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我这就回去”秦笥点头,郁闷的看了左羽少一眼,见左羽少微微点了下头,这才不情不愿的转身回去,他明明才刚过来了一会,这鹤侍卫怎么就追了过来?真是烦人。
目光不看那人,将剑插回剑鞘,左羽少抬了步,便欲想回房,哪知刚行了一步,就听得那人的略微数落的声音从旁传来:“秦笥,你之前给殿下吃的是什么药?为何他喝了之后就腹痛不止呢?”
秦笥惊住,左羽少也惊住,猛然扭头看去,只见秦笥抬头看着鹤望:“啊?那是柳太医给殿下开的药,殿下真的喝了那你怎么还过来?有没有去宣柳太医?”
遥遥望去,只见那与秦笥立在一起身影透着几分熟悉,拧了眉,欲想从自己的记忆里面收寻那个身影的记忆,却与此时听得他们的对话隐隐传来。
“宣了,柳太医在那照顾他呢,还好没什么事,只是……”
听他的欲言又止,秦笥急了:“只是什么你倒是说啊!”
“还是先回去吧”远去的声响,最后只听得那人的长叹。
站在原地,左羽少握紧了手里的剑,垂下的眸满是阴霾,眉宇拧得死紧。
——要不是你,我根本就不会因为受孕躲到这来!如此的战战兢兢生怕被谁一状告到我父皇面前!——
他怕什么,左羽少岂会不知,可是他又怎会知晓这宫弈棋居然也能受孕,还……怀了自己的孩子呢?
——你与本宫的关系便不过只是一场交换,纵使没了这个,你一个下臣居然也拿事要挟于我?——
一场不过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交易,除了这个,他对宫弈棋而言也仅仅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下臣,他……还能想些什么?
——这个孩子留不得——
人说骨肉亲情,可这东西也不知宫弈棋有还是没有,许是没有……对自己他都尚且无心,更何况还只是一个才刚成型不过几日的孩子?
——那是柳太医给殿下开的药——
柳太医给的,除了落胎之药,还能会是什么?鹤望才刚回来,他就这么急切的想要落了那孩子吗?他对鹤望,难道真如自己当初所想一样吗……
急忙忙的回了宫弈棋的院子,秦笥刚一跑到榻边,看宫弈棋那一头冷汗,苍白的面色,拧了帕子正想给他擦拭,那只榻上的人却是一把抓了他的手腕,低低喃的不知道在呓语些什么。看他这样,秦笥拧眉满满的全是担忧,回了头,见柳太医在旁收拾药箱,黑了脸色就喝声:“太医,殿下他到底怎么样了?是不是真的……?”孩子没了?
柳太医回头看他,眸光略微迟疑的看了鹤望一眼,见他面色微沉,眉宇几不可见的轻拧,想了想还是如实回道:“你放心吧,殿下和孩子都没事,幸好那碗药喝得不是太多,这几日只要好生卧床休息便可”冒着风险给宫弈棋开了药,结果从白天等到晚上,才得知宫弈棋不适,柳太医拧眉,心里闹不明白,既然宫弈棋有心想要落了这孩子,又为什么直到晚上才会出现反应,而且服量也并不大。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秦笥长长叹息,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面。可一想着屋里的另一个人,秦笥又拧眉了:“我在这里照顾殿下,你们先出去吧,有事我在叫你们”
柳太医得言直接转身离开,只是那一身黑衣的鹤望,立在原地不见动作,秦笥皱眉,眸色略为不满的朝他看去:“你也出去吧,殿下需要休息”鹤望垂眸看他片刻,而后这才转身踏出房间。
见他离开,秦笥起身连忙将门窗紧紧关上一副防贼的样子,又缩回了宫弈棋的身边。
“殿下……殿下?”
看榻上的人,没有反应,秦笥皱眉。
他明明记得,今早宫弈棋已经饮入口中的药吐了出来,显然是有了异想,可为什么自己刚离开一会他就又喝了那药呢?
