转过头,他看见米雅眼中轻篾的目光。 “整天就知道摆一副可怜兮兮,无比乖巧的样子,其实内心比任何人都要肮脏。” 初雪没有说话,只是端着咖啡的手越发收紧了。 米雅见他不说话,心里就更鄙视了,但她很快的把目光转移到了初雪手中的咖啡上。 “你这是给浅端去的?” 初雪依然不说话,他讨厌米雅,所以他也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初雪的沉默应了米雅的想法。 “让我拿上去。”她伸出手去夺初雪手中的咖啡。 面对米雅突然伸过来的手,初雪下意识的将咖啡往右怀一带,刚好让米雅扑了个空。 “你到底给不给?”米雅生气了,这咖啡她是非拿到不可了。 “不给。”初雪也生气了,这人也太过分了。 “不给是吧。”米雅笑,手往初雪怀里一推,说“那就给你好了。” “砰”的一声,瞬间咖啡洒在了初雪衣服上,而咖啡杯也掉在了地上,裂成了碎片。 “你……”初雪愤怒的扬起手。 “怎么?你还想打我不成。”米雅看见他扬起的手,再度讽刺道“不自量力的家伙。” 初雪举起的手因愤怒而变得颤抖,最后他还是把心里的愤怒压了下来。深吸了一口气,他说“我没想打你。” 他真的有些佩服自己,被米雅如此对待他还能忍下去,他怕是到了神仙的境界了吧! 而此时岑珂浅刚好从楼上走下来,初雪看见了他,就更加不愿和米雅吵了。 “我不想和你吵。”他低声说,如果吵起来的话,最为难的就是浅,他不想让他为难。 但米雅没有看见,她冲着初雪大嚷了起来。 “你不想跟我吵那是因为你理亏,你吵不过我。” 初雪皱了皱眉,不想理会米雅,他吵不过,躲总行了吧!但他还没有抬腿离开,一根手指就戳到了他的脑袋。 “怎么,你怎么不说话了?”米雅的手指一下一下戳着初雪的额头,那细长的指甲戳的他额头生疼,他下意识的后退一步,想避开米雅的手指。他选择性的没有说话,只是后退,他在心里默默念着,他在看着,他在看着。 其实初雪本也想告诉米雅,浅在那里看着,但或许是一种报复心理作祟,况且他很生气,因为从小到大,他的记忆里从来没有人用手指去戳他的额头,但他忍了,只是因为那个人看着他。 这样的种种原因,导致他没有说,他选择性的自己面对。 但米雅的行为真的让他很火大,她把他的忍让当做退怯,当做害怕,所以她更加放肆的靠近初雪,用她的手指去戳初雪的额头,边戳边骂。 “从没见过你这样的人,你的心像污沟里的水一样肮脏。” 初雪忍。 “浅怎么会收养你这么一个人,你本该呆在孤儿院,永远得不到人疼。” 初雪再忍。 “你为什么不说话?最恶心的就是你这种人了。” 初雪也忍了。 “你就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孤儿,仗着浅疼你就洋洋得意。” “我不是没有爸爸妈妈的孤儿。”初雪抬起头,冲米雅大喊。他真的无法容忍米雅一次又一次践踏他的自尊。 初雪突然的一吼让米雅愣了半秒,手指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接着又冷笑起来。 “你就是个没有爸爸妈妈的孤儿,即使浅收养了你这始终是事实,你是孤儿,孤儿。” “我不是孤儿。” 初雪气的大吼,他真的已经很容忍米雅对他的态度,为什么还要如此咄咄逼人,一次又一次揭开他原本快要愈合的伤疤。 他是孤儿,这是他心里一辈子的痛,这些年,他努力的想要忘记这件事,所以他安安静静的活在浅的世界里,享受着浅给他的家的温暖。可是为什么,她总是要一次一次的提醒他。 他是个孤儿,他是个被爸爸被妈妈被姐姐抛弃的孤儿。 初雪的鼻子酸酸的,眼里蒙上一层水雾,但他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有任何失控的行为。他在看他,他知道他在看他,可是他为什么要一直站在那里,他该走过来,跟米雅说,他并不是孤儿,向初雪是我的家人。 但没有,什么都没有,他仍然站在那里,像不存在。 像是一个世纪般的漫长,初雪绝望了,他知道他还没有走,他将他所有的狼狈都看在眼里。 初雪想逃,他无法承受这种耻辱,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淡雅如菊的声音在客厅响起。 第二章(1) 我又开始无止境的做梦。 梦见了一个少年,拿着斩魂刀的少年,他眼角有类似你的眼泪刺青。 但他不是你。 他眼眸漆黑,头发漆黑,衣服漆黑,浑身上下笼罩着近乎死亡的气息。 只是莫名的,我开始在梦中追寻他的足迹。 醒来的时候,我睡在一个很破旧的老宅里。 那个少年在我不远处,他的身后站着一个身形佝偻,面部狰狞的老太。 我问他,叫什么? 死神。他说。 “他不是孤儿。” 初雪惊喜的看向岑珂浅,他的眼眶不争气的红了。 而米雅显然没有想到岑珂浅竟然在后面,愣愣的站在那里。岑珂浅从楼梯上走下来,走向两人。 他在笑,但眼中没有任何笑意,他的声音如此温柔,但却透着一股冰冷。 米雅愣愣的转过身,冲岑珂浅僵硬的笑。“浅怎么下来了,我正准备上楼去找你呢!” 岑珂浅看了米雅一眼,没有说话,接着看向旁边的初雪,视线转移到他衣服上的污迹,最后停留在他的脸上。察觉到岑珂浅在看他,初雪慌的一下垂下头,心里莫名的跳了一拍。 岑珂浅转过脸看向米雅。“米雅,你好像对初雪很有成见?”温柔的话语,就像情人之间的谈话。但米雅却在他的问话中变得局促不安起来。 “我……”她一阵慌乱,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是好。是,她的确对初雪有成见,她讨厌初雪,讨厌他每天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讨厌他的乖巧,那让她觉得,那完全是做给浅看的。但她没打算将心中的想法说出口,因为她有预感,否认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怎么会呢……我怎么回对初雪有成见呢,呵呵……”米雅尴尬的笑着,可她深知自己的话没有任何说服力,岑珂浅既然会问这样的问题想必刚才的事被他全部看到了眼里。 米雅慌乱了,她触到岑珂浅渐渐冰冷的眼眸,那冰冷让她犹如到了冰窖。只是那自尊心在作祟,她觉得自己没有错,她所说的都是事实,她没有错,错的是初雪。 她看向旁边一直低着头的初雪,所有的愤怒都指向了他。“你是故意的。” 米雅恨的咬牙切齿,一张漂亮的脸因愤怒而变得扭曲起来。初雪没有说话,他不想融入这个“战争中”,低声说“我先上楼了。” 转身就走,一双手却拉住了他的手腕。 “你先别走。”是米雅愤怒的声音,然而拉住他手腕的人却是岑珂浅。 初雪停下了脚步,怔怔的抬起头看着岑珂浅,一脸茫然。 岑珂浅拉着初雪的手腕,紧紧的,紧的能让初雪感到手腕微微的疼痛,然而初雪却感到无比安心,好像一下之间什么都不怕了。 “米雅,你认为初雪是孤儿吗?”岑珂浅看着米雅,依旧是那种温柔却让人莫名感到寒冷的声音。 米雅没听见,她的视线停留在岑珂浅紧拉初雪手腕的手上,她感到自己被人狠狠的嘲笑着。 “为什么不说话?”他的声音再次响起,越发变的冰冷。“你口口声声说初雪是这种人那种人,米雅,在你看来他是个怎样的人?恩?” 米雅使劲的摇着头,她不想在继续这样的话题,那会让她感到窒息,可是,那该死的自尊心却不得不使她抬起头来。 “我厌恶他。” 初雪被她仇恨的目光吓了一跳,他感到很无助,他不明白米雅为何要如此对他有成见,就因为他喜欢浅?就因为他和她爱上了同一个人,所以她才要视自己为仇敌?明明他的存在对她造不成任何威胁,难道还要剥夺他喜欢浅的权力这才甘心吗? “但是他不是也一样这样看我吗?你为什么不问他?”米雅气急败坏的指着初雪质问着岑珂浅“就因为他会装?他在心里肯定也恨不得我从这个世界消失吧,因为我是你女朋友。” 初雪真的不愿意在这个地方多呆一杪,感到拉住自己手腕的手一下松了,他甩开岑珂浅的手,与岑珂浅保持着三步的距离。 岑珂浅看向初雪,眼里神色复杂的让人看不懂。他没有说话,转过身。 半晌,才说“你回去吧,以后别来了。” 说完,米雅愣了,她一时没明白岑珂浅话中的意思,而初雪也愣了,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而米雅终于像是想到了什么,脸一下变得苍白起来。 “你开什么玩笑?” “米雅,你觉得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淡淡的语气,眼里似乎没有任何情绪。 米雅脑海里一片空白,他这次是认真的,他真的要和自己分手。米雅慌了,上前一下抓住岑珂浅的手,哀求道“浅,我错了,我求你别跟我分手,我不能没有你。” 岑珂浅依旧一脸淡漠,说“米雅你是知道的,初雪对我来说很重要,如果你看不惯他,处处针对他,我只有跟你分手。” “不。”米雅眼泪一下流了出来“浅,为什么,我是你的女朋友,而他只不过是你领养的弟弟,为什么你要因为他而跟我分手。” “没有为什么?他是我弟弟,我只能这么做。” “可是我是你的女朋友啊,我不甘心分手,我是那么的爱你,你难道不知道吗?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米雅,如果你真的爱我,就不会犯这种错误,你疑心太重,竟然疑心到初雪身上,把他当做情敌对待,如果你是真的爱我,为什么就不能心平气和的接受他呢?” “我不能,我不能。”米雅拼命的摇着头,脸上的泪水把妆都哭花了。她无法接受初雪,她羡慕嫉妒初雪,她害怕,她真的不确定初雪对浅存在什么样的情感,但绝不是兄弟情那样简单,这样的情感让她感到不安,或许浅对初雪没有那种心思,但她就是莫名的害怕,浅意识的将初雪当成了“情敌”。 “我做不到,做不到……”她哭着,谁又会知道她的悲哀,她那种患得患失得不安。 岑珂浅的脸一下阴沉了,语气更加僵硬了。“那就分手吧!”说着拿开米雅紧抓住自己的手,转身朝楼上走去。 回过头,看着还愣在原地的初雪,皱了皱眉“初雪,还愣着干吗?快上来。” 初雪反应过来,哦了一声跟着上楼,看了眼米雅,忽然之间有些同情米雅。 而米雅的脑海里就回荡着这几个字,分手了,分手了。 我绝不允许,米雅几乎要疯了,她受不了这个打击,她擦干眼泪,望着浅的背影,说“浅,我已经有了你的孩子。” 事到如今,她只有如此。 很显然,前面两个人因为米雅的这句话停下了脚步,岑珂浅转过身,淡紫色眼眸打量着米雅,那个说怀了自己孩子的女人。 “什么时候的事?”语气带着置疑,目光也变得锐利起来。 米雅看着岑珂浅的眼神,有些害怕,那双眼睛好像看穿了她的心,知道她内心的想法,米雅差点在他这种眼神的注视下推缩,但为了她的幸福,她咬了咬嘴唇。 “你还记得在日本时,那次庆功聚会上,你喝多了,我将你送回家,然后你,你……”说到这,米雅没有说下去,是人都知道接下来的内容,米雅瞄了一眼岑珂浅的神色,她看到他的目光一下变得柔和起来。 这一变化初雪也看到了,这说明的确有这事,浅真的和米雅发生了关系,米雅有了浅的孩子,而他理所当然成了局外人,他的心情由原本的甜蜜变成了苦涩,他忽然好恨自己,当初自己就应该哀求陪他一起去日本的,也许这种事就不会发生了,可是还是发生了。 听着米雅的描述,岑珂浅有点印象,难道这个女人说得是真的,她真的怀了自己的孩子。“你说得可是真的?” “恩恩。”米雅拼命的点着头。 岑珂浅走近米雅,伸出手帮米雅擦掉残留在脸上的泪水,目光变得温柔,这一举动令米雅有些受宠若惊,鼻子一酸,一下扑进了他的怀里,哭道“浅,我不要和你分手,我要和你在一起。” 岑珂浅手抚上米雅的背,轻声说“委屈你了。” 第二章(2) 事情经这么一转变,自然而然,分手这件事不告而终。 而这个时候,初雪真的想找个没人的地方大哭一场,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米雅怀孕了,他要当小舅子了,他本该高兴的不是吗?可是为什么感到肺部像是没有空隙一样难以呼吸,他终究还是输了。其实他知道他早就输了,他一开始就输了,他再怎么爱浅他是男的,浅永远不会喜欢和他同样性别的人,这个人还是他的弟弟……浅对他已经很好了,作为一个孤儿,自己被浅这么好的哥哥收养是他的幸运。可为什么他要这么贪心,想得到更多,甚至,想拥有他,明明知道不可以。 越想越难受,越想越想不开。独自一个人走在街心花园,散心,本来想清静一下,可来到街心花园他却有些后悔了,因为花园随处都可以看到手挽手的情侣,那甜蜜的样子再次刺痛了他的眼睛。 他觉得这些人全都变成了米雅的脸,在肆意对他叫嚣着,让他足以疯狂。 出生后不久他的父亲就去世了,他甚至不知道父亲长什么样子。后来他长大了,也懂事了,姐姐去世了,妈妈也因伤心过度相继去世,这些明明说很爱很爱他的人都走了,他们都不要他了,而现在是不是又要被抛弃了。 他是那么的不安,他不知道如果真的是自己想的那样他要该怎么办。浅是他唯一的亲人。 准备找个位置坐下来,裤袋里的手机却响了,初雪一阵惊喜以为是浅,掏出手机看却发现是池野,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快速的按了接听键,因为他已经很久没见到池野了。 “初雪,我想你。”刚一接听那边就传来池野兴奋的声音。听着池野欢快的声音,初雪忽然觉得无比安心。深吸了一口气,尽量放松语气不想让池野听出他的异常。“池野。” 或许是他掩饰的很好,池野并没有听出他低落的情绪,在电话那边对初雪就唠叨起来。“初雪,我这几天过得就不是人过得日子,齐士轩不是辞职了吗,池绍凌给我找了个新管家,那管家,唉,处处跟我作对,我都怀疑他是故意的……” 池野唠叨了一大堆,初雪却一句都没能听进去,只是敷衍的恩恩两声,因为他现在真的没有心情。 池野很快就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马上停止了唠叨,关心的问“初雪,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很好啊。”初雪说得轻描淡写,却没想说到最后声音竟变成了哽咽。 池野就急了,问“你在哪里?我去找你。”一种叫温暖的东西包裹着全身,初雪一下热了眼眶,原来也有人在意他的难受,在意他的无助。初雪报出了他所在的地点。 “你在那里不要动,我马上就到。”池野说着就挂了电话。 挂下电话,初雪找了一个地方坐下,看着自己的脚发呆。几分钟后,一瓶冷饮递到他面前,他知道是池野,接过冷饮,抬起头说“你来了。”池野恩了一声,在初雪旁边坐下,拉开铁环,喝冷饮。 初雪也默默的喝着饮料。两人始终没有说一句话,却不会觉得任何尴尬。 良久,初雪感到腿酸了,站了起来,想舒展一下身体。池野吓了一跳,揉了揉眼睛,站了起来,伸了伸腰,这才转过脸冲初雪笑“我在想我该如何安慰你,是用手还是嘴?” 初雪摇了摇头,只是问“你好像很疲惫?”初雪很疑惑,因为池野坐下来不久后就开始撑眼皮,一副很困的样子,实在撑不住了干脆闭着眼睛甚至往他肩上靠,害的初雪一阵紧张。 “嘿嘿。”池野不好意思的笑“那个我昨晚和朋友去街上新开的前度酒吧玩了一个通宵,所以今天才会这么困。” “哦。”原来是这样,初雪没有太惊讶。可是那酒吧不是同志酒吧吗,池野很久都不去了,为什么现在又去了呢? “那个酒吧不是……” “唉,你不知道。”池野一听初雪提起酒吧就变得很兴奋,眼睛都亮了起来。 “那个酒吧最近又换了一批人,全都是美男啊,本来我还想带你去见识见识一下,但那种地方太乱了,不适合你去,所以没带你去,你不要生气啊!”初雪瘪了瘪嘴,他才没生气呢,那种地方他怕是一辈子都不会进去的吧,只是忽然有些心疼池野,池野说那种地方不适合自己去,那他难道就适合么? 池野被初雪看着有些不自在,“唉,你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像我有多可怜似的,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就这样。” 初雪点了点头,虽然听池野这么说,但还是替池野感到难过,池野表面上这么说其实心里不是这么想吧。 旁边的池野又在碎碎念“那个黄头发的少年身材真棒,身体扭的跟蛇一样,也不知道他床上的叫声是怎样,真期待。” 见池野满眼放光一脸向往的样子,初雪有些无奈,没准池野真的喜欢那种生活呢,他心里的想法谁又能知道。 “唉,我忘了,我是来安慰你的,跟你说这些干吗?”池野终于想到了自己来这的目的,看着初雪说“告诉我,是谁欺负你了,我帮你报仇。” “算了吧,其实也没什么。”初雪忽然之间不想说了,因为他现在觉得也不是什么大事,虽然他觉得很委屈,但如果让池野知道他是因为米雅怀孕了才心情不好,池野或许不会安慰他,没准还会笑他,况且他现在心情也没那么糟了。 “没事了?”池野一脸不相信,用手戳了戳初雪的脸“刚才是谁在电话里声音都哽咽了。” 初雪有些难堪,低下头说“开始是有些难受,但现在不了。” 池野看着初雪,没说话。 “如果你真的困的话,那就回去睡觉吧,我没事了,回去吧!”初雪转过身,话虽这么说,但心里还是会有些难受。 手腕被人抓住,接着自己便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忽然感到无比安心,闭上眼,没有说过,也没有挣开。 “你受委屈了。” 同样的话,给他的心情却不同。“是不是岑珂浅那家伙又欺负你了?” 初雪点了点头,又猛的摇了摇头,其实也不能怪浅,这全都是他自找的。 “你不说我也知道。”池野叹了一口气,放开怀抱,双手放在初雪肩上。 “初雪,你这又何必,岑珂浅爱的是女人,他和我们不是同一类人,他以后娶的也将是一位美丽的新娘,而不是个男生。” “我知道。”初雪听了更难受了,真不明白,池野到底是来安慰他的,还是打击他的。 “好了,别一副怨妇的样子,还真把自己当女人了啊?” 初雪噗哧一下笑了出来。 池野看他笑了,放下心来“这样才好吗,多笑笑。” 止住了笑声,初雪看着池野,有些感慨“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我真的无力回报。” “我不知道。”池野耸了耸肩,表情无奈“我一看见你就想对你好,没有理由。” “池野你真好。”初雪一阵感动,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要是我有你这么一个哥哥那该有多好。” 池野听了明亮的眼眸一下黯淡了下来,但很快恢复平静,换上一副笑脸“当然愿意拉,我可是初雪最好的哥哥,比岑珂浅好很多很多倍。” 初雪听了开心的笑了,一个劲的叫着哥哥哥哥,池野被他的喜悦感染了,其实被他叫声哥哥也是件很幸福的事吧! “哥哥,我真的好喜欢你。”初雪甜甜的叫了声,见池野一副吃惊的神情,又调皮的眨了眨眼睛“但不是那种喜欢哦!” “你这家伙。”池野忍不住用手去捏初雪的脸蛋。初雪虽痛但却没有挣开,只是看着池野,嘿嘿的傻笑。 “傻笑什么?”池野恼怒,这人难道是受虐狂啊,但还是忍不住把他抱在怀里,这么一个可爱的人,怎能让他不喜欢。 初雪只是傻笑着,因为他觉得很开心,又不知道说什么,就只有笑了。 “好了,你心情好了,现在我该送你回家了吧!”很久后,池野才说。 “恩。”初雪点了点头,他的确出来很久了,再怎么难过还是要面对的。转过身却看见不远处的米雅,此时他俩正手挽着岑珂浅的手散步,有说有笑。初雪一下愣了,愣愣的看着那两个人。 池野皱了皱眉,伸出手挡住初雪的眼睛。“别看了。” 初雪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心里很难受,但他真的该学会面对了,伸手将池野挡在眼前的手拿开,转过脸,冲池野笑,虽然他知道自己笑的有多无力。“我没事,我先走了。” 告别了池野,初雪原本强装的坚强一下垮了下来,原来他所谓的坚强也不过是坚强的样子而已。 池野一走,他所有的脆弱都显在了脸上。也许他不该再这样下去,离开好了。离开?初雪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大跳。他要离开吗?去哪?离开这里,他就再也不用活的这么痛苦,或许会忘记浅,可是那样好吗?那样不好 ,他不想,如果那样就不是他了。浅早就融入他的生活,他注定要为那个人沉沦。 第二章(3) 池野告别初雪之后就回到了别墅,他的日子依旧和以前一样。 齐士凯不在别墅,池野依旧没饭吃。 这天,池野眼巴巴看着客厅大门,希望齐士凯能有点良心记得给他带饭来。 天接近黄昏的时候,门被推开,齐士凯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来,池野瞄了一眼转过身给自己倒茶。 “怎么这么晚回来,少爷我饿了,快去做饭。” 量久没有得到回应,池野不悦的皱起眉,转过身,却因看到随后走进来的人而整个人愣住了。 接着一股无名之火在胸腔窜动,池野怒的朝一旁的齐士凯大吼“齐士凯,你他妈的把他带来干吗?” 没错,能让池野如此火大的人只有齐士轩了。 此刻他正站在齐士凯的旁边,才一个月没见而已,他整个人就瘦的不像话,脸苍白的没有任何血色,身子单薄的像是随时能吹倒似的。 齐士凯没理会池野的质问,只是一脸担心的看着齐士轩“哥,我带你进房躺躺吧!” “不用了。”齐士轩摇了摇头“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 两人一旁“温馨”,完全忽略了另一旁怒不可遏的池野。 简直忍无可忍,池野恨的咬牙切齿,这两人在干什么,完全忽视他的存在吗,再怎么说他也是这栋别墅的主人。 手中的杯子捏的死紧,最后放在桌上,力道大的使杯内的水洒了出来,杯子明显也有了裂痕。 齐士凯看着池野,一脸平静。“以后的两个星期,你的一日三餐都由齐士轩负责,所以,我希望你不要处处针对他。” “想都别想。”池野一脸愤怒“别忘了,他早就不是池家的管家。” “这我知道,齐士轩并不是以管家的身份做这些,他只是帮我忙而已,我要出差两个星期,他就来替我,当初我签合同时,上面有提到这点,所以,我叫齐士轩来,这个条件应该成立吧!” “你……”池野哑口无言,接着瞪向一旁沉默的齐士。齐士轩一直抿紧着唇,没有说话。 池野看着齐士轩,语气僵硬的说“我不需要管家,让你兄弟俩轮流伺候,也不怕折煞了我。” “池野。”齐士轩痛呼,为什么就是无法原谅他呢! “别叫我名字,你不配。”池野没来由得一阵烦躁“告诉你,齐士轩,我永远不会服输,我会让你愧疚一辈子,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齐士轩愣愣的看着池野,脸色逐渐苍白,嘴唇逐渐变紫。 齐士凯看向齐士轩,脸一变就要上去扶,被齐士轩摆了摆手这才不安分的站在一旁。这对池野无疑来说是演戏给他看,冷哼一声,继续说“齐士轩,你别忘了,一个月前你是如何坚决要离开这里的,你如今又跑来干什么,一点男人的自尊都不要么?如果我是你,我就会走得远远的,至少不会被别人看扁,低贬的连条狗都不如。”池野。“齐士凯忍无可忍,这人太过分了。”齐士凯,你给我闭嘴。“池野怒的一拳垂在桌上”你要知道你现在是以什么身份跟我说话。“”你……“齐士凯怒的想冲上前,却被齐士轩制止”算了,士轩。“”可是……“齐士凯无法压制内心的愤怒”他太过分了。“”别忘了来之前答应我的事。“齐士轩轻声说。齐士凯忽然泄气了般站在那里,没有朝池野挥出拳头,只是用一双带怒火的眼睛瞪着池野。 “愤怒吗?”池野大笑“是男人都会愤怒的,愤怒的话就爆发啊,看我不顺眼是吧?齐士轩,我折磨了你这么多年,你一定打心里恨我吧,来吧,没关系,我等着你呢!” “池野,我没有其他的意思。”面对池野的愤怒,齐士轩感到很无奈“我只是想补偿你,况且我从来就没有恨过你。” 从来就没有恨过吗?呵,真是天大的笑话,为什么听他这么说,心里不是滋味,反而更加烦躁,因为不在乎才不恨吧! 池野怒的在桌旁坐下来,放缓了语气“你给我做饭,我还怕你在里面下毒。” 齐士轩苦笑,他怎么会下毒害他呢“我没那么卑鄙。” “但是我怕啊。”池野一副好害怕的表情“我就怕我哪天死了都不知道。”想想怎么说出的话像个幼稚的小孩,想到这里,池野的脸更黑了。 “池野,你不要太过分,要不是我哥非要这么做,我早就把他带的远远的,一辈子都不会见到你。” “士凯。” “哥。” “别说了,你就随了我这个愿吧!” “哼。”池野冷哼一声,一辈子都不愿见吗?那不是更好,还随愿,搞的好像快要死了一样。想到这里,池野嘴角忽然勾起一丝坏笑,站起身,双手撑着桌子,看向离自己两米之外的齐士轩,笑道“我说齐士轩,你不会得了什么绝症吧,我看你脸色好苍白,好像快死了一样。” “池野,为什么处处针对我?为什么不能原谅我?” “原谅?”池野轻笑,绕过桌子走到齐士轩面前,冷漠的脸高高仰起。 “除非我死。”“哦,不,不,不。”池野摇了摇头,忽然又一脸恍然大悟的表情,直视齐士轩,冰冷的眼眸似寒冰“是除非你死,但你死了我都不会原谅你的。” “你……”话没说完,一口血气冲上喉咙,齐士轩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一张嘴,噗的一口鲜血喷到池野脸上身上,接着无力的向地上倒去。 “哥。”齐士轩惊的上前抱住往地上倒的身子,“哥,你怎么了?我带你去医院。”接着望向已经愣了的池野,咬牙切齿道“池家大少爷,如果我哥出了什么事,我定要你偿命。”说完抱着已经昏过去的齐士轩快步向门外跑去。 “砰。”的一声,门被重重的关上,池野茫然的用手抚上自己的脸。 血还是热的,看着手中的血,池野的脑海里一片空白,手也微微颤抖起来。 这是他的血,他生病了吗?病的很严重吗?他忽然觉得自己无比可恶。 愤怒的握紧拳头,因心底浮上的那股罪恶感而感到烦躁不安。 “啊。”暴吼一声,一脚踹倒脚边的椅子。 第三章(1) 夏天来了。 耳边有风轻巧吹过的声音。 我经过那天满是青苔的小巷。 去了街边那家CD店。 买了陈奕迅的光碟。 恰巧的是,第一首就是《十年》。 莫名的,我笑了。 我心里也有一段不知所措的十年。 就这样,池家又安静了几日,因为不仅齐士轩走了,而池家的第二任管家齐士凯也不见了踪影,自然而然为池野准备一日三餐的事也不了了之。不过幸好池野朋友多,吃饭并不是问题,池野倒觉得活的轻松,但莫名的,池野就是无法静下心来,尤其是一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事,齐士轩吐血那一幕还浮现在眼前,让他不烦躁都难。 就这么胡思乱想了几天,就在一星期后的某一个凌晨,池野被一阵争执声吵醒。声音并不大,但对困意很强的人来说是无法容忍的。 “妈的。”池野低咒一声,抚上还隐隐作痛的额头,昨晚他耐不住朋友的一请再请在酒吧狂欢了几个小时,喝了很多酒,至今头还疼的要命。更何况这个时候,竟有人扰他清梦,声音有越来越大的趋势。 “不可饶恕。”池野咬牙切齿,他发誓,要是让他知道谁大清早的扰他清梦,他非剁了对方不可。 顶着还未清醒的脑袋,缓缓下楼。 “士轩,你回去,我的身体我最清楚。” “你看,你连推我的力气都没有,哥,我求你,跟我回去” “士轩,你忘了答应我的事了吗?你知道我的脾气,我一旦决定的事谁也劝说不了。” “可是,哥……”“哥知道你是在担心我,我向你保证,两个星期后,无论什么事我都听你的,这一次,你就别为难我了。” “好吧,你要注意。”而此刻池野从楼上下来看到的就是这么一番情景,两兄弟拉拉扯扯,说着感人肺腑的话。 看到两人,池野明显有些吃惊,眯起了眼睛,语气冰冷“你俩又来干吗?”却习惯性的看向一旁齐士轩,齐士轩还是以往的苍白,和一星期前没有什么区别,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竟小小的松了一口气。 但马上就因为自己乱七八糟的想法而脸色一变。 “大少爷难道忘了上次说得事?”齐士凯不屑的说。 “很抱歉。”池野一脸欠扁样“本少爷一向记性不好。” “简直欺人太甚。”齐士凯又想冲上来了。 “士轩。”齐士轩厉声制止“这里没有你的事了,你回去吧!” 齐士凯冷哼一声摔门而出。 客厅里恢复了安静,两个人对望着,一个表情冷淡,一个低头不语,气氛诡异。 良久。 “我去做饭了。”齐士轩提着一些材料往厨房走。 “有意思吗?” “恩?”齐士轩停下了脚下的动作。“我希望你能够原谅我。” “齐士轩,你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吗?在我看来没人比你更愚蠢。你以为你为我做这些事就可以将以前的事全部抹掉而原谅你吗,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没用的。”池野摇了摇头,用手指着胸口“你以为你还只是伤了这里吗?你伤我入骨,所以,我也不可能会原谅你,因为,我也早就恨你入骨。” “我只是希望你能原谅我。”齐士轩轻声说,疼痛又逐渐蔓延开来。 “哼。”池野嘴角勾起一丝嘲笑“可怜人。”便转身上了楼。 一手撑在桌上,一手抵在胸口,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池野气愤的上了楼,进卧室,“砰”的一声关上门,并且反,现在他心情乱的很。心烦意乱的抓了抓头,在电脑前坐下,想玩游戏来驱除内心的烦闷。 半个小时后。 “叩叩叩。” “干吗啊?”池野有些不耐烦。 “池野,吃早餐了。”门外传来齐士轩的声音。 一时间,竟好像回到了五年前。 “妈的。”池野甩开自己的胡思乱想,没好气的冲门外的齐士轩大吼“不吃,拿去倒掉。” 五分钟后。 “叩叩叩。”敲门声再次响起。 “池野,吃早餐了。” “不吃。” 十分钟后。 “叩叩叩。” “池野,不吃早餐对胃不好。” “多管闲事。” 几个小时后。 “叩叩叩。” “池野,该吃午饭了。” “打死我也不吃,你别费劲心思,我是不会吃的。”池野本来还以为齐士轩还会不厌其烦的要求他吃饭,但没想到齐士轩这次只叫了一次便没叫了。 “哼。”池野有些生气“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池野扑在电脑桌前,全身无力,他真的好饿,他已经好多天没好好吃一顿了,本来想妥协的,但又挨不过面子,于是死撑着撑到了下午。 “叩叩叩” “池野,该吃晚饭了。” “拿进来吧!”池野倒在床上有气无力,他是想通了,他为什么要跟自己过不去啊?他又没吃齐士轩他家的粮,况且他饿坏了谁心疼啊。所以他决定了,吃,一定要吃,他不仅要吃,还要变着花样的吃,让齐士轩做给他吃。 池野邪恶的笑着,完全没有注意到齐士轩已经端着饭菜走了进来。 “池野,我把晚餐放这了。” 突然的声音把池野吓了一跳,反射性的从床上弹了起来。 “你……”池野有些疑惑,他明明有反锁,但眼睛触及到锁空上的钥匙后咒了声,看了看齐士轩干咳了几声,说“好了,少爷我现在要用餐了,你出去吧!” 齐士轩点了点头,转身向门外走去。 “等一下。”池野忽然想起他还有话要说。 齐士轩转过身,“少爷还有有事?” “那个,你明天给我准备抓炒对虾、软炸里脊、醋熘肉片儿、烧肥肠儿、黄鱼锅子、烩蟹肉、”看着齐士轩已经变色的脸,恶意的又添了一样“还有红烧排骨” 齐士轩听了皱了皱眉“需要这么多吗?” “我喜欢。”池野忍住不笑,装作一脸不开心的样子“怎么,你不愿意?” 齐士轩面露难色,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我尽量做完。”接着推门而出,顺便关上门。 “哈哈哈。”池野终于忍不住倒在床上。 “齐士轩,我注定是你的梦魇。” 第三章(2) 晚饭后,吃的饱饱的池野度步来到阳台,晚风吹来,他的头发轻轻扬起,吹走了一身夏天的燥热,他双手撑在杆上,闭上眼,享受着被风吹拂的惬意。 楼下有轻微的咳嗽声,池野皱了皱眉,睁开眼,望向楼下,突然眼睛定住了,因为他看到了齐士轩。 齐士轩身穿白色衬衫,原本穿着挺适合现在却显得突兀的宽大,此刻的他正靠在石柱旁,一手搭在支起的腿上,看着远方。 池野不知道齐士轩在看什么,他仅仅只看见他的侧脸。 齐士轩并没有注意到池野在看他,长手伸进衣内,从里面掏出一枚硬币,将硬币举起对着月亮,眯着眼看上面的晕轮。 硬币?池野这下看到了,却也不免心生疑惑。他记得他从小就有个习惯,每次心情不好感到不安时总爱往水池内抛硬币。 齐士轩在干什么?齐士轩忽然低着头,不知道干什么,许久都没有抬起头。池野有些急了,他急切的想知道齐士轩在做什么。他忽然感到无比烦躁,阴沉着脸,眉头皱的死紧。 他想他是疯了才会那么想知道齐士轩在做什么,他已经跟齐士轩没有关系了不是吗,齐士轩背叛了他,他们早在五年前就已经分手了,他本不该注意他的一举一动,可为什么,此刻他竟有种想跑下楼看齐士轩在做什么的冲动。 他恼怒,他本不该这么想。 正当池野自骂的同时,齐士轩抬起头,右手一抛,手中的硬币抛向了空中。 池野死死的盯着空中那枚硬币,他发现硬币多了一根类似手链的东西。 那根手链!池野惊的一下睁大了眼睛,那是他的手链。那是齐士轩送给他的手链,但他不是早在五年前分手的时候就把它扔了吗,明明碎了,怎么?还会在…… 手链以一个完美的弧度掉进前面的游泳池,荡起一片涟漪,接着恢复平静。 池野忽然感到心被火烧一样有着炙热的疼。那根手链曾经是他最宝贝的东西,因为是玻璃做得,容易碎,所以才倍加珍惜。 五年前,他在齐士轩面前亲手将手链狠狠摔在地上,手链上的玻璃碎了,毫无疑问整根手链毁了。那是他们的爱情,看似坚固,但任何一个轻微的碰撞都可以导致他的支离破碎。 他心疼,但更多的是对齐士轩的恨。 而五年后的今天,当他再次看到那根手链被他的主人毫不留念的抛弃,他的心除了疼,还是疼。 就好像,就好像齐士轩五年来对他的执着,放弃了,妥协了。 他忽然有些害怕,害怕自己竟然会有这种想法。他喜欢初雪,这不容置疑,他心疼初雪,想保护他,想一生都呵护他。那他对齐士轩呢? 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情感,他口口声声说恨齐士轩,齐士轩的背叛他无法原谅。可是,他为什么会这样,如果他不爱齐士轩,他完全可以将他逐出池家,他完全可以对他的事不痛不氧,毫不在乎。 可这五年来的牵绊对他来究竟是什么,如果不爱他,他何必跟他纠缠五年长的时间,他又何必在齐士轩提出辞职时那么希望他能留下来。他们早就断了不是吗。 他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不甘?还是虚荣心作怪?还是其实他还爱着齐士轩?因爱生恨? 月光下,池野的唇抿成一条线,衣袖下的手握的死紧。 不,不是这样的,他不爱齐士轩,他只爱初雪,他跟齐士轩早在五年前就已经断的一干二净了,他不再爱齐士轩了,一点都不爱,一点都不爱。他告诫着自己,可心还是忍不住的颤抖。 他愣愣的看着楼下的齐士轩,一种难言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叫嚣着,没有停止的。 齐士轩站了起来,侧过脸朝楼上看,两人目光刚好相撞。齐士轩眼里浮上一丝波澜,但马上又恢复平静。 池野眼里闪过一丝慌乱,下意识的想转过脸,但他紧张的忘记了转身,只是定定的看着楼下的齐士轩。 目光从一开始的闪躲变成了后来的淡然,他注视着这个男人,那个曾经让自己如此着迷的男人。他瘦了太多,在池野看来有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感觉。他的面貌不再容光焕发,他的目光不再神采奕奕。他身上那股曾让他着迷的绅士气质也不见了。 池野目光淡然的看着他。齐士轩也看着的他。池野异常的坚信,他已经不爱这个男人,这个男人也拿不出什么让他爱了。他曾经背叛过他,现在变成这样也是他的报应,他又何必自责。他本没有错,他才是他们之间最该有恨的人。 对,就是池野,池野,你没错,你不必感到愧疚,这是他背叛你应有的代价。这么一想,池野脸上又恢复了嘲讽的脸孔,移开视线转身进了卧室。 齐士轩落魄的垂下头,自嘲的笑了笑,这么努力,还是不能够。 事实,貌似如此。 第三章(3) 第二天早上,池野在床上睡的正香,震耳欲聋的闹钟声在房间里响了起来。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继续睡。早晨的天气多好,不拿来睡觉可惜了。 但桌上的闹钟还是不厌其烦的响着严重扰乱了池野的好心情。 池野眉头紧皱,眼睛不死心的紧闭着,企图闹钟自觉“闭嘴”。但闹钟很是尽职的吵闹着,大有越响声音越大的趋势。 “该死。”池野低皱一声,缓缓侧过身,接着长腿一伸。 “砰”。的一声,桌上的水晶人儿及闹钟全都掉在了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闹钟只是象征性的哼哼几声便无声了,但这一声巨响彻底把池野的睡意赶跑了,他再也无心睡了,慢悠悠的睁开眼,从床上坐起来。 “妈的,谁安的闹钟。”使劲摇了摇昏沉的脑袋,试图让自己清醒点。待看到床前的一片狼籍时,愣住了,接着心都凉了。 他……他……那,8888的水晶人儿就只剩下残骸躺在地上。 发……发生了什么事?待他终于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事时,顿时由悲哀化为愤怒,最后瞪向罪魁祸首闹钟身上。 他很坚决的起身,拿起那已经奄奄一息的闹钟,大步流星走向阳台,手一松,闹钟便迅速往下掉。 “啪”的一声,闹钟最终香消玉陨。 池野顿时觉得心里畅快多了,哼着小曲走出卧室。当池野清洗完毕下楼的时候,齐士轩把最后一道菜放在餐桌上。 “池野,你来了,坐下吃午餐吧!”齐士轩说着转身欲走。 “等下。”池野叫住他,看着满桌的吃的,微微皱起了眉。 “怎么这么多!”这么多他吃的下吗?齐士轩有些疑惑,这不是他自己要求的吗。 在齐士轩奇怪的打量下,池野忽然想起他昨天因为整他而说的话,叹了一口气,说“没事了。”便坐下闷声的吃着饭。 菜真的很好吃,至少有他想念的味道,这个味道他吃了五六年,早就吃习惯了,嘴也刁了,以至于齐士轩辞职后的一个月里吃什么东西都没味。 他想一定是上天捉弄他,让他在吃饭的时候总是想着齐士轩。 饭菜虽然很好吃,但池野毕竟不是大胃王,每样只吃了一点就饱了,看着眼前不像动过得菜,池野想着该怎么处理这些菜。 齐士轩走过来开始收拾,池野本来想叫齐士轩一起吃的,因为看他一大早弄这么多菜肯定没吃早餐吧。但他还是忍住了要脱口而出的话,那样的话不就代表他认输了吗。没吃就没吃,他犯什么同情心,关他何事。 看着齐士轩把菜撤走,池野想了想开口“那个你打算把这些菜如何处理。”不会倒掉吧,那么多好吃的倒掉挺可惜的。 齐士轩端着托盘,看了池野一眼,说“放在冰箱里保鲜,下一餐继续吃,直到吃完为止。”接着再也不看池野一眼向门外走去。 “你……”池野看着齐士轩的背影,咬牙切齿,本来他是想整齐士轩的,没想到到头来被整的还是自己。 让他吃剩的,还是让他死了痛快,他从没吃剩菜的习惯。 哀怨的看着齐士轩把菜一样一样撤走,池野忍气吞声,不好埋怨。“喂。” “恩?”正在擦桌子的齐士轩停下动作抬起头看向欲言又止的池野,没回话,只是边擦桌子边若无其事的说“刚才SOLO公寓小少爷打电话来找你有事,所以我想你有必要去那一趟。” “初雪吗?”池野有些奇怪,初雪很少主动打电话给他的,不过这几天他的确把初雪的事放在了一边,都没怎么过问,肯定又是受委屈了吧,毕竟现在的她的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知道了。”池野点了点头,说真的,看齐士轩一脸淡然的提初雪时心里莫名的有些不舒服。 齐士轩不是一向很反对他和初雪在一起的吗,这样的反常让池野一时承受不过来。 忽又想到了什么,说“对了,以后别在我卧室放闹钟,我讨厌那东西。” “恩。”齐士轩继续擦着桌子,他知道早上楼上发生了什么,因为早上他准备早餐时就听见了楼上传来的响声,以及花丛里那个闹钟的残骸。忽然轻笑起来,他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脾气啊! 池野对于齐士轩的笑有着莫名其妙,但又不好问,说了声“那我走了。”便走出门外。 刚踏出门外,忽然又停下脚步,转过脸对齐士轩说“我中午会回来。” 齐士轩抬起头看向池野,眼里带着复杂的神色。 池野被他看得浑身不自在,急忙道“那菜总得有人吃吧。”接着不再等齐士轩说什么,转身快速离开。 齐士轩转过脸继续擦桌子,思绪却飞到了天外。 第四章(1) 一日,你未归。 我一时心血来潮,爬山高高的屋顶。 我坐在屋顶上,望着眼前繁华的都市。 漫天的悲伤就那样掩盖而来,我甚至开始手忙脚乱。 然后脑海如电影般翻过一个个记忆的画面。 残缺的,破裂的,结着血痂。 悲伤的,悲伤的,还是悲伤的。 我仰面躺在屋顶,望着夜空,繁星若辰,风微微吹来。 我深吸一口气,轻笑。 这里的风,比回忆还重。 这种日子似乎过得很快,池野发现他不再动不动就往初雪那里跑,他用更多的时间和齐士轩在一起,虽然这种变化他自己并没有察觉出来。这一个多星期,池野发现齐士轩有一个习惯,他总是每天做完管家应该做的事,然后没事的时候就站在游泳池望着前方呆呆出神,几乎用在发呆的时间比和池野在一起的时间还要多。 池野忽然有些不满,他觉得自己严重被忽视了,这种想法让他感到莫名其妙,更让他没来由的一阵烦乱,他不想再次陷入当年那段感情中挣扎不出来,他早就已经将那段情感放下了。 齐士轩是个微妙的存在。 那种感觉池野自己也说不清。他希望齐士轩能够做回他的管家,而不是两个星期的后补管家而已,但严重的自尊心,使得他挽留的话难以启齿。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或许齐士轩走了这种怪异的感觉就会消失了。池野这样想着。 太阳依旧火辣的一天下午,齐士轩又像往常一样在庭院游泳池旁呆呆出神,而池野也像往常一样在后面偷偷看着,神经似的他走近齐士轩,或许是他走路的声音很轻,又或许是齐士轩想事想的太出神,他并没有察觉到池野的走近。 齐士轩或许真的在想一件烦恼的事,池野可以看到他紧皱的眉头。 池野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恶作剧的念头,趁齐士轩不防备,伸出一推,齐士轩扑嗵一声掉进了游泳池里。 齐士轩在游泳池里剧烈挣扎着,扑腾出巨大的水花。 池野站在游泳池旁捂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齐士轩,池水并不深,你在水里折腾这么久干吗?” 齐士轩继续在游泳池里挣扎着。 池野微微皱起了眉,池水并不深,齐士轩不爬起来一定是在捉弄他吗?池野有些恼怒,转身就走。 齐士轩却在这时不再挣扎了,整个身体泛在水里。池野愣愣的看着游泳池内被水完全覆盖的齐士轩,慢慢走近游泳池。 恶作剧吗?这么浅的水不至于淹着吧! “齐士轩。”他试探性的叫了一声他的名字。没有回应。 “你再不上来的话我就再也不理你了。”池野咬了咬牙,发狠话了。 还是没有得到回应,池水中的身体发有浮上来的趋势。 池野一惊,立刻白了脸,快步走进游泳池内,把齐士轩抱向池边。 “齐士轩。”他拍着齐士轩喊他的名字。他手哆嗦的去探齐士轩的鼻息,气息微弱的仿佛没有。 池野吓的脸一下变得苍白,一手抱着齐士轩,另一手慌乱的掏出手机。“120吗……” 待医生赶来将齐士轩推上救护车时,池野才从刚才的惊吓中缓过神来,齐士轩也赶来了,一直跟随着医生身旁,不停的问“我哥会不会有事?”完全遗忘了他这个肇事者。 原本的暴力事件没有发生,池野原想齐士凯一定会朝自己挥拳头的,但齐士凯哪有时间做这些,以至于最后离开时才仇恨的看了他一眼,然后随着护士上了车。 一切来得太突然,池野觉得自己刚才做了一个梦,梦里齐士轩躺在他的怀里,犹如死物。 “到底怎么了?”他昵喃着。 齐士轩怎么会因为将他推进水池里就奄奄一息呢,他以前习水性啊。 