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教密事 下+番外——坏孩只

作者:坏孩只  录入:02-12

第三十章:身受箭伤

惊慌之间,我脸上的黑布被蹭了下来。钱锦燕一脸不敢置信。“你——”

“逼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我低声道。手中力道却不敢减了分毫。几位管事也赶来,站在我面前连声说道,“我劝你束手就擒!你若是伤害大小姐,就别想走出这钱府大门!”

“若是你们硬来,我也乐得有个女人陪我共赴黄泉!”即便我故作镇定,还是感到自己的声音有一丝颤抖。我狠狠瞪向那几个管事。“为我准备一匹快马!立刻!还有!你们将兵器全部扔到地上!快!”

管事对手下使了个眼色。家丁们纷纷照办,将手上的家伙丢下。

“你们照他意思去办!否则我爹回来发现我有闪失,你们都脑袋搬家!”钱锦燕突然开口。似乎是在为我争取机会。莫非是我理解错了?

我挟持她一路小心地向后退。我退一步,那些家丁就逼近一步。我感到自己手心直冒汗。我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挟持钱锦燕,一步步艰难地移到钱家大门之外的!我见门外一匹高大健壮的黑马。暗暗激励自己坚持下去。

我带着钱锦燕走到马边上。“小姐!对不起!”我一把将她推向那几位管事的身上。回头翻身坐上马鞍,狠狠地连抽黑马几鞭。它一声呼啸,我感到身子前俯后仰仿佛要摔下去了!都怪自己为什么不早点去学骑马!耳边传来管事大喊,“弓箭手!给我要了他的命!”

我心中凉了半截。手上死死地攥住马儿的缰绳。顾柳月!你不能放弃!你还没死!只要度过这一关,服下断肠散的解药!你又可以回到清逸!回到苏怀秋身边!你人死了无所谓!可心舍得离开他吗!

耳边传来嗖嗖的箭声,我凝眉望向昏暗的前方,忍着马上颠簸的疼痛。突然!我感到后背有一股强势的力道冲破我的皮肤,硬生生地扎入我的体内。我感到的不止是深入骨髓的刺痛,还有那箭头的冰凉。

“你坚持住!”我感到马背上多了一个人。他折断了插入我背后的冷箭。紧紧地从后抱住我,那温暖动人的体温,是不是我的幻觉。他抽出长剑击开源源不断的箭。半响,马后终是没了追兵。他收起宝剑,一双有力的手覆在我紧握缰绳的手上。

“苏怀秋。”我侧过脸去,想看他一眼。却抵不过身体的叫嚣,终是眼前模糊,晕厥了过去!

苏怀秋,我答应你,度过这一关,我顾柳月再不会自不量力,任性妄为。什么闯荡江湖,什么仗剑天涯,都抵不过你怀中的一片安逸。我想老老实实地呆在山庄里。闲来无事找长老们下棋,或是和旻狄他们在厨房帮忙,又或是去山洞照看你的娘亲。本公子此番彻底愿意为你,安分守己。

我想我这么疯癫的人,阎王爷不会收的!他不敢收的!

……

我从昏迷中渐渐清醒,入目的是一个男人宽大的臂膀。“苏怀秋——”我勾起唇角,却见那人脑后的发束是棕色的!“你——”我狠狠推开玉箫,自己却无力地滚到地上。不!应该说是正在飞驰的马车上。

“你醒了!”玉箫似乎也是迷迷糊糊地醒来。见到我躺在地上,立刻伸手要将我抱起。

“滚开!别碰我!”我向后缩了缩。马车一个颠簸,我背后一阵剧痛。这才想起昨夜自己身中一箭的事!我见自己已上身半裸,而玉箫看我的目光渐渐转为冷酷。心中也凉了一截。“把解药给我!自此各不相干!”

“解药?”玉箫冷笑道。“你在说什么傻话!”

“你不用装了!你就是银面郎君!是你让我去找司南华的踪影!我已寻到他的踪迹,你把断肠散的解药给我,我便告诉你!”我感到自己胸口一闷,生生吐出一口鲜血。难道我会提前毒发?

“银面郎君?断肠散?司南华!”玉箫屏气凝神,凝眉细想了半响。“顾柳月!”他向我逼近,不顾我的挣扎,将我抱在怀中。“你别管那么多,我先把你背上的箭拔出来!不然性命堪忧!”

