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欧阳沢枫所料,这一番话的效果还挺有用的,看着手上的被子被某孩子夺走,欧阳沢枫心底暗着偷乐,面上却装的一脸‘诧异’,‘不解’地望向了欧阳弃,“弃儿这是为何?赶紧上床睡吧,今夜还要下场雨,记得睡前多盖些被子,受凉了可不好了。”
欧阳弃没有松开拽着被子的手而是将欧阳沢枫手中的被子夺了去,倒头就往地铺躺去,许久,闷闷的声音从才被褥中传出,“那床太软了,我睡不惯……”
真是个刀子嘴豆腐心肠的孩子,欧阳沢枫抿嘴轻笑,吹灭了桌上的蜡烛,躺上了舒适的床铺。漆黑的屋内一片寂静,静的只剩下那轻微的呼吸声,可欧阳沢枫知道那个背对自己、用棉被裹成团的少年并未睡着,没有搭话,而是静静的凝视着少年的身影,心中某一处逐渐变得柔软……
“有人。”欧阳弃回转身来,一脸的凝重,看来今夜还真未必睡得着,本来就被欧阳沢枫目光盯得无法入眠,现下夜里还来了不速之客,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嗯,弃儿想如何解决?”欧阳沢枫可一点也不在乎屋顶上的那个不速之客,反而抱着一股玩味的心态看戏,想要更多的了解他这个儿子,更多的挖掘儿子他不为人知的一面。
“请君入瓮呗,反正你老盯着我,我根本睡不着,反正没法睡了,跟这个夜客玩玩也不可。”欧阳弃嫌弃的瞄了一眼欧阳沢枫,便开始假装入睡。
欧阳沢枫亦是闭上了眼眸,暗地里凭着超人的听力锁定着屋檐上那人的方位,洞悉着那人的一举一动,不怕有什么大篓子,因为他看得出自己那个儿子不是等闲之辈,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他可一点也不敢放松半分戒备,来者若是奸诈之徒,一不留心弃儿受伤了可不好了。
果然不出欧阳沢枫所料,意图不良的夜贼竟从屋檐将迷香喷下,当下欧阳沢枫便屏气,略微不安的瞧了一眼弃儿,见弃儿最角挂着轻蔑的笑意,这才松了口气,看来自个有些小题大做了,想必弃儿心里已有应付这夜贼的打算了,一会帮衬点弃儿应该就能万无一失的抓住这夜客了。
屋檐上之人见屋里已没了动静便放着胆子翻身而下,夺窗而入,嘴里还猥琐的嘟喃着:“小美人儿,你大爷来了。”
轻挑的言语虽轻微,可不代表没人听得见啊~尤为是眼下这对武功高深莫测某对父子俩,欧阳弃倒是没什么反应,可欧阳沢枫情绪上有了很大的波动,没有人知道他平静的面上,内心暗藏着有多大的波涛汹涌……他要看看这个采花贼有多大的能耐!他的儿子也是能让人肖想的!
眼见采花贼逐渐逼近床榻,嘴边还挂着yy的笑意,欧阳沢枫心里仿佛压抑着什么,沉甸甸的,很不舒服,这种感觉他一点都不喜欢。
一心想采撷小美人的采花贼,浑然没注意到这周围诡异的气氛,还以为自己的迷魂香很有作用,将屋子的人都迷倒了,壮着肥胆伸手像地上的欧阳弃摸去,脑补着一会和少年是如何的醉生欲死。
欧阳弃猛然的睁开了眼眸,在采花贼措手未及之时,便精确的抓住了采花贼摸来的手,凛然一笑,带着寒意的璀璨笑颜倒将采花贼迷得三魂丢了七魄,“我好看不?”欧阳弃似笑未笑问着,眼里的火苗若隐若现。
“好看。”采花贼傻里傻气的回着。
采花贼的话刚说完,便遭到了暗袭,顿时在采花贼的脸上多了一道血痕,而脸上这微微的刺痛倒是唤醒了某白痴采花贼的理智,采花贼微微抬头,只一眼便煞白了脸色,不知何时躺在床榻上的男子已端坐在床边,面色沉静的看着他,黑色眼眸中的乌黑仿佛要把他给吞噬了似的骇人,此时俊逸的男子并未说上半句话,但就如同妖魅般惊悚,霎时,采花贼吓得冷汗直流,想逃却碍于被人抓住而无法逃脱,一下子变得慌乱无措,只好颤颤巍巍的求饶着:“饶……命……”
欧阳沢枫冷眼看着采花贼,如果可以真想当场了结了他!该死的!弃儿还未曾对他这个父亲露出这么惑人的笑颜,到让这个花贼给白白占了便宜,心里极度的不爽!