秦笥皱眉心里不解。
第五十八章:南厉拜访
第二日,宫弈棋刚刚醒来的时候,护国院来了个特殊的人,看那人一派谢意的样子,坐在自己榻前,宫弈棋面色虚弱,嘴角却仍是挂了淡淡的笑靥:“看你如此谢意,莫不是遇上了什么好事?”
“好事没有,坏事到有不少”那人轻笑,端了桌上的茶杯敏了一口,似是抱怨般的笑道“京里出了这样的事,三哥你拍拍屁股就走人,可怜我还得在后面给你善后,你可知道,父皇发怒,誓言必要寻出那杀害大皇兄和王叔他们的凶手,将整个望京是翻了几次,现在呐?人心惶惶都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搞的”
宫弈棋得言轻笑出声:“有这样的反应才算正常,不然在将来,我怎么可以看见他面上那精彩的神色”话到这里,宫弈棋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托你找的人,可有下落?”
听这话,宫南厉拧眉了:“还没有,望京这么大,要找一个人不太容易,更别说还是暗地下行动,我估摸着得需要一些时日”
得言,宫弈棋眸光一转,看向窗外,片刻突然起唇说道:“去岭南,岭南是她的故乡,她应该会把人藏在哪里才对”
宫南厉疑惑了:“三哥你何以如此肯定?”拧了眉,想着宫弈棋对这人的执着,宫南厉忍不住去想:“他与皇后到底是和关系?”
与宫南厉口中的这个人,还是元宵夜的前些时候,宫弈棋跟他说的,要请他去查的人,对这个人除了性别与年纪之外,宫弈棋再无其他所知,想要找这个人就更加困难,简直就是大海捞针。
宫弈棋抬眸看他一眼,眸色犹豫,似乎再想要不要回答这个问题,此时只见秦笥端了药碗进来,递到宫弈棋面前。
看宫弈棋无声低叹端了药就喝,宫南厉微微拧眉站起身来:“算了,三哥你先休息吧,等你身体好些我在来看你,望京里现在是乌云罩顶,我想你该不介意我在这小住几日的吧”看燕帝将望京给翻了个底朝天,他决定从今天起不去早朝了,随他们翻去。反正他老爹现在看他是越看越不顺眼,他看他老爹也是越看越想扑上去海扁他老爹一顿,为了避免家庭暴力升华成了国家悲剧,他还是决定到这里来小住几天散散气。
宫弈棋点头,没多说什么,喝了药轻咳两声就在秦笥的搀扶下倒回了床榻,闭眼睡去,从昨晚他食了一些落胎汤药之后,这身体到现在都很是疲惫。
看他那样,宫南厉转身朝外走去,才一拉开房门就瞧见门外的人,微微一怔,却是挑了挑眉:“我这三哥身边还真是高手如云啊”
鹤望垂眸,看他一眼并不言语。
见他不理会自己,宫南厉轻笑,错了步朝前踏去,早上当他在宫弈棋的屋里看见这人时,可是闷了好久才回过神来,死而复生简直就让人费解。
错开的步子,在离开宫弈棋的院落之后,直接朝左羽少那边奔了过去,可到了那边,却不见人,宫南厉不解了,这左羽少人去哪儿了?
“东张西望的,在看什……”
听身后的声音,还不等身后的人将话说完,宫南厉突然回身一圈朝身后的人砸去,却被左羽少伸手准确的及时接下。
微微侧了侧眸,见左羽少那拧眉的样子,宫南厉收了手,皱眉看他:“你和我三哥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鹤望他不是死了吗?为什么又突然出现在这儿?”
左羽少轻叹错步朝里面走去:“你的问题,我也很想知道”鹤望的出现太过突然,可以说有些让人措手不及。
宫南厉微微垂眸,见他手里提了两小坛的酒,勾了勾嘴角:“你早知道我要来,所以提前去准备这个吗?”
