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留无意(穿越 女变男)下——眠蓑

作者:眠蓑  录入:02-07

“若非你们威胁到他的生命,他是绝不会下如此重手,”骆辰风示意他们不用再说,而后准备离开。

“王爷,若是他将此毒用在龙宇将士身上呢?”一个护卫高声问道。

骆辰风离开的脚步顿了顿,声音低沉:“本王说过,少去招惹他。”

说罢,不欲与他们纠缠下去,飞身离去。想要去找慕皓云,却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他会往哪个方向离开,索性往骆炎麒的寝宫飞去。

骆炎麒看着桌上的画像,手攥得死紧,压抑的心情最终化作力量,一拳打在那幅画上面,“砰咚”一声,是拳头和桌子的碰撞声,而画上的人连眉毛也没有皱一下。

“怪物,怪物,怪物!”骆炎麒像个闹脾气的小孩,怒吼着扫落画像,狠狠地踩了几脚,最后“撕拉”一声将画像撕成两半,再撕成四片、八片……看到那人被撕裂的样子,阴郁的心情才稍稍缓解。

他全身松懈地瘫倒在椅子里,揉了揉刺痛的太阳穴,唤来人将地上碎片收拾赶紧。小太监低着头,战战兢兢地拾起地上的碎片,这已经是陛下第几次毁坏画像了?他记不清楚,只知道每次陛下都会让宫里的画师临摹数十张,然后凡是临摹过画像的画师都会被送到一个地方,再也见不到,他知道,上一个画师是第五个“失踪”的画师。

他曾经偷偷地拼凑过碎片,还没有拼完就被主管的公公夺过去,烧掉了。公公那时候一边烧还一边骂:“死你一个人就算了,你这是要连累在场的所有人吗!?”从那以后,他就知道,画像上的人是万万看不得的。那就是罗刹,那就是修罗,是要夺人命的。

骆辰风才刚到寝宫,就看见一个小太监捧着一堆碎纸片浑浑噩噩地走出来,仿佛那是什么不祥之物。想起最近宫里的情况,骆炎麒杀了好几个画师,心中一动,招来小太监,一把拿过他手中的碎片,小太监慌忙躲开,碎片就这样洒向空中,轻飘飘地落地。忽然他看到一双极为熟悉的眼睛,抓住那碎片,仔细一看,脸色瞬间变得阴沉。

小太监察言观色,暗叫不妙,手忙脚乱地跪了下来,头磕得砰砰响:“七王爷饶命,七王爷饶命,这东西碰不得、看不得,会出人命的,会出人命的……”

听了这话,骆辰风的脸色愈加难看。忽然寝宫中传来骆炎麒不耐烦地声音:“何事喧哗!”

骆辰风不顾小太监的阻拦,一脚踢开寝宫的木门,看着陷在椅子里的骆炎麒怒火更甚:“骆炎麒,今后莫再招惹他!”

骆炎麒闻言原本憔悴的脸更加苍白,诺诺地问道:“若是他招惹朕呢?”

“他不会招惹你!”说罢,将手中的几片碎片扔在他面前,“你就是这么当皇帝的?”

说完,冷哼一声,甩手离开。骆炎麒看着他离开的方向,只觉心里一片冰冷,那个怪物有什么好,值得你如此待他?我是你的亲侄儿,是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也是最亲密的人,竟比不过区区一个怪物?

第七十五章

如果,被最信任的人背叛你会怎么样?

这个问题,是慕皓云、司徒妍、骆辰风这几天在想的事情。慕皓云自那天用毒后便心情一直没有平复,带笑的脸上看上去冰冰冷冷的。

“阿妍,我帮你拿到回家的钥匙了。”

他还记得那天,自己是如何兴高采烈地摊开手中的玉佩,只是没想到,今天,站在他面前的已然不是从前那个大大咧咧的神医弟子,而是优雅高贵的青琢二公主。他终究还是太相信人性了。用毒那天虽然疑惑骆炎麒怎么没有中毒,但他却偏偏没有往司徒妍身上找原因,没想到,对那个世界的留恋竟成了自己掉入陷阱的诱饵……

骆辰风现在只剩下恼怒,他盯着司徒妍手上的玉佩,再看一眼那边站着的笑容牵强的人,赤红着一双眼睛。他极力地抑制此刻的怒火,担心自己一不小心伤了那人,更伤了他的心上人。他狠狠地闭上眼,又猛地睁开:“你可知道,我现在很生气?”

