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影 下——未至末

作者:未至末  录入:02-20

他抱着照片,望着窗外的黑暗出神。他的耳边还回荡着女人告诉他的话:“我逃不了了,我进不了小秦的梦,你一定要告诉他,让他小心——”

不断地在脑中重复。

“你说你逃出来了。”男人的嗓音音沙哑,抬起头,闭眼,声音终于无法克制的有些颤抖,“你说你和他们再无瓜葛。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白铃,你总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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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间小厅,天花板上的白灯的柔和的光充满了每个角落,杏色的墙壁,实木地板被柔软的烟灰色地毯所覆盖,一大两小的米色的柔软的沙发,中间是木制的茶几,大沙发对面的一个木柜子上空荡荡的。整个颜色柔和的房间内,地上红色的液体混着白色的一滩被吸入地毯后变暗,依然刺眼。旁边放着黑色的长条状的袋子,里面的女人四十多岁,此时已双眼紧闭,双眼下有黑眼圈,脸色苍白,失去呼吸和心跳,眉心和身上多处中弹,身上宽松的淡蓝色的睡衣已被黑红色覆盖。尽管她不再是长发,但的确和之前秦苍父亲手中照片里的女人是同个人。

一个黑头发、棕黑色眼睛,具有中东轮廓的白皮肤男青年,穿着白大褂,带着一次性手套,蹲在黑色的长条袋子旁,看了看里面的人,叹了口气,拉上了袋子的拉链。尚叶平静的站在旁边,低头看了会后抬起后看着大沙发的方向。万林坐在沙发上,看着手中自己的枪,颠了颠,放到茶几上后靠在沙发上,冷哼了一声勾起了一边的嘴角,然后推了下自己的眼镜。

尚叶走过去坐到旁边的小沙发上,瞥了万林一样,冷冷道:“给你说了换个隐形眼镜更安全些。当初让她回来多难啊,又是去精神病院找她,又是以她丈夫和她儿子当筹码,之后怕她出事又把所有有倒影的东西基本上能遮的遮了、能拿的拿了,安之倒是简洁,直接让你陷入幻觉。现在没了她,我们少个信息渠道。”

万林打量了下整个屋子,点点头:“看来他观察很久我了,或者说是除白铃以外的所有人。我本以为他会直接除掉白铃。”然后有自言自语道,“不过为什么?”

“‘梦’的等级太低,拼不过白铃。你知道的,白铃的‘梦’是我们所见到的最高的。”尚叶站起来走到之前的那个男青年身边,用英语问了几句后告诉万林,“白铃前几次的检查里没有发现泄密。”

“她能给谁说呢?”万林盯着茶几上的枪,嘀咕道,“秦家的父子?那只是我们捆住她的理由罢了,我对‘刃’那种暴力的‘能力’才没兴趣,别忘了我们研究的可是心理、精神还有灵魂层面上的东西,他们的‘能力’再高也不是我们所要的。”

尚叶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望着被灯光映出橙黄色的夜空,星光一样的灯火和车流所带出的金线,对万林道:“不如把人现在叫过来,我们商量一下搬地方的事。”

第三十五章:思索

尽管脑中混乱,但秦苍逐渐强迫自己从消极和浑噩之中清醒,一整天都在不断思考这件事以及近期所发生的事。

各个地方发生的类似的事,是同一个人作案吗?是否除了“能力”本身就有人格障碍或者心理障碍?这座城市发生的“被吓死”也基本上是同一个时间段出现不久又莫名消失,这和其他城市有关系的事件有关系吗?

为什么恰好人造“能力者”不再出现?杜听雨的“能力”又是从哪得来的,提到的“他们”又是谁?

母亲到底在哪,想逃开谁,又让自己小心谁,现在怎么样?

