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洛子,你做太监以前……是不是和爹娘在一起?”
“公子,奴才从小就被爹娘卖入宫中做太监,连爹娘的面子都还没见过呢。若不是公子命奴才伺候,恐怕奴才就没有今天那么风光了。”
“唉……想不到你的命运也是如此。”
“公子,在奴才心里,你就是奴才的再生父母,奴才愿意为你效犬马之劳,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你我也算患难之交,以后在我面前也不必再奴才前奴才后地说自己了
阿梨牵着小洛的手,对于宫里头的人,阿梨最信任的就只有身边的小洛子了。小洛子听见,重重地点了下头,得到主子如此相待,小洛子觉得自己简直就像捡了狗屎运了。
【龙鸾殿】
紫藤气高志昂地看着庭中金龙柱,沉思着该如何向阿梨说出他师傅被害之事,苦恼一番后,他决定撒个谎言,瞒天过海。
“阿梨参见皇上,未知皇上叫阿梨来,有何事商议?”
正想着,阿梨就来到了,他依照规矩毕恭毕敬地向皇上行礼,紫藤背对着阿梨,缓缓说出:“阿梨……你要有心理准备!”
“皇上到底想跟阿梨说什么?”
阿梨看着紫藤这副样子,隐约之间,心里似乎有感不妙。紫藤转过身来,静静看着阿梨。
“两天前,朕托小辉子送你师傅出宫,岂料在一客栈里歇脚的时候,你师傅因吃错食物,不幸身亡!”
“不—幸—身—亡”
阿梨重复着这四个字,感觉眼前一黑,身子开始摇摇晃晃,最后整个人就随之倒下。幸好紫藤眼明手快,把他接住,然后他倒在了紫藤怀里。
当阿梨醒来,他目光无神,嘴里劲地说着:“怎么会这样……不是……真的……”
“公子,死者已矣,请公子不必过于伤心了”
“小洛子,你告诉我,这不是真的,这是个恶梦……是我在做恶梦对不对?”
阿梨一边哭一边拽着小洛子,想让小洛子告诉他,这只是个恶梦。他自小由师傅养大,对师傅的恩情还来不及报,师傅就这样走了,阿梨心疼不已。
“公子,你冷静点……”
“阿梨,朕陪你去一趟牛家村吧”
紫藤把伤心痛哭的阿梨拥入怀中。而啊梨也只能靠在紫藤怀里哭泣。
哭过之后,他连夜收拾好行李,就让紫藤备好马车,出宫去。师傅辛苦操劳一辈子,还没有享过一天的福。他打算把小雪和师母接近宫内,以后就好生照顾他们,这样也算是回报师傅对自己的养育之恩。
马车不断颠簸,紫藤搂着阿梨坐在车内。他的表情沉重。似乎在想,自己为何会对阿梨做到如此,不就是杀个百姓而已。但随后,他又想到阿梨哭的样子和青羽的样子重叠在一起。阿梨就是青羽,青羽就是阿梨。对阿梨好就是对青羽好,他不再多想,催促马车加快速度向前行。
【武当山】
靖自数月前上武当拜慧智师傅为师后,凭着自己的勤奋与努力,身体骨架终于比以前强壮了,他挨了不少苦头,终于练成一身轻功和简单方便的点穴功。本想继续留在武当山学武,但是一封家书,却让他不得不与慧智师傅拜别。
师傅对自己有养育之恩,对于师傅突然离世,他心疼万分。自己从未为师傅做过什么,现在师傅就这样没了。他想他最起码也必须送师傅最后一程。于是他背上行囊,他利用轻功,三步一飞,两步一跳,快步向牛家村赶去。
当他走到一半路程的时候,觉得累了,坐在一大石头上小歇息一会儿,他喝了口山泉水,打算继续赶路,却听见树林里传来不寻常的声响。
“嗯……嗯……”
靖再仔细听听,确实是丛林边的方向传来,起初靖以为是野兽,不怎么敢上前,后来里面传来了嘤嘤嗯嗯的声音,是个女孩子的声音。
“哈哈哈哈,小姑娘别害怕,老子会好好让你享受享受的啊!”
