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他当然复出了很大的代价,那就是自那以后他开始没日没夜地学习,甚至还没到上大学的年纪,已经抱着医书医典在狂啃了。
最后他终于顺利坐上了静风院长的宝座,年仅二十七,不是世袭,也能做到这一步,就是廉介也对他刮目相看了。只是,他成为医生这种举动,最初想取悦的,只是廉介。
到真正实现的那一天,他满心满眼里,却只有廉子了。
这种改变,他知道有廉子的缘故,可更多的,是廉介在无形中的控制。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慢慢发现,义父的控制欲和城府之深,不是他可以预测的。他担心他不能忠于廉子,于是拿情来拘他的心,但又不允许廉子真正喜欢上他。
他对廉子有着绝对的独占欲,他甚至不允许廉子喜欢上任何人,包括他自己。
有时候辛格真的想偷偷催眠他的义父,想套出些秘密来解答他的疑问,但又害怕真相。
他怕廉子终其一生只能作为廉介的附属品,永远无法摆脱他的控制。
虽然事实上无论从哪方面看,廉子已经成为了这样的存在,哪怕他换了个身子。
辛格感到悲哀。
可廉子却乐于沉浸其中,他甚至为了不走出这种渐趋畸形的父子羁绊,不断地自毁。
廉介在豪门慌慌张张地奔走了一圈,重又坐上车,打电话叫来了司机开车。
想去静风又犹豫了。
他现在连辛格也信不过了。
如果不是辛格,他的孩子此刻定会好好地呆在家中。
他不知道该找谁,他虽然有的是钱,去怎样昂贵的大医院都没问题,只是,他谁也信不过了。
他承认是廉子的“彩龟论”刺痛刺穿了他的心窝子。
苦苦压抑,故意隐藏的宠溺担惊,潮水般涌了出来,他心里柔得痛得已然失控。
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么无动于衷,彼时就伤过了,只是此刻才允许自己觉出痛来。想要他死的念头也是真有过的,谁都可以背离他,但他不行!只是,真的到那一步时,自己总是胆怯一般犹豫了。
他承认自己有时真的很像一只乌龟。
车停在一个路口,车中的人在迷茫彷徨,一辆车徐徐停了下来,车窗打开,居然是苏叶。
一见她,廉介偏开了头。
苏叶见他怀里抱着郁天,不敢置信地仔细看了一眼这个她恋了近二十年的男人,他竟堕落如斯。
前段时间的爱姿号事故,以及他取消与白媛姿的订婚,她也都知道了。
难道他真心喜欢的是郁天?
连白媛姿那样的人物,都只能做他的烟雾弹?
她很想放弃优雅与素养,歇斯底里地嘲弄廉介一番,然后把这个男人从自己脑海里心里永远格式化。
可看到的是他无比哀伤的脸。
女人天生的柔韧心思与怜悯心肠,让她柔声问道:“怎么了?”
廉介转头看了她一眼,声音有些颤抖,有些语无伦次:“他……他病了……昏迷……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赶快送他去医院啊!还等什么?快!”
“可是他谁也不信,他怕那些医生给他乱开药乱打针……”司机双手一摊,很是无奈。
“那去静风啊,李辛格不是你自己人嘛?”
“也信不过了。”司机耸肩。
“先找个地方停车,让我看看吧,我也是医科大学出身的,只是意外当了作家而已。”苏叶柔声道,她用鼓励的眼神看着廉介,那男人迟疑了很久,才勉强点头。
最后来到苏叶的家中。
苏叶检查了一遍郁天,又掐了几处穴位,郁天微微睁开了眼。
她松了口气:“他只是高热,外加过渡劳累、空腹,才导致了短暂性昏迷,一般的小诊所就可以帮助他,打个退烧针就可以了。你就这样抱着捂着,都不知道给他降温,小病都要成大病了。”
苏叶打开冰箱,拿出几瓶完全结冰的山泉水,合着瓶子一一找了干净毛巾裹了,分别塞在郁天的腋下,腘窝,以及腹股沟处。
“不是应该在额头敷毛巾的么?”廉介有些不信任的目光看了过来。
苏叶白了他一眼:“你那是从电视剧里看的吧?电视剧里还经常有人手术需要输血,但血型奇特,然后许多亲戚大爱无边,要求输自己的血,搞得很煽情很温情,可那有用吗?根本不科学!”
廉介没有再说话,他的指头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郁天的额发,眼神专注得像个聚精会神的科学家。
苏叶看得很不是滋味,便道:“他大约已经空腹八个多小时了,我冰箱里有材料,他喜欢吃什么?我去给他弄点,不够我再去附近的大卖场买点。”
“不用了,我自己去给他弄。”
廉介起身走向了厨房。
奇迹的是,他对厨房的一切工具都不陌生。
苏叶看着他,不得不又将爱的弓箭向他瞄准。
大半个钟头过去,他才心满意足地端了两份粥过来,一碗是鲜奶八宝粥,一碗是腰果虾仁粥,卖相可以媲美高档粥铺。
扶起郁天,看着他的脸色,小心翼翼道:“一甜一咸,你想喝那种?如果都不喜欢,我再去给你弄。”
郁天感觉好受多了,刚才苏叶拿出家用药箱里的体温计给他量了下体温,高热也渐趋正常了。
他只是有些摸不着头脑。
明明,自己这次并没有什么大碍,怎么爸爸好像一瞬间就变回了那个会认自己宠自己的爸爸了?
