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前说喜欢我,现在说爱我。舒落,你究竟还有多少花言巧语?我不是三岁孩子,不要拿这种话来哄骗我。”
语毕,停顿了几秒,又平静地补充了一句。
“舒落,我已经没有办法再相信你。”
舒落僵硬在那里,望向莫非瞳孔深处的冰冷决绝,撕心裂肺的痛,如潮水般袭来。什么叫作茧自缚?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今天,他终于深深体会到了。
一切都是咎由自取。两个字。活该。
低沉而伤痛的笑声断断续续地响起,舒落颤动肩膀似乎笑很愉快。愉快得都笑出了眼泪。
“莫非,吃一堑长一智。你果然是学聪明了。连我的谎言都能识破。”
舒落看着他自我解嘲地笑,渐渐地,笑容变了味。
一条修长白皙的腿被高高抬起,手指按在了那个因过分紧绷而收缩着的密闭洞口,很恶劣地挤压玩弄。“小非,告诉我,那个男人是不是很喜欢这里?”
邪魅而恶毒的笑,在舒落脸上绽放。
莫非惊恐地瞪着他,愤怒地咬着牙齿。
“舒落!我恨你!”
舒落轻声冷笑,一手解开自己的长裤,俯身压上,火热硬挺的性器抵在了莫非后庭。“这个不用你说,我也明白。”
压抑的泪水流淌下来。知道彼此实力的悬殊,抵抗不过舒落,莫非只能放弃了挣扎,痛苦地闭上眼睛。
灼热坚硬之物稍稍用力,正欲强行挤入那个小孔。莫非的身体忽然因极度恐惧而禁不住地颤抖起来。床单被死死地拽住,用力得指关节都发白。
第三十九章
身下人已经吓得噤若寒蝉。
舒落看着这个柔弱的男人如同被拉上屠宰场的小动物般可怜又无助,实在于心不忍。于是,竭力压制住自己想要立即洞穿深入的焦渴,伸手拉开床头柜,摸索出来一瓶药油,用牙齿咬开瓶盖,将液体滴在菊洞处,仔细地涂抹开。
感觉到舒落在替自己做润滑,莫非诧异地睁开眼睛。这么多年来,安世唯从来都不会做这个步骤,每次势如破竹般的挺进都痛得他浑身抽搐痉挛。
做完润滑后,舒落轻轻掰开莫非紧张得几乎被牙齿咬破的嘴唇,一边将自己昂扬勃发的下身对准入口缓缓推入他的体内,一边吻入了他的嘴巴,用激情而霸道的深吻来分散他的注意力,缓解他下体被异物侵入的不适。
“小非……你的身体好温暖……”他含着他的舌头,闭着眼睛,一时间忘情地脱口而出。
激昂的性器一点一点深入到底,停留了一会儿,随后缓慢地抽出,再一次挺入。舒落忍着自己难耐的焦灼,没有立刻激烈律动抽插,而是很细致地呵护着身下人,带着如暖风般的柔情,尽力不让他产生一丝疼痛。
反复几次的浸润磨合之后,莫非僵硬紧绷的身体终于渐渐放松了下来,他被折起张开的双腿挂着舒落强有力的手臂上,双手扶着他宽阔结实的肩膀,慌乱急促地喘息,很清晰地感受到他在他身体里的深入挺送。
无言的对视。粗重的气息落在对方的脸上。气氛变得暧昧模糊起来。
莫非忽然间有些迷茫。他呆望着这个男孩子,望进他深如大海般漆黑瞳眸深处的温存与柔情。这是在强暴么?为什么会这么的温柔,这么的……舒服……?
