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床上缠绵过去不少时间,浴桶里的水只留了一点温热,好在这会仍是夏日炎热的天气,也不怕会被冷到。
两个男人挤在一个浴桶中稍有些挤,但彼此之间肌肤亲密相贴又何尝不是一种享受。
苍天笑掬起些水淋到卓惊梦身上,想了想还是不放心地问道:“你魔教的瑶光真能保证萍儿的性命安危?”
卓惊梦听到这句,原本懒懒的表情忽地一变,他说:“我魔教是如何的苍盟主不是一清二楚?”他死死咬住盟主两字,显然是对魔教的称呼十分不满。
苍天笑一愣,倒是没想到对方会气这个,他不由苦笑安抚道:“这是平时说惯了,并非有意说师弟你的不好。”
“你这分明是与我划清界限,心底里恐怕也是这样想的。”卓惊梦眯起了眼睛,“若是我率宫众扰乱中原武林,你定是要与我拼个你死我活的,是也不是?”
苍天笑听他这样说,知他说的一句不错,心生了愧疚,但想到卓惊梦做的小动作,哭笑不得道:“所以你就换了我的剑,在剑鞘写上“武林盟主”几字,好让我在人前出丑?”
“那又如何?”
苍天笑自是不能那面前这人如何的,他只能说道:“我知师弟你定不会做出伤天害理之事,先前是我不对,不该对师弟不信任,只是这剑是我与人约定的信物,你须要还我。”
卓惊梦摇头道:“我也想还你,可东西不在我这里。”
苍天笑立时问道:“那在哪里?”
卓惊梦发出一声笑:“谁知道呢?也许是被易孤鸿那小兔崽子拿走了?”
“你不知道易孤鸿是怎样的人?!”
卓惊梦保持着微笑的表情,说:”我知道。“
苍天笑听到这里,面色猛地一沈,直起身便要跨出浴桶。
卓惊梦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一把拉住对方手臂,把人扯回来。他的力气极大,苍天笑又因着之前的情事双腿虚软,竟是简简单单地便被制住了。
“师兄你是在担心沈暮或者说姒门门主姒暮深么?……可惜已经晚了。”卓惊梦不去看对方变得惊怒的神色,兀自说道,“师兄,我不敢用武林正道的责任来试探你的底线,但用姒暮深来试一试我在你心中的分量却是可以的。”
他的声音越发轻轻柔柔的,衬着沙哑的嗓音便好似在说最动人的情话一般:“师兄,你方才问了那么多问题,我都好好答了,现在该我问你了。”
“……若是我杀了姒暮深,你会如何?”
第一百七十章:寻欢作乐
时候还不太晚,颇有几缕日光落到错落楼阁间,一名锦衣少年行于冷冷清清的青楼楚巷。日照投在少年人身上,为他拖出一抹利索的剪影,竟是平添几分肃杀。但要再定了神瞧去,那肃杀仿佛是错觉了,这等温香软玉的温柔乡怕是真英雄来了都会醉死其中,哪会有什么肃杀的味道在?
那少年走得不快,仿若闲庭散步。守着杨柳阁大门无所事事的龟公却早早便注意到他。
“公子您里边请。”龟公一眼见到少年,便殷勤地把人往里边引。
这位公子出手阔绰,这几日在阁中一掷千金,正是再大方不过的客人,虽然现下日还高照,不到开业时候。但既是肯出钱的贵客,自然要好好招待,怠慢不得。
“嗯。”那少年公子淡淡一点头,递给龟公一块碎银,“和往日一样。”
龟公为防这贵客不满,想了想还是提醒道:“馆内的姑娘们还未都准备妥当,公子是先等等?”