靖扒开草丛看见一个粗暴的汉子,样子笑得非常猥琐。地上躺着一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她的手和口都被粗布绑着。一身麻衣,可见是家中尽丧之人。然后那名粗暴汉子从腰身上取下一颗药丸,把药拍进小姑娘的口中。
小姑娘嘴里嘴里终于松开,她大声的喊了起来:“救命阿!救命阿!”
“哈哈哈哈,小姑娘,这荒山野岭的,你叫大声也没人会听到的,还是省点力气,陪大爷玩玩吧!”
粗暴汉子一边说,一边脱着自己是衣服,靖终于摸索到路了,他趁那粗暴汉子正脱得起劲,利用点穴功,在那肥坨坨的身后一点,汉子马上动弹不得。靖这才马上解开绑着小姑娘的绳子。
“小姑娘你没事吧”
“我没事!”
“靖师哥”
“小雪,怎么会是你?”
当两个人看到对方的脸的时候,大家都惊呆了。靖把小雪带出路边,两个人一路走,靖就一边向小雪打听有关师傅的事。原来他才方知,小雪和师母因为师傅走后,只得孤儿寡母在家中守孝,不料这采花大盗接给师傅上香之名,把师母打晕,把小雪拐到深山野林中。
“小雪,你也不要太伤心了,我们赶紧回去,好让师傅下土为安吧!”
“嗯,爹爹尸骨未寒,我又遭遇此事,不知道娘怎样了,师哥,我们还是赶紧回家吧。”
小雪收住了眼泪,此刻她和娘亲就要相依为命了,娘亲年纪以大,不能再让娘为自己操劳,她必须强忍坚强。
靖利用轻功,背上小雪,纵身飞跃,继续三步一飞,两步一跳,很快地回到了小雪家中。
小雪娘亲守在丈夫的尸体,眼睛盯着窗外。现在丈夫已死,昨晚女儿又被劫走,生死未卜,她连死的决心都有了,好在,靖把小雪带了回来。现在两母女正抱头痛哭。
或许是身心疲惫,小雪哭了一阵,就晕倒了,靖刚刚上完一炷香,还没来得及看师傅一眼,就把小雪抱进房内。
阿梨和紫藤马车也感到了,阿梨迫不及待地赶往师傅家中。紫藤不愿听见他们的如狼嚎般的哭声,对阿梨说:“我在车上等你”然后让阿梨独自进入屋内。
“师傅……”
人未到,声先到。阿梨大喊一声师傅,然后跪在师傅身旁,搂着师傅哭得呼天抢地,师母提醒他必须向师傅上香叩响头,他才放下师傅的尸身,浑浑噩噩地上香去。
房内的小雪突然醒来,她浑身燥热,躺在床上就把自己的衣服扯下。靖看着她的一举一动,似乎想到什么。传闻人吃了某种药物,身体就会变得燥热,然后理智就会不受控制,就像喝醉酒一样,乱性起来。
“小雪,莫非你吃了春……药”
靖看见小雪把自己的衣服拽得裸露出肚兜了,终于可以肯定,一定是之前那个采花大盗喂她吃的。这个如何是好,他没有假药。又不能对自己小师妹乱来。
正在靖拼命地想着办法的时候,小雪却突然把所有外衣扯了下来,然后扑在靖是身上。
“靖师哥,我好热!”
“小雪别这样,你快把衣服穿上!”