抬起头,看向天空,月亮依旧皎洁如玉。 他轻笑出声“老天又在捉弄我了吗?” 低着头,看向水面,他忽然想起了齐士轩扔进池内的手链。一种迫切意愿的驱使下,他慢慢走进游泳池内,沿着记忆中手链落水的地方走去,停下脚步。 波光粼粼的水面下一串串着硬币的手链静静躺在池砖上,玻璃在水下有着耀眼的光。 池野倾下身,伸出手捞起那串手链,这是五年里他第一次认真审视手中的手链。 手链的玻璃的确是碎了,只是被重新粘好,仔细看可以看到上面有很多粗糙的裂痕,硬币被钻一个小小的洞眼,与手链相连。 他转过头,看向救护车消失的地方,又将视线落在手中的手链上。手掌募然收紧,直到掌心微痛。 齐士轩不在的第一天,池野在家中晕呼呼的度过。 齐士轩不在的第二天,池野在酒吧晕呼呼的度过。 齐士轩不在的第三天,池野约初雪出来,把那个原本他最喜欢的手链给了他,还大大方方的让初雪要幸福。 初雪听了很感动,而池野的心却觉得无名的失落。告别初雪又跑进酒吧喝酒,晚上的时候,他才抚着隐隐做痛的头走进客厅。 此时他的喉咙干涩的难受,想要冒烟似的。 他走向厨房,想找点水喝。当触及到厨房里那个忙碌的身影时,池野忽然眼眶有些发热,按纳住内心的激动,轻声走进厨房。“齐士轩。” “恩?”齐士轩抬起头看了池野一眼,露齿一笑,又继续手中的活。 池野忽然有些感动,也没有问齐士轩被送上救护车后的三天里发生了什么,他不必问的,因为齐士轩此刻正真真实实的站在他面前。 他没有事,不是吗?他就就知道,这几天他完全是在胡思乱想。 齐士轩忙碌着弄菜,池野站在他旁边看着,他忽然觉得画面好温馨,欣慰的一笑,上前帮忙择菜。 有人帮忙,齐士轩拿出刀开始切菜,他切菜的动作有条有序,后来,切菜的动作停了下来。 “池野。”齐士轩低着头叫他的名字。 “恩。”池野应着,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 齐士轩看着池野,良久才缓缓开口说“你……会原谅我吗?” 池野有些诧异的抬起头,看向齐士轩。为什么突然再次问这个问题?如果是以前他一定毫不留情的说“想都别想。”但此刻,池野却意外的回答不了。他低着头继续择手中的菜,选择性的沉默。 没有得到想要的答案,齐士轩的目光一下黯淡了下来,这样的结果他早知道,但心里还是会很难过。 他笑着打破这尴尬“没关系,我只是随便问问,料你也不会原谅。” “恩。”池野低声应了声,心里却沉重无比。 有了池野的帮忙,这顿晚餐比以往要早点做好。当两人把最后一道菜端上餐桌时,很有默契的击了一下掌。“搞定。” 池野俯下身将桌上的菜偷香了个遍,满足的闭上眼睛赞叹“真香。” 齐士轩站在一旁宠溺的看着池野有些孩子气的行为,他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 “你能原谅我吗?”酒喝一半,齐士轩忽然问。 池野一愣,欲夹菜的手顿在盘沿,最后悻悻收回,低着头喝酒。他的心情好乱,他拼命的仰头灌酒,试图逃避这个问题,希望齐士轩可以不再讨论这个问题。 但齐士轩这次却像是非得问出个结果,又不死心的问了一遍。“你……可不……可以……试着原谅我?” “我……”池野抬起脸,张口,欲说些什么。其实他刚刚差点脱口而出“我可以原谅你”。 是的,那是他最真实的想法,脑子里面一直有个声音告诉他,他可以试着去原谅齐士轩,他要原谅齐士轩。可最后还是说不出口。 五年了,他也该原谅,该放下了。 池野忽然有种预感,如果这句话他再不说出口,他迟早会后悔。 可是,他最终还时在齐士轩无比期望的眼神下退却了。 “我不知道”池野低着头,轻声说。 “呵呵”齐士轩忽然轻笑起来,那种带着凄凉的笑让池野打了个寒颤,他抬起头来,努力的去看清齐士轩的眼。“其实,我可以……” “不用说了”齐士轩打断池野未说完的话,自己开口说道“其实,我早就知道。” 说完,为自己到了杯白兰地,仰头一饮而尽。 辛辣的液体流入他的喉中,齐士轩忍不住的剧烈咳嗽起来。 “齐士轩你没事吧?”池野有些担忧的开口,起身为他拍背。 齐士轩低头咳嗽,扬了扬手,身子倒在后面的沙发靠背上,眼睛闭着,声音有些哽咽“其实,我早就知道你不会原谅我的,但我就是想问清楚,给自己一个希望,希望哪一天能听到你亲口说出另一个答案。为了这一个答案,我努力了五年,但所有的努力都像是白费了。我也曾想过放下,但我不甘就这么失望的离开,那样,我便对不住自己,也永远不会原谅自己。于是我留下来了。可我知道无论我怎么努力,结果还是那样。” “明知道是这种结果,为什么还要继续留在这里,不值得。” 齐士轩侧过脸看池野,目光灼灼“可是我想为你做点什么,就算得不到你的原谅,可我心里的愧疚感至少会少一点。我知道五年前的那件事对你伤害很大,我自责了五年……” “别再说了”池野伸出手想夺取酒瓶,却被齐士轩闪过。“你让我喝好吗?我现在心里真的很痛苦。” 池野沉默了,僵硬的在一旁坐下。 听着齐士轩胡乱叙述“有时候我就在想,我该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要我如何做,才能弥补我犯下的错,到你说,除非我死。”齐士轩低头又继续倒了杯酒。摇了摇头,又说:“死都无法原谅。” 看着这样的齐士轩,池野忽然觉得心口微微泛疼。他当时该是多混蛋,竟然会说出那么狠的话。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池野使劲摇头,那只是他当时的气话啊。 “没关系。”齐士轩揉掉差点就要溢出眼眶的泪,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这是我的报应。” 池野一愣,一种悲凄的感觉在心里炸开,报应,这是他的报应。五年来,这是他无法原谅齐士轩最冠冕堂皇的理由,他口口声声说这是齐士轩的应得的报应,然后呢?就真该如此吗?五年前的那件事全是齐士轩指使的吗?他明明知道池绍凌才是那件事背后的主谋,他本该责怪的人是池绍凌,而就因为池绍凌是他爸爸,他无力责怪,所以就把所有的错都加在齐士轩身上吗? 他爱齐士轩吗?他深知当时是爱的。 不然不会因为那件事而颓废的要把整个人毁了。但他又真的很爱吗?不然怎么会见到齐士轩受尽折磨这么些年却仍不愿意原谅他。 这样的爱,现在看来,又是多么的卑微。 “呵。”齐士轩又开始傻笑起来。此时的他已经醉的不清了。 池野伸手制止齐士轩企图再开一瓶酒的手。 “别动”齐士轩醉醺醺的低声制止“我要送样东西给你。” 池野果真没动,静静的注视着齐士轩。只见齐士轩伸进衣服内上下摸索了一番,嘴里口齿不清的昵喃道:“手链。”当齐士轩找遍全身上下都没找到那串他说的手链时,原本明亮的眼眸忽然暗了下来。 “我忘了,我把它扔进了水池,我现在就把它找回来。”说着立刻起身欲往外走去。 池野紧紧按下齐士轩摇摇欲坠的身体,轻声说,“别找了” 齐士轩听后,莫名的有些难过,伸出手又准备开酒瓶。 “别喝了”池野夺过齐士轩手中的酒瓶,把酒瓶放在齐士轩很远的地方,“手链在我这里,我把它捡回来了。” “是吗?”齐士轩抬眼看向池野,此时的他就如一个不经人事的孩子,“你真的把它找回来了吗?” 池野坚定的点了点头,在看到池野点头时,齐士轩忽然像个小孩子似的咧开嘴笑了。 但还是不胜酒力,头一歪,身子软软的倒在了池野的怀里。 池野慌乱的接住他,任由齐士轩整个身子趴着自己。 齐士轩的手圈着池野的肩头,怪异的姿势令他很难受,倒塌还是紧紧的抱着他,这个男人软绵绵的倒在他的怀里,紧闭着眼,断断续续的说着一句话:“原谅……我……”“原谅……我……好不……好?” 池野仰着头,看着天花板上绚丽的吊灯,一滴汗是灯光太耀眼,灯伤了他的眼睛。 一滴冰凉的泪流入了眼眶。 …… 第二天早上,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入房内,池野醒了,发现自己全身整齐的躺在床上,他忽然想起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 “齐士轩”他昵喃着这个名字。 忽然觉得房间里有些地方不对劲,忙起身下楼。 空荡的客厅里空无一人。客厅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恍然没有了昨晚的凌乱。 池野像是被人抽干了全身所有力气一样,倒在了沙发上,闭上眼睛,他没有起身去找那个人,更没有大声呼喊一下那个人的名字。 他只知道那个人走了。两个星期过去了,那个人也该走了。 只是他一直不明白,为什么他努力堆积了五年的仇恨,会在这短短的十几天里轰然倒塌。 他不知道,只是感觉有些东西,他将永远也抓不住了。 而在这个庞大空荡的池家别墅里,又只剩下他独身一人了。 第四章(2) “我找池绍凌。” 前台小姐姗姗有些奇怪,上下打量着池野,心里直犯嘀咕,这人是谁?怎么直呼董事长的名字。一时愣在那没反应过来。 池野靠着柜台用手指敲着柜台,皱着眉,表示他的不耐烦“喂,这位小姐,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我说我找池绍凌。” 姗姗被池野说得有些尴尬,不自然的用手将额前的头发拢到耳后,职业性的说“请问你有预约吗?” 预约?池野有些嘲笑,他见他爸还需要提前预约吗?看来这人并不知道他是谁。冷声道“没有。” “那只有等董事长开完了会我再通知董事长,你请到接待处稍等一会儿好吗?” 池野脸色更难看了,却没有说什么,转身就走。 助理看到这边有情况,走过来问“怎么回事?” “这位先生要找董事长,但他没有预约,我让他在接待处等着。” 姗姗如实回答,却没想到话一说完就遭来助理的骂“你在干什么?你知道他是谁吗?小心董事长炒你鱿鱼。”转过脸来又变了一副笑脸“池少爷,我这就领你去董事长办公室。” 池野没有说话,手伸进裤袋,直径向董事长办公室走去。助理在后面小心翼翼候着。走了几步忽又停下来,转过脸对那个还愣在原地的姗姗说“你是新来的吧?” 姗姗一愣,他该不会是真的会叫董事长炒她鱿鱼吧,可她也不是故意的,她也没见过池家少爷。低下头,唇死死咬着下唇,心里直骂自己该死,听别人说池家少爷是个极其不讲理的人,自己得罪了他看来没好日子过了,她不想被炒鱿鱼,她需要这份工作。 她胡思乱想了太多,但池野只是对她露出一个笑,说“你很好,至少你不像那些戴着面具的人。”再次微微一笑,转过身留给她一个背影。 姗姗仍旧沉浸在池野的笑中,脸有些微微的红,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啊。 池野一走,就有一女的跑过来,兴奋的冲姗姗说“你今天走桃花运了,池家少爷竟然会对你笑,要知道他给我们的都是一副臭脸呢!” 姗姗听同事这么一说更不好意思了,他觉得池家少爷挺好的,为什么别人称池家少爷是恶少啊?低着头,小声问同事“我觉得他人挺好的啊,为什么你们对他的印象不干啊?” “你不知道,他性子可恶了,当年我们刚进公司时,公司几乎每个职员都被他耍了一通,为此大家对他印象并不怎么好,并且最重要的是……”同事故作神秘的靠近姗姗耳朵小声的说“他喜欢男的。” 喜欢男的?姗姗一愣,以前在电视上书上看过,也听人说过,如今没想到竟被她在现实中见到,而且那个人还是让她心里泛涟漪的人。 有些无奈,但更多的失望,但不免又有些好奇“那他为什么说我像有些人一样戴面具啊?”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同事心虚的走开了。 姗姗叹了一口气,只好作罢。 董事长办公室。 助理跟在池野身后来到办公室。“池少爷,需不需要我打个电话汇报一下董事长?” “不用了。”池野摆了摆手,说“我就在这里等他。” “那池少爷我先下去了。”助理说完退下。 池野走到办公桌前,在转椅上坐下,看着空旷办公室,一想到以后有可能一辈子待在这个地方他就头疼。拿起桌上的办公钢笔,无聊的转动着,却瞥见桌上的一份档案。好奇心的驱使下,他拿起那份档案翻开来,才发现是齐士轩的档案。 池野有些疑惑,齐士轩不是早就辞职了吗,他的档案怎么还在这里。仔细看档案,上面写着当年齐士轩进景壑公司的日期,正是六年前。 池野更奇怪了,按理说,公司任何一个职员辞职都会将档案带走,为什么齐士轩的档案还留在景壑公司?难道齐士轩并没有辞职,他还在公司上班,只是他没看见而已。 他脑海里闪过这个想法,也更想不通了,如果真是这样,那齐士轩为什么要骗他,池绍凌为什么也承认齐士轩辞职还给他找了新管家。 这究竟怎么回事?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他皱着眉,手中的档案差点被他撕碎。他终于意识到,他被骗了。 池绍凌推门走进来就看见了一脸阴沉的池野,不过池野会主动找他的确是件稀奇的事,心里也挺开心。 “小野,你怎么来了?”池野依旧阴沉着脸,站起身,将手中的档案摔在桌上。 “这到底怎么回事?”他要听一个合理的解释,至少不会是他想的那样。 池绍凌一进门就看到了池野手中的档案,也知道他生气的原因,但表情淡然“齐士轩的档案。” “你知道我要问的不是这个。”对于池绍凌的态度,池野只觉得火大,忍不住的朝池绍凌大吼“齐士轩不是已经辞职了吗,他的档案怎么还在这?员工辞职,一个月内公司不是有义务办理转移档案和户口吗?你扣留他的档案难道不怕他仲裁你,想必堂堂一个董事长不会犯这种低级的错误吧。还是别告诉我,他其实还在这工作。” 面对池野的愤怒,池绍凌无动于衷,反而笑着说“没想到你一个整天不读书的人竟然会知道的这么多,没错,他的确还在这里上班。” 怎么会这样,池野一脸不敢相信,齐士轩骗了他。 “池野,你别忘了,齐士轩不只是个管家,五年前他在公司从事封面设计工作,后来被我调遣到池家当你的贴身管家,他的确是辞职了,但辞职的是管家的工作,他依然还是公司的总监,你之所以在公司看不到他,那是因为他已经请病假一个多月了。” 什么?池野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病了?什么病需要请这么长的假?说这话的时候池绍凌目光深远的看着池野。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他现在在哪?”池野冷声问,他必须知道齐士轩现在的情况。 “池野,你问题问得太多了。”池绍凌笑道“除非你坐上我的位置,这样才有义务关心你员工的所有吧!” “你做梦。”池野冷硬的开口说道,“池绍凌,总有一天我会让你后悔对我做得所有事。” 听到池野这样说,池绍凌忽然一笑,说道:“我等着。” “哼。”池野冷哼一声,走出办公室。 出了办公室他并没有立即离开,而是在公司到处转悠了一圈,想找到齐士轩,但最终没有看到。他并不知道齐士轩的家里在哪里,因为六年来齐士轩一直住在池家,只是过年时回老家一趟,所以池野根本不知道齐士轩现在在哪里。在干什么?关于齐士轩现在的一切,池野忽然发现自己并了解,甚至是不知道。 池野最终还是心情颓废的走出了公司。背后一个无人注意的小角落里,有一双眼睛一直凝视着池野离去的背影。 “总监,这样做真的可以吗?” “我不知道。”声音的主人的语气无比低落,看着池野的背影消失在大门处,才怅然道:“回去吧。” 忽然眼前一黑,脑子里一阵混乱,失去意识倒在了地上。 昏迷前眼前最后出现的是秘书慌乱的叫喊,“总监,你怎么了?……” 接着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四章(3) 齐士轩的葬礼池野没有参加,他不知道这件事,也没有人告诉他。一无所知的池野还以为齐士轩只是回了老家。 齐士轩下葬的那天,池野一个人在家,齐士凯一大早便出去了,一直都没有回来,池野就那么饿了一天,就在他饿的实在受不了时,齐士凯回来,看到齐士凯回来,池野还是很开心的,因为他终于可以不用饿肚子了。 然而,今天的齐士凯却十分反常,回来的时候齐士凯的眼睛是红红的。池野对此并没有太在意,见到齐士凯从大门外进来,池野坐在沙发上朝齐士凯不满的说“你去哪了?一天都没见到你人影,我都快饿死了。” 齐士凯突然一把上前揪住池野的衣领,红着一双眼瞪着他,声音沙哑的嘶吼道:“我要杀了你。” 池野被齐士凯揪得快喘不过气来,艰难的开口说:“齐士凯……快……放手……我喘不过气……气了。” 然而此时的齐士凯像是没有听到池野说的话一般,仍发疯似的揪住池野的衣领,冲池野嘶吼道:“为什么?为什么?……”说着又挥舞着拳头向池野的脸上挥去,却在离池野还有一厘米的距离时,突然停了下来。 眼眶欲裂,拼命咬住牙,硬生生的隐忍着这份巨大的痛苦。 “啊……”齐士凯大吼一声,放开池野,向门外跑去。 此时浑身绵软无力被吓的半死的池野好不容易才喘过气,对齐士凯更加的不满,心想着什么时候把他辞掉。想到这,池野从口袋里掏出手机并按下一串数字。 “您好,这里是景壑公司” 池野微一皱眉,有些冷漠的开口说道“我是池野,找你们董事长。” “池……池少爷……啊——”对方一声尖叫,急忙挂了电话。 “奇怪。”池野皱眉不悦的看着被挂断的号码。觉得有些奇怪。 秘书手有些发抖的指着电话,不知该怎么办才好。一边是董事长,一边是董事长的儿子。得罪哪一边都不好过啊。董事长说了不可以告诉池少爷关于齐总监的事,可池少爷也不是好惹的。她一个小小的秘书夹在中间好难受啊。 旁边的另一位秘书觉得奇怪,问道“怎么了,干嘛挂电话?打电话的是谁啊?” “是……池……池少爷。” “那挂掉干嘛?” “我怕他会问齐总监的事情啊,董事长都说了,不许告诉少爷,我怕我会说漏嘴啊。” “说漏什么?”抬头,看见池绍凌站在两个人面前。 两人慌忙叫道“董事长。”眼中有难以掩饰的慌张。 池绍凌眯着眼,再次开口问道“刚刚谁的电话?” “是……池少爷” “把电话给我” “是。”秘书急忙把电话递过去,池绍凌接过,回按刚才的号码。 而这边的池野还为齐士凯的之前的怪异举动而感到奇怪,准备将手机放到口袋,手机在此时再次响起。池野没有多想就直接按下了接听键。 电话那端传来池绍凌的声音。 “到公司来一趟” “爸爸?”池野惊讶的开口。“怎么是你” “快来,我有事跟你说。”那头的池绍凌并没有解释池野的不解,而是直接开口。 “可是”池野刚想开口拒绝,池绍凌已经挂掉了电话。池野无奈的挂掉电话,套上外衣,开车而去。 池野开着车很快就来到了景壑公司,前台小姐没有像上次那样让他在接待处等候,打了电话通知董事长,接着助理过来把他带到董事长办公室,而办公室里池绍凌刚好在里面。 助理走后,办公室内有着短暂的沉默。良久池野才开口问“你叫我来干什么?” 他一进这公司就感觉哪里怪怪的,他真不知道这次池绍凌又要搞什么鬼。 池绍凌没说什么,叹了一口气,他儿子的习性怕真的一时改不了,只是把一个便当盒放在桌上。 齐士轩。池野一看那便当盒,忽然有种不详的预感,却只是一瞬间。他皱了皱眉,没有去拿便当盒,站在那里,看着池绍凌,表情很不好看“这东西叫齐士轩自己拿给我就好了,干吗还要我亲自来?” 心里却咯磴一下,大概知道了什么,脸一下变得苍白。 “池野,我想你应该明白?” “我明白什么?”池野没来由得大吼“我明白什么?我不明白,我也不要明白。”不要是他想得那样,千万不要。他心里哀求着,但池绍凌很快掐灭了他的希望。 他拿出一张白纸,说“这是齐士轩的病单。” 池野用手拍开那张无比刺眼的病单,身子却微微开始颤抖起来“池绍凌,我不管你搞什么鬼,最好别跟我开这种玩笑,我不信你这一套。” “池野……”池绍凌有些无奈,他难道不知道他做这些都是为了他好吗。 “你就是瞧不起我是同性恋是不是,撒这么一个大谎,以为我就会上你的当吗?”对,对,一定是骗他的,一定是在撒谎,明明一个星期前还好好的站在他面前,跟他一起喝酒。可是,吐血是怎么回事?无故溺水又是怎么回事?随愿又是怎么回事?池野忽然觉得有些可笑,原来是这样啊……嘴上说得却是“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池野,你又何必自欺欺人,我知道齐士轩的死让你很难受,我们大家都很难受,但人死不能复生,你又……” “别在说了。”池野厉声打断池绍凌的话“别假惺惺的装好人了,你不恶心我还恶心呢。” “池野,当初叫齐士轩接近你是我不对,可爸爸也是为了你好,你不能因为自己的性取向而毁了你的一生啊!” “爸爸,为了使一个人走上你所谓的”正道“,叫另一个接近他,伤害他以此来达到你的目的,这就是你的为达目的一贯技量吗,你不会去管那个人伤的有多深,即使他是你的儿子。为什么就不能接受我的性取向呢,父子和谐有什么不好,非要父子反目成仇你才开心吗?” “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为我好?”池野笑了起来,眼中点点泪光“那你现在又来跟我说这些干吗?齐士轩死了,死了就死了,不需要来告诉我,你大可不必啊!” “池野,爸爸只是想让你明白,同性恋他不会被社会认同,你怎么就不死心呢!” “阻止不了的。”池野冷笑“无论你怎么阻止,怎么劝说,也始终改变不了你儿子是个同性恋的事实,他永远不会结婚生子,更不可能坐上你的位置,我宁愿当乞丐也不屑于你那个位置,有本事自己再找个人当吧,我对你那个破位置一点兴趣都没有。” “池野,你是我唯一的儿子,你有没有想过我以后怎么办,你还要为池家繁衍后代,你为什么就不能理解我这个做爸的苦心呢!” “你总说什么都为我好,什么都为我好,爸,这些我听的都快麻木了,知道为什么我宁愿当个小混混也不愿意说自己是池家少爷吗?因为我打心里就瞧不起池家少爷这个称呼,你知不知道?就算我求求你,给我一点自己的生活好吗?” “池野。”池绍凌大喊着叫住他的名字,但留给他的始终只是背影。 第五章(1) 听不到你的声音。 看不到你的模样。 想不到你现在在谁身旁。 无所谓,不在乎。 是我用来骗自己的话。 可你却全都信了。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嫁衣术。 我想,你才会体会到现在的我有多难过。 一片狼籍的卧室,醉的不清醒的人,绚丽的灯光。桌上相框里的笑脸狠狠刺痛了他的眼睛。 “你笑什么?”池野端起一杯白兰地,举起酒杯,透过天花板上的天灯,看着杯中的液体。“看我这么狼狈你很开心是不是?” 他转过脸看向桌上的相框,似乎那个人真的就在那里,轻声说“我朝我爸发火了,从来我跟我爸关系就不好,但我一直跟他不相往来,今天我冲他发火,因为你,你是不是很开心?” 相框内的笑脸依旧那么灿烂,池野别过脸,不想去看。 仰起头一杯白兰地全部入腹,却因一时喝的太快,剧烈咳嗽起来,脸涨的痛红。 心情更加不好了,手中杯中一甩,身体却因为这个动作而承受不起重重跌坐在地上。 池野靠着沙发,伸手去摸索矮几上的便当盒。“你知不知道你笑的这副嘴脸让我有多恶心,你死了,你知道我有多开心吗?我巴不得你早点死呢!哈哈……” 他似乎醉的不清,疯狂的笑着,一手指着桌上的相框,嗤嗤的笑“你知不知道你每天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我有多烦吗?你每天为我准备的饭菜简直难吃死了。我一时兴起说我喜欢吃豆腐脑你还真做了,世界上没有比你更愚蠢的人了,真的笨蛋。” 他喉咙呜咽着,拿起勺子舀起一勺豆腐脑放进嘴里,眼泪就那样掉了下来他嘀喃着“难吃死了。”泪水却疯狂的流。 “为什么?当我试着去原谅你时你就不在了呢,你为什么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你凭什么?” “你活着不让我好过,死了也不让我好过吗?你就是一烂人。” “笑,我让你笑。”池野猛的将拿起桌上的相框就要往地上砸,但最终没有砸在地上,相框被放在沙发上。 “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你要这样对我。” “我知道了,齐士轩,你还没有死对不对?”池野脸上忽然露出邪恶的笑“你不是最恨我跟初雪在一起吗,我这就让他来,或许你一生气就不打算跟我玩这种游戏了,你应该出现在我面前,制止我,对,就这样。” 似自言自语,池野的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将手深进衣服内,摸索出手机,拿起电话打给初雪,电话很快便接通了。 “喂” “……” “喂” “初雪”池野开口叫道。 “池野”那边的初雪听到池野的声音显得很惊讶。“怎么了?” 池野喝了口酒,开口“初雪,我好想你,好想好想。”说着便哭出声来。 那头的初雪听到池野的哭声,觉得不正常,急忙开口“你怎么了,你别哭啊!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喝酒了。” 池野哽咽着开口“我好难受,难受的快要死掉了。” “你在哪里?在家吗?我马上过去找你。”说完,初雪匆匆挂掉电话,打车去池家别墅。 池野听到手机那头的盲音,扔掉手机,又转自喝酒。 当初雪打车赶到池家别墅事,就看到这样的一幕:偌大的客厅里空无一人,初夏下意识的跑上二楼左边的第三间房,推开虚掩的房门。房间里狼藉一片,到处散落着空酒瓶,不知道喝了多少。而池野正坐在房间地毯上,手里还拿着一瓶酒,看到初雪出现在门口,笑着对初雪说,“你来了。” 初雪快步走到池野面前夺过池野手中的酒瓶,怒道:“你干什么?不要命了?” “呵呵”池野不正常的笑起来,抬起头对池野说道:“他死了,他死了……呵呵……” 初雪一惊,蹲下身摇晃着池野的肩膀,“你说谁死了?” 池野目光散焕,只是痴痴的笑着,嘴里喃喃道“他死了……他死了……” 初雪眼尖的瞥见地毯上破碎的相框。仔细一看,是池野和一个年轻的男人照的照片,而那个男人正是池家的管家,齐士轩。初雪觉得有些奇怪,齐士轩不是辞职了吗?难道齐士轩辞职和他死有关?还是…… 初雪转过头看向池野,小心翼翼的问道:“你说的是……齐士轩?池野怎么一回事?” “呵呵”池野笑着,边哭边笑,嘴里呓语着“他死了,他死了……” 池野忽然抓住初雪的双臂,双眼通红的仰望初雪,目光悲凄。“初雪,你知道吗?” 初雪被池野的模样吓了一跳,但又不能甩开池野的手,轻声说“池野,你别吓我。” 池野像是没有听到初雪说什么,仍旧自顾自的说“他死了,我好开心啊!你知道我有多恨他,我恨不得他早点死,现在他终于死了,我应该高兴的是不是?可是为什么我的眼泪一直流,心像被剜掉一块肉。然后一直在流血,我都听见那种可怕的声音,是不是很滑稽?”话说到最后又是一阵苦笑。 “池野你别这样,一切都会过去的,你不要太难受。” “我也不想难受,可是我的心好痛,真的好痛,我想以一个局外人的目光看待,可是我做不到,我做不到。我只知道我现在已经快崩溃了。” “池野,其实你还爱着他的,对吧?”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池野抱头埋在双膝里。 “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 初雪见状只得摇头,说“池野,我扶你起来。” 初雪站起身,试图把池野扶起来,却不想原本身体软绵绵的池野突然一个翻身将初雪压在了地毯上,低下头,亲吻初雪。初雪奋力抵抗,大叫道“池野,你别这样,你快放开我,” 初雪拼命的用一只手挡住池野,另一只手死命的想要推开压在他身上的池野,想从池野身下起来。但喝醉酒的池野力气大的惊人。 见初雪拼命的抵抗,干脆抓住初雪的手臂,“初雪,求求你,别挣扎了好吗?” 莫名的,初雪不动了,只是睁着眼睛,身子微微颤抖。心头泛过一丝苦涩,没想到自己竟会膝这样的方式安慰池野,可是除了这种方法,他又能做什么呢?他从来就没有看到池野这么伤心成这样,看着他难过,他也难过。 见到初雪不再挣扎,池野整个身子压了下来,低头吻上初雪的唇……压在身下的初雪只是闭着眼睛,任由必须亲吻。不知道为什么,他感到全身都不舒服,这种感觉让他很难受。 “初雪”池野在初雪身上轻喃道,手伸进了初雪的衣服内摸索着…… 初雪只感觉全身绷的紧紧的,一股压抑蔓步全身,此时他的脑海力浮现了岑珂浅的影子。 岑珂浅看着他,满脸担忧。 “初雪” “浅” “我对你好失望” “浅” “我对你好失望,好失望” 初雪忽然感到心如刀割一般难受,就像做了恶梦般尖叫起来。 “不要”被压在身下的初雪忽然睁开眼,推开池野,从地毯上爬了起来,向门外跑去。 被初雪推开的池野狼狈的倒在了地毯上,突然捂住脸,像个小孩子一样大哭起来。没人知道他心里的痛。 第五章(2) 第二天早上,像每天早晨一样,阳光透过窗帘射到池野的床上,还在睡梦中的池野醒来,头昏昏沉沉的,好痛。 “奇怪”池野按了按太阳穴,“头怎么这么痛?”目光触及地毯上散乱的酒瓶,忽然想到昨晚上的事情。 “初雪”池野惊呼,抓起手机,准备打电话给初雪,拨了几次,对方电话里冰冷僵硬的女声都是重复那句“对不起,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在拨。” 挂掉手机,池野有些无奈。起身,拉开窗帘,目光照在脸上,很耀眼,新的太阳从东方升起。告诉他,昨天已成为过去。头还有些疼,看来是昨晚上喝酒喝多了,本来准备叫齐士凯弄杯醒酒茶给自己喝,但现在发生了这种事,他也懒的叫了。 下楼,自己泡了杯加蜂蜜的醒酒茶,转过身却发现齐士凯从房间里出来,他头发凌乱,两眼无神,眼下是浓重的黑眼圈。一脸的疲惫。池野没说什么,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本来他至少应该叫下他的名字,但他没有那个勇气。 齐士凯看见了他,脸上没有太大表情,只是一脸疲惫的说“你醒了。”之后便是一阵沉默。 池野走近齐士凯,看他眼睛下浓浓的黑眼圈,问“你昨晚没睡好吗?”问完之后他真想抽自己嘴巴,他这是什么话,什么叫昨晚没睡好吗?发生了这种事他睡的下吗? 齐士凯听他这么说瞄了他一眼,说“你昨晚睡的很好吗?” “不是,我……”池野本想解释,他不是无情,发生这样的事他的痛苦并不比齐士凯少,可是解释又有什么用,齐士凯一定会更加鄙视他。 叹了一口气,池野有些无奈,压抑着胸口闷闷的感受,倒了杯水喝。 “你昨晚喝多了。”齐士凯说。 池野低头不语,他知道他昨晚的确喝了很多,还吻了初雪,后来的事他全忘记了,头部又开始隐隐作痛,皱了皱眉。 “那孩子怕是被你吓着了,我看见他跑了出去,我上楼进你房间看见你醉倒在沙发上,就把你抱到床上,没想到你竟一歪头吐了我一身。”说到这,齐士凯的眉头轻,似乎那件事令他很不悦。 池野看他这表情,顿觉尴尬,有些不好意思“我不是故意的,给你添麻烦了。” 池野难得的道歉并没有让齐士凯感到惊讶,他继续说“我帮你换了衣服,将你安顿好,自己也换了衣服,洗衣服,还要打扫房间,忙了几个小时,你说我能睡好吗?” 齐士凯好心向他解释彻夜未眠的原因,池野却觉得并不是这样,或许齐士凯是为了不让自己太愧疚才这样说的吧,其实没必要的。 “其实,我……” “好了。”齐士凯打断池野的话,似乎不想再谈论这话题,看了看手表,说“时间不早了,我去准备早餐。” “等等。”池野叫住他。 齐士凯转转过身,问“有事吗?” “那个。”池野想了想问“我们能谈谈吗?” 齐士凯深邃的眼睛看着池野,像是在捕捉着什么,良久才点了点头。 两人在桌前坐下。 池野叹了口气,说“你一定很恨我吧?” “恨?”齐士凯苦笑“为什么要恨?恨不得杀了你?杀了你齐士轩能活来吗?” “因为。”池野低下头,声音小如蝼蚁“毕竟齐士轩的死跟我有很大的关系。” 齐士凯再次皱紧了眉头,低头喝着咖啡。 “齐士轩爱上了一个不该爱的人,注定没有好结果,我早就劝过他不要再执迷不悟下去,我们都是平凡了怎么爱得起有钱人的大少爷,别人玩得起但我们玩不起,注定受伤。” 这句话说的讽刺,但池野已经不在乎了,或许吧,人人都说他玩弄感情,可是又有谁知道他内心的痛苦。 “我的痛你知道吗?”是啊,谁知道呢?别人都这么说他,他的爱遭到背叛,那个人是他决定要一生都在一起的人,他被他爸爸和爱的人人骗了。 “你的痛?”齐士凯轻笑“你的痛就是你整天说着自己很痛,而那些不足以挂齿的痛被你无形的放大,说的多了就真的以为自己很痛了,你的痛是给别人看的,因为让他痛你会有报复的快感,你的痛是有形的。” “你……”不足以挂齿的痛,呵,池野轻笑,心里是满满的苦涩“为什么这么说我呢?” “我既然敢这样说你自然有我的原因,五年来,你给了自己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虚度光阴了五年,你知道吗?真正的痛是无形的。” “齐士轩就是这样痛着继续待在这五年,直到他死,那种到死都无法被原谅的痛你这个高高在上池家大少爷明白吗?” 池野愣了,茫然的坐在那说不出一句话来。那夜齐士轩哽咽的话似乎还在耳边,他问,可不可以原谅我…… 似乎被什么狠狠烫到了一样,池野手一抖,杯中的水洒了出来,洒在桌上,他茫然的看着桌上的水渍,漫天的悲伤就那样掩盖而来。耳边传来齐士凯的声音。 “池少爷,你真的痛吗?” 痛。怎能不痛,他终究还是爱着那个人怎么不痛。 抬起头时齐士凯已经走到阳台,池野也跟着走过去。 齐士轩看着整个别墅前院,忽然问“你仔细看过这栋别墅吗?” 池野疑惑的看着前院跟以前一样啊,没什么变化。 看池野一脸疑惑的样子,齐士凯叹了一口气,好像很失望,说“这个前院其实改变很多,只是你一直没怎么观察而已。你注意过前院的每一丛花每一棵树,还有那个花墙吗?这些都是他做得,只是因为你曾说很喜欢。” “这么大的一栋别墅,你有想过他为此花了多少心血,他为你付出了太多,但你什么都没看见,他每天受你冷眼嘲讽,他不敢回老家,他每天像个孩子似的躲在房里哭,第二天还要对你微笑继续受你的冷眼嘲讽。你没看到吧,你只看到了仇恨而已。” “对不起。”想了很久只有说对不起,简单的三个字说出来却有千斤重,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对于池野的对不起,齐士凯没有露出惊讶的表情,好像知道他会说似的。 “你不用说对不起,你要说对不起的人简直太多,你最该说对不起的人也不在了,我想如果我哥在世的话,他想听的不是对不起,而是原谅你,你以为他在这里五年是为了什么,是因为他想让你原谅他,他爱你。” “我不想伤害他,我自己也很痛苦。” “可是你还是做了。”齐士凯望向前方,脸上又恢复了冷淡的样子。 “我只是不明白一个人怎么会狠心到这种程度,再怎么的恨历经五年也该原谅了吧,更何况当年的事并不全是他的错,为什么就不能试着原谅呢?难道说当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我也不想这样,我试着原谅他,可我做不到,我一想到当年的事我就恨,我把所有的温暖都寄托在他的身上,他为什么要骗我。” “你们这些人都一样。”齐士凯轻笑“永远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当一个人对你好,时间久可你就理所当然可,以为那个人对你好是应该的,某一天他不再对你好了,你就开始怨了。其实你知道吗?没有哪个人有义务对你好,这些都不过是天真,自以为是的想法。” 说到这,齐士凯顿了顿看了池野一眼,见他没反应,继续说“其实我也不想说这么多,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没有人对你的好是天经地义。” 池野愣了半晌,之后笑了,笑中有着淡淡的苦涩“我以为我可以平静的停你讲完这些话,但我发现我没想象中的坚强,我知道你会跟我说很多话却没想到会是这些,你似乎能洞察我的内心,从小到大我没有这样难堪过,哈,你是学心理学的吗?” 池野只是问问,没想到齐士凯竟然承认了。 “我是学心理学的,怎么?有压力。” “的确有压力。”池野笑道“你的话句句一针见血,我被你说得体无完皮肤。” “有些人也该学会放下。” “你的意思是我该退出?”池野眯着眼打量着齐士凯。 “何必执着于彼岸的幸福。” “跟你聊天真有趣,你是第一个让我觉得有危险感的人。” “那是因为你一直不敢承认的话被我给说了出来。” 池野只笑不语。 “好了。该说的我都说了,你会怎么做那得看你,我要继续研究我的心理学,希望你能领悟我今天跟你说的话。” 池野有些吃惊“你要走吗?” “恩。”齐士凯点了点头“要走了,我也没继续留下来得理由,如果你真的原谅了齐士轩有空就去看看他,陪他说说话,他会很开心的。” “谢谢你今天能跟我说这些,我明白了很多道理。”池野由衷的感谢。 齐士凯拍了拍池野的肩膀,说“人总是会长大的,该懂事了。” “恩。”池野点了点头。 齐士凯转身回卧室,忽又转过头说“还有有空多跟你爸好好聊聊,你爸他也不容易,不要说什么一辈子不会继承他的位置,他只有你这么一个儿子,或许你至今还不能接受你的爸爸,但试着接受吧,别再做让自己后悔的事了。如果觉得累,就去旅行吧,给心一个放飞的自由。” “我会的。” “那我走了。” “恩”忽然有些舍不得。 那一夜,池野想了很多,关于他的过去,关于齐士轩,关于初雪,关于池绍凌。 第五章(3) 第二天齐士凯离开了,整个别墅又剩下池野一个人,本来池绍凌打电话来准备再帮他找个管家,但被池野拒绝了。在齐士凯离开但一个星期后,池野去了墓园看齐士轩,之后便再也没去过,或许心里有太多的愧疚,他也没勇气再面对他,他还需要时间。 他报了法语班,因为他喜欢巴黎,本来五年前他也在学法语,但因为发生了那件事之后,他的这一爱好便放下了,而现在他也该重新找回来了。 就这样忙碌了两个星期,他才有空闲出现在SOLO别墅。 他的出现是令初雪吃惊的,因为那件事发生之后他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电话也没有联系过,打电话总是关机,初雪还以为他出什么事了呢! “怎么一下又冒出来了?我还以为你想不开去自杀了呢!”一见面,初雪就调侃他,忽然意识到这个时候用这词不对,赶紧闭上了嘴巴。 池野没太在意,倒也开起了玩笑“没准一时想不开真跑去自杀呢!” “嘿嘿,不会吧!”初雪夸张的笑着心里却在想,池野,你可别吓我啊! “是真的。”池野看着初雪一脸认真的说“谁叫你不爱我呢!” “别开玩笑了。”初雪吸着杯中的饮料,别过脸,眼神漂浮不定,小声嘀咕“你明知道我有喜欢的人。” 池野一愣,琥珀色的双眸有一瞬间的黯淡,随后恢复平静,没心没肺的咧开嘴笑道“你可真打击我,不过幸好我够坚强,打不死的蟑螂一个。” “那是你脸皮厚。”初雪撇了撇嘴,否定他的说法。 池野一阵尴尬。 “对了,你这两个星期都干什么去了,也不打一通电话。”初雪很好奇池野最近在干些什么。 池野听了满脸笑花,朝初雪眨了眨眼睛“你在关心我?” “才不是呢,只是好奇。”看他那样,初雪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池野老实回答“我报了一个法语补习班,正在学习法语呢!” 初雪有点不相信“没想到你竟然回去学法语。” “当然。”池野一脸得意“四月不学习,五月徒伤悲,况且学法语一直是我的爱好,那个,说一句你来听听?” “恩恩。”初雪一脸兴奋。 “那就这个好了。”池野清了清嗓子,双眼深情的看着初雪,缓缓的说“jet’aime。” “什么意思?” “就是笨蛋的意思,哈哈。”池野大笑起来,惹的初雪脸一阵白一阵红,早知道就不要表现的那么好奇了。 “可你为什么会突然去学习法语呢?” 池野叹了一口气,手放在初雪肩上,语重心长的说“人总是要学会长大的。” 初雪一个得瑟,只感觉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拍开放在肩上的手说“这可不像你。” “好了好了,别说我了,说说你吧!”池野转移话题“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还能怎样。”初雪耷拉着脑袋,有些无力“反正过得不怎样?” “那有什么惊喜的事发生啊?” “的确够惊喜的。”初雪撇了撇嘴,他快当小舅子了,能不惊喜吗。 “对了。”池野环顾四周,有些奇怪“我来这么久怎么不见岑珂浅啊?” “哦,今天一大早就陪米雅逛街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初雪心不在焉的说,心里很不是滋味,自从得知米雅怀孕后,浅就越发对她好了,完全忽视了他这个弟弟的存在。 手里的饮料棒愤怒的捣弄着杯中的饮料以此来发泄心中的不满,却瞥见刚逛街回来的岑珂浅和米雅。只见岑珂浅揽着米雅的腰,米雅挽着他的手臂,露出让初雪嫉妒的幸福笑脸。 池野看这场面忍不住小声惊呼“没想到岑珂浅的女朋友竟然是美女,当时在公园里也没注意看。” 初雪用眼神意识池野别说话,心里却发起了牢骚,好看有什么用,又不能当饭吃,但还是站了起来,走到岑珂浅面前,说“浅,米雅姐,你们回来了。” 米雅没说话,只是拿眼睛瞄了初雪一眼,视线又离开。 岑珂浅点了点头,一眼看到坐在桌旁的池野,语气有些不善“他怎么来了?” 池野触到他不善的目光,站了起来,走到两人面前,说“我怎么不能来?”接着看向一旁的米雅,笑道“美女,很高兴认识你,我叫池野。”说着伸出手来。 米雅看了池野一眼,虽然并不怎么喜欢他,但毕竟对方都称自己美女了,并且对方算是间接性的帮了她一个大忙,也只好礼貌性的伸出手与池野的手握在一起,说“我叫米雅,很高兴认识你。” 说完不动声色的抽回手,抬起头,对岑珂浅说“浅,帮我倒杯水喝好吗?” 岑珂浅点了点头,搂着米雅转身帮她倒水。 初雪一脸挫败,失落的走向桌子在椅子上坐下,手托着腮,一脸心事。 “初雪,初雪。”池野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却换来初雪的白眼。 “干吗?”初雪没好气,没看到他心情不好吗。 “不觉得奇怪吗?”池野看了看沙发上的岑珂浅和米雅。 “有什么好奇怪的。”初雪不想理他,继续捣弄着杯中饮料。 “你看就是了。”池野指了指沙发上,让初雪看。初雪没办法转过脸去看。 “感觉怎么样?”沙发上的岑珂浅温柔的问。 “恩恩。”沙发上的米雅鸡啄米似的点点头,一脸兴奋“感觉很神奇。” 初雪转过脸,全身鸡皮疙瘩再次掉了一地。不就是怀了一个孩子吗,是女人都会啊,至于那么兴奋吗。 “会有动静吗?”沙发上的岑珂浅好奇的问。 “感觉他好像在踢我,浅,好神奇。”沙发上的米雅撒起娇,惹的初雪身上又一阵寒气,低下头,心里又埋怨起来。才不到两个月,哪有那么大的动静,心想不会是装的吧! 却没想到岑珂浅也傻呼呼的说“是吗,那还真是与众不同。” 初雪气的不知道该怎么好。 “也不看看是谁的孩子。”米雅笑的连眼睛也眯起来了,身子软软的倒在怀里。 岑珂浅低头靠近米雅耳边,缓缓的说“那真该给你买一本《准妈妈300问》了。” 米雅没注意到岑珂浅语气的变化,她沉浸在这种幸福中,点了点头说“那我们现在就去好吗?” 岑珂浅笑了笑说“都听你的。”便揽着米雅再次离开了客厅,留下一脸愤怒和一脸茫然的池野。 “怎么回事?”池野一脸茫然“我怎么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 初雪鄙视的老着池野“这你都看不出来,那女人坏了浅的孩子,现在两人正幸福着呢!” “这样。”池野听了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本来自己也猜到了,只是有点不敢相信而已,没想到真是这样,接着笑了起来“没想到岑珂浅这么厉害,这么年轻就当爸了,而你也当舅舅了。” 初雪一脸哀怨的看着池野,心想,池大哥,没看到我正难受吗。 “那你打算怎么办啊?事实改不了啊。” “我不知道。”初雪垂头丧气的将下巴抵在桌子上,他能怎么办啊。 “老天真爱捉弄人,算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第六章(1) 我在三楼抽烟。 看着你卧室的灯亮着。 