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别闹脾气,知道你疼不想吃饭。可是你也不想叶开因为你的事再次飞回来对不对,吃完饭才能好的快点啊。乖,能吃多少是多少,不逼你好不好,吃完饭帮你换衣服,你看点滴也快好了。”
撇除不想叶开担心的原因,趴在床上的沈析宇还是被欧晟楠那哄幼稚园小朋友的话给感动了,乖乖地张嘴,接受了欧晟楠的喂饭。那么静谧美好的时刻沈析宇突然很想哭,从小到大,没有一个人会主动因为他的不吃饭会因为他的不开心那么耐心的哄他,就算是大哥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关注他希翼的究竟是什么。把沈析宇的走神看在眼里的欧晟楠只觉得心疼,这个孩子又想什么呢,不想他一直沉溺在悲伤里不能自拔,开口戏谑地打断他的思绪:
“喂,我做的饭有这么好吃吗,让你感动到想哭?”
“你做的饭难吃的让我想哭是真的。”觉得被看笑话的沈析宇假装恶狠狠出声。
“好了,不逗你了,实在吃不下就不要勉强。一会儿饿了告诉我。”说完那话看看吊瓶,小心地拔掉了沈析宇手背上的针头,“你的睡衣在哪里,我帮你换衣服。”
“左边衣柜里随便拿一套就好,”说完这句还不忘加了一句,“我自己换。”
欧晟楠没说话拉开了衣柜,里面满满的竟然全是家居服,只不过是材质颜色款式不太一样而已。欧晟楠取出一件丝质的睡袍,本想就那么给他换上,可看看那个孩子依然微湿的羊绒衫,没说话进了卧房浴室拿了个湿毛巾出来,小心翼翼地脱掉他的上衣,一丝不挂地在一个只见过一面的陌生人面前,沈析宇不可避免地觉得尴尬了。
“不用擦了,我自己穿吧。”
看到沈析宇因害羞泛红的身体,欧晟楠玩心四起的出言奚落,
“现在不洁癖了?”
“你”
“好了,放心,我对小毛孩没兴趣,擦干了再换,不然又得发烧。还是你屁股上还想再挨几针?”
知道自己说不过的沈析宇此时选择了明智地闭嘴,任由欧晟楠摆布。饶是欧晟楠小心再小心可还是触碰到了身后的伤,只是沈析宇咬着牙不让自己哼出声。换好衣服,欧晟楠说了句“乖乖休息,别瞎想”不等沈析宇回应就收拾餐盘出了房门。
其实沈析宇很想问一句,“你今晚还走吗?”可是他问不出口,他心里并不想欧晟楠走,最起码在今天这样的夜晚这样的氛围他不想他走。他不清楚自己为什么那样期待,可是却压抑不住那样的想法,而沈析宇在没有想清楚之前并不是那么主动索要的人。听着厨房里传来的水声,心里仿佛被填的满满的,沈析宇有那么点困了,尽管身后的伤并没有停止哪怕是一时一刻的叫嚣。
欧晟楠在餐厅简单地把晚餐解决掉后收拾了餐具回到沈析宇卧室,那个孩子好像是睡着了。刚刚换衣服时他的隐忍欧晟楠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他知道这个孩子身上一定有什么不能言说的伤痛,可惜他并不是一个喜欢探听别人私事的人。欧晟楠在赵典的事情发生后,就一直认为每个人都必须经历一段永远没有机会补救的完美折磨才能成长,如果是那样,伤痛未必是坏事,适时发泄出去就好了。他能做的也仅限于那,嘴上是那么说,可是欧晟楠的心思却无法不被沈析宇撩拨,欧晟楠将其解释为,在沈析宇的身上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可是他不知道不自知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收起自己漫无边际的走思,来到那个孩子身边,探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是很热,只是没有刚才那么烫手而已。他的触摸让沈析宇从迷迷糊糊中清醒了过来,尽管自己在他刚才喝的粥里加了安神的药,可仍旧没有抵御住身后伤势的折磨,那个孩子还是醒了。
看到欧晟楠没走,沈析宇心里很高兴,嘴上却假装不经意地问道:
“现在几点了?”