“弃儿,为父想和这采花贼去外头谈谈,行不?放心,谈完后为父一定将这采花贼送官查办的。”欧阳沢枫用着商量的口气询问着欧阳弃。
欧阳弃虽不解欧阳沢枫的意图,但还是诺诺的点了头,毕竟他累了一整天,困得很,要不是屋里还有着一个欧阳沢枫,他老早就去会周公了,眼下把采花贼丢给欧阳沢枫处理是再好不过的了,支开欧阳沢枫或许就能睡着了。
而这一边欧阳沢枫得到了欧阳弃的答案,笑了,笑的很不怀好意,采花贼瞧了一眼欧阳沢枫,有种坠入了冰窖的感觉,连忙口口哀求道:“饶命~我……下去再也不敢了……”
对于采花贼的求饶,欧阳沢枫不屑一顾,拖着采花贼便往门外走,现在他唯一想干的事就是将心里那无名之火去发泄一下。
这夜,不知哪里传出了那声声凄惨的哀嚎,硬吵醒是将各街巷的老小百姓。
18.客栈那些事(四)
清晨,当第一抹阳光照耀大地之时,欧阳弃似醒未醒的睁开了眼眸,神色还有些恍惚迷离,只是还未等他自己彻底的清醒过来,身侧传来的煞气倒是把欧阳弃防范意识激起,整个人一下子清明了起来。
“一大早摆什么臭脸,什么好心情都被你这脸吓没了。”欧阳弃看着眼前欧阳沢枫抱怨到,不是他对欧阳沢枫不满,只是任谁一大早醒来,眼前所看到的是一张好似所有人欠他几百万银两的黑脸,谁都会怕,再好的心情都会不翼而飞的。
“白莲是谁?”欧阳沢枫冷冷的问着,眉头微皱,显然十分的不开心。
欧阳沢枫的话令欧阳弃为之一愣,冷然的看着欧阳沢枫,欧阳弃选择了保持缄默。
欧阳弃的态度令欧阳沢枫的心有些刺痛着,他是在袒护着那个人……昨夜将采花贼送官回来后,弃儿已入眠,生怕吵醒了沉睡的人,他迈着轻缓的步伐接近床榻休息,但某孩子的轻微呢喃声让他止步,弃儿喊着白莲,嘴角挂着甜美的笑意,本来送采花贼蹲大牢后心情还有些愉悦的,可瞬间又因这睡熟的人儿那声梦中呢喃,那抹柔和的笑意,什么好心情都瞬间瓦解了,一夜无眠到天亮。而现在弃儿如此的态度,更加令欧阳沢枫气闷,一时间屋内两人无语,陷入了冷战。
两人各自梳洗后,一前一后的出了房门,此时客栈的大堂里也只有寥寥数人在用着早膳,欧阳弃向小二要了份粥和一笼包子,两父子虽同一桌,可谁也没搭理着对方。
“你听说了,莲公子将在下个月初六于唐县与唐门门主一绝生死呢。”
“什么!难道那个传言是真的?唐门门主与莲公子为了天下第一美人而要争个你死我活。”
“或许是真的,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天下第一美人柳箐箐是何等的姿色,要是我身怀绝世武功,我也会争抢着夺回来做我婆娘了。”
“我说王二啊,你也不瞧瞧你这熊样,就算你有那个本事,人家第一美人也不会瞧上你一眼的。”
“切,老子肖想一下不行啊~刘何你这小子老泼我冷水,什么意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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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桌两人聊得正欢,说着无意,可听者有心,欧阳弃听闻‘莲公子’便慌了神,心中充斥着淡淡的喜悦,会是师傅吗?或许这一‘莲’字,令欧阳弃对那莲公子抱以了期待。
这会儿,欧阳沢枫心中也开始对‘莲公子’报了一丝‘期待’,看弃儿那反应想必那‘莲公子’很有可能就是弃儿梦里喊得白莲,如果真的,传闻也不假,那么这‘莲公子’情倾天下第一美人,那么他也不用怕白莲抢他儿子了,如此一想,欧阳沢枫心情愉悦都能开出了花来了。
用完早膳,欧阳弃简单的收拾下自己的行装,便将房钱与饭前一并付清了,决定去唐县走一遭,“掌柜,唐县往哪走?”