靖手忙脚乱地帮小雪穿上衣服,但是小雪动来动去,眼神也开始迷离。
“我不穿,师哥,小雪要抱……”
“小雪快冷静下来,把衣服穿好”
靖继续帮她穿上衣服,但是刚刚套完那边,这边又被小雪拽开来了。靖只好继续帮她整理衣服。但是小雪自己衣服没有穿好就算了,现在居然动手帮靖脱衣服,弄得靖压住了自己的衣物,又帮不了小雪穿上。
阿梨哭过一轮后,终于冷静下来,他听见师母说,小雪晕倒了,靖也来了,他本想静静地去看看小雪,却没有想到去到小雪房里看到的是靖和小雪衣衫不整地躺在床上。而靖的手好像还在脱着小雪的衣服。
“对不起,是我打扰你们了,可师傅尸骨未寒,你俩可否不这样?”阿梨生气地推开门,然后跑了出去。
靖没有想过会见到心上人,更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下再和他相见,他一时半刻接不上话,看见阿梨跑了出去,他才点了小雪的穴道,然后追上阿梨。
“阿梨,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怎样?我说过你的事与我无关。”
“阿梨,小雪她被人掳走,服了春药我才……”
“你不用跟我说,这是你们两的事,我今天只是来给师傅上柱香而已。”
“阿梨,为什么我们总是处于误会之中?你明知道我有多爱你,我为了你,上山学武,吃尽苦头,就是想带你离开皇宫,阿梨……”
阿梨用手捂着耳朵,不再想听靖说下去,他不知道靖有多爱自己,但是,就知道自己有多爱靖,甚至自己变成今天这个样子,都是因为靖。因为爱得越深,恨得越深。
“我不知道你爱不爱我,我只知道你卖了我,骗了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阿梨狠狠地瞪了靖一眼,就快步跑出去,他原本想为师傅守夜,因为靖的关系,他不得不提前离开。
第十五章:正面冲突
宫中的日子的确百无聊赖,每当阿梨一个人静下来到时候,他就会发现,自己身边除了小洛子,连一个朋友都没有。应该说连一个能聊聊天的人都没有。别人以为他是集三千宠爱在一身,但是,只有阿梨自己清楚,他和紫藤之间的关系,他只不过是他的代替品,而他也只是他拥有权利的依据。
“公子,紫凤殿的张公子求见。”
“张公子?哪个张公子?”
阿梨莫名其妙地看着小洛子,显然,还是没弄清楚宫里到底有多少宫殿,多少男宠。小洛子瞪大着眼睛,也一副“不是吧”的表情
“莫非公子忘了,这张公子是和公子同一时间进宫的呀,听说是荔枝园里的名伶呢。”
“荔枝园……莫非是张宝文?快快有请!”
阿梨想起来了,他进宫前的最后一场戏,本来有缘和靖同台演出。结果,因为脚扭伤的关系,就由当时的张宝文顶替。现在他居然也在此深宫里头,阿梨突然有种故人相逢恨晚的感觉。
“宝文参见公子”
“宝文哥,你我分属同门,不用公子来公子去了,你还是叫我阿梨吧”
张宝文穿着紫色纱布所做的衣裳,一副眉目清秀的样子,向比自己级别高出几等的阿梨行礼。虽然面带笑容,但其实心里并不怎么把阿梨放在眼内。
相对于张宝文的虚伪,阿梨是一面的天真,他热情地招待张宝文进入殿内,并自备好茶点,打算聚聚旧。
“阿梨,我听说你的师傅已经……死者已矣,你也别太伤心了。”
“师傅对阿梨有养育之恩,恩情还没来得及报答就……阿梨又怎能不心疼!”
“其实你已经很幸福了,你师傅生前对你百般疼爱,现在又有皇上恩宠。不像我,进宫以来,只见过皇上几面。”
张宝文站起来,向前走了几步,别开面像是受尽委屈的样子,故意在阿梨面前抱怨。
“对了,经宝文哥这么一说,你也应该进宫有一年多了,明知道阿梨在宫里,宝文哥怎么都不来看我一次?”
