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嗯……”
龙祁兰把人放在铺毛毯的卧铺上,幽深了眸色看着身下早已神色迷离的人儿,气息不稳道:“我想你,我想要你!”
低沉魅惑的声音听在敖清耳里,犹如过电一般,浑身麻酥酥的热的紧,他知道,自己的身子快抵不住这人的诱惑了。可是不行!不可以这样!“……放过我……不要……”
闻言,龙祁兰阴沉了脸,方才的欲火如今成了一团寒气。“不要?若我非要呢?”
敖清闭上眼,冷笑道:“那你拿去罢。”
龙祁兰看着敖清的笑颜,猛得把人拉进怀里,紧紧地勒着。
好像有那么一点感觉,你用力地抱着我的时候,才有相爱的感觉。尽管敖清被勒得眼泪都出来了,但却感觉不到有多痛,只能感觉到被抱着。
“你要我见谁?”
龙祁韵把敖清抱起放在腿上,双手抓住敖清的肩,力道很重,敖清却只是皱了皱眉。
“清儿,在见人之前,我必须得先告诉你,你不要惊,更不要给阿月报信,你能答应我吗?”
敖清心中一凛,有关阿月……“我不说就是了。”
“祁韵回来了。”
敖清瞪大了眼拽着龙祁兰的手臂。“什么?!真的吗?真的是他?哪儿啊?”
“是真的,我就是要带你去见他,你听我说……”龙祁兰把他得知的一切事情细细地跟敖清说了一遍。
敖清喜极而泣,喃喃着:“好了好了。”
祁韵没死!敖清简直不敢相信!太好了,阿月不会再孤独了!
“为何不让阿月知晓?”
龙祁兰幽幽地看着怀里的人儿,伸手抚上敖清俊雅的容颜。“你在阿月那儿的时候,他是怎么对我的?”
嚯!你这报复心还真是日月可昭啊!敖清无语,虽然他心里这么想,但他知道,龙祁兰绝不会做这些事,问题定是出在祁韵身上。是啊,祁韵都恨透了阿月了罢?那样的痛,任谁也不能轻易原谅罢……
“他,祁韵知道阿月的事吗?”
“我猜他不想知道,你知不知道他身边还有一个男子?是他救了祁韵,这些年也是他陪着祁韵的。”
敖清不以为意。“那又如何?”
“是,祁韵不会动心,可,比起阿月,祁韵更愿意同他在一起,隐、世、埋、名。”
“你!”敖清被堵得无话可说。
“我若是如此,你心里还有我吗?”
龙祁兰冷下脸,对上敖清那双透着认真的清眸,不由难受起来。“我知你想说祁韵还爱着阿月,但你应该知道,他不是那种能低头的人。”若是我,我自是不会让那一天到来。
没听到龙祁兰的回答,敖清说不失落是不可能的,但他的话……“是,我是低……”
龙祁兰又一次堵上敖清的嘴。碰不得,亲还亲不得吗?
“好了,今日便谈到这里罢。这些时日祁韵一人在家,也不知他过得如何了?”可别一去便见他挺尸在那儿!
龙祁兰倒不知道自己的预言还真有应验的时候。
下了轿车,龙祁兰和敖清立即赶去白祁韵的寝室。
一直尽职尽忠地守在门口的小厮见来了两个活人,激动的不得了,就差泪流满面了。
“公子,救命啊!我家公子在房里已经好几日未出门了,不吃不喝的,又不让小的添火,这几日融雪,寒得紧,也不知……”
两人心中惊诧,没作他想冲了进去,直冲到床前。只见那人面色苍白,紧抿着唇,还活着吗?
敖清着急地摇了摇白祁韵喊道:“祁韵!祁韵!醒醒!”
白祁韵翻了个身继续睡。他们太小看他了,想他以前就经常趁着子凰不在家睡上一两天。后来在在兽族被关在雪山上一年后,他的功力大增,睡上十来天死不了,就是难受,还伤身。天灾人祸时,多少人不吃不喝的,不也活着吗?