这所有的事之间有没有关系,又是怎样的关系?不知道是不是巧合,这些事基本上都集中在这半年内发生。

直到回家,秦苍才停止深入思考这些混乱、却又看似有规律的问题,打开电脑后给一两个月前视过频的四个人发了邮件。里面的内容很简单,他告诉他们他可能发现了一条线索,一个叫白铃的女人。

他没有让其他人查的原因是白铃是他的母亲,他不想查到最后却查到自己的身上,白费力气,却引得内部的人的警惕,对他没好处。而那四个人,就算警惕怀疑,也不属于自己的区域,对自己没有多大影响。而且这四个人所在的区域不一样,信息网广,更容易获取信息。

他本打算查找一下母亲在国内的一些信息及记录,但万烨霖还在饭桌前等他吃饭,他便走出房间,静静坐在餐桌前,打算饭后再查找。

万烨霖在秦苍对面也默默地吃饭不说话,不时抬眼看看秦苍。他总觉得秦苍今天状态似乎不太对,但又不知道该不该问,便一直盯着对方。秦苍突然抬头看他,他心里被撞了一下,慌乱的像做坏事被抓住了,睁着眼愣了一下后尴尬的眨了眨眼睛,目光飘到自己的空碗上,装作什么也没发生一样问道:“你今天咋了?”

秦苍诧异自己是不是表现的有些明显了,但他只是淡淡的反问:“怎么了?”

“虽然你平时就不咋爱说话,但总觉得今天气场什么的不对啊。”

“没,只是在想一些事罢了。”

“哦,”万烨霖看着秦苍,点点头,踌躇着问,“不介意的话,说说?”

秦苍想了一下,最终却说“关于专业学校一类的”。其实他想把自己现在在想的和万烨霖讨论一下,但有些事是他身为Tyrannu知道的,内容也只能和之前视频里的四个人讨论。而且他不知道万烨霖会不会因为那些事而穷思竭虑。

“专业和学校?”万烨霖重复了一下,半晌后尴尬的说,“我对这其实也不太明白,因为我当时的分不怎么高,完全没有选择的余地,只有专业差不多是个比较喜欢的专业吧。你没有和家里商量一下?你比较想学啥?”

秦苍当然不会告诉对方他和父亲商量的结果是他和父亲的关系再次恶化,他只是简洁的说:“我爸让我出国学商科那类,但我不想。”

万烨霖愣了愣,不解的喊:“挺好啊!国外学习氛围还有学到的肯定和国内不一样,而且也长见识,我要有钱我也出国。而且那类专业感觉也比较好找工作,你有那么聪明,以后绝对没问题,为啥不啊?或者你自己想学其他专业?”

秦苍不知道怎么说,总不能说父亲利诱威逼让他感到自尊心受挫很愤怒,虽然他现在也觉得自己当时太沉不住气,但他不想现在回去让父亲感到“钱果然到处都是通用的”。最后他一边收拾碗筷一边含糊道:“也没有很想学的。”

万烨霖将秦苍收拾好的碗筷端起,认真道:“我觉得吧,对你来说这个就是看爱好和就业前景。你基本上是那种想上哪个就哪个,有啥愁的,我当年的那点分都不愁。”然后笑着说了句“我很看好你”,往厨房走去。

秦苍跟到万烨霖身边准备洗碗,并问万烨霖什么开学。万烨霖看了看天花板后转过身对秦苍说“再过个一周差不多”,然后继续洗碗。秦苍拿出手机,看了看日历,是万烨霖生日后的第三天,然后再不久就是情人节,不知道万烨霖对情人节是什么看法,毕竟有不少人认为二月十四的情人节是洋节,会选择不过。

“你对二月十四什么看法?”秦苍将手机放回兜里后也开始洗碗。

“光棍节。”万烨霖低头着洗碗说道,语气里充满无奈和戏剧化的悲怆,“二十年不曾改变的光棍节。”过了一会他停了一下,连带手上洗碗的动作也放缓了一些,但过了一会又恢复了,用平时调侃的语气问道,“你那天晚上是不是要晚点回来,给你暗恋已久的妹子表白啊。”

其实他不想问,也不想知道,一点也不想。但就是这么问了,然后胸口有什么沉沉的压着。

秦苍愣了一下,看了看万烨霖,对方表情很平静,似乎是在问明天吃什么一样,接着他猜想起来是之前弹钢琴的事万烨霖还记得,自己一瞬间也不知道是什么感觉,说不上是高兴,也不能算是吃惊,只是觉得紧张和混乱,一边洗碗一边问:“我说了他会答应么?”