“公子要去唐县,那你往南走,过了两个乡镇就能到了。”
“谢谢。”欧阳弃向掌柜道了谢,跨出客栈便犹豫了起来,实在是分不清南是哪里,不想问身后的某人,可也不想多走冤枉路,只好站着揣测方向。
“不是要去唐县吗?那边是南。”无奈,清楚知道儿子没方向感,欧阳沢枫也只能出言提醒着,这么耗着时间,想来到晚,弃儿也未必寻得对南在哪。
欧阳弃看了一眼欧阳沢枫,虽无言,但还是迈出步子往欧阳沢枫的所指的方向走去。
19.当草寇遇上杀手时
碧绿的一片森林,欧阳弃和欧阳沢枫两人驰马往唐县的路走着。
“弃儿,休息一下吧,都敢了一上午的路了,我们先用些膳食在赶路如何?”欧阳沢枫提议道。
“你昨夜没听那些乡民说嘛,这条路有草寇,想要安全走过这片森林,还是别多逗留的好。”
说罢,欧阳弃右眼不断跳动着,心里有些隐隐不安,“喂,你觉得不觉得这会儿太过安静了。”经儿子那么一说,欧阳沢枫戒备的打量起了四周,果真还真够安静的,连鸟叫声都没有,“弃儿,小心了,貌似有麻烦了。“
“嗯……”
片刻,树叶摩擦声响起,左右两方各来了一批人马,左边这一方人人面带凶煞,衣履残破,手上的武器也是五花八门,而右边这一方人马一身全黑,面上还围了黑色的纱巾,看不出他们真实的样貌,手上没人都是一把锐利的剑。
“歹!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此路过,留下买路财!”左边为首的壮汉高声放喊着。
喊完就遭到了右边为首的面具男子瞪视,“阎王要你此刻死,绝不留你到五更,欧阳沢枫,你的命,阎王殿要了!”
这边喊完,左边的壮汉不满了,“切,哪来了一帮野小子,你大爷的猎物也敢抢,活的不耐烦了!”
右边为首的男子不屑的瞄了一眼壮汉,“哼,阎王殿要杀的人都敢抢,你才活的不耐烦了!这里没你们草寇的事,要想活命赶紧滚。”
“呀!小子你挺猖狂的嘛,你也不打听一下这方圆五百里谁是当头的!我们曹马帮也不是让人好欺负的!去,老子才不管你是阎罗殿还是萝卜殿,敢挡你大爷的财路,死不足惜!”
“你那是什么破烂曹马帮啊,乞丐帮才对,一点组织性都没有,不正规,不上道,不入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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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帮人马吵了起来,个个一副想要干架的模样,欧阳沢枫和欧阳弃都看傻了眼,这是什么情况?杀手vs草寇!百年难遇啊~
趁着两帮人马吵得‘不亦乐乎’,欧阳弃一个劲的跟欧阳沢枫使眼色,此时不溜更待何时!欧阳沢枫会意,悄声与欧阳弃驾马绕道走,毕竟寡不敌众,开溜可是唯一的保命的办法。
可事与愿违,欧阳弃和欧阳沢枫两人还没走几步,就引来了两帮人马的侧目,两头木互相瞪视了一眼,仅一眼就达成共识,遂纷纷举着兵器向欧阳父子两看来,这两方人马的共识不言而喻,谁先抢到人,谁就可以将人带走处置了!
面对如此恶劣的情势,欧阳弃心中哀嚎,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运气衰到家了!欧阳沢枫伤还未痊愈,根本没那个可能以一敌重,两帮人马盯上他们,还有活路嘛!