舒落在他体内抽送着,变换着速度和节奏,双手捧着他的身体,不断地亲吻,不断地舔弄他胸前两颗红红的小突起。被激发的情欲难以遮掩地体现在了莫非逐渐硬挺起来的分身上。舒落伸手握了上去,轻柔地抚摩揉捏起来。被安慰的快感令莫非情动难收地哼了一声。而下体的抽插频率和力度也随之加剧。在撞击到某一点的时候,莫非突然间颤栗了一下。舒落抬头看看,发现这个两颊绯红的可爱男人正闭着眼睛紧紧捂着自己的嘴巴。于是,他坏坏地一笑,正对着那个敏感点频频发起攻势,而在深入密集的顶撞中,莫非终于按耐不住地从指缝间漏出了一声声娇羞的呻吟。
好舒服,真的好舒服。渐渐地,心理上的抗拒终于还是敌不过生理上的本能。一波接一波的激荡快感冲上大脑,令人把持不住,甚至连脑中的最后一丝理智都断了线,只剩下不断盘旋在体内的轻快荡漾之感。
莫非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做爱还可以如此让人销魂如此让人沉醉。
身体就着相连的状态被翻转,舒落把莫非的身体抱了起来,让他背靠着跨坐在自己的腰上。由于这个体位找不到支撑点,莫非正陷入手足无措的慌乱,但是很快双手就被用力握住了。舒落把莫非抱进怀里,让他依靠在自己胸口,挺动胯部,自下而上地顶入他的身体。整根吞入的深度令莫非失声叫了出来,不过紧接着,惊呼在强力的律动抽送中变为了绵软享受的低吟。
那个晚上,他们做了很久,彼此拥抱着对方的身体,谁也不愿意先放手。充斥着此起彼落的喘息呻吟的房间里,浸染着情色而淫糜的醺醉气息。两个男人纠缠连结的赤裸身体汗水涔涔。莫非红着脸被舒落紧紧抱着不断亲吻,交融着两个人的唾液从他无法闭合的唇角流淌下来。他有点失去了方向,如坠云里雾里。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竟然从一开始的拒绝渐渐转为了不知羞耻的迎合,并且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要是永远能被这个大男孩抱在怀里,该有多好。这种感觉,这种期盼,是不是可以称之为,甜蜜?
高潮过后的快感仍然盘旋在体内挥之不去,莫非疲惫不堪地依偎在舒落怀中,不停地喘息着。舒落搂着他,担心他着凉,拉过被子盖在他身上。
等到气息逐渐平复,舒落亲吻了下他的额头,说:“我带你去洗澡。”
弥漫着水蒸气的浴室里,舒落温柔而仔细地替莫非清洗了身体,又让他靠在自己肩膀,一点一点,小心翼翼地替他把残留在体内的浊液清理出来。
清理到一半的时候,莫非忽然忍不住流下了泪水。
这是第一次有人愿意为他洗澡。以前他总是在安世唯走后,强撑着疼痛的身体,自己清理下身的污物。但是由于那个部位自己无法看见,每次只能很费力地弯着腰,艰难地用手指慢慢清理出来。有时候还会因为无法彻底弄干净而导致第二天上吐下泻,甚至腹痛发烧。
可是现在……这个大男孩实在太过温柔了……
滚烫的泪水,一颗颗地落下,滴在舒落的肩膀上。
“怎么了?是我弄痛你了么?”
舒落捧起他的脸,一边轻声哄着一边抹去他脸上的泪。
莫非哽咽着,目光凄迷地看着他,断断续续地哀求说:“舒落……求你……不要对我这么好……不要这样捉弄我……我不想再被你骗……”
舒落的面部表情顿时僵硬了一下。事到如今,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莫非都只是觉得他在演戏罢了。
心,在一抽一抽地痛。
舒落凄凉地笑了笑,爱怜地摸了摸莫非的头发,苦笑着说:“真拿你没办法,什么都被你看穿了。”
说完,他默默地将这个低头哭泣的男人很温柔地揽进了怀里。
第四十章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转眼间,已将至农历新年。气温仍然低靡,窗外整晚整晚地下雪,早晨醒来总能看见窗台上堆积着一层厚厚的干净的白雪。等到中午日光绽放的时候,那些松松软软的积雪便会慢慢融化,变成一滩滩细小的水流,在明媚的阳光下折射出些许耀眼的光芒。
