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分头询问就近的酒吧和商铺。性保健品店的老板说头天晚上确实见过照片上的人,之后描述的情况和紫调的服务生差不多,只是多了几个女孩调侃孟晴晴的话,孟晴晴是怎么不见的他也没有注意。其余的店铺不是说早早关了门,就是说在做事没有留意;普通的小酒吧根本就不会在门口设置待客泊车的服务,所以同样一无所获。
经过两个小时的调查收获微乎其微,两个人都有些垂头丧气,沿着路边无精打采的往前走。
突然,赵云说了一声:“等一等。”
第二十五章:赌约(下)
千木一头雾水的顺着赵云的视线看,在他们的正右方有一条幽深昏暗的窄巷,巷子里堆满了各种废弃物和垃圾,剩下的空隙只够一个人通过。他不明白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就是一条连流浪猫都不愿光顾的乱巷而已。
赵云驻足了几秒,大步径直向巷子走去。
他嫌恶的瘪瘪嘴,双手放进牛仔裤后面的兜,心不甘情不愿的跟在赵云的后面晃向巷子。越接近巷子,吸进鼻子里的空气越难呼吸,各种臭味混在一起说不出是什么味,归根到底只有两个字——难闻。
千木捏着鼻子眼光不安分的上下左右的溜,几乎常年不见阳光的墙根到处长着霉苔。一个没留神,他一脚踩到一坨狗屎,慢慢地抬起脚,他的脸变成了青色,随即像只被拔了毛的猫,在一旁丢弃的纸盒箱上用力的蹭,“这里有什么好看的?比公共厕所的味儿还难闻,到处都是狗屎,脏死了。”
砰砰咚咚!也不知道是什么人把纸盒箱扔到巷子里的,堆在下面的纸盒箱已经腐烂,十几个印着苹果图案的纸盒箱,不堪负重全数倒了下来。
“晦气。”千木抬起脚正想踢飞落在脚边的纸盒箱,赵云忽然上前拦住他,顺势往后一推。他来不及收回脚,向后两个金鸡独跳,扑通!一屁股坐到了地上,正坐到刚刚踩的那坨狗屎上。他的脸立即黑成了碳球,“你他妈的抽疯了?”真他奶奶的倒霉催的,今天和狗屎犯冲。
赵云没理他,兀自从裤兜里掏出一只白手套戴上,又掏出一个收集证据用的塑料袋,蹲下用戴着白手套的手在地上拾起一个东西,放进塑料袋。
千木看着赵云严谨有序的动作,被装进塑料袋里的东西引起了好奇心,站起来凑到赵云的身边,盯着赵云举到眼前的塑料袋看。他皱了两下眉,撇撇嘴不屑的说道:“还以为是什么呢?不就是一条手绢吗?我说你老哥也太没义气了,就为了这么一条破手绢,把我这个同甘共苦,一同出生入死的兄弟当垃圾推开,是不是太那个了?”
赵云瞟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回到塑料袋里的手绢上,“你别往自己的脸上贴金,什么同甘共苦,一同出生入死,你少给我扯淡,站着说话也不腰疼,就没见过你这么脸大的。”
他一拍脑门,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对啊!和你同甘共苦的那是小李,为了买他那些捉鬼的破铜烂铁,听说花光了你的老婆本。”手哥俩好地搭上赵云的肩膀,“动物世界里讲,熊在面临危机时会撕碎对自己有危险的人或动物,你竟然没把小李给卸了,我还真是替你叫屈。”意思就是说你赵云太孬。
赵云的嘴角抽搐两下,转身将塑料袋扔给千木,大步继续向前走,“听说踩到狗屎的人会倒霉,你最好当心点。”
千木扭头啧了一声,拎起塑料袋边走边翻来覆去的端详,“这个手绢有什么可疑的?便宜货,随便哪里都能买到。”
手绢是男人常用的灰格子款,很少有女人会用这种款式的手绢。手绢是湿的,上面有一个很浅的唇印,估计是被昨天夜里的雨洗掉了,如果不是落在角落里,估计现在已经变成一块烂布,也不会被赵云注意到。
“你应该已经注意到上面的唇印。”
“那又怎么样?”一个唇印而已,有什么稀奇的?