慕皓云移开目光,淡淡地说:“我知道。”随后,喉咙干涩地说:“对不起。”

“四皇子言重了,这本就是你赢来的,爱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倒是本王要谢谢四皇子给我找了个好王妃。”语气中有淡淡的嘲讽。他没有想到,慕皓云竟会将他的玉佩送给青琢的二公主,只有他的王妃才能佩戴的玉佩呵。

慕皓云再也维持不住笑容,嘴唇抿紧,骆辰风看得心中酸涩,狠心地说道:“还请四皇子慢走,本王要与未来的王妃单独谈谈。”

慕皓云攥紧藏在袖中的手,而后觉得一切都是枉然,不过是本该发生的事情提早发生罢了,他喉咙发紧地说:“好。”随后,就离开了。

为什么他们三个会聚在这里?慕皓云勾起一边的嘴角嘲讽地想,青琢的二公主孟妍当真好算计,好算计。两个世界其实并没有本质的区别,同样是尔虞我诈让人生厌,又有什么值得他去怀念的呢?就算是所谓的“同乡”,背后来一刀也并没有什么出奇。“没有永恒的敌人,也没有永恒的朋友,只有永恒的利益”,这话说得一点都没错。

人还没走多远,他就被怒气冲冲的孟如烟拦了下来,以睥睨万物的姿态看着他:“没想到四皇子倒是与我妹妹相熟。”

慕皓云毫不在意地扫了她一眼,和她擦身而过,只当什么都没有听见。

“站住!”孟如烟一只玉臂横在他眼前,“本公主有说过你能走吗?”

慕皓云毫无神采的双眼总算是有了一丝亮光,却让孟如烟心下有些恐惧。他冷笑:“你不过是区区的青琢公主罢了。青琢迟早会落入他人手中。”

“啪”,响亮的声音在耳际回响,慕皓云只觉得头晕目眩,冷冷地瞪视孟如烟,被逼急了就只会赏人耳光的公主倒是常见的。

孟如烟没想到他连躲闪都不屑,硬生生地受了她一张,娇嫩的脸颊上印着她的巴掌,红红的,看起来滑稽至极,但她现在却笑不出来,因为慕皓云看她的表情就像是在看死物一般。她胆怯地后退,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惊恐,慕皓云见了她的表情,眼神闪烁,最终绕过她离开了。但孟如烟却止不住地颤抖,因为慕皓云经过她的时候,声音如同炼狱里的修罗,森冷至极,他说:“恩还两倍,怨还廿倍,今日债,往后偿。”

即便这句话更深的含义并不是针对她,但仍然让她心脏停止跳动,这话中的含义并没有说此事到此为止。她花了很长时间才平复心中的恐惧,想起自己到王府来的目的,她再也没有当初的愤怒,只好转身离去。现在的她,只有不安。

骆炎麒跟她谈过那日殿中发生的事,她一听便知道是自己妹妹所研制出来的毒药,这样阴毒的药物,只有她的二妹妹愿意研制。谁又知道,神医的徒弟因为喜好制毒,早就被神医除名了?这点,她并没有告诉骆炎麒,只说自己不再参与计划。有孟妍相助,他们绝不可能胜过慕皓云。况且,慕皓云也是个不好相与的主,连孟妍都不敢使用的毒药他竟敢贸然使用,足见其胆识气魄。

那毒药,下毒之人若是事先没有服用解药也会中招,为了避免毒发,他只能一次次地在自己身上创造伤口放血同时也要求他要往自己身上下另外两种毒性相近毒药又与那毒毒性相克的药,形成二对一的斗争形式,再以内力相助,才能面前压制毒性。这也导致中毒之人会受到血腥味的吸引,向施毒者靠拢,最坏的结果就是被中毒者生吞活剥了。

慕皓云独自在树林里待了一天,直到天黑了,肚子饿了,才缓步走出树林,整个人看起来失魂落魄。忽然,周围笼上一股危险的气息,他握箫的手紧了紧,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是谁,出来。”