她已经取代了那个我一直羡慕的位置。 我抽一种很劣质的烟 很辛辣的味道。 我抽着它,会呛到流泪。 学抽烟的第一周就被朋友发现。 他笑着说我越来越像男人。 却从口袋里摸出一只女士香烟。 薄荷味的。他说。 我却皱着眉将头扭开。 此时,初雪在购物一条街闲逛,看着手中的大包小包,他有些无奈,一大清早就被人支配着去买这些东西,他逛了一个多小时才还没这些东西买齐,初雪心里有些埋怨,这米雅明摆着就是跟自己过不去吗! 更气的是浅竟然不帮他说话,事事顺着他,宠着他,连初雪快开学的事也不管不问了,为此,初雪心里挺难受,对那个还没出生的小侄子表示很不满,他还没出生浅就开始疏远他了,那生出来了他在浅的心里还有没有一点位置啊! 初雪都有点不希望这个小侄子出生了,甚至希望他根本就不存在过。这么一想,大骂自己该死,他再怎么不喜欢米雅孩子是无辜的啊,况且那是浅的孩子。忽然觉得有些落寂,就想到了池野。 一想到池野,初雪也来气了,自从上次见过一次面之后,他又无缘无故消失了一个多星期,也不知道到底干什么去了。 这让初雪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感,他又有那种被人遗弃的感觉,近来总有这种感觉,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了。 叹了一口气,继续盲目的寻找清单中列表上要买的东西。 经过一个店面,却看见浅在一所书店里跟店主交谈着什么,虽然他今天穿了件宽大的条纹绵衫,又戴眼镜又戴帽子,但初雪还是认出他来了。 初雪有些想笑,他每次出门都自以为可以掩盖模样的装,其实,群众的眼睛往往都是雪亮的,任他怎么乔装打扮,只要稍微注意一下还是很容易被发现的,更何况他那种根本就不算是乔装的乔装。想必那个店主早就认出他来了吧,要不然怎么那么热心的为他讲解,店里生意都不顾。 不知道他们在讲些什么,但店主递给岑珂浅的书初雪还是看到了。初雪一阵感慨,他那小侄子还没出生他爸爸就帮他钻研起这种书来了,想必出生了一定很受宠吧! 忽然有些替自己悲哀,浅要是能对自己这么好就好了,悲哀的同时又羡慕米雅起来。米雅可真幸福,他心想。 初雪买完所有的东西已经是又是一个多小时之后的事了,他也累了,忽然之间不想回家,就一直呆坐在路旁的长凳上,一坐又是几个小时。 待他回过神来时才发现太阳快要下山了,他惊的一下站起身,托着大包小包往回赶,他怕浅会担心,他买个东西已经在外待一天了。 但他托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公寓,走进公寓却看见岑珂浅和米雅依畏在沙发上,手里拿着那本《孕妈妈宝典》,津津有味的看着,那架势,在加上她肚子里的小宝宝,真像幸福的一家子,而他理所当然就变成了那个局外人。 初雪心里酸酸的,把买好的东西都放在桌上,说了一声“我回来了。” 岑珂浅,米雅两人似乎谈的很投入,根本就没答他的话,初雪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失望的在沙发旁坐下,拿起遥控器看电视,虽说看电视,整个心思却注意两个人的谈话。 “浅,你看这个宝宝好可爱啊,我们的宝宝一定比他更可爱。”米雅眨了眨眼睛,一脸兴奋。 “是啊,希望他是个单纯可爱的孩子。”岑珂浅像是感染到米雅的喜悦,笑着说“希望是个女孩,我喜欢女孩。” 在一旁的初雪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女孩有什么好的,色狼。 米雅听了有些委屈“那如果真的是女孩,浅是不是把所有的爱都给了她就忘了留点爱给我呢!” 那总比我好吧!初雪小声嘀咕,我还没有位置呢! 岑珂浅亲昵的刮了下米雅的鼻子,笑道“还跟自己女儿争起宠来。” “那当然,浅只许爱我一人。”米雅把头埋在岑珂浅的胸膛,嘟喃道“你可是我好不容易追到手的。” 岑珂浅笑,没有回应她的话,转移话题“孩子可以不像我们,心思单纯就好了。” 米雅抬起头看向他,有些好奇“像我俩不行吗?” “像初雪就行了。”岑珂浅笑了“像他那样挺好的,很可爱。” 听到浅提到自己的名字,初雪下意识的竖起耳朵仔细听,浅说他很可爱,初雪不竟有些不好意思。 但一向和初雪不合的米雅不乐意了,娇声嚷道“才不要像他呢,像你就行,我喜欢。” 初雪撇了撇嘴,心想,我还不稀罕呢! “可是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米雅皱着眉,一脸忧愁“我不想未婚生子,我已经未婚先孕了,浅。”她摇晃着浅的手臂,撒起娇来“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啊,我可不想顶着大肚子结婚,那样穿婚纱就不好看了。” 浅台词就是,趁着肚子还没大起来,我们早点结婚吧! 岑珂浅一愣,显然他根本就没有和米雅结婚的打算,只好敷衍的说“我正忙于乐队的事,哪有时间结婚,这种事再说吧!” 米雅听了小嘴一嘟,很不满意浅的回答,却又不能说什么。 初雪更是对米雅不满了,心想,你有什么不乐意的,需要这么迫不及待吗?但想到浅会和米雅结婚的事,他的心 里就乱糟糟的,觉得自己特委屈,越想越委屈,越想越气,手里胡乱换着台,声音一下放到最大。 电视里放的是一则新闻,讲一孕妇被丈夫打到流产的事,初雪邪恶的笑着。一旁的米雅忽然大叫起来“快关掉,快关掉,我不要看。” 岑珂浅安抚着米雅,转过脸对初雪说“初雪,把电视关掉,米雅怀孕了,多少对这种字眼敏感。” 我看她不是对这种字眼敏感,而是对我有成见吧!初雪愤愤的想,就更生气了,任性的说“不要。” “浅,你看他。”米雅仰起脸,一脸哀怨“我也是为了肚子里的宝宝好啊,只是叫他关一下电视,这也不行吗?” “初雪,叫你把电视关掉听到没有。”岑珂浅厉声说。 初雪一生气,臭脾气也上来了,硬声道“我不要。”凭什么对他大吼大叫,他这些天有多难过没看到吗? “上楼做功课去。” “去就去”初雪把手中的遥控器一甩,遥控器就被扔在了茶几上,“要关自己关”然后怒气冲冲的走上楼。 岑珂浅望着初雪生气离开的背影,眼底浮现一抹深意…… 初雪一走,米雅像是忘记了所有的不快,看着手中的《孕妈妈宝典》说:“浅,我觉得我应该报个孕妇班教学课堂,该报哪个好呢?” 岑珂浅显得有点不在乎,敷衍的回答:“随便哪个都行。” “哪有你这样的”米雅有点生气,低着头,继续看着手中的书。 岑珂浅忽然叫她的名字,“米雅” “恩”米雅抬起头看他。 “今晚住这儿吧” “啊”米雅惊讶的说不出话来,低下头,红晕布满了整张脸。他刚刚说什么,让她留下,她这不是做梦吧,米雅晕乎乎了几秒钟,才兴奋的点头。 第六章(2) 然而初雪一上楼,跑进自己的房间,扑上床,呜呜的哭了起来。 初雪觉得万分委屈,他那种无助迷茫的感觉又袭击而来,就像三年前妈妈去世,他被孤儿院收养的日子。无助,迷茫,寂寞,害怕,忽视……那段时间,他甚至无数次的怀疑自己是否还活着。为什么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存在?是他不够乖?还是他不得人喜欢?为什么没有人愿意和他玩?他很乖啊!很乖,很乖。 五年前,是浅把他从孤儿院收养回来,浅就像个天使一样出现在他的世界里。在他最无助,最可怜的时候给了他温暖,给他快乐,他本以为这样的日子会一直延续下去。可没想到,这种幸福还是要到了尽头,他努力守住的幸福就这样轻而易举的将要失去。 哭完了,初雪坐在床看着墙,床上那个大大的棕熊在他旁边,是浅送的。可现在初雪看到棕熊,赌气似的将熊扔在了地上,想了想,又走下床把熊抱起来,拍了拍,复又小心翼翼的放在床上,和他并排的躺在床上。 初雪抱着棕熊,皱了皱鼻子,说:“大熊,你长得好丑。可是,我喜欢你。”说完,初雪忽然笑了起来,把熊抱的更紧了,就像大人抱小孩子一样把大熊抱在了怀里。却因太困倦,初雪迷迷糊糊的抱着熊睡着了。 初雪睡的并不安稳,因为他梦见自己的牙齿全掉了,他伊伊呀呀的说不出话来,然后他看见浅,他跑到浅的身边,浅却一把推开他,还用冷漠的眼神看着他,让他走开。说,没有牙齿好难看。 初雪吓的一下从梦中惊醒,大叫,“我的牙齿”慌忙用手去摸牙齿,知道牙齿仍完好无损的在嘴里,初雪才重重的舒了一口气。 “原来是个梦”初雪小声嘀咕。 看了看窗外,已是白天,吓了一跳,没想到他一睡就睡了一夜。 浅为什么不叫他吃饭呢?看来自己又被忽视了。初雪虽说无比难受,但还是劝自己一定要试着习惯这种生活。或许浅并不是忽视自己,而是沉浸外就要当爸爸的喜悦当中没时间理自己呢。 恩,一定是这样的。初雪安慰着自己,心里也畅快了许多,快速起床,他要刷牙洗脸。走到浴室,才发现里面已经有人了,初雪原以为是浅,因为穿的是浅的衣服,可走近一看,才发现是米雅。 此刻的米雅穿着岑珂浅的宽松衣服,头发散乱的垂在胸前,正在里面刷牙。初雪一下愣了,这一切告诉他,米雅昨晚在这里,而且是跟岑珂浅睡在一起,想到这,初雪的心里就像刀割了一样疼。他早该知道米雅是岑珂浅的女朋友,两个人住在一起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他现在亲眼看见,初雪还是无法接受。 米雅也看见了初雪,瞄了他一眼,又转过脸,继续若无其事的刷着牙。 初雪心里就像被火烧着一样,当他看到米雅手中的杯子是浅自己一直很宝贝的蓝色杯子时,他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愤怒,上前抢米雅手中的杯子,大嚷:“不许用我的杯子,不许用我的杯子!” 米雅自然不是吃素的,初雪要抢,他就是不给,不让她用,她偏要用。 “不许用我的杯子!不许用我的杯子!” “我就要用,怎么样,这上面有你的名字?”米雅不慌不忙的说着,其实,她真的没有发现杯子上的确刻了初雪的名字。 两个人就这样,一个去抢,一个躲着不给。 只是这样的动作,两个人不小心把洗浴台上的沐浴露打翻,没有盖紧的沐浴露盖子掉在了地上,沐浴露从瓶子里流在滑湿的地板上,没有注意的两个人就这样脚滑的倒在了地板上。 “啊——”米雅失声尖叫。 初雪的头撞在了洗浴台的尖角上,顿时他只觉得头晕晕的,但他现在没有顾及这些,初雪挣扎的站起来,去扶米雅,担心的问:“你有没有事?”他真的不希望米雅肚子里的孩子有事,那样他会愧疚一辈子,浅也一定不会原谅他的。那样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 米雅根本就没有事,她只是屁股摔疼了,看到初雪想扶自己起来,她一把拍开初雪的手,好像初雪事瘟疫一样,冲着他愤怒的问:“你很希望我有事吗?” “不是,不是”初雪连忙摇头,他真的不希望米雅有事,他没有那么想过,他现在也很自责,后悔自己刚刚不该那么鲁莽的上前去抢杯子,米雅用一下不会有事,他干嘛要这样斤斤计较?初雪伸出的手,在半空中尴尬了几秒,才讪讪的收回,初雪站在浴室里,有些手足无措。 “我看你就是。”米雅愤怒的瞪了眼初雪。 这时闻声而来岑珂浅此时跑了过来,看到坐在地板上的米雅,立刻惊慌的推来挡路的初雪,跑到米雅身边扶起米雅,然后又生气的问道:“怎么回事?” “我……”初雪本想解释,但看到浅扶着米雅,又支吾着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再怎么说也是他有错在先,说了还不如不说。 岑珂浅瞄看了初雪一眼,看到他额头上的青紫,他受伤了吗?一定很痛吧,浅有些心疼,却没有说话,低头又询问米雅“有没有关系?摔着没有?” “还好啦!幸好我用手撑住肚子,护住了我们的孩子,要不然”米雅看着岑珂浅,接着又看向初雪,指着初雪大声的说:“都是他,他故意打翻沐浴露让我摔跤,我只不过是用了下他的杯子,用完就还给他了,他却不肯,非要来抢,我这才摔跤的。” 岑珂浅听了眼神复杂的看向初雪,眼睛眯成了一条线,冷声道:“米雅说得是真的?” “我……”岑珂浅这样质问初雪,让初雪觉得好难受,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自己:他不信任自己,他不相信自己。可他不是故意要那样做的,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一股悲凉从底蔓延到全身,初雪忽然觉得有些冷。不!是彻骨的冷。 “他就是故意的,他就是不喜欢我肚子里的孩子,所以他想要毁掉孩子”米雅在一旁扇风点火。 “初雪,你真的就那么容不下这个孩子吗?” 初雪只觉得一股寒气笼罩着全身,原来,这就是不被信任的感觉啊!初雪忽然又想笑了,既然在浅心中自己是这种人,那么他就放下这种人好了。初雪抬起头,直视岑珂浅的目光。 “是”他说,“我就是容不下她肚子里的孩子出生,我就是故意让她摔倒的,因为我容不下,我讨厌,我讨厌……”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在了初雪的脸上。 初雪只觉得耳朵里嗡嗡嗡的一阵响,差点失去知觉,初雪吃痛的捂住左脸颊,抬起头,目瞪口呆的看着岑珂浅。他怎么怎没有想到一向骂都舍不得骂他的岑珂浅竟然会动手打他。而岑珂浅诧异的看着自己的手,显然他自己也没想到他竟然会出手打初雪,打完后立刻就后悔了。 “初雪,我……” “为什么你不相信我?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堪的一个人吗?她怀孕了,我或许会心里又一点点的难过,可我没有不想他出生啊!他是浅的孩子,浅要当爸爸,初雪哪怕心里难过也要为浅高兴啊,可是,可是……” “为什么?米雅她有了浅的孩子,浅所有的注意力全都转移到她身上,不再管我了,我心里虽然很难过,可我也会试着理解的……我只不过是想要你稍微关心一下我,不要忽略我的存在,那样初雪会难过,很难过。” “我只不过是这么简单的一个小愿望,只希望浅能在乎我一下,我没有奢望多少的。难道我连这点奢望也不能了吗?” “你以前不会这样的,即使你再忙,你也会想到我的,你说过,你会照顾我,可是,浅,你现在忘了吗?” “初雪……” “米雅她摔跤了我也很担心,我也很自责,因为的确是我不对,可我不是故意的,可为什么,为什么浅一跑进来就不问清楚就这样质问我?” 初雪突然冲岑珂浅嘶吼道,眼泪落了下来,继续说着“浅以前对我的好全都是假的吗?开始对我厌倦了吗?开始不喜欢我了吗?难道你不再爱我了吗?” “不,我爱你,一直很爱你。” “才不是,如果浅爱我就不会忽略我的存在,如果浅爱我,就不会不信任我,如果浅爱我,更不会动手打我!浅不爱我了,如果浅真的不在乎我了,就把我交给天使吧,至少不会像现在这样。” 岑珂浅怔住了。一时说不出话。 “以后,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没有关系了。”说完,初雪转身往外面走去。 岑珂浅急忙在后面拉住初雪,问,“你去哪?” 初雪扯开被浅拉住的衣角,惨淡的笑:“你不必知道。”说完,初雪转身消失在公寓里。 岑珂浅薄唇紧抿,像在隐忍着什么。 第六章(3) 除了SOLO别墅他还能去哪,他唯一想到的就只是池野家。来到池家别墅,别墅大门紧闭着,池野并不在家。 初雪无比失落,掏出手机给池野打电话,却没人接,他只好语音留言。“池野,我在你家门口等你,听到请回电。” 挂下电话,他在门前的一棵大树下坐下,开始进行漫无边迹的等待。 就这样,一个小时,两个小时,三个小时,几个小时过去了,池野还是没来。八月的焦阳,照在他的脸上,炙热的烫人,他口干舌燥,站起身,打算离开了。他不想在等下去,因为他再等下去池野也指不定会不会来。 他失望了,看来他真的无处可去了,转身离开了别墅。漫无目的的街上逛了很久,最终在一酒吧前停下脚步。 酒吧很大,装饰的很华丽,初雪以前没看到过,想必是新开张的。 前度酒吧。很奇怪的名字。初雪被招牌下的一排小字吸引。 恋爱超过一次的人,分了手的人,属于过去的人;毕竟都是我们爱过的——前度。 就因为这行字,初雪顿时对这个酒吧有了好感。 他想进去看看,于是他真的进去了。还没走进去,酒吧里震耳欲聋的金属声让他忍不住捂住了耳朵,庞大的声音震动着他的心脏,初雪感觉自己的心脏快从胸腔里跳出来了。 初雪并不是第一次来酒吧,但他还是适应不了酒吧的嘈杂。头顶的琉璃灯闪烁着,酒吧里昏暗的的灯光暧昧的闪烁着,靠着这灯光,他可以看见酒吧里有很多人,他们穿着怪异的衣服,化着浓重的彩妆。有的在舞池里随着劲爆的音乐疯狂的扭动着身子,似乎忘了所有的烦恼。 初雪走进吧台,他想看看调酒师花样调酒的样子,以前他在电视里看那些比赛时就羡慕的不得了,因为调酒师真的很帅。但靠近吧台,吧台上那上面却写着“未成年人不得入内”的牌子却深深的打击了他狂热的心。尽管这样,初雪还是咬了咬牙,走了进去。 吧台真的有传说中的调酒师。一个男人拇指与食指间夹着一根烟,靠在嘴边猛吸了一口,又吐出一口烟圈,看见初雪,他上下打量了一下初雪,眯了眯眼睛,说:你成年了?“ 他哪知眼睛看见自己未成年了?自己的样子难道很像未成年吗?初雪气愤的挺了挺胸膛,仰着头,无比自豪的说:“我已经成年了,所以我可以进来。”说着再也不理这男的,独自坐在一个不引人注意的角落里。 “有趣。”男子笑了笑,从吧台端起两杯长岛冰茶向初雪走去。 初雪坐下后,四处打量着,转身却发现刚才的男人坐在自己面前,初雪有些奇怪,他会不会坐错位置了,还是在这等人。但男子对他微笑,初雪这下更奇怪了,男人把手中的酒放在初雪面前,在初雪旁边坐下。 初雪奇怪的问:“请问,我们认识吗?” “我们是第一次见面”男子笑着回答。但或许看出了初雪的疑惑,又说:“你好,我叫苏袁天,这杯酒我请你。” “为什么请我?”初雪傻呼呼的又问,他是真的不明白啊。 “嘿。”苏袁天又笑了起来,说:“因为你特别啊!” 初雪撇了撇嘴,显然不满意男子的回答。“你们这些人莫名其妙。” 苏袁天对初雪的不以为意,转移了话题,“你一个未成年人来酒吧干吗?一点安全意识都没有。” “你怎么就看出我未成年了?”初雪不以为然,继续说,“再说了,这酒吧是黑酒吧吗?为什么要有安全意识?”这酒吧看样子像是家正规的酒吧,不会有什么事的,不是有这么多人来这里玩吗? 但苏袁天却笑了,似是在笑初雪的天真,“不要太相信自己眼睛看见的东西,有时候往往就是这些出卖你的。” 不会吧!初雪一阵寒意,下意识的环顾四周,跟一般的酒吧没什么两样啊,没准是男的在跟自己开玩笑,转过头,初雪冲苏袁天说“你吓唬谁呢?我可不怕?” 苏袁天没有回答,只是从上打量了初雪一眼,初雪被他看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你可不可以考虑下在我们酒吧打工?” “打工?”初雪疑惑,“干什么?”说真的,他还没有想到这么早打工,更别说来酒吧打工。 苏袁天看着初雪,眨了眨眼睛说,“就是牛郎” “牛郎?”初雪不解,牛郎,是牛郎织女里的牛郎吗?可是这跟他在酒吧里打工有什么关系啊? 苏袁天再度靠近初雪耳边,压低声音说“就是男公关,供女人玩乐的男人。” 初雪惊的一下避开,与他保持距离。 苏袁天意味深长的笑了笑,立好身子,冲初雪说道“怎么样?考虑下?” 初雪鄙视的看乐一眼,说:“你也是牛郎?” 苏袁天掏出烟,抽出一根放在嘴边,老套的点火,猛吸一口,慢悠悠的吐出一口烟圈说,“以前。” 初雪有些生气,愤怒道:“这是什么破酒吧。” “如其名,前度酒吧。伤心人忘记过去互相寻找心灵寄托的地方” 初雪听了翻了个白眼,这酒吧名原来是这么一层意思啊。 第七章(1) 我问过自己最多的问题是。 我还能沉默多久? 就像我不能回答的,这是一个未知数。 我只是渐渐习惯痛苦的等待。 痛到发痒,却无法达到极致。 就像我常去的那家奶茶屋。 我总是会泡上一杯奶茶,坐在靠窗的位置。 一坐就是一下午。 其实。 一个人坐了太久,是真的真的希望有一个人上前打扰。 “怎么样?考虑下。”男子低沉的嗓音诱惑着初雪,但初雪不吃这一套,供女人玩乐,他还不如死了算了。“你别问了,我是不会答应的。”恩恩,打死他都不会同意的。 没想到男子却噗哧一声笑了起来,初雪被笑的莫名其妙,怒道:“你笑什么?” 苏袁天没有回答,笑的更凶了,夹着烟的手指指着初雪,“你可真单纯,我又没有逼你。” 初雪一下涨红了脸,大声制止着男子,“不许笑,有什么好笑的?”他真的很生气,这人怎么这么奇怪,从一开始两人说话就一直看见他在那里笑啊笑的,初雪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得了笑病。 呵斥没有用。苏袁天并没有停止笑声,初雪生气了,是真的生气了,他的小宇宙要爆发了。 于是,他很不顾形象的冲男人吼“你有病,我要走了。” 说着怒气冲冲的站起身来就要走。男人却比他更快一步站起身,用手抵住初雪的肩,不让他走。 “你想干什么?快放开我。”男人这一举动着实让初雪慌了,奋力的挣扎起来,本来这个酒吧已经让他望而却步了,眼前这个奇怪的男人指不定对他作出什么反常的举动,他还想回家呢,一想到这,初雪更加奋力的挣扎,大声嚷着“你快放开我,我要喊人了。” 苏袁天把不安分的初雪按在椅子上坐下,笑道“你害怕什么?” 初雪深知自己斗不过眼前的男子,坐在那,用他那漆黑的眼眸狠狠的瞪着男人,以此来发泄心中的不满。 苏袁天被他可爱的动作逗乐了,“你那么着急走干吗?如果我真的想对你怎么样,你以为你喊人就有人来救你吗?我暂时不会对你怎么样,相对于强势,我比较喜欢温顺的东西。”说着伸手就去触摸初雪的脸。 初雪警惕的睁大了眼,缩回身子避开男人的触碰,咬牙道“我开始以为你是好人,没想到你人面兽心。” “所以我才叫你别太相信自己的直觉,有时候你眼睛身体思想带给你的信息有可能全是假的。” 初雪撇了撇嘴,不太认同男人的说法,在他看来,这只能说是,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而这个人演戏的太好了。 “我请你吃东西吧!”苏袁天说,趁初雪还没反应过来,伸出手击了两下掌,马上就有服务生走过来伏在男人耳边,苏袁天笑着说了些什么,眼睛却一直看着初雪。 初雪被看得有些发毛,也不知道男人搞什么鬼。待到服务生离开,他才忍不住问“你到底要做什么?” 苏袁天笑的一脸阳光“陪我喝酒啊!” 初雪看着男人的笑脸,老实的说“我没有钱来付你的酒钱。”他说得是实话,他出门身上一点钱也没带,他忽然有些佩服自己,身上没有钱竟然敢进酒吧。 “没关系。”苏袁天微微一笑“就当我请你的,今晚我高兴。” 初雪没有说话,一双乌黑大眼睛警惕的看着男子,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一点什么出来,但男人仍是一脸笑意的看着他,看不出有任何不纯洁的动机。 初雪还是不相信“那你为什么要请我啊,我俩又不熟。”初雪还是不能够理解男人请他喝酒没有任何目的。 “没什么。”苏袁天笑意不减“或许我们有缘。 有缘吗?初雪可不这么认为。”可是我不会喝酒。“初雪还是不能相信他,说了这么一个蹩脚的理由,况且他真的不会喝酒。 “到酒吧来,不会喝酒只会成为借口。” “我不会付你酒钱。” “说了我请。” “可是……”初雪还想可是,却被苏袁天厉声打断“你之所以来酒吧是因为心情不好想借酒消愁吧,既然来了为何不好好放松一下自己,又何必为自己找这么多借口。” 一语道醒梦中人,初雪这才明白过来,是啊,他是来借酒消愁来了,还管那么多干吗。咬了咬牙,像是下了决定一样,重重点了点头“我喝。” 苏袁天一笑,说“这才对嘛!”伸出手再次击了两下掌,刚才那个服务生又来了,将托盘中的酒放在桌上。 看着桌子上的酒,初雪有些茫然,真的要喝吗?要是喝醉了怎么办?要是回不去怎么办?但又想到自己是来借酒消愁的,反正是免费的酒不喝才不喝,这样想着,初雪心里一下平衡多了,举起酒杯还象征性的说了声“干杯!”接着仰头灌进喉咙里。 一股凉意蔓延到肺里,接着又是一阵燥热,几杯酒下肚,初雪头有些晕,但却觉得说不出来的舒畅,举起酒杯,醉眼朦胧的看着杯中红色的液体,笑道“这酒真是个好东西,既好喝又能使我忘掉一些不快,来干杯。”举起酒杯去碰眼前男人的酒杯,却碰了个空,头一歪,倒在桌子上。 自始自终,苏袁天都带着淡淡的微笑,一口一口缓缓喝着杯中的酒。 初雪不知道睡了多久,他是被突然的吵闹声吵醒的,他用力甩了甩仍然晕呼呼的脑袋,睁开朦胧的眼睛,看见男人还没有离开。 “还算有点良心。”初雪心里嘀咕着,但在他看清后就火了,因为他看见他手中正拿着自己的手机,低着头摆弄,不知道在干什么。 初雪试图站起身,伸手想夺回手机,却因全身无力又软软的跌回位置上。 苏袁天看见他,眼神淡淡“你醒了,你已经睡了两个小时,现在是真正的晚上了。”说着把手机递给初雪“你的手机。” 初雪狐虑的接过手机,表情很不悦“你拿我手机干吗?” “哦,我开始接了两个电话。”苏袁天看着初雪心不在焉的回答。 初雪惊了,不会是浅吧,还是池野?初雪心想,但无论如何他们现在应该很担心自己吧! “他又说他是谁吗?”初雪小心翼翼的问,希望那个人是浅,这说明浅还是在乎他的,又有些害怕,如果真的是浅的话,那他一定也知道了他在酒吧喝酒的事,浅一定又该生气了。 “一个说他是池野,一个自称是你哥哥的人,他们问你在哪,我就老实说了。”苏袁天耸了耸肩,不以为然,接着又冷笑起来“他竟然说如果我敢对你怎么样,他就让我见不到明天的太阳。呵,脾气真不好,一点也不可爱。”他一脸惋惜的样子,看向酒吧外,悠悠的说“想必他们这个时候正往这边赶吧!” 他俩要来了,初雪再也做不住了,决不能让他俩看到自己在酒吧里,尤其是这样一个酒吧,他必须得走。这样想着,人就站了起来,身子还虚弱的很,感觉全身软绵绵的一点力气都没有,这种感觉让初雪感到很不喜欢。 苏袁天扶住他,说“你在这坐一会儿,他们马上就来了。” “不用了。”初雪摆了摆手,努力让自己站直身子“我该回去了。” 苏袁天看了他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面露担心“要不要我派人送你?” “我哪有那么大的架势啊!初雪半闭着眼睛,笑呵呵的说”我自己能走,总之呢,谢谢你请我喝酒,我心情好多了,就是头有点晕。“初雪皱着眉显示着他的难受。 “那你搭车回去。”苏袁天说。 “恩。”初雪点了点头,朝男人挥手“再见了。”说着摇摇晃晃的向酒吧外走去。 “下次再来。”苏袁天冲初雪的背影喊了声。转过脸,眼中的神色变换莫测。 “真是单纯呢!”他轻轻的笑。 第七章(2) 初雪摇摇晃晃在街上走着,夜风吹在他的脸上,只觉得一阵惬意,但他觉得头晕的难受,体内翻江倒海似的,不过幸好他没有酒后呕吐的习惯,他只想找个地方好好的睡一觉。 迷迷糊糊走着,却敏锐的感觉后面有人跟着他,转过头脚正好看见那酒吧里请他喝酒的男人。 “真是的,说了不用送的,这人可真热情。”初雪小声嘀咕着,冲男人大喊“你不用送我啦,我可以回去的。” 苏袁天并没有停下脚步,更没有转身离开,因为他可不是来送初雪的,自然不会回头,继续不紧不慢的跟在初雪身后。 走了一段路,发现男人还在身后,有些无奈,这人可真固执啊,说了不用送的。也不管他,心想,他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又走了一段路,来到青藤街分岔路口,初雪停下了脚步。 他不知道该往哪走了,一边通往池野家,一边通往SOLO别墅。初雪用手指了指右边一条路,又指了指左边一条路,该朝哪边走呢?现在的他脑子极其不清醒。指着左边一条路,嘀咕道“还是走这条路吧!”忽又摇了摇头,池野现在肯定不在家,他可不想再坐在哪里等,还是算了。头一歪,又指向另一条路,说“还是走这条路吧!”说完更猛烈的摇着头,这条路是通往SOLO别墅的路,他不想回去,没准还会碰到米雅,不去不去。 摆了摆手,依靠着停站处的长凳坐了下来,抬头看着夜空,有些悲哀“怎么办?我好像无处可去了呢!那就别去了,这里挺好的。”这样想着,又被夜风吹的舒服,初雪渐渐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睡着了。 又不知道睡了多久,却被一阵动静惊醒,初雪不舒服的睁开眼,朦胧中却触到一张近在咫尺男人的脸,冷不防和突然抬眼看他的男人对视在一起,撞进了那带着攻击性野兽般的眸子。 “你……你干什么?”初雪惊的一下差点从长凳上弹起来,但发现自己被男人死死压制着,根本无法动身。 苏袁天冲他弯了弯嘴角,那笑让初雪后怕的往后缩。 “小家伙。”苏袁天冲他暧昧的笑了笑,伸出手开始解初雪的上衣扣,“你还是个处子吧!”说着还猥琐添了添舌头。 男人的举动让初雪心惊不已,伸出手想去制止男人的动作,但他全身软绵绵的,挥出去的拳头无力的垂在两边。 “王八蛋,你他妈的就是个变态,快放开我。” 初雪喊完,苏袁天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眼中带着淡淡的笑意,与初雪静静对视着。就在初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苏袁天倾下身,伸出舌头,在初雪的目光里慢慢舔上他的胸口两点,吮吸着。 被人在敏感处吸吸舔舔的感觉让初雪浑身汗毛倒竖,接着剧烈挣扎起来。“你放开我,你有病啊!” 苏袁天哪会理会,伸出手放在初雪脑后,对着他略微张的唇狂风骤雨般地吻了下去。 初雪瞪大了眼睛,在他口腔中霸道翻搅着的湿软舌头也在同时翻搅着他的思绪,接着像是什么东西在脑海里炸开来。 “唔……唔。”初雪左右甩着头,想避开男人唇舌的纠缠。这种感觉让他害怕,放开了初雪的唇,苏袁天自顾自地将唇轻柔的落在他的脸上,颈间。 初雪一惊,抖然明白过来男人的意图,这种认识让他身上起了一阵寒意,身体奋力的挣扎,但没用,这种全身无力任人摆布的处境让初雪觉得恐慌。他近乎哀求“为什么这么对我?” 苏袁天停止对初雪的亲吻,抬手继续解着他衬衫上的衣扣,说“我说过我不喜欢强势的东西,我喜欢温顺的家伙,就比如现在,手无缚鸡之力的任由我摆布。” “你卑鄙,无耻,下流,混蛋……” “随你怎么骂,对了,告诉你一件事,我喜欢性∫M”苏袁天狂妄的笑着。头一低含住初雪的茱萸,恶意的啃咬起来。 “痛”初雪被男子咬的疼的眼泪都流出来了。他忽然明白了男子刚开始跟他说的话,“有些时候不要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有时候往往就是这些把你给出卖。”初雪现在彻底理解了这句话的含义,当时他只觉得男子顶多是个无赖,却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 “怎么样?”苏袁天手指狠狠的抓着初雪瘦弱的肩膀,看着初雪疼的呲牙咧嘴“是不是很疼。” “你个变态。”初雪咒骂一声用尽力气向男子的胸膛挥去,奈何,却心有余而力不足。 “别挣扎了,没用的。”苏袁天嘲笑的看了初雪一眼,像是欲求不满的开始解初雪的皮带。 完了,完了。要被脱裤子了,要被逼着做那个了,初雪我给涌出一阵悲哀,没想到自己的第一次竟然会被这么一个无耻的男人夺走,初雪现在想死的心都有了。眼睁睁的看着男子缓缓的解开自己的皮带,而自己却一点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他好想有人来救他啊,此时的初雪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心里别提走多恨这个男子,初雪恨不得把他碎尸万段,只有不停的咒骂着男子。 苏袁天对于初雪的咒骂视若无睹,在他看来这些全是无用的。 “我会让你永远记得这个夜晚的。宝贝。”苏袁天银笑着,说着把手探入初雪裤内,初雪只觉得一种无比羞愧感涌上心头,闭上眼睛,不敢面对,本已为男子会有什么举动,却没有动静。 初雪疑惑的睁开眼,因为他好像看见走东西落地的声音,俯下身一看,刚刚还准备对他性骚扰的男子倒在了地上。 而池野举着一个木棍,皱着眉看着躺在地上的男子,此刻的池野就像一个英雄救了他的女人。 看到池野,他眼泪汪汪的叫他的名字。“池野”没想到池野会救他,虽然那个人不是浅。 池野听到初雪喊自己的名字,木棍一扔,走到初雪身边,担心的问:“没事吧?” 池野这么一问,加上他担心的眼神,初雪觉得无比尴尬。不想说任何话,直接装晕来掩饰自己此刻乱糟糟的心情。他保证,他视准备装晕的,没想到他这么一装真的就晕过去了。 池野连忙抱住初雪,看着面色苍白的初雪,吓坏了吧!有些无奈的看着初雪,抱着初雪走出酒吧。他只是这几天忙了一点,没来看他,没想到竟然发生这种事,幸好他及时制止了男子的行为,如若不然,后果不堪设想。这件事怕是会成为初雪一声的阴影吧。 第七章(3) 回到池家别墅,池野把初雪抱到自己的房间里的大床上,此刻的初雪呼吸平稳,原本苍白的脸,又恢复了红润,水润润的小嘴,微微张着,煞是迷人。 池野坐在一旁,有些茫然,这样可人的男孩却不是属于自己,有些无奈,但的更多的却是空虚,刚才那个男人他认识,曾经是那个酒吧很有名的牛郎,那个男的有个癖好,就是男女老少只要是他看上的,就极感兴趣,是个危险的人。 池野不明白初雪为什么会招惹到他,池野知道初雪去酒吧喝酒了,应该是为了那个岑珂浅,想到这,池野觉得生气,在心里愤怒的骂岑珂浅。岑珂浅啊岑珂浅,为什么有这么一个好的男孩爱着你,你为何就不懂得珍惜呢?难道你就永远跨不出性别这个界限吗?或许自己是该放弃珂,池野心想,不是自己的永远不是自己的,即使你再怎么努力的想要得到,强求是没有用的。他的心里早就已经给了别人了。 也许放弃是最好的选择吧,虽然在说出放弃的那一刻心是那么的疼。他现在只希望初雪和岑珂浅幸福,尽管那幸福他不能给予,但是只要他幸福就够了。能看着他幸福,也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做不了爱人,就做兄弟吧,有这么一个好弟弟也不错,经历了这么多,他也看开了。齐士轩的离去让他明白,爱一个人不是占有,有时候放弃也是另一种拥有。 这么一想,他也淡然了,他对自己说就这样吧,好好生活,你是可以的。 转过头却看见初雪松开的衣服,伸出手,去帮初雪系上,这时候—— “初雪”房间的门突兀的被打开,池野转过脸去看门口,却看见气喘吁吁站在门口的被岑珂。惊愕之间,一时忘记了收回手。 被岑珂眼睛直直的望向池野放在初雪胸膛上的手,和初雪身上凌乱不堪的残破的衣服,怒火在一瞬间点燃,被岑珂怒不可遏的冲上前,一拳把池野打倒在地。膝盖顶在池野身上,疯狂的喊:“你对他做了什么?你个畜生。”说完又是一拳打在池野脸上。 “你神经病吧,该是我问你你对初雪做了什么?”池野躲着被岑珂的拳头。大喊:“起来啊!” “你个混蛋”池野一个没防备,结结实实的挨了被岑珂一拳。池野顿时觉得眼冒金星。 末了,被岑珂的气也消的差不多了,站起身,把自己身上的外套脱下来披在初雪的身上,这个小家伙睡的正香,对刚才发生的事情毫不知情。 被岑珂抱起初雪向门外走去,走到门口的时候,忽然停下来,转过脸,盯着池野,语气僵硬,“你最好小心点。”之后抱着初雪消失在池家别墅。 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池野只觉得无比无奈。自己刚刚又没有做什么?他干嘛发了疯似的打自己?自己明明那么好心的把初雪送回来,到最后还挨一顿打。池野一阵悲哀,只怪自己倒霉,站起身,脸疼的要死。他捂了捂脸,都肿了。看来又要一个星期不能出门了,遇上这么一个暴力狂,唉…… 温暖的灯光下,被岑珂用毛巾轻轻的为初雪擦拭,那胸前的一道道红痕狠狠的纠着他的心。他后悔了,他本不该动手打他的,不然初雪就不会因为生气而跑出去,以至发生了后来的事情,这一切都是他造成的。 他无法原谅自己,初雪生他的气是应该的,他说得没错,自己是忽略了他,让他难受,可自己会那么做,完全是逼不得已的。手抚上初雪的脸,脸上依稀还有没有消退的红印。为什么自己当时要下手那么重,他一定很疼吧。 “呃。”初雪吃痛的惊醒过来,看见被岑珂坐在床边,手抚着自己的脸,而自己的上衣大开着,多少有些暧昧。不由得脸上泛起一阵红晕。 被岑珂看初雪醒来,心虚的把手拿开,没有说话,只是把初雪的纽扣一个一个的系好。 “浅”初雪小声的叫着他的名字。 “恩”被岑珂抬起头看了初雪一眼,说:“我打电话给你,是一个陌生男人接的,他说你在酒吧,我没有想到你会去酒吧,那种地方很乱的。” 说罢,叹了口气,继续说,“我去接你的时候,你昏迷在池家别墅池野的床上,而池野正在解你的扣子……”说到这儿,怒火在他的眸子里燃烧,拳头攥紧,恨不得将池野打的满地找牙。 听被岑珂这么一说,初雪才知道浅误会了什么,挺为池野感到冤枉,想要为池野解释一下。 “浅”初雪开口想要解释,却被岑珂浅打断。 “不过,是我有错在先。”被岑珂看了初雪一眼,低声说:“我不该动手打你的,你那时一定很疼吧。” “不!没那么疼”初雪为了不让被岑珂心里感到更愧疚,初雪只好笑着摇摇头,说:“其实,也没有那么疼了。” 被岑珂叹了一口气,知道初雪是在安慰他。“总之以后不要去酒吧了,酒吧不是没可以去的。”停了一下,又说,“还有,那臭小子家也别去。” 臭小子是池野吧,池野可冤枉了。 “浅,其实他……”初雪不知道说什么,只有乖乖的应着,心想着事一时也说不清楚,等明天再向浅解释吧! “恩”被岑珂站起身,为初雪盖好被子,“快睡吧”看了初雪一眼,再次叹了口气,这才走向门外。 床上的初雪这次没有说什么,他或许是太累了,闭上双眼不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第八章(1) 当我站在瀑布前。 觉得非常的难过。 我总觉得应该是两个人站在这里。 《春光乍泄》这样说。 这是我第一次看的G片。 其实我和他不一样。 就像我再怎么痛彻心扉。 亦没资格哭闹没资格上吊。 第二天。初雪醒来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他有些佩服自己,这几天睡的时间往往比醒着的时间多。看来,他近来在长身体,这么能睡,初雪乐呵呵的穿好衣服,下楼。看见在家的岑珂浅在吃早餐。 “浅” “你醒了”浅说:“吃早餐吧,待会儿我去你学校一趟,你也快报到了吧。” “恩”初雪心里美滋滋的,看来浅还是在乎他的。笑着在岑珂浅旁边坐下,刚拿了一个牛角面包往嘴里送,却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呀”初雪惊的一下站起来,因为他忽然想起来他的手机不在身边,或许落在池野家了,他必须要去拿。 “你怎么了?”岑珂浅有些奇怪。 “浅,我手机落在池野家了,我现在必须去拿。”初雪忘了解释,拿起一块面包正准备去,却被岑珂浅拉住。 “不许去。”岑珂浅生气的说,难道他忘了他昨晚跟他说得话吗? “为什么啊?”初雪眨了眨眼睛,满脸疑惑,浅再怎么不让他去,可是他手机总该拿回来吧。 岑珂浅一下阴沉着脸,“昨晚上不是叫你以后别去了吗?难道忘记了他对你做得事?” “哦”初雪忽然想起他有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一拍脑袋,骂自己该死。自己竟然忘记了跟浅解释,这可是有关池野的人格清白问题。 叹了一口气,重新坐回位子上,初雪的语气很无奈,“浅,你误会他了。他没有对我做什么。” “你别替他说好话。”岑珂浅自然不相信,他可是亲眼看见的,那还有假吗? “是真的,你误会他了。”初雪倍感无奈,他必须向浅解释清楚,于是初雪耐着性子把昨晚上的事情一字不漏的说给浅听。 整个过程中,岑珂浅的表情千变万化,当然都不是好表情,一双手放在桌子上,极力隐忍着什么。 “叫了你不要去酒吧。”岑珂浅一拍桌子,吓了初雪一大跳,“竟然会发生那种事……” “我也不是有意的。”初雪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一脸委屈,“可是,你的确是错怪池野了啊。” 岑珂浅别过脸,没有说话,他是错怪池野了,原来池野不仅仅没有对初雪怎么样,反而还救了初雪,自己连句谢谢都没有,还动手打了他,看来自己是太冲动了,但他就是忍不住,一遇到初雪的事情,他就镇定不下来。 “现在我可以去拿手机了吗?”初雪试探的询问。 他既然已经向浅解释了,浅应该会答应的,没想到岑珂浅却说:“不行,让他来。” 初雪有些无奈,但还是乖乖的到电话旁边拨了自己的号码,过了良久对方才接,怕是在找手机吧!但明明手机在池野家,不是吗? “喂,哪位?手机主人不在” “哦,是我,初雪。”初雪连忙说“我手机落在你拿了,现在给我送来好吗?”说完初雪别提多不好意思了,毕竟是他的手机丢在别人家,本来应该是自己去拿,但现在要池野送过来,好在池野没太在意,迟疑了一会儿,答应了。 半个小时后,池野很准时的出现在了客厅,初雪被他的样子吓了一大跳。只见池野整张脸大大小小贴满了创口贴,夸张点来说,就没有一块好肉。 “你的脸这是怎么了”初雪很惊讶,他还从来没有见到池野这么狼狈的模样。 池野瞄了眼初雪旁边极不自然的岑珂浅,鼻孔里冷哼一声“还不是拜某位大哥所赐。” 初雪看这情形当然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连忙替岑珂浅说好话,“池野,那个,浅不是故意的,他是误会你了。” 转头看了眼岑珂浅,用眼神示意让他说好话,也就是向池野道歉,说,“浅,你说是不是?” 岑珂浅臭着一张脸,他是极不情愿的,虽然的确是他有错在先,但某人睁大眼睛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等着他道歉,那模样令他很不爽。 池野见他这样,哀怨的看着初雪说:算了吧初雪,这点委屈我暂时还是可以受的了的。“话虽这么说,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岑珂浅,就喜欢看你出糗的样子了。 “浅~”初雪听池野这么一说,心里更愧疚了,摇了摇岑珂浅的手臂,眼巴巴的看着他,希望他能乖乖的“听话”向池野道歉。 岑珂浅恨啊!他可以清楚的看见一个猪在他的地盘上插了大旗,并且耀武扬威。而他只能干瞪着对面的池野一脸阴沉,“关于昨晚的事,我感到很抱歉。” 那语气僵硬的让在场的池野显然被冻着了。那可以杀死人的目光,那可以冻死人的语气,带着风暴向他袭来。他快受不住了。 池野心里这么想着,忍不住的打了个寒颤,好在他也不是个爱计较的人,故做大度的挥了挥手,说:“没事,我大人有大量就不跟你计较了,只是这么嘛,凡事不要太过于冲动,会犯错误的,况且你是R.P.Fairy乐队的主唱,形象很重要,你就不怕我去网上曝你的料,让你那些粉丝对你的印象大打折扣,最后对你绝望。”池野得意的说着,直接忽视某人铁青的脸,反问道:“猥琐的样子,也不怕把他们给吓到。”说完还朝岑珂浅眨了眨眼睛,以示自己的纯真。 岑珂浅的面部抽搐,冷声道:“请便。”他是不在乎乐队主唱的名号,当初是因为初雪想要他去,他才去的。可是,一旦这样事情爆料出去会很麻烦呢?一想到这,他的脸色变得更难看了。 “你想怎么样?” 他上辈子跟这个人有仇吗?专和他作对。 一旁的初雪见浅生气了,心想要有麻烦了,忙拉着池野的手臂,干笑道:“池野,玩笑不要开的太大了。”意思是叫池野别闹了,因为某人生气的样子是在是很恐怖。 “我不想怎么样,我是想说啊……”池野打量着岑珂浅,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这做人啊……”池野故意拉长了音,半晌音才落下,“要厚道。”说完又看了看岑珂浅,发现面部没什么变化。 “做人要厚道。”池野又加重了音。 某人依旧没有说话,冷漠的看着他,只是眼中多了一丝鄙视,池野顿时有些挫败了。 第八章(2) “做人要厚道?”岑珂浅开始反问。 “恩”池野一下来了兴趣,看着岑珂浅,眼睛一眨一眨的,一脸期待的表情,崇拜我吧,爱上我吧,这是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想出来的。 “说完了,就滚。”某人毫不留情,末了还不忘叫他来的目的。“手机留下。” “初雪”池野向初雪求救。什么嘛,把他当什么了?呼之则来,挥之则去。他可不干。 初雪转过脸,玩弄自己的手指甲,直接选择无视。池野心里叫的那是一个悲哀啊,他好可怜。 “初雪”池野再次讨好的试探的叫了一声,希望唤起初雪的同情心。 初雪依旧低着头,选择无视。于是,池野的小宇宙爆发了,悲愤的叫:“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初雪转过头,丢给池野一个“你也不怎么样”的眼神,池野再次涌泪,这都什么人啊,这么无情,不情愿的从口袋里拿出手机递给初雪,“诺,你的手机。” 初雪感激的接过手机,满脸欢喜“谢谢。”他可爱的手机终于又回来了。呵呵。 池野摸了摸鼻子,有些小小的不自然,“那个……我昨天不小心删了一些东西。” 初雪一惊,看着池野心虚的表情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忙打开手机查看,等到看完之后,要哭了。池野何止是删了一些东西啊,相册里面他偷拍浅的照片全被删掉了。还有他保留的那些个私密文件,简直和格式化了没什么区别嘛。池野怎么可以这么可恶,他怎么可以删光他里面的东西。 “还有……”池野厚着脸看着初雪继续说:“拿了一些你的东西,”那些东西是初雪无聊时玩自拍的照片,他已经上传到了他的博客,想必第二天初雪就可以看见。想到这儿,呵呵……池野心中的小恶魔在狂笑了。 初雪欲哭无泪,转过头看向岑珂浅,初雪不想把事情闹大,否则吃不了兜着走的人可就是他初雪了。呜呜呜……他好可怜。现在只能忍气吞声了,初雪心里狠骂着池野,不干好事。 “初雪,没想到你还有那种嗜好。”池野看着初雪,暧昧的笑了笑。那个嗜好是他昨晚在他初雪的手机相册里看见好多他自己玩自拍的照片,粉红粉红的…… 但初雪就不那么想了,他误以为池野说的是手机他偷拍浅的照片,而且此刻池野笑的好贱。初雪满脸通红的看了一脸雾水的岑珂浅,冲池野脸红脖子粗的吼了句:“池野,你无耻。” “我牙齿好好的吖”池野故做不懂的说着,还故意靠近初雪,张开嘴露出一口白白的牙齿。“你看,多整齐吖。” “我开始怀疑你池野的人格了。”初雪撇开池野靠近的脸。一脸嫌恶,该死的池野。 “那是相当的好”池野依旧自吹自擂。 初雪败下阵来,求助的看向岑珂浅,说:“我忽然发现他好讨厌哦。” “从来就没有可爱过。” “对,下流。” 池野听了两人的对话,也不计较。 “总之……”池野原本嘻哈的脸突然变得严肃起来,看着岑珂浅,一脸认真的说:“要珍惜眼前人。不要以为爱你的人会一直爱着你。如果他的爱意从来就找不到回应,到最后他失望,绝望以至于离开,都是意料之中的。”池野口中的“他”没有特别的指谁,但他的目光早已泄漏了答案。因为整个过程中,池野的眼睛一直盯着初雪看。 岑珂浅没有说什么,他意外的选择了沉默,他似乎在深思,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些什么。反倒着是初雪有点紧张,他没有想到池野竟然会对浅说这些。明眼人一听就知道说得是他,可是这样,浅会不会讨厌。 初雪低着头用眼角偷瞄岑珂浅,发现他依然一副深思的模样,顿时松了口气,随即瞪向池野,以示自己的不满。 池野倒是一点也不在意,初雪对他凶神恶煞的样子只会让他觉得他此刻像个炸了毛的小猫,在向他伸爪子。 “初雪,你爱的累吗?”池野突然问初雪。 初雪冷不丁的被池野问的张堂结舌。累吗?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看着浅和米雅每天恋人似的粘在一起。他难受,却找不到任何的一个不为浅高兴的理由,他只知道,他是那么的爱浅,却连大声对浅说“我爱你”的资格都没有,却只能压抑在内心深处。 他曾经是那么的单纯无助,彷徨,他就像无根的浮萍找不到归处。他累吗?说实话,他真的好累。他累得要沉睡一场,那样不会有现在痛苦,现在的、现在所有的一切。所有、所有……他是个卑微的向日葵,努力的靠近浅这个光明的太阳,但最后却被灼伤了整个心,乃至灵魂。初雪没有回答。 “在漆黑的夜里,没有一丝的光,你想要拥抱那个给你呵护你的人,而那个你爱的人呢?他会注意到你所有的不安吗?你有多绝望了呢?” 初雪猛的抬起头,乌黑的眼眸蒙上了一层水气。初雪用乞求的目光看着池野,希望他不要再说下去,那是他的痛,他不想再被提及,赤裸裸的剥开在别人面前。为什么要说出来,这只会让他觉得自己越发的卑微,在浅的面前,他已经把自己看的很轻了,可为什么,就不能让他安静的…… “池家大少爷,如果你只是单纯的叙叙旧,我不会怎么样,但如果你非要说这些莫名其妙的话题,很抱歉,我不欢迎来此出现在这里。” 池野瞄了眼岑珂浅,冷笑:“我只是不想让初雪伤心,这对于他来说不值得。” “值不值得现在还不能轻易下结论。”岑珂浅亦是冷冷的看过去。“初雪是我弟弟,我会保护他,给他最想要的……” “给他最想要的?呵……你能给他爱情吗?难道你不知道他最想要的是你的爱吗?你会因为他而放弃乐队,放弃你现在所努力得到的一切吗?还有米雅和她肚子里未出生的孩子?而跟初雪在一起,你因此而变成一个真正的同性恋吗?……这些能放弃吗?”话了,岑珂浅的眉头紧皱,握着咖啡杯的手,用力,青筋暴露。 “够了。”在一旁的初雪吼了起来。“池野,你今天很奇怪,我们开始不是开开心心的谈话吗?为什么要突然变得这么严肃,讲这些话题干什么?为什么要讲这些话题,何必要闹的不开心,握不就是爱了一个人,而他永远都不属我,不会爱上我的人吗?很正常,没有人会爱上一个人而那个人也正好爱上自己……”为什么都要这样呢? “初雪,我也是为了你好。” “对,你们都是为了我好,我知道,我都知道,我知道自己选择的是什么样的爱情,我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每个人心中都有一个不能说的秘密,就当我求求你,把它当做一个秘密,装做不知道也不要试图告诉我好吗?” “对不起。”池野叹了一口气“初雪,我只是心疼你。” 初雪或许觉得自己太激动了,放缓了语气“池野,我不怪你,你不要生气,我只是不愿被人提起。你没错,浅没错,我也没有错,错在上天跟我开玩笑,让我求不得,爱不得,舍不得又怨不得。” 池野一怔,愣愣的看着初雪,一时之间精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是下意识的望向岑珂浅,而岑珂浅也正看着初雪,眼睛里有种难以捉摸的雾气,复杂的让他看不懂。 是疼惜?伴随着目光,好像知道池野在看他,浅转过脸来看着池野,那眼中又恢复了以往的淡漠,语气变得生硬“我知道在你看来,我或许不是一个好哥哥,但我会给他所有他想要的,只要我能做到就会倾尽我所有能力。你说得对,我不能给他爱情,即使他再怎么爱我,我也做不到任何回应,我无法做出回应,不是不能,而是无力。我想给他温暖。” “像你这种永远看不到眼前人的人,迟早会因为你的傲慢而失去你最珍贵的东西。” 岑珂浅微微一笑“那也不一定,因为以后的事谁也说不定。” “哼。”池野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他,看向初雪说“初雪,我走了,在走之前我有悄悄话要对你说。” 说罢嘴靠近初雪耳边耳语几声,初雪立刻尴尬的红了脸。 “嘿嘿。”池野扬了扬手,神秘的笑了笑“记得我们的约定哦!”说完得意的吹了几声口哨,洒脱的朝门外走去,整个过程中连一眼也没看站在一旁的岑珂浅一眼。 池野走后,初雪默默无声的擦拭着茶杯,忽然想起刚才一时冲动说出的话,脸再次红了,丢死人了,初雪暗骂自己,当时怎么就忘了浅也在场呢,那些话被浅听到,初雪羞涩的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看着初雪一脸涨红羞涩的样子,岑珂浅好看的眉毛皱在了一起“喂,他开始跟你说什么呢?” “啊?”初雪对于浅的称呼有些怪异,抬起头触到岑珂浅的目光,忙低下头支支吾吾的说“也,没什么。” “没什么?”岑珂浅声音抖然提高,明显有些发怒,但却被他很好的压制了下去,只是眉头皱的更紧了,看了初雪半晌才转身上楼。初雪看着岑珂浅离开的背影有些无奈,池野只是跟他说‘你穿淡蓝色睡衣很可爱。’这样的话也要跟浅说吗? 他好悲哀,都是该死的池野害的。 第八章(3) 九月底的时候,岑珂浅参加了一次精英聚会,所谓精英聚会就是上流社会人物在一起的聚会,一向不会错过类似聚会的米雅也参加了。聚会上,初雪一进场遭到了女性的搭讪。 一高挑女生伸手捏着初雪的脸,嘻笑道“小帅哥,你叫什么名字阿!” 初雪用手拍来女生捏住他脸的手,有些生气“你怎么随便捏别人的脸呢,我们又不认识。” 女生笑了笑“我不认识你,但有人想认识你啊!”说着把一直躲在自己身后的女孩推上前,说“这是我妹妹,她说她喜欢你,想认识你,怎么样?我妹妹这种可爱的女孩你喜欢吗?” “姐姐。”小女孩娇羞的叫出声来,小脸红扑扑的。 “好啦,我不打扰妹妹了,先走了。”高挑女生笑着走开了,留下低头害羞的小女孩,和一脸茫然的初雪。 小女孩抬起头看见初雪一脸奇怪眼神看着自己,有些慌乱,声音陡然抖了起来“我叫筱童,我希望……和你,做……朋友。” “你多大?”初雪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至少矮两个头的女孩问。 “啊。”初雪的突然询问让小女孩更慌乱了,小心翼翼的说“八……八岁。” “什么?”初雪汗,现在的女孩可真早熟,他摆了摆手说“我有事先走了。”在他看来,这个女孩现在只能算是个累赘,他要找到浅,他都没有看到他。 “哥哥……”女生见初雪要走,心里一急抓住初雪的手,当触及到初雪不耐烦地眼神后,又慌忙缩了回去,支支吾吾的问“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 “我叫初雪,现在你知道我的名字啦,所以别再缠着我,我现在有重要的事要做。”初雪试图说服女孩。 “初雪。”小女孩念着初雪的名字,脸笑得像一朵花“初雪哥哥,你名字好好听哦!”小女孩嘴里夸奖着,拉着初雪手臂的手却没有放开。 “别跟着我,小心我揍你。”初雪举起手做势要打。小 女孩惧怕的缩了缩脖子,手仍然没有放开的意思,一双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初雪,哀求道“初雪哥哥,你和我一起玩好吗?” “不行。”初雪想也不想直接拒绝,伸出手去挣脱女孩的手。 “为什么?”小女孩眼眶一下红了“我让你讨厌了吗?” 初雪没说话,只是更加用力的去扳开女孩的手。 或许太用力把女孩弄疼了,小女孩惊呼“好痛。” “痛就放手。”初雪厉声,手中的力气也更大了。 “不放。”小女孩痛的眼泪在眼眶打转,却仍然不放手。 “我从来没见过像你这样厚脸皮的女生。”初雪生气了,脾气也上来了。 “初雪哥哥……”被初雪这么一说,小女孩有些委屈。 “不许叫我初雪哥哥。” “初雪哥哥……” “你……”初雪气的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只能干站在那里,四处张望,寻找那个身影。而此时离他并不远的岑珂浅抬起眼刚好触及到初雪的目光,嘴角扬起了一个弧度。 初雪看见了岑珂浅,有些兴奋,正准备向浅这边走过来,手却被人拉住。 “初雪哥哥~”小女孩拉着他的手,一脸哀求的看着他“你陪我一起玩好不好?” 一时之间,初雪竟无法脱身。 第九章(1) 学校在发秋季校服。 我是21号。 真巧,你的生日是21号。 然后我看着新发的校服又开始难过。 想着穿着校服的你,牵了谁的手,吻了谁的脸。 很荒唐。 荒唐的事,荒唐的人。 又不是我一个。 多我不多,少我不少。 这边的岑珂浅看到这样的情景刚想松开米雅的手走过去,却被米雅叫住。 “浅,我向你介绍一下,这人是我初中同学,现在是江氏集团的总经理。” 岑珂浅不得已转过脸打量眼前这个穿着西装模样绅士的男人,微微一笑。 “毅旭,这就是我跟你提起的浅,我的男朋友。”米雅笑着介绍。 被称为毅旭的男子上下打量着岑珂浅,意味深长的笑了笑,伸出手,说“久仰大名,我看过你的演唱会。” 岑珂浅点了点头,伸出手,与男子交握在一起。 两人都友好的笑,心思却各不同。 而初雪这边。 “初雪哥哥,我要吃那个黑森林蛋糕。”小女孩伸手指着桌上的诱人蛋糕。 初雪瞥了一眼,有些不耐烦“你不知道自己拿吗?”他真的好气啊,他没想到这么个年纪小小的女孩纠缠功如此厉害,他根本就没有机会去找浅啊。而更令他难过的是,浅好像已经忘记了他呢,把他一个人丢在这里。早知道就不来了,初雪郁闷的想着。 “初雪哥哥,我要吃那个黑森林蛋糕。”女孩烦人的声音再次响起。 初雪要崩溃了,瞪向小女孩,他把所有的怨恨都洒在了女孩,因为在他看来,都是这个麻烦精的错,要不然他就可以主动去找浅了,而不是在这里独自郁闷。 遭到初雪的怒视,小女孩小心翼翼的说“我,我拿不到。” “真是个麻烦精。”初雪低咒一声,走向桌子,夹了块黑森林蛋糕递给小女孩。 “吃完了就找你姐姐去,别老缠着我。” 小女孩看着蛋糕眼镜都睁大了,惊喜的接过蛋糕,欢欢喜喜的吃起来。 “快吃吧,吃完了找你姐姐去。”初雪站在一旁,奸笑着说,他真恨不得这女孩立刻消失的好。 小女孩吃的欢喜,嘴角都沾了奶油,却仍然不忘固执的摇摇头,说“我不去,我要和初雪哥哥玩。” “你……”初雪恨得牙痒痒。 米雅依然挽着岑珂浅的手臂行走在形形色色的人物中,侃侃而谈。 人人都说,岑珂浅找到了一个好女朋友,要珍惜。岑珂浅只笑不语,米雅心里却乐开了花,她让所有名界人物肯定她的存在,这样她才有更大的把握继续站在这个位置。 站在不远处品着一杯鸡尾酒,目光一直停在不远处的两个人身上。 米雅四处张望,停在一个人身上,向他使了个眼色。男子会意,转身拿起桌上的一杯鸡尾酒放在托盘上,在服务小生耳边耳语几句,服务小生点了点头,朝这边的米雅和岑珂浅走过来。 米雅满意的笑了笑,从服务小生托盘内接过两杯鸡尾酒,一杯放在岑珂浅手里。 这时,男子朝这边走了进来。 而在不远处的初雪转过脸刚好看到这一幕,他不禁有些疑惑。心想着越觉得不是什么好事,再也不想搭理女孩,走了过去。 “初雪哥哥。”小女孩一抬头没看见初雪的人,不由的惊呼。 “岑珂浅,米雅可是当年的校花呢,你可真是好命,想当年我可是追了她好久,她看不上我,没想到她心里早就心有所属。”男子笑着拍着岑珂岑珂浅的肩,一副熟络的样子。 岑珂浅淡淡的笑,没有说任何话。反倒是米雅嗅骂道“你真是的,当年的事就别再提了,说着看向浅,看他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有些失望。 米雅的神色男人全都看在眼里,”不过,败给你也值了,你可别辜负她,可得好好对她啊,来干杯。“说着举起酒杯。 岑珂浅依旧沉默,一副淡然的表情,举手碰向对方酒杯,接着仰头全部喝了下去。 米雅跟男子意味深长的对视了一眼。 “浅,我们去吃蛋糕吧!”米雅接过岑珂浅手中的空酒杯,拉着他走向一桌前,用刀叉叉一块蛋糕递到岑珂浅嘴边。 “米雅,我不喜欢吃甜食,你不知道吗?”岑珂浅皱着眉,有些不悦。 “呵呵。”米雅尴尬的笑了笑,看来自己是太得意忘形了。 岑珂浅看向一个地方,低下头对米雅说“我去下洗手间。”接着转身离开。 “浅。”米雅有些措手不及,接着愤怒的将手里的蛋糕放在桌子上。 “美女,生气太多可是会长皱纹的,到时候那就没人要了。” 身后忽然飘来的声音吓了米雅一跳,转过脸瞪向某人“你胡说什么?” 男子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这个气急败坏却依旧美丽迷人的女人。 “我这次帮了你这么一个大忙,你该如何感谢我。” 米雅看着男人的笑脸,忽然有些烦躁。 “你这么急干嘛?等我成功了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好处?”男子一笑“我的米雅美女,你能给我什么啊,你要知道,我这人什么都不缺,就缺你的爱了。” “你……”米雅恼羞成怒“你到底是不是帮我,小心我翻脸不认人。” “好好好。”男子举手投降“我算是被你咬定了。” 米雅在外面等了很久,才终于等到了从洗手间出来的岑珂浅。 岑珂浅抚着前额,皱着眉一脸不舒服的样子。米雅忙走上前,扶住他,有些担心的问“浅,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岑珂浅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我有些不舒服,我们回去吧!” “好好,我们这就回家。”米雅兴奋的声音有些抖。接着搀扶着几近将整个身体放在她肩上的岑珂浅离开。 第九章(2) 街上。 没了室内的暖气,一阵风吹来,米雅冷不防的哆嗦了一下,像作贼心虚的似的四周望了望。 这时一辆黑色法拉利停在米雅面前,男子从前窗探出头“上车。” 米雅瞪着男子,没好气地说“快出来帮忙,我一个人能弄的动吗?” 男子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拉开车门下车。 “米雅,我好热。”岑珂浅迷迷糊糊的说,头一歪,垂在了米雅胸前。 温热的气息在胸前乱窜,米雅一下红了脸,瞪向对面看傻了眼的男子,厉声说“干站着干嘛,快把他扶上车。” 男子撇了撇嘴,接过趴在米雅身上的岑珂浅,拉开后门将他塞了进去。 “唉,小心点别碰伤了他。”米雅在后面提醒着。 “米雅,能不能不要表现的这么明显,你好歹考虑一下我的感受。” “要你管。”米雅钻进车内,扶住了浅往一边倒的身子。“接着发令”开车。“ 男子坐回驾驶座上,回头冲米雅暧昧的笑”你别玩过火了,想一下后果。“ “开你的车,罗嗦干嘛。”米雅有些不悦,她什么都不管了。 男子叹了一口气,发动车子。 “浅。”初雪冲出来时,已经晚了一步,车子已经消失在夜色中。 初雪更加疑惑了。他不知道米雅要搞什么鬼,但他觉得自己一定要回去。可是这么晚了哪有车阿,再说了,就算有车,他也没钱打车啊。初雪再次崩溃。 就在初雪站在路边为这件事发愁的时候,一个令他头痛的声音再次隔空响了起来。 “初雪哥哥。”听到女孩的声音,初雪的头又开始大了,这个女孩怎么阴魂不散阿,他这个时间那里有那闲功夫去管这个阿,他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转过身却被迎面人扑了个满怀,力气大的惊人,初雪差点被这个冲力摔倒在地,稍微稳定了身形,才皱着眉看着扑在自己怀里的女孩。 女孩抬起脸,大大的眼眸里布满了泪水,初雪被她的模样吓了一大跳,声音也结巴了起来“你……没事吧?” “我吃完蛋糕就发现你不见了,我在里面找了半天也没看到你,原来你在这里,我还一位你要丢下我了。” 什么叫又丢下你了,初雪满脸黑线,心里直呐喊。“小妹妹,我们才只见过一次面而已,怎么搞得我好像负心朗似的。” 尴尬的看向站在女孩身后的男人一眼,想寻求他的帮助。手不作声势必将女孩推开,讪笑着“这个就麻烦你了,我还有事。” 男人无奈的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他当小小姐的专用司机已经有一年,也大概了解了这位小小姐的天性。的确是个很难缠的人呢,想当初小小姐就是看他长的像奥特曼里的怪兽硬是央求老爷让他做她的司机,一年啊,想想都苦不堪言。 “初雪哥哥,你有急事吗?”小女孩望了望初雪,小心翼翼的问。 “嗯,我要回家。”初雪回答的老实“但是我没钱。”这一句,他也承认的很快。 “原来是这样啊。”小女孩忽然抬起头冲初雪露出一个大大的笑“我可以帮初雪哥哥哦!” “嗯?”初雪有些疑惑,她一个小女孩能帮到他什么。 “阿伯。” 男人会意“小小姐。” “把你的拖拉机拉来,我要你载初雪哥哥回家。”小女孩忽然一本正经起来,偶然一副小小姐的气势。 男人有些欲哭无泪,小小姐,他的车不是拖拉机,但还是点了点头,离开,不一会儿,车来到了两人面前。 “初雪哥哥,怎么样?”小女孩兴奋的向初雪邀功,希望他能表扬自己。初雪尴尬的点了点头,说实话,小女孩虽然很缠人,但的确帮了他一个大忙,他忽然没有那么讨厌她了。 拉开车门坐进去,正要关车门,只见女孩抬腿也想坐进来。“你坐进来干嘛?我这是要回家。” “我也要去。”女孩又倔强起来。 初雪忽然又觉得女孩麻烦起来,耐着性子跟女孩说“听话,回去,你姐姐这会儿在里面肯定找你呢!” 女孩求助的目光投向坐在驾驶座上的男人“阿伯……” “小小姐,你就回去吧!大小姐在里面等着你呢,我去去就来,你就别跟来了。” “阿伯,你是坏人,下次我一定在你饭里放一条虫,吓死你。”小女孩有些赌气的大嚷,接着把哀求的目光投向初雪“初雪哥哥,你就让我去嘛!” “不行。”初雪果断拒绝,他已经在这上面浪费很多时间,他只有使出杀手锏了,他摆出一脸冷漠的样子,说“快回去,要不然我就一辈子都不搭理你了。” 小女孩听罢撇了撇嘴,显然觉得自己非常的委屈,虽不愿意,但脚却收了回去,眼巴巴的看着初雪将车门关上。 “阿伯,SOLO别墅,谢谢。”男人看着自家小小姐站在路边可怜兮兮的样子,有些心疼,毕竟小小姐是他从小看到大的,他一直把她当他的亲孙女。 他探出头来朝女孩说“小小姐,你放心,我一定很快就会回来的。” 小女孩点了点头,像是仍然不放心一样叮嘱道“阿伯,你一定要把初雪哥哥安全送到家,不然我是真的会在你饭里面放一条虫子的。” 女孩一本正经的样子让男人哭笑不得,只好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女孩接着看向初雪,像是还有什么话要说“初雪哥哥,我……” “你不觉得你已经浪费我很多时间了吗?” “哦。”小女孩识相的闭了嘴,依依不舍的看着车子启动,直到消失在夜色中。 第九章(3) 车子来到SOLO别墅前停下,初雪跟男人说了声谢谢下了车,公寓前那辆黑色的法拉利还停在那里,初雪不免更加确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拔腿往楼上冲。 岑珂浅的卧室是半敞开的,初雪看见闭着眼睛躺在床上的岑珂浅和坐在床边的米雅。 到底怎么回事?浅怎么会一直沉睡不醒呢,开始在聚会上也好好的啊!难道,初雪惊得一下睁大了眼,他唯一想到的可能性就是,浅被下药了。他忽然想起刚才在聚会上那个陌生男子和米雅之间的奇怪举动,是米雅吗?可是她又是什么目的? 初雪脑子一下混乱了,他不知道米雅要做什么,但他知道那一定是对浅不利的事。要不然她怎么会合伙和别人对浅炸药。不行,一定要阻止。这样想着,初雪便冲了进去。 “你在干什么?”初雪大喊,他故意喊的很大声,就是想让岑珂浅醒过来,可是他怎么忘了既然被下了药又怎么那么容易被他的声音吵醒呢。依岑珂浅旧闭着眼,没有任何要醒来的迹象。初雪有种想撞墙的冲动。 “是你。”米雅看到突然闯进来的初雪,明显惊吓一下,但随即恢复平静,冷笑道“难道你不知道在这种时候应该回避的吗?竟大大咧咧的闯进来。” 一句话说的初雪面色羞愧,但还是理直气壮的说“你对浅做了什么?他为什么一直沉睡。” “你管太多了。”米雅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旭,把他带出去。” 初雪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双手捂住了嘴,一阵天旋地转,他被人扛在了肩上。他奋力的反抗,手胡乱地向身下人抓去,他想大叫,但他只能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最后只能眼睁睁看着卧室的门被关上,却无能为力。 再次回过神来时他被摔在了床上,后背搁着疼痛让他不得不皱着眉看着眼前的男人。 “你到底想干嘛?”一定有阴谋,一定有阴谋。他在心里呐喊着。 “没干什么。”男子从口袋里摸索出一根香烟,点燃,悠悠地吸了一口,描了初雪一眼,淡淡的吐出两个字“做爱。” 初雪被他大胆的话语震的哑口无言,随即脸一下涨的通红,不说话,只是狠狠瞪着男人。 男子慢悠悠地吐出一个烟圈“所以你就别自讨没趣坏了他们的好事,要不然你的浅哥哥可就会埋怨你了。” 初雪的脸更红了。“可是你们为什么要对浅下药?” “唉,你知道那么多干嘛?”男子不耐烦的掐灭香烟,靠近初雪,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我听米雅说,你喜欢男人。” 男人嗤嗤直笑,一双眼睛上下打量着初雪“真是个奇怪的家伙,也不知道男人跟男人做是什么滋味,我还没有尝试过呢!” “你想干吗?”初雪脸一下变得煞白,他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个男人看起来就不像个什么好人,指不定会对他做出什么事来。初雪一阵悲哀,他没那么倒霉吧! “你说我想干什么?”男人嘿笑着,手伸向初雪。 “啊。”初雪下意识地手挡在面前,闭着眼惊恐的大叫。糟了糟了,这下死定了,呜呜。初雪绝望的想着,但过了半晌,本担心被推翻的他却发现一点动静都没有,他诧异的睁开眼,看见男人离开的背影,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却不敢怠慢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向门外冲去。但已经来不及了,男子一走出门就“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初雪急了,慌乱的抽动门锁,但他打不开。他使劲拍打着门,大喊“你快放我出去,我要出去,你这坏人。” 门外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你就乖乖在里面呆着吧!”接着便传来下楼的脚步声。 “放我出去,我不要待在这里。”初雪使出全身的力气大喊,可是没有人回应他,更别说有人会给他开门。 走了吗?初雪有些茫然。他望着紧闭的门,发起了呆。 第十章(1) 做过很多很多晦暗阴涩的梦。 梦里有无边的黑暗以及长长的隧道或者石子路。 你是石子甲,我是石子己。 我感觉,在我身边的从来就只有我自己。 我深刻将自己检讨了下。 除了你我对其他都拿的起放的下。 可惜这不是好事。 败笔就在这里。 但我马上就原谅了自己。 此时的岑珂浅躺在床上,睡颜安静的像个孩子,没有了平时一贯的冷漠,不可一世的孤傲,那是的他对米雅来说太过虚幻,似乎永远琢磨不透,遥不可及。纤细白皙的手抚上岑珂浅脸颊,细细的摩挲。 米雅的脸上有着淡淡的红晕,灯光下的她笑得温柔“知道吗?浅,从第一次在酒吧里看到你时我就喜欢上了你,我拒绝了那么多男生的示爱却唯独对你痴心,但你总是衣服对尘世淡漠的样子却偏偏对初雪那么好,我放下自尊倒追你,甚至有人说我跟着你是因为贪恋你的样貌金钱势力,呵。” 米雅苦笑“但我真的不是因为这些原因才去追你,我是真的喜欢你,我想要和你一直在一起。”米雅的手轻轻抚过岑珂浅的眉眼鼻唇……“可是后来我发现我真的变得太多,我再也不想看着你对初雪那么好,我知道自己很小气,你说你不会喜欢上同性,但他喜欢你啊……我害怕,我想一个人拥有你,可是,你好像总是会让我伤心。” 一滴滚烫的泪落下,她的声音渐渐变得哽咽“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我是那么的害怕你离开我,浅,我只能想到这个办法,我必须这么做,原谅我。”米雅抚摸着岑珂浅脸的手指沿着他的脖颈向下,最终停在了胸前衣扣上。 “原谅我。”米雅闭上眼轻声说,接着站起身,双手开始利索的去解岑珂浅的衣扣。 她有些慌乱,她不敢想一旦失败后果会怎样,可她管不了那么多,她承认她疯了,她失去了所有理智,她脑海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得到他。” 当衣扣解到第三颗,露出岑珂浅结实白皙的胸膛时,米雅的呼吸一下紊乱了,脸烫的厉害,手也开始变得颤抖起来,当她正准备去解下一颗扣子时,头顶传来一个冰冷的生硬让她一下如同跌进了冰窖。 “你在干什么?”岑珂浅眯着眼看着自己敞开的衣服,眼中的冰冷让米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双腿一软差点跌倒在地,身子微微颤抖。 “浅,我……我……” 冷岑珂浅眼看着眼前颤抖的厉害的米雅,冷声道“米雅难道你忘了,女人怀孕期间是不能做剧烈运动的。” 米雅的脸一下变得苍白。他吃了药,这时候应该全身虚弱的无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伸出手想要拉住岑珂浅的手,却被岑珂浅一下抓住,米雅诧异的睁大了眼睛,努力想要挣扎,却被岑珂浅一下甩倒在床上。 米雅不可置信的看着岑珂浅,嘴唇也变得颤抖起来“你……怎么会?”不是吃了药吗,为什么还有力气甩开她。 岑珂浅站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一脸狼狈的女人,笑道“米雅,你现在心里是不是有很多疑问?” 米雅使劲的摇着头,她变得语无伦次“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米雅,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对我下药。”岑珂浅忽然淡淡的笑,倾身抚上米雅满脸泪水的精致脸庞,摩挲着“我在想你到底有什么目的呢?还是……”他语气逐渐变得冰冷,手转移到米雅的下巴,用力捏紧“你春心荡漾,受不了煎熬。” 下巴被捏的好痛,米雅只有使劲地摇着头,她不知道,她什么都不知道。 下巴被松开,她无力的垂到一边,看着岑珂浅立起身,泪眼朦胧的她根本看不清他眼中的表情。 “可是米雅,你要忍住,因为你现在已经是妈妈了,你要保护那个孩子,我们爱情的结晶。”说完笑了。 米雅感觉那是嘲笑。她想要解释,可是她一句话都没说,岑珂浅就离开了卧室,甚至没有回过头看她一眼。 岑珂浅走出卧室,看着对面卧室紧闭的门,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一阵感情在心里悄悄蔓延,他慢慢走向门前,站了许久。 卧室内的初雪或许感觉到了门外有人,腾得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使劲敲着门,大喊“放我出去,你这个坏蛋,放我出去。” 这时门却突兀的被打开,岑珂浅一时没防备的白挨了初雪几拳,杀伤力不大,莫岑珂浅名的笑了,初雪却愣了。 “没事了,误会而已。”岑珂浅伸出手想要摸初雪的脑袋,却让一时没控制好情绪的初雪一下抱住了腰。 岑珂浅无奈的笑。 米雅从卧室里跑出来,看到这一幕。 “不。”她失声的尖叫。 初雪被她叫的吓得一下挣开手,有些不好意思的同时又诧异米雅的失态。 岑珂浅没有说什么,淡淡的看了米雅一眼,又看向初雪。 “我一定会让你后悔的。”米雅恨声说道,接着快去离开。 初雪一脸茫然。 第十章(2) 这场风波之后,又平静的过了几个星期,池野仍旧消失着,初雪也很少主动联系他。 岑珂浅也因为近日演唱会做宣传的事而忙碌的不可开交,每天初雪还没起床就走了,晚上初雪快要睡了,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别墅,一进卧室,倒头就睡。中午即使回来,也只是吃个饭就走。 很多时候,初雪都会看着丰盛却没动过丝毫的饭菜发着呆,感觉心里空荡荡的。然而步入高中的他不得不勉强自己打起精神,努力把感情的事放在一边,把学习放在首位。 那段时间的SOLO别墅,二楼,一南一北两个房间,灯光经常彻夜不熄。 北边卧室的他,坐在电脑前,耳朵里充斥着音乐声,试音,改词,录音…… 南边卧室的他,坐在书桌前,沉浸在题海里,看书,做试题,查资料…… 那段时间,初雪隔三差五的跑书店,买书回来看,那原本显得松散的书架被他摆的严严实实,他想要充实自己。浅大学毕业,并且是个人人追捧的艺人,而他只是个普通的高中生。在浅面前他感到的只有卑微。他想要努力,他要大量阅读有用的书籍,丰富自己的知识,要让自己能够跟浅拉得更近一些。 他看了太多书,以至于导致终于有一天他意识到自己的眼睛近视了。 起初,他有些慌张,他不知道浅知道他近视了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到后来他就镇定了,他只是近视而已,可是他又想到以后的生活都要戴着那么丑的眼睛,又有些茫然了。 本来自己长得就很普通,再戴上一个丑的可以的眼镜,他就显得更平庸了,所以他琢磨着该把自己得了近视这事先对浅隐瞒着。 好在就在他这一个月的努力下,他的成绩明显的提高,他的班主任是一位女老师,对他百般喜欢。因为在老师看来,初雪不仅很有上进心,而且不吵不闹,不像那些总是令她头疼的问题学生,初雪长的斯斯文文,很听话,因此很讨老师们的喜欢。 P.R.Fairy乐队演唱会那天,初雪并没有参加,因为那天不巧的是班里有一场很重要的摸底考试,初雪不想缺考。 也因此,他只能从朋友那里得知演唱会的情况。 演唱会很成功,最后P.R.Fairy乐队主唱岑珂浅独自唱了一首他近来准备发行的新歌曲,那是一首很煽情的歌,整个歌曲旋律平缓。 那首歌的名字叫《如果你也知道》。 那天,初雪放学经过一家精品店,店里有几个女生围着一台电视,兴奋的看着屏幕里的少年。 站在玻璃门外的初雪忽然有种异常的感觉,这感觉促使他不由自主的推开玻璃门走了进去。他站在那些女生的后面,看着电视里那个人。舞台上他享受着万丈光芒,繁华绚丽。 岑珂浅在舞台上轻声唱着。 “我想跟你说很多很多你不曾知道的事,包括我那颗为你悸动的心,如果你也知道。 我想知道在很久很久以后我居住的那个城市,素色厨房里有没有正忙碌为我做早饭的你,如果你也知道。 微笑是我唤你名字时,不自觉上扬的嘴角 心疼,是你伤心难过时下意识隐忍的内敛 …… 我们能在一起吗?我轻笑,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 心里有一处疼,是相隔九步之遥的你,九步殆尽,就能看到你…… “浅……”他昵喃着他的名字,喉咙有些发涩。 围在一起的女孩都回过头来诧异的看着眼前这个不知在何时站在那里的男生,但看他盯着电视看的神情,都猜想是岑珂浅的疯狂粉丝,会心一笑,都很有默契的没有说话,转过头继续盯着电视里那个让他们疯狂崇拜的偶像。 第十章(3) P.R.Fariy乐队最后接受记者采访,记者热烈的问了几个问题最后将话题转向坐在中间一直沉默的岑珂浅。 “在演唱会的最后,你唱了一首与平常风格大不相同的歌曲,请问这首歌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这段时间我一直在写歌,我一直处在迷茫阶段,之所以写这么一首歌也是为了明确自己想要的究竟是什么,而这种安静的调很适合它。” “听说你现在的女朋友曾经是你们学校的校花,你们现在很甜蜜,那么你这首歌是为她写的吗?” 电视上的女孩面面相觑,最后大嚷起来。 “什么啊,浅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不是绯闻吗?难道是真的?” “我要疯了,好嫉妒,要是当时我和浅在同一所大学那就好了。” 女孩们一阵痛心。初雪站在那里,紧咬着下唇,手指下意识的抓紧双肩带,手心沁出汗来。他在等,等那个人从嘴里吐出来的答案,其实只是一首歌而已,他没必要这样,可他就是想知道,他想知道这段日子让浅迷茫的是谁,哪怕那从他嘴里吐出来的名字会让他痛彻心扉,他也不在乎。 然而呢,所有的人都不知道答案,被无数目光注视的少年目光淡淡看向黑压压的人群,很久,轻笑一声,看向那个问自己问题的记者。 “你说呢?”他玩味的笑着“你认为我应该为谁写?” 记者被他的一句反问问的张膛结舌,所有的人都愣住了。 记者有些尴尬,但很快就镇定起来,把主动权转给了自己。 “听你的经济人说,你的父母在美国定居,但你好像从没提起过你的父母,你和你父母的关系不合吗?你还有其他姐弟吗啊?”挂罢,岑珂浅眼眸忽然变得凌厉起来,他冷冷得打量着记者,记者被他的眼神看的一阵寒意,但他却知道这是一个很难的的题材,他怎么又会放弃呢。 “我可以明确的告诉大家。”岑珂浅胸口起伏了一下,面对所有的记者,他的神情依旧一贯的漠然。 “我和我的父母早在七面前就没有任何关系,并且,我是独生子。” 记者怔了怔,然后迅速就把片刻的犹豫抛到脑后。 “那你的意思就是说你的经济人有意欺瞒众人?” “没有。”岑珂浅沉声说“我的经济人并没有欺瞒大家,我有一个弟弟,是五年前领养的。” 说到这里,一向在众人面前都表现的漠然的他竟然露出浅浅的微笑。那笑像是一道暖风荡漾在初雪的心间,他感到自己的呼吸都快停止了,他紧张的盯着屏幕,屏住呼吸。 “既然是这样为何有意要隐瞒呢?”记者挑了挑眉。 “我不觉得让大家知道他的存在是一件好事。”岑珂浅的语气逐渐变冷了。 记者有些错愕。 初雪感觉心被人狠狠地拧了一下,他不清楚岑珂浅在讲什么。不让别人知道他的存在,难道是因为觉得丢脸吗?他痛苦的想着。 这时一个男人走近记者,在他耳边耳语了一番,记者听罢,看向岑珂浅,意味深长的笑了笑。 “不知道岑珂浅不让众人知道你有个弟弟存在的原因是什么?难道,真的如知情人所说的那样……”记者暧昧的停了下来,其他的记者有些疑惑,却都关注着岑珂浅的表情。 “你的弟弟是个同性恋,而且恰好他爱上了你。”记者故意拖长了音,岑珂浅表情微变,眼神漠然却古怪。 全场震惊!场面开始骚动! 初雪的脸色煞白,心中一阵阵撕裂般的疼痛。他感觉自己的脑袋被人当众敲了一棒,有种恍惚的眩晕。 “各位记者请看。”记者手里扬起一张照片。 “这是一位女士几分钟前提供的照片。”摄像机立刻遥近特写记者手中的照片。 照片依旧是新的。背景是一所学校的教室走廊。蓝衣少年亲吻着红衣少年的侧脸,他们手牵着手。 正是初雪和池野。 “请问照片中穿红衣服的男孩就是你那个同性恋弟弟吧?” 满场哑然,记者们面面相觑。 岑珂浅漠然的看着。 “轰——”惊怔之后,每个记者都半信半疑、争先恐后地发出质疑,每个人都拼命提高声音,大厅里顿时闹哄声一片。 “请问有这么一个特殊弟弟,你有什么感想?” “倘若他真的喜欢你,你该如何面对,是接受还是拒绝?” “照片中的另一个少年好像是景壑公司的独子池野,这算不算是景壑公司的公然挑衅?” “请问你的女朋友面对这么一个”情敌“她有何感想?她没有意见吗?” “……”记者的提问越来越尖锐,越来越直接。 刺眼的闪光灯。初雪的痛苦的闭上眼睛。他虚弱的颤抖,差点瘫坐在地上。他的手指冰凉冰凉。是谁?是谁?到底是谁要这样做? 店里的女孩子都惊了。不可置信的看着屏幕。 屏幕里的他冷冷的打量着面前质问他的记者们,最后将视线落在手拿照片的记者脸上。“是谁?”他冰冷的语气中有了一些愤怒“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全场寂静。 “你的意思是说这件事是真的?” 岑珂浅嘴角扬起一个嘲笑的弧度,他怕是已经猜出那个人是谁了。脸一阴,他站了起来,朝后门走去。 初雪的手指颤抖了一下。 “你难道就没有任何解释?”记者语气高挑,盯着岑珂浅的背影质问。 “岑珂浅站定,转过身,看着面前的记者,忽然觉得这个世界荒谬极了,他又露出了那种嘲讽的笑。”我没有什么解释,爱怎么写就怎么写。“说着离开。 记者们都没有料到岑珂浅会离开,并且谁都不愿意放弃这么一个爆炸性的新闻,都纷纷起身涌上前。 SW公司经理尤加连忙挡住涌上前的记者们,笑道”各位记者们,岑珂浅的新专辑《如果你知道》将在下星期正式发行,那么,今天的记者招待会就到此结束了。“ 屏幕前的人面面相觑,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刚刚我听到了什么?”有人似乎还没有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岑珂浅有个同性恋弟弟。”某女厌恶的皱起了眉头“那个弟弟真给他丢脸。” “同性恋有什么错?他们也有爱人的权力啊!”也有人小声地反驳。 “是没错,但爱上岑珂浅就是错,他这是玷污了我们的偶像。”某女恨恨的说。 “……” 第十一章(1) 我坐在大厅,看着墙上的液晶电视。 娱乐圈到处报道着你结婚的消息,和她。十一月。 离我的生日只有十三天,你说我们的生日是同一天。 我坐在沙发上,看着相依偎的你和她。 眼泪无声的落了下来。 我曾经发过一个毒誓。 倘若我爱不到我所爱的人。 那我将面临一条路。 死亡!下地狱! 而现在我就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 然后我就一直想啊想,想着何时离开你。 如果有一天,我要离开你。 我将用尽我身上仅有的血液,诉写一封最美的信。 当做情书。 送给你。 电视被切换到另一个画面,女生们失落的关掉电视,回头看见仓皇而逃的奇怪男孩,心想,又是一个受不了打击的孩子。 是啊,初雪是疯了,他疯狂的跑着,他想要去记者会现场,想要在第一时间看到岑珂浅,他从来没有过这么强烈的想法,他在街道上疯狂的跑着,他听不到任何声音,他脑海里是岑珂浅孤傲的那张脸而毅然离开的背影,当时的他内心是想法?都是因为他。 初雪好想立刻见到岑珂浅,想安慰他。 可是当初雪站在SW公司楼下,所有的勇气一下就没了,他看着眼前几十层高的大厦,忽然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 一直以来,他从来都把他当成一个哥哥,一个他爱的人,忘了他还是一个艺人,是人人追捧的明星。从来都不是属于自己的,是属于大家的。 他站在SW公司楼下,委屈使他难受,门口的门警上前询问情况,希望能帮到他。 初雪掉头就跑,门警一阵诧异。 他疯狂的往SOLO别墅跑开门,上楼,开门,反锁,动作一气呵成。初雪靠着门背,大口大口喘着粗气,然后顺着门滑了下来,坐在地上。好累,他感觉自己似乎缺氧,他从来没有一下不停地跑这么多路。 坐了很久才起身倒了杯水喝,这才恢复正常。坐在床上开始叹气,原来自己一直以来就是个胆小鬼。 放下肩包,开门准备下楼,却看见对面紧闭的门时,脑海里忽然闪过岑珂浅唱的歌里面的那段哥词。 “心里有一处疼,是相隔九步之遥的你,九步殆尽,就能看到你……” 他的心忽然狂跳起来。闭着眼,一步一步向前走,随着脚步心里默数着 “1,2,3,4,5,6……”心跳的很快,脸开始发烫。 “7,8……”手心开始冒汗。 “9。”他声音大的连他自己也吓了一跳,他停下脚步,身子激动的有些颤抖。 他从来没有过这样的小心翼翼,他是那么的渴望又是那么的害怕。他甚至不敢睁开眼,怕他睁开眼以后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他还是多么失望。他的双手又交握在一起,一直以来,这是他紧张的表现。 “初雪你在干什么?”头顶传来的声音让初雪惊得一下睁大了眼,那个正用奇怪眼神看着自己的人不是岑珂浅又会是谁。 初雪心里一阵狂喜,猛地眨了眨眼睛,想确定自己是不是因为念头太强烈而产生的幻觉。但最终眼前人的表情由疑惑渐渐转为鄙视,其他什么都没变。他是真的岑珂浅。 初雪的眼睛又开始乱瞄,不知在想什么。 岑珂浅被他的样子弄得莫名其妙,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微微皱起了眉。用手指点了点初雪的脸颊。“小孩,你不会是在因为那歌里的一段歌词在胡思乱想吧!” 