“不等。”那公子有些不耐,又丢了些银子过来,以着不容置疑的口吻说道,“能上来的都上来。”
事实证明,真金白银的诱惑是无限的。
等姒弄月在雅间坐定的时候,屋内马上便有三名貌美女子迎上来为他布菜。后来又陆陆续续上来几人,皆是不错的容貌,往屋里一聚,叫外人看来,真个有着花团锦簇的样子。
姒弄月心不在焉地喝着美人奉上的酒,手如习惯一般轻轻抚着腰间长剑。
身旁的美人见他神情温柔,又斟上一杯酒递过去,吐气如兰道:“公子真是爱剑之人,连姐妹们都抵不过这把剑的魅力呢。”
姒弄月的表情闪了闪,他的手自剑上挪开,转而随意执起一名美人的手,调笑道:“你等还未使尽浑身解数,怎知比不过?”
其余几人边娇笑着说:“啊,公子真讨厌!”一边便往姒弄月身上靠,这就要顺着这位风流公子的暗示“施展本领”了。
姒弄月不动声色地避开贴得太近的女子,拿起满了酒的酒樽塞到她手中,道:“你们只想着灌醉我可不成。”
那名女子乖巧地接住酒,稍稍举樽喝了半口,就继续凑过来,显然是理会错了意思,是要以口渡酒的模样。
姒弄月面色顿时一僵。
旁的风尘女子无一不是善于察言观色的主,见客人面色稍有不豫,虽有疑惑倒也不靠得那么紧密了,唯有那想要渡酒的女子仿佛因着闭了眼而没见到眼前少年的神情一般,仍在往前倾身。
鼻端是暧昧浓郁的脂粉香,眼前是光泽水润的粉色嘴唇,姒弄月神情之间却殊无沉溺颜色,他伸手朝女子肩上虚按,已然使上巧劲,不让对方再近了自己半分。
哪知这一按,竟遭了阻碍,没能止住那女子来势。
只见女子两只皓腕微抬,回握住姒弄月修长的手指,将那股劲道轻飘飘卸去了。
姒弄月稍一讶异,骤变已生!
那艳丽女子自知露了底,一急之下,不再遵循原计划,而是使出保命绝招,樱口一张,一道黑芒自嘴中射出!
第一百七十一章:刺杀
姒弄月等的便是这刻!
不过他倒也没料到这女人嘴里还能藏暗器,眨眼时间来不及拔剑,他便袖袍一挥,顺手抄起桌上酒樽去挡,也是他眼力好,才能做到如此地步。只听叮当声响起,牛毛细针镜头竟是十分厉害,穿透了酒樽一侧,才终于没了力道破开另一侧,落到酒水中,清澈晶莹的酒水立即化为一团乌黑,当是细针的剧毒所致。
仪狄堂之人大多精于制毒下毒,武艺虽不高,但想成功下毒,高明的隐匿手段必不可少,同时也懂得明哲保身,一次不成便及时遁去。
他若主动去找,这些人便闻风而闻风而逃,于他来说反倒麻烦,不如在此守株待兔,等着人上门来,也好捉个活口,问明一二。反正他这样一个武功虽高但从未受过挫折的少年人纵使心智再成熟,初闻自己最信任之人接连背叛,纵情声色一番,也是情有可原、合情合理的。
那名女子脸上全无先前的风尘之色,此时看来分明是个极有经验的杀手,她没能伤到目标,也并不慌乱,她往后疾风般退,一把扯了腰带,青楼女子本就衣着暴露,此时她一番行为,更是叫衣裙霎时尽数滑落而下。可她对自己几近赤身裸体毫无羞色,只是执着腰带的手一甩,一道明晃晃的光显露出来,向姒弄月刺去,原来这腰带里藏了柄软剑!
单打独斗,姒弄月还少有不敢奉奉陪的,这个女杀手显然不在此列。至于赤身裸体的女人……他姒弄月虽然上辈子算得上清心寡欲,但他毕竟曾为一门门主,什么样的没见过?
剩下几个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瑟瑟发抖,见两人专注于对方,便趁机推门出去了。
姒弄月哪会觉察不到,只是区区几名妓子不值得他施加关注,他要关注的是眼前这个女人,躲过这女人的袭击不难,难的是如何活捉她,更难的是如何撬开她的嘴。
姒弄月不打算先动手,不代表对方会和他客气。那女杀手手执软剑,发觉面前的公子哥真是对自己的美色无动于衷后,便毫不停留地一剑刺来。
剑是快剑,亦是闪动着乌光的毒剑,但在姒弄月眼中还不够看。当他的速度快过出手的人,快剑又有何惧?而当毒剑无法触及自身,纵是见血封喉的剧毒又有什么可怕?
