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觉得道路开始异常颠簸,看着扶我回家的郑仁,真的看不真切。啊……那种感觉呀,好像他快消失了一样。我很想要抓紧他,对牢牢握住。然后?当时脑子太混沌,或许我抓住了他,或许他拥抱了我?谁记得呢。
我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说什么?说:“大哥,玩一回不?”傻逼才那么说。
我好像说起了一个故事。在这个故事里,郑仁是王子,我城堡里的睡美人。他走进了这座城堡,却没吻我。
我真的说了这么二货的东西?或许只是我潜意识里的想法吧。连郑仁这个人,看起来都像是我潜意识的臆想。
“夏狂?”我记得他好像这么轻柔的呼唤过我,他说,“夏狂。”
他的声音真好听呀,没有经过我的脑子而是温暖了我的心灵。我觉得他的声音是那么近,他张开又闭合的嘴唇一定离我很近,我是这么想的。但接下来呢?我眼前一黑,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了。
我知道自己在做梦,头一回,我很明白自己在梦境中。我感觉有些冷。向四周望了一眼,原来是在夜晚充满雾气的伦敦。街道周围都没有人,只有暖色的路灯小心的闪烁着。但突然,一个身影从雾气中缓缓出现,我呆呆的看着这个人,他带着鸭舌帽,他的眼神沉稳睿智。此刻,我多想叫出一声郑仁,但我发现自己开不了口。
他走到我面前的时候,我突然听到警笛的长鸣,一堆人的呵斥以及脚步声。我顿时不安。抬眼看他,他却只是微微一笑。然后抓起我的手,望着我道:“John,看来我们要一起浪迹天涯了。”
我的手被他抓着,我的身体在寂静的伦敦街道上狂奔,带起的风却没让我感觉寒冷。伦敦的街景完全只是陪衬。我的眼里,只有这个人,而此刻,他的手正紧紧攒着我的手。
然后,在不穷无尽的奔跑之后,我就醒了。疲倦,头疼。我看了一眼周围,既没有杂乱无章,也没有少什么。再看看自己,也穿得好好的。好吧,我又想多了。
不过,终于,我又是一个人了。
你知道么,习惯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在我不宅的当年,我觉得宅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当我习惯了宅之后,我才发现出门是多么痛苦。而现在,我刚刚适应有郑仁的生活,但他却消失了。因为人不像物,他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我突然又回想起了那个梦。虽然我只是cos了神探夏洛克里的场景。但我从潜意识的角度分析了一下,我觉得我在恐慌。虽然每个人都会梦到被人追,但这次不一样。是郑仁拉着我跑。而后面是一群追我们的警察。警察,虽然现在是在天朝,但那也是正义与主流的象征呐!所以……所以我在害怕自己的爱情被世界所唾弃么?虽然现在有世界大同的趋势,但毕竟还是非主流呀。呸。
你也许想问,我为什么就gay了。为什么呢?这又是一个横亘千古的问题呀。那么,既然你诚心诚意的发问了,那我大发慈悲的告诉你——我也不知道。各位看官,这不是玩您,这是真相。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出生,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学习,我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活着,我不知道我的未来是什么样。我也不知道宇宙的尽头之外是什么。其实,我活了这么多年,越活越混沌。我越是活着,我越是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看不透。大到宇宙,小到自身。
其实我认真想想还是有些模糊的答案的。或许是当年专业课考试时看到的那个耀眼的男孩。或者是曾睡着我上铺的兄弟。但是,这都不是明确的答案。为什么我gay了?我也很想当一个普通人,找个姑娘过七夕,正月里来走亲戚。但我做不到。我甚至连给暗恋的人打个电话的勇气都没有。
我望着那个号码,我拿起我的小诺。我的双手都在颤抖。可我就是拿不起勇气。人人都说要主动,要主动抓住机会。可是……我不敢啊。你知道么,我很喜欢听五月天的歌,我喜欢人生海海,我喜欢金色大街,因为它们够青春,够热血。他们靠大喊着青春要挥霍来让我们迷醉。当他们老了,他们还是在蹦蹦跳跳说着青春的梦。当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当陈信宏嘶哑的呐喊变成有爆发力的唱功,当这个组合从地下摇滚乐队变成流行乐实力组合。我只想问,这些年来,这群叫我们勇敢去闯的男孩没有一丝一毫对现实妥协过,被动过么?
