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齐老板两腿有些打抖，在长夜和古赫万分期待的眼神中小声说，“我没穿……”
“……”
“……”
长夜和古赫互看一眼，同时一人给了齐老板一拳。
“无耻。”
“下流。”
三丫环配音，“呀～～好讨厌好色哦～～”
齐老板心里直叫冤枉：我要是知道今晚你们这两神经病会来，老子一定穿，绝对多穿几层！
长夜和古赫心里相当郁闷，好不容易打个赌，居然没人赢，一时间面面相觑，心里都暗想要不要干脆揍这齐老板一顿解气。
齐老板看了阴沉着脸的二人一眼，赔着小心地对长夜说，“那个，大侠，我的脖子还在你的手上。”
长夜皱皱眉，正想着要不要松手，突然一道冷芒斜刺里激射而来，却是一根粗铁针，一下精准地射穿齐老板的喉咙，齐老板猛睁大眼，喉间发出嘎嘎两声，就断了气。
三个丫环先是楞了一下，反应过来后高声尖叫起来，“呀！！！！！死人啦！！！！！！！”
长夜和古赫猛转头，看见一道黑影在墙头一闪而过，古赫抢先追过去，长夜抛下齐老板的尸体也追上去。
那人一身黑衣蒙面，标准杀手打扮，轻功极佳，长夜和古赫二人轻功本都不弱，却怎么都追不上他。三人一路在桃花州城民居楼房的屋顶上追逐而过，大街上依旧热闹熙攘的路人却没一人注意到。
那人走的路越来越暗，越来越静，长夜远远看见前方出现一处大湖，形如弯月，正是桃花州有名的弯月湖，那人突然加快了速度，冲向湖面，一闪不见。长夜和古赫追到湖边，环顾四周，周围一片黑暗，湖水幽暗深沉，湖上画船游船透出的灯光是这里唯一的光源，隐隐有笑声传来。
长夜和古赫互看一眼，深觉奇怪，那人是在到湖水的一瞬间消失不见的，到底是去了哪里。
古赫一笑，“大郑果然藏龙卧虎，小小杀手却有如此身手。”
长夜在他面前摊开手掌，掌上是刚刚他从齐老板脖子上取下的粗针，古赫拿起来细看，这根针很普通，头尖尾圆，尾端似乎刻着什么，古赫掏出火折子，看清了那上面刻着三个小字“绝尘楼”。
恶名满天下的杀手组织绝尘楼。
这个组织出现在六七年前，首领人称绝尘公子，从来没有人知道他的岁数长相来历，只知道他武功奇高，生性傲慢，手段狠辣。当年绝尘楼刚刚出现，绝尘公子就曾单枪匹马一夜之间杀了大郑赫赫有名的五个一流高手——山西五君子，他与他们无怨无仇，只因他们许多年前做下了一桩不为人知的恶事，而事主向绝尘楼买了他们的命。
绝尘楼能在天下间如此之多的杀手组织里独树一帜，原因只有一个，他们从不失手。
凡是绝尘楼接下的买卖，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什么人，也无论买家是什么身份是什么人，他们只杀人从不问缘由，价钱公道，不论对方是皇亲贵胄，还是江湖浪客，一个条命十万两白银，一个纵横天下的高手与一个恶霸草莽并无区别。
长夜微笑，“看来我们桃花州此行，不会无聊了。”
……
……
落河州，南阳王府。
“王爷，卫影的飞鸽传书。”卫飞走过来，递给长溪一个小纸卷。
长溪展开看了一下，皱起眉头，“这个卫影，让他把人带回来，没让他用那么强硬的手段，夜儿肯定更不愿回来了。”
卫飞垂着眼不说话，心里却在嘀咕，如果大皇子是说两句话就肯乖乖跟着回来的人，那么还需要满天下地找他么。
长溪叹口气，“草原男子么，这孩子不好好看着就不行。”
第五十三章