走到院里侧了身在石椅上坐下,左羽少回头看他:“望京里那么大的动静我不可能不知道,再说你这性子怎能安奈得住皇上的怒意?”
宫南厉听他那话,摇头失笑:“看你这么了解我,我说不如你弃了我三哥,随了我如何?”错步上前,宫南厉拿了他放到桌上的酒坛开了口,递到唇边吞咽起来。
左羽少抬头看他,神色慵懒:“怎么?你的这小言才失踪了两年,你就耐不住寂寞了?要我随你?只怕你没这本事”
听他口里提到的名字,宫南厉微微一怔,片刻却是放下酒坛笑道:“有没有本事,试过不就知道了?”话音落,宫南厉突然出了手,朝左羽少袭去。
闪身避开,面对他突然的攻击,左羽少眸光微凛,两人交了手,遥遥看去,好似都下了狠劲儿,那一拳一掌落在身上格外的结实,痛意传遍二人的身体,两人同时收手,眸光看了对方一眼同时间却是突然大笑出声。
拿了桌上之前被宫南厉揭开的酒坛高仰起头,左羽少张口便将那酒坛里的酒水直接豪迈的倒入自己口中,咕噜咕噜一滴不漏的喝了两口,完后又随手掷给一旁的宫南厉,看他伸手利索的接了酒坛也如自己一样仰头张口大喝起来,两人的面色都难得的惹了笑意。
“痛快!”吞咽了余下的酒水,宫南厉笑谈出声。
左羽少看他一眼,也是笑道:“我也许久没有这么快意过了”
“所以说,还是别小看朋友”宫南厉抬眸看他:“往昔除了家人恋人,能陪你这般潇洒的可就只有朋友了”
伸手拿了一旁的酒坛,左羽少揭了盖,笑着睨他:“可要再来一次?”
“奉陪到底!”宫南厉笑答,声落,两人再次交手,这一会不比之前的相互攻击,而是只为了抢夺那一坛酒。
两人闹了半响,一坛清酒就这么七七八八的给两人喝了个干净,闹腾了一个上午,两人身体发软的随地而躺,全都睁着一双懒洋洋的眸,咪咪眼的看着天际飘过的云。
“看你出手的狠辣劲,是不是我三哥让你受委屈了?”那一拳一掌的可不含糊,他都要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杀过左羽少他老娘,还是调戏过他老爹了。
听一旁宫南厉的声音,左羽少轻笑不语,只听得宫南厉又道:“我三哥这人有时候就这么绝,明明看起来那么弱的一个人,却又比谁都狠,不过若是真被他放了心上的人,他一定不会这么折腾人的”起初他也以为宫弈棋只是防御心重了点,人也弱了一些,可自打宫桌莨的事后,他也看见了,宫弈棋这人狠的一面。
“他有心吗?”听宫南厉那话,左羽少微微拧了眉,目光看向天上的浮云,想都不想便开口问道。
宫南厉微微一怔,笑道:“怎会没有?只要是人都有心,只是看你找不找得到,能不能抓住而已”
是这样吗?
轻轻一叹,左羽少起身坐在地上:“也许,他只是对我没有心吧”他对鹤望的惦记,对自己的漠然,如此鲜明的对比,应该就是那个答案了吧。
听左羽少这话,重得有些让人沉闷,宫南厉也坐起身来,扭头看他:“你和三哥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不知道也管不了,只是要是你这么轻易的就把我三哥给了另一个人,就算你害了相思病死,我也只会说那是你活该”话到这,看左羽少扭头朝自己看来,宫南厉拧了下眉:“五年的感情,确实不是你一年就可以比下去的,只是若这两份感情的性质不同,那结果就得另当别论了,别忘了,从小到大你是第一个可以碰我三哥的人”
他是第一个吗?
那燕帝呢?
