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死而复生的洛明浩在酒吧碰撞出内未兼修且家境富裕的何里,一段心痛并列幸福的爱情纠葛破开。
当何里的女友莫雪洞察到两位优秀却性格迥异的男人之间的情愫时,一场“婆媳”联合对外围剿拉开序幕。
在巨数的坎坷和明浩的漠然下,何里离开去了他国。
当何里再次归故,一切如本哀伤。
何里因爸爸公司的燃眉之灾而被迫娶莫雪为妻。
明浩出现在何里的婚礼现场,终于落泪。终于离开……
属性分类:现代/都市生活/互攻/正剧
关键字:何里 洛明浩 Crime
序曲:从零结束
还记得我最为忧伤的脸在你最为温热的目光里沉默。
沉默……
用爱你的睫毛弹奏我在那段黑暗里谱下的光曲。
你说,我的呼吸和你的心跳带着同样的芳香,
你说,我的身上带着天国的味道,
你说,我能让你感觉到真实的梦境,
你说,希望我被你的微笑灌醉,醉在你的怀里永世不醒。
假如你真的说了,
我便不再有悲伤,我便不再逃亡,不再提着如此沉重的行李箱。
亲爱的你,你知道吗?
你真的知道吗
——我的行李箱里装了些什么?
有河流,黑夜,星空,
还有你的呼吸,你的浴巾,你的背影,你永远化不开的沉默。
沉默……
沉默像血液里的秋林,
像你落叶般的“经过”,
像你无尽无止的温热。
为什么,你的温热永远喜欢树荫,喜欢潮湿的泥土,
喜欢用一个个记忆碎片将自己刮伤?
血流成河……
我拿什么去祭奠你的痛?
爱上你的时候,
我已经抛弃了所有的泪滴,
那纯透的笑,你见意不?
一、离开医院,温暖了,悲凉着
12月26日,圣诞节的热闹气息已经完全冷却,蜷缩在马路旁残留的雪肉里,油腻……
空荡的医院里仅有两位医生和三名护士留下值班,他们冷漠而迷惘,双手插进白色大衣的口袋里,在冷气充斥的走廊里像幽灵般来来往往地走着。
一位细眉小眼,鼻梁上架着庞大黑框无镜片眼镜的男医生走进走廊尽头的一间仄小至极的病房里,直挺挺地站在发黄的白色被单的病床前,眼睛漠然地看着病床的男人。
这位男人有一个青春的名字——洛明浩,被年轻捆绑的精致五官和构建牢固的身躯。
明浩笔直地躺在病床上,静静地闭着眼,谦卑地呼吸着,如同一个丝毫不敢放肆的小孩,在眼前的黑暗里梦想着破碎的花瓶能够复原完好。
他很美,美得落寞而惆怅,连他毛孔里溢出的气质也像极了深夜花园里最为静谧的一抹忧郁。
这忧郁哼着最低迷的小提琴曲!
医生蹲下身子,用小指甲抠掉皮鞋上的一颗显眼的泥点,直起身,深吸一口气,向前跨出一小步,轻推了推明浩的胳膊,欲言又止。
明浩睁开眼,眼里流荡了一些贝多芬名下的月光,这月光似乎失眠了好多夜。
医生僵硬地活动了几下脖子,懒懒地开口道:“你已经康复得差不多了,可以出院了。”
明浩微微地点点头,使劲一闭眼,用粗壮的手臂支撑起上身,歇斯底里地背靠在床头,问:“我还需要付什么吗?”
