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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神!最尊敬伟大的神!您看,这血眼,我把您所要的血眼完好无损的给您带了回来!”一个身影静静地跪在地上,双手捧着手中红红的血眼。
“很好。放在玉骨边上吧。”
慢慢的把珍宝安置好,恭恭敬敬的低下了头。
“哦,我的孩子,我的神之子。”那个黑影慢慢开口,嘶哑干裂的声音,甜甜的腐臭在空中弥散。
卷三:魔音
宫一:死亡预言
201x年11月17日午夜 02:31时
“喂,您好。”
“……”
“喂喂?您好?你找谁?”
“……来,我来为你唱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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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柯霂临从云南回到B城,基本上已经快一个月过去了,在我们刚刚回来的时候,郭老和我们联系了一次,应该是电话信号的问题,他的声音断断续续,不过老人家下达的指令有两条,其一,是之前的这一切,不要让我们插手再去做,我和柯少听着一愣一愣,不明白老头突然下达这旨意到底是什么意思。他让我们两个就此放过,老老实实的在B城呆着,不过确实,从我们回来一直到现在,那奇怪的味道,朦朦胧胧的黑影,一次也没出现过。
老头下达的第二条旨意,很明确,他说,我该出师了。
我当时拿着电话整个人一愣,后来发现柯霂临在我身边不怀好意的笑容,瞬间明白了过来,老头的出师指的不是别的,是让我去给他代课!按照他老人家的说法,那便是反正他现在赶不回学校,与其欠别的老师人情,还不如直接让自己的登门大弟子上台演练一番。索性他最后和学校商量了一下,把中国传统民俗课推给我了。
我一听这就让我真刀实练,确实浑身一颤,这传统民俗课虽说是个选修,我自己也大致清楚去了的学生基本上不是拿着笔记本找学校的wifi上网,就是三三两两的坐在一起搞对象,基本上听课的倒真的是不多,不过我拿什么在台上和郭老一样能臭贫上个两个小时?
在要上第一堂课的前一天,我又哆哆嗦嗦的在公寓里把要讲的又仔仔细细的过了一遍,浑身还没开始哆嗦,柯霂临就鄙夷的瞥了我一眼,道,“不就是让你上台讲个课?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你有什么可害羞的?”
我气结的看了他两眼,懒得去搭理。郭老的电话来过之后,过了一个十一小长假,我本以为现在我们不去追寻黑影气味了,这姓柯的是不是会趁这个时机赶紧滚回他的美利坚,谁知道他坐着飞机走了两天,又回了来,大包小包的往我的公寓一扔,欢欢喜喜的说道自己把学籍转到了我们这里,从此决定洗心革面,以后为了祖国的发展而奋斗,自己拍着自己胸脯说的愤愤然,简直就是新世纪的好青年。
次日,我被姓柯的推着到了四教的报告厅,我这课是晚上九十节,上完基本上都快八点半,而且也是个公选课,本来想着没什么人来上,毕竟我以前看过郭老上课的时候学生出席的情况,可谁知今天竟然整个阶梯教室熙熙攘攘,二百人的屋子已经坐满了堂。本来紧张的情绪在头一天晚上发泄的差不多,谁知看着满眼乌压压的人又一哆嗦,说话的语速越来越快,差着还有二十分钟的时候,就把要讲的全说完了。最后又点了次名,可那手表就是走的越来越慢。
姓柯的坐在第一排,敲着二郎腿,满目含笑,两眼星光闪闪的盯着我看,我暗骂了一声,最后一个来气,把教案随手往旁边一推,双手撑在讲台上,道,“咱这正课是讲完了,既然学校有规定不让提前放人走,那之后的二十分钟,我来给大家讲个故事好了。”
说完,我清了清嗓子,道,“伯牙摔琴的故事想必大家也不陌生,我在这里也不必累赘阐述,我想说的是,之后的故事。对,没错,就是在那俞伯牙心爱的瑶琴被摔坏了之后的故事。
