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空碎片 下——有扇

作者:有扇  录入:04-12

在比较中,观察中,他已经看清,对于追随者来说,他们眼中的最好主君,其实只是合适与否,能否满足他们的愿望而已。

以前在费奥纳骑士团,面对战争,他只想杀死更多的敌人,获取更多的武勋,保护更多的同伴,为费奥纳赢来获得更多光荣,他认为自己所做的,便是对骑士道义的最好诠释。

但是经过这段历程,他已经明白,骑士,在统治者眼中,大概不过是发起战争的筹码,维护秩序的基石,组建政治势力的资本罢了。

战斗,能让一名骑士真正成长,但骑士的意义,并不仅仅体现在战场上。

骑士的荣誉,可以在战斗中获得,但骑士的荣誉,有时并不能让事情往好的方向发展。甚至为了维护它,会牵连很多无辜的人。

作为一名骑士,不应该厌恶战争,不应该回避死亡。但是……

但是什么,迪卢木多一时间难以用言语表达出自己的想法。

他知道此时不应该再想下去,这样会干扰作战的注意力。现在他要做的,仅是与同伴一起,打赢这场战争。

埃布拉纳大军加快了行军速度,在距离费尔角约莫不到一个小时路程时,飞旋在低空中的老鹰降落在沃尔森的肩膀上,鸣叫一声后,发出人的言语。

“没想到半龙人长这个样子,有三只活的,应该是巡逻兵,被我控制住了,已经命令让它们改道朝另一个方向飞。我建议大军现在需要云雾掩护,不知道后面还有没有其它的半龙人。”

传来的声音都点抖,听上去很兴奋。

迪卢木多凑过去道:“被你控制的半龙人距离我们多远?你能控制它们多久?”

老鹰传来声音道:“飞过去大概需要五分钟,现在开始计时,可以控制十分钟。”

迪卢木多道:“让半龙人飞到这里,停留三分钟,然后再让它们离开。”

“有难度啊,还好现在有实力加成,没问题。”

老鹰鸣叫了一声,飞走了。

沃尔森虽然明白迪卢木多的用意,但为了确定,还是问道:“你想做什么?”

迪卢木多看了一眼身后的大军,道:“让大家清楚知道,我们要面对的敌人,到底是什么样子。”

沃尔森点点头,他也想知道这个具有龙的血统的种族,到底是什么样子。

四分钟后,军队放慢行军速度。

擅长操控乌云的法师下马到了一平坦之地,手持法杖念诵咒语。

空中出现三个黑点,随着黑点的逐渐增大,清晰,军队士兵出现一阵骚乱。

比现存兽人族中最强大的狮人更加凶猛的生物,仅存在传说中的种族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靠的最近的马甚至有些受惊。

三只半龙人似乎将眼前的人类看成了普通的花草石块,在低空来回盘旋几圈着,有一只甚至落在地面。

周围顿时空出一块空地。

那只半龙人摇摇脑袋,在地上走了几步后,收拢了翅膀,趴在地上,脑袋伏在前肢,趴了会,在地上打了一个滚。

有一名骑士大着胆子,想要用长枪去攻击它们,被赶上来的迪卢木多制止了。

“这是被幻术控制的巡逻兵,现在不能打草惊蛇。”

看上去没有想象中可怕的半龙人在停留了三分钟后,飞向另一个方向。时间并不长,但足够让所有埃布拉纳军的士兵都看到它们的摸样,

迪卢木多觉得在了解敌人是什么之后,现在到了战前动员的时候,于是他用眼神示意军队的领导人沃尔森,出来对大家说些什么。

沃尔森没明白迪卢木多的意思,直接问:“你的眼睛怎么了?”

迪卢木多微愣,道:“……没什么。”

发觉沃尔森没有鼓舞士气的意思,迪卢木多干脆直白道:“你不需要对他们说些动员的话吗?”

沃尔森也很直白,道:“这个是必须的吗?”

迪卢木多汗颜道:“也……不一定,不过说些鼓舞的话还是好的吧。”

沃尔森道:“我们以前打仗都是发现敌人就打,我没说过,你来?”