那女杀手一招被躲过,立刻便退,正是仪狄堂之人最显着的特征。她柔软的身子凌空弯成一个弧度,一个翻转,落到地上。只是刚一落地,她便腿一软,半跪在地,尽管嘴唇紧紧咬住,仍是溢出一丝血来。这样子分明是受了重创。
这伤自是姒弄月给她留的,躲避的同时,在那递送上前的身躯上击上一掌再简单不过。
姒弄月好整以暇地在等着对方继续出招,见到女子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之色,软剑一抬,却是朝自己的脖子横去。
姒弄月以为她一击不成,是要自裁于此,忙是过去阻止。
他一时急迫,却未注意女子眼中的决然已夹杂了几丝诡秘。
第一百七十二章:默默跟随
姒弄月刚逼近,女子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如一道血箭般射向他。
姒弄月下意识挥袖挡住,可他忘了自己无论怎样拥有前世的记忆与经验,毕竟不具备前世的那份功力。当姒弄月意识到自己还没有能力将那血箭原封不动地拍回去的时候,那血箭在受力之下,已是四散开来。红色的血迹点点滴滴地溅落于他面容上。
姒弄月动作一滞,本来在、恼怒于被暗算,该是毫不停留继续狠狠挥像对方的一击居然软软地顿下了。
他感受了体内内息瞬间的上下不接,不由皱起眉,这血倒是十分厉害的毒,仅仅是少量接触了表皮,竟然便能叫他失了对自身内息的掌控,哪怕这种效用不过能维持短短数个弹指,已经足够让他失去制住面前这女人的机会。
哪知这女人竟是抛开了自保的第一原则,趁着姒弄月动作停住的刹那,奋不顾身地自发间取下个发簪要往姒弄月身上刺来。发簪上大约是淬了毒的,才让这女人如此自信。
若是姒弄月先前警觉度不够让那毒血喷了满头满脸,或是姒弄月的武功只是普通俊杰少年的程度,那么她也许便能成功得手了。可惜姒弄月此刻虽然中了这女人的计,但也只是内息滞了一下,又不妨碍多少,要是这女人要逃许是可行,可她现在这样扑过来无疑是自寻死路了。
几乎就在女人动手的同时,体内一道道真气重新顺着经脉运行起来,姒弄月心念一动,内劲聚到指尖,打算先点住这不要命的女人再说。
不料此时,横里斜插入一只手来,先他一步拧住袭来的手臂,听得哢啦一声脆响,那女子的手腕便软软地垂下,手中发簪亦是跌落地上。
姒弄月一挑眉,将视线落到一边突然出现的黑衣男人身上。
男人几下利索地制住那名再无后招的女杀手,跪了地,在姒弄月情绪难辨的视线下吐出四个字来:“属下来迟。”
姒弄月对吟风暗暗跟随于自己的行为不置可否,只是继续端详着这个男人。
这个人干净利落的下手和镇静沉着的姿态与往日没有什么不同,让人几乎以为他是不会因为任何外物而有动容的。可姒弄月看得见吟风脸上的疲惫,那是几日几夜不眠不休才会有的脸色。姒弄月也能瞧见吟风眼里的坚定没有因为自己前两日的命令而减去一丝半点……也许是希望自己收回自己先前的命令?
四目相对,让吟风心中的不安越发扩大,他不由先行移开视线。
他没受到姒弄月立刻的驱赶,便大了胆子,吸了口气,斟酌着说道:“主子处境危险,请容属下暂且跟随,待危机解决,主子再赶属下走不迟。”
姒弄月又沉默了会,才问出个不相干的问题:“你身上的剑呢?”