左羽少拧眉,心里想着自己第一次抱宫弈棋的时候,他小穴的紧致,还有他的反应,心里开始有了这样的一个想法,也许当初,燕帝还是没能下手也说不一定……
自己兴许当真是宫弈棋的第一个男人,只是这样的“碰”难道不是因为他是宫弈棋手里的剑吗?
第五十九章:错了乱了
距离上次两人的不和到今日,已快去了一月的时日,黑色的眸,遥遥看着那屋里的人,双眉紧拧,他终究还是放不下这人。
——五年的感情,确实不是你一年就可以比下去的,只是若这两份感情的性质不同,那结果就得另当别论了——
想着几日前,宫南厉跟自己说的话,左羽少双眉紧拧,举了步正想进去,就看见另一个人的身影出现在那人身后。
“天气入秋不久,气候忽冷忽热殿下还是小心自己身体为好”
墨玉的眸垂下,看了一眼那披在自己身上的衣服,放松了身体正想朝后靠去,却听得耳边的声音响起,宫弈棋微微一怔,扭头朝后看去,见这人是谁,有些脱口而出的问道:“怎么是你?”
“这屋里除了属下便无他人,殿下以为还能有谁?”
“左羽少呢?”脱口而出的名字让宫弈棋瞬间怔在原地。微微垂下了眸,脑海里面突然响起了前些日子左羽少对自己说的话。
——你若真想落了这孩子,不顾自己性命,我随你,只是你记住,我与你的交易到此为止,这是你说的,交易结束以后我不会再出现你的面前,既然要断,那不如断得干干净净——
他还真是说到做到,当真是断的干干净净……
可是,白赞的手轻轻摸向自己的腰腹,宫弈棋微微拧了眉,这个孩子现在还在他的腹中,那么左羽少就没有理由不出现在自己面前。
放下手里的毛笔,宫弈棋转身直接踏步朝外走去,鹤望看他的背影微微拧了拧眉:“殿下要去何处?”
“找左羽少”这些日子,鹤望一直守在他的身边,他高兴得几乎忘了另一个人,今日却不知怎得,竟想起了这个人,说不出的感觉,总觉得……这人应该是陪在他的身边才对。
听他的话,鹤望错步上前将他拦住:“属下让秦笥去将他唤来即可,殿下还是在屋里歇着吧”
“不用”淡淡的拂了鹤望的话,宫弈棋举步前去,伸手拉开房门,屋外的人已经不见了踪迹。
垂下的眼帘遮住了眸低的光华,看不透他心里在思量什么,朝前行去的步子有些缓慢,被压制住的病情,一路遥遥走来,身体都不曾出现过半分不适,墨玉的眸微微一抬,看向前面的院落,脑海里面突然想起了许久以前曾听过的话。
——不过也就区区百步,你却已经无力再走,皇家的路那么长,就你弱柳的身子,你能走到及时?——
这么熟悉的话,是谁说的?
微微拧了拧眉,恍惚间,他好像看见了那夜的情景。
——你说我毁了你的计划,但是你有没有想过,计划乱了可以重新再定,棋盘乱了也可以重新再下,只是这人命没了,是没有办法重来的,要是哪天你真的一睡不起,任你棋下得再好,也只是一盘废棋而已——
想起来了,说这话的人是……左羽少……
墨玉的眸,看清了回忆中那人的容颜,朝前行去的步子才刚顿下,回了神,只瞧见前方的院口,一名女子来回走动的身影。
拧了拧眉,宫弈棋错步上前,当下便认出了对方是谁:“李茗霜?”又是这个女人?
“民女参见殿下”被人点了名,李茗霜兀然回首,见那人是谁,面色一白,双腿一曲就朝地面跪了下去。
看李茗霜那副娇弱之像,宫弈棋淡淡蹩了眉:“你怎会在此?”这个女人两年前他也见过一次,他还用这个人来试过燕帝,结果差点惹了大事,忘记怕是不可能了。
“民女……民女是……是来这找左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