迪卢木多即便再好涵养,这会也有点挺不住,怎么可以这么随便啊。重要的是,这个埃布拉纳驻军到底多久没打过大仗了。

“你才是军队的领导者,我只是外人,代替你来做,并不好吧。”

沃尔森道:“我做不好,不用勉强。”

迪卢木多在内心扶额,面对来自领主大人的优良传统,他无话可说。

但是必须要说些什么才行。

这些埃布拉纳军,现在还不知道正是这些半龙人毁掉了他们的家园。他们现在还不少人把这些半龙人看做围困王太子军的普通兽人族。

必须要让他们知道即将面对敌人的可怕。

迪卢木多深吸一口气,道:“既然这样,虽然冒昧,恕我越权了。”

沃尔森淡淡道:“说得不好会适得其反。”

迪卢木多笑道:“我知道,感谢你的信任。”

迪卢木多并没有计算他随芬恩征战的次数,芬恩也并不是在每次出战都会做战前讲话,但每一次的讲话,他都记得,记得内容,记得当时的热血与激动。

他年少时想成为像芬恩那样的英雄,但随着年岁的增长,他逐渐明白自己与芬恩之间的区别,他不是芬恩,也再不想成为芬恩。他不会模仿芬恩,不会照搬芬恩的话,他想表达自己的想法,把应该了解的事情说清楚,让共同作战的同伴们明白,他们在与谁作战,为了什么作战。

面向整军待发的埃布拉纳大军,迪卢木多骑着马,来到统领的位置,对他们说了以下的一段话。

也因为这段战前的讲话,在日后吟游诗人的传唱费尔角一战的故事里,迪卢木多·奥迪那自那时起被认可为具备优秀军事统领的资质。

迪卢木多是这样说的:

“来自埃布拉纳的勇士们,你们一定在奇怪,我迪卢木多·奥迪那,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站在这个位置和你们说话?你们一定在奇怪,刚才飞过来的半龙人,莫非就是包围王太子军的兽人族?是的,你们没有猜错,这就是我站在这里的理由,让你们知道,你们刚才看到的那种生物,就是我们接下来要面对的敌人,半龙人。就是它们,将王太子大军团团包围。

那种怪物可怕吗?是的,很可怕。我曾经亲自与它们交过手。我第一次看到它们,在安格尔西岛。那个岛屿的所有居民,因为它们,过早地去了另一个世界。我曾经看见它们残杀人类,像撕咬猎物一样,我看见过它们喷出的火球,瞬间烧掉了一栋房子。我看见它们的牙齿和爪子,像最锋利的剑刃,划开盔甲。

现在,我在这里,要你们知道,我们即将面对那些可怕的怪物,不是三十只,也不是三百只,而是一千只。我要你们知道,我们在此的意义,并不仅仅为了解救王太子,不仅仅为了赢得武勋与荣誉,而是为了维护我们的和平,为了保护我们的生活。这些,并不是我曾经的战斗告诉我的道理,而是埃布拉纳告诉我,你们告诉我的意义。

埃布拉纳,你们都来自这座美丽的城市。每天晚上,你们一定去过海边的酒馆,和朋友一起喝酒,一起谈天说地,一起看漂亮的姑娘,一起听悦耳的音乐。离开酒馆后吹着海风回家,看着墙壁上的画,赞叹,发呆,或者会骂一句,还不如我画得好,然后画上一朵花,或者是野猪什么的画。我相信你们一定都干过,这就是一天最普通的生活,宁静的生活。我知道只要上过战场的人,都能够清楚记起这些画面,知道这是多么美好的生活。

为了继续这样的生活,我们需要和平,我们不需要战争。但是现在,我们即将面对的敌人,它们引发了这场战争,它们破坏了这一切,,我们必须要面对它,我们必须要消灭它们。我们不能让它们跃过我们,破坏我们的都城,破坏我们的家园。

作为爱尔兰的骑士,保护国家。保护人民。是我们的职责,战士的灵魂是铁与血,战争是我们存在的最终目的。但是我相信,宁静美好的生活,有我们每个人都向往的家。为了保护我们的家,我在这里,肩负起我的责任,不仅仅是作为一名骑士的责任,而是一个男人,保护家人向往宁静生活,男人的责任,所以,为了保护家园,保护那些美好,为了让宁静的生活,继续下去,我拿起手里的武器,无惧一切,不惜一切。我相信你们和我一样,也会为了保护家人,无惧一切,不惜一切!

