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可以归功为“幼儿的直觉”?金国王想。
梁豪飞说:“接下来你们还有什么瞒着我?其实你们的目的是要占领地球?”
兰斯说:“不不,我们都有自己的领土。我只要占领你就可以了。”
梁豪飞起身踹翻了单人沙发,上楼了。
“你一定要这么高调吗?”金国王说:“豪哥不喜欢这种调情。你看,他生气了。”
“没有关系。”兰斯躺进沙发里:“待会我还要洗澡。”
金国王:“……”
“如果他一定要坚持生气,我只好自己来了,但是现在这个情况,我说不定会在浴室里摔得更重。”兰斯说:“病人和伤者是有撒娇的特权的,所以请把遥控器递给我。”
“兰斯一直很无耻,但你不需要深入了解。”罗德说:“不用管他,他现在已经得意忘形了。”
金国王站在路边等红灯:“我知道。”
罗德在电话里听到喇叭声,警觉地问:“你出门了?”
金国王:“……我又不是小孩子。”
罗德说:“我防备的不是你,是阿尼。”
金国王无奈:“他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罗德说:“不,如果只有他,也不至于让我们这么伤脑筋。”
金国王:“??”
“真正棘手的,是帮助阿尼隐藏气息,不让我们找到他的那个国王。”
“那阿尼呢?”金国王问。
“只是个变态而已。”罗德回答得很干脆。
这时似乎要开机了,有人提醒罗德挂电话。
……也不是到是哪个变态让你们几个国王推三阻四不愿意接触。
“我只是去找陶佳。”金国王说:“他已经打电话来对我哭哭啼啼好几次了,再不去找他,我都要真的以为自己是个有了新人忘旧人的负心汉了。”
“专心工作吧。”金国王不等罗德说话,就接着说:“我会小心的,他们在催你了。”
“可是陶家才……”罗德的话还没有说完,金国王就挂了电话。
金国王把手机放回口袋,觉得罗德紧张过度了。
先前他们也是这个大肆渲染恐怖气氛,弄得金国王还以为阿尼是个杀人如麻嗜血残忍的国王。
结果也不过是个爱装嫩的M而已。
而且认真说起来,陶佳也并不比阿尼好应付多少,总是在深夜用Q Q狂抖他,把自己描述成个没有友情的深闺怨妇。
“……你真是个灾星。”金国王说。
陶佳很委屈:“这次不是我的错。”
“那你解释一下我们现在的处境?”金国王说:“你表达友情的方式就是总是和我捆绑出售吗?”
陶佳不服气:“我不认识这些人!说不定他们喝高了绑错人……”
“陶少爷,请把安全带系好。”一直坐在他们身边的西装男礼貌地说:“我家主人只是【邀请】二位吃个饭。”
“不只绑架,还要对我们下药。”陶佳说:“真是令人发指……”
“金国王说:“我都懒得理你了,如果我们还能回去,记得提醒我和你绝交。”
陶佳:“达令你别这样……”
西装男:“饭局会在友好而健康的气氛下进行。”
“如果不下药的话,你猜他们会对我们干什么?”金国王说。
陶佳捧脸:“监禁?调教?拍小黄电影?”
西装男:“饭局很简单……”
“不会是强迫我们自相残杀吧!谁下得了手就证明心恨得足以当杀手,培养N年后成为BOSS的左右手……”
西装男终于闭嘴了。
其实虽然对方确实很客气,但陶佳和金国王除了磨嘴皮子,也什么都做不了。
枪眼都堵你身上了,哪里还能欣赏握枪的主人笑容多么有礼貌。
金国王有点后悔出门前没看看黄历。
倒不是怕死——对方虽然不给他们丝毫反抗的余地,但也能看出来目前他们没有性命之虞。
只是这次又被罗德料中了,他果然不应该独自出门。
即使这回能够全身而退,金国王也觉得自己前途多舛了。
说不定罗德真的就买个项圈从此要把自己随身栓着了。
金国王叹了口气。
虽然在一定程度上他们目前言论自由,但他和陶佳也没脑残到立刻讨论究竟是哪个仇家把他们绑架过来——说【只是吃个饭】,鬼才相信。
这个想法,在看到长得不科学的长桌上面铺了洁白的桌布,各种银器被擦得闪闪发亮之后,金国王也有点动摇了。
他和陶佳被安排在桌子的一头,陶佳手搭凉棚:“这个距离,坐在那里的主谋连脸都看不清啊看不清~”
金国王说:“你认识这里是哪里吗?”