话一出口,暗器就铺天盖地地往他身上砸,好不容易用血玉箫格挡了大部分的暗器,仍有一些划伤了他。还未等他缓一口气,一把长剑向他刺来,剑身和莹白的月光相呼应,闪耀着银辉。很快,这把剑毫不留情地刺向他的肩膀,鲜红的血液让它闪烁着妖异的光芒。他闷哼一声,丝毫不犹豫地让那把剑刺得更深一些,好接近剑的主人,随后迅速将血玉箫刺向那人,确实被躲开了。剑留在他身上,他咬咬牙,用没有受伤的手拔出剑。照理说,袭击他的不只是一个人,不应该留有时间给他处理伤口。忽然,一股熟悉的气味弥漫,他警惕地环视周围。

这是司徒妍特有的迷香。

“阿云,你不会原谅我了吧?”一个紫衣女子自黑暗中缓缓走出,在月光之下显得高雅不可侵。

慕皓云没有回答她,只是别开脸不去看她,生怕自己的眼睛泄漏了他的情感,现在他们不再是彼此信任的朋友了。

“不问我为什么吧?”司徒妍靠近他,白玉般的手丝毫不介意地覆上他的伤口,低着头一边说话一边帮他处理伤口。

没有得到慕皓云的回答,司徒妍继续说道:“那个世界其实也没有比这个世界好上多少吧。我确实和你来自一个世界,甚至连方法都是一样的。但是,我问你要不要回去的那个世界,却是让人避之不及的世界,你不喜欢,我一样也不喜欢。但是,你说,‘不管身处何方,人总有些不得不去完成的事情,即便你再不愿意也是避无可避’,而我现在活在这个世界,就不得不接受我所面临的现实。作为天凤的四皇子,你有你的责任,作为青琢的二公主,我也有我的责任。”

这时,她已经帮慕皓云收拾好伤口了,慕皓云将她推离自己一点,冷漠地说:“司徒妍,做戏做全套吗?”

司徒妍手上的动作一滞,而后掩饰性地捋顺鬓角的发丝:“你不相信我?”

“你知道魂穿的人有什么特征吗?”慕皓云没有要她回答的意思,而是继续说道,“魂穿的人,灵魂和身体要经过相当长时间的磨合,据我所知,孟妍并没有经历这样的阶段。八年前,孟妍才开始使用现代知识,而且真正的孟妍现在在神医手上。你到底有什么目的?”

司徒妍苦笑,因为不再信任了,所以再也不会被感情蒙蔽双眼。她咬了咬下嘴唇淡淡地说:“这是我和孟妍的交易。真正的钥匙,在孟妍那里。”

慕皓云漠然地看着天上的皎月:“是么,回家的时候到了。那么,再见。”

说完,他兀自站起身准备离开。司徒妍看着他的背影,咬了咬牙,在他身后喊了一句:“阿云,人是骆炎麒派来的,他要置你于死地,你万事小心。”

慕皓云的身影一顿,随后又继续向前走,只是脚步略显慌乱。他隐隐猜到骆炎麒的心思,又想起骆辰风绝情的目光,心里不仅苦涩。

第七十六章

已经有好几天没有碰见任何人了,骆炎麒没有找他麻烦,骆辰风没有找他游玩,司徒妍早就搬走了,他一个人在客栈里静静地待了好几天。

一只白鸽飞进来,脚上绑着寻踪阁传来的消息。他慢慢地走过去,轻轻地接下那信笺,展开看了一眼后便是沉沉叹息。他命人注意骆辰风和骆炎麒的动作,现在看来,骆辰风并没有空去理会龙宇的边境,倒是骆炎麒时刻关注着边境的战况。一旦骆炎麒动起手来,再也没有人会保他了,为求自保,他只能赶紧离开龙宇,只是他并不像离开。那人就要大婚了,那人还在生他的气……

是夜,慕皓云飞身来到七王府,找到属于骆辰风的房间,仿若下了莫大的决心,咬牙推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

骆辰风躺在床上,他清楚地知道,骆辰风现在已经醒了,只是他在装睡,等着入侵者一个倏忽将他一举拿下。他小心地靠近床上那人,抿了抿嘴,率先开口:“是我。”

骆辰风一早便知道来人是谁了,只是不想理会,他翻了个身,拿背对着他,不说话。半晌,他听见悉悉索索的声音,不一会,一具温热的身体就贴上了他的后背。只听见耳边那人温软的声音:“我来道歉。”

随后,那双修长细腻的手就摸到他身前,作势要解下他的衣物。骆辰风刷地坐了起来,在黑暗中也看得清那人光洁的皮肤。他沉声问道:“你想做什么?”

