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还在偷偷欣赏他肌肉的,被他这么一问又给气到了,我这屋里也没多余的床啊,他这是真傻呢还是故意的?
“地上!”我硬生生地回了他一句,然后转身背对着他。
过了一会,他走了过来,轻手轻脚地掀开被子的一角,然后我感到身下的床垫往他那边陷下去了些,他轻轻地问我:“那我关灯了啊?”
“你平常开灯睡觉的?”我没好气地反问他。
关了灯,我们在黑暗中静静地躺着,没有说话,但是我知道他并没有睡着,他的呼吸很轻,和我保持着同样的节奏,而我是完全醒着的。
他的体温和味道一阵一阵地朝我这边涌了过来,渐渐地就把我心里的杂念给撩了起来,我发誓,我刚刚叫他住我这边时候完全没有任何其他想法,就是不想他再回到那个狭小的楼梯间去而已……但是,我忘记了一直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本能和欲望,此刻他们悄悄溜了出来,肆无忌惮地在我的体内流窜了起来。
一米八的床不算小,但是加了他这个大块头之后还是有些局促,虽然我们很刻意地保持着几厘米的距离避免身体接触,可是互相的一举一动都能清清楚楚地感觉得到。先是他微微地翻了下身,我也觉得老这么侧躺着挺累,所以也跟着平躺了下来,过了一会又觉得背有些不舒服,再翻身侧躺,而他也开始翻身了……
几次调整姿势之后,我忽然发现我们竟然变成了面对面的侧躺姿势了,在黑暗中,他的气息一阵阵吹到了我脸上……我们的呼吸保持着同样的频率,而且不知道是谁带动了谁,这样的频率似乎再逐渐地加速,我有些尴尬地发现……身体已经有了明显的反应!
他的身体就像一块磁石,让我有些不由自主地想往那边靠拢,可是我们之间又隔着块看很容易破碎的隔膜,让我小心翼翼不敢轻易去触碰。
我甚至有些后悔把他留了下来,那种理智和情欲激烈交战的滋味其实并不好玩,说白了这分明就是种煎熬嘛!当然,不光是我一个人在熬,我猜杨福生也好不到哪去,因为他喉间不时传来的咕噜声和轻微的叹息声已经完全把他出卖了!
就这么僵持了好一会,身体又有些酸了,我再次翻了个身平躺了下来,杨福生那边也同时换到了平躺的姿势,我们似乎都松了口气,也就在那个时候,我们的手竟然碰到了!然后我感到他猛地抓住了我的手,我的手也同时抓住了他。
他的手掌有些粗糙,很厚,但是很温暖,他似乎觉得抓太紧了赶紧又放松了些,由抓变成了握。忽然间,那些本来汹涌着的欲念开始平息了下来,他掌心的温暖慢慢渗透了我的全身,让我有种很安全和平静的感觉,仿佛在动荡的海浪中终于登上了艘平稳行驶的大船……这感觉挺好的!我终于彻底地松了口气。
“睡吧!”我在黑暗中轻轻说了一句。
“恩……”杨福生应了一声,语气同样很平静。
早晨我们差不多是同时起床的,在卫生间里洗漱时我边刷着牙边含含糊糊地问他:“昨天晚上睡得好么?”我说着的时候没有看他,而是盯着镜子。
他在镜子里抬起头,犹豫了一下,然后很诚实地回答:“不好……你呢?”
我恩了一声算是回答,然后我们又沉默了,太诚实也许也不是什么优点,如果我们都能够假装一下,此刻的气氛一定不会那么奇怪。
“心情有点复杂……昨天晚上……”杨福生吞吞吐吐地说,“有些高兴可是又有点失望……”
“行了……别说了,大家心里知道就好,没必要什么都讲出来。”我打断了他的话说。
我明白他所说的,我当然也和他一样……高兴的是我们终于开始学会控制自己,没有越雷池一步;失望的是我们最终就只能到达这一步了,而这也许并不是我们所期望的……
25.
