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所有的人都走了,白祁韵才把那雪山之王挖出来。白祁韵提着它,悠闲地往回走,心里想起了那人的雪王,自然又想起……白祁韵面色一冷,手上的力气也大了些。
“呜呜……”你疯什么?你弄疼本王了,放手,放手!
“混帐,再叫我便煮了你!”
小东西拧着隐藏在毛发里的小眉毛,委屈地低垂着漂亮的大眼睛。
回到住处,白祁韵把小东西里里外外清洗了一遍才把它扔在铺着兽皮的地面上,自己则是去进行他那极度长时间的沐浴。出来的时候,白祁韵看见小东西把自己蜷缩成一团靠着一颗大大的夜明珠睡着了,那模样真是像极了小时候的子凰,可爱得让人忍不住想宠溺他。白祁韵拿了几块备用的兽皮团了个窝把小东西放在上面,于是这就成了它的床了。
白祁韵想,这东西应该不吃蔬菜罢?要吃肉么?真受不了!
白祁韵看了眼沉睡着的小东西,出去吩咐下人弄些肉食来。
荣裴一进府便听说了两件事,一件是在族里发现了雪山之王,二是英珞开始吃肉食了。第二件事让荣裴很开心。因为自从白祁韵在雪山上醒来后便只食蔬果,但凡掺了一丁点的肉食他都要吐出来,没有例外的,也因此,白祁韵的身体更弱了。他担心白祁韵会因此把自己的性命……
“英珞,英珞!”
迫不急待地跑回他的山洞,荣裴见着白祁韵后便一把把白祁韵抱起来在空中转了几圈。白祁韵黑了脸,他知道这不过是荣裴开心的表现,而且这兽族里的族人都是这么做的,但是他就是不习惯。太亲密了。
“怎么了?你不喜欢这样?”见白祁韵脸色不好,荣裴连忙问他。
白祁韵拿眼看他,问道:“你要雪山之王何心?”
“嗯?噢,你也听说说了?”
见白祁韵点头,荣裴又道:“我族本就不是强族,并且一直被几大古族排挤,就像江湖上的正派与魔教,我族若有了雪山之王,便不用怕他族对我族虎势耽耽了。每个氏族都在寻找雪山之王,只是有的氏族走运,有的落空。其实也不是要训练他或是如何要求,我们只希望他能在我族面临生死存亡时援救我族。”
白祁韵往自己屋里指指。“把它带你那,一身肉味真恶心。”
“什么?!”荣裴惊讶地看着白祁韵。
白祁韵抿嘴,好话不说第二遍。
“你还是不喜肉食啊?一点点也不行?”
荣裴失落地小声说道:“那可怎么办……”那眼里满是担忧。
白祁韵别开眼,走进屋里,荣裴亦跟着进去。
“嗷嗷!”
小东西见白祁韵回来了,高兴地往他身上扑。白祁韵可不喜欢这一招,因为每次都被它砸得一身伤,所以白祁韵一见它冲过来便往旁边站,小东西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撞进荣裴的怀里了。
“嗷嗷!”
虽然心里很想讨好这小东西,但理智告诉他千万不敢这么做。荣裴冷着张脸看小东西,而小东西也在打量荣裴。
“你就是雪山之王?”
“嗷嗷!”当然!
“嗯,你怎么跑下来了?你不知道幼儿期的雪山之王不能离开雪山的么?”
“呜呜……”本王当然知道,本王只是下山觅食罢了。
“一边待着罢。”语罢,荣裴把小东西扔在地上,勾起一抹笑容向白祁韵走去。看来他并没有看不起我,很好。
白祁韵正在作画,却不如平常的画,他画的是一些植物。荣裴好奇地拿来看,有些见过,有些没见过。
画完后,白祁韵把画都递给荣裴。“可以吃。”
嗯?荣裴看看白祁韵又看看画,最终点了点头出去了。
白祁韵伸个懒腰而后搬了书在床上看,小东西便在他旁边翻跟斗,圆滚滚的一团,很是可爱。白祁韵想起子凰一岁时翻跟斗的情景,心情大好。
“小东西,给你起个名字罢。叫什么好呢?”白祁韵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名字“旺财~
“算了,小东西也很可爱啊。”
白祁韵终是没有给小东西取名,小东西也没有属于白祁韵。
“呜呜……”哎呀,好饿啊~
白祁韵瞥了它一眼,往外面指了指,示意它自己去外面觅食。白祁韵实在是受不了那肉食的味道了。
“嗷嗷!”
