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屹走上去从后面抱住自家媳妇儿，头搁在他肩上：“你昨天睡沙发？为什么不到床上睡？”然后把头凑近冯骁的颈项嗅嗅：“你抽了很多，我记得你不抽烟。”
熟悉的味道瞬间冲击着冯骁的理智，让他差点沦陷在淡淡的烟草香和薄荷香混合的气味中。他轻轻拿开周屹环在他腰间的手，什么话也没回径自穿衣服。
冯骁把周屹当透明人一般的态度让他瞬间就火了，他好歹也是冯骁法定配偶！大手止住冯骁整套进衬衫里的胳膊，一个用力把他拉到身前让他面对着自己：“你他妈又闹什么别扭？”
“我没在闹别扭！放开！我要去公司别烦我！”冯骁用力挣脱周屹的钳制。
周屹却抓的更紧了，空出的手往冯骁裤裆处一阵乱摸。
“操！你他妈发什么疯！昨晚还不够你爽么？！”冯骁两手被周屹只用了一只手牢牢定在脑后，他抬脚猛踢周屹大腿，但被周屹躲过了。
“你还真是性冷淡，是个男人怎么说也会晨勃起，你那里都没动静，不会有什么毛病吧？我改天带你去医院看看……”周屹道。
“周屹你他妈还是不是人！其他的不关心倒是关心起我的X功能来了！我他妈不是你发情的对象！放开我！”冯骁手脚并用到处乱踢乱抓。
周屹突然打横抱起冯骁扔在床上，重重的压上去：“你是我老婆，怎么不是我发情的对象？从结婚到现在我们才做过几次？是个健全男人都会有需求，我不找人解决你以为我跟你一样X功能障碍？”说着一把扯下冯骁的裤子，一手探到后面。
“周人渣！你敢做我们彻底玩完了！”冯骁终于忍不住说了出口，他觉得在那一刹那他体会到什么叫撕心裂肺。
周屹停下正努力开拓的手指，不可置信道：“你说什么？！”
“……你做吧，做完之后我们离婚，以后你爱找谁找谁。”冯骁近乎绝望道，挣扎着的身体也放松下来，等人宰割。
“为什么！”周屹完全不相信冯骁会说出这样决绝的话，冯骁一直是只会闹点小脾气，哄哄就好的贤惠妻子，他以为冯骁爱惨了他，不管怎么闹也不可能提到“离婚”二字。
他放开了牵制着身下人的手。
冯骁用手挡住眼睛：“如果你的世界里不能没有性，那就离婚吧，没有人愿意看到自己爱人隔三差五到外面乱搞，我以为我们既是合法夫夫，你应该要知道这点。既然我不能接受你的生活方式也无法满足你，两人生活在一起有什么用？不如各过各的来得轻松痛快……”
周屹觉得身体里一处叫做心脏的地方很闷，很痛，让他喘不过气。他掰开冯骁挡在眼睛上的手，冯骁已经哭得不成样子，双眼通红，眼泪挂在睫毛上……周屹心疼的把冯骁脸上的泪吻干，亲亲他的眼皮，把人揽入怀中：“阿骁，别不要我，以后我不会乱来了，我是真爱你，给我一次机会补偿你好么？”
“……”冯骁在他怀里泣不成声。
“阿骁，我发誓真不会再找别人了……”周屹把人抱的更紧。
“分了吧，对我们都好……”冯骁喃喃道。
“不行！我不允许！”周屹捧住冯骁的脸，眼睛直直看着他吼道，“你连一次机会都不给我么？”
“我已经给过你多少次机会了？这婚我离定了！”冯骁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周屹，套上衣服裤子，抓起外套冲出房间。
大门“砰”的一声关上，同时震碎了门内外两个人的心……
10、蛋蛋的忧伤（二）
开着车漫无目的的绕着环城路走，冯骁把车窗都打开，任冷风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流动。