虽然我喜欢2012,我喜欢三个傻瓜,虽然他们有青春的发型,青春的妆,但那些被现实磨平的棱角还是印刻在我眼中,被我看到。所以如果连他们也做不到的事情,让我如何完成?我就只敢龟缩在一角,看别人挥洒热血,疯狂喧闹。
所以明明是这样简单的一件事情,我却放不开手去尝试,去希望。
其实说到头来,我也不喜欢孤单,只是害怕失望。
09.人模狗样
时间对我来说没什么概念。因为我不用朝九晚五,也不用争分夺秒。我现在要做的,只是把这些18禁给画好。即使我认为泉很美好,很纯洁,很高尚。即使我觉得艺术和性能够完美融合。但我还是明白自己画出来的不过一推色情插画。连情色的边的挨不上。我甚至觉得自己哪一天会被警察叔叔带到小黑屋里批评教育然后以强奸罪锒铛入狱。接着我的两寸免冠照被放在新闻联播的宣传,最后我成了跟李宗瑞齐名的反面教材!不,跟他齐名太抬举我自己了。
但不这样我能怎么样。难道让我用画儿童文学插画赚来的那几十块钱交房租?!我买不起高级的油画布,高级的颜料,我租不起敞亮的画室,我甚至连个灵感都迸发不出来。所以我只能窝在这个危房里,用我的基友,用我最老版的corel painter画着连我自己看着都想死的一推垃圾。对,虽然这些画用尽了我的心血,但不过一堆垃圾。或许连我自己,都是一推垃圾。可这就是现实呀,寒冷的现实。我只是向他妥协了而已。在其他男人面前,我不知道自己是攻是受。但在现实面前,我就是个受。我不敢对着上帝竖中指,所以我认了。
画着画着就真的画不下去,所以决定吃点东西。但可悲的发现方便面光了。所以,这导致了一件事,那就是我必须要出去。
其实这个月我出去俩三回了。但我居然都忘记买生活必需品!我真傻逼,真是够了。
可我又不想这么出去。你应该看看我现在的样子。头发油腻的能炸十斤猪油。黑眼圈已经蔓延到我的整个面部,还胡子拉碴,衣服肮脏。我不想这么出去!
啊,我突然意识到有点东西改变了。以前我从来不觉得这样的不修边幅有什么问题。但今天,今天我居然排斥这样的死宅打扮。这是对死宅职业多么强大地不屑。我也不清楚今天怎么跟晋江一样这么抽风。或许是我心里那一丝丝期待,期待在出门的时候,爱情来了。
于是我钻进了卫生间准备大改造一番。话说我特别喜欢看那些有大变身情节的电影。公主日记或者丑女大翻身。她们最后都变得那么美丽,击败了周围的一切。这多符合屌丝的愿望。而我也同她们一样,在自己最丑最挫最悲伤的时候遇见了他,他却高大英俊卓越优雅。即使我内心自卑地要钻到土里去,身体却那么希望靠近他。这是怎样一种受虐的心态呀!但我却又这么渴求着。
我曾以为自己已经堕落到只要活着就好,但我的心里却还是期待着被爱。可我又真真切切的明白自己没有这样的权利,除了爹妈跟我自己,谁会真心爱我呢?所以,即使我没那么差,我的自卑也让我节节败退。
我看着镜子里惨白的那张脸,觉得黑云压顶,面色不佳。哎,年轻的时候我也YY过自己长的像leo。我脑海中的自己有着忧郁深刻的眼神,浅薄的嘴唇;美得像个诗人。可是镜子告诉了我真相,我不过一个油光满面,脸色蜡黄的猥琐屌丝哈。哎,先洗个脸吧。
剐完胡子,洗完头发后,我翻箱倒柜翻出件白衬衫。就这样人模狗样的出门去了。虽然现在黑灯瞎火的,但为了防止看到过路人而紧张不安,我一直在胡思乱想。