“祁韵!祁韵!我是你清儿哥啊,你快起来给哥看看罢!”
清儿哥?白祁韵转过身迷迷糊糊地睁开眼,见真是敖清,便把人上下打量了一翻,尔后打了个哈欠起身往敖清怀里钻。“清儿哥,祁韵好想念你。”
敖清失笑,伸手捏捏白祁韵的小脸蛋,却发现手上的触感一片冰凉。“怎这么冷?!你怎一点儿也不知道照顾自己?”
龙祁兰拍拍敖清的脸,笑道:“我去让小厮把火炉点上,再准备些吃食来。”说完龙祁兰便出了去。
“清儿哥,我没事,我这体温就是这样,我不怕冷。”白祁韵调皮一笑道:“我看这寒气倒是挺怕我的。”当年我被荣裴关在雪山之颠一年,那才叫冷。害得我一到了冰融的温度就觉得我也要融了。
“说什么呢?!”敖清扭了扭白祁韵的耳朵,“用了膳陪清儿哥去看看梅花。”
白祁韵起身慢慢穿衣裳,他穿的是短打的衣和裤,别说礼服,就是长衫他都不会穿,可是不会穿衣又太丢人,所以他才让人给做了短上衣给他穿,也就几颗纽扣,他还是能自己扣自己解的。
“清儿哥,什么时辰了?”
“过了午时了罢。”
白祁韵悲痛地拧着脸,“那我今夜如何入睡?”
“你不是很能睡吗?”方进门的龙祁兰取笑道:“当你的小厮还真是招人怜呐。”
龙祁兰把手里的膳食放在桌子上,看了看白祁韵道:“今夜既无心睡眠,便一起谈谈政见罢。”
敖清没好气道:“你跟他说这些做什么?祁韵,你别听他的,不省心。”
龙祁兰听了也不恼,反而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敖清,随后看了看白祁韵便出去了。
白祁韵扬扬眉,没说什么。
两人用了膳便在前院的梅林里散步。此时梅花开得正好,地上还残留着一层薄雪,人在里边,如走进了雪色仙境,雪与梅相得益彰,梅衬了雪的白,雪衬了梅的香,相融相离。
“疏影横斜水清浅,暗香浮动月黄昏。”语罢,白祁韵随手摘了段梅枝给敖清。
“妙!化实成虚,化虚作实。只是这疏影不够妙绝,用什么好呢?”把玩着手上的梅枝,敖清认真地想着。
敖清就是这样,从不纠结于痛苦中,他会用最短的时间作出最好的决定,然后等待一个时机。他的生活不会总弥漫着悲伤,他的心有更广阔的天空。就像容惜说的,即便是成为众矢之的,他也能横眉冷对千夫指,心不动身不伤。家道败落时,他也不曾以酒消愁过,只是几夜未眠后,想明白了,依旧该如何便如何。
白祁韵不由笑出声。
“笑什么?”
“我笑你清雅丽人不自知,惹来饿狼暗愁思!”
敖清愣了愣,面色微红,只说道:“我看你,艳丽无双,祸害千年!”