大家常理认为,钟子期是俞伯牙的知音,高山流水之音能听得明了,但是,那俞伯牙的那瑶琴呢?从来没有人想过那古琴,对吧?后来,有那么个传说,伯牙在摔裂爱琴之后,一个人浑浑噩噩的下了山,慢悠悠的进了山脚下的一间小客栈,自己拿着壶烧酒,对着直流而下的流水瀑布,借酒消愁。当然,古话说的确实对,借酒消愁愁更愁,他喝了几两,就晕晕乎乎的半靠在对着瀑布的罗汉床上,仰着头,迷瞪的望着天。
猛然间,他好像突然听到了什么声音。浑身猛的打了一个冷机灵,在瞬间清醒了过来。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幽幽的从远处传了过来。那个声音熟悉的很,像是自己已经听过了千百遍,但是无论如何又想不起来,自己到底在什么地方听过那凄惨的旋律。他起了身,想去追寻那声音的来处,却发现瀑布带来的水雾把周围的一切晕染的朦胧,自己似乎是身处迷雾一般,看不清前面,摸不到后面。
他慢慢挪步,闭眼寻音,最终停下了脚步,那声音就在前方传过来的!那声声撕裂的声音,他猛的一张眼,发现,自己的面前,是今日刚刚被自己摔裂的那心爱的瑶琴。那琴完好无损的就摆在自己面前的巨石上,无人拨弦,弦自出音。但是音音都是残破渗人的声音,根本不像是平日里古琴的那悠远缠绵的声音,反而……更像是一个压抑了多年的冤魂,从地狱发出来的恐怖的撕裂的叫声。
俞伯牙一身冷汗,他能听出那琴自己弹得是什么乐曲了,正是自己最爱的哪一首高山流水。他一动不动,所有的神智像是被那琴吸了过去,一曲终了,他还是愣愣的站在原地。突然,那琴身颤了颤,开始慢慢的一片一片的碎开,最终完整的琴碎成了一片又一片,伯牙大惊,刚想向前一步,猛的一股冷飕飕的气息瞬间钻进了他的耳朵里,一个尖锐的声音嘶吼着,你让我发不出声音!你让我发不出声音!你要……
那个尖锐的声音还没有嘶吼完,伯牙猛的一个激灵,坐起了身。这才发现,自己还躺在那罗汉床上,面前还是那激流的瀑布,周围的一切清晰明朗起来。擦了擦浑身的冷汗,这才明白,自己是做了个梦。但这个梦也恍然让伯牙晃过了神,自己在失去了钟子期那一个知音之后,又亲手杀害了自己在世上最后的一个知音。他又上了山,在自己摔琴的地方拜了三拜,以祭同样对自己如此重要的知音。最后在高山流水之下,也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但这并不是最后的结局。
那琴,谁都没有想到,伯牙摔裂的那琴,竟然出了问题。
伯牙在给自己的琴祭拜的时候,把琴的碎片都收集了起来,一把明火烧了干净,但是他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忘掉了一根琴弦。那根琴弦,成了精。那弦被自己最信任的朋友‘杀’了之后,带着极大的怨念,留在了人间。
他幻化成人形,声音如泣如诉,冷艳之极,他在人世间随处的游走,在深夜降临之时,他很有可能趴伏在你的枕边,轻声的道,我来给你唱首歌。
听了那个歌声的人,据说,会碎成一片一片,活生生把自己逼死。
所以,亲爱的同学们,小心不要让别人唱歌给你听。好了,就此下课吧。”
我挥了挥手,一收拾讲义就准备下台。周围一开始听得极其认真地学生,似乎是压根没有想到我竟然如此的虎头蛇尾的把这故事收了场,从满脸的期待,变成满脸的诧异,然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收拾着自己的东西。
我叹了口气,看着架势,八成下礼拜的课应该会没什么人来听了,别到时候等郭老回来,发现这中国传统民俗课,已经被我这二世祖给玩的开不下去了。
“走了,你还想赖在这里?”我瞥了一眼还慵懒坐在椅子里的柯霂临,抬腿踢了他一脚,道,“快点,再晚些超市都关了,我还想吃泡面,你赶紧给我活动活动你那筋骨。”
“叶小儿,刚才那个故事?”他突然抬眼,若有所思的看了我一眼。
“那故事怎么了?怎么,不会是有人想给你唱歌了吧?”