“这条巷子又脏又暗,是个正常人都不愿来,你觉得浓妆艳裹的女人会来这里吗?”赵云反问。
“你怎么知道是女人,不是男人?而且还是浓妆艳裹的女人。”
“首先,男人不会涂这么艳的口红,第二,从手绢的新旧程度来看,被丢在这里不会超过两天。很有可能孟晴晴是被人迷晕后,被拖进了这条巷子。”赵云有条不紊的做出分析。
千木摸了摸脑袋,赵云分析的有道理,如果这块手绢是用来迷晕孟晴晴的话,那么孟晴晴一定是被人迷晕后拖进了巷子,第一案发现场很有可能就在这条巷子的某个地方。
“这里。”赵云用木棍挑起一块黄色的烂布。
千木瞧了瞧四周,不知不觉他们走进了一条死巷,他仔细打量被赵云挑起的烂布,是一件女人的无袖露肩上衣,与刘丽等人描述的孟晴晴失踪时穿的衣服一模一样,衣服上有大片的血迹,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孟晴晴的死亡概率又增加了。他有种很强烈的预感,孟晴晴已经死了。
赵云当下给局里打了电话,剩下的事情就由技术科的小赵来处理。半个小时后,两辆警车停在了巷口。千木和赵云一左一右靠站在巷口,谁也没有开口的意思。
赵云单臂环胸,似乎满腹心事的吞云吐雾,他的脚边已经落了不少的烟头。
千木双手插在裤兜里,他无聊的瞟了赵云一眼,低下头看了眼手表,已经快下午5点半了。想起和小妈的约定,于是他和赵云打了声招呼起身离开,也不管赵云是不是听到了。
“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
赵云的语气很淡,淡到让他感觉好像刚刚喝了一口白开水。停下回身看向赵云,赵云还是那个动作,目光依旧显得有些空洞的看着头顶,到了嘴边的气话又泄了气。他撇撇嘴,拦下一辆出租车上车离开。今天赵云似乎心事重重,他也不是完全没心没肺的人,大人有大量,今天就不和赵云计较,改日加倍讨回就是。君子唱: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唱:眦睚必报,佞乃小人。其实君子和小人是同一个台上的角,只是站位不同。所以他不是小人,实乃君子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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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木拿到钱后,第一时间便是直奔服装店。
看着镜子里完全不输给偶像的自己,他整整领带,满意的弹了一个响指,对身边的服务小姐说:“就这套。”把自己的旧衣服寄存在服装店,他心情美丽的出了店门,抬头瞧着火红的晚霞,露出一个自认超级阳光的笑容。
“好帅哦!”
“真的好帅。”
略略转头,朝赞扬自己的美女献出温柔的微笑。
十五六岁的花季少女,粉红色的洋装,卷曲的长发,可爱的蝴蝶结发夹,粉红色KT猫小包包;少女粉红色的脸颊,俏丽如樱花般可人。
“他在看我耶!”女孩的眼里冒出粉红色心花朵朵。
告别洒脱不羁的生活这么久,他的风采依旧是如此迷人。送出甜蜜的电眼飞吻,潇洒的离开,风骚的让女人再次尖叫——咚!人在得意忘形的时候,常常会分不出东南西北,忘记眼睛是长在前面而不是头顶。
额头亲密的亲吻灯柱,千木脸上的肌肉抽搐,表情尴尬到了极点。
“你还好吗?”女孩关心的问。
不在女人面前丢面子是他的原则,咬紧牙关说道:“没——事。”
“我这里有创可贴,你贴上吧。”
他瞟了眼KT猫图案的创可贴,眼角抽了抽,自毁形象的愚蠢行径,他怎么可能做的出来?当视线对上女孩水汪汪纯真的大眼,拒绝的话却难以说出口。女孩小鹿般的大眼一眨一眨的看着他,仿佛净潭里一泓纯净透澈的静水,叫人不忍心伤害。他接过创可贴,轻轻说了声:“谢谢。”
女孩笑的很开心,“我帮你贴上吧。”