掏出随身携带的手机：“我今天不去公司，有什么事发短讯给我。”
他的心凉嗖嗖的，在他破门而出前至少有一大段时间能让那个男人将他留住，只要那个男人开口。但是那个人没有，直到他在电梯门口站了很久，不断自我催眠说周人渣会出来的会出来的……但事实就是如此残酷，那个人没有出现，更没有挽留。
他的心随着一层一层下降的电梯跌落谷底，万劫不复。
冯骁一个人开车遛了很久才开进市区，正值上班时间，公路上照例排起一条长龙，慵懒的移动，这让冯骁更觉烦躁，他随手开了音乐，一首叫做《不了了之》的歌：
很想知道你现在的消息，
不清楚自己是怎样的心情，
那个曾经只给我依靠的肩膀，如今给了谁。
时间改变了你我的样子，
却留下了你爱我时的影子，
那些曾经只给我流过的眼泪，如今为了谁。
你和我不了了之的爱情，
有一段不了了之的回忆，
你记得我还是已经忘记，谁为谁放弃。
你和我不了了之的爱情，
留下了不了了之的痕迹，
你快乐吗？是否有了爱的她，要好好珍惜。
……
冯骁苦笑，这算什么，安慰么？还是怜悯？听着陌生的旋律却熟悉的歌词，他觉得连老天都在玩弄嗤笑他。
“喂喂！你这人怎么开车的？撞到了你没看到吗？”冯骁发呆得太过认真，根本忘了自己还踩着油门，这都堵着车呢，一下便撞上了前面的车尾。
冯骁回过神来，探了探身子往前一看，Shit！自己的车正贱兮兮的吻着人家车屁股，吻出一大窟窿！
他叹了口气皱了皱眉，车主扒着车窗不放，他只好下车。
“不好意思，维修多少钱我陪。”冯骁尽量保持面部柔和道。
“你赔？你赔个屁！把车撞成这样你赔得了么你！眼睛被屎糊了吧，今天真他妈踩到狗屎了！”那人不是省事儿的料，一张嘴骂骂咧咧，真是配不上他开的奔驰。
“那你说怎么办？”冯骁懒懒道。
“怎么办？上警察局啊，我的奔驰是你这个龟孙子赔就能完事儿的么？”那人越骂越理直气壮，嗓门也越来越大，冯骁估计这方圆几百里都能听到了。
“你有奔驰了不起？老子今天心情不爽，要赔钱给你，不要拉倒，嚷嚷个屁啊！”那人一句“龟孙子”顿时就让冯骁火了。
“嘿！你撞人车还有理了！他娘的老子今天跟你没完！”那人说着就要来扯冯骁衣领，冯骁一个闪身偏过，用力抓住对方手腕，妈X的，打不过周人渣老子还打不过你？！
“你们都看看啊！这龟孙子撞了我的车还打我！”那人竟然装起无辜受害者了。
“呸！打你老子还嫌脏手！”冯骁一把甩开那人的手，那人作势又要干上。
这事儿眼看就要闹大，一个交警过来了，看到冯骁微微一愣，把那人抓着冯骁衣领的手掰下来：“怎么回事？大马路上的吵什么吵！”
车主立刻见机行事：“龟孙子撞了我的车还想揍我，你说怎么办吧。”
交警瞅着冯骁被揪的变形的衣领，心里也知道了个大概：“他撞你的车你让他赔就是了，没必要动手动脚。”
“是他先动的我！”车主大叫。
“放你妈的狗屁！谁先动的谁这里人看的一清二楚！老子今天正愁没人泻火，你倒是自己找抽来了！”真是倒霉了，冯骁本来心情就不大爽，也顾不了自己的精英老板形象，跟着泼妇骂街起来。
“行了行了！先跟我到交通局去一趟。”交警一看这还得了，吵到明年也没完。
然后两人就到交通局喝茶去了，交警给两人唐僧念经似的开导，冯骁左耳进右耳出，末了还是协调好事情：冯骁赔钱，车主道歉。
粗人就是找抽。冯骁到银行取了钱，车主一路数着一叠钱嘴里骂骂咧咧拍拍屁股走人。
倒是那个交警让冯骁留一下。
