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画魂——衡锦

作者:衡锦  录入:01-23

梁寒卿的努力,他是知道的,看他每天起早贪黑,在面上不说什么,但祁衡之觉得那人在心中肯定想要一天像一年一样长,好奢望多画一些画。看他陷入那种努力,却没有回报的境地,祁衡之也是很急的,他甚至想要开口指导,但是,他硬生生的憋住了,这几天的了解,祁衡之知道了梁寒卿是一个固执骄傲的人。这世界上有一些人,有些事表面不说,但他却背地努力,等成功时才会让所有人知道他们的成果,但成功背后的过程,哪怕艰辛,坎坷,甚至危险,他们都不为外人道也,只是一个人,默默地,默默地努力着。而梁寒卿,恰巧属于那样的人。

祁衡之不开口指导,是怕把梁寒卿伤到,所以他才会在每画完一幅画都会走开去做其他事,因为他存了让梁寒卿看他的画的念头,毕竟,他所画的,都是梁寒卿所缺乏的。

祁衡之爬上楼梯,叹口气,画画,这东西只取决于一瞬间的顿悟,和长时的积累,而梁寒卿,所欠缺的,只是第一个而已,他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顿悟的契机。

开开门,屋内很安静,没有打线条的声响,祁衡之进了小隔间,一抬眼便见到睡的正香的梁寒卿,现在接近傍晚,画室没有开灯,借着窗外有些昏暗的光,梁寒卿面上淡淡的红晕依稀可见,祁衡之一笑,把刚买的饭菜放到桌子上,关上小隔间的门,转身去了外间,他也需要画画,虽然他的素描的确好,但在色彩方面,他觉得自己就有些差强人意了。梁寒卿那么用功,假以时日,一定能有所成就,而他——现世有名的天才,绘画世家的传人,可不愿意被一个不知名的小子给比了下去。架好画架,打开颜料盒,祁衡之开始偷偷的用功。

第十八章:省赛

“东西都准备好了吗?”杨恺坐在驾驶室里,问道。

梁寒卿清点了一下,发现都拿齐了,点点头,道:“嗯,都齐了,没落下。”

杨恺听后,启动车子,上路了。

梁寒卿倚着后车窗,出神地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景物,把心思放空。今天是省赛,但只有杨恺和他去赛场,而高适在今天有一场重要的公开课,只在梁寒卿临行前叮嘱了一些事后就被主任拉走了。

高适告诉他不要多想,要放松,他的素描虽然差强人意,但有水粉撑腰,如果调整好心情,再加一点运气,那也是可以过得。

省赛的赛制不跟全国赛一样,就是平平常常的考试,没有什么美院的教授,也没有什么变态的题目,就只有水粉静物和素描静物两场考试,在一张小纸条上,主办方会写上你要画的东西,颜色会告诉你,但形状,还是要靠平时临摹时的积累。

这就像高考,但却很不一样。因为高考你赢的是未来,而这次省赛,你赢了,也不过是进入全国的第一步罢了。

曾经就说过,C省人很多,学专业的人更多,不管是哪里的专业老师,都不会放弃这么好的一个出名机会,都会让自己最得意的学生来参加,所以,难度可想而知。

不过十几分钟的路程,赛场就到了。赛场是在一所艺术高中,因为这的画室大概有三十多间,所以赛场才会选在这。

杨恺在门口停下车,打开车门帮梁寒卿背东西,梁寒卿赶忙拦住,说:“杨老师,你别进去了,我自己一个人能行。”说罢,拿过杨恺手里的东西背到自己身上,大大的画板包背在梁寒卿的身上,这令本就单薄的他看起来更加瘦弱,再加上手里提着重重的工具箱,甚至让人有一种一碰就到的感觉。

杨恺皱着眉,上前想要抢过梁寒卿的东西,但梁寒卿一侧身躲开了,这几日拼命的练习让他的面色有些苍白,但他的眼神却清澈夺目,闪着不一样的坚定,他看着杨恺,说道:“杨老师,让我自己进去吧,这是我人生中的第一场战斗,我真的不想让人陪同,那样会让我在往后的无数场战役中产生依赖感,你在这等着我吧,我一个人,能行。”杨恺皱着的眉头并没有抚平,两人对视了很久,最后杨恺松开紧缩的眉头,叹了口气,放开手让梁寒卿进去了,梁寒卿转头对杨恺笑了一下,充满自信的说:“老师,等我的好消息吧。”说完就一个人进了校门。