慕皓云低下眼沉默片刻,随后鼓足勇气,猛地冲上去吻上他的嘴唇,舌头趁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推送了一颗药丸进去,他条件反射地吞了下去。反应过来后,他猛然推开慕皓云,脸色不善地质问:“你给我吃了什么?”

慕皓云的身体一颤,而后声音哽咽地说:“对不起。”

话音刚落,骆辰风就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对劲,灼人的热度让他几乎难以控制地想要压倒眼前的人。这会儿,他算是明白过来发生什么事情了。他眯起眼睛,握紧拳头,极力压制身体的那股冲动。他不能在错下去了。骆炎麒今天已经告诉他龙宇的边境出了什么状况,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厢情愿毁了龙宇。他太过自信,自觉慕皓云对他有感觉便不会利用他,没想到是错了。

仿佛看懂了他的压抑,慕皓云冰凉的身体贴近他,生涩的动作让他瞬间理智尽失,眼前他心心念念的人,他愿意为之舍弃龙宇尊荣的人在努力地诱惑他,他怎能抵挡得住?

他的手情不自禁地抱上对方冰凉的身体,随后发生的一切都遵从了自己的本能,耳边听到那人充满温情的软侬细语:“阿风,对不起,原谅我好不好?”略带哭意的声音就像是个犯了错焦急想要得到大人原谅的孩子,然而,骆辰风想起他做的错事,心里的愤怒更甚,就像在报复他的不忠一般,动作愈加地粗暴。你怎么忍心利用我?怎么忍心?

慕皓云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忍受骆辰风近乎粗暴的动作,他全身上下只剩下疼痛,还有在混杂在疼痛中让他倍感凄切的快感。人生最苦便是求不得,是他自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给骆辰风下药,求得自己心中一时的欢愉。即便是痛,也是幸福的。

等到骆辰风沉沉睡去之后,慕皓云睁着一双空洞的眼睛看着床顶的帷幔,心里悲切。他艰难地侧过身,在骆辰风脸上落下一吻,随后低喃道:“我以身相许了哦,所以要原谅我。”泪水夺眶而出,他赶紧用手去擦,还是有一滴打在了骆辰风脸上,像是睡着的人流下的眼泪。慕皓云轻轻地替他拭去,眼神哀伤地看了他一会,轻手轻脚地下了床,身体的不适让他差一点摔倒在地,好在扶了床沿才不至于弄出太大的声响吵醒睡着的人。此时天已经有些亮了,他摸黑捡起地上的衣服,强撑着身子一件一件地穿上,最后还是走到床前,在骆辰风紧闭的唇上落了一吻才毅然离开。

骆辰风醒来时,身边空无一人,要不是床上的鲜血和狼藉,他几乎要认为昨晚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的一场春梦。他看着那血迹斑斑的床单,心里一片怅然。收拾妥当后便想让人进来收拾,随后又改了主意,自己动起手来。他看着那血迹,心疼不已,记忆中是昨晚慕皓云隐痛的呻吟,自己终究还是伤了他……只是,为什么我如此的爱你,你却如此待我……?骆辰风双眼失神地盯着床上的血迹,脑海中全是慕皓云往日的温柔如云的笑脸。他们一个是风,一个是云,本就该是这世间的绝配,奈何云过于眷恋天空,风过于眷恋大地。奢求,一切都是奢求……

慕皓云回到客栈,自己忍痛清理了一番后毫无睡意,没一会儿就有人敲开了他的房门。慕皓云打开门,看到的是许久未见的邱易丰,心中不免一阵难过。

“殿下,请跟我回去,”邱易丰固执地单膝跪在慕皓云面前,像极了一个骑士。慕皓云垂首看他,幽黑的眸子看不出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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