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就变成刘孜来送饭了。金山也没办法，他还是有点犹豫，自己和殷华的关系又变的暧昧起来，他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还有一点家里老爹的病还没全好，需要妈妈照顾，最近老妈也累得不行了，自己也不能老是只顾着小麻杆。
殷华见到刘孜心里就有点堵，他想起来原来金山抱着熊孩子和刘孜谈笑的样儿，标准的一家三口模范家庭，金山也提到过现在刘孜没事带着孩子到他家拼伙儿吃饭的事儿。殷华笑眯眯的听着没事附和两句可心里都在流血！对这个女人各种羡慕嫉妒恨啊！可是碍于是金山派来的他也不敢甩脸色，客客气气的道了谢也就过去了。
刘孜还是有点怕他，小时候就那么会玩心眼现在基本都成精了吧？就只有金山那种实心眼才会对他一门心思的好。她一见殷华就心慌，刚开始几天基本就是放下保温桶就落荒而逃，后面才渐渐的能聊两句无关紧要的话题，什么明天下雨啊，市中心又堵车了之类的。
本来就来送个午饭，后来到了晚饭时间刘孜也巴巴儿的跟着过来了，殷华等了一天的二人世界就这么被破坏了，心里那个气啊！趁着刘孜出去洗保温桶的空挡，小脸终于掉下来了：“这是什么个情况啊？她怎么又跑来了？她不是还要看店照顾孩子嘛？”
“不是说下星期就手术了吗？她说担心你。小胖墩我妈看着呢。”金山看着他一脸委屈的样儿，心里暗笑个不停。“她那么关心你，你不高兴吗？”
“我们从小的交情就是铁啊！”其实心里想的是：猫哭耗子假慈悲，不知道安的什么心，说不定真的看上金山了想缠死他！连孩子都帮忙带了，这基本就是默许了两个人的关系吧！
殷华想到这一层直接蔫了。结果辗转反侧了一晚上也没想出对付刘孜的新招数。不敢做的太狠，小时候似乎是有点欺负她欺负的过分了。也不敢做的太明显，要不金山肯定饶不了自己。第二天一早顶着黑眼圈见谁都不顺眼。刘孜来送饭的时候也被他的脸色吓了一跳。
殷华没等着她开口就解释道：“昨晚蚊子多没睡好，我先睡一会儿。醒了再吃。”闷声说完就倒下了，背对着刘孜生闷气，恨得都快要咬床单了。
刘孜也没多说废话，放下饭盒就轻轻的带上门出去了。殷华这才翻身坐起来西里呼噜的扒拉午饭，这午饭一闻就知道是金山做的，可不能浪费了！脑袋里乱糟糟的还是没有个对付情敌的法子。
下午接开水的时候经过楼头的病房，不知道咋回事就听到熟悉的笑声。怎么听怎么象刘孜。他偷偷往病房里一看，刘孜正和一个穿病号装的中年男人聊得眉开眼笑，那叫一个眉目传情花枝乱颤。两个人明显眉来眼去的有奸情！
殷华看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猜测肯定是八九不离十，他精神一振，脑袋里顿时有了主意，愉快的额哼着小曲儿端着茶杯往水房去了。
殷华是什么人啊，没用一下午就把中年男人的底细摸清了，晚上吃饭的时候问金山：“刘孜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也不容易，她没有……合适的人吗？”
“你怎么这么热心啦？”
“就允许她关心关心我？就不能让我也偶尔考虑一下别人的事儿嘛？”殷华皱着眉头，装出一副委屈样。
“好啦，算是我多想了。她也相过几回亲，可是对方都嫌她二婚还带个孩子。”
“你……你和她……”殷华问的吞吞吐吐的，最后终于下了决心，“我觉得她不是对你有意思吗？”
金山看他一脸紧张，忍不住就逗他：“是啊，我们的关系还真不一般！”
殷华脸色一下就黯淡了。全身力气都被抽光了一样，想说点漂亮话，可张了几次口都没发出声。