“我跟你不一样。你是掌管整个后宫的阿梨公子,我只是一直被皇上冷落的区区男宠。我怕我来找你了,会被别的男宠说我阿谀奉承。但是经过这些日子,听宫里不少小太监们说起,我才发现,其实阿梨你一直对人都很好,也没有什么架子,所以我今天才厚着脸皮来找你的。”
张宝文话是这么说,但内心里尽是对阿梨的不屑。想当初师傅把他买回来的时候,由于他的相貌实在出众,张宝文生怕师傅会对阿梨重用,而弃自己于不顾,然后他在人前人后中伤阿梨,让荔枝园里的师兄弟们欺负他。
没想到靖成功上位,并极力向师傅推荐阿梨,眼看着阿梨表演在即,张宝文深知阿梨的表演功力必定在自己之上,若被他成功了,自己在戏班的地位就不保了。于是他耍了小手段,在地上洒了珠子,让他重重地摔了一跤。
但却是阴差阳错地,两个人同一时间被皇帝看上,还一同进到宫里,只是阿梨在宫里尽得宠爱,而他却备受冷落。他不甘心。
“那宝文哥以后就尽管来找阿梨好了,阿梨在宫里闷得慌。还好有宝文哥在,这样我就可以和宝文哥对对戏了。”
“嗯,对了,我有件事,不知道该说不该说?”张宝文左顾右盼地看了看羽翔殿里的人,故作神秘的样子。
阿梨识趣地把他们叫唤了出去。“宝文哥,现在你可以放心跟阿梨说了。”
“嗯!”
张宝文伏在阿梨耳边,把看到紫藤下旨,让小辉子毒害阿梨师傅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阿梨。阿梨听完,面色大变,手指关节之间因为过于绷紧而发白。
阿梨气愤地传召小辉子。阿梨字字逼问,起初小辉子怎么样也不愿承认,后来逼于阿梨的势力,他把所有罪过都揽在身上。阿梨就更加确信,张宝文所说的确是事实。若非皇上下旨,区区小太监又怎会胆敢如此。
此刻,阿梨简直是把紫藤当做了杀父仇人。小辉子把和阿梨的对话告诉了紫藤,让他有所准备,但是阿梨并没有质问紫藤,也没有要求怪罪小辉子。这个令皇上百思而不得其解。
阿梨最近和张宝文相谈甚欢,三不五时就过去紫凤殿里。托阿梨的洪福,紫藤因为知道阿梨在紫凤殿里,经常隔几天就把新鲜进贡的水果送过去,甚至有好几次亲自接送阿梨回宫。但紫藤根本连眼角都不看他一眼。
这天,阿梨又来了,两个人你一言我一句地搭着话。突然,张宝文提了个问题:“阿梨,你觉不觉得,每逢初一或十五,皇上都会独自度过。”
“嗯,经你这么一说,我才留意到,他确实如此。今天也是十五,他应该也不会出现。”
“难道连你也不知道皇上去哪里了吗?”
“这皇宫是他的,他要去哪里就去哪里,我们管不着。”
“话是这么说没错。不过,我听以前的老太监说,皇上以前有个恋人,好像是什么……青羽,他死了好久了,每年的初一十五,皇上就会独自对着他的神主牌。皇上似乎很爱他。”
“青羽……这名字好熟悉。宝文哥知道他会在哪吗?
“听说供奉在神楼上”
阿梨听见张宝文这么一说,似乎有些印象,记忆之中,紫藤喝醉酒时,就会抱着自己喊“青羽”。他似乎想到什么,然后起身向张宝文道别。
张宝文原来想把这些告诉阿梨,好让阿梨吃醋,然后任性地找紫藤晦气。紫藤就会因为他的不适大体而失宠于他。但是,他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其实阿梨压根没有喜欢上紫藤。
这个晚上,紫藤果然没有出现。阿梨派小洛子前去神楼打探。小洛子果然看见大批侍卫在殿外守着,就连小辉子也徘徊于殿外。只有皇上一人在神楼内。
翌日早上,阿梨趁皇上上早朝之时,和小洛子走上神楼查看。平时神楼守卫深严,但这次竟然轻松地放阿梨他们进去,这可多得紫藤对阿梨的疼爱,才让他们顺利过关。
阿梨打开门,里面金碧辉煌,这里是紫焰国没代国君最后的栖息之地,每个牌匾都用黄金打造,只有最正中央的只是一块不起眼的木牌子,可谓别树一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