杨恺没上车,看梁寒卿的背影渐渐远去,他掏出他钟爱的银灰色ZIPPO,点上一根口感粗犷的骆驼,杨恺靠在自己的车上,默默等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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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飞是‘麦田’画室的一个资深专业的老师,今年三十多岁,长得高高瘦瘦,现如今,他正拿着一本小小的本子和一支笔穿梭于多个画室,他是在记下自己认为画的不错的人选,好在让最后前十的对比有一定的参考性,像他这样正在做着同样事情的老师一共有五个,他们五个每个人负责六个画室,把每个画室画的最好的三个记下来,每个画室大约有10多个人,所以挑选起来还是比较简单的。

这是最后一场,靠的是水粉静物,记好了这个画室上一场画素描画的不错,这场水粉发挥也很棒的五个人后,邓飞刚要走,眼睛却瞥到了坐在角落的一个男生,那男生长的清秀挺好看,气质也不错,上一场素描邓飞就看过他的画,还不错,却不只能排这个画室的第四,前面还有三个人要画的比他好一点,而现在,邓飞却不知不觉的走到那个男生的画架后,想看看他这一场水粉画的怎么样。

梁寒卿鼻尖冒着一层薄汗,眼中盯着画,手中的笔不停,还有半个多小时比赛就要结束了,他的时间不算太够用,但画完这幅画的话,该是足够了。把面包的原色调好,再加上其他的环境色,因为他画的是暖色调,就多用赭石、中黄、朱红来作为基础色调,面包颜色偏向暖色,所以梁寒卿寥寥几笔就添置好了。画完面包后,他松口气,把注意力又转到了最前方的衬布上,他觉得这个衬布还需要在增加点物体色的影响,涮了涮笔,梁寒卿又开始修补前衬布的颜色。

邓飞在那个男生身后站了好一会,看他渐渐把面包画好,又开始修补前衬布,看那挑好的颜色,邓飞在心中不断地称好,然后瞄了眼男生画纸上的名字,然后拿起手中的本子涂涂写写,再看了眼快完成的画作,邓飞微笑着走了。

水粉比完赛后,上一场的素描另外四个老师已经选好了自己负责的画室中画的最棒的十八个人了,一屋子老师都在那着自己最中意的画作瞧瞧看看,不时讨论一下,他们都在等水粉赛的作品干掉,好聚在一起选出前十,邓飞把手中小本子上的名单报了上去,接着就有人挑出了他选的十八个人,把一堆的素描作品放到了一圈老师之间。

看又有新作品拿过来,老师们都围了上来,纷纷拿起看得最顺眼的画子品头论足,一个女老师手中捻着一张素描,对邓飞说:“邓老师啊,这张画的也不算很出色啊,你干嘛把它挑选出来,邓飞没记住那是谁画的,凑近一看,署名梁寒卿,顿时明白了,对那女老师笑笑,故作神秘的说道:“上头不是说了吗,这次的比赛要两场综合考评,所以不要忙着下定论,还有水粉没看呢。”就在二人对话时,一旁一些对刚选出的素描画兴趣缺缺的老师围了上来,有个人打趣道:“看来邓老师还挺看好这人的,那好啊,我们就等他的水粉出来吧,要是让我看上了,那我就给他个好名次。”

邓飞一抬眼,瞧见说话的那人是重要的副评委,随即笑道:“我可不敢,韩老师您眼光那么犀利,连美院学生的作品都看不上眼,怎么能看上一个孩子画的呢。”

韩老师佯作生气状,道:“我眼光怎么犀利了,倒是你,小邓,可很少有作品能入的了你的眼啊,我不过就想见识见识罢了啊,哈哈。”

邓飞刚要再说什么,有老师已经把干了的素描画拿了过来,一群刚刚听到那两人对话的老师都眼巴巴瞅着邓飞,想让邓飞把那幅他看中的画扒拉出来,毕竟,很所人都知道,一般画是入不了邓飞的眼的。

