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速到后山相见,少棠字!”
单单看到这几个字我的心就怦怦地跳个不停。马上就跑到后山去。却没想到来见我的,竟然就是沈心仪他们。
他们骑在马上,命人把我的双手往前面绑住,然后冷笑着说:“我告诉你,你若不想皮肤被磨烂的话,就必须跟着我的马儿跑!”
其中一人说:“我看是无声狗跑得快呢?还是我们的宝贝马儿快!驾!”
于是,在我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就被马拖着跑了。我啷当地跑了几步,人怎么可能跑得过马呢?最终,我还是被马儿拖着跑,地面扬起风沙,我顾不及是不是要吹进眼里,只是下意识地用双手遮住脸颊。
浑身的炽热让我失去了知觉,直到听见他们的谩骂嬉笑,我才发现,原来一路的被拖行,我身上早已擦得皮开肉绽。绳子不是他们解开的,是一路碰着石头磨断的。我的身体发完热后,剧烈的疼痛感一涌而上,我的眼泪早已忍不住流出来了。
这个时候,除了流泪,我还真想不出办法来发泄。再看看那些卑鄙的人,他们早已经骑着马消失了。我用嘴巴把绑在手上的结打开了,靠着大树支撑站了起来。我一拐一瘸地走下山去。到了大街上,大家纷纷投来不善的眼光。我这副模样确实会吓着他们,披头散发、衣衫破烂还渗透着大片血迹。
走了大半天的路,终于还是从后门回到了沈府。那晚赵少棠一身的酒气,肯定又喝了不少,我希望他暴躁的性格不要再来折磨我了,我真的再也受不了了。
还好,那天晚上他看着我伤痕累累的,竟然细心地帮我涂药,他以为我的伤是自己摔的,还责备我不小心呢。但我并没有告诉他原因,因为那晚他真的、真的好温柔。
他们成亲当晚,我才知道他真的要和沈心仪成亲。他帮我重新做了一件新衣服,还告诉我,让我忘记那天我们发生的事。他说以后还是会对我好,只是会把我当成弟弟那样对待。原来我充其量的只能当他的弟弟。若说娶其他女子,我还有勇气呆在他身边,可娶这恶毒的沈心仪,既然有她,就不能有我!所以那天我把所以的东西打碎了,拿着一片碎瓷,不客气地把手腕割了。
真没想到,流了这么多血,我还没有死去。莫非真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孩子,你在想什么呢?”
师傅看见我在发呆,温柔地摸着我的头问我。面对慈祥的师傅,我不敢让他担心,只能摇头表示没有什么。
“孩子,自你被劫走后,为师就一直担心着你,为师还以为今生不能再与你相见了。”
我感动地抱着师傅,师傅从小把我带大,对我就像亲生儿子一样。如果没有赵少棠,如果不是他把我从师傅身边带走,或许我会像普通人一样,娶个老婆,好好地孝养师傅。当然,现在还是会像以前那样尊爱师傅,可是若娶妻……我今生已是赵少棠的人,将终身不娶!
“孩子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呀?为什么是伤痕累累地回来的?”
师傅是唯一能听我说话的人,我也不再对师傅隐瞒。把事情的原因,用笔墨一一告诉了师傅。当然,有些事情能隐瞒得必须隐瞒下来。
“你意思是说,是那位武林盟主送你回来的?”
我重重地点了点头。对呀!如今他已贵为武林盟主了,也把我送回来了,我两从此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才对。
那天我帮师傅晒完草药后,打算收回去药房里。由于草药太重了,我左手又没力,眼看着草药就要洒在地上。我的身子却被一股力量支撑着,那篓子草药也安然无恙的。当我扭过头来想看看是谁的时候,那个人却逃开了。我想,大概是哪位隐世的好心人帮我的吧!
