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弃嘴角猛抽,满心的心思就是如何婉转言辞的拒绝何秀秀的婚事,“秀秀,你是个好姑娘,可未来的日子还长,你不觉得将自个婚事这么早决定太过于草率了?”
“哪草率了,秀秀都十岁了,再过个四年就及笄可以嫁人了,莲可是奴家数年来看到的最合奴家心意的良人了。”
欧阳弃傻了眼,还真看不出来眼前这个格外娇小的何秀秀竟与他同岁,但这荒谬的婚事怎么说都得推了才行,这一生欧阳弃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何秀秀没有令他心动的感觉,他可不想误了人家终身,“那个秀秀,自古婚姻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就没问过令尊。”
“秀秀一出生就被父母所弃,将秀秀养大的是奴家那个云游四海、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傅。”提起父母,何秀秀眼里有着淡淡的伤感,这种不符合年纪的情素令欧阳弃一怔,仿佛看见了以前的自己,就在欧阳弃不知所措,是安慰眼前的何秀秀还是冷眼相看所抉择之时,何秀秀自个振作了起来,仿佛下了个决心般,眼眸闪烁着坚定地光辉,“莲,现在也日落西山了,今个就在这住下吧。”
“可孤男寡女的……”欧阳弃想要推辞开溜,岂料话说到一半就被何秀秀给打断了。
“公公还在昏迷着,你不留下来照顾?总之先留下来,我去给你煮晚饭,你先等会。”说罢,何秀秀一溜烟就往里屋跑了。
欧阳弃无言,看着躺在一侧的欧阳沢枫,咬牙切齿的想以眼杀人,都是这祸害将他一辈子的幸福算是给栽了进去!欧阳沢枫,救了你这次,等你醒来后,记得要感恩戴德、十分感激的谢谢我!要不然我定挖个坑埋了你,让你见不得光,长眠土下与土地公为伴!
11.失忆
次日清晨,守了欧阳沢枫一夜的欧阳弃缓缓睁开了眼眸,眼眸中透着一丝迷惘打量着四周,直到看到那张俊逸非凡的脸才清醒了个透彻,想起了昨个发生的一切,“秀秀?”欧阳弃纳闷,怎么一大早的就没看见何秀秀的身影。
忽然瞥见欧阳沢枫床边有一封信,好奇心驱使下,欧阳弃拿起了信封,信封上书白莲公子收,字体可见稚幼,想来是何秀秀给他的,欧阳弃拆开了信封。
【未婚夫白莲亲启:
昨日白郎所言甚是,自古婚约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秀秀虽不知父母在何处,但也可请师傅为我俩做主,为了能和莲名正言顺相守到老,秀秀决定去寻找奴家的师傅——医毒尊老定下我俩的婚事,愿白郎敬候奴家的佳音。驴子奴家一并带走了,也好在遥远的路途上以驴寄情思,无需多挂念奴家,奴家只要一找到师傅就会来寻白郎的,希望白郎在奴家不在的期间多加珍重。
未婚妻何秀秀上。】
这封信读罢,欧阳弃有种化为尘烟飘散的感觉,这简直就是典型的先斩后奏,板上蹭钉嘛,果然女人个个都不是善主,怎么办?欧阳弃还能怎么办呢,当然是逃啦!他可不想娶何秀秀,此地无须多留。
欧阳弃刚想逃,手腕就被一强劲的力道给拽牢了,还未来得及反应,自个已被拉到床榻上,还被人压了个正怀,欧阳弃错愕不及,一只强而有力的麦色大手就紧紧的掐住了自己的脖子,欧阳弃觉得呼吸被剥夺,难受的快要死掉了,不断挣扎、捶打着因自己一时好心搭救欧阳沢枫,早知如此,他就不该救欧阳沢枫,现在也不至于后悔到肠子都青了。
“你是谁?这又事哪里?快说,不然我杀了你!”阴沉的声音响起,欧阳弃双眼迷离的看着眼前如此陌生的欧阳沢枫,直望进那双如洪水野兽般毫无感情波澜的深邃眼眸,惧怕的情愫在欧阳弃心中滋生。
“放开……先……我……说……”原以为必死无疑的欧阳弃艰难的从喉中咔出几个字,见欧阳沢枫手劲松了几分力道,欧阳弃才觉得自己还有一丝生的希望。
“说!”