白祁韵无动于衷的继续看书。小东西只好在白祁韵身上翻跟斗。
第五十八章:再见子凰
“英……英珞,你……看、看……”荣玉一脸把媚丽的凤眼瞪得大大的,喏喏地看着白祁韵,绝美的容颜红扑扑的,煞是诱人。
白祁韵认认真真地看着荣玉,他方才知道荣玉原来还有个夫,因此决定好好研究研究荣玉。第一步,当然是要看清楚他的模样了!
这模样,果然是个祸水!
“我要见你男人。”白祁韵慢悠悠地说道。
“啊?”荣玉别扭地看着白祁韵,吞吞吐吐半天没说出什么来。
“嗷嗷!”我也要看!
雪山之王也窜出来好奇宝宝一样看着荣玉。
这下荣玉羞得眼睛都不知往哪儿看。
“何时开始的?”
“忘……忘记了,嗯……”其实是在十六岁那年,但是……怎么说得出口?
“呜呜……”撒谎!
荣玉窘迫地看着白祁韵,希望他不要追根到底。
“在说什么?”荣裴的声音突然想起,两人一兽一齐回头看去。白祁韵漂亮的虎眼亮亮地看着荣裴,荣玉一脸苦大深仇地看着荣裴,小东西则淡然地看着荣裴。
荣裴愣愣地看着他们。“怎么了?”
“我要见你哥的男人。”
看白祁韵“他男人是哪个?拿来给我看看”的模样,荣裴头痛地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要横刀夺爱呢!”
白祁韵不以为意。
“好罢。”荣裴干笑两声坐到白祁韵身旁,一副“我真的不想说”的模样看着荣玉。“他男人啊,我也很少见诶。那张脸跟方从千年寒冰里拿出来似的,真的!那模样真是冷艳十足。而且身形挺~拔、矫~健,而且是个文武全才。可惜……”可惜看上了我哥~
荣玉咬着唇捏住荣裴的嘴,红透了容颜。
“可惜?”可惜看上了荣玉?
“你别听他胡说,他就是没点正形。”
荣裴拍开荣玉的手,一字一顿地说道:“可惜啊,没让我多看几眼,哈哈,看把你吓的!”
荣玉起身往荣裴身上扑去,两人闹成一团。
白祁韵杨眉,心道:噢,他山之石,可以“攻”玉啊。
平平淡淡过了些时日。这日,白祁韵躺在屋外那张卧榻上晒日光。小雪山之王趴在白祁韵身上把眼睛眯成一条缝,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白祁韵睁开清清明明的眸子,自然地伸手顺了顺小东西的毛。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转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
这三年,却是恍如一世。
望着远处湛蓝湛蓝的天空,白祁韵叹了口气。三年,可真是长啊!
“英珞。”
白祁韵闻声回头,莹白的皮肤在阳光下像是要融进那光里。但,自是不会笑的。荣裴觉得有些可惜,他记得他第一次见这人时,这人是带着浅笑回头,便是那一眼,夺了他的心智。只是这人,如今,再也不会笑了。
“英珞,雪山之王得回雪山去了。这个时候也快了,他要蜕化。”
这时,小东西也睁开了眼,直勾勾地看着白祁韵。
白祁韵别开脸,“滚,我没话要同你说。”
小东西使劲儿蹭了蹭白祁韵,“嗷嗷!”你也太无情了罢,好歹本王也是雪山之王诶!