莫非站在窗前,正安静地望着外面消融冰雪的世界发呆。
算算日子,他已经待在这个地方一个月有余,虽然舒落并没有限制他的行动自由,但是每天和这个大男孩朝夕相处,他也没有机会单独外出。而且就算出去,他也不知道该去哪里。自从被舒落带走,安世唯甚至连一个关心的电话都没有打来过。说不失望不难过,那肯定是骗人的。莫非不知道自己在那个男人心目中的分量究竟有多少,或者说,安世唯从来就没有把他放在心上过。比起一个男宠的安危,他更在乎自己的名誉和地位。所以,安世唯是万万不会主动去找莫非的。
而相比之下,更让莫非感觉越来越模糊越来越迷惑的,却是他自己对于舒落那种模棱两可似是而非的感情。虽然被欺骗被玩弄,可他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讨厌这个男孩子。即便硬起心肠横眉冷对,但只要一看见舒落忧伤哀戚的眼神,他便会立刻感觉心痛,再也无法狠下心来。他甚至想把这个可怜兮兮的大狗一样的男孩抱在怀里安抚亲吻,温柔软语化解他的悲伤。
莫非清楚地意识到,自己对舒落,也许不仅仅是喜欢那么简单。似乎还夹杂着一丝无法言喻的暧昧情愫。可是这种情愫究竟是什么,连他自己也分析不清。
在舒落无微不至的悉心照顾下,莫非的身体一天天地好转,精神好胃口好,甚至比以前还要健康,脸色日渐红润起来,身上也总算稍许长了点肉,不再看上去病殃殃地瘦得可怜。
然而,几乎与他的状况成反比地,舒落却一天天地消瘦了下去,年轻俊朗的面容总是带着点苍白,不见血色,有时候甚至还会突然原因不明地昏倒。莫非只是心疼地以为那是由于过度劳累所致,却不知这个大男孩的病况已经逐渐恶化。舒落总是在头痛发作的时候,独自一人偷偷躲进洗手间,反锁了门,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瑟瑟发抖,痛得几乎撞墙。为了不发出声音,他每次都狠狠地咬住自己的手臂,直到咬出鲜血,以至于他的手臂上已经布满了一道道不忍卒睹的血痕。好在是冬天,掩藏在袖子底下不会被莫非看见。
他不想让莫非知道自己的病情,他不想让他觉得自己可怜而施舍怜悯。
这是他在自己心爱的男人面前,竭力维护着的最后的尊严。
舒落知道,自己的日子已经不多。主治医师程君可已经打过好几次电话来,声色俱厉地告诫这个倔强得让人担忧的大男孩必须要立刻动手术,否则后悔莫及。可是每一次的劝诫都被舒落淡然拒绝。
其实,舒落并非不怕死。他只是觉得,这世间已经没有什么值得他留恋的事物。他的死,得不到任何人的眼泪与思念,就连他所爱之人,也因自己犯下的不可饶恕的过错而将他恨之入骨。所以,与其冒着极大的风险当场死在手术台上,还不如就这样安安静静地过完这最后的几个月。起码,舒落想在这段日子里好好地和莫非在一起,尽自己最大能力地呵护他照顾他。舒落希望日后在莫非偶尔间回想起他的时候,除了恨,除了怒,除了怨,至少,还能记得一点他的好,留下一点哪怕是在他看来刻意伪装出来的温存与爱恋,用来温暖他的记忆。
第四十一章
“小非,站在窗口会着凉的。”
舒落拿了件外套体贴地披上莫非的肩头,然后顺势从身后环住了他窄窄的腰身,把他单薄的身体亲昵地搂进怀里。莫非默默地抬起头,正好看见舒落那线条流畅优美的尖尖的下颚。顺着这个大男孩的视线望出去,是一片尚未融化的茫茫白雪。莫非转过身,仍然被舒落圈在臂膀里,他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舒落,那些照片和录影带,你究竟打算怎么处理?”
几秒钟的静默之后,舒落不动声色地低头望向莫非,平静地反问:“你希望我怎么处理?”
莫非愣了一下,垂下目光,想了想,抬起脸,郑重而严肃地说道:“舒落,如果你伤害他,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虽然是意料之中的回答,但是如此斩钉截铁的锐利语气仍然让舒落感觉心里被针刺了一下。看着莫非一脸认真执着的表情,他不禁忧伤而苦涩地笑了笑。
“小非,他对你来说,就真的那么重要么?”