第六十一章
现在敖清住在白祁韵的院子里,龙祁兰每天过来看他一眼。荣裴出去办事了。子凰早上跟龙祁兰学武,中午回家跟敖清学文,晚上自己练武。
子凰回来后,听说了白祁韵的事,气得几天没出去,就盯着白祁韵。他记得那天他走时白祁韵还发了誓一定会起床用膳,子凰明知他不可信但还是决定相信他。可是他的爹又一次欺骗了他!因此他现在再也不会不回家了,不论如何都得回家睡。
龙祁兰在计划与氏族划清界线。以前氏族与朝廷相互牵制,但氏族更胜一筹,毕竟氏族有专攻的术业,氏族间相互配合,相得益彰。而朝廷人心不齐、人才不集,多而不精。加以朝廷的王大多受氏族的控制,因而各方面皆处于下风。龙祁兰不受制于氏族,这对独立来说有极大的优势。且有容惜旒月帮他,更是事半功倍。而龙祁兰要做的便是逼退氏族的势力,把朝廷转化为一个氏族,拥有与氏族同样的权力。这无疑是一个艰难而长远的过程,而且后续很麻烦,国家性质、重心、制度……太多要谋划。所以龙祁兰才想与白祁韵探讨,虽然别的白祁韵可能没法给他建议,但治国制度白祁韵绝对能给他满意的答案,他坚信。当时白祁韵心想,氏族啊,要建长城吗?后来他真庆幸自己没有说并且极度反对,否则这宁国会因此而毁灭。
“事情进展如何?”看着树下秋千上静坐的白祁韵,敖清如是问龙祁兰。
龙祁兰伸手去撩拨敖清柔滑的发丝,却被躲开了。他不在意的笑笑说:“开了个好头。除帝都外的小势力都拔除了,暗桩亦除了几个,不过动作还得再快些,否则帝都这边察觉出了什么,又有一场恶战!快了,你别担心。”
敖清没理会他,只皱眉沉思着,许久,他扬起清雅的笑颜道:“我在想你若是求我,我便帮你解决帝都这烦心事儿。不过,我猜想这不大可能。”
龙祁兰似笑非笑地看着敖清,他是不会求他,他不会求任何人。他不求他,是因为不想他去承担危险。“有自知之明便好。”
敖清冷下脸,回头看了看白祁韵,淡声道:“你别动作太大。”
龙祁兰听了狡黠一笑,俯首亲上敖清红润软糯的唇,手也不空闲地往敖清身上抚去。
敖清愣了愣,反应过来后忙推开在自己身上作乱的人。横眉瞪眼道:“你做什么?”
龙祁兰却笑的无辜:“你不是说别动作太大吗?”
敖清气结,什么脑子!精虫上身吗?
看着敖清气的绯红的俊雅容颜,龙祁兰抿嘴一笑,背起手信步往前走。敖清也只得跟着。
“我想他们也不想起战争,全陆大战方才结束,大家都不想再起战事。容惜氏族定是与我们一边,药族如今休生养息没法管亦不能管这些事,剩下的大族大多是见风便使舵的货色,不足为俱。但就怕临走前给我放一把大火,虽不足以灭我宁,却也是一个重创。恐怕得有很长一段时间来长出新的四肢。”
“你的谋士?”
“这正是我所担心的,我不信他,却不得不信。而且……”
“而且他并不是最好的。”
龙祁兰失笑,他就知晓这人。可是,不论如何,他不想把这人推向风口浪尖,不想像容惜旒月那样后悔一生。
敖清拿眼看龙祁兰,心思百转,想得最多的却也是如何替这人分忧。敖清抚额,自己怕是没法再置身事外了。忽的感觉眉心一凉,敖清微微退开一步,眉头皱得更紧了。
龙祁兰黑沉了冷峻的容颜,扣住眼前这人的后脑勺便狠狠得吮吸着,硬是撬开了这人紧咬的牙关,肆意地索取这人舌齿间的芳香。直至敖清没法呼吸软软地倒在龙祁兰怀里,龙祁兰这才放开这早已娇艳欲滴的红唇,转而攻略那小巧敏感的耳垂。
“……嗯……别~”
这媚惑的呻吟声勾得龙祁兰火势滔天。
“我今日要定你了。”此话充满了霸道、坚定之意。
敖清不语,他不能答应,亦不能拒绝。但他没想到,沉默便是接受。实际上他现在有些怕龙祁兰,既怕龙祁兰发火,亦怕龙祁兰发“火”,他们许久不曾亲近,这次龙祁兰又带着气,他是要受苦的了。
……
傍晚时云柯来寻白祁韵,这时白祁韵仍在秋千上静静地坐着。云柯便陪着他,一立一坐,人心各异。白祁韵没想什么,只是偶尔认真地看看远处努力长大的花苞、望望那湛蓝湛蓝的天空、听听果树里闹成一团的小鸟儿的欢唱声。若说想,那便是一双眸子,在他的脑海里萦绕不散的幽深的眸子,温润如春水、清净如莲。是谁?是谁……
“爹爹!”