桃花州齐字钱庄齐老板昨夜遇害之事，在桃花州城传了个遍，桃花州知府更是把那三个丫环抓去问话。得到的供词却是：昨夜有两个英俊不凡的贼人闯入齐家宅院，意图逼问齐老板亵裤颜色，结果齐老板未着亵裤，二人大怒，其中一人就将齐老板宰了。
这案情经过实在是匪夷所思，闻所未闻，莫名其妙，知府大人看过之后大怒地让人将三丫环打了一顿，怎奈她们眼力不比长夜和古赫没看见那个绝尘楼的杀手，更别掉那根黑暗中射穿齐老板咽喉的铁针了，所以知府大人无论怎么严刑拷打，得出的结论就只有这么一个。
知府大人无奈，只好又命画师按照三女的描述画了几张画像，分别贴在四个城门口和东市西市。
傍晚时分，长夜和古赫正打着哈欠站在西市的画像前，昨夜他们两人将弯月湖附近搜了个遍，又等到天亮仔细检查有没有什么暗道机关之类的东西，楞是什么都没找到，倒是让二人一夜没睡，回到落脚的客栈后倒头就睡，直睡到现在。
古赫愤愤然道，“他们怎么可以把我画得这么丑？我嘴有这么大么？”画像上的人大嘴阔耳，方脸塌鼻，跟他真是一点沾不着边，书曰：凶徒一号。
长夜看着与自己相貌南辕北辙的凶徒二号画像，“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官府会有那么陈年积案了。”这四不像的东西也能找人？
周围一堆人都在对着画像上的两人指指点点，却不知道这两凶徒就站在他们中间。
不过对于那个死得不明不白的齐老板，长夜和古赫是毫不同情，在初入桃花州时，他们就曾听闻齐老板平日欺男霸女，为富不仁的光荣事迹。只是昨晚打赌未果，还平白无故变成了杀人犯，两人都有些郁闷。
周围的百姓还在议论纷纷，“什么变态喜欢看人家里裤的颜色啊。”
“真是不穿里裤还不安全了，赶快回去让我老婆多做几条。”
“莫非齐老板里裤上藏有乾坤？”其中一人道。
周围人心里一思量，纷纷苟同，“也许是藏宝图什么的……”
于是，传言的风向又是一次大转折——齐老板有一条画着藏宝图的内裤，这个传言的后果是，失了主心骨的齐家连续一个月抓到各种盗贼数十名，而齐老板就连敛装穿的里裤都被人扒走。当然，这是后话。
长夜面如菜色地挤出人群，对跟在后面的古赫说，“都是你出的馊主意。”
古赫耸耸肩，“我哪里知道他早不死，晚不死，偏偏那时候死。”害他最后都没喝上酒。
古赫眼尖看见前头街角转出一顶朱红精致的轿子，轿顶缘垂着一顺水色细穗，轿帘是浅紫，被风一吹，轻轻鼓动，偏又分毫不露出里头的人来，惹得人心痒痒。
古赫毛病又犯了，冲长夜道，“诶，咱们再打一个赌，谁输了，晚上的酒就由谁去偷，如何？”
长夜撇撇嘴，“随你。”
古赫一指那顶向着城北移动的四抬轿子，“咱们就赌那轿上坐的是男是女。”
长夜抢先道，“女的。”哪有大男人坐那么脂粉气的轿子的。
古赫叹气，“唉，你还是这么不解风情，我赌肯定是男的。”
长夜轻扬嘴角，“你以为世上像你这样的变态那么多么？”
古赫一笑，“跟上。”先一步抬脚跟上那顶轿子。
长夜也跟上去，二人远远跟着那顶轿子在桃花州城七拐八转，到了一处大宅院的侧门，轿夫并未停下，直接抬着轿子进了宅院。
长夜站在门口，问古赫，“要跟进去么？”
“当然。”古赫轻巧地翻进高墙。
长夜叹口气，貌似自己跟这人认识之后，正事没做过一件，偷鸡摸狗闯空门的事反而做过不少，这让一向很没节操的他都有些惭愧，不过他翻进院墙的身手毫不含糊的利落。
院墙一过就是花园，此时天色渐暗，应是晚膳时分，只有三人丫环奴仆经过，倒也免了他们藏头缩尾的麻烦。二人跟着轿子，就见那轿子停在一处建成四方的雅居前，紫色的轿帘终于被撩开，一个高挑清瘦的人走了出来，径直进了那房子。