医生摆摆手,眼望着墙角的一蛛网,回答说:“就算我说要,你也付不出一丝一毫了吧。那点钱就算是医院给你的圣诞礼物。”
明浩垂下头,拿过床头柜上的衣服,手畏畏缩缩地在衣服的各个口袋里掏了掏,实在找不到可以把医生的眼睛点亮的东西。
医生坐到病床旁,视线落在明浩浓密的眉头上,声线略有沙哑地问:“你还是没记起把你撞倒的跑车的车牌号吗?仔细想想,会许它就在你记忆的某个角落。虽然你的伤势不大重,但也花了你那么多钱,说不定是你全部积蓄。”
明浩仍是不说话,嘴角出现了一丝微笑。
“你爸妈很忙吗?”医生站起身,背对明浩,手抓住麻木的门框。
“是,很忙,他们有各自的生活,忙得不得了……”明浩的声音很小,恐怕连他自己都听不到自己究竟说了些什么。明浩见医生没什么反应,继续说:“一个在天堂,一个地狱……”
“天堂?地狱?”医生转过头来看了看明浩削细惨白的脸廓和浅浅柔柔的络腮胡,好言道:“回家后把胡子刮刮,我还是喜欢你没胡子的样子,比水还纯透,希望我没出生的孩子也能长成你这样。”
医生扬起步子离开了,干冷的脚步声越来越远。
一秒后,一种泥土气味,令人心定气闲的脚步声慢慢靠近。明浩喜欢这种声音,它无法用任何语言形容,就像从最干净的心里生长出来的声音。
一颗灰色的脑袋探进了病房,浅灰色的脸,浅灰色的头发,深深浅浅的皱纹,和那永远温暖的笑容。
明浩从来没见过这样执着的笑容,仿佛永不会熄灭,就算把这笑容从它主人的脸上切割下来,它照样能够生存下去。
是的,某种笑就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单细胞动物,可以赠送给任何人的眼睛和冰凉却极度敏感的皮肤。
跳跃着进入病房的女人约莫有40来岁,从她说话的口音可以断定她是湖北那方面的。
女人在这个医院里做清洁工已经过6个年头了,虽然薪水待遇不是很优,但她做得很快乐。
她就像这个医院漫无止境的冬天里最明媚的一把温柔的火堆,在那些惨白憔悴的脸庞上照出动人的色泽。
女人神秘兮兮地对明浩眨了一下眼,从褐色的腰包里掏出两个深红色的苹果放在床头柜上,“昨天是洋节,被女儿硬拉在家过那个节儿,没时间过来陪你……阿姨,对你感到很抱歉,原谅阿姨好吗?”
明浩扬起唇角,割出一个略显疼痛但很漂亮的微笑,拿起床头柜上的一个苹果,狠狠地咬下一口,边咀嚼边说:“没事,阿姨!毕竟还是自己的女儿重要,我想您的女儿跟您一样漂亮,一样阳光。”
“是啊,那丫头不知从哪儿整了个破圣诞树放在家里,上面弄了一大堆烂七八糟的鬼东西……这还没完了,逼着我和他爸戴那个小孩子玩意儿的圣诞帽。”女人突然拉下脸皮,咬住下嘴唇,眼角闪烁出些许的泪光,手掌心慢慢贴在明浩干爽的脸颊上。
明浩的手放在女人的手背上,按揉了一番,说:“阿姨,以后我会把你当成我的第二个妈妈的,走到哪儿都不会忘记您,还有您的苹果,比街上卖的都要香甜。”
“阿姨知道你就是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只怪阿姨不是富有的人家,不能帮你很多。”
明浩转过身去整理好有些凌乱的病床,“我今天要出院了,以后就没那么多机会见到您了,您自己要保重身体,知道吗?”