金山一看他的表情也有点吓到了，赶紧补充到：“我们就跟兄妹一样啊！哈哈哈！”为了缓和气氛还干笑了几声，显得特假。
“只是兄妹嘛？”殷华小小声的问了一句，象蚊子哼哼一样。
52．
金山没有立刻回答他想了一会儿才说道：“原来也想过实在不行我俩凑在一起过日子算了。可后来仔细想想，我俩都知根知底的，对方一抬屁股放几个屁都知道，这……实在过不到一起去啊。”金山想起了什么事一样突然笑起来，“况且刘孜现在也看不上我这样儿的！”
殷华松了口气，可听到金山说的最后一句话他又皱起了眉头：“你挺好的，看不上你是她眼瞎！”
金山心里腹诽了一下，你丫的原来看上我了不照样劈腿了么！可为了照顾病号情绪这话他没说出口。殷华还有几天就动手术了，一定要保证病人情绪平稳营养跟上，金山心想着等你病好了哼哼哼……可殷华的病真的好了，两个人的关系不知道会怎么样啊，金山又有点惴惴不安。
殷华下一步就开始准备把刘孜送出去，这个女人虽然没什么威胁了但就是觉得挺危险的。他悄悄调查了一下和刘孜眉来眼去的对象，大学老师，离过一次婚，带了个女儿过，刘孜也是离过一回婚带孩子的，估计两个人挺有共同语言。殷华就故意找了个机会装作在水房“巧遇”，大学老师一辈子在学校里呆着，人单纯的跟什么一样，殷华这种人收买人心跟玩儿似的，聊了没几天两个人就已经称兄道弟。殷华觉得这男人除了老实过头基本没啥缺点，当然也没啥耀眼的闪光点，和刘孜也算是般配了，更何况两人郎有情妹有意，就是书呆子经济上似乎不是那么宽裕，正好殷华除了钱就没剩下啥了。赶紧就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
“刘孜就跟我妹妹一样，我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第一次她选人没选对我后悔的跟什么一样！这回我觉得你应该不会错！他家那个……那个小胖墩就是我干儿子，以后上学生活费啥的都包在我身上了！”殷华暗呼一声好险，刘孜家那个熊孩子叫啥完全不记得，幸亏记得金山没事就小胖墩长小胖墩短的，总算是没有露馅。
大学老师有点脸都涨红了，“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会对她们母子好的！”一脸的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认真表情。这两天和殷华聊天，刚开始也没觉出他是什么人物，聊了以后才发现他谈吐见识不一般，后来西装革履的秘书天天拿着文件跑到病房里汇报工作，他才觉得这个人真的不简单。
殷华看到这个单纯的老师一脸认真，也扳平了脸，努力做出认真沉重的表情，“那以后我就把妹妹交给你了！你们……要好好过日子啊！”只要那女人别再打扰我们二人世界就行！
大学老师猛点头，都泪眼汪汪了。一把抓住殷华的手，“你放心！我绝对对得起你们！”
殷华被他的举动吓了一跳，手也被抓的死疼，估摸着是不是演戏演过了？可是到了这份上也收不了手了，只能发挥影帝本色，他努力控制着自己不要表情扭曲：“我妹子被伤过一次，对金钱的事情挺敏感的，你可别跟她说咱俩关系这么铁啊！”
大学老师赶紧答应下来，又表了一通决心殷华才得以脱身。
进了病房发现金山已经来了，还穿着那套绿色的工作服，这衣服传到别人身上就显得特土气，可是金山一穿那么的英姿飒爽，殷华忍不住各种幻想，估计金山这种古铜色的肤色玩果体围裙的时候应该也是合适的，到时候就用绿色围裙，后面的系带一定要绑在腰眼那儿，显得腰最细！再打个漂亮的蝴蝶结……殷华忍不住舔舔嘴唇。一抬眼却发现金山脸色不善。