初雪抬起脸,茫然的看着岑珂浅,什么意思?难道又是他自作多情? 岑珂浅抽回手,看着手指,不以为然的说“那歌词是我胡乱填的,写九只是觉得这个数字顺眼而已。”他淡淡的看向初雪,“所以,别想太多哦!” 初雪不可置信的看着岑珂浅,他的眼眸是那么的悲伤,果然还是自作多情啊,他早该知道的,他本该只是单纯的把那当成歌词看,为什么要这么愚蠢的想要去弄清楚里面根本没有任何含义的歌词。 而那个人斜靠在墙边,眼神淡淡的看着他,从他深不可测的眼眸中初雪看到了仓皇失措的自己,那个自己,卑微,可怜。他的面容精致如雕刻,他的眼眸深不可测,他的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线。薄唇的男孩最绝情,原来,这是真的。 初雪终于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自己与浅越来越远,这不是知识的差距,不是金钱势力,也不是那些因他痴迷的粉丝们,而是他跟他之间隔着一道墙,黑洞洞的高墙,阳光透不进,雨水湿不着。 初雪于是就这么想了,他没有看到某人越发紧皱的眉头,和复杂的眼神。 初雪笑了,说“没关系,我开始无聊跟你闹着玩呢,你什么都别说,我都知道,我不会想太多。”他没心没肺的笑,心却在流泪。 岑珂浅紧皱的眉头也舒开了,他也笑了“没事。” 初雪不想在继续这个话题,指了指屋内“那个,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屋内有点乱。”岑珂浅说,身子依然立在门前,没有打算让初雪进去的意思。 初雪失望极了,他悲伤,他委屈。记得以前他可以随时闯进去的,现在却不能了。 心里好难过,却装出并不在意的样子,笑着说“没关系,不打扰了,我走了。”说完这句话转身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九步而已,几秒之内就可以走完,为什么他会感觉那么的漫长,他不知道自己如何狼狈的从他的视线里逃开。 靠着门背仰起头,初雪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发出声。岑珂浅走到初雪卧室门外,举起手想敲门,停在半空中,却又放下。看着紧闭的门,他颓废的转过身,下了楼。 有些事他还是要向公司交代。 第十一章(2) 第二天,关于记者招待会上记者报料岑珂浅被同性恋弟弟爱恋这个新闻在各书摊报纸、杂志上刊登,这则新闻顿时吸引了所有人的眼球。 各娱乐记者争相猜测新闻的真实性,网络上也全是关于这件事的猜测、讨论。很多岑珂浅的fans对于这则新闻持有半信半疑态度,他们不相信这件事是真的,但同时又疑惑了,如果记者所说是假,那为什么岑珂浅不出言否认呢? 无数电话一个接一个打到公司,要求采访岑珂浅,要求公司提供岑珂浅详细的资料,以及他弟弟的所有情况,并且有记者开始打听照片上的另一个人池野的情况,想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消息。 岑珂浅走后,初雪在楼上呆了一下午,然后又拿出彩纸开始折那些好像永远也折不完的纸鹤,当又一叠彩纸折完时,天也快黑了。饥饿感来袭,他才记起自己两餐没有吃饭。 站起身,眼前一阵黑,他一个趔趄,幸好扶住了椅子才不至于跌倒,他的贫血又犯了。 “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我不会做任何解释,他们爱怎么写就怎么写。” 下楼时,就听见岑珂浅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的声音,楼下并没有开灯,但初雪可以想象黑暗中岑珂浅那张冷毅的脸。 初雪下楼将灯打开,整个客厅离开亮堂了起来。 坐在沙发上的岑珂浅看到初雪,低声对电话说“嗯,就这样,挂了。”随后看向初雪,说“你还没吃饭吧,晚餐我给你买了,趁热吃吧!”说完又深深吸了一口烟,眉头始终紧皱着。 初雪看了看茶几上遗弃的烟头,他感到无比心疼,走近岑珂浅,无声的从他嘴上将烟拿开,然后掐灭在烟灰缸里。 岑珂浅疑惑的看着初雪,没有了香烟,他烦躁的往后一躺,将自己身体陷入沙发里。初雪静静地坐在岑珂浅旁边,看着他疲惫的面容。 “关于这件事。”他问“米雅姐知道吗?” “她?”岑珂浅露出一个嘲弄的笑“她可比我们知道的还早。” 初雪点了点头,岑珂浅的话里意思他也知道。这件事只怕是全世界都知道了吧。但接下来岑珂浅的一句话让初雪真的有些怨恨米雅了。 “因为这个消息是她提供给记者的。” “为什么?”初雪不解,米雅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那么厌恶自己才会不顾一切想要毁了他,但这样伤害最多的还是浅啊。她明知道这样会对浅造成多么严重的负面影响,这样对她有什么好处。难道真的因爱……生恨? “一个疯狂的女人,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初雪哑然了,米雅或许真的在报复浅,米雅在以自己的名声和岑珂浅打赌。 “她以为我会为了平息这场谣言而让她回到我的身边,甚至答应和他结婚,可是她错了。我宁愿我因此身败名裂我不会让一个女人威胁,我自然有办法平息这件事,不过,我倒想看看她到底有何能耐继续待在我身边。”岑珂浅残忍的笑着,他似乎忘了坐在一旁瑟瑟发抖的初雪。 灯光下,初雪的脸是那么的苍白,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岑珂浅,岑珂浅变得太过陌生。他甚至可以当着他的面说出这样令自己心痛的话。 订婚。是见证爱情的开始,为什么要在里面夹杂这么多复杂的东西。爱情应该是真诚神圣的,而不是有着阴险的各种目的。 岑珂浅意识到初雪的异样,伸出手放在初雪肩上,柔声问“你怎么了?你在发抖。” 初雪摇了摇头,挪开身子,不着痕迹的避开岑珂浅放在他身上的手。 岑珂浅手僵持在半空,他神色复杂的看着初雪,初雪别过脸,不看他。 “初雪,你饿了吧。”岑珂浅反应过来干笑着说,将饭盒都打开,甚至帮他递筷子。 初雪怔怔地看着岑珂浅,心中百感交集。他的疲惫显而易见,这件事给他的打击一定很大吧,毕竟那个背叛他的人是他交往三年的女朋友。 初雪忽然冒出一个很大胆的想法,他放下筷子,站了起来,对岑珂浅伸出手臂。 “怎么了?”岑珂浅诧异的抬起脸,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对不起,好像我喜欢你这件事给你添了很大一个麻烦呢!”他苦笑着。岑珂浅还是不明白他要做什么。 “让我抱抱你吧!”初雪深吸了一口气说“我想安慰你。”他说的那么理所当然,不做任何掩饰。 岑珂浅的目光变得柔和起来,他有些动容。静静的看着初雪,既没有没说话,也没有点头答应,只是看着初雪,嘴角带着淡淡的笑。 初雪没有犹豫,轻轻抱住岑珂浅的肩。 “我在想,现在的你压力一定很大,发生这种事是我们都始料不及的,一直以来,我都忘了你是一个艺人,也不知道你在这条道路上走的有多辛苦,只看到你表面的辉煌。这时候允许我当一回你的忠实粉丝,我要支持你,祝福你,想疼你,甚至想……拥抱你。”初雪低声说道。 “初雪……”岑珂浅声音沙哑,无声的将手放在初雪腰上,轻轻怀住。 岑珂浅发觉自己的失态,忙尴尬的松开手,轻轻推开初雪,若无其事的说“吃饭吧,都凉了。” 被岑珂浅推开,初雪心里有些难过。笑了笑,坐在沙发上,开始吃饭。 不一会儿,沙发旁就有两个狼吞虎咽的人。显然,他俩都饿坏了。 第十一章(3) 黑色矮桌,翻开的一摞报纸。 珂浅的绯闻仍然占据着报纸头版,网络上讨论岑珂浅的帖子也是铺天盖地。 直到几天后,一直对绯闻事件漠然的岑珂浅接受了记者的采访,并且带着米雅首次在记者招待会上露面。 米雅宣称所有的绯闻都是误会,岑珂浅的确有个弟弟,但却不是同性恋,更不可能喜欢上岑珂浅,关于那张在学校走廊亲吻的照片,由于是穿红衣少年是侧面,这根本就不能说明那个人就是岑珂浅的弟弟。 在记者招待会的最后,米雅突然说出一个爆炸性的新闻,她已经怀孕,并且两人打算在十一月初就订婚。 初雪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着墙上的液晶电视。男人俊毅非凡,女人娇小可人,两人手挽着手,一脸幸福。 自然而然,谣言不攻自破,因为订婚事件,岑珂浅再次在娱乐圈掀起高朝。 初雪知道自己没有希望了,全媒体都在公布他俩的婚事,米雅拥有了自己的幸福,而他呢,他的幸福谁来给他? 这件事就这样渐渐平息下来,米雅照常在SOLO别墅进进出出,把别墅当成了自己的家,并且比以前更加嚣张,每次看到初雪都是洋洋得意的笑。每次看她这样,初雪都是选择性的沉默,从她身边无视走过。这个时候,他总能听见米雅嘲讽的冷哼声。 就当什么都不存在好了,初雪给自己催眠,两人拥抱亲吻是虚幻的,两人房间同进同出是虚幻的,两人说的甜言蜜语是虚幻的,全都是虚幻的,他什么都不想看,什么都不想听,他把自己关在房子里,尽量不去碰见那两个人,因为两个人好像随时随地都黏在一起,他真的不想看。 起初他也试着去找池野说说烦心事,但是池野真的就像是消失了一样,电话没人接,去别墅找也没人。去了两三次没见到人初雪也就没再去了,他想池野一定很忙吧!他不总不能奢望池野还像以前一样,他一个电话,无论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他都会第一时间赶到,还是得靠自己,怎么能动不动就向别人诉苦,寻求帮助呢,他该面对的。 可是,这样会很难受。为了让自己没那么多闲功夫想烦心事,他更加将精力投入到了书孩,他要学习。虽然现在的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可是他觉得自己非这样不可。 他的成绩再度提高,从中等生变成了尖子生,书店的老板跟他都已经很熟,每次买书时会优惠。可是,初雪也很可悲的发现,他的近视加深了很多,稍微远点他就会看不清。可是这样又有什么关系呢,反正没人会在意,只要他不表现的太明显,就不会被人发现他有近视。其实瞎了更好。初雪狠狠的想,瞎了就什么令他痛心的画面都看不到了。 但最终还是被岑珂浅发现了。 那天阳光很好,两人在客厅。 岑珂浅坐在桌前,白皙修长的十指灵活的敲打着键盘,眼睛在屏幕上搜索着。 初雪坐在桌子对面,低着头写着作业,时不时的抬头看对面的岑珂浅。 “初雪,你过来一下。”岑珂浅叫他,继续看着屏幕。 “哦。”听到岑珂浅叫他,初雪放下笔,走到岑珂浅旁边坐下,不知道他叫他做什么。 岑珂浅移动鼠标点到一件衣服上,笑着说“这件衣服是限量版,我打算买给你。” 初雪凑近屏幕,他看不清,只有眯着眼看,但当他看清衣服下的标价时,吓了一跳,五位数。 “算了吧!”初雪摆了摆手,看向岑珂浅,想让他不用买这么贵的,却见岑珂浅一脸复杂神情的看着自己。 “怎么了?”神经粗大的初雪还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岑珂浅没有说话,低下头说“初雪,看一下钟现在是十点半吗?” 初雪疑惑地抬起头,看向远处墙上的电子钟。眯着眼,还是看不清。 “应该是吧!”他不确定的说。 “什么十点半,明明是九点点五十。”岑珂浅阴沉着脸。 初雪终于知道自己完了,被发现了。只能讪讪的笑着“是嘛,浅知道干嘛还要问我啊。” 说着心虚的转过脸,下巴却岑珂浅被捏紧,他一脸怒气“告诉我,你眼睛到底怎么回事?” 下巴被捏的生疼,初雪眼眶开始泛红,他不就是得了近视吗?干嘛这样捏他下巴,真的很痛。 “别跟我说你得了近视。” 初雪无辜的点了点头,只希望岑珂浅能够把手放开。 掐制住初雪下巴的手慕然放开,初雪忙跳开,摸了摸下巴,试图缓解疼痛,没有看见岑珂浅眼里一闪而过得疼痛。 “你竟敢把自己的眼睛弄成近视。” 初雪抬起头,忽然有些恨岑珂浅,如果是别人一定会心疼并且惋惜的吧。为什么他要冲自己发脾气。愤怒的初雪不打算理岑珂浅,反正他现在已经得了近视,那还能怎样,大不了一直这样下去,再大不了去配个丑的吓人的眼镜就是了,有什么大不了的。反正没人在乎。他承认自己太耍小孩脾气,只是心中的心酸还是无法用言语形容的。 岑珂浅叹了一口气,关上电脑,起身拉着初雪就往门外走。 “你带我上哪去?”初雪挣扎着,没来由的反抗。 “带你去配眼镜。” “不要。”初雪拒绝。 “不配的话你眼睛就会越来越看不清,最后瞎掉。”岑珂浅拉着初雪的手,没打算放过他。 “不要,那样会很丑。”初雪大叫,势死赖在原地。 岑珂浅停下来,看着初雪,问“你就是因为这样才不去配眼镜?” 初雪一脸别扭的点了点头。 岑珂浅扑哧一声笑了,说“放心,现在的眼镜很潮流,没有你想的那么丑,况且。”岑珂浅一脸玩味的笑“你戴着眼镜也不会太丑。” “真的?”初雪开心的晕呼呼的。 “嗯。”岑珂浅点头,不费任何力气的把初雪拉出了SOLO别墅。 第十二章(1) 时值深秋,风萧瑟,吹起地上的落叶,沙沙作响。 朋友给我看了一个画册,那是他去普罗旺斯旅行拍的照片。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向日葵海,一如往常的阳光少年站在大片向日葵前微笑。 我脑海里忽然蹦出这么一个奇怪的想法,一个人背着简单的旅行包,远行。 我一直坚信,向日葵向日开,就会永远温暖。 只是我还没去就回来了,因为我怕自己抑制不住对你的想念。 我依旧在你在你的眼前转来转去。 你不曾知道我的心里曾有过那么一个疯狂的想法。 那是逃离。 两人在街上逛了很久,最终走进一家最大的眼镜店。 一进去,初雪就发现店里所有的人都惊喜的盯着他们看,初雪暗呼,糟了。原来岑珂浅带着他急急忙忙出来配眼镜,根本就没作任何掩饰,就那样素颜出现在店里,他的身份被暴露了。或许有眼尖的人看见了,都向店里涌进来。 岑珂浅好像并没有注意到这些,他拉着初雪低着头开始在柜台挑选眼镜,而几位店员们都聚在了一起,兴奋的说着什么。岑珂浅终于在多的眼花缭乱眼镜中看中了一款。抬起头,看向对面聚在一起笑得花痴的店员。 他有些惊讶,惊讶之后,笑着说“请帮我拿下这款眼镜。”他指着玻璃。 “我来我来。”顿时几十只手同时伸向那款眼镜。 岑珂浅皱起眉,有些担心眼镜会分尸,毕竟那是他唯一看得上眼的眼镜。最终还是一个稍微强势的女生拿到眼镜递给他,一双柔情的眼能滴出水来。 岑珂浅接过眼镜,笑着说“谢谢。”顿时又惹来一群人的惊呼声。 岑珂浅看向旁边一脸不自然的初雪,笑着帮他戴上眼镜试看。 “浅,回去吧:“初雪小声地说,他真的不喜欢这种被人围着的感觉。 “可是你必须配眼镜。”岑珂浅认真的说。 “可是很别扭。”初雪瞄了眼玻璃门外越聚越多的人,大有冲进来趋势,有的女生甚至兴奋的大叫了起来。 “大了,换一个。”岑珂浅像是没有听见初雪的话似的,取下眼镜,继续挑。初雪无奈,只有乖乖的跟在岑珂浅的后面,以及那令他浑身不自在的目光洗礼。 最后,初雪终于安全配好眼镜回到公寓。 两人回到公寓时已经精疲力竭,想起刚才在眼镜店里的情景就苦不堪言。他没想到最后两人最后竟然是跑着回家的。有些埋怨的看了岑珂浅一眼。 岑珂浅看着初雪,忽然就乐了,指着他的眼镜,就笑“好,好呆。” 初雪脸一下涨得通红,看来他被骗了,他戴眼镜真的好丑。 看着仍然笑得不止的岑珂浅,初雪愤怒地把眼镜取下,放在一边,再也不想戴了。 岑珂浅却笑得更欢了,初雪气呼呼的坐在那里,不满的瞪着岑珂浅。 第十二章(2) 初雪放学回家,背着个包走在街道上,却感觉后面有人跟着他。 这个人戴着一个鸭舌帽,帽子压得很低,当初雪回过头时,这个人根本没有丝毫掩饰,显然,他是明目张胆的跟。初雪只觉得头开始冒汗,这个人不会是个小偷吗?可是他也太明目张胆小了吧!还是他等到无人的小巷,再动手脚。 想到这,初雪下意识到抓紧包背带,脚步加快,试图甩掉这个莫名其妙的男人。明显的,后面的人脚步也开始加快了,跟的更紧了。 初雪在繁华的大家上转来转去,但他依旧甩不掉这个人。他急了,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阿,他还要回家呢,于是心一横,一咬牙,转身拐进了一条无人小巷。 男人继续前进。初雪忽然从小巷路口跳出来,双手握着一木棒,指着男人,声音颤抖“你,你到底是谁?老跟着我干嘛?” 看着初雪明明紧张却装作镇定的样子,苏袁天忽然笑了。 “你笑什么?”初雪恼怒,但他立马就觉得男人的声音有些耳熟。 苏袁天伸手将指向自己的木棒挡开,取下遮盖了他大半脸的帽子,冲着初雪露齿一笑“好久不见了,小可爱。” 初雪诧异的睁大了眼镜,接着转身拔腿就跑,速度快的让苏袁天一时没反应过来。 “喂,我又不是坏人,你需要一见到我就跑吗?”苏袁天大喊一声,嘴角的笑意却更深了。 “你就是坏人。”初雪回过头大喊一声,脚步不停,他要离的远远地,一见到这个男人他就讨厌。 没错,能让初雪撒腿就跑的人就是伤心酒吧那个曾记请他喝酒的牛郎。打死他他也不会忘记那个人可恶的嘴脸和对自己的行为,一想到这,初雪还是恨得牙痒痒。 跑了许久,确定那人没有跟上来,才在街边的长椅上坐下喘口气。最近总是跑呢,这样下去,他非得累死不可。都是那个可恶的牛郎,要知道那时就不要进那破地方了,要不然他也不会碰到那种人。可是说到底还是那个牛郎的错。 初雪安慰自己,一个人怎么可以恶劣到那种地步,亏他开始还以为他是好人,真是人面兽心。 初雪愤愤的想着,这时口袋里的手机却响了,初雪掏出手机一看是陌生的号码,犹豫了会就接了。 “我说你躲我干嘛?”电话里传来的声音与空气中的声音重叠在一起,初雪惊的一下从长椅上站了起来,转过身,看着那张令他讨厌的嘴角正一脸邪笑的看着自己。 初雪愤怒的挂下电话,冲苏袁天喊“你到底想干什么?” 苏袁天不紧不慢的将手机放进衣服内,靠近初雪,“你怎么戴眼镜了?” “要你管。”初雪怒骂。 “我说你那么好看的眼睛被眼镜遮住就不好看了。”说着就要去取初雪眼上的眼镜。 “别碰我。”初雪拍开苏袁天的手,一脸防备。 苏袁天摆了摆手,有些无奈“我有那么让你讨厌吗?” “不是讨厌,是非常讨厌。”初雪恨得咬牙切齿,他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还可以厚着脸皮问他这个问题。 “喂。”男人笑,凑近初雪的脸“你不可能还在为那晚的事而生气吧,我只是在跟你开玩笑啦,况且我最后还不是被那小子用棍子打晕过去了嘛,我都没有生气,所以我们算是扯平了。” 苏袁天像是个耍赖的大男孩,初雪猛地跳来,与男人保持一定的距离,吭声道“那是你活该。”说着转身就走。 “唉,你别走啊。”苏袁天紧跟着上来边走边说“我说你别这么小气啊,男子汉计较那么多干嘛,我不是什么都没对你做嘛!” 初雪哼哼两声,“我可不是什么男子汉大丈夫,所以我小气的很呢!”接着瞪向跟着自己的苏袁天“你别跟着我,再跟我我就报警。” 苏袁天一脸笃定“你不会,你看起来很善良。” “有些时候不要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东西。有时候往往就是这些把你给出卖。”初雪一脸讽刺“这可是你教我的。” “唉,你还记得啊。”苏袁天兴奋的手搭上初雪的肩,却被初雪用力的甩开,他欲哭无泪“我想跟你做朋友,我喜欢你啊!” 初雪顿下脚步,死死的瞪着笑得一脸无害的苏袁天,半晌才憋出一句“不许你喜欢我。”接着又继续走。 “为什么啊?”不苏袁天解。 “因为你太老了。”初雪没办法,胡乱编了一个理由。 “没想到25岁在你眼里是算老的,那是不是七八岁的小男孩在我们初雪同志眼里才算是小正太呢?” 初雪吃憋,脸涨得通红。 “因为你做过牛郎。” “做牛郎又不是我想要的,生活所迫。” “切。”初雪不以为然。 “初雪,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苏袁天得意洋洋的说“前几天老板挂了,现在前度酒吧就把由我来接管,我已经将它彻底改成G吧了,你有兴趣的话一定要去看看啊,我给你免费。” “不用了,我没兴趣。”初雪翻了个白眼,他永远都不会再进去那个地方第二次。 “唉。”苏袁天有些蔫“我真的对你很感兴趣耶!” “打住打住。”初雪忙制止手势“我不想跟你罗嗦,我要回家,所以请你就此止步,不要再跟着我,我不会喜欢你。” 苏袁天没再说话,果真停了下来,站在那里看着初雪。 “别跟着我啊。”初雪回过头,再度不放心的说。 “下次要我帮忙的话就给我打电话啊!我一定帮。” “鬼才会给你打电话。”初雪吐了吐舌头,他可不想和这种人有交集。 “初雪,你会找上我的。”苏袁天笑了笑,转身,走进了一辆黑色高级轿车里。 第十二章(3)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已到深秋,气候也凉了,人们纷纷换上了秋装。小区里枫树的叶子已经全黄了,留在枝头,显得摇摇欲坠,被风一吹,摇摇晃晃的飘落下来。初雪坐在窗前,抬头看向窗外的天空,天空真的好高。 “已经到深秋了呢!”初雪看着窗外飘落的枫叶,若有所思。听说秋天是个伤感的季节,要不然为什么那么多伤感的离别都发生在秋季,或许,真的是那么一回事吧! 初雪低下头轻轻叹了一口气,转过脸看向不远处坐在沙发上看杂志的岑珂浅,莫名的有些伤感。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涌上无名的愁绪,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难道是患了秋季抑郁综合症? “这是什么鬼逻辑。”初雪小声嘀咕了一声,摇了摇头,继续望向窗外。 岑珂浅听到初雪的嘀咕声,抬起头看向初雪,看见他正托着下巴出神的望着窗外,忽然笑了。他最近好像总爱望向窗外,窗外有什么好看的风景吗?他也想去看看,这样想着便合上手中的杂志,站起身,朝初雪走去。 而初雪并没有意识到岑珂浅正朝他走来,他专心地看着窗外的人与物。 一阵风吹来,初雪冷的缩了缩脖子,伸出手欲关窗,一双手却腾空伸了过来,替他关了窗。 “浅。”初雪转过脸,看见岑珂浅站在他面前,正一脸微笑的看着自己。 “你在看什么,看的这么出神?”岑珂浅一脸好奇。 “也没看什么。”初雪摇了摇头“就随便看看。” “对了,我该给小黄小黑喂食物了。”初雪嚷道,站起身去厨房取鸟食。 说起这小黄小黑,这也是大有来历。初雪记得把它们捡回来的那一天,小黑躺在地上,它的翅膀处流着黑色的血,它受伤了。而小黄在小黑周围乱窜着,发出凄惨的叫声,好像哀求着,不肯离去,这让初雪狠狠感动了一把,丝毫没有犹豫的,把两只小鸟带回家,准备饲养这两只小鸟。 起初他以为岑珂浅会不同意,但没想到岑珂浅不仅没有反对,而且还替小鸟包扎伤口。 后来,在初雪细心的照料下,受伤的小黑也缓了过来。而且就是因为一直是初雪照料的原因,两只小鸟对初雪没有了防备,把他当成了友好的朋友,有时会用嘴轻啄初雪的手心,痒得他咯咯直笑。 初雪一边逗着小鸟,一边拿眼睛喵岑珂浅。岑珂浅双手抱胸站在那里,看着初雪。“这几天你照顾小鸟挺上心的。” “嗯,小黑的伤口也慢慢在愈合了,昨天我还看见它挥动翅膀试飞,至于小黄嘛。”初雪说到这,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它整天就知道吃,都肥了很多,远看就像一个黄色的肉球。” “你给它吃得太多了。”岑珂浅走近初雪,用手抚摸小黄的羽毛,小黄躺在那,享受着岑珂浅的抚摸“它不饿死,冻死,迟早也要肥死,撑死。” “浅,有你这样说话的吗?”初雪嘟了嘟嘴,有些不满,他才不会那么没有分寸呢! 岑珂浅笑,初雪也笑,客厅里洋溢着两个人的笑声。但这欢悦的气氛却被一个声音打断。 “浅。”米雅蹬着高跟鞋走了进来,一进客厅就厌恶的捂住鼻子,皱着眉问“这什么气味,难闻死了。” 初雪听了,有些愤怒,装作不理睬,继续逗着小黄。 岑珂浅抬头看了一眼米雅“能有什么气味,有你身上的香水味重吗?” 初雪听了差点没笑出来,咬了咬下唇,忍住了。 米雅漂亮的脸蛋一阵白,瞪了初雪一眼,换上一副笑脸,走近岑珂浅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手贴上岑珂浅的胸膛,声音有些委屈“浅,你忘了,今天是我们试婚纱的日子,下个星期我们就要订婚了,所以……” 话了,初雪的手一僵,黑白分明的眼眸是深深的悲伤,是啊,他怎么忘记了。浅要和米雅订婚了,他们已经在媒体公开了,改变不了了。虽然这些天来,浅一直待在SOLO别墅,他时时刻刻都能看到他,但始终还是改变不了他要订婚的事实。 岑珂浅低头看贴在他胸膛上的手,眼神淡然“不是还有那么多天吗?” “再不去的话就没时间了。”米雅贴着岑珂浅撒娇道“况且我还要拍真集呢!” 岑珂浅看着一脸热切的米雅,眼神波澜不惊,没有动身的意思。 “去吧,我已经叫司机把车停在外面了。”米雅催促着,心里有些干着急。 岑珂浅沉思了会,站起身,而站在一旁装作漫不经心的初雪却因为岑珂浅的这一起身动作心脏狂跳了一下。他侧过身,给小黄小黑添水,不想让人看到自己眼里的落寂。 米雅兴奋的松开岑珂浅的手臂,从架上拿好衣服递给岑珂浅。岑珂浅一边穿衣服,眼睛却一直看着初雪。米雅殷勤的帮他整理好衣边折角。 岑珂浅看向一直低着头的初雪说“初雪,你一起去。” 初雪的手一抖,杯中的水差点洒出来,他转过身,看向浅,愣愣地问“我?”接着迎面飞来一件外套,他手一伸,接住了。 “走吧!”岑珂浅笑,转过身搂着米雅的腰向门外走去。 低头看着手里的外套,初雪犹豫着自己要不要去,他不敢确定自己可不可以承受那样的画面。可是浅让他去,他就要去。咬了咬牙,披上外套,也跟着出门了。 第十三章(1) 高一的时候,我成功坐在了班上左边靠窗的位置。 我成绩变好了。 因此,成为近视这也是我为此付出的代价。 这是个好位置。我曾得意地跟我以前的同桌说。 趴在课桌上可以看见窗外大朵大朵的白云。 闻得到操场飘来的桂花香。 看得到楼道里互相拥抱、亲吻的情侣。 我看着看着就笑了,笑得很大声。 我是因为学习才导致了近视。他们都这么认为。 其实一直忘了说。我是故意的。 当三人坐在同一辆车上时,初雪才真的很后悔刚才自己没有拒绝,车里空间小的让他感到压抑,他坐在副驾驶座上,双手握成拳状死死抵在腿上,他是真的后悔自己为什么要来,他真的应该拒绝的,如果他拒绝了就没有现在的所有尴尬。 司机是不是的跟他说上几句话,他也是心不在焉的回应几句,他的心思全都放在岑珂浅身上。 岑珂浅和米雅坐在后座,他们似乎靠的很近,虽然初雪没敢往后看,但他肯定。他们说着甜蜜的话语,初雪不想去听,反而听得更清楚,就好像周围的声音他都听不见了,偏偏他们之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一声一声,大的惊人,太过刺耳。 初雪甚至可以想象两人说话时的动作神情,忍不住偷偷地看向后视镜,却触到岑珂浅的目光,他慌乱的别过视线,像是作贼心虚般,心狂跳了几拍。 他在看自己吗?他抽了抽鼻子,鼻子有些痒痒。“呵欠。” “初雪少爷,你是不是不舒服啊?”司机转过脸来关心询问。他也感受到了车内气氛的压抑,而这种气氛就是坐在他旁边的小少爷身上散发出来的。一开始他也试着跟他说话,但他都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态度,好像不太爱说话。这让他感到很郁闷。现在看他那样,或许是因为身体不舒服吧!这样一想,郁闷的情绪烟消云散,他一脸了解的样子,所以才关心询问。 “我没事。”初雪吸了吸鼻子,声音有些沙哑。 “司机,先去医院。”一道没有任何情绪的声音从后座响起。司机会意,转动方向盘,改变了道路。 看着岑珂浅和米雅又继续着“甜言蜜语”,初雪却坐立不安了,紧握的拳头松开又紧握,有些埋怨自己总是给浅添麻烦,也不知道他会不会生气。可懊恼的同时心底又蔓出一丝甜蜜,看来,浅还是担心他的。 很快,就来了镇上最著名的婚纱店。化妆师在帮米雅化妆,岑珂浅不知上哪去了。 初雪望着橱窗外发呆。 “又在想什么,那么出神?”就在初雪出神之际,岑珂浅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岑珂浅将手中的药丸和水递到初雪手上。 初雪看着手中的水杯,又怔怔出神。 岑珂浅伸手揉了揉初雪的脑袋,笑道“我发现你最近总爱发呆,在想什么,能告诉我吗?” 初雪抬头看了岑珂浅一眼,又垂下眼,和着水把药丸吞下去。他心情很失落,但他不能跟浅说,他总不能说他是因为浅要结婚了才总是情绪失落吧!那样的话,他要如何看他。 一双温暖的手贴在了他的额头上,初雪抬起头,岑珂浅收回自己的手又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探了探,笑着说“幸好没有发烧。” 初雪心里涌起一丝感动,因为他的这句“幸好没有发烧。”幸好没有发烧。 “浅。”他动了动嘴唇,想说话,想让浅不要担心。 “嗯?” “那么,请那位先生过来试一下衣服好吗?”那边的小辫子男人在喊。 岑珂浅抬头应了一声,又看向初雪“你刚才要和我说什么?” “没有。”初雪别扭的转过脸,不想理他,心里有些愤怒,既然那么忙,干吗还要来给自己送药,他自己吃就好了。 “又在闹小孩脾气。”岑珂浅轻笑着点了一下初雪的鼻子,说“我过去一趟,不过待会儿你一定要跟我说你为什么发呆。” 初雪有些想笑,忽然觉得浅那种说话语气好像在跟他耍赖皮,狐疑的看着岑珂浅。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走了。”岑珂浅从初雪手里拿过水杯,转身走了。 初雪愣愣地看着岑珂浅的背影,被他刚刚触碰的地方火一样烫,好烫,好烫。 第十三章(2) 婚纱店前台,米雅穿上了她选中的雪纺婚纱。初雪慢慢走过去,他惊叹米雅的美丽。这样的米雅让初雪感到自卑,抛开他是男孩不说,即使他是女孩,他也不会有米雅这么让人惊艳的美丽。他顶多只能算是清秀而已,而岑珂浅,也只有像米雅这样的人才配得上吧! 初雪看着米雅,看着她在岑珂浅面前转了个圈,害羞的低着头征求他的意见。虽然岑珂浅没有说什么,但初雪从岑珂浅赞赏的目光中可以看出,他对米雅很满意。 一定会很满意的,米雅这么美。初雪失落的想,就连他也忍不住在心中赞叹。 迎面小辫子男人拉住他的手臂。 “你放开我。”初雪用力睁开男人的手。小辫子男人一脸呆掉的表情看着他,心生疑惑,他不过是拉了他一下而已,他反应未免也太强烈了吧!初雪察觉到自己反应太过异常,忙低声说“对不起。” 小辫子男人笑了笑,没有太在意,说“没什么,我只是想请你帮个忙而已。” 初雪感到很抱歉,他不知道这个人将怎么想他。“你要我帮什么忙?” “哦,是这样的。”小辫子男人说“新娘子的头纱漏拿了,你可以去三间帮我拿一下吗?后台会有人给你的。” “哦。”初雪应了声,收起失落的情绪向里间走去,浅今天拍婚纱照,他理应该要出份力的。 拿着头纱出来,经过试衣镜时,初雪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他看着镜中的自己,手抚上镜子中那个自己的脸,他忽然轻笑出声“果然是张平凡的脸啊,甚至到现在都没有脱去那份稚气。 白外套,白裤,白球鞋,一身白,除了里衣是灰色的。 他忽然好恨,为什么他是男生,为什么他不是女生,如果是女生那就好了,不会因为爱上那个人而害怕,也不用像现在一样躲躲藏藏了。握紧拳头,他低着头压抑着内心的痛苦,手中的头纱被他捏的变形,扬起右手,他愤怒地想要砸掉面前的试衣镜。 “初雪。”岑珂浅突然传来的声音让初雪脚一软,差点瘫坐在地上。 他转过身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岑珂浅。此时的岑珂浅已经换好了衣服……初雪又要控制不住犯错误了。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没想到你在这里。”岑珂浅走近初雪,笑得温柔。 初雪把手中的头纱甩给他,酸溜溜的说“还不是帮你的新娘子拿这个。” 岑珂浅接过头纱,看了看头纱又看了看初雪,忽然狡黠一笑,恶作剧的将头纱放在初雪头上,还一边摇一边笑“多可爱啊!” 初雪有些生气,将头上的头纱取下,有些没好气“别拿我当玩具,米雅呢,你怎么不去找她?” “她换旗袍去了,婚纱照是最后照。” “米雅姐穿婚纱真好看。”初雪酸酸的说。 岑珂浅没有听出他的情绪,只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你好像并不开心?” “喜怒哀乐不一定要表现在脸上。” “哦。”初雪失落极了,也许浅说得对,喜怒哀乐不一定要表现在脸上,或许,浅心里是开心的呢! “新娘子妆画好了,接下来,各位都准备一下,马上就开拍了。”小辫子男人在前台又嚷了起来,初雪忽然觉得他很讨厌,就连他脑袋后的小辫子也令他讨厌,既然他这么讨厌就不帮他忙了。 初雪愤愤的想着,看向男人的眼神也充满了敌意。而这个不知好歹的男人正甩着他的小辫子朝自己这边跑过来。 小辫子男人跑到岑珂浅面前,他本来是想叫岑珂浅去一下,却触到初雪仇恨的目光。心里一惊,纳闷极了,他是哪得罪这人了,怎么一看他就不给他好脸色看,貌似他们这还是初次见面吧!当然疑惑归疑惑,他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转过脸对今天的雇主岑珂浅说“我们都准备好了,就等你了。” 岑珂浅点了点头,看了初雪一眼,便转身向前台走去。 “诶,那个麻烦你……”小辫子男人看向初雪,本来还想再请他帮个忙,因为这里就属他最清闲,但见对方瞪自己的眼睛时,硬是把后面的话给咽进了肚子里。讪讪的笑“没事,我先走了。”说完跟着岑珂浅后面跑了去,留下愤怒的初雪,咬了咬牙,也跟了上去。 第十三章(3) 米雅化好妆走了出来,她穿着织锦缎旗袍,庄重典雅集于一身,微紧的腰身体现出臀的曲线,高开叉,露出修长白嫩的美腿,腹部则平坦的一点赘肉都没有。 初雪真怀疑她有没有怀孕,为什么一点肚子也没有。 而岑珂浅也准备好了,波点短袖衬衫,英伦风哈伦裤,手戴白银手链,衣着华丽。两人站在一起,简直是郎才女貌,天造地设的一对。 就在一切准备妥当,准备开拍的时候,却突然中断了。 原因是,摄影师为了能拍出更好的效果,化妆师要求岑珂浅把眼角的刺青用遮瑕霜掩盖起来,而这一建议立刻遭到岑珂浅的反对。 “不行,你们拍你们的,管那么多干吗?” “我们也是为了照片拍出更好的效果,给两位留下美好的回忆,毕竟拍婚纱照……”摄影师耐心解释却遭到岑珂浅的打断“我说不行就不行,罗嗦那么多干吗?”岑珂浅的脸色更阴沉了。 在场的人都没有说话,好一阵沉默。他们都认识这位要订婚的是什么人物,平时在电视上看到就一副冷冰冰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没想到现实中的他这么难伺候。 米雅感到气氛的压抑,她走到岑珂浅面前低声说“浅,你就顺了摄影师的话,好吗?”米雅本来以为岑珂浅会答应的,却没想到岑珂浅只是看了她一眼,说“米雅,我想你也了解我,只要我坚持的事没人能阻止的了。” 米雅有些愣,岑珂浅的坚持是她所料不及的,又不想自己的婚纱纪念照搞砸,只好放弃自己的想法,看向摄影师说“既然浅不愿意,那就这么拍吧!” 既然人家新娘子都这么说了,他们也没再坚持,虽然内心会有些遗憾。 看着拍照的岑珂浅和米雅,米雅的幸福笑容太过张扬,刺痛他的神经。 初雪别过脸,开始看玻璃门外的人流,思绪万千。 他不明白浅那么的坚持是因为什么,是放不下那件事吗?他忽然想起了他的姐姐,如果现在姐姐还活着的话,看到这样的场景,会不会心痛,反正,他心痛了。 站在那,感觉到自己整个身子的僵硬,他觉得自己该离开。玻璃门就在面前,几步就可以离开这个地方,就什么都不用看到。 逃吧!他催眠着自己。可是他抬不起脚,他没有勇气去看两人拍照,更没有勇气逃。他只能茫然的闭上眼睛,感受着心的颤抖。 “两位麻烦再靠近一点行吗?”摄影师挥了挥手示意两人再靠近一点,他们这是在拍婚纱照,但以他多年拍婚纱照的经验来看,男方好像有些力不从心。 “麻烦男方右手搂住女方的腰,尽量将上身往女方身上倾斜好吗?”摄影师出口指示,见两人尴尬的样子,主动跑到两人面前,准备亲身示范给两人看,却被米雅皱着眉推开以示拒绝。 摄影师一阵尴尬,转过脸冲人群喊“小雨,过来跟我示范一下给两位新人看。” “好。”从人群里走出一个二十出头的女生,走到摄影师面前,看了两位新人一眼,弱弱的说“那,我来示范一下。” “不用了。”岑珂浅制止女生的动作,他的脸色没那么好看。众人愣住,都齐刷刷看向他。 “不就是表现的亲密一点嘛!”岑珂浅忽然一笑,看向一脸疑惑地摄影师说“待会儿你只管拍就是了。” “好好好。”摄影师一头雾水,只管点头。 岑珂浅转身坐在椅上,姿态闲雅,米雅站在他旁边。真的很般配啊!众人忍不住心里赞叹。 “灯光。” “米雅。”岑珂浅忽然冲米雅勾了勾指头,又将手指放在耳边,米雅疑惑的看着他,却也不由自主的低声靠近岑珂浅。 接着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擦过米雅的脸,米雅甚至感到脸边有一阵清风吹过。但下一刻,她的脑袋被岑珂浅的手按下去,她下意识的往下倾,她感到自己就要摔在岑珂浅身上,手抵在胸前,粉唇印外壳岑珂浅的唇上。 在场的人都呆了,再次赞叹,真是个养眼的画面啊!连他们都感到脸一阵发烫。 米雅则呆了,诧异的睁大了眼,看着闭着眼的岑珂浅。她整个身子趴在了岑珂浅身上,手放在了他裸露在外的胸膛上,手心传来皮肤的炽热感,她的手开始颤抖。岑珂浅另一只手放在米雅的腰上,压了下去,将她整个上身贴在自己的皮肤。 米雅的脸一阵通红,全身烫的厉害,她有些不知所措,只能闭着眼颤抖着回应着岑珂浅的吻。 众人则傻了,这画面也太喷血了,他们甚至可以听见两人紧贴的嘴发出暧昧的水声……幸好,摄影师算是经历了事的人,马上恢复正常,举着相机拍照,毕竟他主要的任务还是帮人拍照啊。 此刻,初雪那么强烈的希望自己的眼睛立刻瞎掉,耳边相机咔嚓的声音连绵不绝,声声入耳。他不敢想,更不敢睁开眼,他受不了,他真的一刻都受不了。 不是近视吗?不是看不清,为什么看的如此真切,如此明白。他悲痛的想着,他想逃,而他果真逃了,仓皇而逃。 他们那么忙,怕是没注意到吧!不过这样也好,没有人看到他隐忍的泪水。 第十四章(1) 告诉你一个秘密。 在我爱到绝望的时候,我想到了自杀。 我也去了那条江边,站在花江大桥上。 幻想着你当年跳入花江时的绝望表情。 我是下了多大的勇气,又好像一切那么的轻而易举。 一切都顺其自然。 顺其自然到。 当在江面上印出你的面容时。 我又转身离开了。没有犹豫。没有疑惑。 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玻璃门打开又被关上,那双淡紫色眼眸终于睁开,他懒散的看着米雅通红的脸,手沿着米雅的腰线往前移,在她腹部处停顿了几秒,又移到腰处。 他放开米雅的唇,将唇移到米雅耳边,一字一句轻声说“米雅,怀孕四个多月腹部依旧平坦,你是异类吗?” 米雅猛地睁开眼,慌乱了。她的眼睛依旧一片氤氲,但她眼中的慌乱显而易见。 岑珂浅依旧对她温柔的笑,但那笑容只会让她胆战心惊。 在场的人都没有注意到这边两人的异常,男方体贴温柔,女方害羞腼腆。就像他们也没注意到刚才一个人的逃开。 初雪疯狂的跑着,耳边只有风刮过,秋风打在脸上竟如刀刮一样疼。弯着腰干咳,眼泪扑籁籁掉了下来。他感觉自己要把整个肺咳出来,他想大声呐喊,却只能发出沙哑的呜咽。 什么都做不了,即使心这么痛,这么不甘,却无力改变。他不敢表达自己的想法,他没有勇气阻止浅和米雅的订婚。他不敢,他也不能。一直以来,这是他内心最深处的一处痛,他憎恨现在的自己。他什么都做不了,他能做的就是逃,一直逃,关于岑珂浅和米雅的一切,他都试着逃,但没用,关于岑珂浅的一切都控制着他整个思想。 靠着路边的路灯栏蹲下,他轻微的喘息着,激动的情绪也慢慢平静了下来。 站起身,初雪走进了街对面的咖啡馆,忽略招牌上“赠送情侣咖啡”几个字,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坐在那里,他甚至可以模糊的看到不远处婚纱店里的情景。他点了一杯咖啡,他身边就只能买一杯咖啡的钱。 服务生很快为他端来一杯咖啡,而且还非常热心的递上一块草莓蛋糕。 初雪没有动手吃蛋糕,他甚至看都没看一眼,只是望向窗外的一个地方,怔怔地出神。 杯中的咖啡快凉了他都没有察觉,他不喜欢喝咖啡,每次在家陪岑珂浅喝咖啡时,总是在里面放几颗糖。 眼神回到桌上的咖啡,初雪忽然想尝尝没加糖的咖啡到底有多苦。 他端起咖啡杯,闭着眼一口喝掉一大半。好苦!他皱着眉,接着觉得嘴里一阵恶心,他低着头,张嘴狂吐起来。 好苦!他的脸皱成一团。 咖啡馆里面的人都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他,来咖啡馆喝咖啡喝到吐,可真是稀奇。 服务生赶紧跑过来,关心的问“你没事吧?如果觉得很苦的话,你可以加点糖或者奶。”服务生好心提醒。 初雪抬头看了服务生一眼,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关系。 “请问,你是在这里等人吗?”服务生好奇的问,因为看他一个人坐在那里,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等人。 初雪环顾四周,见周围都是清一色的情侣,他忽然觉得自己在他们当中简直就是个异类。他站起身,低声说“对不起,我不等人,我该走了。” 说完看都不敢看其他人一眼转身就走,他想这些人一定在用嘲讽的目光看着自己吧!没准在心里嘲笑他的愚蠢呢!他走得太快,却撞到一个人身上,他慌乱的低头说着对不起,撒腿就跑,却被对方抓住手臂。 “你把我撞了说声对不起就想走了?”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带着调侃的味道。 初雪一愣,抬起头,眼睛一下瞪大了“是你?” “看见我不必这么惊讶吧?”苏袁天呵呵的笑着,看见初雪蹙起了眉头,立刻收敛了笑容。 “你怎么这么有情调来咖啡馆了?交女朋友了?”苏袁天朝初雪眨了眨眼睛,靠近初雪,语气暧昧“还是男朋友啊!” 初雪推开苏袁天凑近的脑袋,瞪着他,没好气地说“要你管,就许你来我不许来啊!”说完又狠狠瞪了苏袁天一眼,抬腿就走,既然对方是苏袁天这男人,他也没必要觉得歉意的了。 “唉,等等我。”苏袁天连忙递给服务生一张名片说“待会儿有个男人来找我就跟他说我有事先走了。”说完便急急追上初雪的脚步。 第十四章(2) 苏袁天出来时却没看到初雪的身影,他扶了扶额头,有些头疼,这小子不会跑得这么快吧!四周搜寻着初雪的身影,在一家婚纱专卖店橱窗前发现了他。 他看着橱窗内怔怔发呆,苏袁天并不知道初雪在看什么,以他角度看,初雪或许在看橱窗内的一件衣服,再或者一个人。 他嘴角勾起一个笑,默不作声的靠近初雪。 初雪想他是疯了,他又在看橱窗内的那件白色婚纱怔怔出神,他看着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的影子,他甚至想象着自己穿上婚纱的样子,他不由自主的靠近橱窗,手隔着玻璃抚摸那件婚纱,眼中有着深深的痴恋。他在想自己穿上这婚纱会像米雅一样美丽吗,他承认自己的想法很变态,但他的确想了,而且是不受控制的一直在想,他在想那个和岑珂浅拍婚纱照的是自己,他在想岑珂浅牵着他的手和他步入结婚礼堂,他在想岑珂浅为他戴上戒指和他在司仪前拥吻……可是不能,什么都是幻想。 他压制着内心的痛苦,使劲的摇着头,他不能有如此龌龊的想法,他不能。 这时,一个声音如地雷般在他耳边响起。 “你在那胡抽什么?别人看了还以为你是神经病呢!”