“你是……冯骁吧？”那个交警道。
“是，你怎么知道？”冯骁纳闷，他似乎没有哪个熟人是交警。
交警把帽子抬了抬，露出大半边脸，似笑非笑的看着冯骁。
“……陈勖……哥？”冯骁惊讶了。陈勖是他家老子老同学的儿子，以前他们是邻居，冯骁和陈勖算是儿时的玩伴，整天形影不离，冯骁还老跟着人家屁股后面追，“哥”“哥”的叫，活脱脱一个小跟班。后来冯骁上高中全家就搬到国外生活了，他们没再联系过。只是没想到陈勖还能记得他，还是在这种情况下。
陈勖大他三岁，只是这么多年了外貌似乎没什么变化。
话说回来，上初中冯骁发现自己性向那会儿他还偷偷暗恋过陈勖，当然人家可没这么想，纯粹把他当自己亲弟弟一般，肩膀照常搂，脑袋照常扑棱，弄得冯骁小脸蛋红扑扑的，陈勖当时还笑骂他怎么变得那么害羞，他就用脚尖点着地磨磨蹭蹭……不过这也就是初中的事儿，之后搬到国外两人没有联系，感情自然而然的淡化了。
“今天心情不好？”陈勖端了杯茶过来。
“……恩，哥你原来是个交警，以后得多照应照应，罚单少给我开点儿啊。”冯骁笑道。
陈勖整了整衣领：“那不成啊，交警也要忠于职守么。不是你哥我八卦，结婚了么？”
“结了，正打算离。”冯骁随口道，好像和周人渣离婚是件极其稀松平常的事儿。
陈勖一愣，目光变得有些迷离：“两个人能在一起好好的，能不离尽量不离，夫妻之间再大的事儿两人冷静下来谈谈就好，毕竟床头吵床位和。”
冯骁叹了口气，把目光转向远方：“哥……我……是和一个男人结婚。”
“嗯？”陈勖吃惊道：“你也是同性恋？”
“也？”冯骁从陈勖的话中听出一点猫腻，用“也”这个字实在很让人产生歧义，毕竟这个圈子里的人并不多。
陈勖哈哈大笑：“没想到我们还真是志同道合，改天带你见见我家那位。”
“你们感情很好吧？你提到他一脸幸福样儿。”冯骁真是羡慕嫉妒恨。一个人爱不爱你，有时候从对方一个眼神或是不经意的动作就能看出来，不是几句甜言蜜语能代替的。周人渣口口声声嚷嚷“爱你”“爱你”，不知道是真的在乎你呢，还是迁就你呢……
“还行，凑合着过，只是他年纪有点小，我得多看着他。”陈勖道。
“靠！敢情你们还父子养成啊！”冯骁满头黑线，“哥，我这几天能住你那不？我跟我家人渣闹离婚不想回家住。”
冯骁从来就不是客气的主儿，脸皮厚着呢。要是住酒店周人渣肯定找得到，他没跟人渣说过有这么个“哥”，量他有三头六臂火眼金睛带上葫芦娃喜羊羊凹凸曼超人蜘蛛侠，肯定也见不着他！
陈勖偏过头想了想：冯骁一看便是个0，应该不会对自己媳妇儿动啥歪心思，再说他敢！合计合计着也就答应了。
11、蛋蛋的忧伤（三）
周屹很忧郁。
他爱冯骁，他甚至觉得比冯骁爱他还要爱。没有被婚姻约束前的自己私生活淫靡而混乱，只要他遇到一个男人，模样还过得去，就能立刻滚到床上没日没夜翻云覆雨。他一直是这么生活的。如果说瞿傲没节操风骚滥情，那他简直就是瞿傲他祖师爷！
但从遇到冯骁的时候开始，他渐渐的发觉自己的心思似乎只黏在冯骁身上，一刻也掰不开了。两人恋爱那会儿，无论周屹多晚回家，冯骁都会为他留一盏灯，自己靠在沙发上打盹儿；有时候回到家，餐厅饭桌上会有一小碗养胃的点心；如果冯骁出差，他便会把平时的家务用五颜六色的便利贴写好，贴在冰箱门上，末了还不忘添上一个粉红的爱心；冯骁会劝他少吸烟喝酒多去健身房，会撒娇似的围着他叫他帮忙把头发吹干，会在睡觉时把头藏进他的怀里，八爪鱼一样抱着他，会挽着他的手让他陪着一起买菜……