经历了那天晚上的躁动与冷静之后,我似乎有些清醒了,尽管我和杨福生之前就已经划了条明确的朋友的界限,可是我们有时候的表现还是会不自觉地越过它,然后又满怀罪恶感地缩了回来……说实话,老这么着挺累的!
不知道杨福生是不是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还是他工作越发忙了,最近我们连打电话都有些少了。想想这也合理,再好的朋友也没这么一天两三个电话的,虽然心里有些闷闷不乐,但是起码我们的朋友关系开始趋向正常了,这也算是个好的征兆吧!
依然每天上班下班然后训练,经过了那么些天的强化训练,排球技术算不上有大的提高,不过整个队伍的身体素质是上来不少了,跑了趟一千五下来再没人趴下了,大家都活蹦乱跳地在场地边上准备开始排球训练。
这样的变化让赵队长很是满意,恰好今天又是周五,训练结束时赵队长就宣布,等下请大家去吃一顿,完了接着去K歌去!大家一听,顿时兴高采烈各自掏出电话给家里请假。
我因为上次在KTV的事还有阴影,再说也没什么兴趣,所以就跟赵队长请假说不去了。
赵队长皱了皱眉头说:“这也不光是吃饭唱歌而已,也是集体活动啊,增强队里的凝聚力才能增强战斗力嘛,你是队里的主攻手,如果你都不去那还有什么意思呢?除非有重要的事情,否则,不准假!”
他不批准,又架不住其他人纷纷劝我,最终我还是跟着去了,周末我根本也没什么事情,也想不出其他理由了。
估计赵队长事先就已经准备好今天要请客了,所以吃饭的地方和KTV都已经提前预定好了,说是先去海鲜酒楼然后接着去蓝钻KTV,本来听到海鲜两个字的时候身体就有些发痒了,再听到后边蓝钻的时候,我差点就想跳车逃走了!
我吃海鲜过敏,这个还可以将就,顶多我进去只吃素菜不碰海鲜就行,可是他们定的偏偏是我上次打架的那家KTV,万一人家还记得我怎么办?那不尴尬死了?
我试探性地问了赵队长一句:“不如别吃海鲜了,KTV也换一家好了?”
赵队长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为什么?”
我还没回答呢,旁边的人就不满了,说这都已经提前预定了的,要换又不早说,挑三拣四的那么罗嗦……我只好跟他们笑笑不敢开口了。
不知道是谁还挺内行,说吃海鲜不能喝啤酒,所以上的全是白酒,我看了下满桌的大鱼大肉,都不知道筷子该往哪下,全是医生交代过的过敏源。
大家先是集体敬了赵队长一杯,然后就边吃边朝目标各自开火了。估计是我第一天跑一千五就把他们甩了,然后又被赵队长放到主攻的位置上,他们心里早就有想法了,所以朝我这边的炮火就异常猛烈。一边嘴上夸我身体素质好打主攻最合适不过,一边软硬兼施地递过酒杯,接连被灌了五六杯酒后,我从喉咙到胃里都火辣辣的,想吃点东西压一压,可是满桌东西就没一样敢碰的,只能一个劲地喝茶水。
赵队长夹了块鱼放到我碗里,然后小声跟我说:“你傻啊,先吃点东西再喝,要不伤胃……”这个我也知道,问题根本就没我能吃的啊。
偏偏他这举动又被人发现了,“哈,赵队长又偏心了……”那人大声嚷嚷着说,“不公平,赵队长和张皓天每人得罚一杯!”
他这下算是引火烧身了,不光自己被罚了酒,还连累我也被罚了几杯。不过他倒挺厉害,被罚完酒就开始主动反击,反敬了他们一轮之后就有几个败下阵来,我也想学他反击一下,趁胜追击,可是胃里翻腾全身发软,实在不敢冒这个险了!