迎着舒落灼灼的目光,莫非沉默了片刻,随后深深地叹了口气。
“舒落,你不会明白,如果没有安世唯,我早已不在这个世上。我的命,是他救回来的。我欠他的,这辈子都还不清……”
舒落诧异地皱了皱眉,没有作声,只是安静地看着这个神情恬淡的男人。
莫非停顿了很长时间,然后用一种仿佛陷落于久远回忆中的淡淡的口吻缓缓说道:“事到如今,告诉你也无妨。我和安世唯,相识于八年前,那一年,我刚好十八岁……我从小在一个破碎的家庭长大,我的母亲在我七岁那年和别的男人跑了,而我的父亲是个赌徒,在赌场输光了家里所有值钱的东西,还欠下一大笔赌债。最后,为了躲避高利贷的追杀,他把我抵押给了黑道头目。在他们交易的那个晚上,不明真相的我被父亲骗去了一家酒店的客房,而在客房的床上等着我的,却是一个身上布满刺青的赤裸男人……”
说到这里,莫非忽然停顿了一下,调整了一下呼吸。
舒落默默地收紧了双臂,用力把他揉在怀里。
莫非凄然一笑,继续说道:“后来,在反抗中我无意间用台灯砸晕了那个男人,从酒店逃了出来。我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寒冷的夜晚,风声直在耳边呼啸,天空飘着零星细雨,空荡荡的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我狼狈不堪地披着件已经被撕碎的衬衣,光着脚,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失魂落魄地走在街头,根本就不知该何去何从。母亲的遗弃,父亲的背叛,暴徒的侵犯……这一切都让我越来越觉得本就灰暗的人生已经彻底失去了意义,于是,我万念俱灰之下爬上了天桥,正打算从那里跳下去一了百了,却在突然间冲上来一个人拦腰抱住了我,大声呵斥着强行把我从天桥栏杆外拖了回来。这个人,便是安世唯。后来他花了一大笔钱作为赔礼,又出了一个天文数字的价格把我从黑道头目手中赎了出来,这件事才总算得以平息。而之后,他还资助了我学费和生活费,直到供我念完大学。所以,安世唯对我可以说是恩重如山。我对自己发过誓,这辈子,我一定会好好报答他的恩情。”
平静地说完,莫非抬起视线看着舒落。
“舒落,虽然我不知道你和安世唯之间究竟有什么恩怨,但是我恳求你,请你不要伤害他。”
舒落一声不响地看着莫非,沉默了很久。
他没想到莫非和安世唯之间曾经还发生过这么一段往事。可是一笔归一笔,对莫非来说,安世唯是恩人,但对于他来说,安世唯却是不共戴天的仇人,要他摒弃怨恨一笑泯恩仇,这实在是件强人所难的事情。然而,面对心爱之人哀求的目光,舒落却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来拒绝。他在心底深处矛盾挣扎着,紧咬着牙齿,始终一言不发。
第四十二章
吃晚饭的时候,饭桌上的气氛显得有点沉闷。莫非低着头安静地吃饭,舒落则仍然习惯性地把最好的菜送到他的碗里。莫非看着那一大块没什么鱼刺又肉质鲜嫩的鱼腹肉,再抬头看了看舒落日渐憔悴的脸庞,心疼地叹了口气,夹回给了舒落。
舒落愣了一下,望向莫非。
“你最近身体不太好,要多吃一点。”莫非露出了一抹很温柔的笑,疼惜地伸手替舒落拂却了他落在眼前的一缕发稍。
这个大男孩忽然怔了怔,随即带着点羞涩地红了脸,掩饰性地低下头匆匆吃了两口饭,却忍不住地在唇边透出一丝幸福而甜蜜的微笑。
男孩无法遮掩的愉悦之情,莫非都看在了眼里。他没想到自己只是这样一句简简单单的话,就能让舒落如此快乐。这未免让人感觉心酸。他呆呆地望着舒落片刻,情不自禁地又夹了点菜送到他碗里。
吃好晚饭后,两个人并肩坐在沙发上看电视。电视里正在播放一部贺岁喜剧片,可无论是莫非还是舒落,谁都没把剧情看进去,各自怀着不同的心思,彼此沉默许久,却同时开口说了两个字。
“明天——”
话音嘎然而止,两人诧异地对望一眼,尴尬地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