苏袁天站在身后,双手抱胸看着初雪,一副笑憋的样子。 初雪惊得转过头,整个身子靠在了橱窗玻璃上,看着对面笑得一脸欠揍的苏袁天,初雪有种恨不得把他嘴巴撕烂的冲动。 又是这个人,这个人总是看见自己狼狈不堪的样子。 “哇哈,小老虎要吃人了。”看见初雪咬牙切齿的样子,苏袁天觉得有趣极了“我说初雪,你干嘛隔着玻璃抚摸那婚纱干嘛?很娘的耶!” 初雪狠狠地瞪着苏袁天,想把他大卸八块。 “我说你老拿眼珠子瞪我干吗?苏袁天走近初雪,笑着说”如果你那么想穿婚纱的话我带你进去试穿,但如果被别人误会成神经病我可不管哦!“ 这个人……真讨厌! “我就是神经病,我想当女人,想穿婚纱,你就把我当神经病好了。我是有神经病,所以你这个正常人现在一定要离我远远的,不然会被传染的。”初雪没来由的朝苏袁天吼着,用尽力气将他一推。 苏袁天显然没料到初雪竟然会推他,连连后退几步,却没有摔倒。 看这情景,初雪更委屈了,他转过身不想再看那张令他讨厌的嘴角。 苏袁天是不会明白的,他不会知道现在的他有多无助和难过,他只会对他嘲笑,他再也不想见到这个人了。忍着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初雪转身就走,他不想再在这里待上一秒,要不然他迟早会被眼前这个人气到发疯。 没走几步,肩上一沉,一只手搭了上来,接着又是那个讨厌的声音响起。“这么巧啊,我也是神经病,我们这么有缘,我请你吃火锅吧!” 初雪有些无力,他无法用字眼去形容这个男人的无耻程度,这个男人将无耻锤炼到炉火纯青的境界了吧!但他生气归生气,却没有反抗,因为他真的不想回家,更不想回到那家婚纱店。 火锅店。 初雪的形象真的没有了。他吃的很开心,甚至不顾形象的站起身,跟苏袁天抢起食物来。反正,他也不顾什么形象问题的了,因为在这个男人面前他好像也没有什么形象可言。 火锅太辣,初雪辣的咝啦咝啦的,喊着“水水水”。 苏袁天愣愣地将桌上的冷饮递给初雪,然后看他仰头咕噜咕噜全部喝光。 苏袁天真的有些大跌眼镜,猛吞了几口口水,试着让自己接受。“初雪,我没想到你是如此豪爽的人啊!”他尴尬的笑着,在底下抹了把汗。 “我就是这样。”初雪昂起头,一脸挑衅的看着苏袁天,粗鲁的夹起一块羊肉往嘴里塞。因为吃火锅原因,初雪不得不把眼镜取下来,挽起袖子。 苏袁天看着初雪,若有所思的说“不过,这样的你更可爱了。”说完大笑了起来,立刻惹来初雪的一记白眼。 “唉唉唉,小心点,别把你的白外套弄脏了,沾了油渍就可惜了,脱下来吧!”苏袁天好心的提醒着,他哪里是在吃火锅啊,明明就一直盯着初雪看啊! 初雪疑虑的看了他一眼,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歪主意。不过看他一脸无害的样子,或许并没有什么歪思想。初雪这样想着,况且他现在热的身上直冒汗,便把外套脱了,留下白灰色的里衣。 苏袁天满意的笑了笑,翘着二郎腿,身子往后倾,斜视着初雪,像是自言自语“你全身里外都是白的啊,不知道内裤是不是白色。”他放下腿,脸又开始靠近初雪,一副饶有兴趣的样子“你内裤是不是白色的啊?让我看看吧!” 初雪垂下眼,垂在底下的手攥紧,抬脸冲苏袁天暧昧一笑“你说呢?”接着脸色一变,手向上一挥,一拳打在了苏袁天的鼻子上,活动了一下筋骨,又继续吃着火锅。完全不顾旁边头往后仰,一脸痛苦的苏袁天。 苏袁天捂住鼻子,委屈的看着初雪“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暴躁啊,我鼻子都流血了。”说着放下手鼻子凑近初雪给他看,以市可怜。 初雪瞄了他一眼,见他的鼻子只有些红肿,根本就没有流血这事,转过脸再也不管这个聒噪的人,又继续吃自己的火锅,打心里也更加鄙视苏袁天了。 苏袁天看初雪对自己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心酸溜溜的,为自己心疼了一把。手机铃声在这时响了起来,苏袁天掏出手机看了看,眉头皱了起来,铃声闹了很久才按下接听键,立刻又换上一副笑脸。 “小宝啊,我这不是临时有事吗?让宝贝生气了,我这就去,别生气啊,生气对皮肤不好啊,你知道我最爱你的皮肤了,好了我怎么会丢下你呢,我这就去,挂了,就这样,亲~” 初雪则被他的那声“亲~”给得瑟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这人怎么当面一套背后一套啊。初或许猜到电话那边的男人就是刚才在咖啡馆苏袁天说找自己的男人吧,想到那个人被苏袁天这些表面花言巧语蒙骗了,真心替那人感到悲哀。忽然又觉得自己挺傻的,自己不也被“骗”来陪他吃火锅吗?有些想笑,初雪真的轻笑起来。 “你笑什么啊?”苏袁天见他没头脑的笑了声,有些好奇。 “不告诉你。”初雪嘿嘿的笑。 苏袁天就更疑惑了,但他现在有正事要做,不然要是平时,他一定非穷追不舍的问出初雪笑的原因。 “初雪,我现在有事,不能陪你了,你在这里吃着,帐我已经先结了。” 初雪摆了摆,一副理解理解的样子。“你走吧!我不吃完是不会走的。” “那我先走了。”苏袁天冲初雪抱歉地笑了笑,抓起桌上的钥匙走了。 苏袁天走后,初雪就安静多了,静静的吃着…… 第十四章(3) 从火锅店出来已经是很久以后的事了,初雪回到了SOLO别墅,客厅还保持着走时的模样。 岑珂浅还没回来。初雪有些失落,走进客厅,往沙发上一趟,将整个身体陷进沙发里。 他侧过脸看向门外,拍照需要这么久吗?好累!他疲惫的连手指头都不愿动一下,身上因为刚才吃火锅出汗的原因变得黏呼呼的,异常的难受,喉咙火辣辣的疼。 他撑起无力的的身体,想进浴室洗个澡。门外传来汽车刹车声,初雪猜到是浅跟米雅回来了,他的身体变得僵硬起来,忘记了动。 米雅小心翼翼的跟在岑珂浅的身后,她的脸上还有着未散去的热度,想起十几分钟前拍照的画面,她就忍不住觉得脸发烫。 岑珂浅走进客厅倒了杯水,喝了一口,转过头看见米雅仍然站在面前,轻蹙眉“你怎么还在这里,不是已经拍完照了吗?现在没我事了。” 米雅脸红耳赤“过几天照片洗出来,我们一起去拿好吗?” 岑珂浅沉默地看着米雅。 初雪静静的看着客厅里的两人,再加上一个他,气氛有些诡异。 “这几天我会很忙,你一个人去拿吧!”岑珂浅的回答有些心不在焉。 “哦。”米雅感受到了岑珂浅的敷衍,很是失望。“那我走了。”她低声说着离开了客厅。 客厅里又剩下岑珂浅和初雪两人,这种感觉比米雅在时还要让初雪感到难受。他转身往浴室走去。 “初雪。”岑珂浅叫住他。 初雪一怔,身体僵硬的回头,嘴角扯起一个异常难看的笑来“浅,你喊我有事吗?” “你刚才去哪了?”岑珂浅好似漫不经心的问,他中途出去了他可是看到了。 “我,我口渴……就出去买水去了。”初雪手胡乱划着,有些慌乱。 岑珂浅轻笑,走近初雪。“你流了很多汗。”他扬起手想帮他擦汗却被初雪避开,初雪下意识的动作让岑珂浅微微皱眉。 “我……我没事。”初雪低下头,声音沙哑的厉害,喉咙很难受,他想去漱口。 “你声音怎么了?”岑珂浅听他声音有些不对劲,目光一下变得凌厉,声音陡然也高了起来“你吃了什么?” 初雪别过头,躲闪着岑珂浅的目光“我……我出了汗,我……要去洗澡。”他转过身,逃似的往浴室跑。 “初雪……”后面的声音远远传来,初雪像是没有听到,又似乎听得透彻。 “你在意那样吗?” 在意?在意什么?他什么都没说,他想他或许听错了,冲进浴室关上门,靠着门喘息着。 是他想多了吧!叹了一口气,给浴缸放好热水,脱掉衣服躺了进入。温热的液体流过他的每一寸肌肤,顿时整个紧绷的神经放松了许多,初雪舒服的闭上眼睛,享受着此时的惬意。脑海里却闪过岑珂浅说的那句话。你在意那样吗? 睁开眼,他看着白花花的瓷砖板发呆,为什么浅要问他这么一个问题?摇了摇头,不想让自己胡思乱想下去,闭上眼睛,因为太疲惫的原因,竟然睡着了。 “砰砰砰。”不知过了多久,浴室门传来敲门声。初雪被这声音惊醒,他睁开眼看了看自己的处境,才发现自己竟然在浴缸里睡着了。此刻水已经凉了,好冷! “初雪,你在里面泡了两个小时了。”浴室外想起了岑珂浅的声音。 初雪慌忙应道“我泡好了。”一刻也不敢停留,站起身将浴斤包裹住身子,脚刚踏出浴缸,忽然眼前一黑,腿一软,一头栽在了浴缸旁边。 “初雪,你怎么了?”浴室外的岑珂浅听到里面的动静,以为出了什么事,一急之下把门撞开,看到倒在地上的初雪。岑珂浅抱住初雪,拍拍他的脸,一脸焦急“初雪,醒醒。” 初雪晕呼呼的睁开眼,看到自己被岑珂浅抱着,脸有些发热。“在浴缸里睡着了,出来时眼前一黑就摔倒了。”他老老实实的回答。 岑珂浅眉头紧皱着,扶着初雪在浴缸边沿坐下,紧接着一条大毛巾覆盖在他的头上。 “这种情况有多久了?” “其实也没多久。”初雪慢吞吞地说,他的头压得很低,头上的动作太温柔,他的脑袋又开始不听话的晕呼。 岑珂浅没有说话,好一阵的沉默,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本来初雪准备问岑珂浅刚才在客厅里那句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但却又不想打搅这个让他有些幸福的时刻。 头上的动作变得缓慢,最后停顿,初雪有些疑惑地抬起头却触到岑珂浅的目光,那目光里有着和平时不一样的神色让初雪有一阵的错愕。他刚想开口,自己的脑袋就被岑珂浅拉向前,然后他的唇印在了岑珂浅的唇上。 初雪脑子“轰”的一声炸开了,血色冲上整张脸,他听见自己强烈的心跳声,一下一下,似乎要从胸膛里跳出来。他整个人都傻掉了,只能愣愣地看着岑珂浅近在咫尺的脸,身子绷的紧紧的,僵硬的做不出任何反应。 他以为他这是在做梦,可唇上的湿热触感是那么的真实。浅在吻他,这是浅第一次主动吻他,为什么?为什么会吻他?初雪忽然想起在客厅里岑珂浅对他说的话,他脑海里闪过一个卑微的想法,或许,浅心里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 紧绷的神经渐渐松弛了下来,僵垂在两边的手也开始有了知觉,他轻轻环上岑珂浅的肩,回应着他的吻。 然后岑珂浅在这时却猛地推开他,后退几步,睁大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他。 情欲之中的初雪一下被猛地推开,他差点跌倒在地上,他慌乱的喊他的名字“浅。” “不。”岑珂浅大喊一声,像见了鬼似的,夺门而逃。 “浅……”伴随着沉重的关门声,初雪原本喜悦的心被深深的悲伤代替,他的心都凉了。手颤抖的抚上唇,那停留在上面的温度变成了炽人的烫,他的眼泪无声的流了下来。 第十五章(1) 我想去中国的最南端,一场海啸或是一次台风,就把生命终结。 我也不过是十几岁的少年。 还未成年。 本不该承受如此多的痛楚,只是我咎由自取。 怪只怪。 那时念头并不丰富。 却多了一个你。 这几天初雪整个人像丢了魂一样,上课时心不在焉,时不时的望着窗外发呆,要么就用笔在笔记本上胡乱地写着画着。这会儿连他最喜欢的班主任的课也没听进去,又在他的笔记本上胡乱画着,心又开始神游。 他还在想那件事,他不明白,既然浅没有一点点喜欢他干嘛要吻他?如果喜欢,吻他又干吗要将他推开。那种眼神,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多么荒谬的事,令他现在想起,心还是一阵阵的疼。 还是,他亲吻他是因为那一刻把他看成了他姐?因为是同一个娘胎生出来的,小时候邻里街坊总是说他长的和姐姐小莫有一些相像。浅之所以会吻他是因为把他看成了小莫吗? 还是……初雪的脑海忽然闪过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让他的心开始颤抖。 还是,他只是个试验品。他承认他是想多了,但他并不排除这个可能。 浅口口声声说自己不是同性恋,又曾拒绝过自己的爱意,又怎么会主动亲他。 只是试验品,那么虚假的一个亲吻却让他整个人沦陷了,他当真了,他痴了,他误以为了。 他在为自己当时天真的想法而感到好笑。试验品。嘴角勾起一个苦涩的笑,手中的笔被他捏的死紧,他不甘心,他好痛苦。 “初雪初雪。”同桌碰了碰他的手臂,想把他拉离思绪。 初雪没听见,此时他的心还沉溺在深海里挣扎不出来。 “初雪初雪。”同桌又叫了几声,初雪这才反应过来,慢慢地转过头看向同桌。 同桌大骂该死,一个劲的朝他使眼色。 初雪有些疑惑,抬起头,却猛的发现明明在上课的班主任此时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心一下慌了,手一抖,笔在笔记本上画出一条长长的线,看着笔记本上鬼画胡似的东西,初雪这才惊醒过来。他这到底在干什么,竟然上课神游,连老师站在他面前他也没发觉。他连忙站起来,向老师道歉“老师对不起,我在课上……” 老师并没有说什么,眼神落在了初雪的笔记本上。初雪整个神经都绷紧了,她不会看出什么了吧?千万别看出来。 “初雪,你身体是不是不舒服?”原本以为的责骂没有,取而代之的是老师担心关切的话语。初雪有些感动,心里也有些小小的惭愧,但同时又庆幸老师没有拿走他的笔记本。 “你要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一天,明天再来吧!”老师关切的说。她是喜欢这个学生的,他很用功,也很听老师的话。按理说像他这种年龄应该还是叛逆的年龄,可他比同龄人乖巧多了。老师很喜欢他,但同时又有些担心,这孩子性格太过乖巧,是不是心理有什么缺陷? 听了老师的话,初雪是有些犹豫的,他本不想回去的,但他想到自己这样上课老是神游也不是办法。他也想回去休息一下,整理一下情绪,彻底想清楚,再彻底死心。他朝老师点了点头,合上笔记本,跟老师说了声谢谢,便离开了教室。 初雪回到SOLO别墅,没有见到岑珂浅,有些失望又有些庆幸。失望是因为,岑珂浅自从昨天走后就再也没回过别墅,庆幸的是,岑珂浅不在,他也少了不必要的尴尬,因为他还想好该如何面对浅。环顾客厅,空荡荡的,自从田嫂走后,这个客厅就显得清冷了。起初跟浅在一起倒不觉得,现在看着清冷的客厅,却不免有些伤感。 把笔记本放在桌上,看着那积攒了他两年文字的本子,他叹了一口气,抚摸着书皮。 他感到浅像躲瘟疫一样躲着他,可是,他不想怪他,他不要这样躲他就好了,他可以不在乎自己的悲伤,他可以忽略内心的疼痛,他可以装作没事人一样面对他,只求他不要这样躲他,这样只会让他觉得他肯定有愧于他,他只是把他当试验品。当作开玩笑不就好了不是吗?就把那当成一个恶作剧,为什么要表现的这么明显,在疏远他吗?不在乎就好了,干嘛要这样,是真的觉得有愧于他吗?所以才不敢见他。 客厅忽然响起了小鸟的叫声,初雪回过神来,看着围绕着墙壁飞的小黄小黑,忽然笑了,他倒是忘了,还有这两个小家伙呢!小黄小黑沿着墙壁互相追逐着,叫着,最后停在了瓷盘旁,冲着初雪叫了起来。 初雪看了看已经空了的瓷盘,轻笑,原来是饿了啊。他转身,从茶几下拿出鸟食,洒在瓷盘里。小黄小黑立刻争先恐后的吃起来。 看着吃的正欢的小鸟们,初雪是又喜又愁,也不知道再这样下去,这两只小鸟会不会生出惰性,也不知道这是害了它们还是帮了它们,不过,不会冻死在外面其实也是件好事了。 “叮铃铃。”突兀的电话铃声把初雪吓了一大跳,小黄小黑也像是受了惊吓般缩了缩脖子,又继续吃它们的食物。 初雪放下手中的鸟食,走到茶几旁接了电话。 “喂,哪位?” “是初雪吧?我是R.P.Fairy乐队队员的John,认识吗?”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年轻男子活跃的声音。 John?初雪沉思,好像有点印象,对了就是那次庆功聚会劝自己喝酒的人,可是他找自己会有什么事呢? “我是,你找我?”不会是浅的事吧! “哦,是这样的,我想请你帮个忙。”John看了看在试音的岑珂浅,低声说“岑珂浅前几天谱的曲子忘在家了,我去不了,麻烦你帮忙带来好吗?” 听了John的话,初雪有些疑惑,他为什么赶的那么巧,打电话来他应该不在家,他应该想到他今天要上课的,但也没多想,看他那样子好像很急。 “好吧,我给你送去。” “谢谢啊。”John似乎挺高兴,说“那拜托了,在他卧室第二格抽屉里,嘿嘿。”说完好像唯恐初雪会反悔似的,连忙挂了电话。 初雪有些无奈,挂了电话,拿起笔记本上了楼,走进自己的卧室,把笔记本放好,又折回岑珂浅的卧室,拿出钥匙开了门。走到柜台,打开第二个抽屉,果然看到了那个词谱。想起John的话心里又开始酸酸的,他知道的可真清楚啊! 拿好词谱主准备换上抽屉,眼睛冷不防落在了一叠文件上,初雪好奇的翻看着,密密麻麻的都是些初雪看不懂的东西,也是词谱吗?初雪有些佩服,赞叹的同时又替自己感到悲哀,叹了一口气,关上抽屉,拿着词谱离开了卧室。 第十五章(2) SW公司,录音棚。 John看着一旁专心看词谱的岑珂浅,目不转睛。 “我的词谱你什么时候去拿?”岑珂浅坐在沙发上漫不经心的问。 John是满心的疑惑,他就不明白了,SOLO别墅离公司并不远,他岑珂浅怎么自己就不知道回家拿呢,还要麻烦他,他还要麻烦初雪,虽然初雪那家伙没什么问题,但他麻烦小朋友他还是会不好意思的。 心里虽这么想,嘴上却说“哪能忘记,马上就送到。” 岑珂浅抬脸疑惑地看了John一眼,他自己坐在这里好好的,到底什么时候帮他拿啊!说来也好笑,由于那件事事的发生,他一下子就钻进了死角,这几天他一直呆在公司,SOLO别墅是不敢回了。 John看着眉头紧皱的岑珂浅,嘴角忽然勾起一丝坏笑,靠近岑珂浅“我说岑珂浅,你是不是双性恋啊?” 他发誓他只是为了活跃一下气氛,这人太冷了。谁知岑珂浅听了他的话,翻阅词谱的手一顿,一双深邃的眼眸看着他。 “你说什么?”他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John看他这幅模样,“我可是从你的话中捕捉到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哦!老实交代,是不是?是不是?”说着不知从那里扬起来一张照片,表情有些得意。“这是我从你相册里看到的哦!” “你偷看我的相册。”岑珂浅阴沉着脸,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John原本想要恶作剧的热情一下被岑珂浅冰冷的话语给一下子熄灭了,完了,玩笑好像开大了。低头看了手中的照片,狐疑的看着岑珂浅,想从他的眼中读出点什么,他很疑惑岑珂浅的反应,不就是初雪的照片吗,这有什么,反应这么强烈,好像是见不得人的事似的,他不误会都不行。他虽然也了解岑珂浅的一些情况,他知道初雪是岑珂浅五年前从圣保罗孤儿院领养来的弟弟,以及一些之前的事。他知道的并不是很清楚,岑珂浅好像不愿提起,他也不会那么多事去问,因为他知道每个人都会有不愿提及的过去。 可是,关于初雪这个弟弟,岑珂浅对他的情感似乎超出了兄弟情感,这个人对初雪到底是什么情感?张口欲问,手腕却被岑珂浅抓住。 “把照片还我。”他一脸怒气,语气僵硬了很多。 John挣扎,发现挣开不了,有些生气“岑珂浅,如果你当我是兄弟的话,就放开手。”皱着眉,这人力气怎么这么大。他手腕好疼,虽然说他也是个如假包换的男人,可是这人的力气太超乎寻常了。 “曹跻惮,如果你当我是兄弟的话就把照片给我。”岑珂浅面无表情的说,手中的力度更大了。 这个人!John心里有太多的怨恨,三番五次敢喊他最禁忌的大名的也只有岑珂浅了,可是他没法反驳过去,因为在岑珂浅面前,他的气势总是弱了那么一大截。算了,还是点为止吧!他可不想跟岑珂浅之间的友情因为一张照片而搞僵。 “那个,你把手放开,我给你照片就是了。”他妥协了,不妥协行嘛! 岑珂浅看着他,虽没有表态,但明显脸色缓和了许多,遏制住John手的手也放开了。 John的手腕得到解脱,本想揉揉缓解疼痛,手中的照片却被人夺走,看着把照片重新放回相册的岑珂浅,他有些欲哭无泪,同时,心里的疑问更多了。 他揉着酸痛的手腕,看着脸已恢复平静的岑珂浅,嬉笑道“其实如果你是双性恋的话,我也不会歧视你的,这说明你有福吗!”说着冲岑珂浅眨了眨眼睛,本来就是啊,既可以爱女人,又可以爱男人,多有福。况且现在这都什么社会了,什么性向的都很正常,他是不会瞧不起的。 “曹跻惮。”岑珂浅原本压下去的火又被提了上来。“饭可以乱吃,但话不能乱说,你最好给我搞清楚,我不是双性恋。” “那……”John不怕死的朝岑珂浅眨了眨眼睛“那就是同性恋罗!那米雅又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是同性恋。”岑珂浅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几乎朝他吼了过去。 john一下愣了,这人平时不是一向性情冷吗?今天怎么这么容易被激怒。他后怕的拍了拍心脏,讪讪的笑“我开玩笑的,你别介意啊!” 岑珂浅看了John一眼,发觉自己的反常,垂下眼,整理词谱。 “你别胡思乱想了,我对初雪没什么,对于七年前的事,我心里一直有愧于他,我要通过我所有的努力来补偿他,这样我的良心才会心安。一直以来,我看到他就会想起自己曾经犯过下的错,我给他带来的所有不幸,我良心一直受到谴责,至于他……”岑珂浅手中动作停顿,淡紫色眼眸中有些散不去的忧伤“这些,我迟早要还的。” John怔怔地看着岑珂浅,虽然不知道他所说的曾经犯下的错究竟是什么,但莫名的也有些伤感。 他想错了,也担心错了,或许真是岑珂浅说的那样,他之所以对初雪那么好是因为愧疚,想要补偿他吧!“那你对他好是因为……你觉得亏欠他?” John似乎有些明白了,这样的话那就见怪不怪了。 “嗯。”岑珂浅点了点头,不知道为什么,这个“嗯”字让他的心变得沉重不已。 得到岑珂浅的肯定,John松了一口气。他就说吗,当红R.P.Fairy乐队主唱岑珂浅怎么跟同性恋扯上关系呢。喜欢女人这才正常吗,像米雅那么美丽的女人他不爱才怪呢,哈哈。 John笑着,伸出手手欲拍岑珂浅的肩,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人。 “初雪。”John惊呼。 岑珂浅怔住了,僵硬的转过身。 门外的初雪使劲地擦掉眼泪,转身跑开。 John大叫不好,他怎么忘记了初雪要来,这下死定了。 “曹跻惮。”岑珂浅怒的揪起他的衣襟,差点把他拽离地面。“他怎么会来这里?” 被岑珂浅这样揪着衣襟,John有些难受。“我,我叫他帮忙拿下词谱,所以,所以……” “我不是让你去拿吗?” “我……我不是没时间吗。” 没时间,没时间,岑珂浅气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和他在这里扯这些有的没的像是没时间的人吗。“你是故意的。” “我不是故意的……我哪里知道他会那样。”John觉得自己特别委屈。 岑珂浅这个时候有种想揍人的冲动,但他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他要去找初雪,这时候他指不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来。这样想着放下John,追了出去。 “唉。”John有些担心,看着岑珂浅跑出去的背影,叹了一口气,掌了自己一嘴,这该死的嘴哦! 第十五章(3) 岑珂浅跟在初雪后面跑回了SOLO别墅,看着他跑上楼,还没追上去,门“砰”的一声就被初雪关上,岑珂浅站在门外,用力地敲着门。 “初雪,你快开门,绝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快开门。” “我知道,我什么都知道,浅是因为愧疚才会对我这么好,我什么都知道,可即使是这样,我也很开心,我真的很开心。” 初雪带着哭腔的声音从门内传出来,岑珂浅的心狠狠纠着。他有些慌,他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跟John讲那些,手更加用力的敲着门,朝门内大喊“初雪,你听我解释,你快把门打开,你让我跟你说。” “不用了,我不想听,谢谢你能对我这么好,你不用觉得愧疚,你已经不欠我什么,真的不欠什么了……” “起初我的确是因为愧疚才会领养你,可是经过这么些年相处,你给我许多快乐,初雪,我真的不是由于愧疚才对你这么好,我是真的想对你好,因为我早已把你当成了我的家人……” “别说了。”初雪使劲摇着头,泪水布满了他整张脸“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我不会有事的,我需要好好想想,给我时间,回去好吗?” 愧疚,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对他的愧疚,真是悲哀啊,他是不是应该庆幸这种愧疚,让岑珂浅因此领养他,对他好,让他享有这让他沉沦的温柔。 张嘴咬住手背,想压制着泪水不让它流出来,他不想流泪的,可泪水还是不争气的掉了下来,伴随着泪水,他的口腔充斥着一股腥味,他的手背疼得快麻木。 其实不这样就好了,如果他没有爱上浅,乖乖的当岑珂浅的弟弟,岑珂浅对他那么好,他本该很快乐很幸福的。可是自从四年前,他发现了自己对岑珂浅的爱意,一切就好像都变了,原本的兄弟之情变了质。因为这样,他一直活在痛苦与幸福的边缘,他爱上了他,他爱上了不该爱的人,他爱上了身为同性身为哥哥的他,他的爱,见不得光。他已经陷进去了,他回不去了,他破罐子破摔,他不顾一切了。 门,被人还在用力的敲着,伴随着岑珂浅焦急地呼喊,但他什么都听不见了,他感到嘴已经麻木了。很疼,他皱着眉,像是突然有了知觉一样松开手,茫然的看着手背上触目惊心的血色牙印,他慌乱了。他伸出手使劲地擦拭着血色,他使劲地擦着,好像手上沾了什么肮脏东西似的,血好脏,他要擦掉。直到他觉得已经擦干净了,才放下手。 他站起身,又开始跌跌撞撞朝门走去。 “初雪,你快开门,你在里面干什么?”忽然没听见里面有动静,岑珂浅一下慌了,他无法想象初雪会在室内做出什么疯狂的举动。 门被打开,初雪站在门内,他的脸色苍白,上面还有未干的泪滴,眼睛红肿不堪,唇上是血色的红。 岑珂浅一下惊了,心疼得厉害,他伸出手颤抖的去触碰他的唇,唇没有碰到,初雪却虚弱的一下瘫倒下来。 “初雪。”岑珂浅震惊,伸手抱住了初雪欲摔在地上的瘦弱身子,抱起他往楼下跑。 医院。 岑珂浅看着病床上的初雪,此时的初雪安静的像个瓷娃娃,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亦是苍白的没有任何血色,想起刚才医生说的话,岑珂浅叹了一口气,他太粗心了,连初雪有低血糖他都不知道。 怎么会低血糖呢,他平常都有和他一起吃饭啊,还是这些天他没有好好吃饭。岑珂浅忽然想起初雪在浴室里摔倒的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吗?看来乐队的事他要放下了,他必须好好看着初雪。 岑珂浅看到初雪手臂上有很多旧伤,身子前倾,伸出手去查看他的手臂。垂在床两边的手动了动,岑珂浅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看向病床上的初雪,见他已经醒了,有些惊喜“初雪,你醒了。” 初雪淡淡的看着岑珂浅,垂下眼,眼神落在放在自己手臂上的手,下意识的缩了缩,像是抵抗岑珂浅的触碰。 岑珂浅尴尬的笑了笑,抽回手,看着初雪,语气有些小小的责怪“你怎么会有低血糖?是不是又不按时吃饭了?” 初雪抬眼看了岑珂浅一眼,疲惫的闭上眼睛,似乎不想和岑珂浅说话。 岑珂浅觉得初雪在有意冷漠他,他还在生气啊!他怔怔地看着闭着眼的初雪,眼皮抬了抬,似乎也倦了。 “我一直饮食不正常,浅不是不知道。”原本闭着眼的初雪忽然说。 岑珂浅睁开眼,看着依旧闭着眼的初雪,没有说话,他一直饮食不正常,他是知道的,他这样说是在责怪自己吗?不过,的确是他的错,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初雪有严重的挑食,开始他有管,只是后来,因为有太多的事发生,他就没再去管了。 “浅,我做错了什么?”初雪仍然闭着眼睛,语气是满满的脆弱与悲伤。岑珂浅沉默了,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心疼这样的初雪,他本不该如此悲伤的,他应该是个快乐幸福的少年。七年前,因为他的一个错误,他失去了所有原本属于他的快乐,这些年,他对他好,给他所有他想要他的,他所能给他的。他以为他会快乐,可是他好像又错了,他又狠心的剥夺了一个少年的快乐。 “浅,你对我所有的好全都是出于对我的愧疚吗?” “不是,初雪……”他连忙否认,有些语无伦次。 “谢谢,你这样说我已经很开心了。”初雪像是怕他说下去,继续说“谢谢,我知道我逃不掉。但我仍然很开心,当你的弟弟是件很幸福的事,至今我不会再待在那个孤独的孤儿院,至少我现在有个温暖的家,真的很开心……” “初雪……”他慌乱的喊着他的名字,他感到什么东西在慢慢溜走,忽然之间,他害怕这样安静的讲话。 “浅,如果我是女生,你会不会就没有拒绝我的理由了?” “初雪,这不是男……”岑珂浅想说些什么却被初雪打断。“我知道,你会说这不是性别问题,即使我是女生,你也是一样会拒绝我的吧。我真傻,我一直以为只要我是女生就可以的,所以我一直痛恨自己是男生,会希望自己是女生。现在我不会那么想了,因为想也是空想。” “浅,你回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初雪别过头,不愿再讲任何话。 岑珂浅知道初雪此时不想和他待在一起,但他却不能走,他要在这里守着他。 “我在这里看着,你要是累就睡吧!” “你在这,我睡不着。” “你一个人在这我不放心。” “你总是这样,不管别人愿不愿意,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从不会顾及其他人的想法,我很不喜欢。” 岑珂浅叹了一口气,他关心他倒被他埋怨了。“那你在这休息一会儿,我在外等着。”岑珂浅站起身帮初雪掖好被子,轻声走了出去。 片刻后,初雪睁开眼,拔掉针头,掀开被子下了床。 第十六章(1) 我遇到一个朋友,他跟我讲了一个故事。 他说在他十七岁那年遇见了一个比他大七岁的男子。 那男子爱他。 他几度挣扎最终和那个男子在一起。后来他把他们的爱情公众于世。现实总是残酷的。 家人的反对,朋友的挑嗦,世袭的目光,向他重重压来。 他一度崩溃,最终和那个男子分手。 几年后,再见那人时,那人已为他夫。 而他去同志酒吧当了MB。 朋友说到这里时笑了,我分明看到他眼中的泪光。 他对我说,你会等到他。 他是唯一一个支持我的人。 岑珂浅再次打开病房门时,看着空旷的病房,才发现初雪不见了。他一惊,发了疯的往门外跑。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的心像被掏空了一样。他无法诠释他现在的感觉,他在害怕,他怕失去。他只是出去买饭,因为医院的饭菜不够营养。他本来以为他回来时,初雪或许还在睡,再者的话如果醒来会乖乖的坐在那里等自己回来。 可是,他忘了,初雪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乖巧,听自己话的初雪。他有自己的脾气,也有自己不想说出来的心事。就像现在,他不想见他了,就逃了。只留下一个冰冷的病床,让他慌了阵脚。 他像个无头苍蝇一样在街上疯狂的跑,他在搜寻那个身影。他要找到他,就好比两年前他在游乐场的那次失踪,只是他现在的心情比那时更加急切。但他不知道他会出现在什么场所,酒吧?学校?或是公寓?他都不知道。 就在他快要崩溃的时候,手机响了,他忽然有一种预感,这个电话能告诉他些什么,他急忙掏出手机。他不愿再等了,也不愿在这样漫无头绪的在大街上乱窜,却一次一次的让他失望,他要一个明确的答案,他要知道那个人在那里,他是否安全。 “前度,这里有你想要见的人。”对方是一个声音低沉的男子,他只是说了这么一句话就挂了电话。 岑珂浅没有多想,他预感这个陌生男人说的那个他想要见的人就是初雪。他片刻也没有停留,朝酒吧方向跑去。 他知道,那是一家很有名的同志酒吧,上次初雪失踪了也是在那,初雪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在那里。还有这个男人的声音好熟悉,可是他顾不了这些,他只知道那个地方有初雪,而他必须尽快赶去。 一辆车在他前面停下,john从车内走出来,紧接着米雅从里面走了出来。 “John?米雅?”岑珂浅蹙起眉头,对于John,他心里还是有些成见的,要不是因为他那么罗嗦问那种问题,他也不会说出那样的话。不过,现在他也没时间和他俩说话。 “你去哪?”米雅上前问。 “前度。” “你不能去。”John身子挡在岑珂浅面前,这让岑珂浅的脸一下变得阴沉起来“为什么?” “你想要知道你现在是个公众人物,你不能出现在那个场所,如果被记者拍到,这会给公司带来很大影响。” 岑珂浅冷笑,亏他还会在这种时候考虑这些,但他岑珂浅是什么人,他会在意这些吗?他不愿去想后果,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必须这么做。 “John,你最好别阻拦我,我非去不可。” “岑珂浅,你不能意气用事,你回去好好待着,我去找他,我保证,一个小时候你将看到一个完完整整的初雪。” “若我非要去呢!” “岑珂浅,你要顾及后果。”john激动的朝他大吼,这个人太倔强,他怎么不想想后果,他去一趟将会给他带来多少负面影响。 相对于John的激动,在旁边的米雅显得平静多了。她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决心般,走到岑珂浅面前,说“浅,你去吧,我陪你去。” 岑珂浅疑惑地看了米雅几秒,点了点头。 “唉。”John刚想叫声别忘了我啊,岑珂浅转过脸,一脸不悦“你还想拦我。” “我没打算拦你。”John摆了摆手,显得很无奈“既然米雅小姐都同意了,我总不能自讨没趣吧,走吧,我送你一程,你俩总不能步行去吧!”说完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见岑珂浅一脸质疑的看着自己,没打算上车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唉,岑珂浅,我好心载你你还不领情,这个时候可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不是着急要去找初雪吗?这会儿怎么又不着急啦?” 岑珂浅也知道此事不能耽误,没再说什么,同米雅一同坐进后座。John吹起一个响亮的口哨,踩下油门,车子开向前度酒吧。 第十六章(2) 闹市里最著名的同志酒吧就是前度酒吧,此时正是酒吧最热闹的时候。酒吧里的每个人都尽情的狂欢着,因为今天是个值得庆祝的日子。今夜会有一个未成年男孩叫卖初夜,台下的人打量着台上的男孩。 米黄色外套,纯白色领衫,泛白的牛仔裤,衣着很平凡,但相貌却不平凡。乌黑的头发,黑白分明的双眼,如樱花般柔软的春紧抿着。整个人给人一种与世隔绝,一尘不染的感觉。 有的人开始遏制不住了,他们都想着这个男孩今夜是属于自己的,也不知道那样小巧的嘴唇会在床上发出如何诱人的呻吟。 “我出一万。”有人开始喊价了,真把这当鸭店了。男人们在下面蠢蠢欲动了,都等不及了,他们甚至可以想象那巨诱人的白皙身体在他们的身下是如何的扭动着,伴随着那诱人的呻吟。喉咙变得干燥难耐,下身似乎也有了动静。 而女人们则饶有兴趣的看着台上的男孩,他们虽不碰男性身体,但也欣赏美男,尤其是这种如精心雕琢般的纯洁男孩,他们很好奇这个还没开过苞的男孩最终会在哪个男人跨下承欢。 初雪站在舞台,淡然的看着台下的人,他讨厌这些人,虽然他们和他可以说是一类人。这些人有着太多肮脏的欲望,本来同性之间的爱也可以有纯洁美好的爱情,性事也是两个真心相爱才会享受那种真正地快乐。而这些人,会因为欲望而和任何一个还算看的过去的人睡觉,互相安抚着寂寞的躯体。 他们是可悲的,是可怜的。而现在的他,比他们更加可悲,更加可怜。 酒吧的吧台边有一个僻静的位置,盆栽的深绿色树木将它和其他喧闹的区域巧妙地分开,既保持它的清静,又不会阻碍视线。 苏袁天悠然的举着烟杆,闭上眼睛猛地吸一口,又缓缓地吐出,与原本喧闹的人群相比,他简直是个异类。 “美人,唱首歌吧,唱首十八摸。”下面有人高喊一声,众人笑开了,都齐刷刷看向台上的男孩,不知道他会是什么反应。 初雪愣住了,他不会在这种地方唱歌,而且还是一首不入流的歌,他看着人群中那个高喊的人,说“我不会唱歌。” “你不会唱歌那还能做什么啊?不如,给跳段脱衣舞让大伙乐乐?” 初雪的唰的一声涨的通红,他没想到这些人竟会说出这么入骨的话。他站在那里,有些手足无措。 而岑珂浅这行人走进酒吧时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岑珂浅一走进酒吧就看到了站在舞台上的初雪,火一下往上窜,快步走上舞台,拉起初雪,就往台下拽。 “跟我走。”他的声音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 喧闹的酒吧一下安静了下来。所有的人都望向前面的舞台。 “啊——是R.P.Fairy乐队主唱岑珂浅。”他们都认出了他。 “哦~我的梦中情人~”人群中一个调侃的声音想起“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这种地方。” 男人们都觉得今天是个难得的好日子,不仅有小正太叫卖初夜,连当红歌手岑珂浅也出现在这里,他们将全部的注意力转移到了岑珂浅身上,相比于小正太,他们对岑珂浅倒是更感兴趣,任谁都想当红歌手在自己胯下呻吟,那场景,想想就兴奋啊! 但看他抓着小正太的手,难道是看上他了吗?啧啧啧,没想到岑珂浅也有这爱好,平时在电视上看也看不出来啊。 女人们则兴奋的大叫了,他们怕是做梦也想不到会在今天看到岑珂浅的真人吧,真是个难得的机会,喜形于色的他们纷纷拿出手机,视线对上舞台上的两个人。 华丽的玫瑰色舞台,疯狂旋转的七彩光球。 他们已经迫不及待了。 “既然小正太不会唱歌,就让当红歌手岑珂浅现场唱一个吧!”人群中又一男人吊着嗓子喊了一句。 众人更加兴奋了,如蜂般往前涌,想挤上舞台。 John和米雅早就被挤出人群外,john看着越来越无法控制的画面,忍不住了,奋力推开人群,想上台把岑珂浅拉走。 “没用的。”米雅忽然低声说。 John微怔,看向米雅。她平静的有些不像她。叹了一口气,又转过脸看向黑压压的人群。心想完了完了,R.P.Fairy乐队要完了,他不该让岑珂浅来这的,他应该阻止。而现在说什么也晚了,这个酒吧里的人那么多,即使他想封闭消息那也是不可能的了。 初雪有些慌乱,他不可置信的看着岑珂浅,他没想到他竟然不顾及负面影响站在这里。心里有股暖流淌过。 “我……”他可以听出来他的喉咙渐渐发紧,他的声音开始颤抖。 “我……”不要再这样了,他的心里有一个声音在呐喊着。别再任性了,回去吧!跟浅回去!他他倔强的站着,背脊笔直,左手在身侧僵硬地握成拳。 他强迫自己不去在意内心忽然涌上来那一瞬间动摇,别过脸,定定的盯着台下乌鸦鸦喧闹的人群。 “我不会回去的。” 岑珂浅一怔。 红色的舞台上,光球疯狂的转着,洒下令人目眩的七彩。 他盯着他的侧脸,眼底有着隐约的疼痛,然后转为愤怒。“你必须给我回去。” 原本喧闹的酒吧再次寂静下来,纷纷看起热闹。众人看着舞台上两人拉拉扯扯的场景,隐隐猜到这个当红歌手和这个小正太之间有什么特殊的关系。 岑珂浅见软的不行,便强硬拉着初雪往台下拽。 第十六章(3) “等一下。”有人沉声喊。 众人齐刷刷看向那个人,他们这才发现那个酒吧的僻静角落竟然坐着一个人。他站的地方太暗,岑珂浅根本看不出他的容貌,但听他的声音,岑珂浅可以确定他就是那个跟自己通电话的人。 苏袁天上舞台,忽视岑珂浅冰冷的眼神,他朝他露出一个微笑,一个很有礼貌的微笑。 “是你。”当发现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几个月前酒吧里的那个男人时,岑珂浅的脸色更难看了。 苏袁天微笑着点头“难得你还记得我,实在荣幸。” 岑珂浅冷哼一声,没打算和他多说话。手掌握紧,转身就走,他是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多待。 “慢着。”一根金色烟杆挡在他的面前,苏袁天轻笑,语气却变得冰冷起来“我有同意你把他带走吗?” “你什么意思?”岑珂浅心中怒火暗涌,面容愈加像结了冰的霜。他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会阻拦他,从一开始他就知道初雪会再次出现在这家酒吧跟他脱不了关系。这个男人!他眼神危险的看着他。 “初雪从几个小时前就已经成为我前度里的人,我和他已经签订了协议,除非他本人毁约离开,否则任何人都不能将他从这里带走。”苏袁天看着他,他的脸在一片阴影里。“这是这里的规矩,我希望岑先生理解。” 岑珂浅沉默,他什么都没有说,只是望向一直低着头初雪“初雪,你真的希望留在这里,不跟我回去?”他的声音出奇的温柔,像是安抚一个倔强不肯回家的孩子。 初雪沉默。 四周忽然静的出奇。他听见血液在静静流淌的声音。 “你说话啊?”他依然在笑,手掌却不自觉地越发在初雪的手腕收紧。 “你弄疼我了。”初雪用力甩开他的手,阴影里,他的面容看不清“我不会跟你回去的。” 岑珂浅的瞳孔收紧。望着岑珂浅痛苦的神情,苏袁天微笑。 “听到了,他不愿意,我也没办法,大家凡事好商量,你放心,初雪在这里不会受委屈的。”说着拍了拍岑珂浅的肩膀,笑着,像是多年之交的老朋友。 岑珂浅避开苏袁太的触碰,他凝视着初雪。“你是真的这么想?” 初雪点点头。 “好啊!”岑珂浅轻笑,没有察觉到他的声音有多沙哑,“那我今天也参于其中好了。” 初雪怔住,呆呆的看着他,像定格了般。 头顶的七彩光球晕眩的闪动,他感到整个世界都在疯狂旋转起来。 腥红的舞台上,他淡笑着看着他,“你今天不是叫卖初夜吗?我今天就来当个嫖客好了,要多少才能买你的初夜呢?” 初雪的心里猛地一阵抽痛,寒意使他的身子不住的颤抖。 他呆呆地站着,苍白的仿佛灵魂已经飘走,没有思考,没有痛。好像冥冥中有什么东西,死去了。这不是他要的,不该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不是的,不是的。 “啪啪啪”沉重的击掌声在耳边响起。“欢迎加入。”苏袁天说。 初雪茫然的看向苏袁天,他的眼神似在哀求,不是这样的。 “那就开始吧!”像是没有看到初雪眼里的哀求,苏袁天淡淡的的宣布。接着转身走下舞台,走到吧台边那个僻静的地方,在刚才那个位置坐下。 舞台上又只剩下这两个人,初雪的脸在灯光下显得惨白。 岑珂浅将视线从他脸上移开,“那就开始吧!”他轻轻的说。然后转身下了台,站在人群当中。 灯光又重重打在初雪的脸上,他面色苍白,全身都僵硬了。 他茫然的的看着台上的人群,意识仿佛抽空。他一个人站在舞台,好孤单,好痛苦,好可怜,好想死! 他觉得世界是那么的不真实,天和地仿佛倒过来了,眼前蒙蒙的一片。 他该笑不是吗?只要他选那个人,就真的可以和他在一起了,就能陪他睡,这不就是他一直以来的愿望,一直以来……龌龊的想法吗?他慢慢走下台,每一步都走得艰难。 他感受着所有朝他射过来的目光。 他这是活该!他活该得不到他的爱,他本身就是如此肮脏的人,他有着太多肮脏的愿望。 