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机(明朝术师现代之旅)上——一石清水

作者:一石清水  录入:02-01

而安溪的命盘……他没记错的话,正好是四煞相会的格局。虽说,煞星过多,会互相抵消。但过程中,必然会险象迭生、波澜壮阔。即使有惊无险,也无法和正值盛时的严坤对抗。

可是,为什么他会如此坦然、如此平静、如此心无顾忌?

“如果没事,我先进去了,你抓紧时间。”安溪一甩袖,走入山洞。

严坤被安溪的不屑气得怒火中烧,要不是近日阴雨连绵,他的无名火,绝对能引发山林火灾。

“好心当成驴肝肺。自找苦吃。活该!”显然,他忘了是谁挑起的事端。

想这么多干什么?做好人有什么用?如果,安溪真能看穿这里的阵法,找到那些秘籍,那么,即使自己输了也心甘情愿。要从呆傻到什么事都答应的安溪手中骗来秘籍,想必不是什么难事。

即使找不到,若能恶整他一番,杀杀他的自命清高,何乐而不为?

严坤就是不喜欢安溪那种永远不惊不乍,仿佛掌控全部局势的态度。

严坤打电话通知手下将自己送到山的另一侧,拭目以待。

******

从第一代师祖起,他们这一派别,就被神秘笼罩。外人看不懂,就连门派内的弟子,也看不透这个派别的历史、学术、组织。

每一代,师傅总会留一点秘法不传给后人,因而到了冯水师时,即使他想发扬光大这项技艺,也遇到了极大的瓶颈。

太多事,难以考证,难以寻觅根源。

尤其是现代社会,“算命”、“风水”、“迷信”为人弃之如敝履。

虽然在香港还能觅得一席之地,但,太过微弱。大部分的精华,还是必须在本土找回。

冯水师让严坤来到内陆,就是为了考察。考察行情,考察五百年前的传说。

冯水师祖上师承一位姓过的奇人。

之所以奇,是因为他只留下自己的姓氏,隐去了一切与个人身份有关的事迹。唯一留下的,只是一个不知是否真实的传说——太虚幻,太飘渺,太不切实际,以至于每一代师祖,都不屑于隐藏。

******

当年,安溪消失后,过恪——当然,是过公明——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安溪埋在深山中的秘籍。

借助安溪曾经教过自己的知识,过恪开始继承安溪的衣钵。

虽然,他对这些并不感兴趣,但他不能让安溪的学术灭绝。更重要的是,他始终相信,借助这些,或许能够找到安溪,破解他命格变异的谜团。

在研究的过程中,公明明白了安溪对待他的原因。原来,同是天涯沦落人。原来,他始终在同情自己。

看透了,看穿了,并不一定幸福——看着重要的人必须承受命运无情的安排,而自己无能为力,只能袖手旁观,这是术士最大的悲痛,无法与人分享的悲痛。

公明相信命相,更相信人为。

他知道,在有限的时间中,必须立刻行动,必须思虑周全。

公明精心挑选了几名弟子——人品、德行、天资、以及,命格。如果想要传承此术,却中年夭折,那实在是,浪费心血。过恪悉心教导他们,却告诉弟子们,千万不能流传出自己的名字。

有谁不想名垂千古、彪炳史册?

可公明不敢。他不能让自己暴露在敌人眼中。安氏一族人虽不多,却树敌不少。如果被别人发现自己承袭安氏,可想而知,不得好死。

公明花了三年时间,在这座荒山上布了这个局——安溪创的局。

虽然,他知道这个格局还有很多不足,或许撑不过百年。

但,他不敢改变。

他怕安溪找不到他,找不到他曾珍视如生命的辛苦专研。

处理完后事,公明静静地等待着命运的安排。

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安溪,希望你安然无恙,希望,你能找到……

第三十六章:赌局——合(1)

黑暗,凌虐着手电筒微弱的光芒。

黑暗,隐去了清醒、镇定、光明,放大了心中的阴影、恐惧、惊慌、迷茫。

潮湿阴冷的山洞中,安溪推算着距离、方位、星相,缓慢地前进着。

过于专注心中的思绪,有时很容易被外界的变异惊吓到。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声轻起,虽然微小,却令安溪一惊。他下意识地伸手,像是想要抓住什么。

回过神来才发现,他身边没有人。

惨然一笑,安溪重新抓回思绪,继续向前。

不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也不是第一次来这里,却是第一次如此心神不宁。

以前,有公明陪伴,之后,有过恪。而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深知此处危险,因而安溪没让严坤进来。他并非想要充圣人,也不是想要作弊,而是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安溪自己布的局,他岂会不知?他不能告诉严坤,哪里是陷阱、哪里是死路——因为他不想解释自己的真实身份。