在别人面前冷淡严肃的精英分子冯骁，在他面前却总像个温柔贤惠的年轻少妇。冯骁会过问他工作上的问题，但从来没有提及过关于他感情方面的事情——这是当时的周屹想和他过一辈子的主要原因。
周屹原以为他和冯骁只不过是各取所需，但相处之后，他发现自己一刻也离不开他了，这个叫冯骁的人给了他家的感觉，让他第一次萌生了想组成一个小家庭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的想法。
最终小家庭是组成了，可“平平淡淡”却是一点也沾不上边。结婚前他就知道冯骁是个“柏拉图式”的人物，会牵手会亲吻会拥抱，但不会做爱，对于像他这种百草丛中过风流成性滚不了床单就不能活的人绝对受不了，周屹觉得自己心里的那个人是冯骁，那就永远是他，不管再和多少人发生关系也只能停留在肉体上，永远到达不了他的心底。但是冯骁对于他婚后夜不归宿似乎特别上心，每次看到他回家都会黑着一张脸，然后他便觉得烦，之后就是没完没了的吵架。
冯骁出门的那一刹那，周屹很想抓住他把他狠狠锁在怀里，但他觉得冯骁这次似是下了天大的决心离开他一般，便又觉得心里窝着一股气，他已经恳求冯骁给他一次机会了，他拉不下脸再次向他低头。
周屹坐在床沿抽烟，床下一地的烟头，香烟充斥着整间卧室迷蒙不堪，就像他与冯骁的关系。
他短时间内还不打算去找冯骁，他必须想通一些事儿。
冯骁出了交通局后去了健身房，之后又去了桑拿房，把自己搞得通体舒爽几乎褪了一层皮，已经到了傍晚。陈勖给过他家里的钥匙让他先回去休息，晚上他和他家媳妇儿一起回家，叫他家媳妇儿给他做些拿手好菜。
陈勖和他家小媳妇儿住的房子是旧式的两层小阁楼，房子不在市中心，周围种着一些花草，邻居不多，显得十足的超凡脱俗。
冯骁来时买了很多菜，既然住在人家里，怎么好意思让人给他做饭。冯骁厚脸皮归厚脸皮，这点羞耻心还是有的。
打开门便是小客厅，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怎么看都不像两个大男人住的房子。冯骁换上室内拖鞋，把整栋楼逛了个遍，除了那间关着的主人的卧室。这个家到处都是温馨，温馨得刺眼，什么东西也都是成双成对的，和自己家比起来简直是鲜花与牛粪的差别。
冯骁最后进了厨房，厨房有很明显的使用过的痕迹。冯骁把今晚需要用到的食材备好，剩下的全部塞进冰箱。他虽然是个身份金贵的老板，但当年和周人渣谈恋爱的同时也练出了一手好菜，不是有句话叫要锁住男人的心，首先要锁住男人的胃么。
冯骁将菜洗好切好就动手起来。
陈勖小俩口一进家门就闻到饭菜的香味。
“阿骁，不错嘛挺香的啊。我不是说过要让我老婆给你露两手么？”陈勖搂着自家媳妇儿的腰站在厨房门口探头观看。
冯骁已经将西装脱了，只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子挽得高高的，围着林语卿的草莓围裙。他回过头看到陈勖搂着的人，皮肤白皙，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还有点婴儿肥，煞是可爱。他愣了一下才道：“哪有住人家里还要人家做饭的道理，你们先等等，马上就好。这是……你家那位？”
陈勖老婆甜甜一笑：“冯爱卿你好，臣妾名唤林语卿。”
冯骁：“……”