“啊?”他该拒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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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窗上映出他的影子,额头上贴着卡通创可贴的男人真是好笑。揭掉额头上的创可贴,用手梳了梳刘海,掩住额头上的红印。
“巴黎餐厅到了。”出租车司机说道。
在餐厅外停下,他摸了摸放在上衣内袋里的盒子——为欧阳静准备的礼物。走进餐厅,立刻有服务生上来询问,他说了一声“我有约。”便朝向坐在窗边的欧阳静走去。
欧阳静今晚穿了一条紫红色露肩修身长裙,简洁大方不失雍容,头发松松的挽起,高贵又不失活泼,她美的令他一秒也舍不得移开视线。
“抱歉,我来晚了。”牵起欧阳静的手,他行了一个非常绅士的吻手礼。为了今晚的约会,他可是做足了功课。欧阳静微笑,他对自己愈发信心十足。
“晚了五分钟。”风淡云轻的语气。
说话的不是欧阳静,他蓦地僵直了两秒,吃惊的转头,张开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见到我你好像很吃惊。”嬴卿浅浅的啜了一口红酒。剪裁得体的纯手工修身西装,将他的气质完美的展现出来,高贵、优雅、成熟、内敛,完美男人也不过如此。如果说千木是英俊的温室王子,他就是站在世界最顶峰的王者,完全无法比拟。
吃惊,很吃惊,极度的吃惊,吃惊到想把他马上、立刻扔出窗外。“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明明是他和欧阳静的约会,为什么他会坐在这里?
“是欧阳小姐约我来的。”依旧风淡云轻的口气,不带起一丝波澜,却叫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静,你……”
“对不起千木,我没有告诉你,我也约了嬴先生。”虽然欧阳静说的是道歉的话,可她精致的脸上却没有一丝歉意。
坐在两个人的中间,听着两个人愉快的你来我往,他知道自己从坐下来开始就已经成了透明人,有没有他都无所谓。赵云说的对,欧阳静怎么会看上他?她喜欢的是嬴卿,约他也是为了可以约到嬴卿。
嬴卿嘲弄的眼神不时瞥过来,他的心里又酸又涩,胸口就想放进了一部绞肉机,绞的痛,更多的是气愤。发泄似的切着牛排,可牛排似乎也在嘲笑他一般,任他用力依旧藕断丝连。当!盛放红色液体的高脚杯翻倒,弄湿了他的衬衫和裤子。喉咙里涌上一股酸意,他起身匆匆说了一句:“抱歉,我去下洗手间。”如果空间允许,他会用最快的速度逃进洗手间,远离让自己难堪的罪魁祸首。
“可恶可恶可恶……”他愤恼的擦着裤子。
“不甘心?”嬴卿走到他身边,打开水龙头将手伸过去,眼眸通过镜子看着他。
“我不明白你再说什么?”
“不甘心输给我。”突然,他把他固定在墙上。
他痛的咬牙,愤怒的吼道:“混蛋,你做什么?你耍我还耍得不够吗?”
他靠近他,带着凉意的指尖落在他的眼角,粘起小小的泪珠,他舔了一下手指,“我们来赌一次。”
嬴卿的力气很大,他根本挣脱不开。他的鼻尖贴着他的鼻尖,冷冷的就像此刻它主人的眼眸一样冷,不是令人心惊彻骨的冷,是没有波动的冷淡。
“我为什么要和你赌?”嬴卿的脸靠的更近,带着凉意的唇瓣擦过他的嘴角,他不自然的撇头。他听到自己的胸口不正常的跳动,很痒,很难耐,甚至快要窒息。
嬴卿的指尖落在他的嘴角徘徊,“如果你赢了,我就不再接近欧阳静;你输了,就要无条件再为我服务一年。”
带着淡淡檀木香的气息吹在脸上,他的脸颊不由得发热。“我不会和你赌。”
嬴卿勾起嘴角,早料到他不会轻易答应,他慢慢地放下鱼饵,“如果你赢了,我不仅不会再接近欧阳静,而且我们之间的契约也会无条件解除。”
能摆脱这个瘟神他拼了,“赌什么?”