只看背影，古赫就笃定笑道，“你输了，男的。”
那人虽瘦，但穿着白衫是男子款式，长夜不甘心，暗骂这男人心里不正常，没事坐那么脂粉气的轿子干吗，仍嘴硬道，“还没看过正面，女扮男装也说不准。”
古赫轻笑一声，“行，那咱们就去看看他的正面，好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长夜虽然知道自己必输无疑，还是拖延时间地飞身上了那四方雅居的房顶，古赫跟上去，二人揭开屋瓦悄悄向里头看去，却发现里面是个水汽弥漫的大浴池，迷迷蒙蒙地看不真切。
浴池里，裴炎闭着眼睛浸泡在浮着水汽的池水里，听见脚步声睁开眼，看见一身白衣的沐清远走进来，他对他伸出手，声音带着笑意，“下来。”
沐清远笑了声，大大方方地除去衣物，走下水，向他靠过去。
长夜和古赫蹲在屋顶上，直楞楞地看着屋内，水汽虽让视线蒙胧，但男人与女人的身体差别还是分得出来的。沐清远一脱衣服，长夜不得不挫败地认输，古赫在他耳边笑，“我看这宅子的主人非富既贵，也不劳你多跑，今晚就选这家好了。”
屋里的两人哪想到有人这么早就趴在房顶偷看，沐清远刚刚下水，就被裴炎一下压在池边，热情地吻住，手就向后探去，沐清远轻喘一声，“你总是这么急性子。”
裴炎一边啃着他的锁骨，一边分开他的双腿，抬起一条，狠狠入侵，还在他耳边笑，“你不喜欢么？”
沐清远全身酥软地搂着裴炎的脖子，一边呻吟一边骂，“你就会欺负我！”又在裴炎强烈的攻势下破碎成细碎的喘息呻吟。
长夜傻了眼，没想到屋里这二人一点前戏都没有，就直接做起来，害他想避都来不及。古赫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呼吸越来越重，身子慢慢向长夜靠过来。长夜转头瞪他，压低声道，“你干吗？”
古赫发亮的双眼里明显性趣盎然，充满了邀请的意味。
长夜看向他下身已经支起的小帐篷，笑得温柔风情，说出的话却冷若寒冰，“这么麻烦的东西，我帮你切掉好了。”
古赫打了个寒颤，看着长夜眼中毫不掩饰的杀气，往旁边缩，“别，虽然他时不时闹腾一下，不过我与他感情深厚，还是留他一命吧。”
“你不用跟我客气。”长夜拔出剑逼进他，笑得一脸邪恶，“你不忍，我帮你。”
古赫继续往后躲，慌忙摆手，“真不用，不用麻烦了……”
长夜哪里理他，直接扑上去，倒也不是真想阉了他，论武功他不是古赫的对手，不过不给这家伙点教训，他就三五不时地吃他豆腐，他的豆腐可以乱吃的么！
古赫站起来要跑，长夜已到他身边，正要出手，谁知二人踩在同一根支撑屋瓦的横木条上。建房子的时候，哪个工匠会去考虑到将来会有人在屋上玩追逐战，木条承重只刚好支撑屋瓦而已，这么两个大男人加上去，顿时很可悲地发出一声咔嚓呻吟，断了——
浴池里的两人正做得热火朝天，池水被他们激烈的动作弄得稀哩哗啦乱响，水花四溅，沐清远搂着裴炎的身子，兴奋地呻吟，“快点，再快点——”
裴炎的眼中的火焰越来越盛，猛地加快动作，快感一阵一阵窜上来，就快要到关键时刻，头顶咔嚓，哗啦两声巨响，两个庞然大物从天而降，直直砸进浴池里，激起的水浪泼得二人一头一脸，池子上的水汽也被下坠的劲风吹散开来。
裴炎打了个激灵，只觉得自己那亢奋拔高就快到顶的神经一下熄了火，他，居然萎了。沐清远也感觉到裴炎在他体内的变化，相当不满地挑眉看他。
裴炎尴尬地笑笑，“那个，不好意思。”