“不必你假仁假义!”我咬牙道。心中却疑惑方才玉箫露出的神色。莫非他真的不是银面郎君?不!不可能!不是他急匆匆要寻司南华,还会有谁?司落隐?苏怀秋?也许是这玉箫太狡猾,不愿此刻给我解药!他或许还要利用我!

“你就当我假仁假义便是。”他用一块布塞住我的嘴。“昨晚你晕过去了,我怕你抵不住拔箭的疼痛会一命呜呼。看你现在骂人如此有气力,我便放心了。”他连封我数个穴道,我再无法动弹。只感到他的手掌移向我的背上。“我用内力将箭头拔出!你坚持住!”

我深深地伏在他的胸口喘息,听到他微微加快的心跳声。突然一阵撕扯感传来,疼得我脑海中一片空白!我拼命地呜咽,紧咬那块碎布。汗水沾湿了我的额前碎发,湿漉漉地贴在我的脸上。我听见一声“嗒”地似乎是箭头落地的声响。松了一口气,口中的布掉落下来。

“你还好吧?”玉箫捧起我的脸,他见我半眯着眼,眼中好像划过一丝欣喜。“我给你包扎伤口!”

本公子万万没有想到,我一度认为要取我性命的玉箫,会为我拔箭疗伤,还有昨夜他骑在马上,为我挡箭。我犹记那温暖柔情的怀抱,会让我无从细想就以为是苏怀秋。我一定是伤得太重,脑袋晕眩地厉害。

“为什么要救我?”他忙着给我擦药包扎。我怔怔地呆坐着,任他摆布。却仍不住冷声问道。“我还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价值?”

玉箫的手一停,我看不见他眼中的情愫。只听到他幽幽道,“顾柳月果然聪明!”我不由冷哼。他将我的脸扳过去,他的手指划过我的颈项,留在我的下巴处轻挑。他的脸缓缓贴近。我冷冷地瞪着他,看他性感的薄唇微微开启。“你就是我杀了司落隐唯一有力的把握!”

“你果然是要攻上神乐山,取代司落隐!玉箫,你本就是神乐护法,现在对主子反咬一口。这般做法真是令人嗤之以鼻!”我向他冷嘲热讽道,“我感谢你这么看得起我,可本公子无德无能,更别说司落隐会为了我,放弃神乐阁主乃至武林至尊的宝座!”

“顾公子不必妄自菲薄。别人自然不知其中缘由。可我心里清清楚楚。”玉箫勾起一抹高深莫测的浅笑。似乎此次阁主争夺,他志在必得。“你只需好好养伤。后天我将你交给司落隐时,你还是个活蹦乱跳的顾柳月就行了!”他将我放倒在床上,却不替我解穴。便坐到了马车外。

避免压到伤口,我是趴在车厢里的。这马车的目标绝对是神乐山无疑。我现在心中烦躁狂乱。自从年后与苏怀秋出了清逸山庄,一路来就祸事不断。我这闯荡江湖的路走得磕磕畔畔。而清逸,神乐,银面郎君,玉箫,这四方势力似乎都拉扯着我,要将我硬生生撕裂开。我深深淌进了这浑水,历经许多事,听闻了许多事。可这一连串的事件一桩接一桩,让我理不出头绪。

如果说银面郎君是玉箫这一点确定,那现在我还没有弄明白的有两点。其一,十年前钱守义,苏怀秋,还有一个应该是墨笑,他们组织三十余人去杀司南华,后来具体发生了什么。墨笑为何会参与其中?与银面郎君可有关系?最后司南华被钱守义囚禁地牢。可苏怀秋却只知道司南华失踪。他在骗我,还是他被钱守义骗了?

其二,四年前珍武会发生了什么?撇开我为何会恰好失忆不说。当时洞天琉仙琴重现江湖,苏怀秋与一名神秘人于九重顶争夺,重伤昏迷。神秘人不夺走宝琴,就离开了。这是什么道理?还有司落隐曾追问苏怀秋四年前的事,或许神秘人就是神乐之人。但他为何如此关心这件事?

最后还有一个我一直忽略的东西,钱御令。能够动用钱家的势力,掘地三尺为你找到你想要的。虽说我始终不明白苏怀秋和司落隐为何争夺地你死我活。但最后司落隐竟然让给了苏怀秋,而苏怀秋压根就没拿出来用。也许他们不谋而合地都想找司南华!又或是我想多了?

