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若是一不小心滚远了,就暂时不会回来了,等郁天开始演艺活动了再说。”
“你!”
廉介接廉子放学回来,在自家的庭院前看到了乔装打扮的郁天。
示意廉子先进门,廉介将车入库,才走到郁天面前,俯视着他:“你怎么找到这里的?”
为了防止媒体或狗仔队的突击采访,他可是连换了好几处住地。
郁天戴着口罩和超大墨镜,低着头:“昨天,我刚买下这里的一个套间……”
“哦。”
“就在你家隔壁。”
“可是,我住的是这片别墅群里的单独一栋。”才没有什么隔壁。
“……”
“我家西面那几间居室,是廉薇私下租给你的吧?”
“这,你都知道……”
“张氏安排你和她炒作绯闻?这个我倒不反对,但你要记住,炒作可以,来真的,绝对不行,她是廉子的未婚妻人选之一。”
郁天抬起头来,透过墨镜明目张胆地凝视着他,隔着口罩的声音闷闷的:“你明明知道,我喜欢的人是,是……”
那个“你”字,细若蚊吟。
廉介转过身,背对着他:“你是艺人,就要有作为公众人物的自觉,凡事先想清楚厉害关系再说。还有,你这样纠缠,让我很困扰。”
身后人的声音有些不稳,有种勉强装镇定的感觉:“我知道,做艺人就得有这方面的牺牲,一开始经纪人就对我讲了很多,我知道,我全部都知道。
我也知道你在面对杂志采访时说那张照片是人为制作的,这样做其实是为了我好,可是……可是我心里就是忍不住难受……
我也不想这样的,应该不想连累你的,可我更不想看到发生过的事情被你就这样否认……好像我连自作多情都不配。”
“你不小了,该知道不是所有的表白都会换来一份两情相悦的。”
郁天转到他的面前,仰脸道:“我知道,所以我来,只是想跟你说清楚,将来媒体上若报道的我和廉薇的事,请你千万不要误会。”
透过墨镜深深看了廉介一眼,转身道:“我走了。”
廉介伸出手去,最终没有出声拦他。
第二天,廉介从电视上看到了一则发生在自己所住的这片别墅群里的事故。
某人为逃避记者与狗仔队,误落入一私人泳池,因长时间闭气差点抢救无效一命呜呼。这个某人,昨晚还立在自己面前,一脸沮丧。今天出现在电视上时,已经在医院病床上面色苍白。
廉介心里郁卒。
提上鲜花水果去看望他时,他那苍白的脸上很快腾起了一丝生机勃勃的红晕。
“你就不会躲到我家里来吗?有我和水玉在,谁还敢私闯民宅不成?”
郁天开心地捧了一枚艳红的蛇果,果色衬得他苍白的脸有些碜人:“万一又连累到你……”
“有你这么傻的吗?”廉介敲了敲病床前的桌面,正色道,“除了情爱,你若有什么需要,我定当像对廉子一样满足你,至于别的,我真的一丝一毫也无法给。”
“……”郁天望着他,脸上的表情开始复杂,喜忧交替。最后仰起小脸,“那,给我一个拥抱好吗?”
“现在?”
点了点头,郁天从床上跪坐了起来,伸出手臂,廉介微微一笑,俯下身来,轻轻拥住了他。
郁天将双手越收越紧,下巴靠在廉介的肩窝里,一闭眼,泪水就止不住地滚下来,他在心底颤抖道:爸爸,其实我好害怕……
昨晚在水池里吐出最后一个泡泡时,他就想这么喊,可惜出不了声。
如今在廉介的怀抱里,感觉那么安心,忽然满足得不想再想别的什么了。
廉介感到肩上隐有湿意,重叹了一口气,摸了摸他的头发,刚要说点什么,只见病房的们一下子洞开,涌进来一大批举着相机DV的人。
“咔嚓……”
“咔嚓……”
“咔嚓……”
一时闪光灯此起彼伏,那群人像是打了鸡血似地一个个激动得语无伦次。
“请问,你们真的在交往吗?”
“你们交往有多久了?郁天又打算出柜么?”
“廉先生,先前的照片您可以说成是人为制作,请问您如何解释此时此刻?”
“……”
人群叽叽喳喳,纷纷争先恐后地抛出自己的尖刻问题。
廉介放开郁天,替他拭了拭脸上的泪水,扶着他重新在床上躺好,才在一边的椅子上坐下来,拿起水果刀和一枚艳红的蛇果,开始削起来。
在场的真假记者一起再次催促,抛出的问题也越来越敏感直接,廉介终于抬起头来正视他们,抬手指了指门:“要想我回答你们的问题,全部,退到门口外。”
拥挤的人群开始后退,一起挤在门口,围了个水泄不通。
“我们怎么可能是在交往呢?”廉介缓缓开口道,“刚刚,我们有做过什么让你们以为是捉奸在床吗?”