“小山，你怎么了？”
“你涉猎挺广泛的啊？”金山嗓门都大起来。
“怎么了？什么意思啊？”殷华没反应过来，挺无辜的回了一句。
金山更生气了，觉得这人真是不要脸的可以。“刘孜她已经挺不顺的了，好不容易找到个顺眼的人，你……你还要去勾搭一下。天天还跟我不清不楚的，你真是不要脸的可以啊！”
殷华还没听完他的话就明白是咋回事了，估计是那个呆子老师表忠心的时候被面前的这个呆子误会了，然后现在正吃醋呢，一想到这里殷华突然觉得飘飘然的，即使被骂的狗血淋头。他拖长了声音软绵绵的解释道：“你误会了，我只是替刘孜调查一下这男人的背景罢了。我对那种人没兴趣的。”
“嘎？”金山还准备了一肚子火没发呢，被殷华慢条斯理的一句话给截住了。
“你知道她为什么离过一次婚嘛？”
“嘎？”这事情他也问过，可是没问出啥结果啊。
“因为他那个前夫爱喝酒，喝醉了就爱打人。”殷华叹口气，这姑娘也挺可怜的，遇到个爱家暴的老爸就算了，结了婚也不得安宁。说起来这事儿跟自己也有点关系，当初要不是把她逼走，她也不会放弃大学回老家……
金山的心脏像被人攥住了一样，他想起小时候住筒子楼那会儿，刘孜一阵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他那个酒鬼爸爸昏黄暗淡双眼和凶猛的阴鸶的眼神，这样的痛苦，刘孜竟然又遭遇了一次嘛？她小时候一直对那段经历很自卑，怪不得不愿对自己说。
殷华看到他绷紧的肌肉，赶紧安慰道：“所以这回我们要多调查一下。别再让她受苦了！我看这个老师还不错。”
金山也终于平稳了自己的情绪，“我误会你了。”
殷华笑了一下，乐颠颠的去掏塑料袋找饭盒，今天不知道吃啥，每天最大的惊喜之一啊！
两个人就这么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明天就手术了，金山却像是那个做手术的人一样坐立不安，还一个劲的嘱咐真患者：“你别紧张啊，一打麻药啥都不知道了，醒过来了就都好了！”搞的殷华哭笑不得。不知不觉就到了九点半，探视时间结束护士开始一个个病房赶人。殷华突然想起重要的事情，从抽屉里翻出一沓子文件让金山签名。
“这是啥？”金山看那份东西，密密麻麻写得满满的，头都大了。
“卖身契！签了你就逃不了了！”殷华开玩笑。
金山皱着眉头看了半天，上头写着什么甲方财产，有形资产啥的，甲方出现意外情况乙方可得到甲方的啥啥啥，他隐隐约约的觉得好像是个遗嘱似的，觉得不吉利，甩给殷华：“给我这东西干嘛？”
殷华作分析讲道理说了半天，护士进来催了两回了，搞的他最后跟金山保证说：“我要是真出了啥事儿，我爸肯定拿着这钱养小三搞什么试管婴儿或者又去哪个寺庙捐香火钱了！你就当想帮我保管着不行么？况且我绝对健健康康的出来，你拿不到一分钱行吗？”
最后金山终于被说动了，他忍不住又确认了一遍，“只是暂时保管？我没你那么多钱，我可不是为了你的钱才来照顾你的！你的钱我一分都不要！真的！”
殷华心里一抽一抽的疼，眼泪就那么不受控制的流出来了，他知道原来伤他伤的太深了，即使这些日子过的和和睦睦，两个人之间的沟壑还是不可逾越，好的不过是表面罢了。殷华已经不知道要做些什么要过多久才能回到原来那种日子，那种俩个人一起做饭吃饭，猜拳决定谁去洗碗，然后窝在沙发上一起吐槽电视剧的日子。
金山垂着头，他知道殷华哭了，可他不愿意抬头看他。当年殷华骂的那些难听话他虽然已经记不起全部，可是他还记得那种绝望的心情，还有那种痛疼，疼到骨头里让人害怕。那时候的他在心里嘶吼着我不是为了你的钱，真的不是！我真的是烫伤了没钱治，我没诈骗！我不贱！可是当时自己一句都没说出来，只是拖着半残废的脚想让殷华闭嘴，却狠狠的摔在了地上，伤上加伤。