邓飞揉揉鼻子,无奈的弯下腰开始找画,不多时,一张画被抽了出来,一众老师忙围了上来,韩老师也用胖胖的身体占据了有利地形,开始用专业的眼光看着邓飞手中的画。

画里的东西千篇一律,都是跟其他画子一样的物品,但首先是构图,构图要比其他一般的参赛选手好上很多,然后再是形,形体塑造坚实,高光处处理的很好,然而最令众人惊叹的,都不是这些,而是色彩,看过莫奈的画吗?他是印象派,他的画不再与写实,而在于意境,所以色彩就是他表现意境的重要途径之一。

这幅画整体色调是暖色调,以赭石、中黄、朱红来作为基础色调,但其中也不乏中间色调和冷色调,色彩搭配合理,颜色调和得出乎人的意料,让人印象深刻,就像莫奈的画,优美的笔触、美妙的颜色,再加上基础不错,这幅画征服了在场所有老师的眼睛。

“小邓,你把他的素描画拿过来我看一下。”韩老师看完后,转头对还在和其他老师讨论的邓飞说道。

邓飞跟工作人员说了一声作画的人是谁,不多时,梁寒卿的素描就交到了韩老师手中,韩老师看看素描,又看看水粉,摇摇头,说道:“这孩子色彩方面的天赋很棒,但他的素描就不是很出彩了,我倒觉得,让他进前五有点过,但进前十还是蛮有把握的。”邓飞已经把梁寒卿的水粉交给其他老师品评,听到后,微微一笑,道:“嗯,我也是这么想的,进前十的确没问题。那我就这样定了啊?”

韩老师看看周围不知何时聚上来的评委,跟他们一一对视,每个人都点头了,然后说道:“好吧,就让这孩子进前十吧。”

有时候,一件事的成败,就在于一句话,而那句话,往往需要很大的运气才能得到。

这不过是全国赛的第一步,在他之间的还有三十六个省,五百多个全国赛的参赛选手在等着他呢。

梁寒卿背着东西出了考场,就看到了正冲他微笑的杨恺,杨恺什么都没问,接过梁寒卿身上的东西,拍拍他的肩膀,道:“你很努力了,上车吧,咱回去,你好好休息一下。”

梁寒卿看着杨恺关心的笑容,他心里满满的感激还有些淡淡的怅然,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人对他这样了呢?他记不清了,只记得这辈子,他现在认识的这些人,都会真真切切的关心他,他觉得,重新选择这一次,真的很值。

回到学校后,梁寒卿直奔画室,打开小隔间的门就扑到了自己的折叠床上,不过几分钟,就睡得雷打不动,他实在是太累了,省赛终于考完了,不管成功与否,他都能放下心来好好地睡一觉了。

第十九章:你好

努力的成果终究有了回报,梁寒卿入围了,第十名。

省赛结束了,但日子照旧要过。

一个多月过去了,暑假到了。

梁寒卿很长时间不回宿舍去了,因为课余时间大多呆在画室,饭菜也是祁衡之帮忙捎来,所以跟室友们见面的时间是很少了,放暑假了,孙华东带着张启宣和吕然来跟梁寒卿道别并叮嘱去梁寒卿好好照顾自己后就结伴回家了,徐渭则是单独向梁寒卿告别,并表示要是梁寒卿有空,一定要去他家玩,他家就在B市,梁寒卿考虑了一下后,他本不想打搅徐渭的,但想到徐渭那次牺牲做他的模特,于是就点头答应了,暑假很长,两个多月呢,按理说参加完全国大赛应该可以去徐渭家做客。

休息了数日后,梁寒卿再次投入到画画中,他为了参加省赛,在文化课上落下许多,裴老师有意让梁寒卿接受补习,但时间上不允许,裴老师于是同告示商量要把梁寒卿画画的时间压缩一下,毕竟,裴老师很喜欢这个学生,省赛结束了,她希望梁寒卿不要在以后的考学中吃亏。高适也有这个意思,画画固然重要,但梁寒卿的未来也是不能松懈的,但他同梁寒卿商量后,梁寒卿有些为难,他既想要好好学习,又怕少了那段时间的练习会赶不上祁衡之,况且祁衡之也很努力,每天都坚持画画。所以他想咬咬牙,先把学习放一放,努力攻克素描,他的素描人体虽说画的不出彩,但却比以前好多了,而他还要学习素描风景,时间很紧。