“快十点了,能睡着的话就再睡会儿,我不走。”看出沈析宇心思的欧晟楠索性给他个定心丸吃,本来自己也没打算要走,万一他半夜又高烧昏迷没人照应也不行,再说,欧晟楠实在是没办法对那样的伤放心。
“衣柜挂着的睡衣是穿过的,下面一层叠放的是新的,我已经过水洗过了,你随便挑一套也去洗个澡吧”知道欧晟楠今晚不准备走了,沈析宇也不再忸捏,说完还加一句“你洗完澡就去休息吧,不用守着我。出门左拐第三间房是客房,窗帘的遥控器在床头柜里,记得不要把最里面的那层帘子拉上。”沈析宇从十五岁以后就一直有睡眠障碍,失眠最严重的时候,睡觉不能有任何光和声音,所以在装修的时候房间的隔音和窗帘的隔光设计都是大哥精心布置的,欧晟楠那轻微的幽闭恐惧沈析宇并没有忘记。
看了床上的人几秒,欧晟楠应道:
“好,那你好好休息,有事叫我,晚安。”一天的折腾他确实也很累了。
十七、
看到欧晟楠打开衣柜拿出的那套睡衣,沈析宇不禁撇嘴,他倒是识货。欧晟楠拿走的是为数不多的沈析宇自己买的衣服里的其中一件。大哥知道自己不爱逛街,所以几乎所有衣服包括家居服都是大哥找人按他的喜好买的,隔壁的更衣室里还有好多没拆封的新衣服。
洗完澡回到沈析宇说的那个房间,欧晟楠就清楚了他为什么要交代自己不要把里层的窗帘拉上,那个孩子心思还是很细腻的。躺在床上压根儿睡不着,平时的欧晟楠睡觉都很晚,甚至整夜的失眠。在床上静卧了半天仍旧无法入睡,心里记挂那个孩子怕他有事也不跟自己说。欧晟楠起身再次来到沈析宇的卧室,看到的却是那个孩子睡着的样子,只是他心里最清楚,那样的伤势还能睡着只有一个原因,估计是又有点意识不清了。过去想要摇醒那个孩子,却发现他满脸的泪痕,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事情能让他一直那么难过,欧晟楠突然有种想要了解这个孩子的欲望,想让他把那些负面的情绪从自己这里释放出去,即使自己真的给不了什么。拿出体温计一试,下午好不容易退下去的烧再次升温。从许攸开的那堆药里找到退烧药,强行灌了下去,再找到药用酒精帮他擦拭脚心和手心,那么大力的折腾愣是没把那孩子给弄醒。难道是自己加进粥里的安神药起作用了?狐疑之中的欧晟楠却听到了那个孩子呼痛,轻轻掀起他的睡袍,身后的伤虽然大半被许攸揉开了但依旧狰狞,拿出止疼喷剂轻轻喷了上去,那个孩子本能地开始躲闪,依旧没醒。
欧晟楠看了一眼,到浴室拿了条湿毛巾搭在他额头上,顺便把小孩的上半身扳过来让他的头枕在自己大腿上,睡得更舒服点。折腾了大半夜,时针已经指到凌晨一点多。欧晟楠叹了口气,考虑自己是不是得去雍和宫一趟了,到底得罪哪路神灵了,上天派这么个小鬼来折磨他。
正打算就那么靠着床背睡会儿的欧晟楠却又一次接到了陈培锋的电话,压低声音说道:
“又怎么了?”
“那个孩子没事了吧?”
“在我身边睡着了,还有点发烧。你到底要怎样?”
刚说完这句,欧晟楠就听到了叶开的声音:
“您说他发烧了?”