出海鲜酒楼的时候,我自认为还很清醒,稍微调整了下呼吸然后就准备跟着他们一起去打车。忽然有人从旁边扶住了我,我赶紧推开他的手说:“不用,我没喝醉。”
那人却坚持又扶住了我说:“得了吧你,刚刚走那几步都是斜着走的。”我转头一看,才发现扶住我的人正是赵明。再看看前边也同样有几个被架着正往外走的,这才觉得有些安心,还好我不是唯一被挂掉的。拦下了几辆出租车,他们全坐了上去人就满了,赵明和我在后边,刚好就把我们俩给剩下了。
“你们先过去,我和张皓天随后就来,房间我已经定好了,到那说我名字就行。”赵明跟他们说。
等他们走了以后,赵明并没有去路上拦车,而是先把我扶路边一条椅子上坐好,然后递了个袋子给我说:“刚刚见你什么都没吃,所以我就让他们弄了碗粥,你吃点东西休息一下我们再过去好了。”
我胃里正被酒精烧得难受,所以道了声谢就赶紧打开袋子吃粥,粥还是热的,我吃了几口之后觉得舒服多了,赵明在边上点了根烟抽着,随便和我聊了几句。
吃完了粥我们也拦了辆车去了KTV,有些尴尬地跟着赵明进去了以后我才发觉我真是多虑,里边的保安和服务员根本就不记得我,想想打架这种事情在KTV里也不算什么新鲜事,有谁会在意啊!
因为我们到的晚,结果又被他们找到借口罚酒了。刚刚那碗粥已经让我有了精神,所以我也不太怕他们了,端起酒杯就和他们干了,然后也学着赵队长的样子开始回敬他们,这招还挺管用,立刻就有几个人显得有点心虚,在他们看来我刚才是故意保存实力留着这会全面进攻呢!
不过他们仗着人多也没太退让,干脆把我和赵队长当成了目标轮番轰炸,反正这会喝的是啤酒,所以我和赵队长交换了下眼色,也就开始跟他们拼上了!
慢慢的我就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身上莫名其妙就开始有些瘙痒,先还不觉得有什么,偷偷挠挠就好,可是后边瘙痒的范围开始扩大,大腿胳膊和下巴都开始痒了起来,抓耳挠腮了一会,觉得实在不雅,所以赶紧跑去卫生间了。
对着卫生间镜子看了下,我被吓了一跳,刚刚在房间灯光比较暗所以也没注意,这下才看清楚,胳膊和脖子上竟然出现了小红点,挠过的地方还有些红包。
“你怎么了?”忽然听到身后有人问我。
我转头一看是赵明,他正吃惊地看着我,隔了半天才恍然大悟:“你酒精过敏?”
我摇了摇头说:“我对酒精不会过敏啊,我只对海鲜过敏……刚刚我根本就没吃,怎么会这样呢?”
“你怎么不早说!”赵明有些着急地说道,“我刚刚拿给你那碗是海鲜粥啊!”
26.
“走,我送你去医院。”赵明有些紧张地对我说。
我赶紧推辞:“不用,不用,我自己去行了……你进去和他们玩吧,别扫了大家的兴……”
“你就别跟我废话了,马上去医院……我等下再打电话跟他们说。”赵明边说边一把拉住我的手,然后也不避嫌地拉着我就出了KTV,打了辆车把我送到了医院。
在医院里输液的时候,我看了下时间也不早了,所以就跟他说:“时间也不早了,你还是赶紧回去吧……我知道你们部队规定挺严的,我输完液自己回去就行。”
赵明摇了摇头说:“我刚刚已经跟我们领导打过招呼了,没事……你好点没有?”
其实药效也没那么快,我还是浑身发痒,不过我尽力克制了一下,装成没事的样子说:“已经好多了,其实这又不是什么大的毛病,赵队长你不用在这陪我的……”
“我不是跟你说在外面不要叫我队长的么?”赵明皱了皱眉头,不过看到我正悄悄拿背往椅子上蹭,他又换了个口气有些无奈地说,“对不起啊,张皓天……其实还是很痒吧?要不我给你挠挠?”