这场仗并不好打,但是此时此刻,一切问题都不再重要。我们必须取得胜利,诸神赐予我们力量,让我们在这片土地繁衍至今,我们的家园就在这里,我们的家人,都在这里。如果在此时后退,如果退缩,我们将失去胜利,失去未来。

那些怪物,没有人心,没有同情,它们不配在这片土地上生活,它们最好的归宿,是坟墓,是地狱。我们必须消灭它们,因为失去家园,我们将失去一切,我们将一无所有。

如果我们在战斗中死去,那么就让我们战至最后一刻,那么就让它们踏着我们的尸体过去。我相信,到了另一个世界,即使面对古代最有名的英雄,我们也可以丝毫无愧,堂堂正正站在他们身旁,告诉他们,我们为了埃布拉纳,为爱尔兰,为我们的家,为我们的生活,为我们的信念,共同作战——!”

随着最后一声,迪卢木多竖起长枪,坐下马匹高高跃起,向着前方宣战。

“胜利属于我们,最终胜利必将属于爱尔兰——!!!”

真挚热切的宣言,唤醒了战士体内的热血。

埃布拉纳军高举武器,高声怒吼。

远离家园的不满,不明真相的疑惑,在此刻消失的无影无踪。

战士的心在此刻凝聚在一起,保护家园的信念,让他们做好准备,为了共同的信仰,英勇作战。

天色已明,东方的白色侵占蓝灰的天幕。

清晨雾气如沙,在原野间流淌。包裹着森林,包裹着山地,包裹着远处一切可视的景色。

由法师召唤的云雾,将埃布拉纳军包裹地严严实实。如果在天气晴朗的环境,现在他们已经可以看到半龙人大军的驻地。

大战将即。每一名战士的脸上无论有何种表情,里面都有着一丝紧张。

迪卢木多观察着军队阵型,有些担忧他们是否能及时在战场上转变阵型,因为即便还未开战,阵型依然松散,比起打仗,更像是大型的狩猎。

知道一时半会改变不了现状,他在内心叹口气,专注眼前的准备行动。

第一次突击前,准备一场偷袭,打击敌方士气,使进攻破坏力最大化。

偷袭在骑士间的比武中虽然并不光明正大,但它却是战争中有效的策略。迪卢木多分得清身为军队统领与身为骑士的区别,头脑发热地猛冲,不是战斗应有的素质。

剩余的四名法师,其中一对兄弟擅长空间转移,早年曾被几个遭窃的大贵族派人追杀,后来是埃布拉纳的领主收留了他们。

兄长已经借着迷雾的掩护,变成半龙人的形态潜入敌营。只要弟弟开启了空间,那边同时开启,一个攻击面就形成了。埃布拉纳军可以借此发动一次没有伤亡威胁的突然袭击。借由这次攻击,也是一个信号,告知王太子军,可以发动突围的信号。

沃尔森在最初听到迪卢木多的偷袭计划时很是愣了下,“这像是魔法师的攻击手法,但这种规模,魔法师也很难做到吧,你是怎样想到的?”