思绪不知怎么的就飘到了欧洲。自以为高贵的欧洲人类呀。给我的印象不过是英国绅士,德国木讷,瑞士有钱,法国乱来。为什么说法国乱来,因为谁知道大街上拥吻的两个人认不认识呢。可印象终归是印象,奥运会上英国人哪点绅士了?现实跟想的,总差的那么大。但我真的有机会去哪里瞧一瞧现实么?我也文艺的向往过环游世界,邂逅幸福。但当我苦逼的活到了26岁,我却不那么执着了。因为我知道那都是空想,还是填饱肚子重要。
我以为自己这次能毫无阻碍的买到东西再回家。可是谁说缘分不是随传随到呢?我胡思乱想的走在去商店的路上,可就是这样的我却碰到了郑仁。
看见他的那一刻,我震惊的忘了呼吸。因为他已经离开我的世界,而我也决定放弃。但这次的相遇告诉我什么?告诉我这叫做缘分?我觉得我的人生开始美好了起来。头一次,爱情的气息靠得我那么近。
不过听完他的话我就瞎了。他特搞笑的说:““咦……靠!夏狂,兄弟,是你不?!”
他那种二百五的反应让我的文艺清新立马消失的连渣都不剩。懒的回复他,就点头示意了一下。
他看我默默点头,又来了句:“瞧这打扮着,像模像样的嘛。”
所以说我以前到底是个什么鬼样子呀!难不成你以为我伽椰子呀!虽然我喜欢他,但听着他的话,虽然是真话,我还是忍不住想宰了他。
话说他来这儿干嘛,找我?算了吧。在这儿金屋藏娇了?哪个娇藏在这么破烂的地儿呢。
“你干嘛?”我实在懒得用脑子思考,就提着胆子问他,没想到他还来劲了,盯着我看了会儿。那种感觉呀,让人全身酥软发麻。
然后他说:“跟我走一趟吧。”
?!啥!跟他走一趟。他是警察呀。难不成我犯了什么罪要被刑事拘留?!我是查水表了还是收贿赂了?难道我酒驾逃逸还附带8刀了么?还是说我精神错乱失心疯把郑仁你给抢劫了呀!天呐……我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要被警察同志当场逮捕呀!
“别,别抓我!”
我正要拔腿跑呢,但他揪住我衣领,跟老鹰抓小鸡儿似的。我整个人是欲哭无泪,突然我就想起来了,怎么,我画18禁的事情终于被人肉出来了,我终于要被社会唾弃了?!成为第二个陈老湿了?!
“什么跟什么呀,还是帮我个忙。”
他看我这怂反应明显是乐了呀!乐了呀!先解释清楚不行呐,你故意的,故意的对吧!就是你现在当场下跪我都不会原谅你丫的!不过……帮什么忙?
果然,我还是很怂的答应了他。不过我的心算平静下来了。我跟他,这是缘分不是孽缘呐。
可过不久,我就知道我错了。
10.亲什么亲
我一直认为我家这块而就以危房穷人聚集地,虽然破落但很安全。从来没想到它能和贩毒夜店扯在一块!我、是、真、的、从来不知道这旁边还有个这么疯狂的夜店啊!而且,我发现了一点异常,这里面……这里面就他妈没个妞呀!!
“我……那啥……”好吧,我承认我是个gay,但我好歹也是个纯洁善良不乱来的gay。这种地方对我来讲就是个异次元的存在呀!长这么大就只在耽美文里看过啊!太他妈震惊了。啊咧?等……等下。话说郑仁居然知道这种地方。所以……所以原来,原来郑仁……我擦!!
在灯光与重低音以及这个爆炸性消息的轰炸下,我觉得自己的心脏不在了,身体有种下沉的错觉。我觉得我要屎掉鸟。
他好像明白我想什么哈,于是就贴近我耳朵跟我说话,他说:“别想多,来这儿只是调查贩毒情况,完成任务而已。”
所以呢?所以呢?为什么我家周围这么混乱呐!还有你别仗着我喜欢你就这么坦然,这么无所谓呀!为什么你丫每次行动都不先跟我说明情况呀!我很受罪懂伐?