万烨霖觉得自己有点自找苦吃,这个话题他着实是不想再讨论下去了。克制着排斥感点点头,万烨霖尽量做出高兴的样子去鼓励一下秦苍,低着头盯着手中的碗,挂着勉强的笑喊道:“那当然了!你给谁告白都绝对没问题的!加油吧少年!”

秦苍停下手中的活,盯着万烨霖,话在嘴边徘徊三次。尽管他觉得他今天一天脑子里都是混乱的,但他还是比较“理智”的最后选了个自认为比较恰当的说法说了出来:“如果是你呢?”

万烨霖自觉洗洁精挤得有点多了,手一滑差点摔了碗,不过好在被秦苍接住了。他愣愣的看着秦苍,之前倒也没觉得什么,现在突然觉得着洗碗池有点小,两个人站的有点近了。脸不知道是么原因就变烫了,尽管自己内心一直喊着“不要不争气的脸红”、“这没什么好脸红的”。三秒钟后觉得看着秦苍感觉很别扭,便飘忽着视线,然后低头继续洗碗,故作镇定实际他自己觉得自己嗓音发紧变了调:“如果我是那个妹子?你这比方打的真是……我又不是妹子……”

秦苍盯着万烨霖,看着万烨霖的反应,不知不觉笑了:“就说如果是你。”

的确,秦苍是在打比方,自己也没什么别扭、不好意思的。万烨霖告诉自己。这像镇定剂一样让他平静了一些,他抬头看着秦苍的双眼,硬生生的克制住挪开视线,装作和平时一样,乐呵呵的说:“那肯定!高富帅,有异能,有特长,学习好,有前途,品质佳,活脱脱一个好青年!”然后连秦苍是什么表情也没注意,迅速垂下头,那傻乎乎笑着的表情停在脸上后缓慢褪去,连带着心中的紧张与悸动,好像什么也不剩但又却觉得沉甸甸。

高兴不起来。

烦躁。

想大喊。

想摔东西。

但他只是默默洗碗,什么也没有再说。

秦苍在旁边看不清万烨霖的表情,但察觉到了万烨霖的沉默。他有些不理解,万烨霖的转变太快。一会愣着看他脸红,眼神飘忽;一会变得和平时那样大大咧咧;一会又静静地低着头,无声的落寞。万烨霖到底是怎样的心态,他不知道;说的话是真心还是只是玩笑话,也不清楚。

他明明抓住了每个刹那,却又在下一刻溜走,什么也不留。

一切妥当后,他再次坐到电脑前查找有关母亲的信息,却震惊的找到了母亲在另一个城市里的一家精神病院的资料,是纸张扫描进电脑的。入院时间是在父母离婚快一年后,诊断结果居然是精神分裂。

下面详细的描述道:“病人一年前出现幻视及幻听,无固定内容及人物,多样且无逻辑,最开始是几天就出现一次,之后幻觉出现频繁,每日都处于幻觉中。病人坚持称所见及所闻皆为真实发生过的,旁人解释也不为接受。

“有严重妄想,始终声称自己有某种特殊的能力,可以随意进入想进入的人的梦境。

“一个半月前常常出现分不清梦与现实。有时一人独自走着自言自语‘这是谁的梦’,看见熟人也不与人打招呼,表情淡漠。有时大喊着‘为什么醒不来’,狂躁不安,并用自残试图让自己‘醒来’。

“无自知力,社会功能严重受损。

“经检查无器质性病变,非精神活性物质或成瘾物质所致。”