“对,不过现在睡着了,我不保证再这么说下去不会把他吵醒。”
“不好意思,打扰到您,您不要怪老师,是我缠着他给您打电话的。小宇一般发烧拖的时间会比较长,会经常反复,麻烦您了。”
原来是这么回事,怪不得,下午刚打过退烧针晚上就又发烧,再加上身后的伤。明了的欧晟楠回话道:
“我答应培锋就会好好照顾这个孩子,你要是不想让他生病的时候还愧疚,就不要任性地跑回来,那不是关心,那是添乱。好了,就这样。”
说着挂断了电话,被呛的无话可说还被挂电话的叶开心里也很憋气,那个人果然是老师的死党,说话的方式都一样的不留情面。叶开就是再不开窍也知道欧晟楠生气了,也是,大半夜的打扰人家睡觉,谁都不能心平气和。可叶开不了解的是,欧晟楠的生气是真的怕他们把沈析宇吵醒,他不知道培锋由着那个孩子闹什么,那个叶开也是,他不知道国内现在是凌晨吗,有那么关心朋友的吗?
十八、
挂掉电话以后的叶开还来不及平复自己的委屈,就看见老师的步步逼近。
“您您要干嘛?”
“不干嘛,把晟楠激怒的感觉如何?”
“他跟您一样可怕。”看着陈培锋手里的木板,叶开脱口而出。
“哦???这么说,你觉得我很可怕?”
“有点”
“那你胆子够大的,刚才那么纠缠的时候没觉得我可怕?我是不是该夸你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不在乎板子上身?”
此时的叶开站在陈培锋私家别墅的客厅里,被陈培锋逼得步步后退,
“老师,您听我解释。”
“说吧,听着呢。”说着还随手在手上试了试板子的力度。
“您说了比赛完让我回国。”
“我说的是那个孩子有事就让你回,一个发烧在我这里不是大事,更何况有晟楠照顾着。”
“我老师,你”
“我怎么?”
“老师你不讲理,你玩弄文字游戏。”被逼急的叶开开始极力辩解。
“那只能怪你没听清楚,任何时候都要保持理智,一个细节就可以决定成败。好了,这件事情解释完了,那你给我说一下模拟比赛的事。”
“我参加完个人赛了,您就该放我回去。我没错。”
“你没错???个人赛是结束了,结果呢?是谁答应我会尽力?你告诉我你走了团体赛怎么办,因为你的缺赛,让整个组的人那么长时间的准备付诸东流?叶开,你不觉得这样太自私也太不负责吗?”
叶开被陈培锋的话堵的哑口无言,他承认自己确实不负责任也确实自私,碰上沈析宇的事,叶开没办法那么顾全大局,他不是陈培锋,做不到那么理智。陈培锋说过,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事情都是公平的,错了就应该付出代价,就如对了也理应有相应奖励。叶开并不是个爱逃避的人,知道陈培锋是决计不会让他回国,索性也就认了。
“老师,我认罚。”
“那自己过来吧。”说完陈培锋往沙发上一坐,“自己退了裤子趴上来。”
虽然已经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叶开还是迟迟不能自己动手退裤子。那样的举动让叶开觉得自己很丢人,可是陈培锋冷冷的声音再次响起:
“不是说认罚吗?”