而且,他不能让严坤因此受伤——虽然严坤自称师承的门派,起源于安氏,然而,百余年,都没有人进入这里,足以见得,公明没有把全部的信息流传给后人。

能够让人少受些伤,也算为自己积积阴德吧。

安溪还想从严坤口中套出更多话。

这场赌局,太奇怪了。如果他的要求只是走出去,那么很容易。

但是,让他去找公明藏在这里的东西……

看过公明给的信后,安溪便明白了公明的安排。

上一次和过恪以前进来,安溪并没有去找那些秘籍。一方面,他不想让过恪了解太多,另一方面,如果公明没有改变自己的部署,那么存放的地方,地势凶险,机关密布。即使是布局者,也很有可能遇险。

他不能带着过恪冒险。

走到第十二个歧路,安溪停下脚步,静静地听着。

刚入山洞时,还会有水流声,还会有小动物,还会有生命的迹象,即使是恐惧,也是实际的,可以感受的、存在的恐惧感。

而在彻底的宁静,彻底的黑暗,彻底的未知感,却能让精神陷入无尽、未知,不可抗拒的恐惧。

看不到、听不见、摸不着,却无所不在,能轻易地侵入心底,在不自觉中,与精神、理智、勇气融为一体,吞噬所有力量。

阴冷、潮湿、黑暗、沉寂,这里,是连氧气都不愿停留太久的地方。

必须赶快离开。不然,即使不被暗箭射伤、不掉入陷阱,也会因为氧气不足而昏迷。

当年设计这样的布局,颇有几分炫耀的意味,因而加入了不少陷阱——从实际的机关、迷宫式的格局,到精神上的诱导、迷惑、打击。现在竟然被自己用上,真是,“害人终害己”啊。安溪无奈地摇摇头。

未免饶乱自己的心神,安溪辨别完方位后,便靠在一侧石壁边,关上手电筒。

开着手电筒,也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石壁、昏暗朦胧的影子。

安溪一步一步,小心地走着。差一步,就可能掉入陷阱,不得不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无妄、大畜、颐、大过……现在的卦象应该是……

一阵手机铃声响起,在长期,显得那样震撼、那样。洞穴的弧形构造,让这声音横冲直撞、回环往复,造成了强大如钱江大潮一般的声响。

安溪急忙拔了电板。

唉,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他当年是哪根神经扭曲了,竟然会研究出这样虐人的局?

不能见光,不然会被光影晃晕、误导,很容易迷路;不能发声,不然会被回声震晕,惊吓过度;不能乱走,不能……

被这小小的插曲打断,安溪竟然忘了刚才计算到什么方位了……

呆在原地,安溪沉默了。虽然,之前他也一直保持沉默,但至少大脑还在高效运转,而现在……

清空一切杂念,安溪开始搜寻最佳的解决方案。

现在的状况,就是传说中的进退维谷、骑虎难下。

向前,未知。

向后……现在也变成未知了。

都怪自己学艺不精、定力不够,才会落得如此下场。

安溪不怨天,也不尤人,最多感慨一下自己的无知无能。

所谓往者不可谏、来者犹可追,与其浪费脑细胞抱怨,不如思考思考对策。

重新将电板装回手机中,安溪将手机调到静音状态。

这个电话……是过恪打来的。安溪想了一会儿,还是拨了回去。

“过儿。有事吗?”

“你在哪里?”过恪喘着粗气大声问道。

“……”安溪犹豫了,该不该告诉他?

“别隐瞒了,我都知道!你快告诉我,你在哪里!”过恪急切地声音,震得安溪心惊,震得内疚之情肆意蔓延。

“我在山洞……迷路了。”安溪并没有告诉过恪,害他迷路、陷入险境的罪魁祸首就是他。对过恪,他无法生气,无法抱怨。

“你等着,我来找你!”过恪气喘吁吁地说道。果然,就知道他会去那里。

“别过来!这里太危险了!”

“那你怎么出来!”

“你进来也无济于事。连晋书都不知道的笨蛋。”说起这件事,安溪不觉莞尔。

“总比你这个会在自己布的局里迷路的傻瓜好!”提到“晋书”,过恪脸一红。真没想到安溪还有闲情逸致翻旧账。

“快告诉我,你在哪里,怎么进去?我一定能帮上忙的!”过恪恨不得把自己的实力实体化,扔到安溪面前。让他信任自己一次,至少是一会儿,也行。

“……”安溪再度沉默了。他现在,只敢站在原地,走错一步,便可能一失足成千古恨。

“我设的局,走错一步,便可能掉入陷阱,或者触发机关。”安溪并没有正面回答过恪,而是采取迂回政策,开始解释这个局的大致状况。

“这里,每走一步,都必须精密计算,不能出一丝差错。走到山洞内部,也就是第十二个岔口时,必须熄灭灯火,以免被眼睛所见的幻影误导。而且,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因为这里的回声效果太好,能把人震晕。”

“……”过恪无言以对。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吗?搞这种折磨人的东西。

“刚才,不小心忘了自己计算到什么方位,于是,只能,先待在原地……”难得,安溪竟然会有些心虚。

“……”刚才……过恪猛然想到自己给安溪打的电话。他,不会是被突如其来的铃声惊地失了神吧。

“这么危险的地方,还是不要来了。”

“那你怎么办?”

