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右看看,郁深流办公室里也没有其他多的东西,文件柜的位置之类也没什么问题。陈圆抬头看看天花板。
这间办公室倒是符合郁深流的一贯作风,并没有像是有些人把办公室当成宫殿一样地造,顶上的灯仅仅是相对精美一些的普通吊灯,什么水晶吊灯陈圆没看见。而室内装修看不见是否有支出的梁通过房间。
住在房梁之下是大忌。而现代的人总觉得现在建筑实际上是没有梁的,这个看法倒是错了,至少在风水中,现代建筑物中的梁其实很明显——天花板没有装修的时候,也是被分成一格一格的,格子之间凸起的部分,就是现代建筑的风水意义上的“梁”,在建筑的风水中,它会压制在下面的人。
不过,从外面的格局来看,郁深流也不是坐在梁下的,那么这个问题就没有什么好说的了。
“差不多就是这样了,其他用什么法器的倒是没意思。”陈圆一贯不赞同用什么特别的道具来改变运势。无论是转运珠或者挂罗盘之类的,在他看来都是非常无聊的举动。简单的风水术其实就是小小调整运势而已。郁深流都这样的命格了,运势再好的话,那就太满了,过满还缺。而如果大改风水,提前激发福报之类的让人行大运,以后总是要还回去的,同样没必要。所以他在布置郁深流的办公室的时候就注意了这一点,没有刻意营造特别好的格局,只是保持了没有坏影响,畅通舒适。良好的环境加上郁深流自己的命格和努力,之后的事情自然就会顺遂下去了。
“基本就是这样,反正没必要的话就少摆这个放那个的,有的时候乱摆东西反倒不好。还有,把打印机之类的东西放在一边是没错的,别靠它们太近。”
以这么一句话结束了自己的发言,陈圆坐在了郁深流身边,“说起来,我一直很奇怪,我以为像你们,就算不说出来,在布置办公室的时候其实也会让风水先生来看看的。”毕竟是和自己前途挂钩的东西,很多人说着不信,但是每每都会私底下求助于这些力量。
“呵呵,”郁深流先笑了一声,起身,在一边的柜子里取出杯盏,亲手给陈圆泡了一杯茶,然后递到陈圆手上,“说了这么多,润润喉休息一下。”莫名显得殷勤,只可惜平时陈圆就习惯了这样的态度,并不觉得郁深流这么做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接过茶杯,吹凉了一些,小口抿了一口。
看着陈圆咽下茶会,郁深流勾勾嘴角,方才组织一下语言,紧挨着陈圆坐下,说:“这个世界上,很多时候江湖骗子是多余真正有本事的人的。有一个大师,就会有数百个冒充大师的伪大师。当初也有人吃过这个亏,想着要让自己运势很好,谁知道弄出了事,之后自然而然有些事就成了禁忌。如果不是因为圆圆你确实太神了的缘故,这群人也不会有胆子让你介入之前的很多事情。”
郁深流没有说的一个因素,是所有人都觉得他和陈圆关系不一般,所以只不过是在卖他面子。
陈圆也没有细想。这是郁深流自己的事情,他只要管自己一亩三分地就好了。
既然布置好了郁深流的办公室,等到下午上班之前,闲杂人等陈圆就离开了市政。虽然郁深流很希望陈圆可以多呆一会儿,但是让一个根本就不是市政的人在办公时间既不办理时间也不做工作就在这里闲逛,实在不是什么合适的事情。这个和两人的关系无关,只是政府毕竟要有规矩在才行。
然后一些有趣的事情就在陈圆把郁深流的办公室布置好之后发生了。
郁深流不可能隐瞒自己办公室的变化,在让几个人把办公室内的布置都更改一二之后,几乎有点门路的人都打听到了郁深流现在的办公室布置,于是一群人就开始跟风了,美名其曰上行下效嘛。
郁深流的办公室设置也简单,大家模仿也算容易。什么?绿叶植物?一般的只有自己办公桌而没有办公室的是不能像郁深流这么布置了,于是仙人球、文竹、芦荟之类轮番上阵,别的不说,因为吸收电脑辐射净化空气之类的缘故,真有不少人说什么这个手段真的很神奇之类。而墙上挂古代的字画也成了流行,取代了普通的奔马图之类。不仅仅是普通职员这么做,其他几个市长和书记也偷偷跟着这么做了,虽然说跟风的名声不怎么好听,但是只要是对自己有利的东西,就不存在这些问题了。人家这是不耻下问。其实这些人也考虑过是不是要请风水先生来看,但是其他人不知道是不是骗子,而能信任的似乎只有陈圆一个人。然而要是直接请陈圆来帮忙设置,这些人还要担心中间郁深流是不是会做手脚,小人之心度君子之父嘛。但是他们转念一想,觉得要是直接抄郁深流的做法,应该就没问题了吧?