“……”人群一阵寂静。
“那个拥抱,只是一个长辈安慰遇险后惊魂甫定的晚辈而已。而作为将他逼入险境的罪魁祸首——你们当中的几个人,请扪心自问,郁天究竟是得罪了你们什么,需要将他这样抹黑,甚至赶尽杀绝?”
“这样看来你们确实关系匪浅,但张氏一直澄清你们毫无关系,难道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么?”有个人脑子转得还算快。
廉介微微一笑:“张氏作为娱乐大亨,自然有义务保护艺人隐私。难道,一个艺人拜了一个干爹,也必要让全天下人都知道吗?”
“干爹?!”
人群又激动了。
郁天也是一脸震惊。
“事情是这样的,众所周知,郁天是我廉氏旗下的男装品牌——伯爵衣橱的代言人,虽然之前也有过数位国内知名代言人,但作为设计者的我,始终认为郁天才是最佳代言人,他的着衣风范,带给我许多灵感,就像我的儿子廉子一样,不瞒大家,伯爵衣橱的所有款式男装,皆是我为犬子所设计。
不知道在场的有多少人是已经为人父母的,我想若是已为人父母,理当能理解我的心情,看见自己做出的漂亮衣服,被孩子们穿在身上,开心地成长,那种快乐,世间任何珍宝难换。
在所有父母的眼里,孩子都是最宝贵的存在,哪怕惯成一个个小皇帝,也乐意。伯爵衣橱之名,也因此而来。
郁天出身孤儿院,无父无母,我愿意代替他的父母,把给予廉子的疼爱,分一份给他,以奖励他浪子回头,重新在娱乐圈找回自己的尊严与自信。
我不知道,我们这样的关系,究竟有什么好让你们来诟病的?”
“……”
他说得那么真切,连郁天都淌下了“感动”的泪水,在场的人手中的相机都忘了闪动。
“郁天早年在娱乐圈劣迹重重,廉先生难道一点都不介意么?就这么收他为义子?不担心他会带坏您自己的亲生儿子么?”
“我想稍微年长者就会明白我的心情,无论孩子们犯了什么错,他都是自己最可爱的宝贝。更何况,以郁天现在的表现与成就,难道他还不够配做我廉介的义子么?张氏的美学说,认真的男人最帅。那么我要说,努力上进的儿子,最理想。”
记者狗仔混杂队们一直纠缠到院长大人亲临,才心满意足离开。
“啪-啪-啪-,”李辛格关上门,回过头来拍手称赞,“干爹真是高明。”
“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可以在我面前以这样放肆的口吻说话。”廉介削好了苹果,切成数瓣,用叉子叉了,递到郁天手里。
“后悔吗?在你这个‘长辈’眼里,我是最不可爱的一个孩子了。我只是忍不住替又一个即将被你精神统治的人悲哀,不爱他,偏又要用亲情拴住他,还要做出一副慈父的表象,我和廉薇、水玉还不够吗?还要找上他,甚至连廉子你都不放过……”
“有头脑拿来质疑别人的心思,为什么不多问问你们自己,是不是要求得太多了?世上的花心滥情者,不都是你们这样惯出来的,既想要都得到,又嫌人花心,得不到,又是他人狠心绝情。如果每个粉丝都如你这般,那艺人还活不活?”
“……”
郁天看着两人针锋相对,你来我往,辛格逐渐落了下风,最后无言以对。
他早就知道爸爸很厉害,什么都能淡定以对,似乎从不曾为什么事情惊慌发愁过,就连自己上次故意挑衅招致车祸后,昏迷前看到的最后一眼他,也是一派镇定从容。遇到他,竟是他毕生的劫么,就算拿性命赌注,兜兜转转,到最后,背叛了血统换来的,还是他的“儿子”这么个身份。
那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要这样不顾一切?
原来世上的事,即便是生死,也不过闲事一桩。
吃饱了撑的,才会想去抵抗命运去逆天。
郁天的特殊绯闻在一番沸沸扬扬后,随着与廉薇的绯闻展开,渐渐淡出人们的话题。他的歌手之路,也正式平坦起来,与成员之间也亲密无间起来,闲时也会偷偷一起溜出去约会。
这天和成员中最年少的陶心一起,去吃了回肯德基。废了许多口舌,都口干舌燥了,陶心也没能成功给他解释,那是肯德基而不是“啃的鸡”。回到张氏,郁天还在官网上发表心情日志,自信满满地将“啃的鸡”当宝似地介绍给粉丝们……
这是要多二有多二的行动啊!
陶心在他后面看着,恨不得将一桶冰激凌全掼到他头上去,粉丝们会怎样看他们这个组合啊,连肯德基都视为美食,他们的leader究竟是多饥饿的吃货啊,干脆他们改名叫吃货组合好了,用Knight来命名实在太虚伪了。
“郁天,你以前不是不怎么在意粉丝的么?”
“嗯。”
“现在怎么又那么亲近起来了?还主动发表日志和自拍……”
“我失恋了。”
“所以用粉丝来移情?”