冰冷的声音在催促,欧阳弃也只好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了,愿他念在那一丝丁点的父子情份上网开一面,“我是你的儿子欧阳弃,这里是‘半分医馆’。”
“欧阳弃?”欧阳沢枫眉头深紧,脑海中始终没这人的印象,半信半疑的打量起身下的少年,一种奇异的感觉悄然在心尖蔓延,不由松了几分手劲的力道,“那我是谁?”为什么他一点映象都没了,什么都想不起来……
“诶~你不记得自己?”欧阳弃诧异的看着欧阳沢枫,样子有些傻。
被少年这般直视着,欧阳沢枫有一丝尴尬,从这个自称是自己儿子的少年眼眸中,他看到了不惧危险性、毫无虚假的真诚,因此放下了戒心,也完全松开了手,“我叫什么,你还没说呢。”
“欧阳沢枫。”命悬一线,欧阳弃为劫后余生而心中喜悦,可问题也随之而来,欧阳沢枫现在失忆了,这该如何处理?欧阳弃一点一点的移挪这着自己的身躯,尽量远离眼前这个危险人物,可当欧阳沢枫一眼瞄来,欧阳弃又不敢动弹半分,许是刚才被欧阳沢枫吓着了、畏惧了,此刻欧阳弃面对欧阳沢枫活像耗子碰着了猫。
“你很怕我?”
面对欧阳沢枫的疑问,欧阳弃嘴角扯出了一抹冷笑,你大爷是什么人啊?可是那个首屈一指、富可敌国、冷清冷性的欧阳沢枫!我能不怕嘛,动动你那张尊口,唾沫就能把我给淹死了,况且你刚刚还差点要了我的命,现在的我可不如五年那般不惜命,说句实在话,还真怕死你了!虽然心中是如此激情抗昂的想,但借十个胆子欧阳弃也不敢在欧阳沢枫那利眸下这么说,“……不怕。”
“是嘛?”欧阳沢枫眼一眯,似成了精的狐狸,不知在算计着什么,但看在欧阳弃眼里,他心里可就发麻了。
欧阳弃讪笑着,“呵呵~既然你也好了个大半,那么我们就各奔东西吧~抱歉~我还有急事,先走一步。”
使足了轻功想逃之夭夭,可谁料欧阳弃那身子才飞上空就被欧阳沢枫丢出的枕头给击落,欧阳弃的抛父计划胎死腹中。
“疼疼疼……”欧阳弃摸着摔疼的屁屁,呲嘴咧牙的呢喃着,心里暗骂欧阳沢枫这人太奸、太不厚道!
“为父还在这儿呢,弃儿这是要上哪去?”欧阳沢枫似笑非笑的看着摔在地上的欧阳弃,言语中多了一丝温度。
欧阳弃抚着自个屁屁缓缓从地面站起,一脸的忿然,一副六亲不认的模样,“别叫的那么亲,虽然你是我父亲,但你从未敬过为人父的责任,打从一出生起我就是被你抛弃的孩子,所以你才给我取名之‘弃’,我救你只是出于还你生养之恩,现在我们两清了,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过我的独木桥,你无权拦着我!”
听了这一番话,欧阳沢枫只是微微挑了下眉,“为父以前待你不好?”
欧阳弃冷笑,以前他的生活何时好过,要不是遇到师傅,他早就成了一水鬼了。
少年嘴边那抹带讽刺的笑意触动了欧阳沢枫的心,“你恨我?”
“恨过。”欧阳弃看着欧阳沢枫直言道,眼里没了惧意,平静的宛如一泉池水。
“哈哈~你这性子我喜欢。”欧阳沢枫笑了,不与儿时欧阳弃所见的那般冰冷的如剑般笑意,这般爽朗的笑容如烈日般耀眼璀璨、魅惑人心。
“终究只是恨过,现在我对你无爱无恨,你于我只是一个熟悉的陌生人罢了。”没错,除了师傅,所有的人都是陌生人,是他要有心防范之人。
12.赌场风波(一)
穿梭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之上,欧阳弃感受着周围热闹的氛围,心情轻松而愉悦,当然假使能少了后面这条尾巴,他的心情或许会会更美丽些。
他欧阳弃偏不信就甩不开这条碍眼的尾巴!以这为目的的某少年不断往人流多的人群挤进挤出,可每每回身相看,后头那碍眼的身影总是离自己两步之远甩都甩不掉,要不是清楚地知道那身影是人,欧阳弃还真当欧阳沢枫和他师傅一样的游魂了。
时辰个把的过去了,日照当空,一晃眼就到午膳时辰,街上人也回家吃午饭了,唯有几个人在三三两两在街上晃悠着,知道后头那人甩不开,欧阳弃满心充斥着郁闷之气,最终停下了脚步与欧阳沢枫对峙着,口气颇有些不耐:“你还要跟我多久?”