吟风答道:“属下安置好了……”
“以便追踪我时不会被发现?”姒弄月把话接了下去。
“是……”回出这个字的时候,吟风本就不甚好的脸色更是白了些,那花影剑是主子亲手所赐,他本不该擅自拿下,辜负主子当初赠剑的一番好意。
“你有长进了。”姒弄月淡淡说,“看来没了我的命令反倒让你变聪明了,难怪你要不听我的了。”
“主子,属下并非……”
姒弄月似笑非笑地接道:“并非有意违背我的命令,只是在担心我出事?”
“……是。”男人低头应道,并不给自己多解释。
姒弄月听见这个简单的回答,哈哈笑了一阵,忽地一转身,将执在手中的酒樽砸了过去,冷笑出声来:“你怎么不说……跟着我是为了方便把我的行踪告知给追踪之人?”
吟风不闪不避,被酒樽砸个正着,不规整的器物边缘磕破了他的额角,他却毫无所觉般跪在原地。
“属下……请主子不要赶属下走!”
姒弄月诧异了一下,更是对于吟风始终不为自己做解释却仍要跟着自己的行为而生出一种说不上是无奈还是愤怒的情绪。……这个男人便是这样沉默寡言的一个人,连为自己开脱连说一些谎话都不会。
他慢慢走过去,摸了摸吟风的脸,那张脸上血迹、汗水混合在一起,看着颇为狼狈,但这样狼狈的人却依旧用着坚定沉稳的语调重复道:“请主子不要赶属下走。”
他抬起对方的下颔,说道:“让你留着是让你继续监视我?”
吟风勉力摇了摇头,又反反复复说着先前的那一句话。
“罢了,我与你计较些什么呢?”姒弄月最终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违背我的命令,罚你便是了。若是罚过后,你还有本事跟着,那便跟着吧。”
男人眼里闪过一点不可置信与惊喜,说道:“谢过主子。”
“吟风,你就那么迫不及待地要我罚你?”姒弄月暧昧地低笑着,弯下身舔了舔吟风的脖颈,舌尖尝到一丝咸咸的汗味,他的手按到男人柔韧的腰间,再度开口声线里带着无法忽视的引诱意味,他低低说道,“你可知道,有个词叫做……‘及时行乐’?”
第一百七十三章:事前准备
费了大力气才擒获的女人被姒弄月随手扔到门外,他合紧了门,确认短时间内不会有人胆敢打扰后,回身往里走。
这里能被称为杨柳阁中最为豪华的雅间不是没有道理的,除却从室内器物间可看出花了不少功夫外,雅间内还自带一间布置妥当的内间,以便客人兴致来时之用。
姒弄月的暗示已经足够明确,吟风不会听不懂,他内心虽疑惑于为何此时主子仍有兴致对自己用这般戏弄的手段,但依然是没有多问,顺着自家主子的意,起身进到内间去。
姒弄月悠悠闲闲地坐在木椅上,瞧了会眼前男人难得表现出的心事重重,方指了指床说道:“躺上去。”
吟风自是遵从。经历过数次情事,他当然不会以为主子要他躺上来是为了叫他睡觉的,吟风垂了头,神色间似是微微挣扎须臾,便抬手去解开自己的腰带。
姒弄月眼疾手快,制住了男人正要脱衣的双手,说道:“脱那么快,又有什么好玩的。”
吟风顿时停了手,转头看向制止自己的少年,墨黑的眼眸里蕴藏着一些连姒弄月也看不清的东西。
他开口说:“主子,请先容属下清洗一番。”他方才一招擒拿那女人,后来又因为主子冷淡的态度,沾了不少灰也出了一身汗,现在脸上还有血迹,实在不是适合为主子侍寝的时候。
“不用。”姒弄月一怔,而后若无其事抬手用袖子温柔地为吟风拭去额头的血迹。
吟风伸手像是要制止自家主子的这种行为,但又想起自己的手也撑过地,绝谈不上干净,只好把手停在半空,低低说道:“主子,脏。”
姒弄月没回任何话,忽地倾身过去,用嘴堵住那两片干涩的嘴唇,轻巧地用舌尖舔弄湿润着对方干燥的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