他激动道:“两,两碗都爱吃。”
看着客厅里俩男人在那里上演老套的喂食戏码,苏叶退到自己的卧房,恨不得撞墙。
她这是干嘛呀干嘛呀,把心上人弄到自己家来,就看他和别的男人调情?她心爱的男人,居然还会给心上人煮宝宝粥,宝宝粥啊有木有!
两款都是五岁以下儿童专属!
你们这样甜蜜幸福,幼稚给谁看啊这是!
挠着墙面,果断地决定,她要报复这俩死男人!
打开自己的笔记本,将最新创作的一份剧本刷刷刷开始大刀阔斧地改了起来。她现在是影视圈最有名望的金牌编剧,她的剧,无论是电视剧还是电影,拍一部红一部,跟风者前“扑”后继。
最神奇的是,但凡出演过她编剧的影视作品的艺人,总会在现实中凑成那么一两对。而不是像普通的影视作品主演者为了收视率闹的假绯闻,那是切切实实一直走到了教堂里去的开花结果的爱情。
艺人们的评价就是,演她的戏,很容易入戏太深。
对演戏太投入的人,有可能一辈子都走不出来。
当然,有一个艺人除外,那就是廉薇。
说起廉薇,她就想到廉介,不知道廉薇是不是得廉介真传,只要一卸妆,她就只是廉薇,清心寡欲,对任何的豪门公子哥都无动于衷。说起来不知道该笑还是该笑,廉薇已经二十八岁了,还是处子之身!
廉家的人,她算是看清了,除了懵懂年少的廉子,只怕其他人一落发皆可为佛祖前最忠实的弟子。
苏叶边想边写,刷刷刷,下笔如有神,灵感如幽泉之水,喷涌不尽。
一投入创作的世界,那俩死男人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双手松开键盘,瘫了一般地靠在椅背上,长吁一口气,分别拨了电话给张氏娱乐和廉薇经纪人,以及最近一直在海外取材的廉薇。
张时远和连喜一起看着除了郁天以外的Knight成员为新的演唱会排练。
两人表情很是郁闷。
没了郁天的领舞,这些人一个个跳得都大失水准,已经被连喜抽风着教训无数次了,那五个人还是没一点长进,甚至集体委屈地哭了起来。
“先前一个个都嫌弃他,排挤他,现在才知道没他不行了吧?”
“连喜,你不要总是把郁天提到与他们不同的高度来说事,Knight是一个整体,是互为扶持与补充的关系!”张时远白道。
“我知道,我知道,我只是替他们着急,在演唱会上,提问粉丝是喜欢陶心还是元铭多一些,你知道粉丝怎么回答么?”
“怎么回答的?”
“这个问题,连问了十次,十个女孩的回答全部都是郁天!我特想抽那个设计这种演唱会环节的脑残策划!”
张时远扶额:“郁天虽然出色,可他进医院、休假的频率也太高了点!这次才刚好,就为了追个街头抢包的混混,弄得人家包没抢成,还差点摔瘸一条腿。那是警察的事,他瞎搀和什么呀!”
连喜拢住嘴道:“心上人在面前,谁不想表现得英勇一点?”
“可英勇得去扶歹徒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扶也就罢了,还不小心被人家一拳捶青了眼眶,这又得多少天不能亮相了?”
“我觉得,他主要还是嫌太闲,也是时候让他朝着演艺圈或者支持综艺方面进军了。唱而优则演嘛!”
“虽然我很不同意这种急功近利的做法,但是既然金牌编剧自己都放下身段来求合作了,我也不好意思拒绝。”
“真的?那个廉薇专属的苏叶苏大作家?”
张时远点头,接着神秘:“不仅如此,就在上周,我张氏的28%股份已经被非董事会成员买下,他成了张氏里我以外持有股份最多的一位,我家除我以外的那些亲戚,手中所持已经寥寥无几了。”
“什么人这么嚣张?!想恶意收购吧?那董事会就没个对策?”
“那个人就是廉介,从这周起,他将是我张氏的新任副董事长,兼一切他有兴趣干涉的岗位。”
“这个这个……放这么个人进来,郁天还能有健康的曝光么?”