他没好气的白了我一眼,又问道,“是郭老给你讲的么?”
“没有,一时兴起编的。怎么了?”
他摇了摇头,站起了身,凑了过来,压低了声音,道,“来,我给你唱首歌。”
“滚!离我远点!”我刚想再一腿上去,从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叶老师。”
我诧异的回过头,面前是个男生,个头不高,看着有些像在青春期里没有发育完全的男生,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也没明白我今天压根就没做自我介绍,他是怎么知道我姓叶的?
“怎么了?”我看着他反光的镜片,并看不见他的神情。
“如果听到了那个声音,你会怎么办?”
“你什么意思?”我有些诧异,这个
学生到底在说什么?
他沉默的在原地站了几秒钟,突然向我冲了过来,高声嘶吼着,“他要来了!他要来给我唱歌了!他要来了!我怎么办!我不想死!我不想!”他挥舞着拳头就向我冲了过来,半途被柯霂临一把拦了下来,他反手把那眼睛男细瘦的胳膊反拧在背后,微微蹙着眉头,轻声呵斥道,“你人不人鬼不鬼的在说些什么?学号?叫什么?”
那孩子扭了扭自己的胳膊,完全拧不过姓柯的,倒也慢慢的静了下来,他缓缓地抬头,看着我,轻声道,“你刚才讲的那个故事,难道不是真的吗?”
我气结的好笑,摇了摇头,“实话说了,我现场为了调节气氛编的,根本就是放屁,什么都不是。”
“真的吗……”他瞬间低下了头,又猛地抬了起来,看着我,面无表情的道,“也许,是真的也说不定。”他嗫嚅了两声,又轻轻挣扎了一下,柯霂临松了力道之后,那男孩慢慢的转过身,出了阶梯教室的门。
“成了,别想了,下次就少在这里讲鬼故事吧,现在的小孩儿都被高考逼疯了,指不定你就招到了那个神经不正常的呢。”姓柯的跟周围的学生挥了挥手,解释了两声这里没什么事,然后又凑到我的耳边,小声骂了两句。
我和柯霂临去了一趟他的实验室拿了点资料,回家的路上又去了趟超市,他推着小车不停地往里装着熟食和各种调料,一边叹气,道,“叶清,你还记得咱俩第一次来这里不?”
我想了想,大概是两个半月前,我们那时候正准备去柳镇的东西,现在回来了之后,到从来没来过这个地方,到真有一种挺突兀的感觉。
“你说,老头到底什么意思?”他侧着头,像是若有所思,“我们在云南发生了什么,他从来没问过不是吗?还有,为什么我们回来了这么久,一次怪味都没有闻见过,甚至是连关于黑影的梦都没有做过?”
“会不会是整件事情都是咱们多虑了?”我随意的看着康师傅,纠结着到底买什么味道的才好。
“……”他斜睨了我一眼,没好气的骂了一声,道,“反正那老头回来之后一定要把事跟我说明白了,让咱俩当牛做马的跟他跑了一个多月,最后连声交代都没有,若不是咱俩命大,早就死在云南了。”
他这么一说,我倒真的心里一绷。我们当时从古烟山下来之后,赵博的那个旅馆里面一齐死了百来号人,我当时还觉得这消息放出去肯定中央都要惊动了,谁知道最后连一家媒体报纸都没有报道过那恐怖的宾馆死人事件,像是这整个事情都被封锁了消息。我们想再联系上当时的那个刑警老孟,发现竟然他当时留给我们的号码完全拨打不同,他整个人像是在我们离
开云南之后消失了一般,我不由得更是浑身一阵冷汗,里面的谜团线头太多,有的时候反而不敢触及。
等我和柯霂临最后回到家,已经快要十点了,两人都冲了个澡,煮完面,吃了吃也就去睡了。
铃
他奶奶的谁的手机!