欧阳沢枫四处相看,脱口而出一句令欧阳弃吐血的话,“你是在和我说话?”
欧阳弃嘴角猛抽,他敢肯定这男人绝对是故意那么说来气他的!“要不然呢?”忍!冲动是魔鬼,欧阳弃紧握双拳硬忍着想扁人的冲动。
“这路本来就是给人走的,谁都能可以走,你怎么可以那么勉强地说我是在跟着你走呢?”
眼眸中映着欧阳沢枫那狡黠的笑意,欧阳弃额头青筋直冒,怎么以前没发觉欧阳沢枫是如此一只厚脸皮狐狸呢,再跟这只狐狸打交道,欧阳弃真怀疑自个会不会被欧阳沢枫活活气死而英年早逝。
“哼!”欧阳弃冷哼,转身不在理会欧阳沢枫,可没走几步,肚子却不争气的叫了起来,一下子欧阳弃变得尤为尴尬,玉容上泛起了淡淡的胭脂红色,想来也是,早上本来就没任何东西下肚,这几个时辰里又为了甩开欧阳沢枫而耗尽了体力,他又不是铁人当然会饿了,可是他手头上也只有一文钱啊~什么都买不起!诶~这就是穷人的悲哀。
就当欧阳弃为午饭发愁时,一尖嘴腮猴的男子拦截住了欧阳弃的去路,笑的一脸和善,“这位小公子,要来我们赌坊瞧瞧不?我看贵公子一脸的福相,去试把手气准有好运来。”
“赌场啊~”虽然眼前的男子那双算计的眸子他不喜,但赌一把或许真的是个获得生活费的好办法,欧阳弃掂量着手中的铜板,打量起了男子身后的‘大杀四方’赌坊,“或许是个不错的建议。”
随着男子进了赌坊,欧阳弃可算是开了一回眼见,什么牌九、掷骰、麻雀等等还真是应有竟有,可他根本没接触过任何一样,到底玩什么才好呢?
“买大买下啦~下定离手。”一高嗓门哟喊吸引住了欧阳弃的注目,这买大买小赢得机率各占一半,玩法简单又明了倒是很适合他这初来乍到的雏鸟,顿时欧阳弃便走向了那聚集买大买小那帮人的赌桌。
“小伙你买大还是买小?”摇骰的男子见有新面孔来到他的地盘,出声询问着欧阳弃好敛一番钱财。
“买大……”
“买小。”
欧阳弃刚下决定,耳边一道低沉的呢喃令他浑身一怔,温热的气息喷吐在耳侧,热热的,欧阳弃转头相看,那张放大了俊颜让欧阳弃又惊又怒,“你怎么还跟着我啊!”