师傅见我经常神不守舍,所以他教我一个办法,把心里想的事情,记下来,写成札记。这样,日复一日,我就会慢慢地想开了。这个方法真有效果,我果然不再那么想赵少棠了,
或许时间真是一副用心良苦的药方,它所给予的过程或者真的很苦,但是苦过后就会带来微微的甘甜。原来这份甘甜夹着些许苦涩味,这种味道是我终生不能忘记的。我相信甘甜的日子离我也不太远了。要完全忘记他,也好像指日可待。
第九章:少棠重伤
我终于知道师傅为什么总喜欢住在山上了。因为山上会远离尘世的烦嚣,而且山中的景色宜人,每天看着太阳出来,在看着太阳下山,日子好像很快就会过去一样。
最近我们山上发生了好几件怪事。虽然说师傅为了我身体好些,偶尔还是会下山买些肉吃,但是每当师傅准备出门下山,就会有人把鸡、鸭、鱼等等放在门外,然后说什么谢谢师傅救治之类的。
山上就只有我和师傅,其他的人都到山下去行医了。所以师傅以为是师兄弟们带回来的,也就不太在意。但随着东西越来越多,有时候甚至还能收到千年人参,那就怪了。师傅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到底是救治了哪位富贵人家,才得到人家的如此厚礼。
还有就是发生在我身边的怪事。有时候天气好,我拿药出去晒,但是眼看就要下雨了,我准备去收的时候。那些草药已经收好并且还帮我放在了原来的地方。要说是师傅收的,师傅动作慢悠悠的,而且也不轻易爬高爬低,肯定不是他。莫非,这山中有鬼!
我害怕地找到师傅,用纸把自己所想的写了出来。太不可思议了。这山中一定有什么特殊生命,有时候是帮我们收衣服,有时候是帮我们做好饭,炒好菜,就连我和师傅刚刚吃完饭的饭碗,在我转过身收拾的时候,就已经洗的干干净净的了。
师傅以为我是想太多了才出现幻觉,还给我开了安神茶。可最近我的不安感太强了,我总是觉得山上还有其他人,他现在正躲在山上哪个地方看着我们。那一次我真的看到一个人影从门口飘了过去,当我打开门追出去的时候,他已经不见了。但是地上的鞋印确实是最好的证据,确实证明有人曾来过这里。
我跑回屋里拉着师傅出来这里,师傅也看到了深深的鞋印,才相信我的话。
“敢问哪位隐世高人到此地来了,我徒儿年少多有得罪,请高人高抬贵手,别吓着他了,老夫就此谢过!”
师傅向大山上乱吼了几句,可只听见回声,并没有听见其他人的回答。我知道师傅是想让我安心。反正我光明正大,没有什么可怕的。
现在我的身体也好得差不多了,左手终于也恢复了一点劲。那天我趁天气好,把被子拿出来洗洗。真想不到这被子进了水后会那么重的,师傅又上山采药去了,又剩下我一个人守着草庐。
眼看着被子都已经打湿了,也洗好了,就是没有力气扭干,还差点因为扭被子而摔倒在盆子里。一个身影马上冲了上来。我吓得把被子扔回水里。
是他,赵少棠竟然出现在我面前。他不是武林盟主吗?他不是和沈心仪新婚燕尔吗?跑到我这大山来干什么?我看着他的时候没有一丝表情。后来他伸出手来想拉我,我条件反射地往里退。
“秋诺……”
他到底想干什么,我现在已经躲在屋内,还用背部顶着门了。我实在不想再和他纠结不清了。
“秋诺,对不起,对不起,你原谅我,开开门好不好?”他伏在门边,一边喊我开门,一边说要我原谅他。
“秋诺!我求你了!”
我的门都快被他拍烂了。他究竟想怎样,一直消失不就好了吗?我不想再听见他的声音了,他的声音会让我沉沦,会让我堕落,所以我用力地捂着耳朵。
“秋诺你听我说,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就对你有感觉,只是我太在乎世俗的眼光,所以才有所顾忌。直到那天看着你流了好多血,我真的害怕极了,我真的害怕会就这样失去你……对不起,秋诺。”
门外的声音有点沙哑,一点儿也不像平时冷酷无情的他。我几乎可以听得出来,他是在哽咽着说的话。
“秋诺,不管你信不信,我爱上你了,我真的……爱上你了!我不想失去你。如果你不想见我,你也要好好保重身体!”