我多么想这样痛痛快快的骂。可当他从嘴唇里发出的气息灌到我身体里的时候,我就软了,颤抖了,不行了。我脸应该都红了,还滚烫滚烫的。那种温暖而湿润的感觉,这么……这么……好吧,虽然这很可耻,但我真的很想说,我石更了。
我尴尬,我不想看他,我想走!但我明白这里各种险恶呀。舞池那里都已经有爷抱着钢管跳脱衣舞了呀!各种尖叫各种high呀!话说各种万恶耽美文的开头都发生在这种地方呀!现在我要怎么办,怎么办?!难道要我从这个角落里飞出去么!我又不是愤怒的小鸟,怎么来呀!
“那我现在怎么办!”我努力使自己声音大一点,想让他带我出去。但很明显在重低音跟尖叫声的环绕下他理解错了。
他又贴近了我的耳朵,对我说:“我以前也来过这种地方做调查,最后惹了不少麻烦。太难缠了。你正好在,就找你当伴,省得别人找我。”
“哦。”我就这样了,然后就没了。虽然他那我当挡箭牌,但他的声音,他的气息已经完全让我沦陷其中了。我甚至察觉到他的嘴唇无意间碰到了我的耳垂。如果这是篇漫画,我甚至觉得自己头顶可以冒气了。在这种暧昧的气氛中,我已经无暇想该怎么办了,甚至一种享受的感觉从我心底滋生出来。
我享受着这奇妙的二人世界,有种猫偷腥的愉悦。突然郑仁就对我说:“目标来了,我去会会。还有,你就在这儿坐着,等下找你。”
“哦”我还是这样傻啦吧唧的回答啦。看着他远去,才从这种销魂的状态回味过来。所以呢……我看看自己的裆下,我该怎么解决??
我还是决定在这儿等。等的过程异常难熬。这地方明显不正规的,正规的哪儿有这么奇葩。话说我隔壁那桌已经开搞了呀!了呀!那个激烈度,那个声音量。我觉得自己没办法不脸红心跳。要是把这人换成我跟郑仁的话……我草,想什么乱七八糟呢。
在过了一会儿,一个人影向我走来。嗯,起先我也认为是郑仁,但不是。是谁?一白领样的,我不认识。起先觉得他跑这儿来干嘛呢,围观隔壁桌学技术呀。但当他说完“怎么,一个人的呀。”之后,我就明白了。我草,要不要这么带感呐!搭……搭讪这种神奇的事情居然发生在我这种屌丝身上。这种被人看上的感觉是肿么回事,让人欣喜若狂!有那么一丝丝被人爱着的感觉呀!
不过当我从这种兴奋劲上退下来,我就该想明白没那么简单。这白领同志喝的有点醉了。难怪他没看清楚眼前的只是一介死宅。但是他脑海深处的想法肯定没那么简单呐!难不成陪你喝酒聊天呐!这里又不是日本牛郎店。虽然我已经26了,虽然……反正我就是不愿意!我好歹也是个专一的死宅。
所以,我拘谨的回复他:“抱歉,去一下厕所。”
穿过一推又一推乱摸,互亲的人群。我终于来到了厕所。可是来到厕所我就明白我错了!厕所才他妈是最危险的地方呀!当年看的那么多些同志文都他妈白看了呀!听着厕所里此起彼伏的声音我就觉得一阵惶恐。准备回去,但他妈当时我就惊了,我身后的这不是那小白领还是谁?!顿时明白他会错意了。所以……谁……谁来救救我,谁都行呐!我绝对以身相许呀!
“哟,darling。怎么跑这儿来了?”
就在我四面楚歌,且形式越来越危急的时候,还真他妈有救星出现了。定眼一看,原来他驾着七彩云朵,帅气拉风的过来娶……不对,是来救我。
我看着眼角带笑的他。心中疯狂呐喊道‘郑仁,郑仁你真的来了呀!达令也好大佬也好,麻烦把我带出这种异次元的地方呀!我受够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