人群也松散开来,John已经完全愣住了,他愣在原地想着怎么跟公司交代,想办法让这件事的影响力降到最小。 米雅走到岑珂浅旁边,看着他,她心疼这样的岑珂浅,同时也替自己感到心痛。她的男朋友竟然可以伟大到这种程度,她是该哭?还是该笑? 第十七章(1) 那年秋天。 当我终于决定要离开你的时候。 我已没有太多眼泪让它流下来。 只是觉得自己很像朋友近来画的一副油画。 水晶沙漏上端养着几条活泼的金鱼。沙漏下端躺着一个快溺死的人。 而我就是那个人。 然后我想起很多年以前。 谁曾为我夸下海口。跟我走,我不会丢下你。 只是现在,主动权换我吧!我苦笑。 原来有一天,向日葵也会想主动放弃太阳。 初雪已经从台上走了下来。他走在人群的最前面,看着人群,他的视线落在岑珂浅脸上,然后又移到米雅脸上。 察觉到初雪看她,米雅也看向他,美丽的面容露出一抹怜悯。勾了勾嘴角,更多的是嘲弄的味道。 初雪的心波涛汹涌起来,他的胸脯起伏了一下。原来的痛苦竟然在逐渐减少,颤抖没有了,僵硬没有了,他渐渐变得平静。 他看着米雅,诡异般的笑了声,然后抬起手指。 所有的人看向他的手指,屏息。 “今天……”他说。看着岑珂浅绷紧的下巴,抿紧的嘴唇。他忽然之间觉得畅快无比。 “今天晚上,我要跟你们其中一个人过夜。”初雪站在那,伸出手指向酒吧里的人群,手指在人群中慢慢移动,当指尖落在岑珂浅身上时,只是停顿了几秒手指又移开,停在了岑珂浅旁边一个极丑的老男人身上。“你。” 被指定的男人笑得眼睛眯成了一条线,走到初雪面前,银笑着,露出一口黄牙“小美人,你真的要把你的第一次给我,不过,你放心,我技术很好的,会让你一点也不觉得疼,特别的爽。” 米雅小心翼翼的侧脸看岑珂浅,只见岑珂浅站在那,眼中似冒着火,表情冰冷的吓人,紧握的拳头青筋暴起。 初雪转过脸,着实,眼前的男人丑陋的让他想吐,他眼角余光悄悄观察岑珂浅的脸色,见他站在那一动不动,顿时心都凉了,恨下心,转过头对男人说“对,今天晚上,我要跟你过夜。” 男人笑得更欢了,手不老实的向初雪脸上摸去。 “混蛋。”岑珂浅咒骂一声,再也受不了,上前一拳把男人打倒在地。被打得男人当然不甘势弱,也一拳还击,打在岑珂浅脸上。 “你们别打了。”米雅一把上前,想拉开正在厮打的两人。酒吧里有人开始起哄了,他们像看好戏一样站在那里,叫好着。John在人群后面进不去,只能站在后面干着急,叹着气,这次事情闹的太多了,他该如何向公司交代。 两人仍然厮打着,不见胜负,身上都挂了彩。米雅急了,转过脸冲初雪大喊“你快叫他们停下啊,初雪你知不知道你有多不懂事,又多让你哥伤心吗?” 初雪一怔,长长的睫毛下垂,他不懂事,他总让浅伤心,他不懂事,他只会让浅伤心。不是的,不是的,他在心里无助的大喊,看着扭打在一起的人,他的眼蒙上一层雾气。 “住手。”他低哑,声音很轻很轻。轻的甚至连靠他最近的人都没有听清他在说什么,跨坐在男人身上的岑珂浅顿住了,原本要落在男人脸上的拳头停在了半空中,因为他好像听见了初雪的声音,那声音喊他停。 他站起身,狼狈的擦掉嘴边的血,男人全身无力的躺在地上,痛苦呻吟着。 米雅惊呼一声跑过去,用手去摸岑珂浅的嘴角,一脸心疼“都流血了,会不会很痛?” 岑珂浅没有说话,他那里顾得自己的伤,他也没意识到痛,他甚至看都没有看米雅一眼,至始至终,一双冰冷的双眸盯着对面的初雪。 初雪走向他,却没有看他,俯身将躺在地上的男人扶起,替他整理好凌乱的衣服,动作温柔的像是在呵护一个宝贝。 岑珂浅看着初雪的举动,一脸愠怒。他承认,他现在,想杀人。 “浅。”米雅在旁边抓住他的手臂,让他不要太冲动,毕竟这里是酒吧,不能把事情闹大。 岑珂浅看了米雅一眼,知道她什么意思,按捺住内心再次挥拳的冲动,面无表情地看着转过脸看向自己的初雪。 “哥。”他看着他,淡淡的说“我是个同性恋。” “你以后不要再管我了,我讨厌跟你在一起的生活,呆板,无趣。这不是我所追求的生活,我们终究不是一路人,所以,你走吧,不要再来了。” 这就是他想要的生活?岑珂浅苦笑,难道这种放荡颓废的生活才是他想要的? “我只是想问你一个问题?”他的声音轻微“你难道就那么讨厌我?”肺似乎没有呼吸的空隙,他看着他,整个世界忽然变得安静起来,周围的人都不在了,他只看见他。 “对。”他看着他,眼前朦胧的看不清他的脸,他努力不让自己的声音颤抖,声音坚决“我讨厌你,所以不要再来找我了。” 说完,两人可以说同时绝望的闭上了眼睛,真的是这样嘛?真的非要把彼此弄的遍体鳞伤才开心,可为什么,心痛的快要裂开。 岑珂浅眼神悲痛的看着眼前的这个人,像不认识。五年,他呵护了他五年,换来的是什么?是他的一句讨厌。岑珂浅苦笑,他忽然觉得自己悲哀的可怜,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是他奋斗到现在的动力,没想到,这个人讨厌自己。 “好。”他忽然冷笑起来“那我走了,你就过你所追求的生活吧!我不打扰了。” 他转过身,拉着米雅离开酒吧。 看着岑珂浅毅然离去的背影,初雪冷的全身颤抖,脸色苍白的如同一张纸,虚弱的好像随时都会摊倒在地。 寂静的大街上。 “你怎么一直在流血,我们要不要去下医院。”米雅心疼的用纸巾帮岑珂浅擦嘴角的血。 岑珂浅依旧沉默,一脸阴沉的看着前方,脑海一片混乱。耳边不断回荡着初雪说的那句话。我讨厌你!我讨厌你!我讨厌你!募了,脸色更难看了。 “还伤在哪里了?”米雅没有注意到眼前人的冰冷,她担心他的伤势,上下察看着岑珂浅,发现除了脸上有轻微的其他伤口外其他地方都没事,顿时松了一口气,但又不免有些愤怒。“初雪也真是的,竟会变得如此放荡,真是令人寒心。” “你闭嘴。”岑珂浅一声怒吼,吓坏了米雅。 她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不由得朝他大吼“我到底做错了什么,初雪都那样了,你还护着他,我是你女朋友你竟这样对我,你到底爱不爱我。” “别吵了。”岑珂浅手插进裤袋,踢着路边石头,皱着眉,一脸不耐烦。 “浅,我只想告诉你,初雪已经不再是以前那个初雪了,他有他生活的选择的权力,他既然选择了这条路,你就别管了,行吗?” “他是我弟弟,我不能看着他这样堕落而不管不问。” “别固执了好吗,他已经不需要你了,他们的世界我们不了解,那里面的混乱,糜烂我们难以想象,我们不要参与其中好吗?”米雅拉着岑珂浅的手臂,开始说服他。“浅,不要再管他了,我们俩好好的在一起好吗?” 看着米雅哀求的目光,岑珂浅动摇了,那种目光好像他。他知道他这样真的对不起米雅,面对初雪的坚决,他心痛,他心寒,但他就是放不下他,也许这就是上辈子欠他的。 看着米雅,他脑海里忽然闪过一句话,即使眼前这个人,他放下了,他也不能放下那个人。这种想法太强烈,强烈的他自己太不敢相信。 “浅,他真的不值得你对他这么好,他待的是什么地方你也知道,同志酒吧,谁知道他想要和那群人干什么,你听到他刚才说什么了吗?” 脚步突然停下。米雅一下闭了嘴,惊愕的看着他。 “不行,初雪现在很危险。”岑珂浅急急说道,说着转身跑向来时的方向。 第十七章(2) 前度酒吧。 岑珂浅的离开将初雪推入了深渊,人群渐渐散去,John走过来,拍了拍初雪的肩膀,重重叹了一口气,或许他也想不到曾经那么一个单纯的人竟然会变成这样。 “保重。”他说,摇了摇头,转身离去。 初雪愣愣的站在那里,心里是满满的苦涩,解脱了,什么都没有了,再也不会有人来管他了,他要堕落了。这样也好,他这么贪心自私的一个人原本不配得到爱,他对他的兄弟之情被他沾了污点。 现在的他,无颜面对他,他已经不再是那个初雪了。当所有的话全部说尽就再也没有挽回的余地了,他不该后悔,不该的。就这样错下去吧! 失魂落魄的他朝苏袁天为自己安排好的包厢走去,他心里有满满的悲伤,全然没有注意身后跟着他的男人。 男人跟在初雪的背后进了包厢,立刻将门反锁,听到声响,初雪错愕的转过身,却看到刚才的男人站在面前,一脸贪婪的盯着自己的身体,不免惊慌了“你怎么进来了?” 男人朝地上吐了口痰,搓着手,慢慢向初雪靠近。“小美人,刚才在想什么呢?那么出神,我跟在你身后你都没发现。” 看着慢慢逼近自己银笑的男人,初雪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刚刚外外面说了什么?说要和这个男人过夜?他只是一时气急才说出来的,看着男人一脸的横肉在抖动着,初雪后怕的吞了吞口水,他才不要跟这个男人睡觉,不要,死也不要。 “你想干什么?”初雪慌的往后退着,双眼四周瞄着,想找个可以抵抗的道具,至少把男人打晕了也好。 “干什么?”男人眼睛泛着让初雪胆战心惊的光“你说我想要干什么,你不是说今晚要跟我过夜吗,怎么,你这么快就忘了?” “你给我滚出去。”初雪怒吼,听着男人的话,他感到一阵反胃。 “装什么纯洁,我呸,你既然来到这个地方就不要奢望完整的出去。”随即又银笑起来“来吧,宝贝,我都快流口水了,我一定会好好爱你的。”说着双手张开,扑向初雪。 初雪躲开,却一下摔在了沙发上,手摸索着柜台,欲去拿柜台上的酒瓶。 男人一把抓住初雪的手,把酒瓶摔在地上,扬起手狠狠甩了初雪一个巴掌。初雪被打得眼冒金星,差点晕过去。 “小贱人。”男人狠狠咒骂着,又一拳打在初雪小腹上,初雪蜷起了身体,用手捂住肚子,俊美的五官因疼痛而扭曲,他倚在沙发上,大口大口喘着粗气。 男人整个身体压在了初雪的身上,扬起手,一把撕碎初雪的衣服,破碎的衣服凌乱的散落在地,看着身下这巨白皙柔软的身体,男人浑浊的眼珠一下亮了起来。裸露在外的皮肤使初雪打了一个寒颤,一股从未有的恐惧感油然而生。 “你放开我,混蛋。”他奋力的挣扎,双脚乱蹬着,一双手胡乱地抓着。 “啊——”跨在初雪身上的男人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吃痛的捂住了眼睛。伤到眼睛了吗?初雪茫然的想,动了动身体想趁机逃开,却被男人一下按住背脊。 男人脸上的表情阴沉的可怕,眼角的伤口让他显得更加狰狞,初雪被他的表情给吓愣了,僵硬的看着自己的手,又看了看男人。 “我操你的。”男人又一巴掌甩过去,初雪头无力的垂到一边。男人似乎失去了耐性,整个人跨在初雪身上,脱掉上衣,弯腰凑向初雪的脖子,一下咬了下去。 男人就像一个恶魔,啃咬着被咬破的皮肤。 初雪疼得仰起脖子差点尖叫,但声音沙哑的说不出任何话来,只有一阵一阵抽凉气声,身子一个劲地颤抖着。 感到身子下面身躯的颤抖,男人征服的欲望更加强烈,嘴里的血腥味只会让他感到无比刺激,伸出舌头,来回舔弄。湿热的舌头在自己的脖子上,一股强烈的呕吐感顿时涌上来,他感到自己的胃在抽搐。 “滚,你给我滚。”他带着哭腔嘶喊着,一滴泪顺着他的脸庞流了下来,他感到自己到了崩溃的边缘。 男人对初雪的怒吼视之若素,他的手在初雪白皙的身体上游离着,最后停在了胸膛前那两点殷红。他嘿嘿的笑着,手肆力的揉捏着。 “浅——”喉咙咕咕作响。初雪惊恐,本能的扭动着身子,大声喊着岑珂浅的名字。更多的泪水顺着他的脸庞流了下来,此时,好想见到他。 “砰——”包厢我的门被猛地撞开,赶来的岑珂浅刚好看到了这令初雪难堪的一幕。 “你,你怎么进来了?”男人身子软软的从初雪身上瘫下来。“ “如果你想活着出去的话就给我马上滚。” “我走我走。”男人慌乱的抓起地上的衣服,几乎连滚带爬跑了出去。 第十七章(3) 包厢立刻安静了下来。初雪瘫坐在地上,浑身仍然止不住的颤抖着,伸手拿起地上碎的不能再穿的衣服穿上,背靠着沙发,抱住双膝,脸埋在双膝间,紧紧地…… 结束了吗?好害怕。 岑珂浅走向那个紧紧蜷缩颤抖不停的人,脱下外套,披在初雪身上。 初雪紧紧抱着自己,他颤抖的不行,衣服的温度使得他更多的泪水流出来,他死死咬着下唇,不让自己哽咽出声。他不想让浅看到他狼狈的模样,但每次在浅面前,他所有伪装的坚强全盘崩溃。 岑珂浅站在那里,他知道他在哭,看到这样的初雪自己的眼眶也忍不住红了,他该怎么办?该拿他怎么办?蹲下身,伸出手紧紧地把他抱在怀里。 “没事了。”他轻声说“那人走了,没事了。” “没事了,没事了。”他一下一下安抚着他。 初雪抬起头,推开了他,忽然站起来,走到离岑珂浅有一段距离的地方坐下。依旧是刚才的姿势。 岑珂浅愣愣地看着初雪。 初雪隔着几步之遥的距离盯着岑珂浅,良久,说“干嘛又跑来?”他的嘴唇仍旧颤抖着,话音也微微颤抖着。 “初雪。”看着刻意离自己远远地初雪,岑珂浅身体的某个地方被狠狠撕裂着,他站了起来,走向初雪。 “不要过来。”看着走向自己的岑珂浅,初雪忽然没来由的一阵害怕,整个人后退着,疯狂的冲岑珂浅大喊。 “初雪。”岑珂浅所有的悲痛被酸楚代替,他走向初雪,想抱住那个瑟瑟发抖的人。 “我求你不要过来,我求你不要过来。”初雪双手捂着头,慌乱的摇着头,嘴里不停地喊着“不要过来,求你了,不要过来。” 岑珂浅被他的那句“不要过来”而击的差点崩溃。 他站在那个地方,孤傲的被挺的笔直。他果真没有上前,只是神情悲痛的看着躲在角落试图把自己全部包裹,语无伦次的初雪,心如刀绞。 为什么会这样?怎么会变成这样,什么都变了,变了。他真的不再是那个他认识的初雪了,那个温暖可爱的男孩不见了。这样的初雪只会让他感到心疼,心酸,心慌。他也变了。 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是他跟他说他喜欢他时?还是他从东京回来?为什么会感到无助,岑珂浅苦笑,结束了,什么都结束了也该结束了,闭上眼睛,他提醒着自己。结束了,结束了,放不下又怎样,终究要结束。他们之间不再是单纯的兄弟友情,是爱情么?爱情?男人之间也会有爱情…… 睁开眼,走向还在瑟瑟发抖的初雪。 “初雪。”他伸出手轻轻触碰他的肩头。 “不要碰我,呜呜。”初雪使劲摇着头,声音像是浸了水。岑珂浅伸出手抱住初雪,抱住了那个还在颤抖的身子。 “初雪。”灯光下,他苍白的脸满是疲惫“为什么,你总是要让我感到如此不安,我真的好累,你知道吗?”好累好累,真的好累,他这样折磨自己,也同时折磨了他。 被抱着的身子仍然在颤抖。 “如果你真的想要没有我在的生活,那么……我成全你。” “从今以后,我不会再来烦你了,我不会再来打扰你的生活,尽管我很想知道你过得到底好不好,开不开心,这样,你若开心我一定做到。只是就当我这个做哥哥的最后给你的命令好了,不要待在这里,这里真的好乱,你待在这里我不放心。如果你执意要待在这里,那我只有天天来烦你,乐队的事我也不管了,当初是因为你我才加入乐队的,现在为了你离开又何尝不可,遭到你讨厌我也不管了,你恨我,厌恶我,我也不在乎,只要我知道你是安全的就可以了。” “尽管我会很难过,但我不在意了,只要你不要你还有一个哥哥,毕竟我们也曾做兄弟五年,虽然……”岑珂浅苦笑,没有继续说下去,他放开初雪,手抚上那早已被泪水浸湿的小脸,仔细地摩挲。 初雪哽咽着,除了哭,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 “别哭了。”他皱着眉帮他擦掉泪水“我都这样了,你还想怎样?” “我……”初雪想说话,但他哽咽的说不出任何话来。 岑珂浅叹了一口气,捧起初雪的脸,俯身吻了下去,他吻的小心翼翼。他想他是疯了,竟然再次吻初雪,他不是同性恋,这个人是他弟弟。可是他什么都管不了,看着不停哭泣的他,他只想让他别再哭了,因为他心疼的不得了。 许久,他的唇才远离他的唇,看着闭着眼睫毛微颤的初雪,轻声说“我走了。”转身向门外走去。 初雪猛地睁开眼,泪珠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掉了下来。这真的是他所想要的吗?明明深爱着这个人,明明爱的要死……很难受,他想要和浅在一起,一辈子都在一起,他不要待在这个地方,他不要和浅分开。 不要,他不要!初雪心里呐喊着,他站起身,跑向岑珂浅,从背后紧紧抱着他,前面的人微微一怔,停下脚步,站在那,然后笑了。 初雪紧紧抱着他,头紧紧地靠着岑珂浅的背,他哭着“浅,我好害怕,我真的好害怕,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好迷惘,好难过,我真的好恨你,我不想见到你,可是看不到你,我就空虚的难受……” 岑珂浅转过身,手放在初雪的肩上,看着那个低着头不停哭泣的人说“初雪,我说过,如果你真的讨厌我,我可以永远不让你见到我,但唯一的条件是,你必须离开这个地方,其他的我都听你的。” 听到这,初雪再也受不了了,不要这样,他真的不想这样,他低着头,使劲地摇着头“浅,我不讨厌你,我真的不讨厌你,那只是我一时的气话,我求你不要把它当真,忘了那句话,好吗?我不讨厌你,一点都不讨厌,我只是……只是……”他哭得喘不过气来。 “别说了我都知道,但是初雪,你也知道,我不是同性恋,我不可能喜欢上一个跟自己同性的人,我只能把你当弟弟看待。如果你能看得开,就回到SOLO别墅,当我们还像从前一样,我把你当亲弟弟一样看待,如果看不开的话……”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他忽然感到脑子一片混乱,他看着初雪。 “你,懂我的意思吗?” 初雪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是个一个劲地颤抖着。 “我等你。”岑珂浅轻声说,强迫自己不去看那个脆弱不堪的人,转身,向门外走去。 “哐”的一声,门被重重的关上,初雪一个哆嗦,脚一软,一下瘫坐在地上。他感到全身异常的冷,就像整个人都待在冰窖里,来自心底的寒冷,全身好像都僵硬了,麻痹了,没有知觉了。 “妈妈。”他轻轻呢喃着这个名字,此刻他好想能够躺在妈妈的怀里,静静地睡去。 手机在地板上震动着,发出“嗞”的声响。初雪睁开眼睛,侧过脸看着手机,没有伸手去接。会是他吗?接着这个想法很快地被自己否定,不会是他吧!手机仍然不厌其烦的震动着,那声响在寂静的包厢显得异常刺耳。吞了吞口水,伸出手过手机。 “喂。”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对方没有动静。 初雪皱了皱眉,也不问对方是谁,也不挂电话。听着电话那段传来的风呼声。 “池野。”他忽然说。 “初雪。”电话那段果然传来池野的声音。“我在青藤街,你出来一下吧,我有话跟你说。” “好,我这就去。”挂下电话,初雪还是没有反应过来,站起身,走向洗手间,清洗了一下脸,他不想让池野看到自己这副狼狈模样。包厢狼藉一片,回想到开始发生的事,他还是忍不住全身哆嗦,深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恢复平静,重新整理了下衣服,抓起手机,离开了包厢。 第十八章(1) 人潮汹涌的街头。 我举起右手,不停挥手。 他说,到这就离别吧! 没有眼泪,没有拥抱,没有再见。 各自过以后。 我站在人群后,安静的看他离开。 手紧紧地捂住手机。 轻轻地说了一句,他听不见的再见。 忘了说,我舍不得。 初雪花了好长一段时间才确定池野的位置,路灯下,一个背影站在那,看着这样的背影,初雪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莫名的有些压抑,也有些小小的难受,从什么时候开始,身边的人都不再快乐,连这么一个背影,孤独的都让他有种要流泪的冲动。他吸了吸鼻子,有些想笑,最近自己怎么了,为什么会变得如此伤感,如此脆弱。压抑着内心那种悲哀的感觉,他走近那个背影,伸出手欲碰他的肩膀。 那个背影转过身来。“你来了。” 但初雪看到池野脸的那一刻却难过的不得了,他无法相信眼前的人是以往那个阳光的大男孩,他整个人消瘦了太多,原本琥珀色的眼眸也变得黯淡无光。初雪感到心在纠疼,是那种很真实的疼,手不知觉的抚上那张消瘦的脸庞。 “你……怎么变成这样。”是不是最近发生了什么事?初雪不知道,这段时间他没有跟池野联系过,所以他不知道池野近来的任何情况。 “我没事。”池野手握住放在他脸上的手,紧紧地贴着,闭上眼睛,一滴灼热的泪滴从他紧闭的眼角流了下来。 “我在想,能被这双手抚摸的人一定很幸福。” 初雪惊讶的眼睛都睁大了,池野的那滴眼泪让他不知所措,他从来没见过池野这样安静的在他面前流泪。一直以来,他好像都是一副大大咧咧,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即使第一次看见池野哭那也是在齐士轩去世后,但他这样无声的流着泪让初雪慌乱不已。 他慌乱的想抽出手帮池野擦眼泪,但自己的手被池野紧紧压住,他抽不出来。初雪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些泪水贴着脸庞流下来,流进他的手心,湿漉漉的。他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口,他忽然觉得自己很笨,每次自己伤心难过的时候,池野总是变着法的让自己开心。如今池野伤心了,难过了,他却一点忙也帮不上。 就这样维持着这样的动作。良久,他的手也麻了。 “池野……”初雪小心翼翼的叫着他的名字。 那紧闭的双眸才缓缓睁开,失神的看着初雪。 “你……没事吧!”池野的样子让初雪吓了一跳。 池野没有说话,抓着初雪的手也没有放下,当他的目光转移到初雪手腕上那串玻璃手链时,忽然咧开嘴,笑了。“没想到,你还戴着它。” 初雪有些吃不消池野表情瞬间的转变,别扭的抽出手说“因为这是你送给我的。” 池野手放在初雪的脑袋上,胡乱地抓弄着他的头发,一脸赞叹“真听话啊!” 看着池野脸上仍残留着泪流却笑得一脸开心的样子,初雪有些无奈,假装生气的撅起嘴“把你的手拿开啦,你把我的头发弄乱了。” 池野被他可爱的样子逗乐了,停下蹂躏他头发的手,却将手转移到初雪的脸上,他捏着他的脸蛋,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好可爱,好可爱。” 初雪被他捏的大叫“别捏我的脸,手放开啦,痛。”初雪咧着嘴,摇晃着脑袋,想挣脱池野的“毒爪”。 挣扎了许久,还是逃不开某人的束缚,初雪也放弃了,反正他也乐在其中,感觉很温暖。但池野却莫名的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陪我走走吧!”他的语气变得认真,初雪被他突然的举动弄得莫名其妙,愣了几秒,点了点头,跟在池野的旁边。 一路上,静的出奇,两人都没有开口打破这种压抑的气氛。初雪自始自终与池野并肩走。初雪不知道池野找他出来干什么,是有话要跟他说,还是单纯的散步。 可是两人之间就这样一直走,彼此不说一句话,他真的感到很压抑,以前池野跟他走在一起,总是有很多话说,那时他还总是嫌弃他太吵,今天这是怎么了。 初雪抬起头,看着池野的侧脸,池野一直紧皱着眉,唇抿的紧紧地。 初雪低着头,手又开始不安分的绞在一起,今天的池野真的很奇怪。他不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吗?为什么现在又不说了。很难启齿吗? 难道……初雪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那个念头让他感到不知所措。池野要走了吗?他说过他要去巴黎的。想到这,心再也无法平静,停下了脚步,站在了那里。 池野感到了他的异常,停下脚步,转过身面对他。 “初雪,你怎么了?”初雪的头垂的低低的,瘦弱的肩膀又开始颤抖。 “初雪,你……”池野一下慌了,站在那里不知该如何是好。 初雪抬起脸,黑白分明的眼眸沁满了泪花。“你……要走了吗?” 池野一怔,满脸的悲痛,虽不忍心说,但还是点了点头。“嗯,我决定去巴黎了。” 是真的!初雪原本心里还存有希望的,但在池野点头的那一刻,心里仅有的希望被击的粉碎。池野要走了,他不是像这几个月里消失了一段时间又出现,他要去巴黎了,那个浪漫的地方,那个地方离这里很远很远。池野早就跟他说过,当时也没想那么多,也没那么难受啊,虽然很失落。但此刻,他知道他承受不了,他有种很强烈的感觉,这或许是他俩的最后一次见面,池野走了,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今天是什么日子,世界末日吗?为什么他身边最爱的人都说要离开他,他抬起头,压抑着内心要爆发的冲动,看着池野,他的语气异常的平静“会回来吗?” “初雪,我……”池野不敢直视初雪的目光,会回来吗?他不知道,但他真的打算就那么一去不回了,这里给了他太多伤心的回忆。 看着池野欲言又止的样子,那股压抑的愤怒终于爆发,初雪冲着池野大喊“我问你你走了还会不会回来,你哑巴啦。”他只想他说话,能不能不要总是沉默,来看他就好,他只要知道他走后还会来看他就好,就这样而已。 “初雪。”池野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初雪。 第十八章(2) “为什么不回答?你是不是打算去巴黎就这样一去不回了,你真的打算一辈子都不再见到我,你是不是要忘了我就当从没我这个人的存在。”他哭着,泪水浸湿他整张脸。 “初雪。”池野声音沙哑的厉害,他已经鼓足勇气打算离开了,可为什么看着初雪泪流满面的质问着自己,他动摇了。他感到自己在犯罪。这几个月以来,他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如果他继续留在这的话,只会让他越陷越深,他真的不知道如果真的到了无法放手的地步,初雪不爱他,而那时的他,又该怎么办?离开是他最好的选择。 “你说过你要永远守护我的你忘了吗?你说你要看着我幸福的活下去,我现在一点也不幸福,你知道吗?为什么要走,为什么?”他哭得喘不过气来,泪水使他睁不开双眼。 他扬起手,那串玻璃手链有些迷人的光。 “要走是吗?那就把你的东西都带走吧,这手链我不要了,还给你。”他伸出手使劲去扯那串手链。 “还你,我把它还你。”他的力气很大,但蛮力并没有让他把手链成功取下,他觉得委屈了,想要用牙齿去咬。 “不要。”池野慌乱的去阻止初雪的行为,死死的抓着初雪的手,央求道“初雪,不要毁掉它,我求你把它戴好,不要毁掉。”他单膝跪了下来,握抓着初雪的手没有放开。“我答应你,我一定来看你,我全答应你,别毁掉它。” 初雪忽然觉得自己好残忍,也好自私。他明明不爱池野,明明只是把他当哥哥一样看待,可自己却自私的想要他追随自己,永远在自己身边,而他却无力给他什么。初雪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都说了些什么,他真的不能这样对待池野,池野不欠他什么。可是当他知道池野要走时,他真的无法控制自己,或者说,他把他所有的情绪都撒在了池野身上。 初雪将池野拉起来,张开手抱住他的腰“对不起。”他说“我不该这样的,对不起,你说你要走,我真的很难过,我害怕。你在我心中有着很重要的地位,我不知道你走了我该怎么办。浅离开我了,你也要离开了,剩下我一个人,很害怕。” “初雪。” “可是,没关系。”初雪吸了吸鼻子,强装起微笑“我总得学着坚强的,你总不能一直陪着我,你也有自己追求的生活,你以后也会有自己的另一半,我总不能一直缠着你吧!”初雪忽然嘿嘿地笑了起来,擦掉脸上的泪水“所以你走吧,我不会阻拦你了,我会很坚强的活下去,放心我会好好的,至少不会像以前那么傻,把自己的幸福寄托在别人身上。” 深吸了一口气,他笑了,不能再流泪了,他流的泪已经够多了,他要笑,他要过得好好地。 “好了。”他重重呼出一口气“别再傻傻哭泣了,真的很傻。” 他抬眼看他,伸出手帮池野擦掉泪水,眼眯成一条线“你也一样给我好好活着,否则我第一个不饶你。” 他举起拳头,冲池野露出一副凶巴巴的样子,池野又笑了,所有的不快顿时烟消云散,他重重的点了点头。“我们都要好好的。” “嗯。”心情变得畅快了,两人靠着长椅坐下。 “池野。”初雪仰着头看着夜空,忽然问“你说我这样折磨自己,值得吗?” “这样他累我也累,这又何苦呢?”初雪转过脸冲池野一笑“不如我也学你吧,去旅行,该去哪里好呢?内蒙古好了。” 初雪喜的坐起来,很认真地在说。 池野也坐起来,看着一脸兴奋的初雪“去内蒙古,那里有广阔的大草原,我要骑着马儿奔跑,赶着牛羊。” “初雪真的很任性。”池野笑着说。 初雪看着池野的侧脸,咬紧下唇。 “别再任性了,你再怎么任性那个地方也是你永远地家,岑珂浅虽然不能去爱你,但他真的是一个很好的哥哥,他很看重你这个弟弟。” “池野……”初雪不知道池野是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别让他担心了,听我的,回到SOLO别墅,好吗?” “池野……”初雪有些为难,他本想说自己真的很难做到回到那个伤心的地方,但还是点了点头。 “唉,有点舍不得。”池野叹了一口气。 “我也舍不得。”初雪同样叹了一口气,哀怨的说。“池野。” “嗯?” “你真的变了。” “有吗?” “嗯,变得更成熟了。”初雪转过脸望向天空,忽然说“池野,给我讲讲你和齐士轩的故事吧!” 池野愣住了,他没想到初雪竟然会提到齐士轩。 “他啊……”像是来自天边的叹息“是一个很固执很固执的人……” 第十八章(3) 尔后的一段时间,SOLO别墅一直很平静,这种平静让岑珂浅有些失望,他是觉得初雪不会回别墅了。初雪还没有想开。 直到第五天,初雪提着行李箱出现在SOLO别墅时,岑珂浅心里一阵狂喜,他原本以为初雪不会再回来了。只是,回来后的初雪变得让岑珂浅有些不安。初雪比五年前岑珂浅把他从孤儿院接回别墅时更加不爱说话,天天待在卧室里,很少出门,只有在吃饭的时候才下楼。这样的初雪让岑珂浅感到有些担忧,他怕他再这样下去会闷坏。 米雅搬进了SOLO别墅,和岑珂浅正式开始同居。 搬行李的那天,初雪刚好在客厅,怔怔看着米雅把行李拉到岑珂浅的卧室,什么话都没有说。上楼,走进卧室。然后继续在卧室里待着。 米雅不再刻意的为难初雪,虽然两人面对对方时像个陌生人一样。她时时刻刻都黏着岑珂浅,讨论订婚的事,或者说,她根本没有时间为难初雪,现在她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订婚上。 十月底的前几天。晚上。米雅在别墅特意举办了一个庆祝会,请了双方都较熟悉的人,甚至米雅远在C市的爸爸妈妈也远道而来,参加女儿的庆祝会。本来岑珂浅对于这个庆祝会很是反对,但是米雅的爸妈都赶来了,他也不好说什么。 庆祝会当晚。 客厅。邀请到的人都已经到齐。 米雅的爸妈见到岑珂浅是非常的满意,脸上的笑就没有停止过,一双手拍着岑珂浅的肩膀,说着祝福两人的话。 岑珂浅只是淡淡的笑着,礼仪般的说着客套话。 初雪则坐在沙发上,静静地吃着手中的蛋糕,在这个喧闹的庆祝会上,他的安静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来参加庆祝会的人有的带着年纪不大的小孩。他们看到初雪静静的坐在沙发上,他们都对他产生了好气,都想跟他说话。但初雪除了淡淡的看他们一眼就再也没有任何表情,有些不知情的孩子就在心里暗暗做出一个结论,米雅姐的小叔子是个哑巴。 “求婚——”庆祝会开到一半,不知谁提出这么一个建议。 岑珂浅神情漠然。吃着蛋糕的人手一顿,漆黑的睫毛轻轻颤抖了一下。 在场的人看着岑珂浅没有任何表情的脸,以为他只是害羞,因为平日里在电视里看到他就是这么一副表情。 “求婚求婚……”众人开始了。年纪小的孩子见大人们喊着什么,虽然不懂,却也乐呵呵的喊了起来。 “浅……”米雅害羞的抬脸看着岑珂浅,脸微微发烫。 “对了,求婚怎么能没有戒指呢。”又有人大喊一句。 “我有,我有……”接着一枚银色戒指放在了岑珂浅手心中。 “求婚,求婚……”年轻人喊的热烈,连些老一辈的也参与了其中。 岑珂浅看着米雅,目光犹豫不定。然后举起手来,手中的戒指似乎有千斤重。 “嘘——”众人都睁大了眼,都期盼着最精彩的一刻。 风静静,四周喧闹的人群,触到黑色矮桌上的残剩下着蛋糕的碟,坐在沙发上的人已不在。 心没来由的一痛。岑珂浅皱眉。 手一颤,戒指掉在了玻璃桌上。 “叮——”戒指发出清脆的响声。接着反弹在地上。 “啊——”众人唏嘘,大吃了一惊,不解的看着岑珂浅。 米雅的爸妈脸色一变。 米雅不可置信的抬起脸,看着他,眼中隐约有泪光。 岑珂浅看着掉在地上的戒指,他一僵,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一阵刺痛。可是——他明明可以感觉到心在痛着。 那么的强烈真切。 他失神的看着米雅,沉默了将近五秒钟。 然后说“我先出去一下。” 接着离开客厅,留下一群茫然的人们。 第十九章(1) 夜空的星都暗淡无光。 手臂上的伤疤以狰狞的形状扭曲着。 淌着暗红的血。 耳边传来很久很久之前那首唱给你的歌谣。 一遍又一遍。 我要记住10月27日这一天。 脑海里涌出很多画面,很多声音,很多面孔。 无一不在无声悲痛。 我和他也在其中。 有些人仍憧憬着幸福。 他睡着了。 夜深深,静静,沉沉,只有清风在拂。 初雪坐在院内池边。月光下,他的脸苍白的惊人,身影仿佛融入了隐形的黑暗里。 “为什么跑出来?”岑珂浅走到初雪身旁坐下,用手触碰他的肩头。 “痛。”初雪吃痛的皱起眉,身子下意识的避开。 “痛?”岑珂浅察觉到初雪的不对劲,疑惑之余,一把掀开初雪的衣袖,心却狠狠纠了一下。月光下,那些伤,大大小小布满初雪细瘦的手臂,有新伤,旧伤,有的还结了血痂,一处一处,触目惊心,触疼了岑珂浅的眼睛。 “会不会很痛?”岑珂浅压抑着心中那股钻心的疼痛,手抚上初雪的手臂,在伤口上轻轻抚摸着“你傻啊,为什么这么不爱惜自己。” 傻瓜!初雪苦笑,我这样你是不是真的心疼。 “痛,好痛。”他语气轻微,像是自喃。 “当你说要离开我时。”再也没有了平时的任性。 “你知道的,你明明知道,我是喜欢你的。”此刻的他,就像一个绝望受伤的孩子。 “喜欢……”岑珂浅脑子一片空白,耳朵轰轰作响,他艰难的别过视线,他是认真的,他是认真的,为什么? “还记得这把小刀吗?”初雪从口袋里摸索出那把小刀,月光下,小刀竟泛着光。 “我说过,你每伤我一次,我就刺自己一下。”初雪凝视着岑珂浅,双眼迷离。 岑珂浅怔住,他震惊,不敢相信,手臂上那么多的伤口,难道自己那么混蛋吗?他抬起脸,对上初雪的目光,疼痛使他差点哽咽出来。“为什么?” “不为什么?”仿佛呓语般,飘渺在他的耳边。 “只有那样,我才能暂时忘掉伤痛。”初雪咧开嘴笑着,露出一口整齐洁白的牙齿“我在想,如果有一天我死掉,你会不会心痛。” 岑珂浅被问得一时没反应过来,只是愣愣地看着初雪,连他自己都没发觉自己的身子微微颤抖。 “可是。”他轻轻闭上眼睛,缓缓开口“我不要死,我要让你先离去。” 岑珂浅注视着初雪,月光下,他的面容有种骇人的苍白。 “让你先离去,让你先离去。”他轻喃着“这样,先离去的人会少一些回忆的心碎。” 岑珂浅惊住了,悲伤令他窒息。他不明白为什么,心很痛,想要伸手抱住眼前这个脆弱不堪的男孩。 “为什么?”闭上的眼缓缓睁开,干净的眸子变得湿润“每次你都要抛下我,留我一个人缩在角落。” 岑珂浅沉默,这个时候除了沉默他不知道他还能做什么。 “这次我要变得勇敢。” “我要先走了。”初雪把头埋进黑暗,暗淡的光芒,岑珂浅看不清他的神情。 “这次,我真的要离开了。”他说的很轻,异常缓慢。 寂静的夜空,隐约只有三两颗星星微微发亮。 第二天。 微风吹来,树叶沙沙作响。阳光透进来,那张白纸仿佛变得刺眼起来。 岑珂浅双手颤抖的拿起它。 “浅,我走了,我要去找个没有你的地方,静静疗伤。跟你生活的这些年,我真的很开心。知道吗?当我看着你拿着戒指伸向米雅手指时,我心痛的快要死掉,差点背过去,很可笑是不是?可是,心真的好痛,你不疼我了,你要跟另一个女孩在一起了,你要抛下我了,你不管我了,怎么办? 我每天都在告诫自己,一定要好好做个祝福者,祝福你和米雅要幸福,可我做不到,我真的好自私,就连现在,我都还渴望你能回过头看到我的难受。我不要做路人甲,我不要当个局外人,我不要做你弟弟。可是,我从来没想到会演变成这种局面,是不是,我们就要做陌生人了。我想和你在一起,但我告诉自己,这是绝不可能的啊,我努力过,但没用。我真的累了,曾想过放弃,可我心又不甘。面对这种爱,我已经够勇敢,可为什么还是会受伤。 浅,你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姐那么早就离开了,来不及给你爱,是不是我也该走了,可,这是我在死亡面前退了却,还是在你面前认了输。” 清秀干净的字,静静的躺在那里,是否,它们也懂得这种痛,若懂得,它们是否也会流泪。 风吹进来,信纸在岑珂浅的指尖滑落在地,死一样的寂静。什么东西滑下眼眶,凉凉的。 “不——”岑珂浅发疯似的往楼上跑,推开初雪卧室的门。 空旷的卧室,淡淡的风透过窗子吹进来。静的出奇,静的他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一下,每一下都微微地疼。 没有人,初雪不见了。 岑珂浅发疯般的大喊“初雪,你快出来啊,我向你道歉,别躲我好吗?” 窗前的风铃在风中摇曳着,发出清脆的声响。初雪消失了。 “浅。”米雅悲痛的冲上去,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不要喊了,他走了,他已经走了。” “不,我不相信。”岑珂浅发狂似的挣开米雅的手,没有看到米雅受伤的眼神,如疯子般推开楼上楼下所有的门,当所有的门都被推开,意识房间里确实空无一人时,茫然回过头,看着米雅。 “初雪走了,他真的走了。” “他不是出去了,也不是跟我赌气不理我,他跟我写了告别信,他是真的走了。”岑珂浅摇晃着头,有些语无伦次“他走了,他没骗我,他是真的走了,他走了……” 脑海里一片空白,一点思想也没有,周围隔绝了所有的声音,心脏连呼吸的缝隙都没有。 看着眼前的人,从来没有这样过的岑珂浅,米雅才知道自己是彻底输了,那不是爱又是什么。浅还不明白吗?她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昏暗的阴影里,感觉自己无法呼吸,心好酸,为什么?为什么要离开,自己还没向初雪道歉,他怎么能就这样离开,无助的蜷缩在墙角,身子微微颤抖,手捂住嘴,无声的流泪。 到最后还是走了…… 他全知道,为什么?…… 原来一直胆怯懦弱的时自己。 真是可笑,可笑…… 阴影下,他疲惫的闭上了眼睛,整个身子倾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只有心脏微微上下起伏着。 第十九章(2) 漆黑的夜晚。 岑珂浅站在一片荒芜中,四周飘来一阵又一阵白色的雾。 “浅……”声音远远传来。心莫名的疼了起来。 “你是谁?”岑珂浅压抑着心里那股突如其来的疼痛,呼喊道。 “浅……”声音慢慢由远至近。募的。 出现一个白影。白影渐渐清晰。 “初雪,当发现白影是初雪后,岑珂浅惊喜的走上前。 “浅,我真的好害怕,我看不清你的脸。” “浅,你要抛下我了。” “初雪。” “浅,你可不可以不要赶我走,能不能让我留在你身边,我一个人,这里没人跟我说话,我好孤独。” “初雪,跟我回去,我不会丢下你一个人,跟哥回去。” “真的吗?”“真的,哥不骗你,来,跟哥回去。” 摊开双手,想抱住初雪,却发现手竟然穿过初雪身体。他触碰不到他。 面前的人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向后飘去…… 浅…… 声音渐渐远去…… 你是不是又要丢下我了……声音满是悲伤。 ……浅……声音渐渐模糊,最后消失,四周死寂一般安静。心又剧烈疼痛起来。 岑珂浅无力的一下跪在地上,手死死的抵在心口。为什么会这么痛,就像被刀一片一片撕开一样。 好冷好冷。无法呼吸。 …… “初雪。” “浅,你醒醒。”耳边传来一阵叫喊声。 “心好痛。” “你快醒醒。”叫唤声更加急促了。 “呃。”岑珂浅惊得一下睁开眼,茫然的看着面前一脸焦急看着自己的米雅。 起身,胸口还在隐隐作痛。 “做噩梦了吗?”米雅扶住他,担忧的问。 岑珂浅别过脸,忽然觉得有些心虚,做噩梦了。他已经有两年多没有再做噩梦了,那是噩梦吗?为什么只会让他痛,没有丝毫恐惧。 “浅……”米雅看着浅,咬着下唇,虽然他知道这个时候不适合提这样的话题,但她还是忍不住要问,毕竟在她看来,她的幸福远远比初雪的失踪要重要的多。 “浅,我们后天的订婚……” 岑珂浅抬眼看她,原本淡漠的眼眸渐渐深邃了下去,良久,薄唇吐出两个冰冷的字眼。“取消。” “为什么?”米雅错愕的盯着她,几乎脱口而出,为什么这个人每次都要因为初雪的事而对自己说出那么绝情的话。敏感如她,她知道取消二字的真正含义,他是要和自己分手了,可是为什么?初雪离开,她并没有错。 “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泪水顿时布满她的面颊,但她浑然不觉,她只知道这个男人要和自己取消订婚了,他不想和自己在一起了。 “初雪的离开不是我的错,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初雪的事,我没怪你……我只是不想和你在一起了。” “不,不是这样的,你才不会不想和我在一起。”她几乎朝他吼了起来,她不明白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岑珂浅皱了皱眉,转过身看向窗外,他的眼眸乌黑,深的不见底。 看着背过身不愿回答的岑珂浅,米雅感到自己简直要崩溃了。 他不应该沉默的,他不应该选择一句话都不说的,他要跟她解释,解释他要取消订婚的原因,她要他解释这一切都是为什么。不能取消订婚。米雅疯狂的想着,冲上前,抓住岑珂浅的手臂。 “你一定是因为初雪走了,你一时接受不了,才这样说的对不对?你这是一时冲动才说出的话,你没想过和我分手对不对?你是爱我的对不对?你说啊,你说啊!”米雅的声音变得高亢起来,她控制不住自己,抓着岑珂浅的手臂,长长的指甲似要掐去皮肤里,她无法接受,她受不了,她要疯了。 岑珂浅吸了一口凉气,眉头皱的更深了。 “你说啊,我求你,告诉我。”岑珂浅的沉默让米雅绝望,她不奢望太多,只希望他能跟她说,他只是因为初学离开了之下才说出这样的话,其实他心里不是这样想的。可为什么,他要沉默,为什么,连一句敷衍的借口都不愿跟她说。一直都是她在说,她在挽留。 “你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订婚,没关系的,我们可以推迟婚礼,我可以等,等你情绪稳定下来了我们再订婚好吗?”她勉强的露出笑容,她在欺骗自己,她不能够和这个男人分开,他不知道失去了他,她该怎么活。 “米雅,我从没想过要跟你订婚……” “不,我不要听。”米雅松开紧抓岑珂浅手臂的手,拼命的摇着头。“你是开玩笑的对不对,你是在捉弄我,呵呵。” 她痴痴地笑着“我不喜欢这样的玩笑,下次别说了,我先走了,我再来。”她拿起沙发上的包,再也不敢看岑珂浅一眼,往门外奔去。 看着米雅离去的背影,岑珂浅疲惫的闭上眼睛。 她错了吗?她没有错,初雪也没有错,错的是他,从一开始就错了,他不该冒这个险,又让自己深陷其中,伤了自己,又伤了别人,他承认,在这步,米雅成了他的棋子。 第十九章(3) 回到SW公司,已经是一个星期后的事了,关于前度酒吧事件,岑珂浅承认自己当时没有顾及后果,因此,来公司也是想向公司做一个交待。 进公司时,背后总是有人聚在一起小声的议论,岑珂浅没有太过诧异,神情依旧淡然。这是他意料之中的,当红歌手出入同志酒吧,在酒吧为一男孩与人发生斗殴。呵,岑珂浅嘴角勾起一丝嘲笑,这些平日里恨不得把他踩在脚下的人此时一定乐的嘴都合不拢吧! 折身去二楼办公室,却碰到迎面走来的队员。 蓝凉一见到他,不免发起了牢骚“我说岑珂浅,你这到底怎么一回事啊,好端端的怎么就取消婚礼了呢,害我们白高兴一场。” “婚礼?”