他说什么,他爱上我?太可笑了,这个赵少棠刚刚才娶妻不久,竟然对我一个大男人说爱上我了,呵呵,真是天下奇闻。我继续捂着耳朵不听他说任何话,可是我的心,却已经开始心乱如麻了。就在我胡思乱想之际,门外的声音消失了。我打开门四周朝了朝,他却已经消失好一会儿了。
接下来的这些日子,又恢复了往常的平静。自从半个月前赵少棠出现在门外后,我就没有再听见过任何声音。他似乎真的彻底地在我的生活中消失了。我的心也不禁有些失落。
那天,草庐里来了一位不速之客。他看起来风度翩翩。只是年纪稍长。但是并没有蹙着胡须。若不是看他脸上还有些皱纹,我还真看不出他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
我是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扰到了。他正站在外面。因为师傅吩咐过,如果不是受伤的人,尽量不要开门。我从门缝里朝他看了一眼,看他身体强壮的很,也不像是受伤之人。
“请问,秋诺在吗?”
找我的?可我不认识他呀!我决定把门打开,看个究竟。我不吭声地打量了他一会儿,他也友善地向我点了点头。
“你就是秋诺对不对?”
我看他也不像是坏人,就点了点头。我在想,莫非他是我亲戚?可是我没有看过他呀!
“秋诺,是谁来了?”
师傅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接着人也慢慢了走到了门口。那个人也非常有礼貌地和师傅打了个招呼。我扶着师傅摇摇头,表示不知道他是谁。
“老师傅,秋诺,我是受人所托,要把这东西交给秋诺的。”
他从怀里拿出一块红布。红布应该包着些东西。他却把它放在我手里。我把红布拿开了,居然是我的传家玉佩,我激动地拽着他的手,高兴得眼泪都流出来了。太好了,玉佩终于失而复得了。
“是少棠让我交给你的。他希望你能看在这礼的份上,去见他最后一面。他受了重伤,恐怕敖不过今晚了。”
“你说什么?说什么……少棠受了重伤,他受了重伤”
我用力地摇晃着眼前这个人,他说少棠受了重伤,怎么会受重伤的?他伤到哪里了?快带我去见他呀!我已经忍不住张大嘴巴发出无声的呐喊了。我希望他能够明白我的意思,我希望能够尽快看到少棠。
他就像木头一样,扶着我。于是,我只好转向师傅,我哭着看着师傅,希望明白我的心意,正所谓知子莫若父,师傅还是没让我失望。他对那个人说
“他希望你现在就带他去见那个人,老夫也跟着去,或许能帮上忙。”
“好,那事不宜迟。我们就一直住在山脚的小木房而已。”
我和师傅互相搀扶着颠簸着,跟着这个陌生人走到了山脚下的木房子里。当那人说,他就在里面。我迫不及待地往房子里奔。
打开帐帘,终于看到了他。天啊!床上躺着的人真的就是他吗?眼前脸色苍白的如白纸一样的人,真的是昔日那个骄傲自大的赵少棠吗?我不敢相信地牵起他的手,冰冰冷冷的。
“少棠……少棠,快醒醒啊?你到底怎么啦?”
我用尽全力地摇晃着他,他怎么眼睛都不睁开一下,都不看看我,不是说爱我的吗?不是说不想失去我吗?
“你也别太伤心了。生死有命,他若是知道你来了,走也会走得安心的。”
陌生人轻轻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听上去是安慰人的话,但是在我听来却是无比刺耳,什么走也走得安心?他不会的,少棠不会扔下我的,他一定会醒过来的。
我拽着师傅的手,希望师傅能帮我提出心中的疑问。眼前这人到底是谁,少棠又怎么会受伤的。
师傅还是明白了我的心意。他替我问了出来:“这位公子怎么伤得那么重呀?”