只可惜,很多时候聪明却被聪明误,因地制宜这句话,在风水上面体现得非常明显。虽然说其他几个办公室本来和郁深流的底子没什么差异,但是架不住其他办公室有各种别的东西啊!而且他们分管的方面都不一样,即使是风水布置也需要因为这些进行细微的调整,要让某一方面的运势更佳强力。所以,他们寄希望于照搬郁深流的办公室陈设而改善自己的运势的行为,最后彻底地破产了。特别是书记。他几乎完全照搬了郁深流的设置,偏偏不知道一点——郁深流的办公室布置是陈圆根据郁深流现在的副职加分管教育身份摆设的。结果,在后来的一段时间书记发现自己的权威显得越来越低,邪了门儿了。无奈之下也只有把布置改回去。
忙活一通,最后毫无建树,书记心里总觉得,这都是郁深流看出了自己想做什么于是对自己设置的风水给动了手脚,心中霎是不快。
郁深流却没心情去理会书记怎么想,调整风水之后他也越发忙碌起来,手中有很多事情要做,每做一件事就是一件政绩,眼看着这样下去,升级指日可待了。毕竟和陈圆之前的世界不同,虽然这个世界也讲求“砥砺磨练”,但少年官员一步登天的事情也是有的,如果在一年时间内积累足够多的政绩的话,往上挪动挪动位置也是理所应当的。
这是后话,暂且不表。
49.姓名决运是否该改
在全球所有的城市中,锦城市的氛围也是可以排上号的。这个所谓的氛围,指的是锦城市过分的悠闲。那种不急不缓慢慢悠悠的感觉,在这座城市身上体现得十分有代表性。
就连郁深流这厮,明明应该是忙忙碌碌整天像个陀螺一样转,毫无空闲,但一到周末,就会拉着陈圆到处逛。
所以这个周末,郁深流带着陈圆跑到了文殊院。
所谓的文殊院,其实就是供奉文殊菩萨的寺庙周围那一块地,通常都会是旅游景点之一,吃喝玩乐非常有趣。很多城市都有这么一个地方。锦城市的文殊院,最著名的理所当然不是寺庙,而是后面的坊市。什么旅游纪念物没什么好说的,关键是各色小吃,龙须酥、龙抄手、钟水饺、伤心凉粉、三大炮、豆花饭,诸如此类引得无数吃货竞折腰。另外一些店大多是关于收藏的物件,此外还有一些非常独特有趣的店。比如说什么汉服店、易经研究馆、儒学研究馆、书画馆等等。
最有趣的,大概是看见同行了吧?街边有几个老人,身旁摆着箱子之类,上面写着看相算命的字样。
易学研究馆这地方,陈圆看了两眼愣是不敢往里面迈步,那些布置怎么看怎么高深。而街旁的这些不知真假的算命师,他也不愿意去管。人家是不是有真本事有什么关系呢?其实在文殊院这种地方会找人算命的,未必是真心想要算命,而是应个景找点感觉罢了。看看那边几位,年纪大了,就算他们没有真本事,人家说几句好话挣点钱又怎么了?