梁寒卿和高适说这事的时候,祁衡之恰好在旁边,抬眼一瞧梁寒卿为难的样子,便对高适说道:“高老师,我帮他补习吧,我学习还算不错。”

跟高适站在窗前的梁寒卿嘴角一抽,心里骂娘,那孩子学习不是“还算不错”而是“非常不错”。作为一个转学过来没几天,期末成绩却比他这个早来的要好上许多,甚至在级部还能排的上名次,而且祁衡之那孩子原来的教材跟梁寒卿不同,梁寒卿是在A省上学,祁衡之原来是在F省上学,教材虽差不了多少,但也是不一样的,祁衡之考成那样已经算逆天了,而且数学居然是级部最高分,这让梁寒卿震惊了一把。

高适转头看祁衡之一眼,又看看梁寒卿,话也不多说,点了点头,拍拍梁寒卿的肩,意思是就这样定下来了。

顿时,祁衡之笑的露出堪称完美的八颗牙齿,梁寒卿拉着张脸,面无表情。

两人坐在一张桌前,把书本摆好,打开这次期末的试题,祁衡之打算分析一下梁寒卿的薄弱点,然后好制定一个学习计划。

看了试卷后,祁衡之发现,梁寒卿的理科很烂,点了点梁寒卿数、理、化考的那点分,祁衡之笑的很灿烂,朝坐在一旁的梁寒卿说道:“理科不好?没关系,咱慢慢来。”

说话的语调能让人气死,但梁寒卿已经习惯了,只是抬头瞟了一眼祁衡之,他却笑得更灿烂了,从一旁拿过一摞不知从哪弄来的习题,道:“知道理科状元是怎么来的吗?嘿嘿,你该猜到了吧,是做出来的。别用那么热烈的眼光看我,我会误会……”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从天而降的书本正中脑门,梁寒卿拿着笔,平时清澈冷清的眼中泛起了点点火花,璀璨夺目,他慢慢说道:“过来。”祁衡之立马窜过去,梁寒卿又道:“做好”祁衡之迅速摆好凳子把屁股挨在上头。梁寒卿见祁衡之这么听话,转过头去开始翻习题,一边翻着一边说道:“老老实实坐那,我不问你问题你就闭嘴。”祁衡之猛点头,然后趴在桌子上瞧着梁寒卿清隽秀气的侧面,果真一动不动。

过了不长时间,梁寒卿有个题演算了好多遍都没有演算出来,抬眼瞧瞧一旁正候命的祁衡之,随即无奈的用修长的手指点了点那道题。祁衡之立即会意,正正脸色开始讲题。讲完后,梁寒卿又继续去做题了,鸟也不鸟他。

就这样过了一个多小时,梁寒卿放下笔,活动了一下酸痛的手腕,犹豫了一下,转头对祁衡之说:“你今中午有空吗?”

祁衡之好奇,回道:“当然有,怎么,你还想做题?”

梁寒卿瞄他一眼,轻轻说道:“我想谢谢你,请你出去吃个饭。”他之所以会请祁衡之吃饭,纯粹是为了感谢,因为全国赛临近,祁衡之的时间也很紧,他能抽空帮梁寒卿补习,说实话话已经很讲义气了,而且从这段时间的相处中,梁寒卿也发现祁衡之这人其实一点也不嚣张,对于朋友,尽心尽力,对于作为对手的他也从不出言讽刺,人品很好,梁寒卿真心想把祁衡之当做朋友,所以才会邀请他,请他吃饭。

祁衡之听完,呆了一下,最后竟然拒绝了,他道:“不用了,我在这学校没认识的人,还多亏你,其实我该谢谢你的。”听完这话,梁寒卿汗颜,祁衡之才来时,梁寒卿是不理不睬的,但后来两人逐渐熟悉,然后他才带祁衡之熟悉校园的,听祁衡之这样说,梁寒卿有些羞愧。

祁衡之一直,密切关注梁寒卿面上的表情,见他那么愧疚,祁衡之心里早就笑翻了,但面上还是呐呐的,没说话。

梁寒卿抬头见他那表情,更坚定了要好好补偿一下祁衡之的心里。犹豫一下,梁寒卿拿了钱包,拽着祁衡之就走了,拽人,这对于梁寒卿来说很少见,毕竟他在很多时候都处于被动状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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