陌生人看了我一眼,有所顾忌地说:“少棠是因为秋诺才被打成重伤的。”
我用力地拽着他,他说什么?说什么?少棠是因为我才受的重伤?这是怎么回事?请告诉我,快告诉我!
“你还记得,少棠成亲当晚的事么?那时候你被瓷片割伤了大动脉,血流不止,少棠抱着你此处寻医。最终拔剑危威胁,才有一家医馆收治了你。少棠生怕你有危险,那个晚上寸步不离。”
我一直听着,似乎想起那天晚上,虽然我是朦朦胧胧的,好像是听见少棠的声音。他停顿一下后,看了我一眼再继续说。
“他新婚之夜让妻子独守空房,沈毕军自然气愤,当时他抱着你说要和沈心仪取消婚姻,沈毕军听见勃然大怒,于是两人就恶战。结果,少棠的身份败露。所有知道那本秘籍秘密的或不知道秘密的都加入对少棠的追杀。”
“他们以为那本秘籍一直在少棠身上,所以,江湖上的人再次因为要对付少棠而联盟起来。本来少棠可以相安无事地离开的。但他发现了你的玉佩还漏在了沈家,所以当他折回去的时候,中了埋伏,他逃到悬崖上,被他们逼得跳下了悬崖。”
“幸好,我当时已经接到线报,所以赶早了一步,才把他救了回来。但是他已经身受重伤,我也无能为力……”
我含着泪水轻轻地帮少棠把脸擦干净。他紧邹着眉头,似乎很痛苦,少棠是不是感觉很痛呢?
“少棠在昏迷时,嘴里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我想你一定对他很重要的。”
不是我对少棠很重要,是少棠对我来说无比重要,如果没有了他,我也活不下去了。我跪在地上恳求师傅,因为师傅曾经有一瓶家传的良药,是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我是在恳求师傅救救他呀!
“孩子你起来吧。让为师帮他看看!”
师傅帮他把了脉,摇摇头又叹叹气,我的心被他纠结得要死了。最后,师傅还是从怀里掏出了一颗药丸,放进了他嘴里。
“这药丸,他已经不会自动吞下去了,怎么办是好?”
师傅向我和那位陌生人说出心中的忧虑。事不宜迟,我不再管世俗不世俗,道德不道德了。往嘴里含了一口水,用嘴巴对嘴巴的方式,才让少棠吞下了药。
“秋诺,如果他能熬过今晚,那么就可以活下来了。”
师傅的话让终于让我放下心来。这个晚上我没有睡觉,就一直守护着少棠,听见他的呼吸比之前稳定有力了,我才放心地做早点去。
第十章:海棠花开
师傅和前辈都累了一晚上了,少棠身体也虚弱。我必须好好地让他们吃一顿。就在我在煮着粥的时候,听见远远的传来一阵拍案声
“哎呀!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呀!”
当我冲冲赶过来的时候,就听见师傅和前辈两个人哈哈大笑,说什么费工夫之类的。当我莫名其妙的时候,听见了弱弱的一声从少棠嘴里传来。
“秋……诺!”
我赶紧跑过去,把他扶起来,他终于醒了,终于醒了,谢天谢地!真的谢天谢地!
“秋诺别走,别离开我!”
他刚恢复力气就欺负我了,我被他用力地抱着,差点喘不上气来了,若不是师傅和前辈把他拉开,我真的就这么一命呜呼了。我嘟起嘴,瞪大着眼看着他。
“秋诺,别生气!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我发誓我这辈子都对你好的!”
他又重新抱着我往我的脸上左右开弓,不就是吃了颗九转还魂丹嘛,能活下去就行了,干嘛还要让他力气那么大,真是的。
我推了他一下,示意他看看身边还要两位正在看好戏的人。他终于知道自己身处哪种环境了,尴尬地挠挠脑袋,终于放开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