“才不是。我只是不想让自己觉得自己有多么多余,跟她们说说话,会提醒我,我活得也不是那么暗淡无光。”
“谁啊,让你这么受打击,难不成,你真喜欢上廉薇女神了?她啊,恐怕你是高攀不上的。”
“……”
连陶心都知道的事,他怎么会不知道呢,自己怎么会天真到以为廉介会像自己说的那样,忽视这个躯壳的过往呢?
作为郁天,够配么?
就算是作为廉子,也不够配吧,因为廉子从头到脚,哪一样不是由他来赋予?
这世上,究竟有谁能占据他的心,有谁够配永远立在他的身边呢?
真想看一看自己的妈妈究竟是何方神圣啊!
“郁天,郁天!”陶心大力拍了拍他的后背。
郁天从遐思中醒来,吓了一跳:“怎么了?”
“你干嘛呢?我跟你说那么多你听见了没?你最近总是这样,跟失魂落魄似的,到底是谁那么凶残啊,敢让我们的骑士之王失恋……”
“咱们不说这些了,这样也好,公司不是不准恋爱嘛。”
“那倒也是,最近活动排得不是很满,听说经纪人连喜去向张总请假了,你说我们是不是也能跟着放假了?我好想去澳大利亚看我爸爸哦,我爸让我不要吃那么多垃圾食品,可我一想他,就忍不住想吃肯德基……”
“诶?可是我觉得挺好吃的呀,我以前从没啃过这样的鸡……”
陶心神秘道:“咱们去问问张总,看我们有没有假期好么?”
“不用问了,艺人哪有假期的?写完这篇日志,我要去练舞了。”
“陪我去问问看嘛!求你了,陪我去嘛!”
“啊啊啊,服你了,别摇我啊!我答应陪你去总行了吧?”
“耶!万岁!澳大利亚!澳大利亚,我来喽……”
两人一起鬼鬼祟祟地走到张时远的办公室前。
“我们为什么要轻手轻脚?”郁天不解。
陶心摸后脑勺:“嘿嘿,我也不知道。”
“还从门缝里偷看,我们是来偷窥的吧?不是来请假的吧?”
“嘘!你看……”
张时远坐,连喜站,手撑在张时远的办公桌上,拍着桌子俯视着他。
“这假你不批也得批。”
“你不觉得比起你的婚姻运,你带的艺人更重要吗?”
“郁天最近不知道和成员打得多火热,活动通告歌友会什么的,表现都是满分!甚至找他来拍电影的导演都有,只是我没接。”
“难怪他以前会堕落,跟了你这个粗心的人,是他最大的错误,我准备给他换经纪人了。敢问,你请假是为了做什么?”
“都说了是去参加廉介的订婚典礼啊,女方那边是上流名媛交流会的什么主席,这场订婚典礼绝不简单,只要我去了,没准也能解脱单身厄运!”
张时远没有说话,偏头看向窗外,半天不语。
连喜手舞足蹈,一脸陶醉讲了半天,才发现不对:“虽然这事最好别让郁天知道,但他迟早要面对的,能解脱出来,对他对廉介,都是好事。更何况,这事郁天连反对的立场都没有,你知道女方是有多重量级吗?说出来吓死你,她继承她爸和她外公以及前夫的财产,加上自己善于经营,合起来的全部身家,都快有十二位数了。”
“……”
“怎么又玩沉默?发现你最近不是一般爱玩沉默啊!”连喜摸着下巴思索半天,忽然一把掐住张时远的下巴,将他的脸摆正,邪笑着点头道,“哦,我明白了,你在吃醋!目标情人这么快就成别人的了……醒醒吧!廉介他凭什么会看上你……”
张时远拍开他的手,咬牙切齿道:“是啊,我吃醋了。”
两人还说了些什么,只有陶心一个人在听,郁天早已冲进电梯,下了张氏的公司大楼。
25.豪奢订婚
在廉家的大门外,郁天被拦下了。
水玉带着一大批公关,在廉家庭院前列队欢迎从各色奢华轿车走下来的社会名流。
她一看见郁天,便打了个响指,几名身材高壮的男人就将他拖到一堆假山后,围墙一般地堵着他,再也不让他靠近廉家豪宅一步。
郁天情急之下要动手,还没来得及拉开架势,就被其中一人拿手帕捂住口鼻,几秒钟后,他便只剩下勉强站稳的力气。
什么时候,他相见廉介,竟比登天还难了?
“对不住了,虽然你是我喜欢的人气偶像,但我们也是职责在身,被特别吩咐了不许你来捣乱,作为职业保镖,这是我必须做到的,虽然我也很不情愿对偶像这么粗鲁。”其中一名看起来稍年轻的便服男人略微腼腆地笑道。
“我要见廉介!”
“不行,廉先生说了,这也是为了偶像的声誉着想,不能再让你被狗仔队或者什么记者拍到,还有,他不希望未婚妻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