在马车上颠簸了一天,到达了长安烟醉楼。云姨与阮琦儿上马车,与我呆在一起。而玉箫则带领手下近百名高手策马在前,浩浩荡荡地向滨水神乐山进发。一场恶战一触即发!

马车上,云姨冷眼紧盯着我,果然是将我当做人质了。而阮琦儿,我俩心知肚明,现在不能表现出相识的摸样。她也只能和云姨一样瞪着我。我被盯得很不自在。可背后的伤压根就没愈合。我只能趴着,用被子将脑袋蒙起来。幸好我身边还有一块玉佩陪着我。

我紧紧捏弄着兰花玉佩。心中五味杂陈。我不知道上了神乐山之后,手无缚鸡之力的本公子还有没有那么好命能逃过一劫。我庆幸苏怀秋上回重伤,无精力来插手此事。不然我都不知自己究竟站在哪一方阵营,也不知该如何面对他。还有墨笑,一个月转瞬即逝。如果我死在神乐,成为刀下冤魂。他的孩子就没干爹了!

想到这里,我依旧在这般严峻局势下,扯出一丝苦笑。慰藉这伤重的身体,这疲累的心神。

第三十一章:神乐山

又赶了一天的路,我们已达神乐山脚下。神乐山常年白雾笼罩,山路错综复杂。不是神乐的人根本无法顺利上山。玉箫掀开马车垂帘,将我抱到了他的马上。劲风吹起他棕色的长发,那眉宇间明明是正气凛然,却为何会怀有谋反夺位之野心。难道这武林第一,天下至尊的名头,真要如此大的魔力!让司落隐,玉箫拼上性命争夺!

“阮琦儿,你打头阵!”玉箫果然心思缜密。我暗叹此举高明。阮琦儿武功不弱,的确适合作为主力。而她究竟是否对神乐恨之入骨,真是玉箫考量的时候。只见他深邃的眼眸望着神乐山那一处险峻的凌云崖,发号施令。“大家听着。你们跟随我玉箫已不是一天两天。今日我要一举攻上神乐,夺司落隐阁主之位!我不是他那般心狠手辣之人,若有神乐弟子弃械投降,便不得再伤他们分毫!事成之后,论功行赏!”

众人纷纷举起兵器欢呼!一时间呼声震动山河!这怕是玉箫为了吓唬山上人,所使用的暗招!阮琦儿领命上马,带领二十人率先冲上了神乐山!玉箫翻身上马,双臂环住我的身子。我在他耳边冷笑,“没想到你还挺近人情的!只要对你臣服,便能保护性命!”

“我要的只是阁主之位!”玉箫没有看我,一双眉眼迥然望着山腰。他调转马头,望向云姨。“匕首可有戴在身上?刀剑无情,你要小心!”我惊异于玉箫对云姨的态度。谦卑尊重,还柔声细语。莫非他们的关系不一般?

云姨颔首,放肆大笑道,“我等这一天,等了二十年多年!我终于能重掌神乐了!”

重掌神乐?我心头一惊。这话的意思是云姨曾是神乐阁阁主?不可能!司落隐之前是司南华。按照云姨的年纪看,又不可能是司南华的前辈!这究竟是什么意思!

“玉箫!为何不见钱家之人来助我们?”云姨骑马靠近我们,向玉箫轻声问道。

只见玉箫凝眉,冷哼了一声。“钱守义老谋深算,根本没有答应帮我。我是为了鼓舞士气才撒了这个谎。不过没关系——”他话锋一转,一只冰冷的手拧着我的下巴。“对司落隐来说,顾柳月就是一切!他的作用能抵过千军万马!”

“你疯了。”我咬牙道。“你要送死还拉上我陪葬!”

“我是不是去送死,请顾公子拭目以待!”玉箫的手缠紧缰绳,他一夹马肚道,“是时候了!我们出发!”众人一齐呼啸,在玉箫的带领下冲上神乐山。一路上只见神乐弟子尸横遍野,看来是阮琦儿一路扫荡,为玉箫开道。到底什么时候才是逆转之时!