30.热血二货
张时远办公室。
记者发布会已经召开,张氏对外正式宣布了廉介的存在。
这一消息在娱乐界炸开了窝,同行都是嫉妒不已。
在国内富豪榜上,廉介或许只是小角色,但是他的形象,一直在引领着男性魅力的潮流,更别说他的才华带给他超高的知名度。
连喜对此的解释是,因为他廉介似乎任何女人都追不到手,不死心,追的人更多了,于是身家陡然倍增。这正如美女,其实本没有美女,只是追的人多了,也便成了美女。
张时远不置可否。
他思考的是接下来的巨大商机。
廉介是个人才,他从没怀疑过。
张氏经常面向大众征求音乐、填词作品,但凡廉介有闲情来搀一脚,他的作品必定中标,经过艺人的演绎,多半能成为经典。若说才华,女人中必数苏叶,那么男人中,绝对少不了廉介。
他不知道廉介突然加盟张氏的原因,但看得出,与郁天脱不了干系。
廉介入张氏,自然是天大的好事。
但外界对他和郁天的绯闻炒作也跟着愈演愈烈,虽然绯闻对郁天来说,已经多次被证明了是好事而非坏事,可张时远特别爱才惜才,他不能让这两个人被人们诟病成患。
从前,张总是有召见一切下属的权利的。但现在他唯独不能召见廉介了,廉介是尊大神,他张时远得捧着掂着,小心翼翼留住他。
所以他亲自去拜会廉介,找了整个张氏大楼,最后才在水晶台发现了他。
他最近似乎总是很忙,连手机都不常带在身上。
“还习惯吗?让你抛下廉氏其他方面的产业,加盟张氏,我真的是过意不去。”
“我的那些产业,完全可以撒手给水玉。我不像张总,喜欢事事亲力亲为,我只要管好水玉一个人就够了。”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幸运,遇到几个那么能干的义子女啊!”
“呵呵,其实论智商,只有辛格算是超出常人的,其他人,只是比较勤奋上进罢了。”
“既然廉总自己都加盟张氏了,有没有兴趣将你的宝贝儿子带入娱乐圈呢?我非常看好他……他十二岁时,我见过他拉小提琴,噢……那感觉,怎么说呢,不知道我用百年难得一遇的美少年来形容,会不会有点儿低估他了……”
“抬举了。那小混蛋其实很二的,又是个吃货。”
“如果他入演艺圈,我敢保证没人能红过他……”
廉介打断了他:“抱歉,我暂时还没那种打算。我只想要他平平常常、快快乐乐的。”
张时远吃了个软钉子,讪讪笑道:“生成那般模样,注定无法平庸。”
“过奖了。”
“关于郁天……”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你放心,我是绝对不会和他有什么关系的。我加盟张氏,只是凭自己一时喜好而已。”
张时远汗了个汗,张氏28%的股份他说拿就拿走了,这不是小笔买卖那么简单,他仅凭一时喜好就敢这样摆弄巨资的格局,看来在他眼里,根本就是人生如戏。
“他脑部受过创伤,我们也不好对他多说什么,只希望他不会走回头路。”
“这是水晶台的改造图,”廉介递给他一叠张设计图,“张总你过目一下。”
看完设计图,张时远被彻底震住了:“这个……如果能实施的话,那水晶台将成为我见过的最梦幻的舞台了。”
“不能实施,我也不会浪费时间在这画设计图。啊对了,如果资金方面紧张,随时跟我说。”
“喂喂,你也未免太小看我张氏了!”
廉介接了个电话道:“苏叶约我去谈一部古装偶像剧的事,我先走一步。”
“是她要求廉薇出演女一号,郁天出演男一号的那部?”
“是的。”
“我觉得,你们要掀起我张氏的急速革命了!郁天的演戏技巧全忘了,这个,进军影视的事……”
“她约我,就是谈剧本怎样迎合郁天的本性,尽最大可能让他本色演出。”
Knight全体成员到齐。
排练和演出,众成员都跟打了鸡血似的,歌友会上应粉丝要求,加了一首又一首,甚至没练熟的歌都敢拿出来唱,没练熟的舞蹈都敢拿出来跳了。
虽然都难免出了些小失误,但粉丝们买账得很。
尤其是郁天,成天乐得跟什么似的,做了不少蠢事。
卖萌也就罢了,甚至突破张氏禁令,开始卖腐了。
上综艺节目宣传专辑时,甚至被男嘉宾纷纷拉着手,用美食引诱他去他们家。女嘉宾直接被队友们屏蔽掉了。
也不知道是谁带头的,团内也开始卖腐起来,甚至有粉丝为郁天的CP开始分帮结派,在论坛上吵个不休,其中以郁天和陶心这对CP的支持率最高。
张时远偶尔扫一眼,就会头疼扶额:“这世界到底怎么了?”
“这不是好事吗?起码粉丝不会只将目光停留在廉介身上。”连喜天生乐观。
“好事?她们数现在整个张氏都是他郁天的后宫了!”
连喜斜了他一眼:“看不出来,你这么小气,原来是被抢了花魁宝座才这么郁闷啊?”
“什么花魁什么宝座?!”
“……”
张时远胳膊一收,抱臂道:“既然廉介加盟我张氏了,我看为了精简管理团队,是不是该把你给辞退了……反正郁天肯定更乐意让廉介做他的经纪人。”
“你!算你狠!先不说别的,廉介他有做过经纪人吗?他专业吗?面对媒体有我这么八面玲珑吗?有的话,他和郁天的绯闻也闹不起来!”
“张氏经纪人多的是,只要能让郁天有干劲,让廉介做也无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