岑珂浅有些疑惑,他们议论的并不是酒吧事件,而是因为他突然取消婚礼,看向一旁的John。 “你生性虽然冷淡,不与公司里其他人有来往,但他们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你,他们一直好奇你取消婚礼的真正原因。” 岑珂浅皱了皱眉,连John也这么说。 “是啊。”Tam一脸惋惜,他对岑珂浅取消婚礼的事很不解“本来,我还打算当你们的伴郎的,唉,看来没戏了。” “喂,我说我要当岑珂浅的伴娘你又说要当伴郎,你什么意思啊?”蓝凉双手插着腰,一脸怒气的瞪着Tam。 Tam也不服气,反驳道“凭什么你能当岑珂浅的伴娘我就不能当他的伴郎了,难道……”说着一脸贼兮兮的靠近蓝凉“你不会相信那个传说吧……”话了,便遭来蓝凉一个暴栗。 “谁……谁相信了。”蓝凉脸涨的通红,转过脸,不再理那个让他心烦意乱的人。 岑珂浅不想加入他俩永无休止的“战争”中,看着John说“John,你来一下。”转过身朝办公室走去,John跟在后面。 “真平静。” 意大利名家设计的黑色办公桌,白色的大理石地面,墨绿色的窗帘,白色蕾丝的窗纱。 岑珂浅仰坐在真皮座椅上,闭着眼睛。 “平静的两人讨厌。”John为他递上一杯泡好的热咖啡。 “这件事肯定和酒吧里那个男人有关。”John一口笃定的说。 “可他为什么要帮我呢?难道……”岑珂浅眉头紧皱,对上John的眼神“跟初雪有关?” John点了点头。岑珂浅眉头皱的更紧了。 John叹了一口气“我没想到你竟然会取消和米雅的婚礼,有些惋惜,毕竟你们在一起了三年。” “我和米雅之间没有你想象地那么好。”岑珂浅淡淡地说。 “这几天她来找过我,向我问起你的事,我觉得她整个人都变了……” 手机铃声突兀地响了起来,John掏出手机看了看,又看了看岑珂浅“米雅的。” 岑珂浅沉默,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John叹了一口气接了电话。 “John,你有没有看到浅。”电话那边传来米雅焦急的声音。 John无心隐瞒,却不得不说“他没有来公司。” “哦,这样啊!”电话那边的米雅满是失望“那我挂了。”说着挂了电话。 John看着手机叹了一口气,看向岑珂浅“你这样也不是办法啊!” 岑珂浅表情冰冷,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站起身就往门外走。 “你上哪啊?”John叫道,但岑珂浅留给他的就只是背影了。 岑珂浅回到SOLO别墅,上楼经过初雪卧室时,停住了脚步,鬼使神差的推门走了进去,顿时,被室内的情景给震惊。 只见那原本整洁干净的桌上,床上,放满五颜六色的千纸鹤,一个个耀眼的颜色,刺痛了他的眼睛。 心突兀的怦怦直跳,一个声音敲击着他的耳膜。他来过。 怀着激动的心情往楼下跑,喊着初雪的名字,但没有人应他。他的心一点一点往下沉,原本激动的心情渐渐平静,他听着自己的心跳,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太过荒谬。 他来过这里,岑珂浅确定初雪来过公寓,就在他去公司的这段时间,可是……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心脏骤然抽痛,为什么又要离开,难道真的那么讨厌他,连见他一面都不愿意吗?他茫然回过头,失神的向楼上走去。每一步都走的缓慢,似有千斤重。 他走进初雪地卧室,慢慢走近那堆满千纸鹤的桌子,手颤抖的拿起一个黄色千纸鹤,缓缓拆开。 “浅,送你的一千零一个千纸鹤,一定要看哦!” “浅,你生病了。” “浅,你在东京还好吗?我好想你哦?” “浅……” “浅……” 他忽然泪如雨下。他拿着千纸鹤的手又开始颤抖,伴随着这颤抖,他的心也开始颤抖起来。他一边拆,一边看,那些字眼给他太多的感动,却让他的视线模糊一片。 他忍着呜咽把面前的千纸鹤抱在怀里,他感动了,也心痛了,他从不知道初雪为他做的这些。现在的他,心疼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拆开了所有的千纸鹤,却发现只有一千只,他急得到处去找,翻了许久,却没有找到。最后,将视线停在蓝色床单一本笔记本上。 将笔记本打开,一只紫色千纸鹤赫然夹在纸页之中。他的心开始狂跳,他不知道这千纸鹤上会写些什么。 那精美小巧的千纸鹤被他缓缓地拆开,他动作异常的缓慢,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而当他终于敞开那千纸鹤时,却发现上面,一个字都没有。 他愣住了。 第二十章(1) 他带我走的那天,A市下了有史以来第一场大雪。 大雪肆意泼洒,猛烈的寒风席卷着满天鹅毛,在整个城市的上空舞蹈。 我站在风雪之中,逆着风抬起脸,雪花落入眼内,一片冰凉,又想起了几年前的你。 你的16岁生日是在我家过的,冬季,依旧是漫天大雪。 那天妈妈对我说,今天有个大哥哥来我们家过生日,叫我听话别捣乱。 我才不听,我要把蛋糕全吃光。 灯光一亮的时候,我看到了你。 真好看,那是我脑海里冒出来的第一个想法。 然后整个庆生过程中,我的目光总是情不自禁的瞄向你。 抢你手中的蛋糕是我唯一引你注意的方法。 你只是笑,那时候你还不是姐姐的男朋友。 姐姐很爱你,我也知道。虽然当时,我只是七岁的孩子。 我陷入了回忆中,不可自拔。 他走过来为我披上一件外套,然后从背后搂住我的腰。 你在想他吗?他在我耳边轻声问。 我摇了摇头,后又重重的点了点头。 SOLO别墅旁拐角处的道路上,一辆黑色法拉利停在路边。 黑衣男子手中夹着烟,依靠在车旁。 而另一个白衣少年站在车的另一边,抬起头,看向别墅二楼的一个窗。 “他似乎很在乎你。”苏袁天把烟放在嘴边,轻吸了一口,看着一脸怅然的初雪,轻笑道。 初雪转过脸,眼神黯淡了下来“在乎又怎样,他始终不会明白我对他的心意。” “会看到的。” “酒吧的事,谢谢你帮忙封口。” “那又什么好谢的,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让你满意。对了。”像是忽然想到什么似的,他问“你知不知道岑珂浅和他女友取消婚礼的事?”苏袁天有些好奇,触到初雪疑惑地表情,讪讪的笑了笑“我也不是爱八卦啦,这件事闹的这么大,几乎所有周刊,报纸,电视都在报道这件事,我不想知道都难。” 初雪点了点头,这件事他也知道,昨天在报纸上看到的,起初他诧异极了,他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就像他想的,他永远都不了解岑珂浅,关于那个人,他知道的少之甚少,相处四年多,他还是无法真正捉摸他的习性脾气。 “好吧,别发呆了,既然我答应你的已经做到了,现在该是你承诺我的时候了。”苏袁天发现初雪又在发呆,把他从神游中拉离,将他往车内推。 初雪眼神有一瞬的伤感,但立刻又恢复平静,乖乖的走到副座坐好。 车子启动了,初雪望向车外,看着那个自己居住了五年的别墅离自己越来越远,他的心是满满的酸楚,他感觉自己是真的离岑珂浅越来越远了。 岑珂浅满怀失落的下了楼,来到庭院,却看见米雅坐在庭院的石凳上。 她似乎哭过,眼睛红肿着,一脸倦容。他的眼神暗凝,只是怔了半晌,走向米雅。 米雅似乎感到有人靠近,她转过脸,视线对上了岑珂浅淡紫色的眸,只是那么一触碰,她的眼泪就掉了下来。她缓缓站了起来,泪眼朦胧的看着与自己相隔几步之遥的岑珂浅。 她愣愣地看着。 “浅,我这几天都在找你,你上哪去了?” 米雅虚弱的笑,回应他的是沉寂。她心中的疼痛渐渐加剧,更有一丝绝望和委屈在心里浮起。 岑珂浅眼神古怪的看着她。 “米雅,我们已经结束了。”语气像是无奈。 米雅流着泪,看着他,像是没有听见他的话。 “我在这里等了很久,看着你进去又出来又再次进去,你没发现我,我喊你的名字,你听不见,你一直在喊他的名字。”她说着,更多的眼泪流了下来。她的喉咙火辣辣的疼,嘴唇干燥的快要裂开。 “为什么?我哪点比不上初雪,他是你的弟弟,为什么要因为他而这样对我,你说过你不喜欢男的。” 米雅的话让岑珂浅皱眉,他漠然的站着,周围笼罩着冷漠倨傲的气息。 “米雅。”他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又有更多的疲惫“我说过,我们已经结束了。” “不。”米雅失声尖叫“我们没有结束,我还爱你,我还爱你。” 她的脸色惨白,看着他倨傲冷漠的面容。她的手抚上他的脸庞,岑珂浅眯着眼,眼中有一丝抗拒,却没有将脸移开。 “你流泪了。”米雅淡淡的笑着,手滑过他眼角那滴眼泪刺青上。 “这是我第二次看你流泪,这次也是因为他,他这个弟弟当的让我有些嫉妒。”她的心里一阵涩痛,收回手,低着头,身子微微颤抖,然后她开始哭泣。 清冷的阳光,萧瑟的秋风,开满牡丹的庭院里。 俊美的少年,美丽的少女。本是一个美好的画面,然而美丽的少女久久低着头,双手捂着嘴像是压抑着什么,她的身体微微颤抖。她在哭泣。 她哭泣的声音很小很小。站在他面前的少年,倨傲的站在那里,脊梁挺的笔直,他似一尊孤独寒冷的雕像,他的眼眸是那么的冷漠,所有的情绪掩盖在淡紫色的眼底,他不带任何感情的看着前方。自始至终,他都没低头看少女一眼。 哭得久了,直到眼泪干涸,却始终都没有得到一个拥抱,甚至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米雅开始绝望了,心脏仿佛被冰冻住,然后被突然涌上来的恨意逐渐崩裂。原来,一切都是她自作多情,即使是这样,他也不会出言安慰,没有不安,没有难过。真的就这么断了吗?她不甘心,她要抓住自己的幸福,那时属于她的,她还没有输,至少现在是。她的手抚上小腹,如今,只能赌一把了。 第二十章(2) 米雅紧咬着下唇,半晌,她抬头倔强的看向岑珂浅,眼底的暗茫隐隐闪耀。 “浅,你不能跟我说分手,我肚子里有你的孩子,难道你忘了吗?” 岑珂浅转过脸看向米雅,看到她明明慌乱却假装镇定的神情,眼神逐渐冰冷了下去。 “孩子?”他哑然失笑,起初是轻声笑着,渐渐地,他笑得声音大了起来。“孩子,呵呵,我忘了我还有个孩子啊?我怎么这么糊涂。” 米雅听岑珂浅这么说,似乎从绝望中找到了希望,她抓住他的衣袖,哀求道“我求求你,看在孩子的分上,不要跟我分手,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野蛮任性了,有什么不好我可以改,你别跟我分手,我受不了……” “呵呵,孩子?”他依旧笑着,笑声里隐含着嘲弄,她却开始慌了起来,她感到了莫名的恐慌。 似乎笑够了,岑珂浅的视线落在米雅脸上,一字一句的说“即使有孩子我也不要了,更何况……”他又开始轻笑,只是眼中多了一股冰冷的寒意“米雅,你确定你肚子里有我的孩子吗?” 话音一止!米雅呆呆的僵硬在那,冷汗湿透她的脊背,她感到一股寒起涌上脊背,凉飕飕的。 动了动嘴唇,米雅深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慌乱的心平静下来,他神情僵硬的冲他干笑。 “浅,你在开什么玩笑,我肚子里怎么会没有你的孩子呢,你忘了,我们的孩子已经快五个月了,不信,你摸摸,你摸摸。”说着慌乱的抓过岑珂浅的手放在自己的肚子上,只是她又开始流泪了,因为她又看到岑珂浅对她露出那样的笑,嘲讽的笑,那笑让她胆战心惊。 岑珂浅冷冷的甩开米雅的手,眼神恢复一贯的冰冷。 “米雅,我曾以为你会是个温柔,知书答理的女孩子,你会明白自己的立场,自己的价值,而不是因为爱情,虚荣心而发疯,失去了理智,我一位你是聪明的……”岑珂浅顿了顿,不去看米雅空洞绝望的眼神,继续说“你本不应该欺骗我,假装怀孕,甚至在娱乐圈公开初雪是个同性恋的事实。你想过这会直接给我带来多少负面影响,甚至身败名裂而一辈子成为别人的笑柄吗?你没有,你越演越烈,更可笑的是,你竟然还奢望我们从头再来。当时我愤怒地想要杀了你,可是后来我想了,我顺了你的意,把你接回来,对你像以前一样甚至比之前更好,我到要看看,你脸皮厚到什么程度。或许,我更感兴趣的是,你该如何把那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孩子给生下来。” 如一个响雷在脑海里炸开来,米雅身影摇晃了一下。她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这个笑得一脸邪魅的少年,她忽然无比的害怕,她看到这个人阴暗的一面,一想到这几个月来她所有的隐瞒在他看来就只是个笑话,她就忍不住颤抖。 米雅轻轻吸了一口气,想要露出笑容,眼泪却扑簌簌的滚落。 “所以,你现在在报复我。” 岑珂浅淡然,既没有承认,也没否认。说不是报复,当时的确是这么一个想法,说是报复,现在的他也没有太高兴起来。 米雅变得异常冷静起来,伸手轻轻擦掉脸上的泪水。他凝视着岑珂浅。 “你爱过我吗?”她问。 岑珂浅微微一怔,依旧沉默,他的眼底漆黑,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米雅忽然想笑,她感觉自己在岑珂浅的面前卑微的可怜,她想她现在的样子一定丑死了,一定很狼狈,像个乞讨爱情的可怜虫。 乌黑的眼底又开始有了雾气,她失声而笑“既然没有爱过,当初为什么答应和我交往,当初是我倒追你的,你完全可以拒绝。” “男人女人都是视觉性动物,当初我们看上对方的样貌而在一起。我之所以答应和你交往是因为你是校花,你有美丽的脸孔……”他的声音渐渐放慢了下去“其实我也在跟自己打赌……我在赌我的心。” “赌你的心?初雪吗?”米雅原本以为她可以平静的站在这里跟他讲话,可是当他提到初雪,她还是忍不住激动,声音也高亢了起来,她是妒忌,她是不甘,她不相信她竟然会输给一个毫无特色的人,而且,那个人还是个男人。 “米雅,就这这点上,你完全输给了他。” 米雅错愕的睁大了眼。 岑珂浅勾起嘴角,“其实你应该感谢他,要不是因为他的存在,我也不会将这段苟延残喘的爱情持续到现在,而你呢,却愚蠢的,千方百计想要把他从我身边推开,走的越远越好,消失了更好,你表现的太过明显,我说我不是同性恋你不相信,你把他视为情敌,这样反而让我注意到他,你自己亲手把自己推到了绝境。” “所以,现在他走了,你就可以毫无眷恋的将我推开了吗?”乌黑的眼底有湿润的雾气,她心如刀绞的低喊“我没有你是死着还是活着你都不会去管,我有多难过你也不愿去理会,因为我是你扔掉的垃圾,你不会有一丁点舍不得。即使那是垃圾,它也曾经完美过,它也曾陪你度过一段时光,扔掉时难道就不会有一丝怀念,有一点心痛吗?”泪水从米雅的脸颊静静的滑落,她的神情是那么悲痛。 “米雅,我本不想伤害你。”他的声音很静。 “可你还是伤害了,你给的痛那么明显。”她脸色苍白,向后退着,眼神空洞,如一个木偶。 “米雅。”岑珂浅伸出手想抓住她的肩,手却停顿在空中。 “既然不爱我,又何必勉强和我在一起,既然假装爱我,又为何让我发现,这么残忍的告诉我,为什么要我爱的这么可怜。” 她向后退着,忽有顿住。抬起左手,看着无名指上那刻着“etdrnal”字样的戒指。她笑得苦涩。 “我在想,你是在以什么样的心情把戒指戴到今日。” 岑珂浅怔住。 “你一定心里很不情愿吧!原来,戴着情侣戒的两个人并不一定是情侣,或许,其中有一个人不爱对方。”她轻轻说着,拉起岑珂浅的手,眼睛停留在戒指上,她痴痴地看着,似痴恋。却快速从岑珂浅手指上取下戒指,用力一抛,两枚戒指,两道优美的弧线,在空中不见了。 “米雅你……”岑珂浅错愕的看着米雅。 米雅淡淡的笑“这是你一直都想要的不是吗?这枚戒指在你看来是一个负担,我也是,因为我的戒指被初雪戴过,所以我把他们扔了,这样,我们俩都开心了,这样不好吗?” “米雅,我不想伤害你的,我可以补偿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只要是我能给的。” “没关系。”米雅使劲的摇着头,她不想再流泪,泪水却因为岑珂浅的这句不想伤害你而再次夺眶而出,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我不需要你的补偿,我想要的你永远也给不了。” 她苦笑,他不会明白的,她什么都不想要,她只想和他在一起,仅此而已,而不是好聚好散。 愈是爱他,愈是害怕。 “浅,我是真的爱你啊!” “我知道。” 有风吹来,静静地。 第二十章(3) 黑色的茶几桌,腥红色的沙发,一个安静的身影坐在沙发里,酒吧光线昏暗。他逆着光的脸看不出任何表情。 岑珂浅和苏袁天对视而坐,目光中的敌意渐渐变得沉默,气氛古怪而僵硬。 “我找他。”岑珂浅淡淡的说。“他一定在这里。” “哦?”苏袁天握着手中的酒杯,手指抚弄着酒杯的边缘,他看着眼前一脸漠然的人,似笑非笑“你这是来向我要人的?你又怎么这么确定他就在这里?” “他在哪里?”岑珂浅的声音里听不出丝毫情绪。 “如果你真的这么觉得话,那就在这里等吧!”苏袁天半倚在沙发里,轻轻的打了个呵欠,一脸疲惫的样子。 昏暗的灯光变幻迷离。 “我会等。”他的神情又恢复之前的淡漠,甚至比刚刚更冰冷。 “随意。”苏袁天懒散的笑,为自己倒了杯白兰地,一双眼睛却时不时的看向岑珂浅,将他所有的表情变化都看在眼里。 他似乎真的很在乎那个家伙,苏袁天心里暗自好笑,这件事越来越有趣了呢!想到这,他的嘴角又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来。 包厢里寂静无声。 时间慢慢的过去,苏袁天手中的白兰地再次见底。 岑珂浅冰冷的坐在沙发里,如雕塑般,一动一动。面容有着倨傲的线条,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搭在腿上的手渐渐握紧。 而在这时,包厢门“砰。”的一声被人用力撞开。岑珂浅几乎条件反射的站起身,望向门外,他以为是初雪,然而当他看清门外撞进来的人时,脸一下就绿了。 只见两个人,准确地说是两个男人,他们拥抱在一起,疯狂的拥吻。显然,他们并不知道他们走错了包厢。 苏袁天一脸平静的垂下眼,从口袋掏出手帕擦拭嘴唇。 “出去。”他忽然低吼。 两人忘情中的人终于惊醒过来,诧异的看着眼前冷着脸的两个人,终于发现他们走错了包厢,红着脸慌乱道歉“对不起,对不起。”说着逃离包厢。 包厢恢复到之前的状态,只是岑珂浅已经按捺不住了,大步朝包厢外走去。他忘了这是什么地方,他不能让初雪待在这里,绝对不能,既然等不到,他就自己去找。 “这么快就按捺不住了?”背后一道调侃的声音响起。 岑珂浅转过脸,看向苏袁天,他的声音坚定“我必须带他走。” 苏袁天笑了笑,转身从柜台上拿出一串钥匙,走到岑珂浅面前,递给他。 岑珂浅疑惑的接过钥匙,不明白他的意思。 “这是这间酒吧所有包厢的钥匙。” 岑珂浅低头看着手中的钥匙,最后咬了咬牙,向包厢外走去。 可是,最后还是让他失望了。 他借用钥匙推开了这里所有的包厢,虽然大多碰到的画面都是他不能够接受的,但他还是忍着要呕吐的恶心感一次一次推开包厢的门,想确认初雪会不会在里面。 然后,没有,他找不到他。他该庆幸还是悲哀。 “如果他真的不想见你的话,你永远都不可能找到他。一个低沉的声音在走廊里响起。 岑珂浅怔住,他转过脸,看向苏袁天。 “你没找到他吧。”苏袁天忽然笑了,他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笑,可是看见面前这人一脸颓废的样子,他就忍不住要笑。 苏袁天的笑太过刺眼,一种耻辱感袭上心头,他愤怒地抓起苏袁天的衣襟,瞪着他,下巴僵硬绷紧。“告诉我,他在哪里?” 面对岑珂浅的愤怒,苏袁天却不恼怒,他不动声色的将揪住自己衣襟的手拿开,整理了一下衣领。“他不在这里。” 岑珂浅的心猛地一沉。呆呆地看着苏袁天。 他不像说谎,难道真的是自己想错了。初雪并不在这里,那他在哪里。他有些迷茫,他以为他可以找到他的,至少时间久了,他会自己回来,五年的感情他不会那么容易舍下,或许他们就能和以前一样,甚至比以前更好。 可是,他高估了自己。他不知道他在哪里,是否好好的,这种迷茫让他觉得恐慌。太多的无助在心里晕染开来。 “如果他真的想见你自然就去找你了。” 岑珂浅摇了摇头,眼底是深深的落寂。 “我走了。”他轻若无语的说。 “对不起,打扰了。”他说着转身离开了封闭的走廊。那背影孤寂的的让苏袁天都不忍心去看。 走廊的另一头走过来一个人。 白色针织衫,浅蓝色外套。他望着岑珂浅离开的地方。久久地凝视。 “真好,解脱了。”眼前的白茫茫的雾气,什么都看不清楚,他淡淡笑着“可为什么?自己像死了一样。” 他看着苏袁天,声音飘渺而苍白“果真是幻觉。” 第二十一章(1) 很久很久之前。 我就知道那个男人是你的什么人。 我也知道,他救你一命,你因此付出了什么。 而你也因可耻于这些付出一度轻视生命。 我也一直沉默着。 关于这些,都是那个男人亲口告诉我的。在他和小渔订婚聚会那天晚上。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我便活在深深的恨与痛苦之中。 我在小区里一棵树上用小刀刻了个“顾”字。 然后,用刀一直戳,一直戳。 每天早上,走时。每天晚上,来时。我都重复着同样的动作。 因为这,我为此挨了多少小区管理员大爷的斥责,赔偿了多少钱。 这些,你都不知道。 岑珂浅没再回到公寓,他去了初雪的学校。 岑珂浅的出现在明辉学校引起了很大的轰动。学校里几乎所有的人都认识他,他们都知道是那个电视里大红大紫的歌手岑珂浅,但他们没有人知道岑珂浅是初雪的哥哥,那是他们做梦都想不到的。他们无法克制住内心的激动,朝他聚拢来。 如缓缓地潮水般。人群越聚越多。却似乎都商量好了般,自动让出一条小小的通道。 岑珂浅来到一个班,站在教室门口,注视着班内,很久很久。 全班静悄悄的。 人们都傻了,直到他转身离开。他们才从呆泄的神态反应过来,然后发出无比兴奋,疯狂的尖叫。 全班人都疯狂的跑出教室,追随着那个人的身影。 而坐在初雪后座的女生幸福的几乎要晕过去了。她抚着发烫的脸,低喃“他在看我,他在看我……” 全校的人都纷纷离开了教室,场面一下混乱不堪。校警,老师艰难的维持着秩序,连一向难得出面的校长,池老爷爷也出面了。看着这群疯狂的人,可劲的叹气。他的学生啊,祖国的花朵、希望啊!都是花痴啊! 啊——啊——一阵阵疯狂尖叫声,呼喊声。 岑珂浅被这突如其来狂热的尖叫声给怔住,他定住脚步,像是想到什么,转过身。看向黑压压向自己涌过来的人群。尖叫声刺破他的耳膜。 岑珂浅的喉咙一紧,他的眼睛突兀的睁大,像是惊恐。一群吞噬自己的可怕怪物…… 耳膜开始剧烈的轰轰作响,他艰难的转过脸,闭上眼睛。却被一个人影拉进车里。 车子缓缓前行,渐渐地,耳边隔绝了所有喧闹,意识慢慢回到体内。他转过脸看向旁边,猛地怔住,然后嘴唇渐渐发白,然后。低头奋力想拉开车门,离开这里。 “你还是很怕我。”那个声音说,有着显而易见的无奈。 那个人有些墨黑的眼眸,略带倨傲的鼻梁,笔直的名贵西装。是顾清寒。 像是被狠狠封闭的一段记忆之门,明明快要忘记,突然有一天被人用力推开,那些回忆铺天盖地般向他涌来,什么光,刺眼的让他睁不开眼睛。 黑色的保时捷里。 顾清寒的手放在方向盘上专注的开着车。岑珂浅靠着车侧坐,闭着眼睛,漆黑的睫毛轻轻地颤抖,面容雪白雪白。他的手指冰凉。 为什么会出现在学校?不是和小渔在美国定居吗?为什么要帮他?不是恨的杀了对方吗? 他想问,可是喉咙干涩的难受,他痛苦的皱着眉,手紧紧压在腹部。 “你看起来很痛苦。”顾清寒的面容淡漠的有些疏远,但声音里却有着担忧和心疼。 岑珂浅似乎没有听见,他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背脊轻微的颤抖着,别跟他说话,他什么都不想说,他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跟他无关。 “她都知道了?”良久,他喉咙沙哑的问。 “嗯。”顾清寒说“她对你很失望。” 车内寂静无声。 直到车子在公寓停下,他们都未曾讲一句话。 “岑珂浅,你在害怕什么?”顾清寒凝视着他的面容,似在叹息。 岑珂浅没有解开安全带,更没有拉开车门下车。他沉默的坐在那里。望着前方,眼里有着落寞的孤寂。 “没有。”良久,岑珂浅的声音闷闷的传出。 “这个世界真的很讽刺,我最痛恨、最在乎的人都是同性恋。” 他嗤嗤的笑了起来“我欠他的,难道要我以这种方式来补偿,我要爱上他,我还要跟他在一起,呵呵,真滑稽,就像当年你救了我的命我却要……” “啪!!”一记耳光甩在了岑珂浅的脸上。 “你给我清醒点。”伴随着这记耳光,顾清寒冷冷的说道。 岑珂浅被这记耳光打愣了,脸上火辣辣的疼痛让他回过神来,他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却被顾清寒抓住手腕。 “补偿?呵,你真他妈的会给自己找借口。”他朝他低吼。 岑珂浅难堪的垂下眼,眼神游离,显得不知所措。 顾清寒伸出左手抚上岑珂浅的脸颊,手指心疼的细细的抚摸那些红肿印,他的眼里满是怜惜。 “坦然面对不就行了吗?”顾清寒轻叹,心里说出来是什么滋味,他温柔的抚摸那些红肿印“承认自己是个同性恋,自己爱上了自己的弟弟,会交女朋友是为了掩饰。” 岑珂浅像是没听见,脸上的触摸让他疼得皱眉,他别过脸。 “我不是同性恋。”他语气僵硬的说。 “你逃不掉的。”顾清寒如魔般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他用力将岑珂浅的脸扳向自己,让他看着他“爱一个人是不受控制的,你就是爱了,尽管你是多么的不相信,多么的鄙夷自己,你的心骗不了自己,你控制不了。” 岑珂浅浑身一僵,漆黑的眼睛盯着顾清寒,然后他开始奋力的挣扎。 顾清寒抓住他奋力挣扎的手,怒吼“岑珂浅,你就是个同性恋,即使交再多的女朋友也没用,你忘了,当年我们……” “别再说了。”岑珂浅痛苦的低吟“我什么都不想听……”他低低的说着,看起来是那么脆弱,说的话似哀求。 顾清寒忽然感到一阵悲哀,他松开手,坐回原位。 岑珂浅像只受惊的兔子,他全身缩在那里,侧过脸看向窗外。沉重的呼吸声一下,一下,敲击着旁人的耳膜。 “很可怕吗?”顾清寒苦笑,就像当年那样,像看待一个瘟疫一样看待他。 “是很可怕。”他低着头,黑发遮住了他的眼睛“怕失去,又怕得到;怕躲藏,不见天日,又怕公众,被人唾弃,什么都是可怕的,什么都无力承受。” “所以你才一味地逃避,一味地推开,就像当年推开我一样?”顾清寒悲痛,他的声音莫名的有些沙哑“把我推向那个女人,让我和她结婚。” “你和小渔是政治联姻。”岑珂浅语气淡淡地说。 “呵,政治联姻?”顾清寒哑然,然后大笑,黯然笑着,他的眼底有着隐忍的痛苦“如果当年你的眼里会流露出一丁点不舍,那场婚姻根本就不会存在,她不爱我,我也根本不爱她。” 岑珂浅闭着眼沉默,他不知道自己在以什么样的心情听他讲着这些话。他只是觉得自己是个罪人,骗了很多人,厌了很多人,也因此怨了很多人。以至于到头来,很多人骗他,很多人厌他,也有很多人怨他。 “我打电话你不接,其实我早就知道你把我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我还没和她结婚你就那么快想要跟我撇清关系。” “我跟你弟弟说了很多他从不知道的事,我让他帮我一个忙。”岑珂浅一怔,猛地睁开眼睛。像是不可置信般,转过脸,愣愣地看着顾清寒。 顾清寒微笑。“我让他替我捎句话给你,你知道那句话的内容吗?” “他没有跟我说。”半晌,岑珂浅突然僵硬的说。 “果然是这样。”顾清寒轻笑“原来早在那时他就对你有了那心思。” 岑珂浅不语,开始沉默。他转过脸,抚着额头,脸上的疲惫显而易见…… “你现在跟我说这些又有什么用?” “我想劝你。”顾清寒说。 岑珂浅一怔,眼神古怪的看着顾清寒,就像在看着一个怪物。“为什么?” 顾清寒不说,只是笑着倾身靠近岑珂浅,唇贴近他的脸。 岑珂浅以为他要吻他,皱了皱眉,然后抗拒的转过脸。 顾清寒将唇移到岑珂浅的耳边,压低了声音,缓缓地吐出四个字眼“1-0-1-4”。 岑珂浅浑身一僵,脸上脆弱又痛苦。 很满意岑珂浅的表情,顾清寒轻笑。重新坐回身子。 “你走吧!”没有看他,他声音漠然的说。 岑珂浅闭上眼睛,他胸口起伏了一下,深吸一口气,解开安全带,猛地打开车门。 放在方向盘上的手紧了紧,顾清寒面无表情的看着岑珂浅下了车,走进别墅。 直到别墅大门被重重的关上,他才转过脸来,疲惫的闭上眼睛。睁开眼时,后视镜出现半张女人的脸,女人摘下墨镜。“你刚才跟他说了什么?” “没什么!”顾清寒嘲弄的一笑,随即又露出笑容“今晚我们该吃什么呢?小渔,法国大餐好了。” 第二十一章(2) 三年后。 各媒体记者接到一个通告。 当红乐队R.P.Fairy乐队将在A市举行最后一场演唱会,并且R.P.Fairy乐队主唱岑珂浅宣布退出R.P.Fairy乐队。 消息传出后,公众轰动了。 所有的媒体都派出记者赶往新闻发布会现场,各电视台的娱乐频道改动了原本的节目安排,纷纷插播新闻发布会的现场报道,各大网站也在网上全程实时转播新闻发布会的现场,各商场的电视机和街头的大屏幕也将频道锁定在新闻发布会的播出…… 岑珂浅宣布退出R.P.Fairy乐队时,各媒体纷纷猜测他如此决定的原因,各种版本的推测出来,全都觉得不着边际。 岑珂浅退出R.P.Fairy乐队,还是R.P.Fairy乐队解散,单飞。有记者甚至舆论,岑珂浅一旦离开R.P.Fairy乐队,R.P.Fairy将失去所有神采。 更有记者报料,岑珂浅宣布退出R.P.Fairy乐队,回到以前的生活,是因为一个少年。 新闻发布会现场。 热气翻涌。 红色的地毯。 一排排缎面的红色坐椅。 各媒体记者,他们互相交头接耳,大厅里人声鼎沸。发言席上空空荡荡,R.P.Fairy乐队成员还没有到来。桌子上已经摆满了标有各家媒体logo的话筒,无数摄像机已经架好机位,对准发言席。 另一方。 演唱会现场。 他们手里举着荧光棒、鲜花、礼物,各式各样写着所拥护明星的标语牌子,疯狂的尖叫着。“岑珂浅——”“浅,我们永远支持你。”“浅——”“不要退出——”“P.R.Fiary最棒!”演唱会现场充满了此起彼伏的呐喊声尖叫声,拥护着不同明星的歌迷们拉开了阵营,声嘶力竭地大喊着,仿佛呼喊的声音大一些,他们对明星的拥护爱意就表达的更充分一些。 他伸出手指在唇边做噤声动作,fans听话般的停止呼喊声,全场顿时安静下来。无数闪光灯如星海般闪烁。fans缓缓地摇晃着手中的荧光棒,静静的看着舞台上的他。 各家各户都坐在电视机前,网友们盯着电脑屏幕上实时转播的画面,路人停下脚步,抬头看向街头竖立的大屏幕里正在播出的演唱会。 屏幕里。 岑珂浅走到麦前,他淡淡的笑。“这首歌,我挣扎了三年才把他写出来,这三年来,我想了很多。我一度迷茫和害怕,我无法去面对这种情感。所以,我曾一再沉默过,直到失去我开始后悔。”他淡淡地说,看着镜头,仿佛注视的初雪“我只想对那个人说,你知道的,我在等你回来。” 电脑前,街头的大屏幕上。 人们屏住呼吸。 “这首《妄语》送给大家,同时也送给远方的那个人。”一语落下,队员拿起各自的乐器开始演奏,音乐声响起。 他望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目光澄清的如一汪湖水,他微笑着,然后开始唱歌。 “那句我爱你我开不了口 敷衍感觉是我唯一无助无力承受 你的执拗我的怯懦 再心疼 却也试着去接受 情人间哽咽对白 诉不出我的难受 那是我无法启齿的以后 ……” 他忽然想起他和他的第一次认识,那时的他十六岁,而他也不过八岁而已…… 那是个飘落着雪花的冬季,他的十六岁生日,岑森出差不在家,他一个人的生日没人陪他过。善良的小莫把他带到她的家,和妈妈弟弟一起陪他过生日。 “那句我爱你差点说出口 暗哑低泣只能哽在喉咙给我难受 你的坦白我的妄语 再不舍 仍也低声说保重 街道上忧伤旋律 哼不出我的伤痛 那是我未曾开口的挽留 ……” 那时的小孩调皮可爱,会跟他抢蛋糕,大大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也不说话。 调皮的孩子把蛋糕吃完,嘴角的奶油还没有擦掉,就一直盯着他看,他被他盯的莫名其妙,却突然开始注意到男孩的眼睛,男孩有一双大而漆黑的眼睛,黑白分明的眼眸清澈干净的如流水。良久,小男孩才憋出一句话“不许欺负我姐姐。”当时他就笑了,伸出手想去摸摸男孩的脑袋,男孩却误以为他要打他,转身跑到小莫身后,只露出一个小脑袋,满眼防备的看着他…… “我努力说服自己编织的慌 心痛的叫嚣说着不肯原谅 眉梢暗涌的漠然 笑着寂寞空洞 ……” 作者有话要说:汗!那个新闻发布现场描写借鉴了泡沫之夏里的,明晓溪姐姐不会怪我把你的东西硬搬过来吧! 第二十一章(3) 高档别墅内。 华丽的水晶吊灯。 室内亮如白昼。 窗户半敞,窗外夜色正浓。有微风吹进窗,暗蓝色窗帘轻轻摆动。 苏袁天坐在金色皮面沙发上,表情懒散的看着面前的液晶电视。 初雪站在沙发前。液晶屏幕熠熠闪着光,他看着屏幕里的岑珂浅轻声唱着。 “我试图逃开自己懦弱的慌 挣扎的狼狈写着不知疲倦 认真思量的想念 说着爱你别走 ……”他眼角的刺青变了,原本是泪滴形状却变成了雪花形状。他瘦了很多,脸上是掩饰不了的疲惫。 初雪忽然觉得鼻子酸酸的,他别过脸,不再去看屏幕。可身子还是忍不住颤抖,不是悲伤,而是激动。 “忘不了你给的感动,我希望你能看到,三年,你该回来了。我一直在等你。”最后一个音落下,R.P.Fairy乐队转身去了后台,没有任何留恋的。 台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岑珂浅——”“浅,我们都爱你——”“岑珂浅——”歌迷们激动的尖叫,如洪水般冲拥上舞台。场面一下变得失控起来,几十个保安维持着秩序,将歌迷们拦到黄线之外。歌迷依旧尖叫着,喊着岑珂浅的名字,奋力的将手伸出来,像是要抓住那个已经离开的人,保安们开始招架不住…… 画面被切掉,疯狂的尖叫声没有了,苏袁天举着遥控器关掉了电视。 初雪微微一怔,转过脸看向黑屏的液晶电视。忽然之间有些恍惚。 “初雪你决定了吗?”苏袁天的声音忽然从耳边响起,初雪抬眼看向他,对于他的话有些不解。 苏袁天将手中的烟掐灭,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向初雪,双手握住初雪的肩,“三年了,也该回去了。”苏袁天迎上初雪疑惑地目光,笑了笑说“其实初雪你知道吗?他一直在以自己的方式保护着你……他不是个普通人,更不能像普通人那样不必去想原因,不必在乎结果,想做什么就放手去做,想爱什么人就不顾一切的去爱。他是个艺人,人人追捧的明星,在他被万丈光芒包围的同时,又会有更多的媒体接着矛头指向他,等待着他的丑闻,他们时时刻刻在盯着他……” 初雪怔住。 “初雪,你知道为什么岑珂浅当歌手这么多年,各家媒体却不知道你的存在吗?” 初雪一脸茫然,他摇了摇头。 “他不是不在乎你,也不是不认同你,而是在保护你。”说着停顿了下来,像是等待初雪的反应。“他深知娱乐圈的复杂,不想让你卷入其中,初雪,如果各媒体记者都知道了岑珂浅有个弟弟喜欢他,那将在媒体引起多大的轰动,将会给他带来多少负面影响,而你的麻烦也随之而来,你的生活将因此改变,初雪,你想过这些吗?” 初雪愣了,他从来没想过这些,他只知道傻傻的去爱,甚至向浅告白,他没想过自己的告白会给岑珂浅带来多少困扰,他只是知道浅拒绝了他,他痛苦,他绝望。 从未想过其他……从未替浅想过……现在想想,他的确很自私。 “初雪,你得给他时间,而现在就是你该面对的时候了。” “三年了,也该回去了。”苏袁天看着初雪,眼神从未有过的光芒“一生仅此一回,错过了就要后悔了。” 听了苏袁天的话,初雪低下了头。他不明白当他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时,他却莫名的退缩了。 这三年来,他隔绝了他所有的消息,不去看杂志,不去看电视,即使上网也尽量不去触碰关于那个人的一切信息。他想自己利用这三年的时间好好想想,所以,他隔绝了那个人的一切,只是为了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不受任何情绪的波动。 他给了自己一个微小的希望。他在等。 只是浅真的面对自己的心了吗?真的不再拒绝他了吗?初雪抬起脸,“我该回去吗?”他依旧没有太大信心。苏袁天莞尔。 初雪也笑了。苏袁天说得对,再错过就真的要后悔一辈子了。那么,岑珂浅,这次我再也不会逃离。 第二十二章(1) 那是很久我都梦想的这一天。 噪音锐化成背景,呼唤氤氲成光环。 左手是安静的雪地,右手是憧憬的未来。 我看着你,笑如昙花。 再轻声说,带我回家。 夜晚九点。 新闻发布会大厅的侧门打开,在保安的送下,R.P.Fairy乐队成员以及公司的相关负责人进入会场。无数闪光灯如星海般闪烁,记者们如洪水般蜂涌上前,场面一度失控,保安们早有防备,连忙把记者们推回到黄线之后。乐队成R.P.Fairy员进入发言席坐下,闪光灯疯狂地对着四人拍照,刺眼的白光使得他们微微眯起眼睛。(借鉴哦~) 新闻发布会正式开始。 大厅里一下变得安静无声,所有的记者都看向发言席。 新闻发布会的主持人先是按照惯例感谢合媒体记者在百忙中赶到,介绍了出席本次新闻发布会的人员,然后将后面说话的时间交给了SW公司制片经理尤加。 “岑珂浅今天正式宣布R.P.Fairy乐队。”宣布完这一句话,R.P.Fairy成员起身离开。 满场哑然。 记者们面面相觑。 寂静。 电视屏幕前所有的人都惊呆了,张大嘴巴,呆呆地动弹不得。这完全超乎了他们的想象。 夜色的街头,路人们吃惊地看着路边巨大的液晶屏幕,听着SW公司经理尤加郑重的宣布岑珂浅退出R.P.Fairy乐队。短短的一句话,结束了今夜的新闻发布会,R.P.Fairy乐队成员们始终没有说一句话。 高级别墅里。 一个男人坐在黑色沙发里。他的面前是一台液晶电视。 “我赢了。”他轻笑,手伸向桌旁的电话,开始拨一个号码。 “是陈海清吗?我是池绍凌,游戏你输了,所以你现在应该将那份秘密文件送往我的别墅……” SW公司楼下大厅,岑珂浅一对人员走出公司。 “啊——来了来了——”不知何时,大厅里竟聚满了人群,有记者,有歌迷。随着歌迷的尖叫,更多的人涌上来,竟将歌手们团团围住。跟上来的记者拿着话筒,抗着摄像机。保安们站在队员四周,阻挡着人群的靠近,奋力的为队员让出一条道。 无数闪光灯刺眼地闪起,各家电视台的摄像机对准了岑珂浅。 “请问一下,SW公司怎么看待你退出乐队这件事的呢?” “你说你这首歌是写给一个少年的,那个少年曾经和你在一起生活了五年,请问你跟他是什么关系呢?你的经济人曾说你是独生子。” “有人怀疑你有同性恋倾向,请问这个说话你有什么合理的解释?” 闪光灯疯狂地闪烁。 屏幕前。 在所有疯狂的歌迷前。在所有记者的话筒前。 “无可奉告。”岑珂浅冷冷的抛下这句话,然后在众高级主管和保安们的簇拥下,坐上SW公司派送的黑色轿车。 直到黑色轿车消失在夜色中,记者们才纷纷收起手中的拍照工具,脸上的失望遗憾显而易见。 人群渐渐散去。夜色中的大街,蓝色盛装的米雅失神的看着路边的巨大液晶屏幕,直到屏幕跳到另一个画面,她才低头,转身离开。 第二天,几乎所有书报摊上各种新鲜出炉的报纸,所有的报纸都全体套红头条登出这条重磅新闻,所有杂志将岑珂浅演唱会的照片作为封面刊出。 接下来的几天,凡是有关岑珂浅新闻电视节目收视率全都居高不下,凡是登出有关岑珂浅新闻发布会演唱会的报纸杂志全都一售而空。 直到一个星期后,这重大新闻仍然成为娱乐圈超级关注的重大话题。 在一个夜晚,R.P.Fairy队员再一次聚在一起,他们说着这些年来的点点滴滴,共同成长。没有谈那些伤感离别,几人举杯畅饮。最后,他们和岑珂浅一一拥抱,互相道着祝福的话。 第二十二章(2)(完结) 几日后。 街灯如昼的大街,岑珂浅一个人独自走着。 迎面走来两个人,高个子男生牵着一个头只到他腰部的小男孩。 “哥哥,我要吃棉花糖。”小男孩歪着头看着高个子男孩,澄澈的眼睛里带着期待。 “好,你这个小馋鬼。”高个子男生宠溺的伸手刮了刮小男孩的鼻子,笑道“哥哥给你买。” “哥哥,哥哥,你最好了。”小男孩乐得直拍手掌,拉着高个子男孩在卖棉花糖大姐姐身旁停下。 岑珂浅看着他们的背影怔怔出神。 “哥哥,你看,下雪了。”忽然,小男孩惊喜的指着天空大叫。 所有的人都望向天空,岑珂浅也愣愣地看向天空。 真的下雪了。 柳絮一般的雪从夜空飘落下来,流转着,追逐着。 他怔怔的看着。抬起脸,任雪花落在发间,眼里。冰凉。冰凉。 “下雪了。”他闭上眼睛喃喃地说“你不是爱看雪吗?” 雪越下越大,大街上的人开始撑着伞回家。那对兄弟已经离开了,买棉花糖的大姐姐也收摊准备回去了。 岑珂浅站在雪中,他抬着脸看着夜空,像是一座雕塑。 良久,他慢慢低下头,朝黑夜走去。 SOLO别墅。 水晶吊灯没有打开,通亮的挂着的壁灯。 岑珂浅站在窗外,望着窗外的雪景。窗外白茫茫一片。 募的,他的眼睛一下睁大,淡紫色眼眸掠过惊喜。然后,他疯狂地往楼下跑。 庭院里。心脏突兀兀的直跳。没有他。 四周很静,静的可以听见树枝碎掉散落在地的声音。空旷的庭院白茫茫一片。 他苦笑,笑自己的幻觉。他怎么可能来呢?看来自己真的有些神经了。他转过身,朝厅内走出。 “浅……”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他一惊,血液仿佛凝固了般,不能流动。 机械般的回过头,却看见初雪站在他的面前。 “浅……”熟悉的声音再次响起,却仿佛来自另一个国度。 “初雪……”看着站在眼前的人,岑珂浅以为这又是他的幻觉。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我回来了。”虚弱的声音,仿佛空中的沙一样飘渺。 看着眼前的初雪,那么真实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他长高了,也变得成熟了。是的,他回来了,他回来了。 雪中,岑珂浅凝视着初雪。 “新闻发布会后。”他的喉咙忽然变得涩涩的,“我在这栋别墅里等了你十三天,我在想,我再等你十七天,你若不来,我就离开。你若来了,那就相爱。” 初雪眼神古怪的看着他,眼中带着淡淡的怀疑。 “你不信?”岑珂浅心脏骤然一紧,有些慌乱。初雪皱了皱鼻子,像是没太在意岑珂浅刚才难得深情的告白。 “我是来吃蛋糕的。”他乐呵呵的说,看到岑珂浅僵硬的脸又补充道“我要和你一起过生日。”说着冲岑珂浅调皮的吐了吐舌头,脸上却有着羞涩的红晕“以后的每一天,都是。” 两人都笑了,望着对方,眼眸中光彩熠熠,水润的瞳眸里是灭顶的温柔。 “好像少点什么。”初雪皱着眉想了想,忽然眼前一亮,“我知道了。”岑珂浅有些不明白。 初雪张开手,脸上露出像勾引似的笑,“抱我。” 看到岑珂浅微怔的目光,放下手,可怜兮兮的睁大了眼睛,一脸委屈“你不会反悔了吧!” 岑珂浅无奈的笑了笑,张开手将他抱在怀里。 “好熟悉的味道。”怀中人贪婪的享受着此刻的温暖。 “你啊!”他郁闷的揉了揉他的头发。怀中人顿时笑得狡黠。 “浅,我要吃草莓。” “厄……这个时候哪有草莓买。” “不是这个草莓啦……” “……” “哎呀,浅真的不知道我指的是什么吗?” “……” “浅真笨,不管啦,我就要吃那个草莓。” “……” “不管不管啦,我就要吃就要吃。” “知道了,今晚就让你浑身长满草莓……” “哎哟……”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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