“再相信我一次好吗？就一次！除了你，我真的没人可以托付了。”殷华擦了眼泪，翻出签字笔递给金山，他满脸乞求，递笔的手都在颤抖。
金山咬咬牙，接过笔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53．
金山知道自己挺矫情的。但是他是真的怕了。
当年殷华除了说他是预谋贪财，还说他叫的那么欢本性就是贱，金山也有点落下毛病了，这些年都是一个人过，难免也就有个按耐不住自我排解的时候。有时候撸到性起处就忍不住哼哼，一哼哼就想起原来殷华骂他的话，一回忆起来大多数时候就软了撸不下去了。
金山都有点怕了，自己这不会是……年少就不举了吧！也上网查过资料啥的都没个结果。最近这段日子情况有所缓解，可是他已经对殷华当年那些话有了阴影了，所以才这么矫情，总是有点患得患失的。
殷华小心翼翼的把文件装到资料袋里，递给金山，“你把这个收好。我要是有啥……有啥意外的话，我的律师回去找你的。”
金山赶紧呸呸呸了几句，“这袋子你自个儿收着！老子才不信你这种祸害动个手术就会咋滴。你吃了我们家这么多年饭还没还回来就想逃？”
“我这关要是能渡过去，给你们家当牛做马都行。只要你家肯收留我！”殷华看他紧张的样子，就摆出一副笑嘻嘻的表情，其实他自己也对明天的手术有点紧张。
“那我走了，你晚上好好休息，少想点事儿！我请了几天假，明天开始天天陪着你！”
殷华点点头，一直把他送到门口，望不到人了才恋恋不舍的向往病房走。一回头正到狐狸医生站在接待处冲他笑。“听护士说催了你们好多遍了，怎么人才走啊。”
殷华懒得理他，这货闲的没事就爱看自己热闹，真是吃饱了撑的。
“好歹明天也是我给你动手术，你就不能对自己的主治大夫尊重点嘛？”赵医生推推黑框眼镜，有些气闷的说。
“我的秘书没给你红包吗？我不理你你能把我做死在手术台上吗？”殷华也知道应该对他尊重点，可是一看医生那个一脸看好戏的表情就忍不住刺起来。
医生跟在他后头，看看左右无人压低声音说：“我说你们俩独处了那么久没做啥剧烈运动吧？你要是做运动的话可是对明天手术不太好。医生有公用浴室的，你要是想清理一下我带你去啊？”
殷华越听话越不对了，磨着牙扭头看着医生：“你丫关心的范围也太宽了！我和你不一样！老子是上头的那个！”
医生愣了一下，脱口而出道：“你还乘骑？早点睡……注意身体啊！”
殷华欲哭无泪，倒在病床上对枕头一顿拳打脚踢。原来想在酒吧找点桃花运就被当成受！现在又是这样！自己就长了一副受相嘛？
第二天一大早金山就来了，本来说殷华的手术是上午10点，后来给推迟到12点以后了，他为了准备手术从昨晚就没吃啥，喝了两口米汤，饿了十几个小时肚子都咕咕叫了。急的金山团团转。反而殷华这个准病人去安慰他：“没事的，现在肚子是空的，动完手术后就不去厕所了，能好受很多，我有经验的！”
到了11点半殷华就被推到手术室了，本来他是想自己走过去的，可金山坚持让他躺床上让护士们推进去。金山紧紧的攥着他的手，手心里都是汗，殷华也感受到了他的紧张，只是冲和他微笑。
两个人就这么一直手拉着手，直到护士提醒他们手术室到了。殷华松开他的手说：“这辈子认识你是我的福气。你还恨我吗。”
金山摸摸他的额头，摇摇头。
大门合上的那一刻，金山听到他说：“手术成功了，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好！”金山在门这边回答道，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