陶佳摇头:“车子被密封得严严实实,我也没有来过这里。”
“他们真的在上菜了……难道真的要我们吃饭?”金国王瞪着开始几个穿着日式女招待服装开始往桌上上菜的女孩。
“桌子和餐具西式布置,侍者是日式的,菜色是中式的。”陶佳点评:“混搭得不错。”
“我也这么觉得。”一个声音加入他们。
陶佳和金国王一起回头,看见一个穿着蛋黄色和酱色混合的松垮长袍,身上叮叮当当挂了一堆五彩斑斓的挂饰的男人神色自若地经过他们,坐到桌子的另一头。
“您今天的服装很有吉普赛风格。”陶佳感叹:“和整体环境搭配得太完美了。”
金国王盯着这个(从某种程度上说)很抓人眼球的男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
那就是:不会吧。
除去令人食不下咽的服装品味,这个男人就算距离远了,也能看到轮廓带着南美洲帅哥深眉阔目的俊美味道,即使除去服装加成,也能轻易进入闪亮俱乐部的行列。
这种开挂式的长相,这种离奇的行为举止,这种视旁人若无物的坦然程度……
金国王有点沮丧。
“希望我的管家足够礼貌。”那个男人说:“第一次见面,应该先自我介绍。”
“我是欧丁,萨利蒙索拉西平原的国王。”
金国王几乎控制不住自己的叹气声。
欧丁偏头,颇有兴致地看向金国王:“怎么了?难道你听说过我?”
金国王说:“算是吧。”
如果今天出门时罗德那番话算是提起过他的话。
欧丁有点遗憾:“他们果然发觉了。真可惜,我本来想赶在那几位之前给你个惊喜的。”
金国王说:“其实您只晚了几个小时。而且虽然不太了解您对【惊喜】的概念是什么,不过真的不必了……”
“这样可就太没趣了。”欧丁说:“是哪一位这么敏锐?是那个尾巴太害羞,永远找不到女朋友的陵,还是我宿命的敌手,东平原的小头目罗德?”
金国王:“……”
“你们的脸色都不太好,我们边吃边聊吧。”欧丁亲切地说:“我发现这里的厨师很擅长烹饪牛肚,在萨利蒙,最普及的吃法是用清水加糖炖熟,吃了会让人想吐。”
“既然想吐,那做什么还要吃?”陶佳也亲切地问:“清水炖的东西能吃吗?这是哪个国家的做法?”
“能吃,但是有点令人恶心。”欧丁说:“但牛肚只能用这个吃法,不然就算违法。”
“是谁发明那么奇葩的吃法?”陶佳盯着砂锅里冒出来的鸡大腿:“还违法……这个行为还能用位高权重解释吗?”
“是我发明的。”欧丁说:“在我没有想到更好的吃法之前,大家只能这样吃。”
金国王:“……”
“吃饭吃饭。”欧丁说:“你们看起来都很苍白,是晕车了吗?”
“不是晕车,是晕枪。”陶佳说。
欧丁猛地转头朝门外看去,身上的挂饰又响成一片:“我让管家请你们过来,只要求他礼貌,请问他说话得体吗?”
门边站着的西装男鞠了一躬。
陶佳:“……”
“你要多少赎金?”陶佳说:“先说好,我最近跟尼桑吵架了,他可能会变得有点小气。”
欧丁说:“啊?有多小气?”
“具体程度我也不知道,不过如果你和姓秦的一样想打陶家的主意的话,他可能会口是心非地说要杀要剐随你便,我和他没关系之类的话。如果是要钱的话,其实最近他好像有点周转不灵……”
“原来如此。”欧丁说:“不过我不需要钱,需要也不用找你。”
“我找的是另一位。”欧丁:“不过看起来他好像已经知道了。”
“放心吧,我知道你狠狠地拒绝了阿尼很多次。”欧丁说:“我不会那么不识趣的。我会找一个令我们更能共鸣的话题。”
金国王:“……”
陶佳缓缓转头看向金国王:“达令,你才是灾星。”
80.
林方从进园的第一天起,就是人气王。
小朋友喜欢他,老师也喜欢他,老园长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一样看待。
但即使是这样天生讨人喜欢的人,偶尔也会有不受欢迎的时候。
或许……也不是偶尔。
林方坐在花坛上看手机,短信只有两行字,内容林方其实有点熟悉。
你很好,真的。
每个人都说林方很好,但却总是不足以好到留住每一个女朋友。
幼儿园的花坛为了配合小朋友都建得很矮,林方盯着花坛里的太阳花发了一会儿呆,才想起要打电话取消预约。
今天是情人节,今晚的餐厅是提前了很久才约到的,虽然那个情侣套餐里的菜色林方还蛮有兴趣,不过眼下也只能可惜了。
不过……
“咪咪老师~”
林方收起手机,张开手臂——正好能接住跌跌撞撞扑过来的孩子。
“怎么了?”林方问。
“疼!”哭得眼睛通红的孩子举起一只小胖手:“毛毛虫不给摸……”
在树下玩的时候被毛毛虫蜇了。
林方抱着孩子往医务室走,其实他并不会处理伤口,但是小朋友有点什么状况都会习惯性找他。
因为他们不敢自己去找校医。
豌豆苗幼儿园的校医室被做成了大蘑菇的造型,一个白大褂正坐在桌前喝茶,看到林方抱着个孩子进来,就说:“啊,又有孩子给我吃了?”