嬴卿嘴畔的笑意更浓,“就赌三天内欧阳静会和我上床。”
“你……厚颜无耻。”
“你对自己没有信心?”
“好,我和你赌。”他相信欧阳静不是随便的女人。
嬴卿笑了,凝视着千木的眼眸里别有一翻意味。他在乎那个女人,会用她作为筹码吗?
第二十六章:反击方程式
嬴卿放开千木,有意拍了拍他的胸口,掏出他没有机会送给欧阳静的礼物,“这个你已经用不着了。”
“用不用不得到,用不着你操心。”嬴卿轻松的一把攫住他伸出的手腕,将他的手拉高过肩。“唔——”混蛋,竟然用膝盖戳他的肚子。他像一只斗败的公鸡,被嬴卿拎在手里,想挺直腰杆再战,可惜痛的只能弓腰。他瞪,狠狠地瞪。
“你的眼神让我兴奋。”
“唔——”混蛋,又戳他的肚子。
嬴卿居高临下,看似淡然的半眯起眼眸。
他没出息的垂下眼皮,好汉不吃眼前亏,暂且让他一步。
嬴卿满意的松开手,“东西既然买了就不能浪费,我会帮你交给欧阳静的。”话落转息间,他已经离开了洗手间。
千木屁股顶着墙,盯着脚尖咬牙,他又恨又不服气,心里千万分的堵得慌,长这么大还没有受过像今天这种敢怒不敢言的窝囊气。本想就此一走了之,反正那两个人不会在乎有没有他在,可转念一想就这样走了又太便宜了嬴卿那个家伙。既然浑水已经淌了,倒不如就给它淌到底,他不想做一个逃跑的懦夫,他要反击。
整理好仪容,他回到餐厅,餐桌上已经摆好了新的餐具,就连之前吃了不到三分的牛排,也换成了新的。是谁这么体贴,他一点也不关心,一心只想如何打赢一场漂亮的反击战。体面的落座,他叫来服务生点了一只龙虾。
“不好意思,刚刚有些失礼了,你们继续聊,我随意。”做婊子还要立贞节牌坊,自己真他妈的堕落。
千木推开面前没有动过的牛排,服务生将龙虾放下,他拿起刀叉不客气的开动,十分享受的眯起眼慢慢地咀嚼,“好吃!”仿佛吃到嘴里的是绝世美味,沉浸在自享自乐的自在畅快中,完全把同桌的两个人放逐去了异空间。他们当他是透明人,那他就“透明”给他们看。
嬴卿端起酒杯送到嘴畔,眼帘下眸光沉了沉。他放下酒杯,拿出千木原准备送给欧阳静的礼物,“我准备了一份小礼物,希望欧阳小姐可以收下。”
欧阳静十分惊讶,她没有想到嬴卿会送礼物给自己,让她有些喜出望外。
千木见自己精心准备的礼物成了别人的嫁衣,恨的牙痒,愤愤叉起虾肉放进嘴里用力的嚼,全当吃的是嬴卿的肉。
欧阳静打开礼盒,惊讶的叫道:“天哪,你怎么知道我需要一块手表。”
不是那个瘟神知道,而是他知道。上次在董家老宅他留意到欧阳静的手表似乎坏了,果然至那天以后欧阳静就没有带过手表,每次见到她,她都会频频的看手机,所以他特意选了一块手表,准备在晚餐时送给她。
没想到嬴卿这个大瘟神会来,破坏了他的计划不说,还抢走了精心准备的礼物,更厚颜无耻的归为己有,当做自己的东西送出去。这和踩到狗屎没有关系,从遇到嬴卿开始倒霉的事就接连不断。他想起小时候在乡下生活的那段时间,常常会见到村里的妇女蹲在村口拿着鞋底打小人,他打算回去试试,去去霉运,听说用柚子叶煲水洗澡也能去霉运。
“上次在董家老宅,我留意到你的手表坏了,所以特意买了一块新的送给你。”
不要脸,吊死鬼打粉插花,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我叉,我叉,看是你的脸皮厚,还是我的叉子的硬,我叉叉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