女人没有说话,单薄而简陋的嘴唇在微微颤抖。
当明浩打理好一切,可以两手空空地离开时,女人开口说了一句“希望苹果还能记起前面的平安夜”。
“我会平安的,一生平安!”明浩一直背对着女人,他晶莹而温热的泪滴也只在他面前的阴影里发出微弱的星光。
明浩离开了病房,突然觉得自由了,觉得脚步轻快了很多,又觉得人生越发迷惘了。
女人追上明浩,强颜欢笑地嘱咐他:“你以后一定要来阿姨的家玩啊,阿姨告诉过你我家在哪儿的,你要是忘记了就打阿姨的电话……”
二、生日不再来
近晚的天是一种寂寞的颜色,让你的呼吸都显得孤独无助。
明浩经过一家家装潢华丽的店铺,欣赏着坐在收银台前打扮时髦的先生或小姐,听着从四周围剿过来的尖锐的谈话声和叫卖声,抚摸着从毛孔里渗透出来的自卑。
明浩在一家精致的西点店前停下脚步,手不自然地插进裤子口袋里,小心地搜索了一通,咽了咽口水,蹙起眉头,挪动步子打算离开。
店老板立刻跑出来,拉住明浩的手臂,眉飞色舞地问他:“靓仔,要买蛋糕吗?新鲜的,你放心好了,都是刚做出来的。”
明浩扯开店老板骨感十足的手,有意无意地摇摇头,回答说:“我不想买。”
“不想?”店老板摆出一副相当惊讶的神情,“以我明锐的眼光来看,你本来是想买蛋糕的,你看起来饿了很久。”
店老板用妩媚的丹凤眼上下打量一下明浩,纤细的手指在他光洁的脸上戳了戳,拉着他就往店里去,“忘带钱了是吧?没事,我们最近也在搞一些馈赠活动,你来尝尝,要是觉得我们的糕点味道不错,下次就多介绍一些朋友来。”
明浩就这样跟着俗艳的店老板走进西点店里,整个人浸泡在暧昧的淡橘色灯光里。
他心里一直挣扎着要拒绝店老板的好意,但他的嘴和手却丝毫不听使唤,似乎在卑微恭顺地等待些什么。
店老板让明浩坐到只用一块镂空松木板切出的隔间里的一张丝绒单人沙发上,挑逗地拍了拍他的大腿,叫他等个一两分钟。
等店老板进去糕点制作间后,明浩起身,瞪大眼观摩起正对着沙发的挂在墙壁上的拳头大的蛋糕模型,一个个精致万分,可爱至极。
明浩突然记起自己在十岁生日那天爸爸为他准备的一个10层生日蛋糕,蛋糕上并没有色泽诱人的南方水果,只有一个大大的奶油桃子,桃子周围插上了10根纤细的蜡烛。
正当明浩在伙伴们充满渴望和羡慕的眼光里许下了心愿,鼓足腮帮子,打算一口气吹灭所有的生日蜡烛时,蛋糕被一把推翻。
蛋糕倒在一个穿着鲜艳裙子的小女生身上,那女生哇的一下嚎啕大哭起来,其余的小朋友发了疯地争抢起烂泥一样的蛋糕渣来。
明浩傻傻地盯着兵荒马乱的情景看,禁不住内心不断暗涌的悲凉,跟着那位小女生一起哭了起来。
明浩的爸爸洛涛用粘满奶油的手恶狠狠地给了明浩一耳光,抓住他的小细胳膊,将他整个人提起来,丢进洗手间的大洗衣篮里。
“你立刻带着这个野种离开,别让我再见到他,否则我打死他。”洛涛手指向明浩的妈妈郭爱梅对他俩大声叫嚷道。
郭爱梅就站在洗衣篮的旁边,一手拈着她那件黑色的连衣裙,一手攥着被撕成两半的信纸。她就这样站着,眼睛微闭,脸颊抽动得厉害。
她看似比谁都悲怜,却在她的眼里看不到一丁点儿泪水。
第二天,郭爱梅带着明浩离开了小家和一向温和体贴的丈夫,他们搬到一间逼仄的废旧仓库里。
当时明浩并不知道在这个还算和谐的家庭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以至于慈父在瞬间变成恶魔,尖酸泼辣的郭爱梅竟然能忍气吞声地带着他步上风尘仆仆的流亡生活。
现在的明浩再清楚不过了,那个毛刺的“野种”并不是洛涛凭空捏造出来的,是如此真实地存在,像毒药一样地存在在他陈旧的血液里,微微烧灼着血管壁。
明浩每次照镜子时都会问自己他和洛涛到底有哪儿不一样,真的,他们没有一丁点儿相似的地方。就在郭爱梅老老实实地告诉明浩他其实跟洛涛没有一丁点儿的血缘关系后,明浩再也没有在镜子里问——我和那个“爸爸”到底哪儿不像呢?
突然一个干硬的手掌放在明浩的肩膀上,过去的记忆立马给了明浩狠狠的一记耳光,并把他踹回到现在。
“很喜欢这些小饰物吗?”店老板手上端着一块润泽的巧克力蛋糕阴森地笑着,“很喜欢是吧?我送一个给你怎么样?”