林方感觉到怀里的孩子猛地一缩,只好说:“你就总是这样吓唬他们,他们才会不敢来。”
“我吓唬他们什么了?”单眼皮校医说:“是他们自己叫我大狐狸的。”
校医眼睛狭长,乍一看确实和画册上的狐狸有些神似。
“但他们这么叫你你也从来不否认,孩子之间传来传去,现在大家都相信你是偷不到鸡被园长关在幼儿园里的狐狸了。”林方把孩子转了个方向:“来,让医生看看你的手。”
“啊呀呀,肿得这么肥,一定很好吃。”白大褂一边说一边伸手要检查,下一秒,惊天动地的哭声就从大蘑菇里传了出来。
校医当然不会吃人。
涂了药水之后,林方把哭哭啼啼的孩子抱出来,看不到可怕的狐狸校医,孩子哭一阵子也就忘了,乖巧地用脸颊蹭林方,软软地说自己讨厌狐狸,最喜欢咪咪老师。
小孩子是最无邪的,会用全然信任的眼光看着你,仿佛一个不会隐藏自己要害的小动物。
林方把小朋友放下地,看他又跌跌撞撞地跑开去玩了,心里开始认真考虑起来。
虽然很感谢园长牵线,但他很遗憾地(再次)失恋了。
林方交过的女朋友不多,但分手的原因都差不多。
林方对任何人都很温柔,但总是会让女孩子们有种错觉,在林方眼里,自己和那群流鼻涕的小鬼没有什么区别。
贴心宠溺的举动和眼神他可以给你,也可以随机给路边的一只路过的猫。
当温柔的照顾不是专属于一个人的时候,似乎就算不上优点了。
林方当然是个好人的,但女孩子并不愿意只被他当成一只被纂养的小动物——所以啊,还是分手的好。
要不,自己真的去养只小动物算了?林方心想。就当做给自己的情人节礼物。
不过这也只能想想而已,今年的情人节只剩下不到十个小时了。
而情人节幼儿园是不放假的。
林方帮了一个女老师的忙,代替她值了今天放学照看小朋友的班,好让姑娘早点能离开去约会。
女老师很感激他的帮忙,给了他一小袋糖果作为情人节礼物。
而没有约会的林方站在幼儿园门口值班,直到最后一个小朋友被家长领走,才和门卫打了招呼要离开。
回家的路上他顺手买了一只卖剩的烤鸡当作晚餐,自己一个人开伙不方便,没有情人节套餐,有烤鸡也是不错的。
林方住的地方就在幼儿园隔壁,因为算是住宅区里,所以情人节的气氛倒不算浓厚,林方每天的工作都很累,进了门第一件事不是吃饭,而是要放水洗澡。
但当他推开浴室的门,就觉得今天可能洗不成了。
实际上,林方有那么几秒以为自己出现幻觉了。
浴缸还在溢水——这不是重点。
重点是,一只巨大的、林方只有在电影里见过的、疑似吃人不眨眼的鲨鱼的生物正坐(没错,是坐)在浴室的地上,背靠浴缸,正在用眼睛盯着自己。
林方拿不准现在是不是应该立刻后退,然后夺门而出。
这只巨大的鲨鱼正在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林方有点担心自己稍微动一动就会惹得对方张开血盆大口。
一时间空气里有一种微妙的凝固感。
最后还是坐在地上的鲨鱼打破了凝固。
它说:“浴缸太小了,逼得我要变得这么小,所以我要吃了你。”
林方:“……”
【变得这么锌。
他听不太懂对方在说什么,但有一点可以确定,就是这个个头其实不算小了,他的浴室快爆炸了。
不过能说话。
这代表不管“这”是什么,都有沟通的可能。
只要能沟通,事情就不会越来越糟……路边暴躁的野狗也很不讲理,但只要有耐心……
林方尽量不移开眼神:“你饿了吗?”
鲨鱼:“浴缸太小了。”
林方从口袋里摸出一小袋糖果:“你吃吗?”
“那是什么?”鲨鱼怀疑地问:“打不过我所以想毒死我?”
“这是棉花糖。”林方说着,打开封口。
因为密封得很好,一开封,就飘出淡淡但是甜甜的气味。
鲨鱼的表情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