“我,好歹我是发明者,总会有办法的。”

“你的办法就是傻愣在原地,把自己饿死?”

“我总会有办法……”

“别逞强了!要是真的够强,你就说你的解决方法!”

“……”

两相沉默,安溪的耳边,只剩下电流声,和过恪一路狂奔的喘息声。

“你,你要是不说,我也可以进来,大不了瞎走一通,给你殉葬!反正,反正那里本来就是‘过恪之墓’!”

“过儿,”安溪终于开口了,“不如这样,你按照我的指示,走入山洞。”

“好!”过恪大喜。

“嘀嘀……嘀嘀……”电子声响起。

“这是什么声音?”安溪问道。

“你有别的电话进来吗?”

“没有。”安溪看了看手机频幕。

“短信?”

“也不是。”

“那……”过恪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是不是没电了?”

“这个……右上角的方块形图标,一闪一闪的,不知道什么意思。”

“……”过恪顿觉天雷袭身。“你,多久没充电了?”

“充电?这一向是严杉做的。上一次,应该是来荒山前吧。”安溪答得悠然泰然,过恪听得惶然怖然。安溪之所以还记得上次充电,还是因为严杉特意提醒过他,出去玩,一定要记得充满手机的电。

“小溪,你先关机吧,20分钟后再开机。”过恪懒得解释。

“好。”安溪也懒得询问,他相信过恪。

到了山洞口,过恪想好全部要说的话,组织好语言,而后才拨出号码。

“小溪,快点告诉我该怎么走,每走完一段,我都会再打过来确认的,电一定要省着用!”过恪一口气说完,心率,竟然比刚才狂奔时还快。

“明白。向前走大约50步,遇到岔路,向最左边的入口走……”安溪很配合地答道。

过恪觉得自己的神经从未如此紧绷过。

当年高考做数学时,他优哉游哉地神游天外了好一会儿。

虽然知道安溪有自己的计算方法、思维套路,但走到第七个岔路时,过恪还是由衷佩服安溪。这种走法,真是考验人的计算能力、记忆力和定力。

每一次接电话,手机的提示音都会响得更加频繁。

“嘀嘀”的声音,一声一声,机械地响着,既不高亢洪亮,也不尖锐刺耳,却像催命符一般,催的过恪心神焦悴。

安溪并没有催促,却仍旧听出过恪逐渐加速的语速、走路的声音。

“现在,是第十二个岔口,向左侧第5个入口走,紧贴着墙,走150步,然后……嘟嘟嘟嘟……”正当过恪凝神细听时,电话断了。很明显,没电了。过恪傻傻地愣在原地。

第三十七章:赌局——合(2)

突然失去了安溪的指引,过恪心乱如麻。

虽然之前,他还会觉得一个人走在黑暗的山洞中很可怕,但那时至少还有安溪,还有安溪温暖如烛光的声音为他指路。但现在,怎么办?

这时,过恪才发现,其实自己真的很胆小、很没用。他怕死、怕受伤,即使是无端来自于自己内心深处的恐惧感,也能令他惊惧不已。

他害怕,没用安溪的指导,他连呼吸都觉得不知所措。

但是,他更害怕的,是失去安溪。

如果失去他,他宁愿这里真的成为自己的坟墓。

秉持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精神,过恪怀着英勇就义的心情,迈出了自己决策的步伐。

如果他没记错,安溪之前说过,“走到山洞内部,也就是第十二个岔口时,必须熄灭灯火,以免被眼睛所见的幻影误导。而且,不能发出太大的声音,因为这里的回声效果太好,能把人震晕。”

至少,他还有这句话的指引。

过恪紧紧贴着左侧石壁,向前走去。

“一,二,三……”

过恪计算着自己走的数字。他必须记住这些。只有这样,在找到安溪时,他才帮助安溪确定他们所在的位置,才能真正成为安溪的助力,而不是阻力。

“一百二十三,一百二十四……啊……”一枚暗箭飞出,正好射中过恪的伤口。“这,是不是太有缘了?”过恪颤抖着伸出手,触及自己的伤口。

这里已经有百年无人问津,这箭必然锈迹斑斑。会得破伤风的吧。

这样想,过恪只得蹲下身,咬住自己的袖子,一手握着箭头。

“嘶……”用力拔出箭头,疼得他差点昏厥。过恪自我安慰道,当年关公剔骨,可比自己惨烈多了,没事没事没事……

推书 20234-02-02 :神受×神兽 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