荣裴蹲在白祁韵旁边,顺了顺小东西的毛,抬脸看白祁韵。“你还是会不习惯的罢,我也很舍不得。你知道雪山之王是如何蜕化的吗?从雪山顶峰上跳落,在生命存亡那一刻,用心境化出双翼得以重生。若他蜕化失败,便再也见不着他了。”
白祁韵看了荣裴许久,那句“与我何干”终究没有说出口。
“知道凤凰涅盘么?”用膝盖想也知道你不懂的。白祁韵摸摸小雪山之王的小脑袋,淡声道:“去罢,我信你。”
小东西歪头看了看白祁韵,而后翻了个跟斗坐在白祁韵胸膛上,往前一趴,把爪子放在白祁韵脸上,眼对眼鼻对鼻。随后小东西伸出舌头把白祁韵漂亮的小脸蛋舔了一遍。
“混帐!”白祁韵厌恶地提起小东西往旁边扔。
荣裴忙忍笑给白祁韵擦脸。
小东西在地上滚了两圈,他可是真心对待这个人的,这人怎么能这么不领情?所以小东西也有些生气了,他气乎乎地背对着白祁韵坐着。
白祁韵挑眉,哟,还生气了!
荣裴手里的动作顿了顿,认真问道:“有没有不舒服?”
白祁韵摇摇头,随后皱紧了漂亮的眉。
“兴许只是因为他是雪山之王。要试试吃肉食吗?”
白祁韵更是摇头,他觉得吃素很好,养生啊!
荣裴眸光暗了暗,许久,复问:“过些日子带你下山?”
下山?为什么要下山?下山做什么?白祁韵一肚子疑问。
“下山是因为要去邻国处理一些事,我想带你出去看看。”
白祁韵点点头。他想,到底要不要去见子凰……其实见或不见并没有什么不同的罢。
“等天冷了罢,我怕你受不了山下的热气。哎!”荣裴紧皱英气的剑眉,“是了,山下的空气太污浊,得带些清心玉露去……”
白祁韵听着荣裴的话,闭上眼睡下了。心是再也没法再爱的了。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看着睡沉了的白祁韵,荣裴苦笑,他知道自己永远不会成为白祁韵心里的那个人,即便是没有容惜旒月。这人的心已没了色彩,再无法倒映他人的容颜。若是让他选择,他会让这人重生。即使是涅盘也不想看他如此无情。
因为白祁韵要下山,因此这些日子山里也热闹起来。虽然荣玉很不愿意,但还是把他的那个人带来了。
司莫寒,这是他的名字。
果然冷艳。
在看到司莫寒的时候,白祁韵感叹。
司莫寒的脸廓十分凌厉,很立体(标准的欧美脸)。眼廓很深,眼眸很深邃,但又像冰霜似的,因此显得他的眼神很冷厉。额头饱满,星目剑眉,挺直的鼻梁从眉心延续下来,再下来便是一张薄情却媚惑至极的薄唇。不同于龙祁兰的冷艳,龙祁兰是因为常居高位而自然散发出的高傲、冷酷气息,但他有情。而司莫寒却更像是不屑于这世界,只承认自己的存在,冷漠又无情。
真是一物降一物啊!白祁韵感叹。
三人站在荣裴山洞外的草坪边缘,白祁韵静默地望着层层叠叠的青山,心里很平和。司莫寒亦是望着远山不语,荣玉也难得的安安静静地站着。
许久,司莫寒低下脸看了看荣玉,伸手抚了抚荣玉的脸,荣玉便笑弯了眉眼。
白祁韵转身进屋里拿了画卷和画架出来。
“我给你们画画罢。”
闻言,司莫寒躺上卧榻,把荣玉也拉进他怀里。“乖乖的,不要动。否则……”司莫寒的声音低沉而冷咧,倒与他这人很相符。
“……不要!”荣玉扁了扁嘴,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躺好。自己明明就整日画画,还要英珞画!哼,万恶的禽兽!