看着老师的严酷,叶开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自己很委屈,虽然是自己错了,可是就一定要用这种伤人自尊的方式惩罚吗?一咬牙,赌气地把裤子连同内裤退到膝弯趴在陈培锋的腿上就不再动了,陈培锋感受得到叶开的难堪,可是在他认为那本身就是惩罚的一部分,不刻骨铭心又怎能记住教训?重新摆了摆叶开的身子,不再废话地抡起板子直接砸在叶开的臀峰上,第一下就把叶开疼的差点跳起来,不受控制地喊出声,却又觉得丢人的紧紧咬住了嘴唇。陈培锋不是欧晟楠,不懂得那么多打人的技巧,更何况这次他是真生气了,一天之内两次去机场截人,再好的脾气也被磨坏了,更何况陈培锋本就不是个脾气温和的人。
连着十几下不留余力地砸下去,叶开的屁股已经被轮了两三个来回,板子的浮痕明显地排列在臀上。豆大的汗珠一直往下滴落,叶开的嘴唇已被自己咬出血迹,看到身上的人不像上次那么抓狂喊痛,陈培锋一阵纳闷,随即明白了怎么回事,更狠戾的一板子照着臀峰抽过去,“啊”,叶开再也不受控制的叫出声,“有没有说过不许咬嘴唇,”接着就又是一阵板子和臀肉接触的“啪啪”声,在略显空旷的别墅大厅里格外刺耳。身后的板子似乎没有要停止的意思,叶开不再隐忍的嚎叫出声,进而控制不了的开始嘶声求饶:
“老师,我知道错了,您饶了我吧,我以后都不会这样了”
“老师,救命啊”
“老师,呜呜呜我错了”
始终得不到身后的人回应,叶开开始胡乱踢腾,手试图去挡住饱受凌虐的臀部,可是还没等碰到臀部,就被陈培锋一把捉住反剪按在了背后。
求饶无效,反抗亦无效的叶开愚蠢地口不择言了,
“陈培锋,你这个混蛋,你快点放开我,啊呜呜呜”
他不是沈析宇,不会在认罚后就真的认错,更不会那么隐忍,某种程度而言,叶开并没有同一年龄段的沈析宇成熟。优越的家庭条件和父母的千恩万宠让叶开从小就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黑暗,自然身上也没有那么沉重的担当。他知道的就是,痛的受不了了就要求饶,在这点上,他比沈析宇识时务的多,也更会随机应变见机行事。
叶开的辱骂换来的是更狠的抽打,直到此时他才发现陈培锋上次是多么的手下留情,身后仿佛永远不会停下来的抽打让叶开绝望地想晕死过去,再次开始求饶:
“老师我错了,饶命啊,真的好疼呜呜呜”
“老师,我真的知道错了放过我吧呜呜呜”
“啊老师,救命啊,呜呜呜”
叶开的求饶里已是沙哑的哭腔,觉得打得差不多的陈培锋终于停了下来,但依然把板子放在叶开臀峰上,言简意赅的四个字:
“陈述错误,一条五下。”
“我不该不通知老师私自回国;不该在比赛的时候走神没拿到成绩;不该不顾及队友没责任心;不该在接受惩罚后骂老师。”生怕板子再度上身的叶开逻辑清晰地陈述了自己的错误,同时也明白了原来刚才是要逼自己开口承认自己错了,原来自己的口服心不服陈培锋看在了眼里。
“还有?”
陈培锋的再度开口无疑是另一轮责打的预警,因为叶开实在想不出自己有什么错误了。
“老师,我不知道了。”
“那等你想清楚了再开始正式惩罚。”
陈培锋不再废话的再次抡起板子,只是明显地这次的力道小了很多,饶是这样叶开还是惨叫不已。一边惨叫一边想着自己还忘了什么,可是绞尽脑汁也没有想出还有什么错误。
“老师,啊您提示一下,呜呜呜我真的想不出来了。”
“提示可以,多加五下。”
叶开听到这个如同大赦的声音,忙不迭的点头,五下换无止境的那么多下,值了。可是他忘记的是,其实自己完全有权利不用接受这样的训诫,可是他却乖乖地趴在了那里。许久之后叶开才承认也许自己那个时候就早已经在心里接纳那个暴力的老师了。
“你最不应该的是不信任我,我都答应了你会找人照顾那个孩子就不会食言。”
听到这里,叶开才算是明白了,随即心里也是一阵惭愧,因为他确实没那么信任陈培锋。或者说,在沈析宇的事情上除了他自己他不相信任何人。看到趴在自己腿上已哭成泪人的叶开,陈培锋也不打算再为难他:
“最后三十下,不用报数,也不许求饶,仔细体会疼痛,下次做决定之前多想想自己要为错误付出的代价。真正的惩罚我不会留情。”
说完那句话,就开始再次运足力气往叶开屁股上砸板子。听到宣告的叶开还没来得及呼完那口气,令人窒息的疼痛就随之而来。
“啊老师,”刚想说“您轻点”就想起了那不许求饶的警告,生生地把到嘴边的话憋了回去。
“呜呜呜我知道错了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