我暗骂了一声,耐着性子揉了揉眼睛,看见自己的手机在床头柜前冒着蓝光,还不停的向着铃,一阵窝火,一把摁下接听,没好气的道,“谁啊?”
“……”那边一个声音都没有。
“他妈的!”谁这么有情趣大半夜给我打恶作剧电话?我刚想挂,突然听筒里面传来嘶嘶的声音,那种声音让人的听觉很不舒服,我浑身一紧,又高声问道,“谁?”
“啊!”里面猛的传来一声嘶吼,我下意识的把手机离开了耳朵一些距离,但是嘶吼声能清晰的传出来,“他要给我唱歌!他要给我唱歌!”猛的电话断了音,剩下一片嘟嘟的忙音声。
“怎么回事?谁?”柯霂临坐在地下的垫子上,看样子是被吵醒了也听见我手机里传来的嘶吼的声音,脸色也不是很好看。
我僵硬的摇了摇头,那刚刚传来的声音恐怖之极,简直……不像是人类的声音。我吞了口口水,有些呆滞的坐在床上。
“应该是恶作剧,别多想了。”柯霂临一手把我的手机拿了过去,干脆的摁了关机,道,“我就在你边上,你开机也没用。”
铃!
他的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手机铃声。
我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机,漆黑的屏,什么动静都没有,有动静的,是柯霂临的手机。黑暗中泛着幽幽的光。
我惊恐的看了他一眼,他也看过来,没有伸手去管自己的手机,猛然,那手机自己自动接听,从免提中传来清晰地嘶嘶的声音,过了好大半天,刚才那个声音又传了出来!
“来,我来为你唱首歌。”
宫二:死亡预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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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僵直的坐在床上,眼睛紧紧的盯着那闪烁的屏幕。浑身的肌肉似乎都凝固在一起,没有一根神经能牵动我让我自己使出力气。
全部的力量,都似乎集中在了听觉的上面。
甚至是柯霂临有些急促的呼吸声,我也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我正绷紧了神经准备听接下来的动静,谁知,那手机发出一声爆裂的声音,瞬间屏幕粉碎。我吞了口口水,看了眼柯霂临。
“兄弟……这个,应该不是什么恶作剧了吧?”
他没说话,呆呆的坐在原地像是在想着什么,在我手刚想去拿他的手机的一瞬间,他猛的一伸手,拉住我的,低声呵斥道,“别碰!好像有东西!”
“东西?”他一说我浑身一毛,睁大了眼睛又扫视了几圈那手机,除了屏幕炸开的碎渣子,应该是什么东西都没有。
柯霂临蹙着眉,一翻身从地上起了身,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只打扫卫生时戴的橡胶制手套。他也没套进手里,而是拿着那粉乎乎的橡胶去碰了一下那手机的碎渣。瞬间一阵糊味充满了整间卧室,粉色的橡胶在瞬间变成了糊了吧唧的黑色,整个胶质全部抽搐在了一起,像极了被火烧了一样。我浑身一哆嗦,心里暗道还好刚才没直接拿着手上,不然现在成为黑乎乎状冒着烟的就是我的爪子。
“靠……这是什么东西?”我抹了把冷汗,有些磕巴。
“我也不知道,明天去实验室看一眼。”柯霂临冲我挑了挑眉道,“去,下楼给我弄点土回来,咱俩把这东西给收拾一下,你的手机也别用了,明儿一统去换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