沐清远轻哼一声推开他，在自己情人面前受了惊吓萎了这种事，是个男人都觉得丢人，裴炎愤愤地转过身，瞪着手忙脚乱从水里爬起来两个罪魁祸首，“你们是什么人！”
沐清远也有些好奇地盯着那两人看，那两人全身湿透，头发全被水弄得披挂在脸上，根本看不出相貌，反倒像两只想找替死鬼的水鬼。
不过其中一只水鬼一看见他，就直接扑过来，抱着他大叫，“先生！”
裴炎大怒，自己情人当着自己的面被人赤身果体地抱着，这口气怎么能忍，马上伸手去拉，“你找死！”
沐清远一怔，仔细看了看抱着自己的人，认出来，“你怎么在这？”
长夜涕泪纵横，来桃花州之后诸事不顺，总算见到一个认识的人，真是比见到妈还亲，“江南，我好想你。”脸就贴到沐清远光果的身上。
江南？裴炎气得七窍生烟，沐清远的小字没几个人知道的，这个男人居然这么亲热地直呼他的字，还想他？还当着他的面吃豆腐。
“你放不放手！”伸手就去掐长夜的脖子。
古赫拦住他，把长夜从沐清远身上扒开，“喂喂喂，你别当着我的面吃别的男人豆腐好不好！”说完，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沐清远赤裸的身体，末了还笑了声，“真是极品啊。”
饶是沐清远这样情场老手都禁不住脸红，裴炎吐血的心都有了，也没空跟他们生气，直接拿过池边的浴袍披在沐清远身上，冲长夜和古赫大声吼，“给我转过去！不许看！”
长夜和古赫扁扁嘴，乖乖地转过去，就听见身后两人悉悉梭梭穿衣服的声音，估摸着差不多好了，听见裴炎生气地问，“这两人是你什么人？”
沐清远无奈道，“我只认得一个，我的学生。”
“为什么你的学生会在我家浴池的房顶？！”这才是重点。
沐清远看了一眼破了个大洞的屋顶，无所谓道，“大概是来看我的吧。”
看？裴炎抽抽嘴角，还真是看，看了个通透彻底，一干二净。
第五十四章
裴炎和沐清远坐在偏厅里，等着被下人领去换衣服的长夜和古赫，裴炎因为春情漫漫的鸳鸯浴被破坏的怒火已经平静下来，又恢复了平日里淡定自若的神色。
沐清远喝了一口茶，带笑的神眼不住地瞟他，裴炎不由得想到他刚刚中途熄火的事情，脸上有些挂不住，这种事情，绝对是他人生一大耻辱。不过就算他心里直想让人把长夜两人淹死在那浴池，脸上还是分毫不露。
不过沐清远确实看得他难受，正想说点什么挽回点颜面，换了一身清爽长袍的长夜就走进来，裴炎稍稍怔愣，眼中露出毫不掩饰的惊艳。
长夜穿的是沐清远留在他家的备用衣衫，是沐清远喜欢的广袖雪白的样式，长夜的身量与他差不多，穿起来刚刚好，俊美无双的相貌配上飘逸的白袍说不出的出尘脱俗。
裴炎的脸色稍缓，又看向后面进来的古赫，这才发现古赫是异族人，灰色的瞳仁，深邃的五官，一身狂放不羁的洒脱很是吸引人，不过不是他这种人。
他眼神在长夜和古赫身上来回扫了扫，嘴角的笑容顿时有些暧昧，开口道，“我是裴炎，你二人是？”
长夜心跳了一下，裴炎的名字他并不陌生，当朝太师裴俊的二公子，裴太师有三个儿子，大儿子裴威是声名远播的大将军，小儿子裴玉虽然没什么本事好歹也在朝为官。只二儿子裴炎不仅无官无爵，而且常年待在江南，极少回未央裴家宅。外间一时有两种传闻，一是裴炎是个草包不受父亲宠爱，所以被远远打发到江南来。二是裴炎是三个儿子里最受宠的，裴俊早已将自己的许多秘事交于他打理，不让他为官是怕他与朝中过多牵扯，行事不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