“在想什么?”话里话: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因此最好现在想完,等会儿定不会让你有心思去想。
荣玉面色一红,不敢再乱想什么。
司莫寒搂着荣玉,眼神在天空和荣玉之间游离,在目光触及容玉时变得更深邃并且难得的柔和。荣玉窝在司莫寒怀里,浅笑晏晏,媚丽的眉眼弯弯的,十分迷人。
看着他们那闲看云卷云舒,慢等花开花落的美好,白祁韵久久不能下笔。曾经,他也拥有过这样的美好。
一生一世一双人。
白祁韵细细地描画着眼前这一双人对彼此的情意。天边的云卷卷舒舒、凝足、流去,似过了千年,这情历经沧海桑田,却仍然矢志不渝。
曾经,我以为我们的情,也能够天长地久。白祁韵抿嘴。
等冬至一过,荣裴便带着白祁韵下山了。跟随他们的有一个小厮,十个暗卫,二十个死式。因为白祁韵,他们专挑远郊山道走,只是偶尔会进城里看看,但时间都不长。一路上白祁韵都没开口,总是蹙眉出神。荣裴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猜想,大底是在想那个人罢。
“进城里去看看罢。”荣裴笑道。“这天冷着,总走山路不好。”
白祁韵点头。
走在这繁华的城市,白祁韵停下脚步细细看了看,这里……
“子凰……这里是帝都。”在这里住了三年,怎么能认不出呢?
荣裴看着失了神的白祁韵,心里一揪,伸手握住白祁韵的手。
“我就是要带你去见小子凰的,走罢,他现在应该是在军营。”
“谢谢你。”
白祁韵侧脸看荣裴,蹙着的眉也缓开了。他真的很想念很想念子凰。
知道要去见子凰,白祁韵的步伐也不知不觉加快了。荣裴本来还想带他去逛逛这坊市,无奈某人见子心切,哪里还有看这些的心思。
荣裴拉住白祁韵,“你知道军营在哪里吗?”
白祁韵觉得莫名其妙,他当然知道在哪里,那个地方他是去过几次的。
“我知道你心急,可你要知道也就这么一会儿,他跑不了的,慢慢来。”
白祁韵抿嘴,但还是放慢了脚步。
“英珞。”
“嗯?”
荣裴笑,停下给白祁韵买了串糖葫芦。“你还记得怎么笑吗?一会儿见了子凰还苦着张小脸?那子凰得有多难受啊!”
白祁韵默默地吃着糖葫芦,对荣裴的话很不以为然。我很苦吗?看见宝宝自然就会笑了。
……
“哼!你别以为你与王交好便了不起了,在这里你就得听我的。我知道你爹爹厉害,会写书,关系广,还攀上了容惜氏族族长,噢!能取悦另一个男子,这也算是一种本事。不过是以色侍人的小倌,最后还不是一死?”
广阔的练兵场上,有两个一高一矮的将士面对面站着。高个的穿着一身厚棉袄,外面套着铠甲一脸的不屑、鄙夷。矮个的却只着着秋衣,单薄的身形在寒气中瑟缩着。一张俊秀的小脸蛋白的好似寒冬里的雪花。
辱骂声显然是出自那高个的将领之口。
“哼!一个祸害君王,一个祸害氏族,你呢?准备祸害王朝么?大王子年少不更事自是看不出你的诡计……”
“啪啪!”突如其来的响声惊醒了低着头的少年,一抬头却见训斥他的队长脸上多了两条鞭痕,而执鞭之人正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人!有人给他披上裘衣,有人往他手里塞了个暖炉,他都只是愣愣地接着。他眼里只有眼前这个人,能为他倾尽所有的人。
“子凰……我的宝贝……”
“爹爹!”子凰大喊一声扑进白祁韵怀里,放声大哭起来,也不顾掉落的裘衣和暖炉。不论他在白祁韵面前有多懂事,但毕竟只是一个孩子,从小被人宠溺着长大,从来不用做什么,他爹爹总是能给他他想要的一切。可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诉他,他爹爹没了,再没有人能如此宠溺他了,他只觉得天要塌下来了!这三年他无时无刻不在幻想有一天,他爹爹突然出现在他面前,以前的事成了一个梦,梦醒了,他还是他爹爹疼爱的小宝宝,但是没有。这会儿那人却又回来了,真真实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