难得糊涂啊。所以陈圆不过瞟了一眼,一笑置之。
往里走,郁深流终于带着陈圆到了他们的目的地。
这里是一间茶社,看起来有些年头了,颇有几分破败的感觉,墙上的漆都掉了,褐红色漆的桌子摆了一坝,
“我以为你会带我去更豪华的地方?”在树下桌边的竹椅上坐下,听得竹椅嘎吱一声。陈圆左右打量着,心里却是高兴的。这种闲适的环境,让他感觉很舒服。
“真正的好地方未必会豪华。”郁深流笑笑,招来服务员,上茶。
两杯盖碗茶,热水冲进杯中,茶汤变成了浅黄色,映着头顶树荫的明暗,看上去十分可爱。
看着茶汤流转,陈圆只是笑。郁深流这个说法他还是赞同的,“熟门熟路的,经常来?”
“还好吧,在这边总是比较放松的。”郁深流这个死闷骚是不会说出自己是绞尽脑汁找有趣的地方和陈圆独处的,“刚才看见那边几个算命的了吧?怎么样?”
“不知道。”他没有仔细去看人家的面相,也不想去试探,怎么知道对方到底是不是有本事的?
好吧,他早该料到陈圆会这么回答的。郁深流无奈地耸耸肩,“喝茶。”
约会的地点,通常要考虑到对方的喜好问题,郁深流认为自己选择茶馆是十分明智的,从陈圆的表情动作上面可以看出他的放松。只是事情并不会如郁深流所想的圆满,谁让现在陈圆是越来越有名,不知道多少人都想和他认识认识呢?
“那个,陈大师?”一个有点迟疑的声音在陈圆背后响起,回头一看,却见一男一女牵着手站在那里,开口的正是其中的女孩子。
好大的电灯泡。郁深流心中不快,看样子这边两个人也是情侣吧,既然自己都是情侣,就应该明白事理不要在某些时候突然出来破坏气氛才对,结果这两个人够不识相的。
其实男孩也想过阻止自己女朋友不要让她过来,但是想想最近女孩一直在想着这件事,他又不忍心阻止女孩。
“嗯?”陈圆看着这两人,下意识地觉得这两位自己都不认识。但是也说不一定,毕竟陈圆的面盲症是个问题,依靠看相的方式来辨别一个人并不是万能的,很多时候陈圆并不会对自己见过的每一个人都用看相的方式分辨五官。能记住衣服颜色和常用饰品是他的极限了。
“那个,”女孩子有点不好意思,“我是住在桂溪街的,送仙桥附近没有多远,所以我认识陈大师。上次陈大师在露寒山的时候我就想找您说点事了。就是没找到机会。”
她这么一自报家门,陈圆才有点恍然。他就说怎么一上来就叫出自己的名号了,照例说虽然锦城市都知道有他这么个人存在,但是认得出自己脸的却不多,毕竟陈圆可不像当初香港的很多大师们上电视写书之类的,低调得很。
“我可以坐下来吗?”女孩又礼貌地问陈圆。很明显她的确是冲着陈圆来的,旁边的郁深流看都没看一眼。
陈圆先瞟了一眼郁深流,看他虽然无奈还是微微点点头,于是才对女孩颔首。怎么说今天都是郁深流带自己出来放松心情,让其他事情打搅了的话总觉得过意不去,能找到这么一个十分合自己胃口的茶馆带自己过来,看得出郁深流用了心。不过到底会碰到人找上门来这种事情,不是他们能够决定的。虽然陈圆觉得有点对不起郁深流,但事情既然都发生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拖过来两张竹椅,再招呼老板上了两杯茶,女孩和男孩坐下来。女孩稍微顿了顿,才小声对陈圆说了起来:“嗯,其实之前我就听说陈大师的事情了,但是在送仙桥那边您的店铺的话,因为有排号,要等很久才行,所以我一直没有去。所以今天碰到你的话真是太好了。”
“其实我的问题也不是很大,前几个月的时候,才听人家说取名字的时候应该按照命里面缺的和忌的东西来弥补。我爸爸妈妈给我取名的时候只是翻了翻诗经就完了,当时也没有要想是不是要弥补五行或者让名字更吉利之类的。我很担心这个问题,所以想要改名。”