迪卢木多微微苦笑道:“倒不是魔法师,而是人类最古远之王啊。”

“啊?”沃尔森以为迪卢木多在开玩笑。

迪卢木多觉得说出具体由来的话,估计除了肯尼斯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于是笑了笑,像是真的在开玩笑一样。

半龙人军营

今天的雾气显得格外地浓密,百米余外的视野被遮挡得严严实实。

将爱尔兰军退路围堵住的半龙人军团,在高空巡逻的半龙人并没有发现异常,向雅泽弥亚汇报完情报后,开始飞回营地,与下一批巡逻的半龙人交替任务。

雅泽弥亚小睡了几个小时,精力与体力已经达到最优,此时他略有忧心地看着远方的雾气,担心会影响接下来的战斗。

不过这样的环境,爱尔兰人即使此时想突围,也会有有所顾忌吧。雅泽弥亚如此安慰着自己。现在只等太阳升起,雾气消散,便可与英格兰军共同围剿爱尔兰的军队。

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没有问题。唯一的缺陷便是直到此时,雅泽弥亚依然没有联络到父亲大人。

自从他离开埃布拉纳后,便与父亲大人失去了联络,意识再也无法感应到父亲大人的精神。还有第二批成熟的三百余名同胞,和父亲大人一起失去了下落。

他们去了哪里?他们安全吗?每当想起下落不明的同胞,雅泽弥亚就无法避免地对自身产生自责与愧疚。

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首要的便是与英格兰乌瑟王合作,歼灭爱尔兰的王太子军。雅泽弥亚将不利于战斗的情绪派出脑外,意识与接任巡逻的半龙人连接,命令他们将巡逻范围扩大。

已经飞离营地的半龙人并没有立即回复雅泽弥亚的意识。

发生什么情况?雅泽弥亚在意识中询问。

一切正常。片刻后,收到了略有延迟的回复。

雅泽弥亚感到些许古怪,但是有什么问题他又说不上来。

继续巡视,有异常立即回报。雅泽弥亚没有将质疑提出,向在外巡视的同胞下达命令。

是。这一次的回复很及时。

雅泽弥亚切断与排除半龙人的意识联系,联络另外十余只半龙人。

每间隔半分钟出发,每次三名,去看看外面有什么情况。雅泽弥亚指示道。

虽然没问题,但以防万一,雅泽弥亚依然做了多层防备。

第二批半龙人出发。

与此同时,几百米高空外,乘坐着巨鹰的红发法师手举法杖,已经控制着十几只半龙人的意识。

“埃布拉纳并不是只有古斯和伯利亚啊,大爷我也是很厉害的。低调才能过得好,他们怎么就不懂呢……”

红发法师的使魔告知第二批半龙人的起飞频率。

“啊,这一次实在是瞒不住了,我可以逃跑了吗?再不跑我们的领主大人看不到我会哭的。”

红发法师的声音通过使魔传递到了埃布拉纳军骑士队长沃尔森处。

“辛苦了。请立即离开那片区域,我们一分钟后发动攻击。”是迪卢木多的声音。

红发法师吃了一惊:“一分钟?你……真信任我,我感动得快哭了。”法师操控半龙人往营地飞去,立即乘坐巨鹰离开攻击范围。

距离半龙人营地约一千米外的原野,浓雾将埃布拉纳军保护得很好。

操控浓雾的法师头冒虚汗,频临崩溃边缘。

兄弟法师里的弟弟手按已经开始发光的魔法阵,念诵:“Ort Por Ylem!”

使用变形咒潜入半龙人营地的一名法师感应到远方的能量,同时念诵咒语。

一面约莫三十平方米的光墙在空中产生。

光墙浮现瞬间,沃尔森一声令下,第一分队奋力将手上长枪投向光墙,投掷完毕,随即后退,第二分队立即上前,投掷,后退,第三分队上,依次更替。

半龙人营地,浓雾弥漫,一面光墙忽然在百米上方浮现时,不少半龙人甚至没有发觉。

但从光墙里冒出的武器,顿时让所有半龙人察觉来自上空的异常。

几百只长枪从光墙内突出,从高空射下。

光墙并不固定,在攻击中仍在移动,以点到面的攻击,从上而下的重力让攻势加倍。

嘶吼声伴随着破空声,从光墙散射而出的长枪攻势并没有取得太面积的伤害,距离最近的三十几只半龙人没有逃离,而是立即起飞在光墙下方层层叠叠画圆盘旋,将枪支挡住了大半。

推书 20234-04-12 :重生之渣攻改造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