“哪啊,是我自己不注意才会这样的,你又不知道,怎么能怪你呢,呵呵……”我赶紧跟说,正说着呢,他竟然就伸过手来隔着衣服替我挠了几下背。
“不用,赵……明,真不用你替我挠!”我赶紧推开他的手说,旁边还有几个输液的人呢,这让人看着多不好意思的啊。
输完了液赵明又执意要送我回家,虽然我一再推辞,可是他拦下出租车后二话不说就把我塞进车里,然后自己也坐了进来,等下了出租车以后,还没等我开口,他就先说了:“折腾了半天有些渴了,上你那坐坐喝杯水行不?”
我当然知道他这是找借口要把我送到家里,明明路边小商店就有水卖的,不过他以这种方式开口我倒不太好意思拒绝他了,毕竟他也是关心我才这么不嫌麻烦地要送我,以前在家时候也没多少人这么关心过我,其实我还稍有些感动。
边朝我家走的时候他就问我:“以往你这症状多长时间会好起来啊?”
“估计几个小时就会见效了吧,以往我都是打完针睡上一觉,起床就差不多好了……真没什么问题的,不用担心。”我回答他说。
“那等下回到家你就去睡觉,我要看你症状减轻了才走。”赵明用一种不容推辞的口气说,还不等我开口说什么他就接着说道,“就这么定了,你不许再推辞,要不我不放心!”
我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太小题大做了,我甚至还嫌他有些罗嗦,作为一个男人还是个威武的军官,他应该表现得更随意和大大咧咧些才好!不过我也没说什么,毕竟人家也是一番好意,就随他吧。
抗过敏的药对我来说跟安眠药也差不多,所以一到家我就真有些撑不住了,先还躺在床上跟他闲聊了几句,后来身上不那么痒了就马上沉沉睡去!
因为先就喝了好多啤酒,所以半夜就被尿给憋醒了,反正已经习惯了地方,也没开灯而且几乎是闭着眼睛就冲进了卫生间。等我边打着哈欠边揉着眼睛从卫生间出来的时候,我发现我电脑竟然是开着的,黑色的屏保正在微微地闪烁着,还有个人趴在我电脑桌前边睡着了。
我一下就清醒了过来,怎么赵明他还没走?
打开灯上前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叫他:“喂,醒醒,到床上睡吧,你要这么睡一晚上不得感冒也非腰椎劳损不可。”这大半夜的,我也不能叫他走人啊,只好将就一晚了。
赵明估计也困得不行了,所以恩了一声算是回答之后就挪到了床边,然后开始脱衣服。
我拿起鼠标准备把电脑关了,要不机箱风扇老呼呼地吹着怪吵人的,刚动了下鼠标,结果就发现电脑上正显示的是我的照片,这家伙不上网却翻我照片干嘛,幸好我网上下的同志图片电影什么的都弄了加密,要不还不被他给发现了啊,我有些庆幸地想。
关了电脑之后我也准备睡觉了,临关灯时候不小心瞥见睡在床上的赵明,他被子没盖好,露在外边的胳膊搭在胸前,弯出了几道有力的肌肉线条,尤其惹眼的是他修长而且肌肉结实的腿,以同志的眼光看来应该差不多算是性感和完美的。
我走过去轻轻拉了被子替他盖好,这才关了灯躺到另一边,本以为又会控制不住地胡思乱想一下的,可是一躺下之后还没来得及多想就又睡着了,估计是药效还没过吧,反正这一夜睡得挺沉的。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的时候赵明已经离开了,我先到卫生间对着镜子看了下,脖子和手臂上的红点已经消退了不少,而且也不痒了,看来过敏症状消失了,先洗了个澡然后上了会网差不多就到中午了,正准备出去吃点东西呢,电话就响了。
是个不认识的号码,我拿过来接了:“喂,找谁?”
“张皓天,我是赵明!”赵明在电话里说,“昨天医生说叫你今天还去打针,你去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