玉箫抱住我迎风狂笑。一路策马上到神乐阁大门前!只见阮琦儿依旧带领高手,冲击神乐阁大门。“给我上!”玉箫一声令下。众人排山倒海地涌向神乐,冲开紧闭的神乐大门!一时间血肉飞溅,刀光剑影!厮杀的惨烈与武林大会之时相比更为骇人!

我心情激荡地注视着战况。神乐弟子明显在人数上处于劣势。上回武林大会已死伤无数,这回只剩一些老兵残将,寡不敌众。“阮琦儿!外面的就交给你!”玉箫向云姨使了个眼色。两人一前一后策马冲入神乐阁内。

神乐阁中的情形与外面的厮杀完全大相径庭。神乐阁中有开凿引流的潺潺溪水,小桥楼阁精致美妙。百花簇拥,绿意盎然,在淡淡的白雾笼罩中,如梦似幻,仿佛仙境。这竟是传说中武林第一魔教的总坛。我的心在哀伤流泪,脑海中徘徊琵琶曾为我描述的,在神乐的日日笙歌,逍遥生活。有此美妙仙境相伴,何须红尘俗事扰心?恩怨情仇,霸主之争,究竟算什么!

阁中无人,幽静清心。门外厮杀,哀鸣遍野。“玉箫。阁主之位,真的如此重要?”我沙哑着嗓子问道。他默默地没有说话。目光朝着一个方向。他策马慢行。

我们来到了凌云崖。脚下云雾缭绕,周遭柳树成荫。那树荫下一人红衣黑发,盘腿而坐。一把红漆古琴放置腿上。指尖掠过琴弦,发出催人的曲调。另一人黑衣云鬓,环抱秀美柳琴,一声浅弹,一声泣。

“你们终于来了。”司落隐耳际的红发吹起,划过线条柔美的脸颊,妖冶动人。他简直不是平日的魔头司落隐,身上的气息更似山洞内柔弱。他对我的到来不甚惊讶。似乎早已预料。他望着玉箫,媚眼如丝。“你果然还是将他,牵扯了进来。”

“司落隐。”我缓缓开口。却不知这一声发出,是何情愫。感激还是怜惜?憎恨还是无情?

我留意着玉箫,司落隐还有琵琶三人之间,目光中流转的情义。曾听闻琵琶所说,他们三人与碎琴彼时在这凌云崖弹琴喝酒,逍遥自在。我不由神伤。为何亲密的关系会破裂到这般刀剑相向,你死我活的地步。为何!

“废话少说!”云姨狠狠开口道。“司落隐!这一切你要怪,就怪你爹!当年要不是他赶尽杀绝,不但将我武功尽废逐出神乐,还杀了我的夫君!这神乐阁阁主的位子,本就是我司云华的!我儿子玉箫才是现在的你!”

“司云华?”琵琶一惊,低声说道,“你就是神乐的前任护法?前阁主的亲姐姐,司云华?”我与司落隐也是惊讶不已。没想到玉箫也是司家的人。更没想到烟醉楼的云姨,竟然曾是有资格继承阁主之位的司云华!司南华的亲姐姐!

“既然如此。就不必多言了!”司落隐起身,眸中寒光凌冽。“我就和玉箫打一场!大家各凭本事!”

玉箫与云姨下马。云姨突然将我劫持住,一把凉意逼人的匕首抵上我的脖子。“哼!司落隐你已习得三千落,玉箫怎会是你的对手!你也休怪我使诈!”云姨抓住我逼近司落隐。“我倒要看看你究竟是要你的情人,还是神乐阁主的宝座!”

“阁主。”琵琶一把拉住司落隐的衣袖。“不能让她伤害顾公子!”司落隐一脸隐忍,怔怔地站在原地。

“云姨!我想你是搞错了!我顾柳月怎会是司落隐的情人!”我沉声道,“我不过就是你楼里的小倌啊!你犯什么糊涂!”我这话说得莫名地心惊肉跳。

“你闭嘴!我们便一起看一场好戏吧!”云姨狡黠一笑,刀锋轻轻划过我的脖子。我只感到微微疼痛,似乎划开了小口子。

“别碰他!”司落隐怒吼道,“你们要杀要剐都冲着我来。他已经失忆,什么都不清楚。”司落隐将手中的天蚕琴双手奉上。“没有琴就不能使三千落。这样公平了吧!”他将琴一掌送向玉箫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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