两方人马一边相斗着一边袭击着欧阳父子两,欧阳父子两背靠着背,合力抵御着四方敌人,草寇还好,三两下就被打趴了,只是这杀手很缠人,时常钻着空子袭人,让人防不胜防。欧阳父子两只能靠着本能抵御着敌人,可毕竟他们是人,人是血肉之躯塑成哪有不累的,一两个时辰过去了,欧阳父子俩身心都感觉有些疲惫,防御力降低了不少,可杀手与草寇也好不到哪去,杀手被杀了大半,草寇也去了八成人马。
欧阳弃第一次杀红了眼,深感疲惫也无法否认事实,原来他体内也有着嗜血的因子,果然和欧阳沢枫留着相同的血液!虽然迫于无奈,可这也是事实,他为了自己的生命,在剥夺着其他人的性命,双手的血腥让他欲呕,内心隐隐有些厌恶自己,他……不也是个纯洁之人。
“小心!”
20.魔鬼
呼喊声在欧阳弃耳边响起,晃神而醒,在欧阳弃眼前是一片血红色,鲜红的血在空中飞溅,那个让他从小仰望的男人竟为了自己挡了一剑!欧阳弃惊愕,看着那男子的肩头被刺目的红渲染,心不由隐隐揪疼了那了一下,“欧阳沢枫……”
欧阳弃再也不敢马虎对敌,可如今他一手扶着欲倒欧阳沢枫,一手还抵御着外敌,没一盏茶的功夫便有些精疲力尽了,只碍于眼前这局势硬撑着。
“弃儿……你先离开,这里为父顶着。”欧阳沢枫一咬牙强忍着左肩的疼痛动了一下左手,浑身的刺痛、灼热的温度以及那强烈的眩晕感让他明白,裂开的旧伤已感染,这一副伤痕累累身子已到了极限,可如今不是倒下的时候,为了弃儿,至少让弃儿能逃离,他要战!必须战!
“我能行!”欧阳弃冷言,撅着脾气不肯离开。
欧阳沢枫无奈一叹,右手一把拎起欧阳弃,便将欧阳弃丢出了危险区域,自个却在尸横遍野的地上随手捡了一把剑,不断催眠着自己,一脸战斗到底的决意。
“欧阳沢枫!你扔我?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知道身后的少年气的想跳脚,欧阳沢枫是铁了心不想将少年陷入这场杀斗之中,“弃儿,离开!”
如此一群宵小,罪无可恕!欧阳沢枫嘴角扯起了一抹残忍的笑意,墨黑色的眼眸被血色吞噬,奋身向前一剑了结一个,不同于先前,如今欧阳沢枫握着剑,快、狠、准的将人当柴劈似的,越杀越勇,越杀越嗜血,如同魔鬼般。
不一会儿,那些寥寥无几的杀手、草寇顿然觉得自己惹上了一个根本就不能惹的人,想逃,可这念头才浮现出脑海,人已被魔鬼劈成了两半。
静,一片的寂静,血染草野,如此相似的一幕令欧阳弃恍惚,看着置身在一片残骸之中的男子,欧阳弃有些后怕,这是他所认识的欧阳沢枫?不……是他从未了解过眼前如同血色修罗的男子。想逃离,内心恐惧涌上心头,欧阳弃遵从本能转身就跑,可个才迈出几个步子便怯步不前了,只因为眼前这一身染血的男子不知何时绕到了他的前头。
男子满眼宠溺的看着眼前的欧阳弃,一步一步不断向前接近,脸上温和的笑意越来越浓,可在染血的俊颜上却显得格外妖冶邪妄,有一种令人心惊的感觉。欧阳弃想退缩,可男子却不给他那个机会,一把便将他带进了怀抱,紧紧地拥着,仿佛失而复得般,嘴里还念念有词着:“吾儿……终于寻回你了……以后,你是吾一个人,只属于吾一个人!”
欧阳弃被勒的喘息不过气来,想呼吸,可一吸气鼻尖嗅到那浓郁的铁锈腥味令他有种欲呕的感觉,“欧阳沢枫,放开我!你发什么疯!”他不断挣扎、捶打着男子,想借此挣脱男子血腥的怀抱。
可眼前的男子听到这话后,却陷入了疯癫的状态,双手紧紧地扣住欧阳弃的肩膀,力道大得骇人,“不许你再喜欢上别人!你是吾一个人的!是吾的!你喜欢谁,吾就杀了他!杀了他!”
欧阳沢枫不是这个样子的,欧阳弃抬头看着细细打量这眼前放大俊颜,可一眼却被男子那双猩红的血色之眸给置愣住了,这……不是,他不是欧阳沢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