他又看了看剩下的几张,母亲是之前邻居们打电话将她带入精神病院的,两个月后母亲被人带走。

那张纸上写着上面写着“没有再出现分不清梦与现实的状况,情绪稳定,没有自残行为,知道之前所想为妄想,也承认之前所见所闻为幻觉。神志清醒,思维清晰,有自知力可与人正常交谈,日常生活基本上可自己料理,幻觉减少,但依然基本上每天都存在。”

而下方的家属签名那栏的名字他并不认识。他找到主治医生的联系方式后直接把电话过去了。

接电话的听起来是个上了年纪的男人,秦苍并没有表露真实身份,只是编这说自己是一个在执行某任务的某个警察。他并没有问母亲的病情,因为他知道自己就算是警察对方也不会随便透漏给他,毕竟是对病人的病情医生们都有保密的原则,他只是问当时将母亲带走的人是谁。

“白铃啊……”那边嘀咕了一声后沉默很久,突然说道,“哦,想起来了,当时接她的人挺多的,而且还有外国人,我印象挺深刻。来医生办公室的只有个女的,看起来和她岁数差不多,总是带着笑。那个女的说是她的姐姐,但两个人不怎么像,女的就出示了很多证明。白铃当时情绪很不稳定,吵闹着不和他们走,那女人还安抚她,说谁很想她来着,我也忘了,之后她就一下子安静了许多。”

老医生咳了几下,接着说道:“他们走后,我刚好站在窗边往下看。我当时在三楼,看见除了她们以外还有两个外国人,我当时还挺诧异的,想着这怎么还有外国人。”

“您还记得他们长什么样子么?”秦苍追问道。

“因为没见过这事,所以还有点印象,只是眼神不太好,看的不清楚。两个都是男的,一个淡金色的头发,高高大大,皮肤很白。另一个是黑发,也是白皮肤,但是看起来很年轻。”

之后医生又反问了秦苍好几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秦苍也只是以不能透露为借口。含糊了过去,道谢后挂了电话。

秦苍知道母亲没有姐姐,无论亲的还是堂的表的,都没有。之后他又继续查母亲的信息,但毕竟能力有限,只能查到一部分。到母亲出院两个月后就再没有新的信息和记录了,除了最后母亲飞往德国,之后再也没有回来过。

他将从老医生得来的信息和母亲去了德国发了邮件告诉了之前的四个人。之然后默默地回想着之前所看到对母亲病情的详细描述,如果母亲真的是梦的“能力者”,从描述来看,像是“能力”爆发后的无法控制。而这极可能是导致母亲患精神分裂的原因。

他拿着电话,把通讯录翻到父亲的电话,犹豫着要不要告诉父亲。父亲肯定不知道,母亲在和他离婚之前已经出现了“能力”无法控制的征兆。

母亲想让父亲知道么,父亲想知道么,知道后又有什么意义?毫无感觉?痛苦?懊悔?自责?

他最终没有拨出电话。他觉得这远比告诉父亲要来的好些,无论从什么角度来说。

第三十六章:戒指

那天夜里秦苍专门去找了那个将母亲带走的女人的资料,但不出所料的是那份监护人资料中的照片却与找到的资料中的完全不是一个人。他一边在庞大的资料堆中找着这个女人,一边将这个女人的照片发给了另外四个人。

第二天夜里秦苍收到了四封由不同的人发来的邮件。其中一封大致内容是说白铃在离开国内后去了德国的莱比锡,起初两个月还有些消费缴费的记录,之后便很少了,三年后离开了德国。另一封是说白铃从德国去了美国,在马萨诸塞州呆了尽两年后又去了加州,之后基本上一直在加州。不知道是技术问题或者是什么,白铃就像个隐居者,信息极少,住址、电话、其他记录都是过去的,而现在有用的信息根本没有。另外两封信却只是遗憾的告诉他没有什么消息。至于秦苍给他们发过去的女人的照片,五个人都在与资料库里的照片一张张核对,不论谁一旦有消息都会立刻通知大家。

推书 20234-02-20 :此情难寄——暮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