霎时,父子两人眼神在空中激烈交流,一时间火花四溅。
“怎么不能跟了,于私,我们乃父子,为父当然要看着点你了,免得你误入歧途;于公,这里是赌坊,为何你进得我进不得呢?”欧阳沢枫嘴角扯着一抹温和的笑意,可眼眸深处闪现着兴味的光芒,仿佛那神情就像只狡猾的狐狸起了兴致,将自己的猎物玩弄于手掌之间戏耍一番般。
13.赌场风波(二)
“小伙你倒底是你买大买小,赶紧下注,可是要开盘了。”摇骰的男子颇为不耐的看着欧阳弃,毕竟时间可是金钱哪~
“我当然买……”
“买小。”
欧阳弃手持着自己全部家当——一铜板落在了大的上空,正想买大结果手里的铜板在半空被欧阳沢枫给劫走了,放在了小的地方,一下子欧阳弃被欧阳沢枫气的脸都青了,想发飙之际,摇骰的男子开了盘,大叫道:“一二二,五点,小。”
这一叫倒是把欧阳弃叫的心花怒放。
在一侧的欧阳沢枫看着欧阳弃那变化多端的表情,没由来的淡淡的扯出了一丝笑意,有些小得意的看向了欧阳弃,可换来的只是欧阳弃一声不屑的冷哼。
“买定离手啦~”摇骰的男子手里摇着骰子,继续着赌局,骰盅落桌,等着眼前一批人下赌本。
“五六六,十七点,大。”欧阳沢枫依然在欧阳弃耳边低语,帮着欧阳弃决定往哪下注。
欧阳弃半信半疑的看了一眼欧阳沢枫,可还是将手上的两个铜板放在了大上。
摇骰的男子开了盘,“五六六,十七点,大。”
赢了?点数跟欧阳沢枫说的一模一样,如果上一局算欧阳沢枫运气好,可这一局说明了什么!欧阳弃用惊讶的目光看向了欧阳沢枫,“难道你……”会听骰子?传说中的老千!
欧阳沢枫抿嘴轻笑,一切竟在不言中。
有欧阳沢枫这老千在侧,钱可所谓是源源不断地进了他的口袋,一个时辰后,欧阳弃的手上从一个铜板的资金到现在一把百两银票在怀,可见欧阳沢枫有多么厉害了,简直就是老千中的老千,商人本色全露,奸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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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什么?”欧阳弃急切的问着,任谁都不会嫌弃钱越多越好,他还没赢够呢,心里揣测着要不要连自己的媳妇本也一并赢了。
“一二五,八点,小。”
听到欧阳沢枫如此一说,欧阳弃豪爽的从怀中掏出了两张一百两的银票放在了小上,接着一大批人马紧跟着欧阳弃的抉择掏出了银两压在了小上,谁让欧阳弃一直赢着,大批赌徒当然不会放过赢钱的机会而跟着欧阳弃打捞一笔了。
见摇骰子的男子久久不开盘,欧阳弃等的有些不耐烦,不由出声询问道:“庄家,你还不开盘吗?”不知是不是自个的错觉,欧阳弃总觉得眼前这个摇骰子的男子眼神凶恶的想吞了自己似的,摇骰子的男子似乎察觉了自个目光,回了一阴狠的笑容给自个,可他欧阳弃是什么人,心里承受力不要太好,对于这种程度的目光也只是一笑置之,还不及他身侧这位奸商那似笑非笑的笑意要来的惶心呢。
“买定离手了?开!二四五,十一点,大!”
出来这样的点数欧阳弃不由错愕的傻了眼,拉着欧阳沢枫的衣袖便问原因,“这怎么回事?”
“赌坊的钱都被我们赢去了那这家赌坊还赚什么钱,早就关门大吉了,想来他们在这骰子里做了鬼。”面对这样的事,欧阳沢枫倒显得很淡定。
“果然行商之人奸字当头。”欧阳弃讥讽道,虽面朝着摇骰子的男子说,可眼神却有意无意的瞥向了欧阳沢枫身上,颇有指桑骂槐的一番意思。
欧阳沢枫察觉到了欧阳弃异样的目光,眉毛微挑,“为父也是行商之人?”
“用你那响亮的大名去大街上随便问下,估计没人不知道你不是行商的。”
“是嘛?为父那么厉害。”虽然脑海里的记忆和模糊,但按着自己的性子,他自认为自个也是个不甘屈之人下的主,所以对于欧阳弃的回答并没多大的反应,“弃儿,你还要玩下去吗?”
“当然要玩啦,赢回来的钱就是自己的钱,自己的钱怎么能让人白白给黑了回去呢!”欧阳弃说的慷慨激昂,一脸的阴霾好似坑了他钱之人罪无可恕似的。
“那弃儿想怎么要回你的钱呢?现在他们可对你有很深的防备心哦~”
知道欧阳沢枫这只成了精的狐狸想要看戏,可欧阳弃心里打定了主意不想让眼前这只狐狸看戏看的那么舒心,怎么也要将这狐狸拉下水,做个共犯也是好滴,“我这个办法说来简单,可需要你帮个小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