没等明浩反应过来,店老板的嘴直接凑上他的脸颊,在脸皮上留下一个于他而言无关痛痒的薄薄一层口红印。
明浩尴尬地一笑,用食指在被轻薄过的地方使劲蹭了蹭,后知后觉地慌张道:“不用了,它们挺漂亮的,这些对我没有任何意义,永远不会有生日了……”
店老板疑惑地望着明浩,空闲的手又不安分地在他的大腿内侧摩挲起来,动作极其自然,但极其有意。
明浩依然没有阻止店老板的挑味,只是把冰寒的视线打在她绯红的脸颊上。
“这个蛋糕是为你准备的,你想要怎么品尝?要我喂你吗?或者,把它涂抹在我嫩滑的肌肤上……一点,一点,用你红润的舌尖一点一点舔舐干净,像只温顺的猫咪……”
店老板的手幽幽逼近明浩的极限部位,就在她要一把覆盖住它的时候,明浩猛地抓住她的手,轻轻地甩到一边,声线漂泊地说:“对不起,您的蛋糕太腻了,我现在发现我还是不喜欢太甜腻的东西。”
明浩随手拨弄了两下墙上的蛋糕模型,柔静地推开店老板,起步要离开西点店。
店老板从明浩的身后死死地抱住他,手插进他的大衣里,嘴里嚣张地叫喊道:“不公平,我已经为你做了那么多,为你付出了……你不能玩完就走,太不公平了,我的老天啊。”
店老板拥有让人无法想像的号召力,顿时西点店门口集聚了黑压压的人群,他们的眼光空洞而有极强的吸纳性,这使得明浩想起了饥渴的沙漠秃鹰。
明浩不知道是怎么冲出人群安然无恙地回到家里的。不,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安然无恙,他感觉到从腰部多出的一小块隐隐疼痛的区域,这伤痛还是新鲜的,温热的。
明浩已经习惯了身体内外的伤痛,这些伤痛被当成了人生的兴奋剂强行注入他的体内,呵,这是多么昂贵的药剂——并没有谁替他来买单过。
三、这孩子的妈是只春猫
明浩和郭爱梅住在这间三室一厅的房子里有7年多了,7年多前他们一直在那间有蟑螂老鼠出没的废旧仓库里窝住,每天观看那些小家伙上演出的生活闹剧,听着雨滴在生满绣的铁窗上弹奏出来最为古典的旋律。
这些或许是明浩那段干瘪透顶的生活里所有的柔润波纹。
之后,郭爱梅去了某个地下发廊做4年的按摩女,但她仅用了2年的时间就赚到买下现在这间近150平方米的房子。
这对两个天生没有奢侈基因的人而言,房子够宽敞了,够郭爱梅装下上百个形态憋屈的男人,够明浩随便躺在家里的某个地方幻想天空和不会停歇的翅膀。
如今的郭爱梅辞去了按摩女这份高尚的职业,也停止在楼里那帮擦脂抹粉的女人面前炫耀按摩女的优越性和工作中遇到各种形形色色的男人。那帮女人也很配合地摆出吃惊、羡慕、嫉妒和向往的姿态。
此时天完全黑了下来,家里所有的灯被打开,包括不常进入的库房里的灯也被打了开,到处阴森森地流荡着冰冷惨白的光线。
郭爱梅穿了件羊毛睡衣半卧在客厅里的人造皮沙发上,视线慵懒地扫射正对沙发的电视机荧幕。又是郭爱梅喜欢的台湾情感剧,这该死的片子估计是伴随着她打娘胎里出来的,一直陪着她过早地进入更年期。
郭爱梅直起身来,侧过头来就看到明浩用呆滞的眼神看着她。
郭爱梅面露些许愠色,稍稍松开睡衣的腰带,露出三分之一的胸部在空气里,声线魅惑地问:“这几天没见你回来,是背着我偷偷找女人了吗?感觉怎么样?”
明浩没有说话,抬头望了眼天花板上廉价的水晶灯,倒吸一口冷气,摇摇头,朝自己的卧室走去。
郭爱梅站起身,跑过去,一把抱住明浩厚实的腰,这姿态跟西点店老板的是同样的力道和滋味。
明浩已经习惯郭爱梅揉碎道德伦理,用一个单纯的女人身份对他示爱。是的,郭爱梅一直想得到明浩的身体,在他的怀里变成一只春季的猫咪,用最性感的声音让所有世俗观念变成俘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