“之前也有找几个算命师之类的人问问,但是他们感觉都很假,所以知道您之后就一直想让您给看看怎么的。”
女孩说完了,陈圆稍微沉默了一下。
像女孩这样用了好多年的名字某一天突然想要改掉的人其实不少,然而站在陈圆的角度来说,虽然他修习玄学,但很多方面的事情是他不建议去做的。什么新长了一颗痣觉得位置不对,然后就跑去把痣给点了——留下一个坑洼,指不定它暗示的命格还更差。什么命中忌火,所以不穿红色的衣服不进厨房不用打火机蚊香都不点,过敏到这种程度太神奇了。而像这样因为一个小原因就想要改名字之类的行为,同样让陈圆觉得很没意思。
“你叫什么名字?”他问女孩。
“葛覃。”女孩报出了自己的名字。
葛之覃兮,施于中谷,维叶萋萋。说的是女孩回娘家。寄托的是父母对女儿的思念。且不谈那些吉凶什么的,这是个好名字。
陈圆没有什么表情,依旧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旁边郁深流看着,却知道现在陈圆心里不是特别舒服。
“之前你和父母商量过吗?毕竟改名字其实并不是很方便。都用了这么多年的名字了。”平淡地问葛覃,陈圆很在意这一点。陈圆自己是被老道养大的弃儿,所以他对于父母的问题总是有些耿耿于怀。看似普通的名字,什么某家宝之类显得有些笨拙的名字,往往却显示着父母对孩子深刻的爱。而想要改掉这样的名字,总让人觉得是对父母之爱的一种亵渎。
“我都这么大了,其实自己改了就好,不是说名字只是一个代号吗?”葛覃有些不以为然,嘟囔了一句。她也知道随便改名字会让父母觉得不大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不告诉自己父母的啊。
“既然是代号的话,又何必在意什么吉凶之类的事情呢?”陈圆反问她。姓名的吉凶之类,说是有这样的说法,甚至陈圆自己也会算名字的吉凶。但是一贯来讲,陈圆并不喜欢随便改名字这样的行为。就好像有明一代,从朱元璋开始往下,每一王府都有自己的名字排辈,还要求了金木水火土偏旁轮换着用,和缺什么就要补什么的方式完全不同。更加扯淡的是清朝,对于他们认为的反贼,在称呼对方的名字的时候就会加一个偏旁,说是要破坏别人的命格——比如革命党人吴越,就被清廷把名字写作吴樾。
“啊?”被这么回答,女孩愣了愣,“可,可是如果不改的话,我总是放不下心。”
一边的男孩也算看出来陈圆的想法了,其实就是女孩没有告诉父母,所以陈圆不赞同女孩随便改名字的行为而已,他忍不住开口说:“陈大师,其实这件事她的父母已经知道了,只是没有告诉她而已。他们也觉得,如果改了名字好一点的话,还是换一个名字比较好。”
听男孩这样说,陈圆在内心却是一声叹息。父母花费不知道多少时间取出来的名字,让孩子换了,他们会是说的那么轻松吗?总是有些遗憾的,从知道怀孕到孩子出生上证件那么长一段时间才酝酿出来的名字,充满的是爱。然而允许女孩改自己的名字,也是爱。这就是宽容。
“把你的生日告诉我吧。”陈圆妥协了。
50.更名之后又见婚仪
女孩子露出高兴的表情,快速报出自己的生日。不过好歹她也应该是有点知识积累的人,没有大张旗鼓说出来,声音很低,让陈圆听到就算了。怎么说生辰八字都不是能告诉旁人的。
略略一思索,陈圆就知道了,“命格水旺缺金,需有木助。”
葛覃用力点头,“对,就是这样的,之前几个算命先生也是这么告诉我的。但是我怎么都觉得他们不怎么可靠。”
毕竟基本从来不给人取名字,所以思索了好一会儿,陈圆方才想到了几个名字。葛字作姓,能找到的合意的字的选择面其实不怎么宽,既要有木行,也要有金行,其实中间很是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