子凰欢欢喜喜地奔过来,手里捧着一碗豆腐脑儿,乖巧地吹凉了递给白祁韵。见云柯站在一旁又乖巧地喊了声“柯伯伯”。
白祁韵这才回过头看云柯,清清明明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杂质。一如他们初次相见。云柯心里快速一跳,这意味着什么?
“柯大哥,今日怎有空闲?”
云柯不在意地笑笑,他知道白祁韵不希望他来,是龙芷玉的原因也好,别的也罢,他们两个,确实不能再有关系了,不论是什么关系。
“嗯,我路过顺道来看看你,天色不早了,我回去了罢,好生照顾自己。”
白祁韵点点头,没说什么。
“爹爹。”
“嗯?”
子凰歪头看着白祁韵别扭道:“爹爹,子凰明日想……想带小麟来,嗯……爹爹能不能给他给个画?”
小麟?白祁韵愣了愣后想起龙祁兰是有个名叫龙释麟的小王子。“可是,王子在及冠之前是不能有画像的。”
子凰蔫蔫的垂下小脑袋,沮丧地“噢”了声。
白祁韵揉揉子凰软贴的头发,“子凰明日要带朋友来玩?”
子凰点点都垂到小胸口的脑袋。
白祁韵觉得好笑,伸手揉红了漂亮的小虎眸和秀挺的的鼻子,委屈道:“子凰交了朋友,爹爹便……”
闻言子凰抬起脸,正要说什么,白祁韵抿嘴一笑,把一大勺豆腐脑儿倒进子凰小嘴巴里。
“乖宝宝,爹爹要去写字了,明日早些带人来。”说着便起身回房了。
夜半,白祁韵伏案疾笔,屋里因放了很多的夜明珠而显得光亮如白日。子凰着一身睡衣端了膳食过来,喊他爹爹用膳。
“等会儿。”
子凰看着无心其他的爹爹,拧紧了小眉毛,然后把膳食端走了。许久,子凰端了汤来,白祁韵仍是说“等会儿”。子凰有些生气却又不敢发作,只好回膳房拿了糖块来,打成一小块一小块捻着给白祁韵含着。
第二日清早,子凰便把龙释麟带来了。是个漂亮异常的孩童,想来是承了他父皇的美貌。只是,也承了他父皇冷淡,冷冷清清的小脸看不去喜怒来。
白祁韵让他们两个玩去,自己拿了画布慢慢地画着。此时已是初春,那梅花早已零落成泥辗作尘了。
白祁韵不知为何,那双深邃温润的眸子一直萦绕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却又没有什么激烈的念想。白祁韵知道这样是不对的,但……
“大爹爹?”子凰惊讶地喊道。他以为他爹爹想念大爹爹了,所以才画大爹爹的眼的,因为以前爹爹便是这么想念大爹爹的。
白祁韵一愣,君临!
不!白祁韵沉下脸,抿嘴把画布放到最底下。不论如何,他不想给子凰留下不好的回忆。
子凰缩了缩肩,他怎么可能感觉不到他爹爹的变化?
龙释麟静静地看着白祁韵,他知道这个人,他自小便是听着这个人的人长大的。不说他父皇的赞许,就说这子凰便是整日整日的说个不停。他倒是想见见这白祁韵是个什么人?初一见白祁韵,他只觉得这个人有两点最为突出:静,美。
“爹爹?你生气了?”
白祁韵摇摇头,伸手揉着子凰的小脑袋,顿了顿,似在思索该怎么笑。“你何时见你爹爹生气过?”
子凰听了有些恼地说道:“是,只有子凰生气!没次都是子凰生气!哼!”说完便拉着龙释麟跑了。
白祁韵愣了愣,随后失笑地摇了摇头。
“你爹爹不喜欢你的……大爹爹。”
子凰摇摇头,随意地把玩着垂落下来的梅枝道:“不喜欢。我听我大爹爹说,这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